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躲开——我才不要畜生的怜悯。
老李有个儿子，十来岁的愣头青，叫铁柱。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块会叫的肉。
要是老李不在，我铁定要上餐桌了。
那天，我饿急了，趁他们吃饭时溜到桌底下，吃掉在地上的饼子碎屑。
结果不小心咬到铁柱的脚趾头。
“死狗！
咬我！”
铁柱一脚踹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就狠狠挨了一下。
我倒飞出去，落地后痛得蜷成一团，喉咙里挤出呜咽。
这小崽子敢打我？！
我龇牙，想扑上去咬他，可铁柱抄起门边的竹枝，劈头盖脸抽下来。
“汪！
呜——”我疼得满地打滚，边跑边躲，竹条子砸在背上、腿上，火辣辣的。
母狗冲过来挡在我前面，拼命叼住铁柱的裤脚，老李也起身阻止铁柱。
铁柱这才停手，骂骂咧咧回到饭桌。
我趴在地上呜咽，身上火辣辣的疼。
突然想起，上辈子有个佃户家的孩子，偷了我粮仓里一把谷子。
我当时是怎么做的？
——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
老李和铁柱不一样。
这个干瘦的老头，脸上皱纹像田里的沟壑，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干苦活的人。
尽管自己吃不饱，也会掰半块窝头给我，嘴里念叨：“吃吧，看家护院的，不能饿着。”
我一开始不屑——谁稀罕你的施舍？
可实在饿了，我还是低头啃了。
窝头糙得拉嗓子，真不知道老李怎么吃的下去的。
有天夜里，我听见老李咳嗽，像要把肺呕出来。
我拖着还疼身体，走到他炕边，用鼻子蹭了蹭他垂下来的手。
老李睁开眼，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这狗……通人性啊。”
他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头，掌心热乎乎的。
我突然有点难受。
妈的，我居然被一个老农可怜了。
3上次的事情之后，铁柱用一块都快发臭的咸肉换回了我的原谅不是我没骨气，实在是太香了，没办法。
铁柱偶尔会带我出去，说是“遛狗”。
其实就是想显摆——村里没几户人家舍得养狗，能养起的都是富户。
当然除了老李家，自己都吃不饱，还非要养条狗。
遭罪啊！
经过晒谷场时，几个纳鞋底的婆娘正在交头接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