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汐嘉儿的其他类型小说《白汐嘉儿一弦一柱思华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喜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妾。这个字,就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喉咙,一呼一吸都带着血腥气。公主揽住温知砚的手臂,扬起嘴角,却故作惊讶:“当真?可莫说是本宫逼迫于你。”白汐缓缓压低脖颈,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心中亦是一片冰凉。“求大人垂怜,允奴婢留在府中,奴婢定感恩戴德,结草衔环以报……”温知砚薄唇轻抿,似是怒极,眸底翻涌着晦涩不明的情绪,半晌,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想留下,那便如你所愿!”白汐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深吸一口气,卑微地磕头:“谢过大人。”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还是老管家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只双膝冻得狠了,微微打着战。忍不住抬头一望,温知砚早就不见踪影,也是,娇妻在怀,他哪里还顾得上她呢……“夫人,快换身衣服吧。”李管家送来一套陈旧的下人服,目光有些怜悯,...
《白汐嘉儿一弦一柱思华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妾。
这个字,就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喉咙,一呼一吸都带着血腥气。
公主揽住温知砚的手臂,扬起嘴角,却故作惊讶:“当真?可莫说是本宫逼迫于你。”
白汐缓缓压低脖颈,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心中亦是一片冰凉。
“求大人垂怜,允奴婢留在府中,奴婢定感恩戴德,结草衔环以报……”
温知砚薄唇轻抿,似是怒极,眸底翻涌着晦涩不明的情绪,半晌,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想留下,那便如你所愿!”
白汐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深吸一口气,卑微地磕头:
“谢过大人。”
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还是老管家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只双膝冻得狠了,微微打着战。
忍不住抬头一望,温知砚早就不见踪影,也是,娇妻在怀,他哪里还顾得上她呢……
“夫人,快换身衣服吧。”
李管家送来一套陈旧的下人服,目光有些怜悯,看到她额头的淋漓鲜血,更是心生酸楚。
好歹,与丞相夫妻十年啊,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曾经有多恩爱,今日就有多凄凉,果真是物是人非,人心易变啊。
白汐环顾四周,自从温知砚与公主定下婚约后,她便只能住在这湿冷阴暗的下人房。
白汐却没有半点不满,最后的时光,终于能陪在他和嘉儿的身边,她再也不要离开……
蜷缩在稻草堆上,紧紧抱着双膝,汲取着最后一点温暖,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梦里,是十里红妆,不过这次,他娶的人,成了她……
洞房花烛,盖头掀起,她望着他温柔缱绻的眉眼,轻唤一声:“夫君……”
温知砚修长清瘦的指,抚上她的脸庞,缓缓摩挲,好像她是他极其珍视的珍宝。
他低下头,薄唇凑近,在她的额头烙下轻轻一吻:“汐儿,知砚此生,定不负你。”
梦外,白汐双目轻阖,苍白的小脸浮现红晕,唇角抿着一丝笑意。
翌日天还未亮,“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大力撞开。
五大三粗的嬷嬷二话不说,将白汐拽到厅堂,摁着她的肩膀,重重往下一压。
“既然是做妾,自然有妾的规矩,跪下,同主母敬茶问安。”
说完,嬷嬷将滚烫的茶盏塞进白汐手中。
一角华丽的袍子映入眼帘,白汐狠狠一颤,忍不住抬起了头。
袅袅白雾,氤氲了他俊朗的眉眼。
那里面的漠然精准地投射在身,让她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线缠绕,紧紧揪起。
梦里的他,是那样温柔,那样珍惜她,发誓永远不会辜负她。
可,梦都是会醒的,就像人心,是会变的。
白汐垂下眼,不敢再看。
托举着茶杯酸涩了的双臂又高抬了一些,她缓缓跪行上前,每挪一步,膝盖上的皮肤便与地板摩擦,冻疮磨破,殷红浸透了布料。
所行之处,红痕刺目。
“奴婢给夫人敬茶,愿夫人福寿安康,万事顺心。”
公主抬了抬手,十指纤纤,如羊脂玉般白皙柔滑。
忽地嫌恶出声,“你手上那是什么东西?”
白汐顺着她的视线,看见自己手背上布满水疱,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成脓。
她惶然抬目,果见温知砚眸色一暗,极为厌恶地撇开眼去。
白汐心中一酸,手指愈发颤抖,几乎拿不稳茶盏。
这双手,曾为他洗手做羹汤,也曾为他缝衣,一针一线,满是情意。
那时日子贫苦,一件衣袍不知缝缝补补多少次。
如今,他穿锦衣华服,再不需要了。
连她这个人,也再不需要了吧……
眼眶涌出泪,流进嘴里,满是酸苦的滋味,原以为不会在意,却还是……
“这么恶心的茶,本宫才不喝,”公主眼眸一转,猝然起身,“夫君,我突然想起……”
白汐瞳孔骤缩,想要收回手,却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茶盏打翻在地,热水流淌,茶盖在地上滚了几滚。
热烫泼了满手,顷刻间冒出水疱,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白汐眉心狠蹙,疼出一身冷汗。
温知砚霍地站起,沉怒的嗓音淬着寒冰,重重向白汐砸来:“来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只是她紧闭着眼,再也不会醒来了。
殷红的炽烈将雪地染得鲜红,雪被热血消融,有些化了。
温知砚蹲下身,指尖探上她的眉骨。
那冰凉更甚这季节的寒冷,让他瑟缩了一下。
李管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相爷,夫人她……”
温知砚蓦地回头望,血液洒了一路,绽开若点点梅花。
她是一路呕血,一路走到此处,实在是受不住了,才昏伏在地。
衣襟上染满血迹,口鼻泛出鲜红,手中死死攥着什么。
指尖蜷缩,泛着青紫的颜色,温知砚用了力气,才将她的手指打开。
那是一纸休书,暗红浸透泛黄的纸面,每一个字,都如同泣血一般。
温知砚墨眸蕴怒,怀抱女子的手青筋突起。
李管家强忍着惧怕,将手指探到白汐鼻尖,死寂的,没有半点活人的气。
夫人,果真死了!
他喉间溢出一丝呜咽,跪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人,节哀……”他低低地劝道,声音已是低哑的不行,悲戚难忍。
温知砚沉声道,“不,她还没有死。”
他探过脉息,分明还有一丝生气。
“取百寿丹来!”李管家大骇,这百寿丹确实可以挽救重症之人的性命,可这已经死去的人,如何能用百寿丹来救?
他揽过她的肩头,将人抱进怀中,眼眸静静垂落,掩盖那抹深刻的痛楚。
“我不是吩咐过,让你们请郎中,将百寿丹喂给她的吗。”
温知砚嗓音寒凉,听得李管家一阵打怵,嘴皮子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何没有?”温知砚轻笑,唇边竟也溢出点点鲜红,好似鬼魅。
一道女声骤然插进:“是本宫不让!”
女子款款走进,满头珠翠,艳丽逼人,不是永安公主,丞相正妻,又是何人?
她怨毒地盯着她手上的尸体:“温知砚,你都娶了我,为何还要念着这个贱人?”
李管家还在怔愣,忽觉手上一重,原来是温知砚将白汐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无人见过丞相这般震怒的模样,双眸赤红,满头青丝飞扬,温知砚指尖微动,抽出佩剑,直直指向女子的咽喉。
“再说一遍,将百寿丹交出来!”
李永安却不肯,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说,会将这贱人逐出府去,永远不再见她的吗?”
温知砚蓦地厉喝:“住口!”
“李永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命令本官?”温知砚冷笑,“你配与她相比吗?”
李永安的脸色唰地变了,她几步上前,盯着温知砚沉怒的眸子,厉声质问:
“我不配,她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庶人,本宫可是皇帝嫡女,金枝玉叶!你拿一个贱妇与本宫作比?”
她一字一句说道,“你在迎娶本宫之前,都承诺过本宫什么?若不是你说会许本宫正妻之位,会给本宫这独一无二的尊贵和荣宠,若不是这般,你凭什么以为,本宫会帮着你陷害太子哥哥?”
李永安想到那个白袍的男子,他发束明冠,温文尔雅,那日却被她一盏毒酒送上西天,死前,还抓着她的袖子不放,“皇妹,为何?”
永安却只是一根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哥哥,怪就怪在你生在皇家,坐在这个位置上,哥哥,你不要怪永安心狠。”
太子嘴角沁出鲜红,眼角有点泛红,最后却只是笑了一下。
“永安啊,好好活着……”
李永安蓦地从回忆里面抽离,抽了抽嘴角,脸部表情有些扭曲。
巨大的哀痛和悔意涌上心头,却还留有那么一丝希望,她沉默着,半晌,望向温知砚:
“现如今,你功成名就,就要过河拆桥了?”
她的声音愈来愈急,说到最后,竟是变成了厉声的呵斥。
她原本就出身高贵,从来都不懂得顾及他人的感受,现如今,更是连对方是自己的夫婿也忘了,只当是什么下仆一般随意呵斥。
温知砚忽地笑了,眼眸勾着迷离的笑意,摇了摇头,“微臣受不起公主厚爱,明日,微臣会奏请陛下,请陛下降旨为你我二人和离!”
永安蓦地大退一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温知砚,本宫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没想到温知砚竟是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并非是我的,那一夜,与公主温存的,是我身边的暗卫。”
什么意思,他让暗卫假扮他,与自己洞房花烛?
李永安脸色惨白,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
温知砚冷笑一声,轻道:“我何须骗你,实话说,我连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
温知砚褐色的瞳仁里没有一丝感情,漠然得就像从来都不认识面前的人一般。
他竟然……?李永安怒上心头:“你竟敢如此待我?”
温知砚温柔一笑,俯身擦去白汐唇上的血迹,将之珍而又重地抱进怀中,“我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汐儿一个。”
“这泼天富贵,我都不要了,若是没了汐儿,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永安脸色青白交加,看着男人一副怜惜的模样,只觉得心碎欲绝,这人竟是翻脸无情,比恶鬼还要可怕。
是到了绝路,她厉声惨笑,忽然嘶吼道:“温知砚,你别装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了!你要说真的对你的糟糠之妻如此深爱,当初就不会答应我的提议,也不会因为那区区几封信件就对你的妻子鞭笞,更不会将她逼死。”
“说到底,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住口,”温知砚眸色骤暗,吐息沉沉,漠然地望着她,“给我滚开。”
李永安顿时不甘地瞪大了双眼,“你敢这样待我,本宫要去告诉父皇,让他治你的罪,抄了你的家!”
李管家面露犹豫,这铁鞭上生着倒刺,一鞭下去,勾起人的皮肉,血肉横飞。
夫人这般体弱,恐怕受不住啊。
“相爷……三思啊!”李管家老泪纵横,他有预感,丞相大人一定会后悔的,等到那一天,他可知他失去的是什么?
温知砚却是不管不顾,铁青着脸,一把夺过鞭子,手指一卷一松,鞭尾扫过地面,刮起点点火星。
白汐想要强撑着站起,蓦地呼吸一滞,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有千百根针在扎一般。
是那毒,发作了。
下一刻,凌厉铁鞭带着疾风而来。
“你攀附他人的时候可有后悔?”
一鞭卷来,擦过脸颊,她滚倒在地,颊上鲜血迸溅,疼得双肩直颤。
“生下这孽种的时候可有后悔?”
又是一鞭落下,他始终酷戾,面无神色,紧握的手青筋暴起。
她口角血丝鲜红,紧紧抱住双臂,好似这般就可以保护自己。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你说过,世人疑我,独独你不会。”
“你明明说过的……”
她双目无神,喉咙干涩得有如吞了热炭,喃喃着。
一鞭、一鞭、又一鞭,她痛得几乎昏厥,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痛呢,比那次给他换血,还要难以忍受,她几次昏死过去,又被生生冻醒。
寒彻的天,她衣不蔽体,嘴唇青紫,默默地期盼着,嘉儿不要醒来,千万不要醒来。
拼了命,让自己去想江南的花,想江南的水,想那个穿着红衣,许诺自己一生一世的少年,心里的痛才不至于把人绞碎。
雪花翻飞,把整个夜整个相府染成一片苍茫,远处有些灯光,却破不穿这一片霜寒。
泪光模糊中,她凝向他。
两双眼睛纠缠在一处,他瞟向她满身的血,狭长的眸里有袭云淡风轻的意味。
若是无情,怎会如此憎恨?
若是有情,这样的眼神过于冷漠……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有后悔?”
“我……不悔!”她嘶哑地说,一口血涌上了咽喉,死死含住。
一声哭腔猝然划破夜空。
“娘——”嘉儿不知何时醒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拔足狂奔,冲她奔来。
脚下被石块一绊,他跌跌撞撞了几步,差点摔倒在雪地之中。
白汐肝胆欲碎,身体里的力气流失殆尽,连手指也动弹不得,嘶声痛呼:“嘉儿,别过来……”
却见温知砚不管不顾,高高扬起鞭子,顷刻间就要落在嘉儿的身上,白汐一颗心撕扯成碎:
“不要——”
忽地有人急声大叫:“相爷,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温知砚面色微变,捏紧鞭子,冷瞥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子一眼,甩了袖,转身疾步而去。
那个他爱的女子,终究是重过一切。
白汐脑袋晕眩,腹痛如绞,下身湿腻得可怕,她不敢去看,只怕看一眼就会晕倒。
李管家想要将她搀进房中,却不知该怎么下手。
她浑身的伤,碰到哪一处必定都是剧痛难忍,只好唤来好几个奴婢帮扶着,才将浑身是血的白汐抬进房中。
蓦地一人惊呼出声:“夫人,您竟身怀有孕,为何不告诉相爷啊?”
如同当头一棒,白汐震住,浑身遏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我没有……”
下巴随即被捏实,一声脆响,她的下颌脱臼。
而她,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白汐烂泥般软倒在地,眼泪簌簌下落。
四年前,二皇子谋反失败,温知砚获罪连坐,偌大的丞相府,一夜间破败潦倒。
她走投无路,求到太子殿下面前,谁都不知,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几日,释放的旨意下达,温知砚官复原职,甚至比之前还要威风。
而她,丞相夫人,却被诊出身怀有孕——
流言四起,那段时间她如履薄冰,唯恐他也像旁人般疑她。
他却拥她入怀,温柔安慰,“世人疑你,独我不疑。”
却原来,都是假的。
如今太子倒台,皇帝重病,他一手遮天,又迎娶公主,再无人能够掣肘,便迫不及待要与她清算总账了。
“嘉儿是你的孩子,你相信我,那一夜,我没有……”
她的话语猝然停止,只因他那双狭长的凤目中,含着不尽的冷意和嘲讽。
白汐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地剜了一下,疼意延绵不断地涌上来。
她的身体晃了一晃,用手肘苦苦支撑着地板,才不至于滑倒。
喉咙如火烧,她不愿再多辩解,反正他怎么也不会相信。
白汐哑喊道:“到底要怎样……才肯救嘉儿?”
温知砚愣了愣,旋即冷笑,“若你早早滚出长安,那小畜生,本官随意找个由头便处置了。可你偏要回来,那就亲眼看他去死吧!”
他知道自己怎么说,会让白汐更痛苦,而她越痛苦,他紧绷的心就越舒坦。
公主上前挽住温知砚的手臂,扬了扬下巴,道:
“姐姐,你就莫要追问了,那佛珠,瞧着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便拿去逗猫儿了。回来却不见踪影,许是掉进湖中了吧!”
她指向窗外,时值初冬,湖水还没有结冰,却也寒冷刺骨,只怕是人进去没多久,就要冻死在里边了。
白汐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眼珠子僵滞着一动不动,整个人宛如一座石雕。
她视若珍宝的东西,他们却当成是破落玩意儿一般,随意对待。
白汐后退几步,凝着温知砚,忽地抿出一丝笑,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熄灭,彻底黯淡无光。
不知为何,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温知砚有些烦躁,但很快又被心里涌起的快意压下去。
他一拂袖,沉声喝道。
“赶紧滚出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着就倒胃口。”
白汐后退几步,低下头,踉踉跄跄地走出门外,像是一抹幽魂般,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管家朝白汐离开的方向看去,有些担忧地看着前面颤巍巍的背影。
看着屋内站着的温知砚,忍不住摇头叹息,但愿丞相大人不会后悔吧……
温知砚手里似乎把玩着什么,他定睛一看,赫然是一串佛珠,表面光滑,珠珠圆润,可见制作之人是多么用心。
原来夫人苦苦找寻的百寿丹,一直都在丞相大人的手中?
忽地,一道噗通的落水声,清晰地传来。
李管家脸色一变,匆匆走出,喧哗骚乱中,夹杂着婢女惊慌失措的叫声。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
湖水淹没口鼻的那一瞬,白汐以为自己要死了。
大量的水灌入肺部,呼息受阻,冰冷浸透四肢,身体一点点失去知觉。
眼前光影变幻,很多人的面容闪过,最后,还是停留在那一日。
春光明媚,杏花初绽,有一个少年郎,打马而来,穿花拂叶,眉眼弯弯。
“汐儿,我来娶你了。”
可是,下一瞬,又被他紧紧扼住喉咙,怒色狰狞。
“你和那个孽种,都去死吧——”
白汐逐渐窒息,意识也渐渐远离,无边的黑暗中,一声如猫儿般可怜的哭腔响起。
“娘……”
书房门口,李管家见到白汐有些惊讶,“夫人?您怎么回来了,相爷不是已经放您和小少爷走了吗?”
蓦地看见她衣裙上的血渍,不禁大惊失色。
“您怎么了?我这就去叫郎中!”
他刚要转身,就被一只充满凉意的手拦住。
只见白汐脸色惨白,嘴角是触目惊心的血痕,浑身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不必,我同相爷说两句话便走。”
白汐摇晃着身体,脚步不稳地朝屋内走去。
李管家有些发憷,却也明白这两位的事情自己无权置喙,摇摇头,走过长廊,忽地撞上一人。
“不好了,门外有人负荆请罪,说是伤着了府上的小少爷!”
推开书房的门,白汐以为会看到红袖添香的场面,可意外的是,竟只有温知砚一个人。
“你来做什么?”温知砚抬起头,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还有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欣喜。
可是,白汐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浑身一僵。
“百寿丹有问题对吗?”说完她就仔细盯着他的神色,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被冤枉的愤怒。
她知道,那会是她的救命稻草,可是,终究还是失望了。
温知砚愣了愣,旋即冷笑。
“是又如何?”
白汐的步子有些踉跄,眼里最后一丝光芒至此熄灭地彻底。
她想说,你恨我,你杀了我,为什么要嘉儿的命?
可是喉咙里像是有棉花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是吗。”温知砚淡淡地说。
白汐重重一晃,艰难地挪动步子,上前几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用尽一生一世的力气。
不是为了记住,而是为了将这个镌刻进自己血肉深处的人彻底地剜出去!
“听说公主有喜了?恭喜相爷。”
不等温知砚有什么反应,她笑了笑,接着说,
“你已经给了我休书,我与丞相府再也没有半点干系,从今以后,温知砚,我与你夫妻情绝。”
她松开手,任一直紧握的锦囊掉在地上,转过身,嘴角却呕出血来,一点一点,滴落在衣襟之上。
手腕蓦地被人拽住,温知砚的嗓音响起,有些艰涩,“你当真要走?去哪里?”
去一个,不会再苦,不会再痛的地方……
她擦去嘴角的血,噙着笑,回望他:“去江南。那是我们的故乡,你还记得吗?”
她之前多么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他都视而不见,这次又是为什么,想要挽留她了呢?
不过,不管是为什么,白汐都不愿再理会了。
“我从未欠你的,可,温知砚,你应该明白,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温知砚眸中浮现困惑,压根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白汐无力地笑笑,对温知砚已经别无他求。
温知砚皱了皱眉,抿着唇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看着白汐颤巍巍地起身,佝偻着瘦弱的身躯,消失在门外。
风雪漫进室内,隐约裹挟着一道女子的大笑之声,听在耳中,却是不胜凄凉。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
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努力加餐勿念妾,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与君长诀”四个字,就像是一把沉重的大锤,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温知砚有些憋闷地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毛笔在纸上随意写了几笔,又放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匆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站起来,望着门口。
进来的却是李管家,他身后跟着一个满手是血的人,脸色局促不安。
那人一见到温知砚,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瑟瑟发抖。
“相爷饶命,是小人没管好手底下的畜生,伤了小少爷的性命,小人罪该万死!”
嗡嗡一声,温知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否则怎么会听见这么离谱的事?
他僵硬得如同一座石像,张了张口,不可置信地吐字:“你说什么……?”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个婢女满面惊慌,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叫:
“不好了,夫人,夫人她毒发身亡了!”
温知砚修长挺拔的身体重重一震,眼前一阵晕眩,猛地推开众人,踉跄着,冲出门外。
不远处,女子的半截身子埋在雪中,雪地上满是斑驳淋漓的血迹,触目惊心。
五根手指苍白僵直,向前曲着,仿佛是想努力抓住什么。
温知砚走近几步,猛地僵住,瞳孔倏然放大。
那女子嘴唇青紫,七窍流血,赫然是白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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