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腌臜物都敢来我阿姊面前点眼,你家陈四郎是红粉楼子里的常客,宣城赌坊的熟脸子,真当我们孤女好欺负,后宅一窝子姨娘通房,窟窿大得女娲娘娘都补不上,想让我阿姊去填,做梦!”
江令仪一根棍子向地上一杵,单手掐腰站在门前。
陈大娘子这时有了帮手,恢复了气势:“乳臭未干的小蹄子,竟敢下黑手行凶,果然是没有爹娘教养的,今日看你们可怜欲收留,却招来这般晦气!”
这时江玄衣已经站在江令仪身边,她让张伯关上门不要管,低声问江令仪:“可打得尽兴了?若不尽兴,尽管上去继续打,阿姊为你撑腰。”
江令仪没想到江玄衣会纵容她打人,这时候抬头惊喜地小声道:“真的可以?不怕坏了咱们名声?”
“咱们可还有名声?”江玄衣平静地回道,抬眸看着陈大娘子,指节捏得响了一声。
“好嘞!”江令仪举起棍子就冲过去,朝着还在叫骂的陈大娘子屁股就打。
那几名仆妇本来是扶着陈大娘子,见江令仪过来,挽起袖子就过去拦。
江玄衣不知怎么就到了她们身边,看动作就是在护着江令仪,却让那几个仆妇被打了好几下,互相撞在一处。
陈大娘子又挨了几棍,见自己带的人不中用,连忙爬上车带着仆妇们跑了。
佟二娘早已经看不见踪影。
“阿姊,你真是厉害,那些仆妇可受了几下狠的,走路都一瘸一拐。”
江令仪小声夸江玄衣,朝着跑远的人扬扬下巴。
“这几个仆妇打中我了。”江玄衣蹙眉,揉着手臂。
江令仪眨眨眼,立刻做出可怜的样子:“阿姊跟着受苦了,这些人欺人太甚。”
姐妹二人相互扶着进去了。
进院之后,江令仪伏在门缝向外看,什么都没发现。
“走了。”江玄衣仔细听了片刻,便向后院走去。
“是什么人?”江令仪追着问。
“许是史小娘子的人,陈大娘子这么快来提亲,定然是有人递了消息。”江玄衣轻声道。
“那我将她们打出去……”江令仪有点后悔,只怕招来麻烦。
“这是好事,我们这样不知深浅得罪人,名声也越发败坏了,陈家定会到处宣扬,此事对我们有益,史家小娘子才会没了戒心。”
江玄衣一边走,一边向西面看过去,那边一直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没有人住。
至于东边的邻居,很快就来敲门了。
崔简神情严肃,旁边站着的听墨垂着头。
“此事怪我不曾叮嘱,实在没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听墨自作主张没有禀报于我亦是不对。”
“不怪六郎君,福伯让我去禀报,我担心会损坏六郎君名声,夫人正愁找不到……”
“听墨!”崔简及时制止。
“江娘子,日后若再发生这样的事,务必让人告知我,虽是言语羞辱亦可告官,在下可为证。”崔简双眸如潭水浸了繁星,清澈坦荡。
“哎呀,不行了,六郎君这样的好人品,只怕如你这般男子,是大夏独一份,以后再去哪里找同款的!”
江令仪捂着胸口做被击中的样子,引得听墨投来鄙夷的目光,崔简只觉得江令仪活泼有趣,并不当真。
江眠亭这时也回到宅子,听说这件事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随即微笑说道:
“让崔公子见笑了,我们姐弟三个早就知道会受人欺凌,总是无奈的事,多谢公子侠义相助,日后我若不在家中,还望公子多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