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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甜妻:在大叔怀里沦陷安姩盛怀安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早餐是陈姨给她精心搭配把控好热量的,营养均衡,看着就很有食欲。
安姩入座后,安安静静地吃着,全程只盯着自己眼前的碟子看,目不斜视。
出神间,面前的碟子突然多出了一个鸡蛋,安姩抬眸看向投食的男人。
“多吃点儿,跳舞很费体力。”
“好,谢谢。”
她夹起鸡蛋送进嘴里,低眉垂眼,细嚼慢咽着。
盛怀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凝视着她的神情淡然,眉眼处却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大门玄关处传来脚步声。
“盛书记,车辆已经备好。”楚秘书来得很准时,恭敬地站在门口等着。
盛怀安放下茶杯起身,路过安姩身旁时,大手轻扶了一下她低垂的额头。
“坐直了,脸都快贴到盘子里了。”男人温润的声线里,明显勾着笑意。
安姩抬眼,男人已经走远,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稳如山岳。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那一抹温热余韵好似还在。
他手心好温暖。
直到门外的车辆低鸣声逐渐消失,安姩才如释重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梦里的男人太过于热情,她完全招架不住,还有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只要想起,脸颊就会发烫。
安姩甩了甩头,在心底默默谴责自己,“安姩,你怎么回事?能不能正经点!别满脑子黄!”
她将最后一口奶喝完后起身,拿起包包便出了门。
黑色奥迪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在视野里不断倒退。鲜少有人能来这边,自然风景特别美,安姩看得十分专注。
一个小时的路程,遇到早高峰的话,时间可能会加倍。
原本还在心里捏了把汗,但当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时,她着实震惊到了,40分钟就到了,比预期的时间快了太多。
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上总有车辆在给他们的车让行……
与此同时,办公厅会议室大门,从外往内推开,盛怀安昂首阔步走了进去,刹那间,全体人员齐刷刷地起立,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会场内所有人恭敬的目光,犹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望向这位表情肃然的男人。
“都坐下吧。”盛怀安轻抬手臂。
直至他入座后,全体人员才逐个缓缓坐下。
“诸位同志,咱们开会。”
坐在最边上的安鹤青见到盛怀安走进会场后,立刻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就差把“他是我女婿”写在脸上。
这场会议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中午简单用过餐之后,男人又马不停蹄奔赴下一个场地。
路过安鹤青身旁时,更是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
下课时间一到,教室里的同学都陆陆续续走了,安姩刚拿出手机准备给覃师傅打电话,屏幕上便跳出来一条消息。
小覃有其他工作安排会耽搁一会儿,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一坐,他很快就能赶来。
安姩回了个“好”,便收起手机。
外面又簌簌下起了雪,从教学大楼出来,正对风口,彻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安姩拢了拢羽绒服外衣,戴好帽子,就这么走进漫天风雪中。
学校对面那家咖啡厅环境不错,安静又闲适,适合等人。
雪下得很大,路面已开始被积雪覆盖,来往车辆也不自觉降下车速。
安姩小心翼翼站在路口等绿灯,清亮的眸子一直盯着前方看。
信号灯即将转绿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迫不及待走了出去,对来往的车辆毫无畏惧。
“嘘,别说了,盛老面前,慎言慎行。”
有着深厚红色背景的盛家,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儿。
能被邀请来参加婚宴已是莫大荣幸,若是管不住嘴,小心乌纱帽不保。
随后,盛怀安和安姩俩人当着众人的面签下一份婚书,在场的各位都是证婚人。
安姩尚未到法定领证年龄,只能先以婚书代之,待她年满二十,再将手续补齐。
婚宴结束,宾客散去,拜别二老后,盛怀安带着安姩回到了御全山别墅区。
夜里,阴沉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抵达目的,下车前盛怀安帮她系好围巾,然后牵着她走进屋内。
男人的这一系列举动看起来亲和又自然,就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反倒是安姩十分拘谨,她有些不大习惯别人的好,尤其是这种细节上的体贴。
整个屋子装潢都是偏中式,十分典雅,客厅家具皆是黄花梨木所制。
盛怀安带她来到一间装潢风格与客厅截然不同的卧室,“以后你就睡这里。”
“我一个人吗?”安姩下意识问。
“你想两个人吗?”
她茫然地“啊”了声,随后又紧张地解释道:“不是,我不想……”
话到嘴边,她又猛然想起,他们已经结婚了,虽然在法律上还差一张证书,但好歹签了婚书。
既然结了婚,那俩人睡一个房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不想,实在是有些不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都可以。”
男人的气场太强,安姩说完便轻绞着手指,不敢抬头。
盛怀安垂眸哑笑,低低的话语带着些鼻音,轻柔温缓,“别紧张,以后你都睡这间房,我住你对门。”
给小姑娘一点时间来适应新环境,新身份,还有一个年长她许多的丈夫……
安姩闻言微愣,旋即嘴角轻扬,“谢谢盛书记。”
“以后在家不用这样称呼我。”
“那要怎么称呼?”
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了她片刻,“随你,你想怎么叫都行。”
叫什么都行?叫名字呢?那肯定是不行的,她可没那个胆量。
安姩沉吟半响后,轻声问:“叔叔,叫叔叔……可以吗?”
盛怀安眉梢一挑,脸上的笑意染上几分无奈,“好,我本就比你年长许多。”
“那……叔叔晚安。”
累了一天,安姩只想倒头就睡,正欲转身回房,男人开口叫住了她。
“等等,先带你去个地方。”
……
盛怀安将脱下的西装外套交给身后的保姆,转身朝楼梯口方向走去。
安姩紧跟随他来到一处简约大气的入户门前,门上精雕细琢的花纹,优雅别致。
“打开看看。”
安姩抬眸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伸手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
是一间宽敞明亮的舞蹈练习室。
一走进去,面对大大的镜子,身体里的舞蹈细胞好似感知到了召唤一般,开始肆意跳动。
大大的窗户,白天能让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来,照在锃亮的木地板上。
木地板干净得宛如镜面,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周围墙壁上挂着一些关于舞蹈的壁画。
教室的角落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舞蹈道具,彩色的绸带、漂亮的扇子……
可见准备这间教室的人是多么用心,安姩心底波澜涌动,她不确定地回头看向盛怀安,轻声问道:“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喜欢吗?”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尾音还勾着笑意。
安姩神情温和,葱白玉手搭在光洁的玻璃上,眸光揉成碎影,笑意在眼底荡漾开来。
听到盛书记提及自己的女儿,郁简英立即喜上眉梢,“微瑶上班去了,您等着,我这就打电话叫她回来。”
安鹤青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郁简英拿着手机走进房间,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喂,瑶瑶,你赶紧回家来,盛书记在家等你呢。”
“我不去,妈,你就说我忙,走不开。”电话里的声音尖锐又急躁。
“不行!你必须给我回来,盛书记可是点名要你回来的,你要是敢不回来,以后就永远别想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郁简英没心思和她磨蹭,扔下这句狠话,便挂断了电话。
此刻,正躲在车上的安薇瑶盯着手机屏幕,脸上尽是惶恐无助。盛书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吗?她该怎么办?这世上怎么就没有后悔药呢!
该来的躲不掉,不回去连累的是爸爸和哥哥,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家。
“盛书记,您喝点茶,瑶瑶很快就回来了。”郁简英将茶水放在盛怀安手边,转眸又笑着问安姩,“小姩,你要不要喝茶?大妈给你斟一杯。”
“不用了,我喝不惯。”她喝不惯安家的任何东西。
“二位都坐下吧,别紧张,今天就聊聊家常。”盛怀安声线清淡无波。
“诶,好好。”安家夫妇小心翼翼地坐下,等待间,俩人心境截然相反。
不多时,门外响起车辆低鸣声,郁简英迅速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哎哟,瑶瑶,你倒是快点啊,盛书记就等你呢,你多大面子啊,待会儿给我好好表现啊,说不定有转机。”
郁简英始终惦记着安姩没领结婚证的事,总觉得自己女儿还有希望。
安薇瑶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盛书记,瑶瑶来了。”
安薇瑶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对视上盛怀安阴沉冷肃的黑眸时,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脚下仿佛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盛怀安面沉似水,拿出手机,点开了元铮发来的视频,将手机扔到了安鹤青手中。
“好好看看。看完后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和解决方案。”言简意赅的话语掷地有声。
郁简英满脸疑惑地走过去看,两分钟后,俩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尤其是郁简英,她快步走到安薇瑶跟前,扬起手臂想打她,却在半空中迟迟无法落下,“你看看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妈妈跟你说过的话你怎么就当耳旁风了呢?”
“看完了是吧,先说想法,再说解决方案。”盛怀安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安鹤青起身将手机恭敬地递还回去,满面愁容地站在一旁,“盛书记,这事是瑶瑶做得不对,也是我们夫妻二人没管教好,您放心,我们一定严惩不贷,犯错就得受罚,挨打就得立正。”
郁简英忙不迭地应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定会严加管教。”
看着二人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盛怀安忽地发出一声轻笑,“安厅长你这认识错误的态度还不够深刻啊。这样吧,她怎么砸的安姩,我们怎么还回来就好,二位觉得呢?”
话音未落,面前惶恐不安的三位,一起抬眸望向盛怀安,眼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安鹤青犹豫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就按盛书记说的办。”
男人看似在倾听他们的意见,实则不过是在向他们宣告最终的决定罢了。
安薇瑶惊恐万分,“爸……”
“你给我闭嘴!这一下是你该受的,也是给你长长教训。”
突然被丈母娘兼老前辈点名,盛国昌只能陪着笑点头,“妈说得是。”
二老后离开医院后,折腾了一夜的黎老夫人也逐渐睡下。
盛怀安拉着安姩来到沙发旁,让她躺下,“先在这儿凑合睡会儿。”
“那你呢?”安姩眸光盈盈。
“我就在你旁边坐着。”
“你不累吗?”
盛怀安抬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发顶,目光柔情,“我还好。”
这么些年的高强度工作,他已经习惯了。
“我昨天……”安姩看着他欲言又止。
落日灯的光晕将俩人圈在昏黄里,盛怀安深知她想问什么,却故意佯装不知,“你昨天怎么了?”
“我…好像喝醉了,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其实她脑海中有一些细碎的片段,却又感觉像是在做梦。
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昨天当着他的面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的人是谁?不过,这确实并非不好的事情。
看着她因为没睡够而略显呆萌的模样,男人的眉眼越发温柔,薄唇挑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恰似天边的月牙。
“嗯,你确实没做不好的事情,很乖。”
安姩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她轻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窗外,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困意如潮水般渐渐袭来,双眸轻轻阖上,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平稳。
盛怀安脱下外套,轻盖在她身上,又轻柔地替她理好微乱的长发。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他微微眯眼,忍不住抬手轻抚上她泛红的脸颊,大拇指腹轻轻从她唇边划过……
天渐渐破晓,大地如同被一层银灰色的轻纱所笼罩,朦朦胧胧,如梦似幻。这时,万籁俱寂间,突然有了一声清脆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须臾,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阳光如同金色的箭雨,穿透云层,洒向大地,天地间渐渐地被这温暖的光芒所照亮。
医生告知黎老夫人没事之后,盛怀安便亲自将人送回去,黎家坐落在警卫森严的卫戎区。
车辆缓缓停下,警卫人员迅速上前,收腿挺直背脊,敬礼,“盛部。”
盛怀安微抬手臂,转身扶着黎老夫人下车,“外婆当心点。”
黎老夫人却推开外孙子的手,转身牵住安姩的手,“你上旁边待着去,小姩能扶我。”
盛怀安识趣地退到一边,满眼欣慰地看着那个乖巧甜美的女孩儿被外婆喜欢,他很高兴。
走进家门,李嫂早已准备好午餐。
“小姩,我们去洗手,待会儿陪外婆一起吃饭。”
安姩回头看了盛怀安一眼,只见他淡笑着点头。
“好的,外婆,您注意脚下。”
饭桌上,黎老夫人打量着挨坐在一起的俩人,笑容慈爱,“真真是登对极了。”
盛怀安给安姩夹了一筷子青菜,嘴角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安姩咀嚼地动作停顿了一下,奇怪地看了男人一眼,随即又低头专心吃饭。
“怀安,以后多让小姩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我看她第一眼就喜欢得紧,好孩子有福气,招人疼。”
不等盛怀安回答,安姩说:“外婆,只要您不嫌我烦,我有空就过来叨扰您。”
“好啊,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一定。”
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当即摘下手上的玉镯,递到安姩手上,“来,这个就当是外婆给你的见面礼。”
“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安姩吓得连忙摆手。
这只帝王绿翡翠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实在是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上次在老宅,婆婆送她的那只手镯,已经被她放在柜子最里面落灰了。
约莫半小时后,急救室的门从里打开,众人迫不及待地围拢上去。
医生走了出来,“黎老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血糖过低引发的眩晕,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黎慧安虔诚的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辛苦了大夫。”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住院观察一晚,明天再回去。”
“好的,多谢张主任。”盛怀安颔首示意。
安排好病房,病房是贵宾级的,很豪华,很宽敞。
黎慧安在门口嘱咐保姆明天的膳食,年纪越来越大,各种毛病如影随形,不是血压就是血糖,平日里的饮食自然需要格外留意。
躺在病床上的黎老夫人,悠悠转醒,瞬间便注意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安姩。
她突然向安姩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安姩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跟医生询问情况的盛怀安,心中有些忐忑,脚步迟疑地走到病床边,轻声问道:“外婆,您找我吗?”
黎老夫人紧紧抓住安姩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左瞧瞧,右看看,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爱,“小姑娘,你是怀安什么人啊?我看你有些眼熟啊。”
……
“外婆,她是我妻子,叫安姩。”盛怀安不知何时走至安姩身后。
黎老夫人收敛起疑惑,笑得越发开心,“安姩,嗯,真好的女孩子啊,怀安你有福了。”
第一次被人说她是有福的,安姩的鼻尖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外婆,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黎老夫人摆摆手,“没事,不要大惊小怪,就迷糊了一下,瞧把你们吓得,想当年我腹部中了子弹,不也照样顽强活了下来。”
盛怀安:“知道您身体硬朗,我们这也是关心您。”
“怀安,你现在也娶妻了,什么时候生个重孙孙给外婆抱抱?”
说到重孙,老太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安姩神色一僵,孩子?这……未免也太早了吧,她感觉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盛怀安长臂轻轻揽住安姩的肩膀,“外婆,还早,安姩还小。”
“还小?多大了?”
一提到年龄,盛怀安沉稳的面容上,竟然难得地泛起了一丝腼腆的笑意,“十八岁,刚读大一。”
老太太原本笑眯眯的眼眸,此刻骤然睁大,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己外孙子一眼,“那她……岂不是比你小了整整十八岁……”
“是。”盛怀安点点头。
老太太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伸手将安姩拉至身前,低声问道:“小丫头,快告诉外婆,他是不是逼迫你了?他若是敢做出这等混账事,我定要打断他的腿。”
无论是盛家还是黎家,都绝不允许有这等败坏门风的老鼠屎存在。
一旁的男人眉心直跳,无奈地看了安姩一眼,那眼神好似在求助。
安姩微愣了两秒,旋即赶忙摇头:“外婆,不是的,我是自愿嫁给他的,他很好。”
“真是自愿?”
“是的,自愿。”
听到安姩笃定的语气,黎老夫人脸上这才重新绽放出慈爱笑容,“才十八岁,那生孩子确实太早了,那外婆只能努力多活两年,争取等到你们的孩子。”
黎慧安交代完李嫂之后,走进来刚好听到黎老夫人的话,她立刻说道:“妈,您肯定福寿绵长,如同南山之松。”
“爸妈,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外婆。”
黎慧安拒绝,“不行,我得陪着我妈。”
“我不要你陪。”黎老夫人毫不客气回绝,“我喜欢跟我外孙子待在一起,你们俩老家伙赶紧回去吧,别把自己身体累垮了,到时候还得麻烦孩子们,尤其是你,盛国昌,得服老。”
“外婆说…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过生日,你那天就不会出门,不出门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是我害她失去女儿,都是我的错…”
在妈妈面前,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伤痛和委屈好似找到了宣泄口。
“舅舅也说我是扫把星…”安姩垂着眼,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曾经的美好早已支离破碎,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如果不是我,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肯定还好好的——”
“我深知自己被人厌弃,在外婆眼里,我是灾星,在舅舅眼里,我是累赘。被送到帝都安家后,曾多次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每次都被人从鬼门关拉回。直到那日听到安鹤青说,撞你的肇事者有精神疾病,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那起事故就这么不了了之。”
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一句有精神疾病就可以逃脱法律制裁!那她妈妈的生命又该由谁来买单?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背负着无尽的痛苦和亲人的怨恨整整十三年!
“只是一瞬间,我便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我要为你讨回公道,如果到最后法律都无法制裁他,那我就亲自动手……”
安姩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无声地滴落在石碑上,晕开一圈又一圈,是她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
“妈妈,等肇事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后,我就去找你好不好,你来接我好不好…”
微微颤抖的语气风一吹就散。
擦去眼角的泪,眨了眨酸涩疼痛的眼睛,她对着石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随后,从包里拿出新买的香和打火机,“嗒”一声脆响,幽蓝火苗窜起。
然而,无论她怎样尝试,手中的香未损分毫,怎么都无法点燃,直到最后连蓝色火苗都好似被没收了一般。
通红的眼眶一瞬间泪如雨下,心脏钝痛到呼吸困难,滚烫的泪滴落在墓碑的照片上,晕湿了女人温婉如玉的脸庞,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你……你不同意对吗?妈妈你就在我旁边对吗?妈妈你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只只好不好?”
她哭着站起来,慌乱地环顾四周,眼神里的渴求喷涌而出,边哭边喊,嗓音嘶哑,“妈妈,妈妈你就在我身旁对不对?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想你……”
像个雨夜走失的孩子,哭得毫无形象,哭得撕心裂肺,肩膀随着抽泣一抖一颤,令人心碎不已。
她重重地跪在石碑前,头重重地磕在石板上,久久没有起身,就这么跪着。
整个世界好像都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一阵阵刺骨寒风摇动着白杨树上几片枯黄的叶子。
突然,有一种像蚕吃桑叶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地上便开始有一颗颗小冰粒跳动。
紧接着棉絮似的雪花从天空簌簌而下,天地万物很安静,但似乎也没有那么平静!
落雪无声,宛如离人泪,洒满孤寂大地。
“小姑娘,小姑娘。”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轻拍了拍安姩的肩膀。
“下雪了,赶紧下山,待会儿路不好走。”
安姩木讷地起身,跪太久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大爷赶忙扶了她一下。
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沉寂如潭,语气轻淡道了句“谢谢”。
看着她眼底的灰暗,白头发大爷叹息一声:“小姑娘,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渡不过的劫,愿你平安顺遂。”
来人是元铮,盛怀安的另一位秘书。
迟迟不见安姩回来,元铮便下车找过来,未曾想竟目睹了这一幕。
在部队历练过的元铮,浑身散发着一种凛然正气,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冷冷扫向安薇瑶,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
“安小姐,出门在外,你的一举一动可都代表着安家的颜面,凡事三思,难道安厅长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盛怀安身边的秘书,安鹤青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元处,她当即不敢言语。
元铮看到安姩额头的伤势,心中不由得一沉,这让他如何向盛书记交代!
“太太,我先送您医院吧。”
安姩轻轻摇头,“不必了,我没事,我们走吧。”
上车后,元铮透过后视镜看向车后座的安姩,只见她仿若无事一般,额头上那么大的伤口,她竟然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太太,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院消消毒吧,您这样若是被书记知道,我免不了一顿责罚。”
“没关系的,回去也能自己消毒,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不会牵连你。”
安姩言罢,轻阖起双眸,睫毛微微颤动,似是在努力调整着情绪,待会儿还要去面对婆婆,这个对她来说貌似更加头疼。
盛家老宅一楼客厅,黎慧安优雅靠坐在沙发上品着茶。一旁还坐着一位相貌端庄的女子,俩人之间的氛围很是和睦,似母女一般。
“太太,人来了。”保姆快步至黎慧安身旁低声说道。
黎慧安眉梢微微扬起,旋即轻放下茶杯,拉起身旁女子的手,“萱萱,坐阿姨身旁来。”
慕容萱起身至黎慧安身旁时,恰巧安姩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点心盒子。
“少夫人,东西给我吧。”保姆伸手接过,侧着身子走了出去。
安姩这才留意到屋里的人影。
客厅里亮堂且温暖,黎慧安坐在沙发上,连同身旁的女人齐齐望向她。
女人留着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收腰米色长裙,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小姩,辛苦你了,过来坐会儿。”黎慧安笑容和蔼慈祥。
待安姩走近时,才恍然发现她额头上的伤口,惊讶道:“怎么了这是?额头怎么伤了这么大块?”
安姩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很直,“不小心磕到门框。”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就是顶着这个样子去买的点心?”看似关心的语气里满是责怪和质问。
安姩抿唇,微微往外轻吐着郁气,“妈,您放心,我戴着帽子,就算没戴帽子,也没人知道我是谁的妻子,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黎慧安明显被噎了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慕容萱柔声细语道:“谢谢你呀,不辞辛劳跑这一趟,我叫慕容萱,非常高兴认识你。”
女人的笑容恰到好处,所言所语亦是无懈可击,然而安姩却从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你好。”安姩落落大方地点头微笑。
黎慧安笑呵呵接过话,“萱萱刚从国外学成归来,她呀,打小就喜欢跟在怀安屁股后面跑,以前我们两家父母还戏言,索性让她留在盛家做媳妇得了。只可惜,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我们做父母的也左右不了。”
慕容萱低头浅笑,“阿姨,您又打趣我,嫂子还在这儿呢。”
“没关系的,我说的都是事实呀,小姩别看她年龄小,她最识大体了,对吧,小姩。”
安姩轻抿着唇,脸上始终挂着礼貌的微笑,嘴角都有些僵硬了,额头上的伤口开始密密麻麻疼了起来。
“好意思。”
“……”
面对父亲的怒瞪,盛怀安坦然相迎,眉宇间的神色始终波澜不惊。
“年龄小可以先办婚礼,两年后再领证。”
“不行!”
“爷爷当初订的是安家的女儿,并没有指定哪一个,怎么我听从爷爷的意思与安家的女儿结婚,您怎么还反对上了?”
“断章取义!我是反对你娶安家的女儿吗?我是反对你找一个如此年幼的,十八岁啊,说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身居高位,经常面对新闻媒体,捕风捉影的人多得是,对你虎视眈眈的也大有人在,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我是不希望你冒险!”
盛国昌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字里行间都是担忧。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软硬不吃,若要强行跟他对着干,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盛怀安沉默片刻,薄唇轻动,淡淡道:“这些您都不用操心,如若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干了。”
“婚姻不是儿戏,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家庭,选错了人,那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亲自上门提亲,七日后,您会喝上媳妇茶。”
“你……”盛国昌指他的手指都有些抖,他手一甩,转身面向窗外。
“爸,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您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温和的声音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说完便转身退出了书房。
黎慧安此刻正坐在一楼客厅等着,见他下来,立刻起身。
“怀安,不在家里住吗?”
“不了,妈您早些休息,我走了。”盛怀安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大衣,边穿边往外走。
院儿里的腊梅和石竹正争相斗艳地开着,幽静芬芳,沁人心脾。
那抹颀长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听得一阵皮鞋敲击青石板的清脆声音渐行渐远。
……
安家这边接到盛家的电话通知后,立刻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尤其是安薇瑶,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她大学期间坚持不谈恋爱,将无数优秀追求者拒之门外,就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这天下午,正在舞蹈房练功的安姩被家里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太阳逐渐西沉,才到家门口,刚好碰到从车上下来的安颂阳。
他将车钥匙丢给管家,转身便看到从大门口进来的女孩儿,面上立即扬起温和笑意。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
凛冽刺骨的寒风携带着飘雪,撩起少女松软的乌质长发,安姩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弯起唇角,“我还是坐地铁比较合适,何况我也习惯了。”
她的嗓音清澈,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安颂阳怔住,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眸子里泛着一抹淡淡的水色。
他唇角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眼前的女孩径直越过他身侧,走了进去。
他回过身,凝视着女孩儿的背影,眼底的微光黯淡了一些。
一进家门,便听到郁简英难掩喜悦的声音,“盛书记,我们家薇瑶很懂事的,在学校时就很用功,这不刚毕业两年已经是外企高管了……”
对于客厅的人在讨论什么,安姩根本没兴趣知道,她默默走到一边,只想找个机会溜回房间,反正这个家除了袁姨,没有人会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安鹤青见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始终无动于衷,心中不禁有些焦急,“盛书记,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您看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你们俩好好聊聊……”
怎么会这样?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
这个澡,她洗了特别久,准确来说,是她洗完后在洗手台前磨蹭了很久很久。
她试图给自己洗脑,强迫自己忘掉那血脉喷张的画面。
可惜事与愿违,那画面不仅没有模糊,反而如刀刻般越来越清晰。
安姩将自己深埋进被窝,蜷缩成一团,像个蝉蛹一样。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尴尬了,明天肯定就忘了!一定会!
梦里,她回到了苏南市,那个她出生的地方,外公外婆带着她在游乐场尽情玩耍,她坐在最爱的旋转木马上尽情欢笑。模糊间,守在一旁的外公外婆突然变成了盛怀安,他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画面一转,充满童趣欢乐的游乐场忽然变成了别墅的浴室,而盛怀安正在里面洗澡。
浴室内的气氛灼热,男人大步朝她走来,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困于胸前,清冽的木质香瞬间乱了她的心神。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后,安姩吓得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想要后退,可娇软的小身子被那双有力的手臂箍住,纹丝不动,“叔叔?”
热切的吻从耳后转移至锁骨位置,安姩被迫仰起头,紧接着一声轻笑传来,“叔叔?我们结婚了,你该叫我什么?”
身上的衣服瞬间被他撕碎,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只只,你该叫我什么?”
安姩双手用力抵在男人胸前,灵动又魅惑的眸子里泛起一丝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叫只只?”
原本掐着纤细腰肢的长指,慢慢转移至圆润翘挺的臀部之上,男人故意使坏,将她重重按向自己。
“只只,你怎么能忘了我?”
“我……”
心尖狂跳不止,梦里热浪翻腾,俩人之间的氛围极度暧昧,某些模糊朦胧的事情好像就要呼之欲出,可脑海中迷雾太厚太重,她看不清。
“只只,你该叫我什么?”男人抵住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瞬间缠绕在一起。
那两个字好似烫嘴一般,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口。
男人不恼反笑,大手托起她的臀部,一把抱起她,径直走进浴缸,没入水中的前一秒,缠绵火热的吻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安姩猛地睁开眼,东边的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台照射在地上,树影在光晕里摇晃。
她慢慢眨了眨眼,神思逐渐清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怎样荒诞离奇的梦,恨不得以头抢地,好让自己晕死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上课太累,心里压力太大了才会这样,一定是!
她甩了甩头,掀开被子走进洗手间,快速将自己收拾干净。下楼之际迎面碰上从卧室出来的盛怀安。
看见她,男人步伐一顿,漂亮的凤眸里绽放出点点笑意。
“睡得好吗?”
……
盛怀安右手优雅地调整着腕表,衣着整齐,素白的衬衫搭配深色的行政夹克,更显沉稳。凸起的喉结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性感,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遐想。
脑海中又浮现出浴室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旖旎场景……
安姩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惊慌失措地移开。
“哦是,九点还得上尹老师的课呢,得早点起。”
“待会儿让小覃送你过去,我今天有个会议,送不了你。”
男人走在她前面下了楼,步伐矫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
安姩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看似面色平静,心下却如鹿撞。
安姩点头轻“嗯”了一声,转身走下楼梯。
“二小姐,你等一下。”
保姆袁姨急匆匆从厨房跑出来,将一份三明治一瓶牛奶塞到安姩手里,面目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忘了早餐,趁热吃。”
安姩抿唇轻笑,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谢谢袁姨,我今天晚上会回来晚些,您不用给我留饭了。”
“好,等你回来后想吃什么,袁姨再给你做。”
安姩道了声再见后,便匆忙出了门。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凛冽如刀的寒风拂过脸庞,带走了早起人的困倦。
一呼一吸间,鼻腔里充斥着冷冽的味道。
通往舞蹈房的这条路,四季更迭中散发着电影般的质感,让人不禁想要掏出手机,将这美好的画面定格成永恒。
“嘎吱……”一声,舞蹈室的红木门被轻轻推开,暖气烘烤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和往常一样,空无一人,她永远都是第一个到,最晚一个走。
安姩这一练便是一天,全神贯注,以至于午饭都忘了吃,心里紧绷着,直到上台前一秒她都未曾有一丝饥饿感。
偌大的报告厅内,台下座无虚席,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一张张青春靓丽的面孔,兴致勃勃盯着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幕布缓缓升起,随着烟雨蒙蒙,走进了多水江南。
一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好似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皎皎明月,月下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紧,似笔游走龙绘丹青。
音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舞终了,台下掌声如雷,经久不息,人群中似有一阵高声呐喊传来,“安姩!安姩!安姩!”
晚会落下帷幕,一时间,安姩这个名字迅速传遍校园内外,自此一舞成名,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闪耀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就连老师都不禁对她另眼相待,在她身上看到了无限的潜力和光芒。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大一的安姩晚会上跳的那支舞绝了,飘然若仙,让我这个大三学姐情何以堪啊,这难道就是天赋型选手和普通选手的区别吗?”
“可不是嘛,关键人还长得漂亮,我见过她纯素颜的样子,那叫一个水灵,个人认为比上一届校花好看多了。”
众多慕名而来的学生涌入后台,想认识这位一舞惊鸿的学妹。
安姩从舞台上下来后,第一时间卸下厚重的妆容,收拾好自己,刻意躲开人群,悄无声息隐入夜色中。
寒风刺骨,街角的路灯下,一道道昏黄的光线投射在雪地上,形成一片片淡淡的光影。萧瑟的冬夜,好似被这微弱的光线赋予了丝丝暖意。
路边的柳树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晶,也在这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星光点点。
安姩裹紧了身上的衣物,仰头看着眼前这番美好,不禁露出一抹恬淡笑意。
夜幕之下,一辆黑色红旗国礼匀速行驶在铺满积雪的路面上,车后座手机响起时,恰好红灯亮起,车子停了下来。
“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恰似深夜的月光,虽明亮如银,却透着丝丝孤寂,仿佛他与世界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隔阂。
“好,我知道了。”
红灯还在闪烁着,男人收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揉着额角,深邃眸光不经意落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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