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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全文小说季崇易姜似最新章节

季崇易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冯老夫人心中突兀升起这个念头,随后暗笑自己太敏感了,看向姜倩的眼神恢复了慈爱。姜倩却在心中打了个突。她很清楚,祖母的疼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她父亲比大伯父有出息,作为父亲唯一的嫡女,她从小就得到了比其他姐妹更多的疼爱,她嫁到长兴侯府后祖母越发高看一眼,这从她每次回娘家祖母的态度便能看出来。可是这两次,祖母明显有些不对劲。姜倩悄悄看向二太太肖氏,肖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瞧不出半点端倪。她的目光便越过数人,落在姜似身上。那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少女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葱绿色衫子,中规中矩的双丫髻上戴着两朵寻常珠花,精致的眉眼笼罩着事不关己的漠然。饶是如此,她依然好看得仿佛发着光,让看的人生出造物不公的感叹来。姜倩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伯府...

主角:季崇易姜似   更新:2025-03-18 18: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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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似锦全文小说季崇易姜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冯老夫人心中突兀升起这个念头,随后暗笑自己太敏感了,看向姜倩的眼神恢复了慈爱。姜倩却在心中打了个突。她很清楚,祖母的疼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她父亲比大伯父有出息,作为父亲唯一的嫡女,她从小就得到了比其他姐妹更多的疼爱,她嫁到长兴侯府后祖母越发高看一眼,这从她每次回娘家祖母的态度便能看出来。可是这两次,祖母明显有些不对劲。姜倩悄悄看向二太太肖氏,肖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瞧不出半点端倪。她的目光便越过数人,落在姜似身上。那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少女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葱绿色衫子,中规中矩的双丫髻上戴着两朵寻常珠花,精致的眉眼笼罩着事不关己的漠然。饶是如此,她依然好看得仿佛发着光,让看的人生出造物不公的感叹来。姜倩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伯府...

《似锦全文小说季崇易姜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冯老夫人心中突兀升起这个念头,随后暗笑自己太敏感了,看向姜倩的眼神恢复了慈爱。

姜倩却在心中打了个突。

她很清楚,祖母的疼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她父亲比大伯父有出息,作为父亲唯一的嫡女,她从小就得到了比其他姐妹更多的疼爱,她嫁到长兴侯府后祖母越发高看一眼,这从她每次回娘家祖母的态度便能看出来。

可是这两次,祖母明显有些不对劲。

姜倩悄悄看向二太太肖氏,肖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瞧不出半点端倪。

她的目光便越过数人,落在姜似身上。

那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少女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葱绿色衫子,中规中矩的双丫髻上戴着两朵寻常珠花,精致的眉眼笼罩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饶是如此,她依然好看得仿佛发着光,让看的人生出造物不公的感叹来。

姜倩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

伯府共六位姑娘,大姐天性懦弱,三妹是庶出子的女儿,五妹、六妹都是庶女,最爱掐尖的就是姜似。

姜似很清楚自己相貌上的优势,哪怕是在家中,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姜倩一下子想起来,前两天回娘家时姜似的穿着就很随意了,只是那时候她被姜似莫名其妙的挑衅气得不轻,忽略了这一点。

姜倩并不是笨人,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却笃定冯老夫人态度的微妙转变应该与姜似有关。

“倩儿,既然已为人妇,就不要这么频繁回娘家了,免得侯府有想法。”冯老夫人轻轻揉着左边太阳穴道。

姜倩乖巧点头:“孙女晓得的,只是前日过来见祖母气色不算太好,心中放不下,这才回来看看。”

姜似悄悄勾了勾唇角。

姜倩为了显示孝顺,果然没有提起她的信,而是归到自己细心体贴上面来。

“你这丫头真是有心了。到了祖母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气色不气色的,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姜倩的话让冯老夫人很是熨帖,笑得眼角皱纹舒展开来。

姜倩掩口笑起来:“祖母这话可说错了,以您的身体与福报定要活到一百岁的。”

“是啊,等沧哥儿娶妻生子,您的曾孙长大了还等着您给挑媳妇呢。”二太太肖氏附和道。

姜沧是长孙,与姜倩龙凤双生,现今并没娶妻。

与勋贵家婚嫁早不同,走科举一道的学子大多晚婚,他们一旦考上功名,女方的出身就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大周举子为了中进士熬到三十出头才成亲的大有人在,更别说姜沧还不到二十岁。

冯老夫人显然也不为姜沧至今未娶着急,闻言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左眼忽然尖锐痛了一下,好像有一根针猛然刺入。

冯老夫人立刻闭了眼,脸色瞬间煞白。

屋内融洽的气氛忽然一滞。

二太太肖氏与姜倩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数息后,冯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夫人——”

冯老夫人手一抬,止住了肖氏的话头,淡淡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祖母——”忽然的气氛转换让姜倩颇觉不甘。

冯老夫人深深看了姜倩一眼,压下复杂的情绪:“既然回来了,就陪你娘吃顿饭再回去。”

肖氏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一热。

她哪里听不出,冯老夫人还为她探听慈心堂的事恼着呢。

姜倩却不知道这些曲折,见冯老夫人如此,只得随众人一道退了出去。

望着姜似潇洒离去的背影,姜倩嘴唇翕动,有心喊住说上几句,肖氏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姜倩看向肖氏。

“去雅馨苑吧。”

母女二人回了雅馨苑,屏退下人,姜倩迫不及待问道:“府中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祖母态度有些奇怪。”

肖氏忍着尴尬把情况讲给姜倩听。

“母亲确实太急了,以祖母那样强势的性子,哪能容忍有人打探慈心堂的事呢。您要是忍耐一些日子再出手,姜似就不能扯到祖母身上来,那么她一个晚辈与您这样硬着来,祖母都容不得。”

“我本来想着当时给些颜色会让那丫头以后老实些,谁料到她竟是不要脸面的泼皮性子!”肖氏一想到被个晚辈弄得灰头土脸,心中就窝火。

“不对——”姜倩秀气的眉拧了起来。

“怎么了,倩儿?”

“祖母的态度不是从您派人打听慈心堂的事才不对的。”姜倩显然不是粗心的人,蹙眉仔细思索着。

片刻后,她的眉舒展开来,语气笃定道:“是那个梦,那天姜似忽然提到做了一个梦后,祖母态度才开始不对的!”

“姜似梦到两只锦鸡抓她的眼睛?”肖氏在这方面并不迟钝,略一琢磨面色陡变,“我明白了,你祖母定然是由那两只锦鸡联想到了你身上!”

姜倩颇有些莫名其妙:“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肖氏眼中闪过厉色:“姜似不是问你祖母有没有做噩梦嘛,说不准她做了那个梦是假,你祖母做了那个梦才是真,只是那死丫头不知怎么听到了风声!倩儿你想,伯府姑娘中你行二,还是属鸡的……”

“祖母还信这些?”姜倩脸色难看起来。

姜似眼高于顶,对伯府姐妹态度淡淡,唯独对她很亲近,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这样子?

至于祖母,疼爱了她这么多年,真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就厌弃她?

“倩儿你还年轻,等到了娘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这人啊,年岁越长越惜命,所以就越发相信这些了。”

姜倩缓缓点头,脸上陡然罩了寒霜,喃喃道:“本来我还有些不忍心——”

“倩儿,你在说什么?”

姜倩回神:“没说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丫鬟的声音传来:“夫人,慈心堂那边出事了。”

肖氏立刻把丫鬟叫了进来:“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一只眼睛忽然看不见了!”

“什么?”肖氏不由后退半步,想到母女二人刚才的猜测,脸色惨白看向姜倩。


与那男子相对而坐的另一名男子已经悄悄起身准备开溜。

姜湛抄起酒桌上一个盘子砸过去,盘子里的汤汁泼了那人一后背。

那人也恼了,扭头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平白无故耍什么酒疯?”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爷就是东平伯府的二公子!你敢胡乱议论我妹妹,小爷今天要把你打成猪头!”

那人一脚已经跨到门外,淋了一身的菜汤很是恼火,反唇相讥道:“哟,原来是要当一辈子老姑娘的姜四姑娘的哥哥啊?真是幸会。”

“混蛋,你说谁嫁不出去呢?没了安国公府,我妹妹会嫁得更好!”

姜湛一双精致好看的眸子中喷出火来。

“快别做梦了,要说安国公府的三公子会娶到门第更好的姑娘倒是真的,至于姜四姑娘…”

姜湛再也听不下去,箭步冲过去把那人踹翻在地,抡起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去。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被压在下边的人杀猪般惨叫起来。

等官差赶到时,那人已经被姜湛揍得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最终姜安诚赔了那人二十两银子医药费,又给了差爷十两银子的辛苦费,才把败家儿子赎回来。

回到府中,姜安诚飞起一脚就把姜湛踹倒,“小畜生,没有一日让老子省心!”

姜湛揉着屁股很是委屈,“父亲,这事不怪儿子,那混账嘴巴不干净,胡乱议论妹妹呢。”

“议论似儿?”

“是啊!”姜湛赶忙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人竟把妹妹挂在嘴边上,儿子听了险些气炸了肺,揍他一顿已经便宜他了!”

姜安诚听了不由沉默。

对退亲他虽然没有丝毫后悔,可女儿将来的归属无异于一块重石压在他心头。

姜湛爬起来,顺势道:“难道父亲认为儿子听到别人非议妹妹,不该出头?”

姜安诚一脚再次把姜湛踹趴下,恨铁不成钢道:“老子是气你蠢!官差来之前不会跑啊?”三十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姜湛眨眨眼,父亲提醒得有道理!

“父亲放心,以后儿子晓得了,打了人立马就跑!”

“还有下次?我打死你这不省心的小畜生!”

姜湛拔腿就跑,“您歇会儿吧,踹得脚怪疼的。儿子去看看妹妹。”

“二哥这是——”

见姜湛一身狼狈跑来,姜似起身迎上来。

姜湛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忘了换衣裳,转身要走,“四妹稍等,我去换过衣裳再来!”

“不用了。”姜似拉了拉姜湛衣袖,“二哥还是告诉我怎么了,不然我怪担心的。”

姜湛呵呵傻笑起来。

他没有听错吧?妹妹说担心他。

“二哥?”

姜湛勉强收起笑意,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二哥何必与那样的人置气。小酒馆中本就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再灌上几杯酒,可不就胡言乱语了。”

“可是他说四妹……四妹真的不气么?”

“不气。”姜似抬手拂去粘在姜湛肩头的鸡骨头,“嫁人哪有现在自在?只要父亲与二哥不嫌弃我在家中吃白饭就行——”

“不会,不会,我永远不会嫌弃!再说,这本来就不是四妹的错,是那些人愚昧!”

“那二哥还气什么?”姜似笑吟吟问。

“我想到那人说季三会娶到出身更好的姑娘心里就堵得慌,难不成没做错事的人要受连累,做错事的人反而逍遥自在?”

听了姜湛的话,姜似暗暗叹息。

这世上很多时候,正是如此。

不过她始终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清清白白做人,睡觉才能安稳。

“二哥更不用为这个生气了。我和你保证,季崇易这辈子想娶名门贵女是痴人说梦!”

“真的?”

“等明日二哥就知道了。”

安国公府气氛低沉,安国公嫌卫氏没有把事情办好,发了顿脾气去书房歇着。

卫氏气得心口疼,叫来大儿媳郭氏摆了一顿脸色。

郭氏忍气安慰道:“婆婆何必为那样眼皮子浅的人家生气。京城门第高的贵女这么多,等这阵子风波过去,您可以仔细给三郎挑一个好的,到时候东平伯府才窝火。”

“你说的是,这一次我要给三郎好好挑,定要把这口气争回来!”

次日早朝,早早赶来的官员身上皆挂了一层霜。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景明帝神色平和看着众臣,只等无人说话便回去把剩下的本子看完,就见牛御史上前一步:“臣有本奏。”

“哦?牛爱卿何事?”景明帝心情瞬间微妙起来。

“臣弹劾安国公治家不严!”牛御史弹劾起人来轻车熟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景明帝来了兴趣,“这么说,安国公府的季三与那位姑娘是两情相悦了?”

一个男子竟愿意为一位平民女子殉情,这事比话本子上的故事还新鲜。

“季三与那位姑娘有没有事?”

景明帝又问。似乎没传来安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呢。

“二人都被救上来了。”牛御史没好气道。

“这样啊——”

要是殉情而亡,写进话本子还算佳话。

牛御史瞪着景明帝,就差撸起袖子对着皇上开喷。

景明帝忙道:“安国公府与东平伯府已经定亲,这样一来对女方伤害不小。牛御史先退下吧,朕稍后就宣安国公进宫来,狠狠训斥他一番!”

牛御史不为所动,“只是训斥不足以震慑世人!倘若世人都效仿安国公府那位三公子,岂不是乱了套?大周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牛御史一番长篇大论,景明帝听得脑仁儿隐隐作痛,“牛爱卿所言有理,安国公治家不严当然不能只是训斥,该有的惩罚定不会少!”

牛御史这才勉强接受。

那些勋贵子弟整日游手好闲,把京城年轻人的风气都带坏了,是该好好敲打一下。

牛御史这么一弹劾,先不管皇上如何责罚安国公,在场的大臣们心中都有数了,一回到府中便叫来夫人提点:“闺女(孙女)的亲事可以慢慢挑,无论如何不能考虑安国公府三公子。季三公子与民女两情相悦是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的,把闺女(孙女)嫁过去,委屈孩子不说,对咱们家也有害无利!”

安国公被传进宫挨了一顿数落,黑着脸回到安国公府,抬脚去了卫氏那里。

昨日夫妻二人闹得不愉快,卫氏还以为安国公是来服软的,正要拿个乔,忽然发现安国公脸色不对,赶忙打消了念头。

“老爷怎么了?”

“准备准备,让三郎与巧娘成亲吧。”


尽管冯老夫人掩饰不错,姜似还是察觉在她说出讨要嫁妆的话后对方神情有瞬间僵硬。

姜似的母亲苏氏去世多年,放嫁妆的钥匙一直由冯老夫人掌管。

虽说冯老夫人早就扬言等大房的三个子女嫁娶时就会把嫁妆取出来,姜似却知道提前讨要的话等于让冯老夫人割肉。

苏氏是宜宁侯府的嫡女,嫁妆数目可不小,那些铺面田庄的出息虽有账目,可白花花的银子想要生钱太简单了。

那生出来的钱当然不会计入苏氏的嫁妆里,至于去向,不言而喻。

“你虽然已经及笄,却没学过管家,打理嫁妆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姜似的话让冯老夫人很有几分措手不及,语气越发冷淡了。

姜似依然笑盈盈的模样,“正是因为打理嫁妆不容易,孙女才想现在就学起呀。先前孙女与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定亲,三公子是幼子,妻子管家的本事差一点不打紧。但现在孙女与他的亲事已经黄了,将来说不准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

说到嫁娶之事,姜似半点没有脸红,打量着冯老夫人神色接着道:“万一孙女嫁给哪家长子,却连一点管家的本事都没有,定会让人笑话的。孙女被人笑几句不算什么,可人家要说咱们伯府不会教养女孩,那就是孙女的罪过了。”

冯老夫人听姜似说完,神色有些精彩。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孙女如此能言善道:可偏偏说的又有几分道理。

可是伯府与安国公府的亲事已经黄了,一两年内姜似想要出嫁希望渺茫。

这么长的时间,那么一大笔嫁妆交到姜似手上,冯老夫人哪里舍得。

冯老夫人沉吟一番,“你能这么想是好事,但凡事都要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样吧,从明日起你先跟着你二婶,看看她是怎么打理庶务的,等学上十天半月再让你二婶分一项活计给你。至于打理嫁妆,至少要先把这些熟悉了再说。”

熟悉了针线房,还有采买,熟悉了采买,还有人情往来,只要她想,姜似需要学的多得是,等把这些一一学遍,一两年差不多就过去了。

倘若一两年后姜似顺利出嫁,她当然不能落下贪污媳妇嫁妆的恶名,那些嫁妆自然会一分不差交给姜似的。

姜似听了冯老夫人的话,面露挣扎,可最后还是摇头道:“孙女就要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冯老夫人脸沉下来,“四丫头,祖母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难道没听进去?莫非你觉得祖母会贪污你娘留下的东西?”

“孙女当然不会这么想。”

冯老夫人神色一缓,“这就是了,那你就按着祖母说的去做吧,祖母不会害你的。”

“可是孙女需要钱啊。”

“胭脂水粉、四季衣裳都有府中给添置,你每月还有月钱,难道还不够?”

“孙女想弄个小厨房,以后自己做饭吃。”

“胡闹!”冯老夫人一听就来了火气,敢情这丫头闹腾半天是因为嘴叼了。

立在冯老夫人身边的冯妈妈暗暗撇嘴。

整个伯府就慈心堂里设有小厨房,连二太太那边都没有呢,四姑娘却闹着要弄小厨房,果然这没娘管教的姑娘就是不懂事。

大丫鬟阿喜对着阿福努了努嘴。

看来四姑娘要倒霉了。

姜似根本不在意冯老夫人发火,语气淡淡道:“孙女不敢胡闹,只是再不弄个小厨房就要饿死了,为了活命只好来求祖母了。”

“你这是什么话?为了弄个小厨房把死啊活啊的挂在嘴上,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冯老夫人斥道。

“阿蛮,阿巧,把食盒带进来。”

很快珠帘掀起,阿蛮与阿巧一前一后走进来。

两个丫鬟手中各提着一个食盒,来到冯老夫人面前屈膝行礼。

冯老夫人懒得与丫鬟多说,只冷着脸盯着姜似。

“把那些饭菜拿出来,请老夫人过目。”

阿蛮与阿巧飞快把饭菜从食盒中取出,摆满一桌子。

“这是中午的,这是晚上的。祖母可以让人尝尝,看这些饭菜能否下咽。”姜似终于收起了唇畔笑意,冷冷道。

冯老夫人扫了一眼,视线在晚上那份饭菜那里多留了片刻,皱眉道:“虽然卖相差了些,何至于就不能下咽了?我看这些菜都没被人动过。”

既然没被动过,姜似又是怎么知道难以下咽的?

姜似轻笑,“正是因为难以下咽,才没再动筷子。祖母若是不信,让人尝尝就是了。”

“阿喜——”冯老夫人冲阿喜示意。

阿喜满心不情愿。

作为老夫人的大丫鬟,吃用上她可不比姑娘们差,谁愿意吃这些已经冷掉的饭菜。

然而这些想法只能藏在心里,她立刻应了一声是,拿起一双干净筷子瞄着桌上的饭菜。

还是尝尝凉菜吧,至少这本来就是冷的,味道不会变多少。

阿喜夹起一筷子凉拌木耳放入口中,才尝到味道就慌忙吐到帕子里,掩口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冯老夫人沉声问道。

阿喜呛得满眼泪,“好像是放多了芥末……”

“阿福,你去尝尝别的。”到了这个时候,冯老夫人心中已有了计较。

阿福尝了几样菜,虽然不像阿喜反应那么大,脸色同样不好看,对冯老夫人道:“味道……是差了些……”

“厨房那些婆子越来越偷奸耍滑了!”

姜似笑了,“以往倒是挺好的,就是今日一连两餐都是这个样子。祖母,不如您把二婶叫过来问问吧,莫非她换了厨子没和祖母说?”

冯老夫人一时没有回应姜似的话,深深看着她。

二人的视线相撞,冯老夫人从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退缩。

冯老夫人收起审视的目光,对阿福道:“去请二太太过来。”

姜似不由弯起唇角。

曾经有个混蛋教过她,要想让别人答应一个小条件,那么就先提出一个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的大条件。

这样的话,那个小条件很容易就会被满足的。

这便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看来她是对的。


姜湛提着鸟笼子快步走进茶馆,蹬蹬蹬上了二楼。

“公子,咱不是回家么?”阿吉紧追在后面。

姜湛上了二楼环视一番,便见阿蛮立在第三个雅间的门外冲他福了福。

姜湛大步走过去,“你们姑娘在里边?”

“是。”

姜湛露出个笑容,风风火火推门而入,“四妹,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几步走到姜似面前,把鸟笼子往桌上一放,邀功道:“四妹知道这是什么鸟不?”

姜似望着竹笼中一对羽毛绚丽的鸟儿,眼眶一热。

同样的人,同样的一双鹦鹉,满怀期待说了同样的话。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看了一眼鹦鹉,冷冷淡淡说:“二哥从哪儿弄来的鹦鹉?我看二哥被人哄了,这种鹦鹉学不会人言。”

当时姜湛提着鸟笼一脸失落走了,却没想到他把鹦鹉悄悄养起来。

祖母命人拧断鹦鹉的脖子时二哥拼命护着,等断了气儿的鸟儿被人扫垃圾般扫走,二哥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重复着:“它们会说恭喜了……”

那时候,她第一次觉得后悔,有心想对二哥说声抱歉,又拉不下面子。

这么一拖,很快就拖到了出阁……

姜似不愿再想下去。

那些回忆如尖刺埋在她内心深处,只要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四妹怎么哭了?”姜似眼中的水光把姜湛骇了一跳,慌忙提起鸟笼,“是不是吓到了?”

姜似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笑道:“忽然想到这鸟儿名字的由来,忍不住感动了。”

“名字?”姜湛一听反而糊涂了。

姜似指着锦羽鹦鹉解释道:“这种鹦鹉又名爱情鸟,从来成双成对才能养活,当两只鹦鹉中有一只死去,另一只很快就会追随而去……”

“咦,四妹这说法和余七哥一样啊。”

姜似神色微怔。

“余七哥还说鲜少有人知道这鹦鹉别名的来历呢,原来是哄我的。”

“二哥带来的这对鹦鹉与余七哥有什么关系?”姜似一听姜湛提起余七,尽管知道不是一个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得劲。

“今日我去找余七哥喝酒,没想到他家里养着许多鸟儿,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观鸟,余七哥就给我一一讲这些鸟的习性与趣事,后来他便问我要不要带一对回家养着。我就想啊,虽然我不耐烦养这些玩意,但可以送给四妹啊。”

姜湛得意看着一对锦羽鹦鹉问姜似,“四妹,这鹦鹉漂亮吧?”

“漂亮是漂亮,但我一见了这对鹦鹉就想到它们名字的由来,一想到这个由来就想哭。”姜似幽幽道。

“那怎么办?”姜湛轻轻皱眉,很是苦恼。

他怎么忘了,女孩子都是多愁善感的。

姜似伸手轻轻抚摸着竹制鸟笼。

“我见不得,二哥又不耐烦养,不如送回去好了。”

“送回去?”

“是呀,我看这对鸟儿的羽毛色泽鲜艳舒展,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照料的。它们留在咱们家过不好,还不如回到原主人那里。”

姜湛点头,“四妹说得有道理,我明日就把这两只鹦鹉给余七哥送回去。”

姜似站起身,“既然要送回去,何必把鸟儿留一天?它们换到新的地方定然不适应。”

神婆指向二哥的事虽然不是现在爆出来的,但她不敢冒险。

季崇易与巧娘的人生已经发生了改变,焉知其他事情不能?

“那好吧,我这就把它们送回去。”姜湛颇遗憾看了鸟笼一眼,忽然一笑,“余七哥那里还有别的鸟儿呢,不如我换四妹喜欢的来?”

姜似忙摆手:“还是不了,我对鸟儿不感兴趣。”

“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小动物吗?”

“要是小猫小狗还好,比鸟儿通灵性,不过养这些都麻烦。”姜似半点不敢流露出对某种小动物的喜爱。

目前的她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精力养这些活物。

“小猫确实可爱,狗就算了。”

姜湛忽然想起和余七形影不离的那只大狗,恨得牙痒。那只贱狗总给他白眼瞧,总有一天他要宰了它吃肉!

兄妹二人并肩走出茶楼,姜湛停下来,“四妹先回府,我把鸟儿还回去就回家。”

姜似点头应下,姜湛轻轻踢了小厮阿吉一脚。“阿吉,送四姑娘回府,要是四姑娘少了一根头发,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哥快去快回吧。”姜似催促道。

姜湛冲姜似招招手,提着鸟笼大步往前走去。

雀子胡同离此不远,姜湛一路步行,只用了两刻钟左右就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那户门前有一棵歪脖子枣树,此时枣花满树,入眼皆青。

姜湛上前拍门。“余七哥,我又回来了。”

门突然开了,一条大狗窜出来。

“你干嘛?”姜湛把鸟笼子横在胸前,大声道。

笼中鹦鹉仿佛感受到了威胁,骚动起来。

大狗完全无视笼中鹦鹉,横在门口一脸嫌弃盯着姜湛。

“上门就是客,小畜生赶紧让开!”

“汪!”大狗突然呲牙扑过去。

姜湛骇了一跳,一个箭步手脚并用抱住了枣树。

大狗鄙夷看了姜湛一眼,甩甩尾巴转身进门。

姜湛黑着脸从树上跳下来,在门人异样的眼神中面不改色往内走去,心中却骂开了:杀千刀的小畜生,竟然诈我!

院中合欢树下,余七一身青衫倚树而立,大狗跑过去讨好蹭着他的衣摆。

“余七哥,我又来了。”

余七视线落到姜湛手中提的鸟笼上,轻轻皱眉。

姜湛把鸟笼子往树下石桌上一放,满是可惜道:“家里人不耐烦养,还是还给余七哥吧。”

“不喜欢?”

“啊。”姜湛含糊应道。

“还有许多别的鸟儿,姜二弟可以挑喜欢的。”

“不了,家里人对养鸟没兴趣。”姜湛越发觉得余七投脾气了。

余七哥不但救了他,还这么大方,这样的朋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余七看着笼中鹦鹉,冷玉般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这样漂亮的鸟儿竟不喜欢?

他不由垂眸,看向身边大狗。

姜湛险些跳起来:“这种又凶又丑的狗就更不行了!”

大狗:“汪——”


一听到姜似的声音,姜湛一张俊脸腾地黑了,大步走回去挡在她身前,压低声音气急败坏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买完了呀。”姜似仿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老实回答兄长的话。

“哟,这是谁呀?相好的?”戏谑的声音传来。

姜似隔着皂纱看向说话的人,眼神一片冰冷。

前世二哥之死,这些人统统都算帮凶!

那时候她与兄长关系疏离,并不关心他交了什么朋友,得罪了什么人,只有一次二哥被父亲揍得狠了,隐约传到她耳中一些话。

父亲恼怒二哥与礼部尚书之孙杨盛才等人厮混,二哥却梗着脖子说杨盛才帮过他的忙,他不能寒了朋友的心。

这也是姜似不解的地方。

荣阳长公主之子崔逸与杨盛才关系不错,而眼下二哥与崔逸明显有过节,后来又是怎么玩到一块去的?

二哥不愿寒了朋友的心,却不知他认定的朋友要了他的命。

“你不要胡说!”姜湛把姜似往身后一拉,仿佛炸了毛的猫紧盯着靠近的崔逸,“想打架改天再说,只要不是现在,我随时奉陪。”

崔逸摇着描金折扇呵呵笑了:“怎么,怕吓着这小美人儿啊?没想到姜二公子还是怜香惜玉的人。”

“你嘴里少没干没净的!”姜湛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顾忌着姜似就在一旁,却不敢发作。

他太知道这些人的混账了,调戏良家女子的事他们真做得出来。

虽然四妹是伯府姑娘,他们不至于当街抢人,可言语上过火点或者真的打起来趁机拉扯一下,吃亏的还是四妹。

姜湛从没这么懊恼过。

要是他有余七哥的本事就好了。

不,哪怕有那只贱狗的本事也行啊!

“不是说要打架吗?”少女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音落,双方都愣住了,不少人甚至开始掏耳朵。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娘子说什么?

“四妹,你给我住口!”姜湛罕有对姜似说了重话。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妹妹这么坑哥!

“哈哈,姜二,你听见没,你这妹子还等着看打架呢!”崔逸目光不离身姿窈窕的少女,敲着扇柄大笑道。

那些跟班纷纷笑起来。

“姜二,到底还打不打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快别这么说,人家身边的小娘子还等着呢。”

“对,对,姜二连个娘们都不如,什么时候学会装孙子了,哈哈哈——”

姜湛用力握着拳头,死死克制住捶烂这些臭嘴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随你们怎么说,总之今天我不想打了,你们让开!”

“别呀,姜二,你想走,你这妹子还不想走呢。”崔逸摇晃着折扇对姜似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小娘子,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啊。”姜似凉凉道。

崔逸笑容一滞,连折扇都忘了摇晃。

什么情况?这姑娘变得够快的!

阿蛮斜睨着崔逸,鄙视撇撇嘴角。

这人是不是傻?她们姑娘当然向着二公子啊。

小丫鬟眼风扫了一圈,默默数着人头。

嗯,对方有五个人,她一个人干掉三四个还是没问题的,留一个给二公子应付,至于阿吉——不添乱就好。

“我们急着回家的,如果你们不与我二哥打架了,那我们这就走了。”姜似轻轻拉了一下姜湛衣袖。

姜湛如梦初醒:“对,我们先走了。”

崔逸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

似乎有哪里不对!

“等等!”他把合拢的扇子一伸,拦住兄妹二人,冷笑道,“差点让你们忽悠过去,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想走就能走的?”

到底谁给他们的选择权啊,简直岂有此理!

“那能不能快点打架,我们确实很急的。”姜似松开姜湛衣袖,催促道。

“呵,我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崔逸盯着姜似,忽然露出一抹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揍姜二!揍完了,这小娘子就归咱了!”

“阿吉,阿蛮,护着姑娘快走!”姜湛猛地把姜似往后一推,抡起拳头迎了上去。

“走啊,四姑娘。”阿吉白着脸看了被数人围攻的姜湛一眼,带着哭腔催促姜似。

阿蛮镇定非常:“姑娘,咱们怎么办?”

姜似没有回答阿蛮的话,反而问阿吉:“以二公子的身手,你说能撑多久?”

阿吉已经想嚎啕大哭了:“一刻钟吧,最多了。”

要是加上他还能多撑一会儿,可他必须护着四姑娘赶紧走。

二公子被揍成猪头顶多是皮肉之苦,四姑娘要是被这些王八蛋占了便宜,那才是完了。

“撑到十就足够了。”姜似喃喃道。

“什么?”阿吉没听懂姜似的话。

姜似目不转睛盯着混战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默默数数:一,二,三……

当“十”这个数被她默默念出,忽然犬吠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看热闹的人群不由左右张望,有人惊呼道:“怎么来了这么多狗?”

足足有七八条或大或小的狗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引起阵阵尖叫声。

崔逸站在路牙子上正悠闲观战,忽然一条大狗就窜了过来,对着他屁股蛋咬了一口。

“啊——”崔逸惨叫一声,条件反射用扇柄狠狠砸了大狗的脑袋一下。

大狗瞅瞅他,嗷呜——咬得更狠了。

说来也怪,那几条狗对人群视而不见,竟全都是奔着崔逸来的,只一眨眼的工夫崔逸就被围在了正中间。

这一刻,崔逸与姜湛处境居然十分相似,只不过围着姜湛的是人,围着崔逸的是狗。

崔逸险些哭了。

他的处境可比姜二艰难啊,人能讲理,狗可不讲理!

“你们还打什么,快把这些畜生赶走啊!”崔逸声嘶力竭喊道。

姜湛踹出去的一脚落了空,险些闪着腰,再看身边呼啦啦一个人都没了,不由茫然四顾。

“二哥,打完了咱们就回家吧。”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被几条狗追得狼狈不堪的崔逸,姜湛一脸呆滞。

“不知道呀,没想到街上野狗这么多。”

姜湛乐了:“看来连狗都看不过去他的嚣张劲了。等等,里面有一只狗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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