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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黛羚昂威全局

无尽奈落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震撼来袭,此文是作者“无尽奈落”的精编之作,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黛羚昂威,小说中具体讲述了:有一种男人,他什么也不用做,就站在那里,你就能感觉他与生俱来的危险和邪气。她第一次见到太子爷真容时就被狠狠震撼。她生于赌场长于赌场,练就一颗坚韧强劲的心,为了复仇蛰伏数年,她终于拿下了太子爷。但得到宠爱并不是她本意,也不是她的终点。后来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却走不掉了。...

主角:黛羚昂威   更新:2025-06-07 2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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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黛羚昂威的现代都市小说《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黛羚昂威全局》,由网络作家“无尽奈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震撼来袭,此文是作者“无尽奈落”的精编之作,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黛羚昂威,小说中具体讲述了:有一种男人,他什么也不用做,就站在那里,你就能感觉他与生俱来的危险和邪气。她第一次见到太子爷真容时就被狠狠震撼。她生于赌场长于赌场,练就一颗坚韧强劲的心,为了复仇蛰伏数年,她终于拿下了太子爷。但得到宠爱并不是她本意,也不是她的终点。后来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却走不掉了。...

《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黛羚昂威全局》精彩片段

她目光灼灼盯着怀中的人儿,明眸皓齿朝她嫣然的一笑,落眼扫过她凌乱的唇。

“跑得这么急,有事?”

黛羚赶紧站直,抿嘴摇了摇头,绕过她径直朝楼下跑去。

身后的两道视线跟随,直到她背影消失在旋转回廊尽头。

孟季惟睨向黛羚的目光流连忘返,转头向楼梯上方立着那位满脸阴沉的男人饱含深意地挑眉。

“眼光不错,挺漂亮,不过似乎和我表弟撞款了。”

昂威卷着袖口,盯着背影消失的尽头,眼底发沉,没有回应孟季惟的打趣,绕过她也利落地下了楼。

黛羚开始有了熟悉的症状,浑身发痒发软。

她只对桃子过敏,但努力回想,刚才她并没有吃桃子也没有喝果酒,原因不明。

这个海湾离曼谷市区不近,她又没开车来,和郑耀杰闹成这样她也不想再见他,只能靠双腿,有多远走多远,兴许运气好路上还能碰到能搭车的。

今晚不算顺遂,但她也没力气去复盘,身上发痒让她难受至极,眼皮也开始沉重,过敏最严重的时候她发高烧晕厥都有过。

沿着海湾公路前行了一两公里之久,也没有打到车,黛羚身心俱疲,拖着沉重的身躯走一步算一步。

突然两道白光如柱,在她身后闪了好几下,她才确认那车似乎是对她发信号,侧身的那一刻,黑色商务劳斯莱斯稳稳停下。

墨色的车窗降下,夹烟的修长手指垂过来,昂威薄唇微抿鼻腔呼出一口烟雾,朝她轻扬下颚。

“上来。”"



拖着已麻木的腿,她艰难地回到了山洞,才发现那人已醒,正用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在他身旁坐下,昂威察觉到了她裙子上缺的那个角的布料,正在他左臂上。

“你醒啦,吃点东西吧,这里没什么果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点,虽然被蚂蚁爬过,但至少能果腹,不至于饿死。”

她把东西摊开来放在地上,脸上不知何时蹭了些污秽,倒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她也抬头看他,但并没什么笑。

他倚着身子,映着火苗的双眸似笑非笑地盯她,不自觉就看她的嘴,他亲过,那两瓣柔软紧绷得厉害,还咬他。

他勾了勾嘴角,有些戏谑的嫌弃,“这就是我今晚的晚饭?你确定没毒?”

她抬头,乌黑的眼神带着点愤懑,冷冷嘟囔,“那也没有别的了,你爱吃不吃。”

今夜他是伤患,她当然不稀得跟他置气。

他哼笑一声,抓了把那杂乱还带青苔的小果子,他都能想象就这些东西,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是怎么努力收集到的,他想也没想,往嘴里塞去。

毒死也罢。

“我采了些艾叶,有止血的功能,我捣碎了给你敷上。”她低头用石头在木桩上砸艾叶,眉目间的凝重和认真,将男人有些看傻了眼。

循着她的手臂线条往下看去,她身上的衣衫还湿的厉害,腿间的那处长长的刮伤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尤其惹眼,此刻已经止了血,患处一半已经干涸。

估计自己生了火都还没好好的烤一烤,便出去寻吃的去了,男人眼波微动,思绪不明,眼底盛着不自知的柔情。

外面还是一望无际的黑,黎明不知何时将至,唯有等待。

黛羚将艾叶捣碎出了汁,伸手就要将他左臂上包裹着的纱布取下,那双晦暗的眼沉了沉,将她的手按住。

细看,他的嘴唇已然白透,嗓音却依然沉静低缓,“没用的,这是枪伤,只有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才行。”

按她手的那一下,他显然也按到了伤口,疼得皱眉,朝她扬下颚,“你把自己腿上那个伤口处理一下,不用管我。”

她沉默半晌,也只得收回了手,呆呆地望着身前的火焰。

就在她起身去拿柴火的时候,身上掉落出一把小短刀。

男人隐忍着身体内越来越灼热的温度,垂眸凝视半晌,有气无力地问她,“你是中国人,听过华佗给关羽刮骨疗伤的故事吗。”

黛羚转过身,瞬间瞟到了他意有所指的那把刀,她几乎随身携带,通常是为了自卫。

听懂了他所说的意思,她侧身看他,“怎么,你是让我用这把刀把你手臂里的子弹取出来吗。”

他笑,静谧的审视她的眼,“你敢吗?”

实话,她是有些怕的,那可是经脉遍布的血肉之躯,而她从小连鸡都没杀过。

看到她的迟疑,他知道她的担忧,无非是因为没有麻药。

“你不用太害怕,你只要用刀尖探进去找到那颗金属弹头,把它剔出来就好,你照着我说的做,子弹在身体里多一分危险就多一分,我们一定要撑到救援到来。”

血流太多导致他那只手臂已经接近没了知觉,但那颗子弹嵌在里面,让他剜心刺骨的难受,再久些,有可能手臂不保。

持续的低烧让他意识已经朦胧,声调放得平缓,还不忘耐心教她,“你把刀拿起来,刀尖放到火上烤一会,这样消毒后再用安全,然后用那块布系到伤口上面手臂上,能系多紧系多紧。”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女人很耐心,还是我非你不可,跟我玩端着的游戏,嗯?”

暗哑的声音夹杂着烦躁,柔情不再。

许是察觉到女人的僵硬,他眉间缠绕着冷意和薄怒,声带在她耳畔发颤,“就这么不愿意?”

他这样的男人,想得到什么不能得到呢,女人在他眼里不过也是一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罢了,现实里多少女人求之不得他的垂怜,似乎唯独她不识趣。

她双手软软地抵在他的胸膛,竭力稳定情绪,“我说了我不想。”

他面色发潮,眼底蒙上一层阴霾,滚烫的喘息洒落在她肌肤,“是不想做,还是不想跟我做?”

她自认两者都有,但她说不出口。

昂威阴森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有男人?”

她看着他一双几乎要吃了她的眼,说与你无关。

“其实有也无妨,我不介意。”他温柔挽她的发丝。

像他这样占有欲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看中的女人有别的男人。

精虫上脑时说的胡话她当然不信。

他隐忍克制体内的猛兽,握住她发冷的指尖往他胸膛上放,眼神温柔流连她发白的嘴唇,“那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

黛羚被他严肃发冷的眼神震住,说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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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羚捏着一边耳垂发笑,想听她继续演下去。

帕兰妮来了劲儿,故意呛她,“我听说你还在夜总会当小姐呢吧,怎么样钓着冤大头了吗,一个月收入不少吧,今天给大家买单呗,照顾一下我们这些穷学生。”

“哎,喝酒喝酒,人齐了咱们玩游戏吧。”旁边剑道小组相熟的同学招呼大家,试图换个话题。

学校里的八卦大家都知道一些,帕兰妮是富家女,家境据说挺牛逼,当然谁也不敢得罪。

黛羚耐心听她讲完,目光饶有兴致地停留在帕兰妮的脸上,淡定回她,“帕兰妮大小姐,都说你家挺有钱,富家女,不知道大家背后怎么说你的吧,我说给你听啊,你不要说出去。”

周围的同学睁大眼睛不敢插嘴,这硝烟四起的氛围,让人想溜。

帕兰妮嗤笑,“行,你倒是说说看啊。”

黛羚心里有杆秤,她丝毫不怯,以牙还牙是她做人的道理,“你父亲是王朝船业的幕后大老板,生意做得很大,大家都很羡慕你的好出身,是吧。”

她还特意环视大家,寻求同意,同学们尴尬地说是是,家里有钱嘛谁都羡慕。

帕兰妮双臂叉起,哼笑,“你了解得倒蛮清楚的,你是不是想说我用我有钱人的身份压你欺负你,想伸冤是吧,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我并不觉得我冒犯到了你,有钱人也不是原罪,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黛羚低头笑,闭眼又睁开,把饮料放到前面的桌上。

“你别急,我把流言都一五一十说给你听啊,但其实你的母亲是你父亲的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还是出身最差的,曾经只是一个舞厅里靠出卖色相勾*男人的舞*,因为你是个女孩,你爹又有十几个孩子,所以即便母凭子贵但还是得不到你生物学爹的重视,你常年自持富家女身份,不过你心里清楚,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女,根本拿不到多少财产,每个月和你母亲依靠一笔固定打来的支出度日……”

周围的人捂嘴睁大了眼睛,学校里的八卦当着当事人面说出来,刺激不是一点半点。

“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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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明白,他这句表面带着威胁语气的话的真正含义,不过心底莫名就是想较劲儿,看不惯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呵一声,不耐挂了脸,“不明白滚回学校重新学语文。”

他蹙眉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划过她微肿的脸颊,语气柔和下来,“给人打就那么过瘾?”

这一刻,她窥见他眼底罕见的温柔,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他本性。

食指和小指上的金属指环摩挲过她灼热的脸,她心际一凉。

“腰呢,好些没。”他胸腔的火已经要喷涌而出,却还惦记着这事。

黛羚忐忑地说还没好。

他盯着她得眼睛,呼吸开始浓重错乱,无声对视那数十秒,她借着风和月,将他脸的一寸寸看了个明明白白。

男人鹰隼般墨色的眼眸,邪肆清晰可见,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拉入深渊底层,那万劫不复之地。

“别乱动。”

她挣扎几下,他的长指更攥紧了几分,敞开的胸膛起伏,终于按耐不住,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管不顾吻了上去,粗糙的掌纹摩挲着她的头皮,酥酥*痒。

散架就散架,他管不了那么多破事。

“嗯~”

她寻不到出口,只能吟声以示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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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花姐斩钉截铁地回复,随即告诉她万事注意安全,N有了消息她会立马联系她。

挂了电话,黛羚呼出最后一口青雾,将手里的烟杵灭在水晶烟灰缸中,睡觉之前,她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这天之后,黛羚因为风寒跟学校请了假在家休息了几天,一个人浑浑噩噩在床上萎靡得不像样,走路都发颤。

第四天的时候,她挣扎着起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花姐。”她摸着额头,尽量让自己站稳。

“小黛,N那边来了消息,素坤逸区檀宫夜总会的地下拳馆下周三有一场黑拳,那里是四海集团的产业,太子威据说喜欢看打泰拳,尤其黑拳,所以他应该会去看,但N说这次的消息不保真,只能碰运气,明白吗?”花姐警告她。

黛羚点头答到明白。

她来泰国半年都没太多关于有用的消息,而最近连着两周竟然多达两次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好在还有几天时间,她完全有时间准备。

周三傍晚,黛羚来到檀宫夜总会门口,抬眼望去,这栋曼谷有名的娱乐会所占地面积惊人,足足建了五层。

这里是泰国政商两界私下谈事的其中一处重要据点,不夸张的说,一个砖头砸下去可以砸出无数高官富豪。

泰国前司法部长曾经在这栋楼的四层包厢里被带走,据说当时已经吸嗨了神志不清,嘴里还不忘念着男模的名字,随后第二天就在他郊区的豪宅中翻出巨额赃款,一时成为坊间趣谈。

足够的招摇,十足的吵闹喧嚣才能掩盖最肮脏的交易。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狐狸们都深谙此道,只要石头还没落到自己身上,就算前车可鉴他们也趋之若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利益实在诱人,阻碍不了他们一步步踏入毒窟的脚步。

陈家精准地利用人性中这些见不得光的欲*毫无保留地操控着官场的达官显贵们,在这张精心编织的巨大的利益网络中,丹帕背后的四海集团显然是最大受益者和主宰者。"


帕兰妮明显被她的话激怒,站起来慌忙打断了她,她将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掷,玻璃碎了满地,身旁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出。

“黛羚,你真不要脸,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你的实话你就这么编排我,真他妈贱。”

黛羚摊了摊手,“跟我没关系啊,我说了这都是学校的流言,我只是传达而已,他们都知道的,只是人好,当你面不说罢了,如果是假的,你这么大反应干嘛,这么有钱,不如摆摆阔,今天请客啰,何必为难我一个卖屁股的穷人,你说是不是。”

帕兰妮怒火冲天,冲过来就要打她,顺手把一杯红酒泼在了她的白裙子上,就要撒泼,伸手要打她却被黛羚捏住了手腕。

她缓缓站起身来,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帕兰妮,朝着四周的同学笑,“急了,看来流言也挺真的,你不会真是私生女吧。”

帕兰妮脸都绿了,她身旁几个一起来的舞蹈社的女同学都来帮她,“贱女人,我他妈看你不爽很久了,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一下,你们一个也别管,姐妹们过来帮我。”

几个女的力气不小,将黛羚不顾剑道小组几个同学的拉扯,硬生生拽着头发从酒吧池子里拉了出来,一直把她拖进隔壁一个无人的杂物间。

四下无人的角落,将门啪的一关,准备关门打狗。

这一幕让她回想起在香港的那些噩梦日子。

母亲去世后她被福利院收养,从澳门去了香港,因为她特殊的背景,她在学校被孤立被霸凌,扇耳光扯头发撞墙都是常有的事,她纵然还击,但她只身一人,自然敌不过一堆人对她的殴打和折磨。
为了出国的履历干净,保持良好学生的纪录,她一直忍到离开香港。
在毕业那一天,她雇了几个混混,将那几个常年欺负她的人关在人去楼空的礼堂内,羞辱了三个小时,她拍了她们所有人的裸照威胁,然后一人脸上一口唾沫,结束了她整个被人欺辱的前半生。
自那之后她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受人欺负,再也不会。
几个女生抓住她的胳膊和头发让她跪下,让帕兰妮处置。
帕兰妮本就对黛羚有妒忌之心,所有人都捧她臭脚,只有黛羚把她当空气,还长得比她漂亮,她当然看不惯她很久了,这次也总算是让她逮着了机会。
“婊子,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是吧,我让你诋毁我,我他妈刮花你的脸信不信。”
帕兰妮居高临下撸袖子,围着她原地踱步,最后蹲在她的面前,嘴角带着三分笑,“听说最近都钓上郑耀杰了,为了你要死要活,你他妈真有能耐啊,狐狸精,都卖出高贵来了。”
黛羚发笑,下巴仰着直愣愣瞪她,“你也可以啊,找你妈学不就行了,我还不一定比得上你。”
旁边几个女的也给帕兰妮出主意,“嘴这么厉害,把她舌头割了,叫她还嘴臭。”
帕兰妮揉了揉手腕,猛地甩了她两巴掌,黛羚怒意冲上心头,使了猛劲儿站起身抬脚就踹,帕兰妮没站稳摔到了门上,几个女的上前按住她就是一顿乱撕,嘴里不停骂她贱货。"



两人作别时,雅若告知她今晚红色包厢的座上宾有两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坐在二楼看台,其中一位应该是军区的人。

雅若告诫她千万不要多嘴,只管听吩咐,黛羚点了点头告诉她放心吧。

进入入口后只过一个拐角,瞬间人声鼎沸,嘶吼声弥漫。

黛羚放眼望去,一楼的拳台中央,两名裸上身满脸是血的人扭打在一起,裁判在试图分开他们,拳台下聚集了上百人,大家怒吼欢呼,像野兽一般咆哮。

确实观感不太好。

黛羚嫌恶地收回了眼神,目光扫到正前方围着地下场地所建的一圈二楼看台,烟雾缭绕中坐了许多看起来身价不菲的脸。

最深处红色隔间内,两个黑衣保镖双手交叠而立站在后面,前面两把暗红色皮制雪茄椅并列而放,中间隔着一个茶几。

一个穿着背带条纹西裤的老头正一脸安逸地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

旁边的年轻男人嘴里呼出一抹烟圈,脸被若隐若现的红丝绒帷幕遮掩大半,黛羚只瞧见他桀骜利落的下颚微微扬起,仿佛笑了一下。

黛羚整理了一下着装,婀娜妖娆的扭着胯朝着他们走去,她单手将托盘衬起,尽量扮演好一个服务生该有的态度。

走到老头身旁,背后的保镖上前询问为什么换了人,黛羚小声答刚才的服务生不舒服,随后对他嫣然一笑,黑衣男则退回原位不再说什么。

“先生,您的威士忌。”

黛羚弯腰将托盘上的酒和冰块取下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老头和昂威说着笑,丝毫没有理会她。

她放好酒后站在稍远一旁等候吩咐,眼神不自觉瞄向右前方的昂威,他此时正悠然自得的捏着酒杯喝酒。

不过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拳,而是在旁边人的身上,鹰隼一般的双眼带着轻佻的笑意,时不时观察着老头的反应。

老头全神贯注的盯着下面台上激烈的比赛,情绪跟随着起起伏伏,显然是下了注。

花姐说过,地下黑拳的目的一般三个。

一个是送钱,一个是洗钱,最后一个就是单纯的觉得正规拳守旧没意思,喜欢看毫无底线的打,打到一方被打死为止,极其血腥,这种一般都会签生死状,免除责任。

黛羚通过情况来判断,今天应该属于第一种。

既然是军区的人,那么大差不差就是给高官送钱的,为了贿赂,让老头选一方下注,无论他选哪一方,都会赢,所以昂威的眼神才会散发着戏谑,像看一场好戏。

昂威饮下后一口酒,而后抬手看了看手表,黛羚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向一楼几个彪形大汉投去的细微眼色,楼下之人似乎收到了命令,台上随即开始最后的角逐。

最终,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壮汉选手满脸是血地被抬了出去。

在众人的高涨的巨大欢呼声中,那个羸弱的男人吐出黑色护齿,鼻青脸肿地举起双拳,大声庆祝,尽情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昂威叼着烟站起身来,单手极为利落地解开西服上唯一的一颗扣子,往后抻了一下,接着高举双手鼓掌。

旁边的老头也站起身来,对着昂威弯腰礼貌一笑,说了句,“不好意思,陈公子,我赢了。”

昂威耸耸肩眯了眯眼,叼着烟伸手与他相握,眉眼间满是附和之色,声音淡然不惊,毫无失望之意。

“祝贺您,比杨将军。”

话音刚落,台下的拳台上,此时四个美女抬着一个木桌缓缓走来。

木桌之上罩着黑布,在那此起彼伏的声浪之中,赢下比赛的那个瘦个男人揭开了黑布,只见数摞现金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明晃晃地耀人眼目。

他接过下面递上来的一个麻袋,在众人的数数声中,一叠一叠地将现金放入麻袋。

那动作足足持续了上百下,当真是纸醉金迷,令人心魄为之震颤。

昂威和老头望着楼下的场景相视一笑,像完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

过了一阵,来了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将老爷子请下,说是在北楼四楼为他准备了薄酒,让他移步,老头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走之前瞄了黛羚的屁股一眼。

此时场子里只剩昂威和身后的保镖,一楼已经散场,他仍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下。

正当黛羚思考接下来如何让他注意自己时,前方的经理折回示意她不要再呆在这里,黛羚望了一眼昂威的背影不想走,但也不得不离去。

刚走两步,一个眼神慌乱的马仔和她擦身而过大步上前在身后昂威的耳边低语几句,黛羚在转角处听到他低沉而带有磁性的闷笑,说了一句什么,但听不清。

回到大厅的黛羚撞见远处正给客人端酒的雅若。

她的胸口处塞满了钞票,都是客人给的小费,雅若朝她微微一笑,黛羚淡然抿嘴心领神会。

后半场黛羚都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昂威有没有离开,如果离开那么今天她将毫无机会。

不一会,大堂经理阿苏找到黛羚。

很神奇,场子里这么多人,他似乎也不是那么脸盲,绕过无数宾客还能精准的找到她。

“黛羚小姐,我知道你不愿意做陪酒,但事情紧急,今晚楼上有重要的客人指定你,我们跟他解释过你只是服务员,但是这位客人难以想象的尊贵,如果你不去我想......”

阿苏脸上很为难,看起来也不像装的,其实他也很恼,偏偏今晚这么大的官看上了一个第一天上班的服务员,他也不得不强迫了。

黛羚一脸疑惑,环视了一圈,不知道被哪个臭男人瞄上了,淡淡地吐了一句,“经理,我不陪酒。”

说完黛羚转身准备离开,待得了这么久她却一无所获,这里烦闷的空气让人生厌,正好想回家。

刚转身就被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挡住去路,结实得像一堵墙,身后阿苏经理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软和,语气开始变得强硬。

“黛羚小姐,还望你别不识好歹,这尊佛你我都惹不起,弄不好你小命都不保。”



“恭喜啊,阮副署长,又破了一个大案,看来升迁近在咫尺。”

昂威在膝间抻开报纸,眯眼浅读了两行,散漫恭维半点不过心。

一件连环杀人案,牵连泰国,中国和老挝三国,被一举歼灭,阮妮拉拿到了头等功勋。

曼谷警察署总共有两位副署长,阮妮拉在其中是公认权力最大的一位,只在署长之下。

现任署长年事已高,已经基本不参与大案侦破,只等着退休,丰功伟绩,阮妮拉是毫无争议的那一位,上位只是时间问题。

阮妮拉听罢,难掩下巴高扬,表情得意,浅笑了两声,低头摆弄了会自己刚做的美甲,然后扬在水晶灯下,仔细欣赏着。

“那就借你吉言。”

不远处旋转楼梯,踢踏声由远至近,由高到低。

丹帕身着黑色浴袍,狭长的眼尾,荡漾开来奸佞的纹路,气色有些凝重。

恰逢厨房的阿嫂将餐桌准备完毕,一家人齐齐落座硕大椭圆餐桌。

“我听说这段时间,你的手下动了暹罗两个场子,我有没有叮嘱过你,做事要懂得留后路,年轻人有火气我理解,意气用事要不得。”

丹帕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妙,侧头示意佣人开了红酒,叹了口气。

“现在四海集团走上正途,正是蒸蒸日上的发展关键时期,你不要给我惹太多事,留了把柄。”

阮妮拉很会看脸色,嗅到空气中暗涌的怒气,倾身挽住丹帕的手臂,柔声细语,“动什么怒啊,一家人吃饭高高兴兴的,Leo做事有他的原则,你年轻的时候不照样风风火火,打打杀杀的,我看呐,他像你。”

“比我能,比我还不怕死。”丹帕轻嗤一声。

昂威不动声色地听着老子的训斥,悠悠倒向椅背,嘴角微微浮动,左手轻轻摇动着红酒杯。

“陈老板,你这么清廉,做什么黑社会,干脆做慈善家得了,天天做政府的好公民,接受采访上上报纸就好了。”

昂威知道他老子的道貌岸然,四海集团做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容易,他是不愿意放弃这巨大的光环。

但是黑色利益,他也割舍不下。

夜幕下的生意就那么多,市场就那么大,还要和暹罗帮分一杯羹,丹帕自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利用昂威的野心,对赛钦不时的下马威,丹帕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

但是,赛钦上面顶着天,玩闹可以,真要踢穿来,也不好收场,所以适当的时候,他就要出来假模假式劝导几句,做给外人看。

免得闲言碎语说他教子无方,放任儿子刻意挑衅,同时,也是提醒昂威,做事有度,打人伤筋动骨顶多弄废就成,别要了命。

要说四海帮表面之下的生意正大光明违法,也谈不上,只不过确实上不了台面,大家心知肚明。

泰国禁赌,但有很多法律漏洞可以钻,全泰国的地下赌场,四海几乎占了百分之六十。

另外就是军火,地下钱庄,这些产业,都隐藏在四海集团黑色幕布之下。

现在全都捏在昂威一人手里,丹帕担心他越界,理所应当。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担心他这狼性十足的儿子,收不住狼子野心,破了他们父子之间仅有的原则。

这个原则,就是毒,丹帕说过,做毒死无葬身之地,永不翻身。

为什么说地下赌场,军火暹罗帮至今为止还未和他们闹到明面上,一来他们确实没有昂威心狠手辣,场子弱怪不了旁人。

二是,他们的主业是毒,那是个要顾命的产业,自然只能顾左不顾右,其他的垮了就垮了,不至于真的大动干戈,伤人损己。

很多次,丹帕都从他这个儿子的眼中窥出兽性,似乎他的目标并不只是暹罗帮的地盘。

“你知道赛钦上头的是谁吗,他上面的人要他活一天就活一天,要他死就死,缅甸现在全国上下搞禁毒,泰国政府随时会着手,现在参与就等于同政府作对,自己去送死。”

丹帕说得激动,甩开阮妮拉挽住的手臂,轻咳两声。

昂威漫不经心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可没说我要犯法,你别害我。”

他挑了挑眉,玩世不恭的样子故意打趣他老子。

丹帕倒抽着气,声音拔高一度训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触军方的人的用意,冥顽不灵,你老子我混迹泰国几十年,你当军方是吃素的。”

昂威一口红酒醒得刚好,仰头一口,嘴角噙着淡漠,深邃不见底,“你做不成的事,未必我做不成。”

他俯身夹了一口卤鹅肉,味道刚好,入口即化,拎起膝上的雪白餐布慢条斯理地擦嘴,邪邪笑着。

“我要是你,就趁早退休,享受几年安稳日子,儿子比老子强,你该庆幸。”

丹帕手枕着餐桌,拍着胸脯,缓解激动,不应他这混不吝的话。

父子之间,无论如何不能算作硝烟,顶多叫做探讨。

丹帕如今的体力,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

“这个月开始,我就会去他庸坐镇,无论如何,你在曼谷老实点。”

佣人递过来蒸热的毛巾,丹帕捂住口鼻,让身体舒服些。

他庸,是泰国北部靠近缅甸的一个城市。

四海集团和政合作府的一个大开发,需要在那里建厂,他庸风景不错,空气清新,丹帕常年肺病,当去修身养性。

这事,只有陈家人知晓。

一帮之主不在,必定讨来乱子,消息封死,才能保一方平安。

阮妮拉体贴地给丹帕盛了一碗汤,眉宇间担心不已,“老公,真不需要我陪你去吗,你身边没人,难免担心。”

丹帕覆上她的手,安慰,“有贡猜在,一切稳妥,你留在曼谷,给Leo背书。”

她哪是担心男人,不过是又怕某位狐狸精钻了空子。

不过丹帕近年身体不是很好,有心无力,倒也放了半颗心,也不再追问,显得不善解人意。

这个原配之位,她稳坐了快二十年,谁也不能抢走,年轻时她就不惧,现在她更是无畏。

阮妮拉嗯了一声,眼底深沉,静默喝汤,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秒之间翻涌数回。

话题转回到昂威身上,阮妮拉抬眼问,“上次那个比杨中将如何,有没有收入囊中,警署上面有人熟识,说是四个区域中将里,弱点最多的,难度应该不高。”

昂威摆弄食指指环,眼底不知什么颜色,“这个老头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和好财,是最好拉拢的一个,同时也不受重用,负责的区域也是最偏远的一个,但有总比没有强,留着总有可用之处,已经为我所用。”

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在说一颗无用的棋子,还只是他布局之中,最小的那颗。

丹帕的红酒是收藏的陈年老酒,烈得很,昂威酒性虽好,半晌也喝得燥热。

开来的车自己开不回去,坤达临危受命开了劳斯莱斯商务车来接。

夜色渐深,颀长的身影倒在后座黑暗之中。

坤达开车,偏头问他,“少爷,回哪儿?”

昂威不住陈宅,自己住几条街外湖边的别墅,素来生活寡淡,也没养女人,偶尔去酒吧,近来也去几次夜总会,倒是问一嘴保险。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散漫地搭在车窗外,车开得快,火星飞溅,伸手扯开衬衣的扣子透气,双腿懒散地叉开在后座,仰头呼出烟雾,闭目养神。

临近一月,湄南河的风有了些凉意,吹得他心烦意乱,也或许是酒精的作用。

不知道怎么地,脑子里忽地就想起了那颗痣。

他将手伸回猛地吸了一口,微弱的橘色光亮在黝黑里点亮他的唇和凌冽眉眼,两腮一瞬凹陷,又一瞬膨胀。

他顺手将烟蒂从车窗丢下,沉声吩咐坤达。

“去檀宫。”


男人心口剧烈起伏,似乎有心灵感应,耷拉的眼皮微颤几下张开来,那张煞白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仿佛此刻才心安了些。
他拧眉又闭上了眼,声音发哑,竟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有事没。”
那一刻,黛羚心里似乎动了一下,片刻之间就在心里下了决定,伸手迅速地去帮他解缠绕在身上的安全带,她摇头,“我没事,你呢,还好吗。”
男人笑着点头,动弹一下似乎是碰到了哪里,眉心一瞬耸成山,他咬牙,“这不没死呢嘛,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拉出去。”
她想,先救他,至少这是一个得到信任的良机。
更何况他手下的支援可能不久就会来,她没什么下手的契机。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男人庞大的身躯拽出车外,男人四仰八叉地摊开身子喘着粗气。
黛羚只瞧见他几乎染红的半边衬衣,手臂处还潺潺往外渗出血,骇人至极。
幸好,除此之外,只有些轻微的外伤。
看来这个山谷距离他们坠落的公路还不算太高。
漫无边际的黑,冰冷刺骨的夜,他们跌落至无人的山谷,此时空气中飘着一种绝望和无力感。
男人挣扎半晌艰难爬起身,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能走吗。”
她说能。
“那赶紧先离开这个潮湿的地方,夜里林子里气温低,容易失温,我们先找个干燥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弄干,华欣那边在赶来支援,估计天亮就会到。而且对方的人马肯定在找我们,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在找方向,然后指着斜右方说,“就那边,有岩石的地方估计有山洞,也好栖身。”
两人身上都是单衣,也都已经湿透,确实是需要热源来暖身子,不然可能会发危险,在这种情况下,黛羚佩服他有条不紊的冷静。

俩人走了几步,他转头朝她扬下巴,“把车里打火机和烟拿出来。”

打火机好理解,烟?瘾是真大。

她抬眼瞥他有些不情不愿给他支使,他摆摆手朝她挑眉,捂着左臂,“我中枪了,不抽烟我怎么忍。”

她想也是,流那么多血,一般人早就不行了,他估计也是咬牙忍着。

她转身去到车里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了他的打火机和烟。

昂威的视线从她过去到过来一直没有从她身上落下,看着那个浑身湿透的婀娜身影,忽地脑中那段记忆又浮现出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内心其实不太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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