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长嬴裴霜的其他类型小说《橘咖小说》,由网络作家“温柔文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记洋是周二上午到的江城,正巧碰上裴自铉和周霖出差回来,运气极背,正好撞上枪口了。听说裴自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捞起棍子抽了裴记洋两下,还想摁着人去理发店将发色染回来,但裴记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争了半天,头发还是那个鸟样。裴霜也就看戏般问了两句,剩下的事情走向便没在关注。周五那天下午她去五区拿快递,从快递站出来时,正巧碰上李长嬴开着小电驴从侧边的林荫小道拐出来。李长嬴停了车,长腿微屈撑着地,心想着还挺赶巧:“去哪呢?”裴霜拿的快递是前几天买的相机,原本准备拿到相机后就去找李长嬴谈生意,没想到这会就碰上了:“橘咖。”“我正要过去,上来吗?”李长嬴说着偏头看了眼后座,“后座有些矮,估计有些憋屈。”上次不是坐过一次吗?裴霜不懂他这会怎么...
《橘咖小说》精彩片段
裴记洋是周二上午到的江城,正巧碰上裴自铉和周霖出差回来,运气极背,正好撞上枪口了。听说裴自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捞起棍子抽了裴记洋两下,还想摁着人去理发店将发色染回来,但裴记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争了半天,头发还是那个鸟样。
裴霜也就看戏般问了两句,剩下的事情走向便没在关注。
周五那天下午她去五区拿快递,从快递站出来时,正巧碰上李长嬴开着小电驴从侧边的林荫小道拐出来。
李长嬴停了车,长腿微屈撑着地,心想着还挺赶巧:“去哪呢?”
裴霜拿的快递是前几天买的相机,原本准备拿到相机后就去找李长嬴谈生意,没想到这会就碰上了:“橘咖。”
“我正要过去,上来吗?”李长嬴说着偏头看了眼后座,“后座有些矮,估计有些憋屈。”
上次不是坐过一次吗?裴霜不懂他这会怎么单拎这事说,坐下后屈着腿踩着脚搭:“没事,走吧,谢谢。”
西大绿化程度高,沿途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道路处在阴影里,经过时,带起一阵凉阴阴的风。李长嬴绕过了好几个小道,从南校到南宛街的途中,有一截大约一百米的下坡路,这段下坡路又陡又窄,有一侧还堆满了小摊小贩的三轮车,危险系数挺高。
临近时,李长嬴思忖着解决方案,还没开口,就听裴霜问了一句:“你可以……”
“我可以。”任何人都不能质疑他的车技,李长嬴偏头看了眼,顿了下,说,“速度可能有些快,你可以抱着我。”
裴霜原本想让他停车,自己下来走一段,因为这条下坡路确实挺危险,但听李长嬴这么说,没作声,手臂环着他的腰:“行。”
李长嬴低头看了眼,放缓车速下坡。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外套,衬得那截手腕格外白皙,裴霜手里还拿着快递,于是双手环上来时,快递也被带至身前。她手指抓得有些紧,指节微屈,手背绷紧,青色的血管很明显。
她的额头似乎也靠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李长嬴莫名想到上次宁和车行老板说的话。
——‘人家姑娘坐在后边,抵着你宽阔的背,抱着你的腰,哎呦,你就是她的避风港。’
……
要命。
好像有点暧昧了。
李长嬴抿紧唇,下坡后拐弯,将车停靠在橘咖前的空位上。下车后,他揪着外套的衣领若无其事的扇风,脑子乱成一锅粥。
说起感情这事,他其实没什么经验。
没喜欢过谁。
也没被谁喜欢过。
大学之前,跟林与德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时他经常满嘴跑火车,讲得头头是道,除了林与德知道他是个毫无经验的菜鸡之外,其他人都以为他玩得挺花,像养了一大缸鱼的海王,又像流连于花丛中的蜜蜂,身经百战,片叶不沾身。
最离谱的一次,高考完他跟班级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出去聚餐,吃完饭又去酒吧坐了一会儿,李长嬴喝酒上脸,因此他不怎么碰那玩意,喝醉了丢人,将几个递酒的人糊弄过去后,他站起身去厕所。
穿过长廊,就听走在前边的两个女生在交谈。
“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真的好帅,刚才看他偏头笑了一下,差点把我迷成智障。”
“帅是帅,怎么感觉有点渣啊?像那种长期有女朋友,却没有长期女友的。”
“也是,他一看就是那种从容淡定就能把人玩成傻子的。”
“是啊,金丝框眼镜一戴,自信又从容,玩不过玩不过,还是别想了。”
“……”
李长嬴那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衬衫,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只觉得自己居然跟渣男撞衫了?结果上完厕所洗手时,抬眼就看到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李长嬴:“……”
哦豁。
渣男是自己。
他没少被别人乱传八卦,高中时候的风评两极分化极其严重,听多了李长嬴差点都觉得自己挺牛逼,反正不是那种被女生搂一下腰心里就小鹿乱撞的。
好丢人。
李长嬴面无表情想着。
裴霜看了他一眼:“李长嬴?”
“嗯?”李长嬴很淡定。
“你脸很红。”
“……”
知道开水罐吗?就是水烧开后,水蒸气往上顶着盖子,扑腾扑腾,咕噜咕噜,声势浩大还冒烟的那种。李长嬴觉得自己不是沸腾的开水,而是那快被水蒸气顶飞的盖子。
“我车技不好,下坡太紧张。”李长嬴维持着面上的气定神闲,“一紧张就容易上脸。”
裴霜没再说什么,俩人往下走时,刚好跟上来了杨时米撞上。
哟,店员和他尊贵的VIP顾客居然一起来店里了,杨时米正觉稀奇,目光在李长嬴脸上停顿了片刻后,凑近裴霜,用自认为压低了的声音:“他脸怎么这么红?”
李长嬴:“……”
他人就站在旁边呢。
裴霜:“车技不好,下坡紧张,容易上脸。”
杨时米指了指身后的斜坡:“就这个坡啊?你是不知道他前几天怎么骑的,速度一点儿不减的横冲直下,莽得要死,他紧张?糊弄鬼呢。”
李长嬴转身快步往前走。
结果就听裴霜搭了话:“糊弄我吧。”
“……”
进橘咖后,李长嬴在前台坐了一会儿才走过去,一走近裴霜就抬起眼睑,视线直接的从他脸上扫视过去。
李长嬴坐下,先发制人:“看什么呢?早就不红了。”
“赌一局。”裴霜说,“然后谈一笔生意。”
“赌什么?”
“我说一句话,能让你跟刚才一样。”
刚才哪样?李长嬴愣怔一会后反应过来,像刚才那样脸红……要是像之前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时候,李长嬴必然会答应,但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了,跟裴霜赌这种东西,简直自找罪受。
“不赌,谈生意。”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李长嬴转移话题,“你上次说的生意是当模特?是我俩一起,还是只有我当。”
“你当。”裴霜说,“我是摄影师。”
李长嬴顿了下:“给你当模特?”
“对,时薪你定。”
李长嬴抻直腿,捞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后叹了口气:“不用,你什么时候要拍,找我对一下时间就可以,不用谈钱,有空请我吃顿饭也行。”
裴霜正要说话,就见他将矿泉水推过来,于是视线顿了下,“你手怎么了?”手背上有好几道深浅交错的抓痕。
“芋圆抓的。”李长嬴看了眼手背,解释道,“芋圆是一只新来的小白猫,不太亲人,抱的时候被抓了两下。”
“在这吗?”
“在的吧。”李长嬴站起身掀开右侧游戏包厢的帘子,果不其然,里边的坐垫上窝着一只小白猫,跟人对上视线后,背部弓起,一下就溜了出去。
“它是聋哑猫,有些敏感,没让它接客。”
裴霜喝了口水:“聋哑猫么?”
“嗯,白猫的基因缺陷。”
“金渐层会聋吗?”
“一般不会,后天影响比较大吧。”
-
远在临州的林与德此刻正在酒吧和室友喝酒,七八点正是喝酒的最佳时机,微醺朦胧的跟女生聊两句,感觉能飞快进展,从此远离单身。
不过在女生上前邀他喝酒时,林与德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某个好兄弟,男德标兵李长嬴。他知道李长嬴这几天挺忙的,不仅忙着沙盘竞赛,还忙着自给自足,有点时间还得去看店,林与德都没好意思打扰他。于是他在酒吧喝酒泡妞,莫名心虚。
将酒杯放下后,林与德摸出手机在输入框打字,说,刚才有女生邀请哥喝酒,哥拒绝了,咱俩虽不说同甘共苦,但是吧,背着兄弟泡妞,兄弟我是做不到的……
嬴子哥:我好像跟一个女生有点暧昧了。
?!
林与德差点被没咽下去的酒呛死,咳嗽了两声,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简直匪夷所思。
李长嬴还有跟女生暧昧的一天?!
他们两家是世交,俩人从小一块长大,除去李长嬴亲爹亲妈,林与德敢说他是最了解这人的,怎么才上大学没多久,这人就多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李长嬴长了张多情脸,外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一般都是酷冷渣,外边乱七八糟的绯闻传得风生水起,只有林与德知道这人表里不一,还是个异性绝缘体。
李长嬴跟女生暧昧?
真是小众得令人震惊的文字。
电话接通后,林与德:“怎么回事?!背着爹跟女生玩暧昧?”
李长嬴:“滚。”
“嬴哥,咱有事说事,所以你到底怎么回事?”林与德着急得抓耳挠腮,“哪个女生啊?夸你好看、名字好听那个?加你微信那个?还是夸你身材好那个?卧槽,这他妈不会同一个吧?你小子卧槽!”
他连着骂了好几句,震惊完,又问:“怎么暧昧了?你知道这两字什么意思吗你?你俩是语言拉扯了?抱了?打啵儿了?”
李长嬴招架不住林与德的夺命连环问,一直没出声,林与德的声音已经逐渐惊恐:“……不会该干的都干了吧?”
李长嬴叹了口气:“想什么呢你,我只是觉得言语上和动作上可能稍微亲密了些。”
“比如?”
“她喜欢逗我。”李长嬴,“刚才坐我的后座抱了我一下。”
“……”
林与德一时语塞,最终道:“我不知道人家女生对你什么想法,但我觉得你对人家肯定有别的想法。”
“……”
林与德:“你不会喜欢上了吧?这才多久,你真了不起。”
李长嬴这会儿正在往盆里给猫猫倒水,闻言顿了下,半晌才道:“喜欢上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直喜欢下去才了不起。”
陈礼妍发了条语音过来,嗓音颤抖:“是你俩情不自禁,还是你强吻他了?”
-
另一边人群散了后,林与德将包厢门关上,一个箭步冲过来,瞪大了眼,“接吻?!卧槽!你跟谁接吻?是跟你暧昧的那个吗?这就吻上了?”他刚才喝酒喝多了,此刻面色潮红,嗓门极大。
李长嬴叹了口气,头往后仰,半死不活的哼了一声。
“哼什么啊?你真是前十八年骑着摇摇车摇摇晃晃,十八年后坐火箭一步冲天啊!”林与德还是很震惊,已经到了难以接受的地步。
他跟李长嬴完全是知根知底的铁哥们儿,初高中时这人谣言满天飞,外边传得天花乱坠,说李长嬴换女友如换衣服,还极其擅长和女生玩暧昧,是个恃帅行凶的混球。
林与德每次听都笑得想死,因为这人明明纯情得不行。有时朋友聚在一起说浑话,浑话也讲究技巧,有些通俗易懂,有些得拐好几个弯。听得懂的,李长嬴耳尖都会红,听不懂的这人还会装,神色从容的勾唇一笑,一身痞气,笑得那些朋友纷纷调侃,说还是嬴哥身经百战。
每次林与德都笑得仰倒到一边,但是从未拆穿,还出声打趣。因为对于李长嬴来说,这也算是一层保护壳,能免掉很多麻烦,还没什么实质性伤害,顶多就是名声臭了一点。
就是因为太过于了解这人什么德行,林与德才会震惊。
都说大学是个大染缸,无论是从人际交往还是谈情说爱方面来看,都是快节奏,走肾不走心的,以前林与德还不信,这会算是见识到了。
还不是女朋友呢,就亲上了。
林与德喃喃自语:“太快了……我还是低估你了……卧槽,你过年不会就把她带回家了吧?”
那他就完球了,不敢想象自家亲妈会怎么催。
李长嬴洗着牌玩儿:“她不会跟我回来的。”
“什么叫她不会跟你回来?你这意思是,你真这么想过?但是她不要你?”林与德很快揪住他言语的漏洞。
“……”
她不要你。
李长嬴猝不及防就被扎了四刀。
林与德双手抱头,俨然一副要疯的架势,“这个世界终究是癫了,我他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恋爱脑啊?这还不是女朋友呢,真要谈上了,你该被玩成什么样?”
李长嬴没怎么听他讲话,在思考其他问题,他拿起身前的玻璃杯,入口才反应过来是酒,想吐又不知道吐到哪,只好蹙着眉咽下去了。
刚放下杯子,就见林与德凑上前来八卦:“怎么亲的?浅吻?舌吻?法式热吻?”
“……”
李长嬴:“跟你演示一遍?”
林与德缩回去:“……”
在包厢待了一会儿后,林与德摸出手机打算打车回去,一点开页面就见朋友圈炸了,五十多条未读消息,点开一看,才发现不少高中同学在那条视频下边评论。
林与德瞅了两眼,大概就是在问李长嬴是不是有对象了,或是调侃李长嬴到大学依旧能打,还有不少女生是颜狗,表示让林与德多发几张帅照。
林与德压根应对不过来,手指动了下,就将这条朋友圈删了。
俩人打车回去,林与德喝了些酒,没醉,但是不影响发疯,一到后排落座,整个人就歪在李长嬴身上,控诉:“你怎么能背着我跟女生接吻啊?我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听语气还怪沮丧的。
李长嬴正要将他的脑袋推开,抬起眼睑就在后视镜里跟司机的视线对上,司机慌忙移开视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扣了下两边的木板,帘子被掀开,跟裴霜对上视线。
李长嬴:“芋圆在里面吗?”
裴霜微仰着头看他,后移开视线往角落抬下巴。
“能把它抱出来吗?”
裴霜挪了下位置:“它不会让我抱,你进来自己抱。”
李长嬴套上鞋套才进包厢,包厢实在有些小,行动过于受限,他干脆膝盖轻微磕地上,手撑着地面,将芋圆窝着的垫子扯过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芋圆能让他抱一小会儿,他将猫捞起来。
包厢的上方点着一盏护眼灯,因为四周封闭,光线偏低,电脑没开机,初始页面泛着盈盈幽光。裴霜抱膝坐着,手里拿着杯子,杯子里的液体乳白,像是牛奶。
李长嬴问:“不会开电脑?”
他将电脑开机,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好几个光盘:“游戏种类很多,看你要玩哪一个。”
玩什么都无所谓,裴霜随便选了一个。
李长嬴膝盖磕着地面,一手捞着猫,一手操作电脑。页面卡了半天,裴霜往里边挪了一些,给他腾位置:“你坐着弄。”
“不用,很快好。”
将游戏页面调出来后,李长嬴站起来准备出去,结果臂弯里的芋圆猛地往下跳,他始料未及,下意识伸手捞,没捞着,身形一歪,直直的往下坠。
过于突然,李长嬴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时,他膝盖已经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股曾经嗅到过的味道铺天盖地的袭来,清新的,淡雅的,俩人靠在一起,肩膀互抵着。
耳鬓厮磨。
这四个字一下蹦出来,李长嬴心跳慢了半拍,慌乱偏头,结果裴霜刚好也偏过头,额头相触了一瞬。距离太近,呼吸可闻,欲吻不吻的。
李长嬴后退了一些,翻身坐在裴霜身侧,正要说句‘不好意思’,再补一句缘由。
结果裴霜率先出了声:“李长嬴。”
李长嬴下意识去看她,她的姿势没什么变化,手里还拿着那个一次性杯子,将杯子放桌上后,往后靠着墙。
“你还欠我一个问题。”
“什么?”
“抽牌比大小,输的回答真心话。”
李长嬴起初只是没回过神来,听她一说,就想了起来。心跳越来越快,局促、紧张之余,还有一种事情失控的失重感,莫名的,他觉得自己难以承受裴霜接下来的问题。
“想让我亲你吗?”
裴霜靠了过来,浓黑的眸中多了些别的情绪,眼睫垂落,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真心话。
要回答真心话。
如果是平时,李长嬴就算再怎么感到不好意思,也会强装镇定的偏过头,回答不出的问题他可以避而不答,也可以选择调侃回去。可是现在脑子乱成一团糨糊,感觉喉咙被堵住了一样,半天发不出声音。
包厢内灯光晦暗迷离,狭小的空间内暧昧横生,裴霜靠得太近,李长嬴往后仰倒,不得已靠着墙。她手抚着他的侧脸,手指温度偏低,冰冰凉凉宛如白玉,嘴唇撞上来的那一瞬,所感受到的温度更低。
心跳的频率远超负荷,如同擂鼓,如同烟花爆鸣。李长嬴神经倏忽一跳,全身都麻了。不对,这样很不对,他明确的认识到不能再继续下去,却难以从这缠绵缱绻中挣脱出来,手无处安放,只好撑着软垫,手指蜷缩着往下陷。
俩人几乎没什么身体接触,这个吻很青涩,裴霜轻啄了下,退开,紧接着手撑着身后的隔板压下来。
裴霜看着她笑,“那真是一桩美事。”
周霖再也维持不住笑容,眉眼沉下来,语气也不复温柔:“他变成现在这样难道没有你的责任吗?”
“有啊。”裴霜靠着洗手台,眉梢微扬,“然后呢?”
周霖笑了,她的语调轻轻柔柔,“霜霜,你的生日快到了吧?阿姨送你一只猫好不好?”
-
裴霜没打算回包厢,从厕所出来后在走廊碰上了王席。王席见她走的方向正好与包厢相反,问道:“你要走了?”
“嗯。”她步子迈得大。
王席追上来,“是要回西大吗?我可以送你,现在晚了不好打车,你一个女生单独回去也不安全。”
裴霜脾气不好,但好在从不迁怒于人,她道:“谢谢,我自己回去。”
语气太过坚决,王席欲言又止,实在不好劝说,只好笑道:“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平时可以多联系。”
“不好意思。”她点到为止,见网约车来了,上前坐车离开。
回西大的途中堵了车,夜色深沉,灯光霏靡,裴霜仰头靠着椅背,觉得过于沉闷,便将车窗开了一半,晚风携着冷意扑上来的瞬间,她恍惚回到了江城的那个房间。
江城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但是裴霜总觉得闷,说不清是环境使然,还是心境使然。她尤其讨厌下雨,一下雨,关上窗户后,她就呼吸困难,像是心脏浸泡进水里,沉甸甸的喘不上气,又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温水煮青蛙似的感受着不断上漫的窒息感。
每次打开窗户,她仿若得救般大口呼吸。
后来透过卧室的窗户,她见证了逢春花开、夏荫繁盛、临秋枫红、寒冬飘雪。她站在玻璃后面,观望了一年又一年的四季与黄昏,这是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光。
后来,总是找不到片刻的安宁,她站在窗户前,耳边总是小孩的声音——
“姐姐,你在看什么?”
“姐姐,太阳为什么落下去了啊?”
“姐姐你看,叶子掉下来了。”
“……”
明明裴记洋从来得不到一句答复,却总是锲而不舍的问。
人长大后,通常会有很多醍醐灌顶、幡然醒悟的瞬间,许是这样的瞬间多了,裴记洋再也不问了。他一看见她就会重重的哼一声,会偷偷将她的拖鞋藏起来,会故意在裴自弦和周霖面前告状……
从一开始,裴霜就知道,这不过是小孩为博得关注无意识采取的低劣手段。许是又成长到了新的阶段,裴记洋再也不做那些幼稚的事情,他变得沉默,变得阴鸷,曾经能一眼看穿的心思外边蒙上了重重迷雾、套上了层层枷锁。
他变得很坏。
在一次次的挑衅中,裴霜学的散打招式有一半都落在了裴记洋身上。
高三被关在家里学习的那一年,是裴霜抽烟抽得最凶的时候。
她的烟都是裴记洋给她的。
那时她坐在飘窗上,靠着侧边的墙,一只脚支着,另一只点着地,无意识的看着窗外,内心全是暴躁因子,她想把这道桎梏住她的窗户打烂,碎了满地更好,跳下去就更好了。
门边响起细微的声响,裴记洋站在门边,盯着她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烟盒扔过去:“你要的烟。”
是一种挺贵的女士香烟。
裴霜穿着件宽松短袖,低头时,脖颈绷出利落流畅的线条,背脊单薄瘦削。她手指白皙细长,打开烟盒捏起一支烟衔在嘴边,眉眼微垂,而后又看了过来:“打火机。”
给还是不给?
李长嬴陷入了深思。
林与德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捞起电视遥控器后重重的往沙发上一坐,差点把李长嬴弹飞,他大敞着腿,随口问:“发什么呆?”
“那个女生想要我朋友联系方式,给还是......”
“还你朋友呢?”这股筋怎么这么难扭,林与德简直叹为观止,顺着他的话问“你那神经病朋友怎么想的?”
李长嬴瞅他一眼:“你才神经病。”
骂完他就回复杨时米的消息。
李长嬴:给。
李长嬴:她昨天充了五百,是VIP顾客,要是来了你们好好招待。
杨时米(老板、学姐):五百?!我要早知道她是充了五百的VIP顾客,我还用问你的意见?我直接反手把你微信推给她,并附上你的工作时间表。
李长嬴:......学姐,咱们这是猫咖,不是酒吧。
退出聊天框后,页面上方就冒出一条好友申请,他点了同意,然后盯着猫猫头像看了一会儿。这是一只长毛金渐层,它埋着头窝进椅子里,小小一团,可爱得想让人上手。
挺诧异的,没想到裴霜的头像是另一种风格。
李长嬴脑海里蓦地闪过裴霜的脸,没忍住啧了一声。
霜女士着实美丽,不过实在冰冷。
林与德:“啧什么?你那个神经病朋友想明白没有?”
“......”
李长嬴抬起眼睑:“找骂呢?”
林与德翘起腿,笑了两声:“跟兄弟说说是哪个女生勾得你跟犯病了一样,我给你当军师。”
“首先,不是我对她有意思。”李长嬴靠回沙发,“其次,你母胎单身到现在,当个狗屁军师。”
“呦,对她没意思。”林与德打趣了一声,刚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就被李长嬴踹了一脚。
“滚到阳台抽。”
这人事儿贼多,自己不抽烟不喝酒就算了,还不能在他面前抽烟喝酒。林与德站起身往外走:“嬴哥恼羞成怒了,还不让人说,什么德行。”
俩人斗嘴斗惯了,对方一说话,条件反射都要怼两句。李长嬴正要开口,就听手机响了一声,捞过来一看,当即梗住。
裴霜:你哪天上班?
?
!
居然已经开始打听他的行程了。
李长嬴心情复杂,斟酌再三后,还是将工作时间表发了过去。
没办法,毕竟是充了五百的VIP顾客。
猫咖排的工作时间表一般是两两搭配,一个负责前台,一个负责打杂。这个打杂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杂,不仅要回答客人的问题,还要满足客人合理的需求,比如接杯水、拿点零食之类的,典型的板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国庆七天,他要看两天的店。
第一天刚好就在明天。
林与德查了一晚上西宛著名景点,兴致勃勃的等着用双脚丈量西宛的土地,结果等来李长嬴一句:“我要上班。”
“你妈的!你要上班?上个鬼班啊,我大老远来一趟,我容易吗?你就丢下我去上班了?”
李长嬴戴上眼镜,手撑着门框换鞋,冷静分析:“时薪21,可以撸猫、K歌、打麻将、打游戏、玩桌游,还有人组织狼人杀、剧本杀。据我上班以来的观察,女生居多。”
林与德捞起外套就往门外走:“快走啊,换个鞋都这么磨叽?你上班不用打卡的吗?小心迟到扣你工资。”
俩人到南宛街,下到负一楼,站在玻璃门前,李长嬴双手插兜,轻抬下巴:“你先进。”
林与德懒得琢磨他的意图,上手直接推开玻璃门,偏头道:“要不要我再喊一声,嬴哥请进?”
“不用。”李长嬴从他身侧进去。
“神经病。”
李长嬴开灯开电脑,然后悠闲坐在前台办公椅上:“你随意。”
林与德环顾四周,被冷清的氛围扑了一脸,回想着这人画的大饼,差点被气笑了,他往软榻上一坐:“我他妈还不如睡觉呢。”
他头一仰,腿一伸,眼一闭,也确实睡了。
李长嬴偏了下头,从后方的书架抽了本《微观经济学概论》,这是他上次看店时带来的书。猫咖人少的时候,看书或者学习都是消遣的方式,起初来这家店,看中的就是时间可利用率高。
今天跟他一起看店的是红毛学长,红毛学长顶着一头炸掉的红毛迷迷糊糊的进店,正打算躺软榻上大睡特睡,结果定睛一看,软榻已经被人占据了。
“长嬴,你起来,让哥补会儿觉。”
没人应。
“长嬴!”
李长嬴反应过来,视线从书上挪开,出声道:“我在这儿。”
“?”
苏察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来,又迟钝的偏头看躺着的人,有些懵:“那他是谁?”
“我抓来的免费劳动力。”
“......”
“行吧。”苏察打了个哈欠,往月亮椅上一坐,没一会,就睡得不省人事。
早上没什么客人,下午人就多了起来,有来撸猫的,也有约了剧本杀的。有苏察和林与德打杂,李长嬴就坐在前台宛如云游天外的老神仙。
《微观经济概论》看了大半,李长嬴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17:45。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他靠着椅背玩手机,玩了一会儿,一个帖子映入眼帘。
《一个对你有意思的女生突然变得冷淡是怎么回事?》
下边附有题主的简要说明:有个女生时常一本正经的夸我,不仅向我的朋友打听我的课表和行程,还关心我的喜好与禁忌,但是跟我说话的态度却很冷淡,是什么原因?
李长嬴目光一顿,往下翻。
Momo:女人的心思你少猜。
对愁眠: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有意思?这就叫对你有意思吗?请记住,真正的喜欢是忍不住的,简而言之,好了,我在胡言乱语,别管我。
高数去死:会不会你自己脑补的?人家根本对你没意思。
啊哈:啊哈?欲擒故纵那一套?
薛定谔的猫: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搞纯爱的都很少,我的意思是,要么女生在吊你,要么题主你是个自恋狂。
......
李长嬴嗤笑一声,将手机扔回桌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被内涵了,现在大数据发展得这么迅速?不仅监听还监视?
晚上人开始多了起来,玩什么的都有,到处都闹哄哄的。有人K歌,唱得嗓子劈叉,宛如魔音贯耳,还有人打麻将,骂声穿过墙壁,吵得要死。林与德已经完美融入这个氛围,不仅能跟人合唱,还能跟人拼酒。
只有前台勉强算是一方净土。
李长嬴头抵着桌沿休息,手机响了一声,他半阖着眼,捞过来看。
裴霜:你在橘咖吗?
迟来的顾客,不要也罢。
莫约过了三分钟。
李长嬴:不在。
没过一会儿,玻璃门被推开,李长嬴直起身,懒声道:“欢迎光......”
看清人后,欢迎不下去了。
裴霜一手搭在玻璃门门把手上,另一手拿着手机,听到声音后抬起眼睑,对上视线后挑了下眉。
“......”
陈礼妍上前,笑道:“帅哥,我们只撸猫K歌,可以俩人同挂一个VIP吗?”
“可以。”
李长嬴操作完,等两人去大厅坐下后,抬手掩面叹息。
裴霜刚坐下,手机屏幕一亮。
李长嬴:才怪。
她盯着页面,没忍住笑出声。
陈礼妍偷偷摸摸的打量着李长嬴,收回视线正打算发表看法,就听见笑声,她顿了下:“怎么?一看见就想笑?你对猫可没笑。”
除去个别疯狂的时候,这人的情绪表现得并不明显,她喜欢猫,逗猫时会变得柔和一些,但很少笑,更别提笑出声。
裴霜直言道:“挺好笑的。”
陈礼妍:“笑呗,确实帅啊。”
“帅吧?”
旁边突然有人接腔,陈礼妍偏头一看,就见一个男生坐在旁边,他手拿话筒一副麦霸的架势,眉眼弯弯,唇角微勾,多情样儿,还带着痞气。视线对上后,男生朝前台扬了扬下巴。
陈礼妍朝前台看了眼,笑道:“很帅。”
说完朝林与德比了个拇指:“你也不赖。”
“那是。”林与德不要脸的应下,“有眼光。”
这是哪来的逗比?
陈礼妍:“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林与德感叹一句,心说嬴哥诚不欺我,这儿果然有美女,美女还跟他搭讪,看来脱离母单大队指日可待。
“这位妹妹我也曾见过的。”林与德说了贾宝玉的台词,然后笑道,“这搭讪方式有点过时了啊。”
陈礼妍:“昨晚十点多,开着奔驰卡在路口的是你吧?”
“......”
林与德偏过头:“可能是我素未谋面的兄弟吧。”
苏察从侧边的走廊走出来,问道:“新组了一局狼人杀,差三个人,有谁想来吗?”
林与德巴不得离开这尴尬之地,当即站起身:“我来。”
下一秒,就见刚才的‘林妹妹’举起手:“我来!”
“......”
苏察问裴霜:“你来吗?”
“不会玩。”
最后又凑了一个客人,都去包厢了,大厅里只剩裴霜。
苏察朝前台看了眼:“长嬴,你招待着,装什么老神仙呢?坐前台就不问世事了?”
李长嬴叹了口气,等人都离开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在裴霜身前坐下:“玩个游戏?”
“玩什么?”
“抽牌比大小,牌数大的可以向牌数小的提问,得回答真话。”
裴霜将桌上的牌拿过来:“低配版真心话?”
“差不多。”李长嬴靠着椅背,姿态闲散,“就说玩不玩吧。”
裴霜利落的洗好牌,将牌推到中间抹开:“你先。”
李长嬴随手抽了一张,裴霜紧跟其后。
揭晓后。
一张十,一张二。
李长嬴问:“你怎么认识我的?”
裴霜:“第一次见面留了点印象,后来在表白墙知道你的名字,李长嬴。”
第二轮。
裴霜赢,她说:“欠着。”
“行。”
第三轮。
李长嬴问:“真觉得我好看?”
“毋庸置疑。”
第四轮。
李长嬴:“真觉得我名字好听?有理由吗?”
裴霜将牌翻面,“行使刚才的提问权。”
“你问。”
“你是夏天出生的?”
“对。”
“回答你问的问题,听到你的名字,想到一句话。”
“什么?”
“春为发生,夏为长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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