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谦李自成的女频言情小说《完美人生李谦李自成小说》,由网络作家“李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个时候,黄文娟却突然开口了。她怯怯地问:“那个,姐,这几本磁带里,都是能用的歌?”廖辽还没从齐洁的话里回过神来,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略想了想,就回答道:“能用,当然能用!嗯,就我刚才说的那三首,只要拿下,我就准备把它们放到我这张专辑里!”黄文娟闻言愣了一下,心说:这也太奇怪了吧?那么多著名的词曲作者,那么多作品,挑来挑去的,七八十首歌就相中了五首,眼下倒好,七首歌,直接看上三首!这个比例……但旋即,她突然问:“姐,这磁带里不就是现成的歌么?如果对方没有到音著协去注册版权的话,咱们似乎……不用买?”这话一出口,本来还在各自或发愣或发愁的廖辽和齐洁一齐扭过头来看着她,顿时就把小助理吓了一跳,赶紧就解释,“姐,还有齐姐,你们别误会啊,我...
《完美人生李谦李自成小说》精彩片段
这个时候,黄文娟却突然开口了。
她怯怯地问:“那个,姐,这几本磁带里,都是能用的歌?”
廖辽还没从齐洁的话里回过神来,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略想了想,就回答道:“能用,当然能用!嗯,就我刚才说的那三首,只要拿下,我就准备把它们放到我这张专辑里!”
黄文娟闻言愣了一下,心说:这也太奇怪了吧?
那么多著名的词曲作者,那么多作品,挑来挑去的,七八十首歌就相中了五首,眼下倒好,七首歌,直接看上三首!这个比例……
但旋即,她突然问:“姐,这磁带里不就是现成的歌么?如果对方没有到音著协去注册版权的话,咱们似乎……不用买?”
这话一出口,本来还在各自或发愣或发愁的廖辽和齐洁一齐扭过头来看着她,顿时就把小助理吓了一跳,赶紧就解释,“姐,还有齐姐,你们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歌如果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已经被人录了音,那咱们不就跟白捡的一样么?”
“还可以这样?”
齐洁闻言有些吃惊,不由得扭头看着廖辽。
与此同时,她心里突然就有些慌乱,如果廖辽真的把这些歌直接拿走,或许……或许李谦并不会认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平常接触的人多了,指不定还唱给别人,比如说王靖露听过,而且他唱这几首歌的那几天,自己也没有上去天台,只是偷偷在下面楼道里录的音,但是……这样也太对不起他了吧?
且不说廖辽会不会在道德上感觉良心有愧、内心不安,至少从自己的感情上来讲,就会觉得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心里这么想着,她看向廖辽的目光,就带了些期待。
而这个时候,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廖辽就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然后,她说:“娟子的想法,并不是完全不行,但是,且不说这样做很不道德,哪怕只是考虑到利益,也不该这么做!”
见黄文娟和齐洁都看着自己,她又接着说:“这是七首歌,我当然可以不花一分钱就用,然后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原创,但是……且不说这种事我根本就做不来,就算我能不要脸,就算我能做得出来,可是,难道我这辈子就指着这七首歌了?难道这个人的价值,就只有这七首歌么?”
听她这么一说,黄文娟的思路刷的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对呀,如果这些歌真的都是某个人的原创,那么,当这些歌得到了廖辽这个挑剔的家伙如此的盛赞之后,当得知这个作者居然才只是读高二之后……随便什么人,只要脑筋稍微多转一下就能明白过来了:这个人本身,比他的作品更重要!
此前当学生那会儿,她当然什么都不了解、不明白,但跟在廖辽身边这一年,大小也算跟着经历了一些风浪,圈子里的事儿,她也算是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尤其是最近这半年,她跟着齐洁收歌、选歌、约歌……经历的越多,心里的感触就越强烈!
在音乐圈子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资源!
因为资源总是有限的。
好的作词人,是资源,但是很少,就那么一二十人,好的作曲人,也是资源,但也同样很少,好的制作人,当然也是资源,而且……甚至还更少!
当然,老板的支持与力捧,更好的录音室条件,好的编曲,好的吉他手,好的录音师等等,这些当然也都是资源,也都很重要。
但是,后面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一个好的作词人和作曲人重要!
因为后续的这一切,包括老板的支持,包括制作,包括编曲,伴奏,演唱,录音等等,它们的源头,是歌曲创作!只有先有了好歌,只有歌曲创作人先把一首好歌创作出来,后面的一切资源,才有了发挥的余地!
不然的话,哪怕你的吉他弹得再怎么好,给你扔到一首烂歌里,你也白瞎!
对于听众来说,人们只可能先关注到一首好歌,然后才有可能去关注到这首歌的编曲好像挺带感,这首歌的吉他伴奏好像很赞!而不可能因为某首歌里有某人一段很炫的吉他就去喜欢和关注那首歌!
简单来说,前者决定后者!
放到廖辽身上的话,这个逻辑就是:别说多了,廖辽哪怕能认识并交好那么一到两个圈里顶尖的词曲作者,她的新专辑的筹备和收歌,就不至于那么费劲了!
所以,宁可去得罪一个唱片公司的老板,也绝对不要去得罪一个顶级的词曲作者!
这是圈内共识。
于是,想通了这些之后,黄文娟点点头,深深地明白了自己刚才出的主意到底是多么的臭不可闻,然后,她果断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以示自己的思想已经成功转变。
齐洁看看她,又看看廖辽。
她没混过音乐圈子,所以,虽然廖辽的意思她是大概明白了,但这里头拐的弯儿,她还捋不太清楚。
这个时候,廖辽笑了笑,说:“其实刚才听歌的时候,我心里也不是完全没动过歪心思,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些歌都是你那个学生的原创,而且他才只有十七岁,那么很显然,这小子是个天才!所以,我才不会傻到为了几首歌,为了省下几首歌的钱,就去得罪一个天才!简单来说就是,只要跟他处好关系,以后我就可以得到无数首好歌!天哪,他比我的年龄都小啊,他的创作期,估计能有好几十年!那得是多少歌啊!”
听到这里,齐洁就彻底明白了,顿时就松了口气。
不过这时候,廖辽想了想,却又突然说:“虽然我知道这么说有点操蛋,因为我知道,其实我得感谢你录了这些,不过,宝贝儿,我还是得再提醒你一句,以后,你还是别录了。”
如果是在刚才,在没有讨论买不买歌之前听到这番话,就算是廖辽已经说过一遍了,但齐洁还是会有些迷糊,但现在,她当然是马上就听懂了廖辽的意思。
然后,她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随后,她又怯怯地问:“这样好像……确实不太好哈!对了,你说,他要知道我偷偷录音了,不会生气吧?”
廖辽摇摇头,说:“他现在会不会生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几盘录音带如果不是落在我手里,这几首歌十有八九就会成为别人的原创了!”
说话间,她晃了晃手里的磁带,说:“然后……如果他知道是从你这里漏出去的,那个结果,你自己想吧!”
齐洁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她想了想,道:“所以,就算是现在还没泄露出去,也是绝对不能跟他说的,是吧?那……如果你确定要见他,要买他的歌,那要么……这样,等天晴了,他肯定会去教学楼的楼顶练歌,到时候我就说你来济南玩,听我说起他,所以很好奇,这才要过去亲耳听一听?”
廖辽想了想,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办!”
说完了这个,她扭头看看,发现窗外的雨还在慢慢的下,便又立刻拿起录音机,说:“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我再听一遍!”
想了想,她又对黄文娟说:“娟子,你去给我出门买把吉他去,不要挑好的,随便买一把就行!”说完了就自顾自地又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黄文娟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点头,答应着就要出门。
但这个时候,齐洁却伸手把耳机给她摘下来,把手腕伸过去,伸手在手表上敲了敲,“这都快十二点了大小姐,你早饭就没吃,不饿呀?”
廖辽愣了一下,正想说不饿,但似乎是身体被齐洁给一下点醒了一般,突然,她的肚子咕噜了几声。
齐洁不由得笑起来。
…………
天随人愿,等到三个人吃完午饭从饭店出来,雨停了。
看到天上那一轮雨后红日,廖辽差点儿兴奋地蹦起来,连要去买吉他都不提了,一个劲儿的说:“咱们这就去你们学校吧?”
齐洁拗不过她,只好开车带她们去。
但是很显然,雨才刚停,路面上还到处都是积水,李谦就算要来,也没那么快。
于是,当她们三个在十三中教学楼的楼顶四下里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只好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李谦的到来。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黄文娟突然喊住正在闲聊的两个人,抬手往学校门口指,“齐姐,齐姐,你看那个,那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李谦?”
齐洁扭头,一眼就看见了他。
一架单车,一个吉他箱,绝对没错。
“是他!”她说。
话说完,廖辽一下子挺直了腰杆儿。
而齐洁,却是突然就紧张起来。
她刚刚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学生的作品是那么的了不得。
她刚刚知道,原来自己在前几天做的事情,差点儿就闯了大祸。
突然之间,她又犹豫起来。
在来这里之前,她本来是打定了主意把这件事瞒下的,哪怕是今晚就把那几盘磁带给烧掉也好,总之是不太愿意把自己偷录磁带的事情让李谦知道。
但是现在,看见那个骑着单车的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犯错在先,如果连承认都不敢,那么,或许以后的这一辈子,每当看到他,自己都会觉得心虚、觉得理亏?
于是,不知不觉中,这心就砰砰地越跳越快。
然后,在三个人的屏息以待中,脚步声踏踏,很快,一个年轻人来到了楼顶。
看到天台上居然有人,他先就一愣。
这个时候,本就等在天台入口不远处的齐洁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走过去,笑了笑,说:“李谦,对不起,老师是来给你道歉的!”
说话间,她也不等李谦回话,就从包里掏出三盘磁带,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说:“老师很喜欢听你唱歌,所以曾经偷偷躲在楼道里听,后来觉得那些歌都那么好听,只听你唱几遍,很不过瘾,就自作主张偷录了几盘磁带,我原本以为,这样做虽然不好,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现在,我的朋友告诉我,我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导致你辛辛苦苦的创作外流,甚至被剽窃,所以……我错了,对不起!”
说话间,她对着李谦深深地弯下了腰。
“去约歌呀!”廖辽一脸的振奋,好像是自觉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很兴奋地说:“老总不是让我自己想办法吗?那我就去挨个儿拜访他们!就这批人,我就不信了,我软磨硬泡,还能一个都磨不动泡不软?这是……六、七、八……一共八个人,我要的不多,能成功一半就行,再有四首说得过去的,这张专辑就成了!”
黄文娟咧咧嘴,“这……不大现实吧?”
廖辽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现实?”
黄文娟指了指小本子,说:“别人我不知道,像这个‘牛五郎’,你跟我说过,我知道他的曲子写的极好,可问题是,你不是说他住昆明么?还有这个,‘曹霑’,他好像住济南?你这是准备……跑遍全国?”
廖辽很认真地点点头,“跑遍全国怎么了?只要能有好歌,让我去津巴布韦我都去!对了,赵姐那里肯定有他们的详细资料,你待会儿就去把这八个人的地址、联系方式都给我查到、整理出来,然后我定一下路线你就帮我订票去,我要去一一拜访他们!”
黄文娟一脸快哭的表情,“你上门……人家就能答应给你歌?”
廖辽不屑地瞥她一眼,神采飞扬地说:“不给我就抱着他们的腿不撒手!再不给,我就哭!还不给,我就说他们**!”
这回黄文娟是真快哭了,“姐,咱不能这样吧?”
廖辽瞥她一眼,“切,你知道什么!对了,周嫫当年的事儿,我没跟你说过?”
“呃……”黄文娟愣了一下,想起圈子里有关周嫫的那条八卦,果然就犹豫了一下,却仍旧是皱着眉头,问:“这样,真行?”
话说周嫫不但在音乐圈里是数得着的歌好,而且八卦也极多,其中她早年的一桩八卦,更是很多人在入行的时候必然会被前辈给科普一遍的。
据说周嫫刚出道的时候,其实是走清纯路线的,主要是唱一些小女孩的歌,后来她甚至还发行过一张戏曲选粹的唱片,但销量一直都很普通。后来也不知道是别人给出的主意,还是她自己发了狠,总之据说是她很崇拜圈子里的某位大师级制作人,一直想让他给帮忙制作专辑,但人家是大师啊、大咖啊,她就一个小歌手,人家哪里有时间搭理她?
于是,她就按照地址找上门去了,怎么赶都不走。别看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却愣是豁的出去,饿了,她就到外面去买块面包买瓶水回来对付一下,困了,她就在人家家门口睡,只要碰见大师出门或者回家,她就抓住机会给人家唱歌,把那位大师弄得是苦不堪言……你打电话报警都没用,警察不可能给你24小时站岗,再说了,人家就一小姑娘,还那么漂亮、那么可怜,就连警察都同情的了不得、下不去手哇!
到最后,也就是半个月到二十天,那位大师真撑不住了,终于咬着牙答应了给她制作一张专辑。因为他要是再不答应,别的不说,他老婆就快要跟他离婚了!
然后……然后周嫫就红了。
当然,周嫫那是特例,当时她虽然没红,但她的实力、她那特殊的声线在那里放着呢!那都是很硬扎的东西!人家大师也并不单纯就是因为受不了她的纠缠才点头答应的,归根到底,还是看中了她的实力!
可问题是,八卦就是八卦,虽然你说我也说,但真正相信这事儿的,却未必有多少!
别的不说,按照公司里能查询到的唱片资料,就至少能够证明,在周嫫遇到那位大师级制作人之前、也就是在她真正走红之前,她发行的那三张唱片就已经有两张都达到黄金唱片级别的销量,虽然不算顶尖那一级别,至少也算个小明星了,并不像八卦里说的那样惨到快混不下去。
所以,对于廖辽居然要参考这个例子,黄文娟觉得严重不靠谱。
于是她问:“这事儿……是不是先跟赵姐打个招呼?”
廖辽赶紧摆手,“当然不行,我这趟出门,你谁都不许告诉!”
黄文娟眨眨眼,一脸无奈。
虽然她觉得这事儿严重不靠谱,但她只是个小助理啊,严格来说甚至都不是长生唱片公司的人,只是公司给廖辽请的助理,连工资都是走廖辽这边的,只要廖辽打定主意了,她能怎么办?
于是,小丫头眼珠子急转,然后突然说:“你要去也行,必须让我跟着去!”
“你去干嘛?”廖辽很纳闷。
我去当然是要拦着你,至少不能让你说人家**啊!那咱还要脸不要了?
黄文娟在心里腹诽几句,脸上却是笑眯眯的,“那个,你看,姐,我长那么大了,还没在全国逛逛呢,你就带上我呗?”
廖辽想了想,说:“也行吧,我考虑考虑,你现在先去找赵姐给我弄地址去!”
“哎!”
这下子小姑娘脆生生地答应一声,扭头拿起小本子和笔,出门忙活去了。
廖辽想了想,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宝贝儿,我。”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儿,说。我还有三分钟就要去上课了啊,你长话短说。”
“朕最近准备出去转一圈约歌,其中就有一站是济南,你准备一下啊,做好接驾工作!”
“……你要来济南?”
“啊,要去!”
“太好了,我还真有点想你了!咱都一年多没见了吧?你放心吧,都交给我了!包吃包住**陪行!对了,什么时候到,飞机还是火车?”
“还早呢,行程还没定下来,我准备先去东北,那边有位大咖,我先去那里,顺便还能回趟家,大概……下周三周四的吧,大概那个时候过去。”
“行,你定好了时间订好票,看看什么时间能到,提前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好!”
…………
放下手机,齐洁顿时心情愉快许多。
正好上课铃响了,她拿起课本,和其他老师一起走出办公室。
今天下午,她只有两节课,上一节是六班,这一节是五班。
全校都已经进入了期末复习,距离期末考试也仅剩两周多一点的时间,实话说,老师能在课堂上讲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所以现在的上课,往往就是老师拿出十分钟左右来概括一下重点内容,然后就把剩下的时间留给学生自由复习。
讲完了复习重点,齐洁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谁有难题要问,她就停下来讲一讲,没人问的时候,她忍不住就要扭头去看看李谦。
前几次还没事儿,她看她的,李谦复习李谦的。有那么一次,巧了,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李谦也抬起头来,俩人目光一碰,齐洁顿时就觉得有些慌乱,勉强挤出个笑脸冲他点点头,然后就赶紧转开视线。
“连续三天了,他愣是没有唱过重复的歌,那首唱小鸟的歌,真是必须主动开口让他唱才能再听到么?可问题是,如果要说,就必须先把此前偷听他唱歌的事儿说出来呀!”齐洁心里纠结不已地想道。
事实上,对于一个喜欢听歌的人来说,一旦碰到一首自己喜欢的歌,会怎么办?
十个之中至少有八九个人会说:重复播放!
可现在的问题是,齐洁也喜欢听歌,而且她也碰到了自己喜欢的歌,但是,她却不可能重复播放!
那首歌词里有小鸟的歌就不必说了,事实上在得知李谦居然可以自己写歌之后,震撼之余,齐洁仔细回忆,发现其实李谦此前唱过的那些歌也都很好听,毫不客气的说,在已经听到的那些歌里面,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她很想重复播放的,至少也是想再多听几遍的!
可是,李谦那里似乎有一个歌曲宝库,他似乎有着唱不完的新歌!
所以,他每天就唱那么两三首到三四首歌,第二天绝不重样!
在所以,齐洁觉得有点小苦闷。
当然,苦闷之余,在她某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没有课只能坐在办公室里跟其他老师闲聊的时候,去猜一下李谦接下来要唱什么歌,还让她原本平淡之极的生活多了一点小趣味和小期待的。
“要是他唱的那些歌都有磁带或者CD就好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于是,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悠的次数多了,突然,她就觉得眼前一亮,一个念头一下子冒了出来:对呀,想重复听,我去买个好点的录音机把它给录下来不就行了?
这么一想,她差点儿就浑身打个激灵。
抬起手腕一看,好,还有七分钟就要下课了。
而下午第三节,她没课。
反正开车去开车回,完全来得及!
…………
下午放了学,李谦自然没着急走。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就抱着吉他箱来到了天台。
实话说,现在这个天气,又是在济南府这么个城市,即便已经到了下午五六点钟,楼顶天台也绝不是什么练歌的好去处。
但是没办法,李谦不可能因为自己练歌而搅扰得四邻不安,别的不说,他甚至都不愿意影响到父母,可他又没钱,没法出去租个适合练歌的地方。
所以,哪怕再热再不舒服,他也只能来这里。
到了天台,放下吉他箱取出吉他背上,然后又打开水杯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李谦就打开记谱的本子,开始练习。
他现在的习惯,还是练够一个小时。其中前半段练习这个时空的歌,准备用作暑假里去面试驻唱,而后半段,则用来唱自己上一世的歌,以便随时让自己保持对上一世那些歌曲的记忆、并触发出对其他歌曲的回忆,以免因为重生日久逐渐忘记。
今天和以往一样,把昨天整理好谱子的两首“新歌”各自练习几遍,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然后他喝点水休息片刻,就开始唱上一世的歌。
当然,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的他不可能知道,有个人不但已经在过去的几天里摸清了他唱歌的习惯,而且还特意花了两百多块钱买了一部记者采访用的高端录音机。
而现在,他在楼顶天台,弹琴,唱歌。
她却就在那道门、那堵墙的后面,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录音键。
第二天一大早廖辽就醒了,扭头看旁边床上齐洁还睡得很香,她就自己起床洗漱。但一边刷牙,她却一边觉得有点不对劲。时间还不到七点,外头却一个劲儿滴滴答答的有响动,刷完了牙拉开窗帘一看,她才发现,外头居然下雨了。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
酒店后面的院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雨点打上去,又滑落下来,滴滴答答,正是刚才她听见的那动静。
天有点儿雾蒙蒙的,酒店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时不时有人撑着伞走过。
她打开窗户,伸手出去。
雨水有点凉,空气异常的潮湿,而且温度并不低。
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安静甜睡的齐洁,她把窗子又推回去一些,只留下一条手掌宽的缝隙,然后也不带胸罩,只回身找了件背心穿上,就把房间里那把椅子搬到窗前,自己坐下,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雨水、梧桐树、小巷、行人,和雨伞。
屋里安静得很,只有空调的出风口在呼呼地送风,再有就是齐洁那细微之极的呼吸声,窗外也安静得很,只有雨水不断地落下来,打在树叶上,也落在地面上。
没有车声,没有人声。
廖辽就坐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安静中。
对她来说,这是难得的时刻。
她不傻,她很明白这一次出来约歌有多么莽撞、多么九死一生。
她也很明白虽然那位曹霑先生已经答应给一首歌,算是自己此行没有白跑,但接下来的路途,仍旧是不可以抱任何希望的。
甚至于,曹霑虽然答应给一首歌了,但他的歌能不能合自己的意,最后会不会用,都也还是两说。
那么,如果接下来的几个地方跑完了,却还是拿不到歌,怎么办?
或者说,除了曹霑之外,即便是又拿到了一两首歌,但自己都相不中,怎么办?
专辑当然是肯定要出的,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自己绝对不可能放过。但是,如果没有更好的作品加入进来,仅凭已经选好录好的那五首歌……她知道,或许达到一个普通的成绩,比如说卖出个黄金唱片,问题不大,但要想更好,几无可能。
至于像黄文娟想的那样,仅凭那五首歌已经足够带动一整张专辑了,就更是痴人呓语。
在廖辽看来,已经录好的那五首歌,都只能是属于被带动的范畴——如果有两到三首、或者哪怕是只有一首足够好的歌,让歌迷们听了会喜欢,会愿意把专辑买回家,那么,已经录好的那几首歌的大概是可以做到让歌迷在听完了那首精品之余,并不至于对剩下这些的歌曲失望,但如果指望它们来拉起销量——它们还不够好!
简单来说,如果廖辽只是想赶紧出唱片,然后卖一个还算可以的成绩,甚或是借这张专辑勉强挤进二流歌手这个圈子,然后趁着热度抓紧时间走穴捞钱,那么目前她手里掌握的这些资源,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但是,如果她想要一炮而红,或者是即便没能大红,却开始拥有自己的风格,拥有自己的代表作,甚或是开始拥有自己的铁杆歌迷……
她还需要至少一首的精品!
但是目前看来,她真的是很难找到。
窗外雨声淅沥,她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
廖辽闻言猛然回头,“叹气?有吗?”
齐洁似乎早已醒来,正抱着被子靠在床头看着她,闻言不屑地“嘁”了一声。
这是一个相当有美感的画面:齐洁的脸上仍带着一抹好梦刚醒的残红,眼睛也是微微眯着的,但秀美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却反而越发美得梦幻一样。她那一头瀑布般又黑又直的长发纷乱地披在胸前,末梢处精致的烫卷微微翘着,被子只堆到胸口,大一片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外,与那黑亮的头发、浅紫色的烫卷相映生辉。
“雨下的大吗?今天想去哪里玩?”她问。
“大倒是不大,不过应该是从半夜就开始下了……今天不出门了,在房间里歇一天。”廖辽说。
“也行。”齐洁点了点头,然后伸个了懒腰,掀开被子起床。
不经意间,廖辽又瞥见她枕头旁边放着的那个随身听。
“哎,对了,昨天晚上就想问你,你听的那是什么呀?我打开看了看,磁带是空白带?你自己录的东西?”
齐洁点点头,“嗯,我自己录的。”
说到这个,她脸上睡意渐去,突然就来了兴致,本来已经想去洗漱,却又一屁股坐回床上,拿起那个录音机,冲廖辽晃了晃,说:“还记得我打电话问你在网络上找不到歌那个事儿吗?后来我才知道,在楼上唱歌的那个人,居然是我班里的学生!是我的学生!而且你知道吗?他说他唱的那些歌,是他自己写的……我当时都惊呆了!”
廖辽愣了一下,不由得失笑,“呦,这么说,你们班里还出了个小才子?哈!”
“当然了!”齐洁兴奋地了不得,招呼她,“哎,你过来,过来呀,你来听听,他唱的真的是很好听,而且他写的那些歌我也觉得超级好!”
廖辽摆摆手,“免了!你教高几来着……对了,高二是吧?一个上高二的小屁孩写的东西,我实在是没兴趣……”
顿了顿,她又说:“倒是你宝贝儿,你可小心点儿,这种才上高中就会自己写歌的男孩子对女人的杀伤力……简直是无穷大!你可别一不小心掉里头!”
“嘁!”
齐洁又招呼她,“你来嘛,就听一段好不好?”
廖辽摇头笑笑,干脆扭头看向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关系,她今天的心情,实在是说不上好。
齐洁无奈又失望地放下录音机,起床去洗漱。
这时候,廖辽却又突然开口问:“对了宝贝儿,你录人家歌征得人家同意了没?”
“啊?”齐洁正在洗脸,没听清,关上水管探头出来看着她,廖辽只好把话又重复了一遍,齐洁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怎么了?这样……不好是吧?”
廖辽摸摸鼻子,回身关上窗户,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岂止是不好!行内的大忌讳!”
齐洁点点头,一脸懵懂的模样,想了想,她却又笑笑,说:“没事儿啦,我就自己听!这不,给你听你都还不愿意听呢!”说着,就又回去接着洗脸。
她刚收拾完出来,正好有人敲门。
齐洁穿衣服,廖辽去开门。
来的是黄文娟,而且她手里拎着好几袋吃的。
“这是油条,这是豆浆,我还买了一份小米粥,你们谁爱喝谁喝啊,对了,还买了一笼小笼包!”她把东西放下,冲齐洁笑了笑,问廖辽,“姐,咱今天还出门吗?”
齐洁在那里夸得了不得,跟廖辽说:“我说,人家娟子平常是不是让你给虐待坏了,这也太尽职尽责了,还下着雨呢,就一大早上出去给你买早餐!”
廖辽没搭理她们,自打丢下门回来,就开始慢腾腾地找衣服、穿衣服。
慢慢的,房间里安静下来。
她先把背心脱了,戴上胸罩,然后打开行李箱找出一件T恤来套上,又一一地穿上牛仔裤、袜子、鞋……等都收拾完了,见大家都愣着,她勉强笑笑,到床边坐下,说:“吃啊你们!干嘛看着我?”
齐洁看着她,“喂,你怎么了这是?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
黄文娟看看廖辽,又看看齐洁,有句话想说,没敢说。
“其实,廖辽姐偶尔会变身一下文艺女青年的。”她在心里说。
廖辽拿起豆浆插上吸管先喝了一口,然后夹起一个小笼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片刻,咽了下去。
然后,她抬头看着黄文娟,又扭头看看齐洁,问:“娟子,小洁,你说,我这趟出来,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齐洁闻言愣了一下,“怎么问这个?这可有点……不像你啊!”
黄文娟在旁边也赶紧开解,“姐,其实吧,你主要是、主要是……太心急了!”
廖辽扭头看着她,黄文娟见她没有勃然大怒的意思,就接着说:“我知道你对专辑目前的选歌不太满意,但是,那些经典的歌,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咱们公司里现在那四位大牌,那不也是一张专辑一张专辑慢慢才爬起来的?他们的第一张专辑,销量也都一般,都是攒了好几年,有点名气了,也有点地位了,这才慢慢轮到他们能拿到一些好歌……呃,我瞎说的啊,说的不对的话,你别生气!”
廖辽笑笑,“行啊你,居然还懂这个?没事儿,你接着说。”
于是黄文娟说:“你老是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那不大现实!”
廖辽点点头,沉默片刻,把筷子上那半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黄文娟扭头看看齐洁,眼中有些探询的意味。
齐洁就冲她摇摇头,示意没事儿。
然后,她招呼黄文娟,“来,娟子,你坐椅子吧,咱们开吃!”
等黄文娟坐下了,她灵机一动,又把录音机拿过来,递给黄文娟,“来,你听听这个。”
结果还没等黄文娟伸手去接,廖辽先就笑了一下,拿筷子指着齐洁,一伸手把录音机拿过去,说:“我说你至于嘛,就那么想让别人也听听?”
说话间,她放下筷子,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笑道:“我丑话可说头里啊,待会儿我会把你心目中的神曲给批的一钱不值的!”
话说完,她见齐洁只是笑眯眯的,就一伸手按下播放键,然后拿起筷子去夹油条。但是很快,她的筷子就停在了半空中。
诡异的时空错乱感在脑子里纵横疯魔。
星天旋转,万事万物似是而非。
李谦用力拍拍脑门,却觉越拍越是头痛。
“喂,李谦,你真没事?要不要哥几个送你上医院去?”
“没事,没事,真没事儿,我歇歇就行了。”
摆手谢绝了刘强,李谦用力地晃晃脑袋,然后瞪大了眼睛往四下里打量。
如果脑海里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里是济.南府国立第十三高级中学的篮球场,正在不远处打球的刘强等人,则是自己高二五班的同班同学,而今天,则是共.和.国历55年5月17日,周六,农历乙亥年。哦,对了,西历是1995年。
对,你没看错,这是济.南府,不是JN市。
这里的纪年是以共.和.国历来计算,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年号。
仔细回忆,李谦在自己脑海里找到了课本上记载的很清楚的历史:西历1644年,李自成进京,明崇祯皇帝煤山上吊,随后李自成兵出山海关,迎战多尔衮与吴三桂的联军,大胜。此后二十年,大顺太祖皇帝东征西讨,先后讨平满清、蒙古、回部与台湾,一时间大顺王朝繁荣昌盛之极……
好吧,很错乱,很诡异。
和李谦此前所学习的历史相比,历史在李自成的大顺王朝这里拐了一个大大的弯。
然后么,王朝的腐败与堕落是必然的,西方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也如期而至,十九世纪中后期,中华民族也的确陷入了“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就连香.港也确实让英国人抢走了八九十年,但奇迹的是,1865年,大顺王朝居然爆发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史称“乙丑革新”,从此,虽然有所反复,也波折不断,但中华民族到底还是走上了改革的道路。
李谦的思维持续凌乱中……
这还真是个似是而非、又似非而是的世界啊!
他狠狠地揉了揉脑门,自言自语地小声哀叹,“问题是,不就是威亚出了问题掉下来了嘛,那才没几米高,老子怎么也不至于摔死不是?现在倒好,不但摔死了,还穿越到了这么个莫名凌乱的世界……”
刚醒过来那会儿,李谦差点儿以为自己摔成精神分裂了,直到脑海中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和了解越发清晰,他才终于确信,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诡异的时空,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同样叫李谦的高二学生。
好吧,BJ不叫BJ,叫顺天府,南.京也不叫南.京,叫应天府,至于SH……它被称为松江府……
好蛋疼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在翻了几个口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不会抽烟呢,只好在身旁几个同学脱下来的校服里翻了一阵,这才找到半包名叫“大明湖”的烟,抽出一根点上了。
深吸一口,有点呛,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呦,呦,快看快看,李谦居然也抽烟了!”
“哎我说李谦,你不是说最烦你爸抽烟嘛,怎么自己也抽上了?”
“我擦,李谦,哥们就剩半包了,你丫又不会抽,别浪费好不好?你抽一根,我就得少抽一根啊!”
“我曰,你至于那么小气嘛,这可是人家李谦这辈子第一根烟!”
“不是哥们小气,我这周的零花钱已经见底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半包烟就是哥们今明两天的所有食粮啊,抽完了我上哪儿找钱买去?”
李谦叼着烟拿起自己的校服,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想了想,他把剩下那半包大明湖塞进兜里,一边转身就走一边冲身后道:“这半包烟送我了,回头明儿我还你一盒!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惨嚎。
“别呀我说,你好歹给我留几根……”
“李谦快走,哥几个掩护你!”
…………
按照脑海里的记忆,李谦很快就骑着单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是一个名叫盛世花园的小区,打从李谦记事那时候起就住在这里了。
来到自家楼下,锁好自行车,他不忙着上楼,先就抬头往上看。
悦耳的钢琴声叮咚如泉水,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里流泻而出……嗯,如果是原来那个李谦,当然听不懂这弹的是什么,但巧了,现在的李谦知道——《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德彪西的经典作品。
而且居然跟李谦所知道的那首《亚麻色头发的少女》一个音符都不差。
李谦下意识地就伸手摸出烟来,想了想,又塞回去——这是自家小区里呀,抬头低头都是熟人,这要是看见自己抽烟回头跟爸妈一说,那还了得?
发动机的轰鸣由远至近,井盖哐啷一声,又哐啷一声,车子已经拐了过来……李谦收回往上看的目光回过头去,居然是一辆红色的敞篷小跑,但是,当他看清车标上那两个分外古朴有力的繁体字,瞬间就又风中凌乱了……
长城!
喂,魏建军董事长,人家这边的长城都出跑车了你知道吗?至不至于还老是抱着H6混销量啊?你说你怎么混的!
吱的一声,车子在李谦面前停下。
直到这一刻李谦的目光才终于艰难的从长城那俩字里拔出来,顺势上瞥。
一张漂亮之极的脸。
她下车、关门,又黑又直的长发轻轻一甩……
这个头,脱了高跟鞋也得有接近一米七。
嗯,就是目光有点冷。
只看了她一眼,李谦就赶紧收回目光。
记忆里,他似乎有点怵这个女人。
大概是从小时候李谦用糖果骗人家妹妹要亲嘴嘴、却被她这个当姐姐的狠狠揍了一顿开始,这个仇就算是结下了,十几年下来,她那张冷冰冰的脸都快成李谦的心里阴影了,以至于连现在的李谦都受影响,见了面第一反应就是想躲着她。
敞篷缓缓升起,女人走过来,在李谦身边不远停下,听着钢琴声抬头往三楼看了一眼,然后瞥了李谦一眼,冷冰冰的。
“靖雪姐,你好。”
如果是以前那个李谦,大概会装看不见、有多远躲多远,但现在,李谦主动打了个招呼。
王靖雪点点头,没说话,从李谦身边擦身而过,迈步上楼。
腰身曲线帅到让人眼直。
李谦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等她上去了好一会子,李谦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椭圆形车标里的“长城”俩字,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这才转身上楼。
李谦的家也在三楼,跟王靖雪、王靖露她们家门对门。
来到楼上的时候,对门的钢琴声已经停了,李谦掏出钥匙打开门,首先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探头往里一看,果然就见书房里、李树文正一手夹烟一手奋笔疾书。
李谦下意识地就来了一句,“呦,爸,你这是又来灵感了?”
云雾里,李树文扭头看了儿子一眼,“啊,昨天晚上睡不着就想起老家院子里那棵树,这不,正写呢,一会儿就完。”
李谦关好门换了拖鞋走过来,抬头看了看小书房的房顶,道:“爸,我妈买菜去了吧?大概一会儿就回来?”
李树文听这话有点奇怪,百忙之中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再顺着他的目光往房顶一看,当即回过神来,一边拧灭烟头一边赶紧站起身来去开窗户,“哎呀,给忘了!”
李谦笑笑,没说什么关上门退出来。
虽然管一个陌生人叫爸爸这事儿想想应该挺别扭的,但似乎是受到了脑海中记忆的影响,当那一声爸叫出来,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
冲了个澡出来,李谦坐到客厅,打开电视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开始走神。
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让他有些茫然。
高二,十七岁,老妈是会计,老爸是国文老师,年轻的时候还出版过一本小说,当然,没啥销量那种,哦,对了,对门还住着一个小明星,却偏偏跟自己的交情是负数……
咦,慢着!
李谦的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转身就奔自己的卧室去,很快就从床头的小书架翻出一盒双碟CD——这是王靖露送的——一张是CD碟,录了十首歌,另一张则是其中两首主打歌的MV。
五行吾素,一个由五个女孩子组成的美女组合,去年出道并发行了第一张专辑,据说还卖了二三十万张,算是目前国内小有名气的一个歌唱组合。
王靖雪,正是其中之一。
家里没别人,李谦路过的时候顺手把小书房的房门一关,走到电视前打开下面的VCD机,把那张MV的光盘放了进去。
他打开电视开关,很快,VCD开始自动播放,劲歌热舞扑面而来!
好长好白的腿啊!
歌怎么样先不说,这卖腿的架势,简直像极了另外那个世界一个叫大腿时代的韩国组合。
李谦带好耳机、闭上眼睛,歪靠在椅子上。
两首歌,一首叫《爱情公海》,一首叫《吕布貂蝉》。
听完了第一首《爱情公海》,李谦抿着嘴、微微皱起了眉头。
上一世的李谦,老爸是个话剧演员,老妈则是一所高中的音乐教师,也就算出身艺术世家了,他自小就受这个熏陶,长大后也就一辈子在这里头刨食儿吃。高中就开始组乐队,大学毕业之后没找工作,整天忙着去酒吧里跑场子,还接一些诸如编曲、电视剧配乐之类的零活,偶尔也给人唱唱小样,饥一顿饱一顿的。
然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开始干起了群众演员,再然后场记、剧务、编剧、摄影助理、导演助理、副导演、替身、小配角这一步步走过去,他花了两三年功夫,在影视圈也算是初步趟出了一点可以插脚的地方。当然,也就是比以前好一点,算是混了个肚饱罢了,发财那是想也别想。他都三十大几了,还一个人单着,不为别的,纯粹就是没钱闹的。
可即便是改行混影视圈去了,他对音乐的关注和热爱也并没有丢下,就在他参与那部武侠剧拍摄时威亚出事之前,他还刚写了一首新歌准备投出去呢。
所以,别看上一世他甚至连职业歌手都不是,但毕竟热爱和关注多年,甚至自身也写了很多歌,还卖出去过好几首,对于音乐这块的基本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而以他对流行音乐的判断来说,这首歌……很一般。
然后,是《吕布貂蝉》。
似乎……还不如第一首。
要知道,能拍成MV的,肯定是主打歌呀!
主打歌尚且如此,那可想而知,整张专辑的质量,实在是让人乐观不起来。
两首MV很快就都播放完了,屏幕黑了下来。
李谦下意识地拿手捉住下巴、慢慢婆娑起来——这是上辈子他的习惯动作之一,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时,肯定是正在思考一些重要的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就是:要是这个水平都能混个二三十万张销量,那说明这个时空里的歌坛整体实力并不是太厉害啊!
想到这里,李谦觉得自己的思路好像是一下子打开了,穿越而来之后心里的那份茫然,似乎正在逐渐消散。
而心里,开始亮起一盏灯。
现在他只需要去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时空的音乐、影视,和他曾经历过的熟悉的那个时空,到底有多少相同、又有多少不同!
齐洁几乎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等回过神来时,她正坐在自己的车里,而车子已经停在自家楼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擦擦眼泪,却发现眼泪早已经干了。
仔细回想片刻,她才慢慢地想起来。
当听完那首歌,她泪流满面,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要哭出声来,所以仓皇地逃下了楼,都不知道脚步声是否惊醒了楼上唱歌的人——那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到这个!
然后,她在车里哭了好久,才发动车子回了家。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她下意识地吸吸鼻子,先把车子熄了火,然后摘掉安全带,仰着靠在座椅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被那几句歌词给戳中了,然后,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可是,哭完了,又能如何?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这么多年过来,说过,也闹过,激烈过,也愤怒过,可仔细想想,就算是人家卢亮现在就愿意跟自己解除婚约,自己又能如何?又好如何?
说句不好听的,连私奔都找不到人!
这么一想,齐洁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挺可怜的。
甚至,有点悲哀。
生来自由!
没错,我们生来自由。
可是……算了,这么多年,还不是都已经习惯了?
卢亮,也不至于就那么一无是处!
生活嘛,人生嘛,眨眼几十年,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大家都嚷着要自由,真愿意豁出去追求自由的,有几个?
话又说回来,所谓自由,到底是什么?
嗬……小鸟就自由么?
歌里不是也唱了,说……对呀,那首歌!
这会子突然回过神来,她突然想起那首歌,可惜,她就记住小鸟俩字了,哦,还有那句“飞来飞去”,和“因为我们生来自由”,至于其它的……那会子她就觉得心酸了,就觉得好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当时明明让那歌词给感动的、打击的浑身颤栗,但偏偏那歌词是什么,到这会子居然统统忘了个干净!
对,回家查查那首歌去!
她起身要下车,车门都打开了却又停下,然后把车里的化妆镜扳下来一照——果然,眼睛肿了!肿的跟桃子似的!
这下子可真是不能见人了!
不过还好,才只是四点半,家里应该没人!
她又左右看看,发现小区里也没什么人瞎晃悠,这才拿起笔记本包,拔出钥匙,转身下车。锁好之后,又飞快地爬楼。
回到家,果然,爸妈都不在。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放下东西,先去洗了把脸,小心地揉了揉眼睛周围,希望它们能在爸妈回来之前消掉,实在不行的话……对,上次买的面膜还剩一小半没用呢,要是到六点还不消肿,自己就敷上面膜!
脑子里想好了这些应对办法,她擦干净脸,回到卧室打开了笔记本。
这年头连台式电脑都还没有真正流行起来,笔记本电脑就更少,虽然运营商在去年终于开通了无线宽带业务,但是那速度,真的是慢的厉害。
电脑开机之后,她找到最近国内最火的零度搜索,想了想,输入了“小鸟”两个字,然后搜索……好吧,出来的就没一条是在正题上的。
想了想,她在小鸟这俩字后头点了个空格,又加上“因为我们生来自由”八个字,然后满怀期待地点下“搜索”。
可是结果……好吧,这跟《XXX宣言》有什么关系?
《国际歌》?
《自由宣言》?
《美国宪法》?
《劳动人民最幸福》?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齐洁皱着眉头翻了两页,然后蹙眉苦思片刻,把搜索内容换成了“飞来飞去”加“生来自由”,然后按下搜索。
好吧,这次总算有了点沾边的东西。
也是一首歌,叫《飞来飞去》。
这首歌齐洁听过,根本不是一码事。
而其它的内容,则是仍旧跟那首歌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眉头紧皱,片刻后,换成“有关小鸟的歌”……没有。
又蹙眉片刻,换成“飞翔”和“然后看到真相”……还是没有。
电脑和互联网,都是新兴事物,眼下在国内,毫无疑问,有电脑的,大多都是不差钱的,而且多数是年轻人,在唱片公司眼中,这些人毫无疑问是属于既有消费能力、又有购买倾向的一批人,所以,稍微有点实力的唱片公司都有自己的网址,在网络上提供歌曲试听,所以,只要搜,基本上市面上那些歌都能搜得到。
但是……齐洁搜不到。
“真是怪了!”
他呆坐片刻,突然想起来自己早前听过的其它歌,尝试一搜,果然,都能搜得到。
然后,她在搜索栏输入了“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第一次听楼顶上的人自弹自唱时,他唱的歌里就有这一句,因为那首歌的那种婉转而忧伤的感觉,齐洁下意识地就记住了这句歌词,这时候正好想起来。
但是……
这跟叶芝的《当你老了》有关系吗?
好吧,《当你老了》那首诗好像确实也有一句意思跟这个很近似的句子。
然后……惯例的,她一无所获。
两首歌,居然都在网上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齐洁说不出是不解,还是郁闷,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就又坐回去,把自己此前听楼顶上那人唱到的歌词中偶尔还记得的那么几句挨个儿输入进去,挨个儿的试。
然后,她仍是一无所获。
这下子,她是真的有点懵了。
想了想,她突然眼睛一亮,从包里翻出手机来,找到廖辽的电话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通了。
“喂,老廖,我,齐洁。”
“我知道是你!怎么着,终于想起姐妹儿了?”
“你有什么可想的,我说,问你点事儿啊。”
“行,你狠,有能耐见了面你也这么说我就服你……什么事儿,麻溜的,说。”
“我这几天听到几首歌,就是我们学校里,一个男孩,也不知道是高几的学生,反正每天下午放学了,就一个人偷偷躲天台上唱歌,我听着有几个首歌还挺好听的,就上网想查查那歌叫什么名字,结果搜不到,什么都搜不到,到底怎么回事?”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就这也来问我?我说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本姑娘分分钟都是几千万啊,你这闲篇扯的……”
“打住啊,说事儿!”
“这事儿有什么可说的,你上去问问不就完了!”
“我要是愿意上去问还用问你?人家放了学在哪儿偷偷练歌,就是摆明了不想让人听见嘛!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些上高中的小孩,一个比一个要面子,我可不愿意上去戳破人家。”
“你行!……网上都搜不到?”
“搜不到!”
“基本上市面上你能听到、能买到的歌,网上应该都能搜到。反正我是知道,我们公司的所有歌手的所有作品,都在网站上挂着呢,我的歌也在,那些歌都可以随时免费听,就是不能下载而已。只要网站上有,理论上来说,肯定就能搜到。如果搜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不管是你听到的那个男孩自己写的,还是他从别处听来的,总之……地下歌曲!”
“地下歌曲?”
“你想啊,咱全国每年有多少人在写歌?每年得有多少作品?可真正能让唱片公司、让制作人和歌手相中了买下来的歌,加一起才几首?那没人要的呢?不就是见不了光的?那样的歌,就是地下歌曲。”
齐洁恍然大悟。
“那我……”
“想听,直接去问问不就得了!你呀,就是太矫情!”
齐洁眼睛眨呀眨的,压根儿就没搭理廖辽后面的话,只是在心里想:看来,要是想以后经常听到那首歌,只能上去问问了?
…………
周围是恍恍惚惚的粉红色,说不清是雾还是纱,反正是怪撩拨人的色儿。
朦朦胧胧里,李谦只觉得自己怀里有个人,似乎是上一世的女朋友小霞,但再看时,又好像是变成了王靖露……嗯,反正,都不是外人。
但是,偶尔一个眼神儿飘过来,李谦又觉得她好像是齐老师……
然后……他突然醒了过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
大吊扇呼啦呼啦慢慢地转着。
他推开毛巾被,叹了口气。
这会子浑身上下的知觉都回来了,嗯,黏黏糊糊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摸索着找到开关,啪的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
这是重生过来之后的……第三回了!
“果然单身男人的日子很难熬啊!”他心想。
然后他起身,小心地打开门,溜到卫生间里打开灯,找到卫生纸之后,一边小心地把衣服脱下来,一边拿卫生纸先大概擦一下。
嗯,没说的,又要洗了。
拿个盆儿,接上水先冲一遍,然后换了水,倒上洗衣粉,开始搓。
他嫌蹲着不舒服,就把盆子放到洗手盆里。
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
嗯,虽然这张脸比上一世好看了很多,不过……三七分真的是很土啊很土。
自打看过《功夫》之后,条件反射一样,他只要看到三七分就会下意识地想到那个香臀半露的理发师。从那之后,他上一世的后十来年就一直都是板寸。
洗完内裤晾好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正要回去换条内裤接着睡,突然就又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
嗯,下巴上、嘴唇上的胡须已经开始长出来,虽然颜色还很浅,也不够密,茸毛一样,不过……十七岁喽!
突然之间,李谦觉得,自己好想刮胡子。
旁边就有李爸的剃须刀,李谦熟练地打好腻子,抹匀实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那那把有点古董的剃须刀刮胡子。
刮完了,洗干净脸擦干了,再照镜子,嗯,青涩褪去不少,更精神了。
然后,他突然叹了口气。
他知道,不管心里再怎么早有计划,但最近两天,自己的确是开始急躁了。虽然下午猛唱一气,算是发泄了一把,但是……
“要不,先拿出几首歌来投递给唱片公司试试?”
“不行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呢!现在就算是投出去,十有八九也是石沉大海,就算是有人相中了,估计也不会当回事儿的对待。再好的歌,落到一个不合适的歌手那里……如果对方实力再不怎么样,那纯属糟蹋!”
“别急,别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心要放平!放平……”
…………
早上八点零三分,敲门声再次响起。
随后门被推开,一个声音说:“小洁,你要是再不起来,我跟你爸可都要吃完了啊!这丫头,今天怎么了这是,还倒学会赖床了?赶紧起来!”
床上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随后,被子蠕动一阵,一张睡眼惺忪、乱发蓬松如草的脸伸出来,瞥了站在门口的人一眼,又控制不住地合上了眼,继续哼唧了几声,开始撒娇,“妈……人家还困……”说话间,被子再次被拉起,蒙住了脑袋。
外头客厅里有个声音道:“再不起你就掀她被子!”
门口的人闻言笑了笑,走到床前,带着点心疼地看向床上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到底?你昨天晚上熬夜了?怎么到八点了还困?”
被子不情不愿地掀开,付出巨大的努力之后,清醒的意识终于暂时战胜了睡意,齐洁勉强睁开眼睛、撅着嘴儿,“我爸一点儿都不疼我。”
齐妈闻言又笑笑,“这孩子……行了啊,马上就要嫁人的人了,还撒娇,你当自己还小呢?”
一听到这个要嫁人,齐洁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就绷紧了一下,这下子再不情愿也已经是醒了。她无奈地坐起来,仍旧撅着嘴儿,“妈,我头疼……”
齐妈无奈地摇摇头,伸手过去给她揉脑袋。
门外客厅里,齐爸说:“我就说吧,早点嫁出去完事儿,这个磨人劲儿啊……”
齐洁闻言越发不满,忍不住道:“爸,有你这样当爸的吗?您就那么盼着我嫁人哪,让我在家里多待一年都不成?我这不是心疼你跟我妈嘛,要不然……”
不等她说完,齐爸“嘿”了一声,说:“你要是真疼我跟你妈,就把你这个磨人的劲儿省省,等结了婚去磨小亮去啊!”
齐洁不说话了,就是嘴巴撅得老高。
…………
其实齐洁昨天晚上不到十点就躺下了,但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她索性爬起来抱着笔记本电脑看小说,一口气看到凌晨两点,困得呵欠连天了,这才算是躺下就睡着了。
之所以睡不着,主要是因为……那首歌。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那首歌!
不过还好,昨晚那本小说看得比较爽,一觉醒来,似乎所有的蠢蠢欲动又都重新被藏进了心底。似乎是只要不去碰、不去想,它们就已经不存在了!
人生,还不就是这样嘛!
只是,她想再听一遍那首歌!
…………
等齐洁磨磨蹭蹭的起床梳洗完,齐爸齐妈都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裳。见宝贝女儿终于起来了,齐妈把灶上热着的早饭给女儿端上桌,叮嘱了几句吃完把碗筷收到厨房等她回来刷,然后就要出门——老两口都是戏迷,齐爸甚至还是济南府京剧协会业余组的半职业演员,今天周嫫,上午在大明湖公园那边有他们业余组组织的一个戏迷活动,老两口都要过去参加。
眼见人家老两口换了鞋就走,齐洁撅着嘴儿看着他俩,“就没你们那么不负责的爸妈,把闺女丢在家里,自己跑出去玩……”
齐爸齐妈早就适应这个了,不搭理她,该走照走。
…………
吃过早饭,又坐在餐桌旁懒洋洋的磨蹭了一会儿,齐洁这才起身把碗筷都收拾到厨房去,洗了手回来,就又坐在沙发上发呆。
睡是不能再睡了,她就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可是,干什么去呢?
好吧,继续看小说。
但是,还没等笔记本开机进入桌面,她心里就有一股特别烦躁的情绪涌出来。
啪的一声,她把笔记本阖上,又重新歪回沙发里。
结婚,结婚,结婚……
晃晃脑袋,她决定出门去随便溜达溜达,逛逛街。
因为没有化妆的习惯,她也就是随便换上身衣服,然后拿了钥匙钱包之类的东西就下楼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经常去的步行街,赶巧路边有个车位里的车子正要走,她就把车停进去,熄火、拔钥匙、开门、下车……
路边有几家音像店,正比着放音乐,很噪杂,那一瞬间,那股子烦躁的情绪再次袭上心头——砰地一声,她又坐回车里关上了车门。
愣了半晌,她点火,倒车,直奔十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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