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新小黄门的现代都市小说《反贼是我爹,你们搞我作甚?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冷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喷涌出来的温热,湿漉漉的,黏糊糊的。伴随着这股温热,还有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以及一股扑鼻的血腥。什么情况?几名想要悄悄离去的狱卒,纷纷骇然扭头,循音看去。随即便是看到,原本被囚禁羁押的死囚,已经人头落地,尸首两离。被数条铁链锁着的无头尸身,都是失去了力气,栽倒在地,将几条铁链都是绷得笔直。死了?谁干的?几名狱卒皆都瞳孔紧缩,纷纷看向了纪新。只见纪新手中提着狱卒佩刀。而佩刀的刀锋之上,还在滴着鲜血。答案,显而易见。什么情况?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武安侯府世子,跑来天牢杀死囚?这是为何?这名死囚,什么地方冲撞过武安侯府吗?几名狱卒肝胆俱颤,皆都有些不明所以。但,纪新干脆利落的行为,却是吓到了这些狱卒。几名狱卒的心弦,都是情不自禁地绷紧了起来...
《反贼是我爹,你们搞我作甚?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喷涌出来的温热,湿漉漉的,黏糊糊的。
伴随着这股温热,还有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以及一股扑鼻的血腥。
什么情况?
几名想要悄悄离去的狱卒,纷纷骇然扭头,循音看去。
随即便是看到,原本被囚禁羁押的死囚,已经人头落地,尸首两离。
被数条铁链锁着的无头尸身,都是失去了力气,栽倒在地,将几条铁链都是绷得笔直。
死了?
谁干的?
几名狱卒皆都瞳孔紧缩,纷纷看向了纪新。
只见纪新手中提着狱卒佩刀。
而佩刀的刀锋之上,还在滴着鲜血。
答案,显而易见。
什么情况?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武安侯府世子,跑来天牢杀死囚?
这是为何?
这名死囚,什么地方冲撞过武安侯府吗?
几名狱卒肝胆俱颤,皆都有些不明所以。
但,纪新干脆利落的行为,却是吓到了这些狱卒。
几名狱卒的心弦,都是情不自禁地绷紧了起来。
此前带路的狱卒,更是暗呼庆幸。
幸好他没忤逆纪新的命令。
否则,以纪新此刻表现出来的杀伐果断,只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摘下他的脑袋。
正当几名狱卒心潮跌宕时,却是发现纪新的眉头,突然皱起。
刹那间,几名狱卒的肝胆,都是猛然狂跳了下。
彼此皆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凉气,脚下更是本能地抽身后退了数步出去。
直到退至天牢栅栏,退无可退,才不得不停下来。
所幸,纪新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动静。
此刻的纪新,也无暇理会。
他的目光,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死囚尸身。
只见这名死囚尸身上面,却是什么痕迹都没有显现。
武道修为、武道技法、修炼经验,一样也无。
“什么情况?斩杀死囚的思路不对吗?”
纪新不由得狐疑。
“换一个再试试!”
思索片刻,纪新果断转身,去了下一处牢房。
门前的几名狱卒,纹丝不敢动。
皆都屏息凝神,满腔惊悸地任由纪新进出。
纪新在忠伯的随同下,再度来到了第二处死囚牢房。
“哗啦啦......”
随着纪新提刀走来,这名死囚顿时剧烈挣扎起来。
牵扯得浑身束缚的铁链,不住地作响。
但很可惜,被铁链牢牢锁死了四肢与肩胛腰肋,死囚能够活动的范围与能力都是有限。
别说纪新已经初涉武道。
即便是未曾跨入武道,寻常的青壮,都是足以轻易地奈何他们。
因此,死囚的挣扎,并没有改写结局。
依旧被纪新,干脆利落的一刀削首。
随着这名死囚倒下,他的尸身上面也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出现。
纪新见状,眉头紧锁了起来。
“是不能越级杀人?还是不能这样坐享其成?”
纪新扭头看向忠伯询问:“这里哪些死囚,是壮血境的?”
忠伯闻言,不假思索地抬手指认。
这里羁押的十一个死囚,其中仅有两个蕴气境。
两个蕴气境死囚,已经被纪新直接斩杀。
余者皆是壮血境。
纪新当即拖刀走向了其中一名壮血境修为的死囚牢中。
如法炮制,再度干脆利落的斩下了对方的脑袋。
随着这名死囚的倒下,周围一样没有任何异象。
“不是境界的问题。”
纪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底对这样的差异,已经有了肯定的判断。
但,他还需要再做验证。
“忠伯,这些死囚,有壮血境初成修为的吗?”
纪新再度看向忠伯询问。
“有,那两个便是。”
忠伯微微颔首,再度为纪新指认。
纪新便是再度走了过去,招呼着狱卒打开了牢门。
然而,这次进入牢中,他却并没有直接斩掉死囚的脑袋。
而是斩断了束缚着死囚四肢与肩胛腰肋的铁链,让其恢复了自由身。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放你离开这里。”
解除了死囚的束缚以后,纪新便是抬手指着死囚,淡然开口。
什么?
纪新的话,让得周围狱卒皆都哗然失声,纷纷骇然。
忠伯都是有些诧异,感到不明所以。
但,忠伯却是并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只是安静地看着,从容不迫地护持在旁边。
“你想作甚?”
被放开的死囚却是没有动手,而是撩开乱发,露出阴鸷的眼眸仔细地端详着纪新。
“你无需多问,想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纪新懒得理睬,直接挥刀,杀了上去。
一刀直奔死囚面门劈去,势大力沉,带起阵阵劲风。
刀锋凛冽,寒意渗人。
死囚见状,哪敢硬碰。
当即闪身躲避,想要寻觅良机。
但,他的修为跟纪新,处在同一层次。
再加之他的肩胛与腰肋被铁链贯穿已久,伤势日积月累。
如今即便脱困,也是早已不复巅峰状态。
即便纪新空有修为,毫无任何实战经验。
此刻单凭一柄宽刀,也是逼得这名死囚东闪西躲,狼狈不堪。
“混蛋,你拿着刀算甚本事?有本事将刀扔了来。”
眼看着自身处在下风,毫无翻盘的机会,死囚气得暴跳怒骂。
纪新不为所动,一言不发。
只是抡动着狱卒的佩刀,虎虎生风,穷追不舍。
“小子,想拿我耍你的威风,你做梦!”
死囚见状,咒骂一声,随即心中发狠,停下了东闪西躲的身形。
纪新抓住机会,举刀力劈过去。
死囚却是不再闪躲,反倒是挺身上前,迎刀而去。
“噗!”
纪新的刀,轻而易举地斩掉了死囚的左臂。
但,死囚却是忍着剧痛,右手攥拳,运足全力,嘶吼着打向了纪新的胸膛。
“嘭!”
纪新也是硬生生的挨了一拳,整个人顿时离地倒飞了出去。
狠狠地砸在了牢房栅栏上面,才停下趋势,跌落在地。
“世子!”
几名狱卒见状,皆都神情大变,骇然惊绝。
他们下意识地抽刀而出,想要上前帮忙。
这可是侯府世子,若是在这里被死囚打死。
他们这些看守天牢的狱卒,只怕没有一个还能够活得下去。
“滚回去!”
然而,狱卒们刚想上前去,却被忠伯沉声斥退。
有他在这里掠阵,还需要几个初入壮血境的狱卒帮衬?
“哈哈哈,小辈,受死!”
而在此时,死囚却是疯狂狞笑起来。
不顾断臂之痛,不顾伤势加重,强撑着跌跌撞撞的身影,直奔纪新继续扑去。
他想趁着纪新还没缓过这口气,一举镇杀下纪新,赢得这场较量的胜利。
却不想,纪新就地翻滚一圈,轻松地避开了他的扑杀。
紧接着懒驴打滚,翻身而起,顺势抡刀,直接斩向了死囚的小腿。
“噗!”
刀出,腿断。
死囚失去平衡,顺势倒地。
纪新毫不客气,欺身上前,双手持刀,直直地朝前递去。
“噗!”
宽厚的刀身,径直贯穿了死囚的胸膛。
染血的刀尖,从死囚背部透了出来。
“人族逆种。”
“武安侯纪雄不当人子,该断子绝孙......”
充斥着憎愤的嘈杂谩骂,从窗外不断传来,将纪新混乱的意识,猛的惊醒。
“我没死?”
“不对!我穿越了?”
捂着汗湿的脑袋挺身坐起,纪新茫然地环顾着周围古色古香,装潢奢华大气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都跟他生活的环境大相庭径。
但,脑袋里的记忆,却又觉得格外的熟悉。
理清思绪的纪新,迅速地明白了自己的状况。
“好人果真是有好报,做好事还能多活一次?”
纪新啧啧咂舌,只觉有些如置梦幻。
前世因为看不惯一位资本家为富不仁,而仗义执言。
最终导致意外丧生。
正悔不当初那般冲动时,却是恍惚间发现,来到了这里。
一个名为靖国的国家治下的县城。
安民县,靖国首府京都府辖制的县城。
而他如今的身份,正是外面被不断谩骂诅咒的武安侯纪雄的独子。
现如今居住的这座武安侯府的世子纪新。
这个身份的前身,生来体弱多病,不堪折腾。
却不想,年前之际,因抗击妖族多年而封侯拜将的父亲纪雄,却突然跟阉党沆瀣一气,迎妖族入关,跟靖国百姓共享国土。
让得侯府上下,人人恨而诛之。
导致武安侯府开年来,每日都被周围百姓围堵起来谩骂诅咒。
更有甚者,将泔水,粪便等物喷洒得侯府满门,让得富丽堂皇的侯府,至今都恶臭满园。
前身不堪其扰,忧思成疾,一病不起,于今日气绝。
纪新适逢其会,投身而来。
“真是垃圾的身体,跟被掏空了一样。”
感受了下浑身没劲的状态,纪新刚刚庆幸的心情,再度沉入谷底。
连起床都会累得气喘不匀,这般孱弱,只怕也寿数难长。
他穿越到这样的身体里,可不好说是福是灾。
虽然这个世界能够习练武道,改善体质。
但习武强身的过程,可也并不容易。
此身羸弱,只怕也承受不来。
否则,一代侯府世子,何至于十六七岁年纪仍然这般?
起身下床,来到窗边,眺望着窗外雪花飘飘,寒风瑟瑟,纪新只觉身上的暖意都是淡了许多。
这糟糕的身体,真是弱不禁风啊。
纪新沉重的心绪更浓了几分,不禁也对未来忧心忡忡。
“世子......”
正当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呼唤刚落,不待纪新答复,关闭的房门已是推开。
一名身材精壮,穿着绸制长衣的半百男子走了进来。
“世子,你怎么下床了?还开了窗户?”
看到纪新扶着窗棂,站在窗前,男人已有皱纹的面颊顿时变得担忧起来。
原本缓慢的脚步,都是瞬间匆急,来到窗前,将推开的窗户关了起来。
“这天寒地冻的,世子你大病未愈,可不能见风。”
男人取来棉绒大袄,急忙披在了纪新的身上裹紧。
看着眼前的男人,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关切,纪新的心底,本能地流露出几分暖意。
也不知道是这几分暖意的缘故,还是披上了棉绒大袄,纪新竟也不再觉得寒冷。
“忠伯,我还撑得住。”
纪新和煦一笑,看着男子宽慰道。
男子全名叫什么,纪新不知道。
只是从记事开始,父亲纪雄就让他称呼忠伯。
这是武安侯府迄今为止唯一的管家,也是日夜照拂纪新长大的长辈。
“再撑得住,你也要懂得静惜。”
忠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地反驳。
对此,纪新不恼。
反而习以为常地笑了笑。
他也没再纠结这个,转而询问道:“外面今天骂得这么凶,是秦松门下每月惯来慰问的使者又到了吧?”
秦松,便是如今靖国阉党的党首,御赐内廷大总管,加封元帅府行军司马。
权倾内廷,更执掌兵权。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盛极一时。
武安侯任镇南大将军,兼兵部尚书的父亲纪雄,都得受其辖制。
“世子聪慧,瞒不过世子。”
忠伯坦然颔首:“不过世子身体欠佳,多加休息便是。这般琐事,交予我去代为应付即可。”
就只是应付?
纪新走向窗边,再度将窗户推开。
寒风裹挟着外面不堪入耳的嘈杂谩骂和恶毒诅咒,夹杂着柳絮般的雪花飘了进来。
“世子......”
忠伯神情微紧,下意识就要上前关闭窗户。
但还没来得及靠近,纪新的话,便是打断了他的动作。
“忠伯,我这一世就要这样躲在侯府里苟且偷生了吗?”
自从父亲纪雄,突然倒向阉党阵营,并主迎妖族入关以来,武安侯府上下所有人就成了靖国世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作为武安侯府世子的纪新,更是首当其冲。
每逢出门,必遭围堵。
最终寸步难行,狼狈而返。
故而后面纪新便少有再走出侯府大门。
迄今已有半年多,屈居侯府,郁郁寡欢。
如果他穿越而来,这辈子往后也得这样苟活,那他更希望自己没有穿越。
感受到纪新的不甘,忠伯神色黯然,沉默了下来。
纪新也没追问,只是望着窗外风雪交加的天空,自顾自地道:“外面那些人揪着我们不放,无非是想要个交代而已。”
“这个交代,父亲给不了。我作为父亲的儿子,他们就得来问我要。”
“所以,我思虑良久,打算给他们一个交代。忠伯觉得,如何?”
纪新回头,看向忠伯。
他必须化解如今的困境,否则也得步前身的后尘。
忠伯抬头,迎视着纪新的目光,神情不觉间有些恍惚。
他隐隐觉得,世子今日似乎不太一样了。
好像,变得倔强,变得坚毅了些。
如果不是他日夜守在侯府,都会下意识以为,眼前的世子是别人假冒的了呢。
恍惚地摇了摇头,收束了杂念,忠伯转而反问:“世子打算如何交代?”
纪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再度问道:“秦松的使者在哪?”
“正在前厅侯着。”
忠伯沉默了下,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便劳烦忠伯,前面带路吧。”
纪新深吸了口气,随即和煦地笑看着忠伯示意。
“世子,外面风大......”
忠伯没动,想要劝阻。
但话音未落,便被纪新再度摆手打断:“忠伯,我能撑得住,带路吧!”
纪新的态度,明显的强硬了几分,语气都是加重了些许。
忠伯见状,深深地看了眼纪新,最终不再做声,转身领路而去。
纪新裹紧了棉绒大袄,也是走出了这间平静而温暖的卧房。
去往县衙的途中,纪新怀揣着迫切的心绪。
因此,赶路的步伐,不可避免地加快了许多。
即便如此,他的脚步依旧沉稳,气息绵长。
再不似起初那般稍有动作,便气喘吁吁,弱不禁风。
修炼与否的差异,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沉疴尽去,不再承受那般病痛折磨,不再担心体弱短寿。
纪新的心情,都是愉悦起来。
不免扭头四顾,观赏着沿途的风景。
在这途中,他再也没有听到百姓的谩骂和诅咒。
沿街走过的百姓们,认出了纪新。
都是纷纷退避开去,以审视的目光,保持着距离打量着他。
虽然其中仍有部分百姓的眼神,不加掩饰的憎恶。
但,他们皆都按捺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目送着纪新的身影,迎着风雪渐行渐远。
察觉到这一幕,纪新感慨万千。
他很清楚,百姓们如此态度,是因为他此前的那个交代,暂时平息下了他们的怨气。
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聚集而来。
但,这样的处境不会长久的。
妖族已经入关,可以肆意出入靖国疆域。
一旦妖族胡作非为,欺行霸市,闹得天下怨声载道。
届时,武安侯府依旧会再度沦为世人的宣泄途径。
甚至,卷土重来的声势,会更激烈。
因此,想要彻底摆脱这样的处境,他不能懈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从而在根源上解决麻烦。
怀揣着这些思绪,纪新全然没有觉察到,身后街角的一栋高楼上。
正有两道身影,伫立窗前,注视着他的举动。
这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皆都是大约二十岁的年纪。
女的一身素白紧身棉绒长裙,高挑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乌黑的秀发高束,扎成螺髻,让得白皙娇嫩的鹅蛋脸一览无遗。
只是可惜这张精致的脸庞,却是不苟言笑,没有丝毫情绪显露。
以至于看上去,显得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青年男子相貌堂堂,一身白色长袍,双手背在腰后,站在女子的身侧三尺外。
居高临下,俯视着沿街前行的纪新。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泛着几分戏谑地笑意。
“倒是有些本事,三言两语,居然劝退了盛怒的愚民。”
青年男子戏谑地笑道:“要不考虑一下,将他拉拢到咱们麾下?”
女子神色淡漠,不苟言笑。
耳闻着青年的戏谑,她轻描淡写地瞥了眼毫无所觉的纪新,便是冷淡开口:“劝退愚民的不是他,而是武安侯纪雄的威势。”
“懂得借势,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青年男子笑声很是和煦。
“狐假虎威而已。”
女子依旧不以为意。
青年男子飒然一笑,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在此时,街道上跟随在纪新身边的忠伯,忽然抬起头来,朝着他们所在的高楼瞥了一眼。
“啧......地榜十五的奔雷虎甘做护卫,这种势,可也不是寻常之辈借得了的。”
青年咂舌唏嘘了声,随即转身便走:“既然无心拉拢,那便走吧,免得被人家误会。”
女子没有反驳,远远地看了眼忠伯,便是随同青年男子果断离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十分隐蔽。
忠伯也没有丝毫声张。
只是虔诚地扮演着贴身护卫的职责。
初涉武道的纪新,无从得知。
只是怀揣着诸般杂念,在沿街百姓满怀异样的目光注视下,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间,抵达了安民县县衙。
风雪漫天,寒风瑟瑟。
为县衙的屋檐,都是冻结出了厚厚的冰棱。
县衙门前,空无一人。
日常负责值守的衙役,早就已经躲进了衙门的屋舍取暖。
县衙的衙役,只是朝廷权力机构最底层的成员。
薪酬低,劳心力。
鲜少有修炼者愿意跨入此行。
因此,各地衙役,普遍都只是身强力壮的青壮。
在这样冰雪肆虐的寒冬,缺乏修为傍身的寻常衙役,俨然是耐不住这般寒意的侵袭。
纪新环顾了一眼,毫不客气。
径直地大步跨进了衙门。
在忠伯的陪同下,堂而皇之地朝县衙大堂走去。
“什么人?安敢擅闯县衙大堂?”
县衙大堂之中,三五成群的衙役,齐聚在一起。
看到纪新和忠伯进来,下意识地拿起佩刀,严阵以待起来。
“武安侯府纪新,特来拜会杨县令。”
纪新毫不在意这群衙役的包围,慷慨大方地自报家门。
“什么?”
“武安侯府的人?”
“姓纪?”
“纪新?那不是武安侯纪雄的儿子吗?”
“武安侯府不是被骚动的百姓包围了吗?他们是怎么出得来的?”
纪新话音落下,刹那间引得满堂衙役纷纷诧然失声。
原本一个个拎着佩刀,将纪新团团包围起来的阵仗,皆都是迅速偃旗息鼓。
一个个如避蛇蝎般,抽身退开,跟纪新拉远了距离。
那般疏离忌惮的姿态,一览无遗。
“诸位,谁能代为通禀?”
纪新却是神色平静,波澜不惊,环视着满堂衙役随口询问。
满堂衙役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对视。
好一会儿,才有衙役站出身来,交代了声稍等,便是匆匆离去。
纪新也不着急,在忠伯的陪同下,平静地在县衙大堂等待。
衙役去得快,回来也快。
“世子容禀,县令大人事务缠身,暂时无暇,不便招待世子。大人让小人转告世子,请世子回府稍加休息,待大人忙完事务,再去贵府拜访世子。”
衙役去而复返,便是小心翼翼地带回了安民县县令杨敬前的回复。
这是回绝?
纪新眉头微蹙,在这个多事之秋,对方到底是真的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还是明哲保身,不愿跟自己接触?
谁也无法说得清楚。
但从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打发自己,只怕后一种可能性会更高些。
呵!
这些家伙都当自己是只病猫,不会张牙舞爪?
纪新戏谑一笑,眼神玩味地端详着那名前去禀报的衙役。
刹那间,那名衙役浑身一紧,脸色一变。
表情与神采,皆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样的反应,俨然证实了纪新的猜测无误。
纪新飒然一笑,也没跟这些衙役计较。
“县令大人无暇见我,那我便去见他。人在哪?带路!”
纪新淡淡地凝视着通禀的衙役,语气不容置疑地示意。
衙役浑身一颤,神情更是慌乱。
“世子,大人......不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虽然慌乱,但这名衙役还是忍着哆嗦,想请纪新离开县衙。
“铮!”
纪新没有过多废话,随手抽出了旁边衙役的佩刀,干脆利落地搭在了对方的肩头。
“要么你带我去见他,要么我提着你的脑袋去见他,你选。”
“世子,你这是在作甚?”
短暂的惊诧过后,忠伯迅速回过神来。
一边急忙上前扶住气喘吁吁的纪新,一边焦躁不已:“他是秦松派来的啊,世子怎可这般擅杀?”
相较之忠伯的焦虑,纪新反倒是神色淡然。
“这就是我的交代。”
纪新拄着宽刀,在忠伯搀扶下重新入座,转而轻笑:“如此,应该可以暂解眼前之急。”
“解什么急啊?他是秦松派来的,你杀了他,可知道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忠伯不由惋叹。
“无非是扫了秦松的颜面而已。”
纪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又如何呢?他难道还要因为一个小黄门,前来要我的命?”
顺下凌乱的气息,纪新丢下刀,重又起身:“若是如此,那父亲这个武安侯,镇南大将军,兵部尚书,天榜第十,世间屈指可数的归元境大宗师便是一文不值。”
耳闻着纪新的讥讽,忠伯焦躁的表情愣住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不禁熠熠生辉,仔细地打量起纪新。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疑惑,再度加剧。
他愈发地觉得,眼前的世子仿佛跟换了个人一样。
沉着,冷静,果断,坚毅。
这些性情,在世子过往的作为中,可少有表现。
“忠伯何故发愣?”
纪新却是懒得理睬忠伯的诧异,转而嘱咐道:“劳烦忠伯,将这颗人头给我包起来。”
说完,不顾忠伯变换不定的神情,裹紧棉绒大袄,走出了前厅。
循着厅外的青石板路,朝着武安侯府门外走去。
忠伯见状,眉头轻蹙了下。
迟疑了片刻,最终脱下绸制长衣,将小黄门的人头包裹了起来。
然后迎着风雪,提着人头,追着纪新而去。
愈发靠近府门,府外嘈杂激烈的谩骂和诅咒声就愈发清晰刺耳。
越临近,更也有着阵阵难言的恶臭扑鼻而来。
很上头,很刺鼻,令人作呕。
不知情的人若是来此,根本不会有谁想得到,这里会是一代侯府的府门后。
“呕......”
纪新来到府门后,都是险些当场吐出来。
他急忙拉起棉袄衣襟捂住口鼻,然后招呼着看门的家丁打开府门。
“世子,外面愚民众多,您这样出去,只怕......”
家丁们都用麻布捂住口鼻,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他们皆都担心这样放任纪新出门,一旦出了意外,他们可没谁担得起责任。
“开门吧!”
所幸,忠伯随同而来,重复了一遍纪新的命令。
“是!”
家丁们这才火速上去,打开了紧闭已久的武安侯府大门。
“背叛国家的纪家,枉为人族。”
“狗屁的武安侯,纪家不配武安二字。”
“纪家该要断子绝孙,亡族灭种。”
“垃圾纪家,垃圾侯府。”
“纪家的人,都该被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府门打开,外面嘈杂的谩骂和诅咒,瞬间毫无阻碍的扑面而来。
府门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群情激愤地声音,可谓是轰动。
接连不断的声音,直震云霄,让得漫天飘舞的雪花还没落下,便是迅速瓦解崩散。
由此可见,世人对纪雄倒向阉党,迎妖族入关的怨气有多大。
看着门外人群涌动,纪新都是忍不住好奇,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身武功盖世,功勋赫赫。
即便此生不再作为,也足以享乐不尽。
但,却偏要做出这般天怒人怨的事情。
“门开了?”
“大家快看,侯府的门开了。”
“快快快,围上去,千万不要让纪家的人离开了侯府。这种人族逆种,就该留在这里,世代任我们咒骂。”
“纪家逆种哪里走?”
在纪新失神的刹那,人群也是发现了迅速打开的武安侯府大门。
拥挤嘈杂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挤上前去,想要围堵住纪家府门。
甚至武安侯府其他方位的人群听到动静,也都是纷纷赶赴而来。
如果不是侯府的家丁护卫戒备在前,人群只怕都会一拥而上,将纪新直接围殴踩死。
这就是民愤的可怕啊......
纪新由衷地叹了口气,随即举起双手,示意喧闹的人群能够安静下来。
然而,人群视而不见,依旧无休止的咒骂。
甚至在看到纪新的身影时,情绪更是激动,咒骂得更加激烈。
“肃静!!!”
眼看着人群喧闹,不肯停歇,随同护持的忠伯踏前一步。
然后气沉丹田,发出了一声断喝。
这声断喝,犹如虎啸龙吟,声震如雷。
不仅震得许多人两耳嗡鸣,更是掀起肉眼可见的声波,卷起府门前厚厚的冰雪,铺天盖地的涌向了门外的人群。
狂暴的声浪,惊人的声势,骇得人群一阵骚乱。
刹那间,原本不肯休止的喧闹场面,迅速平静了下去。
“我家世子有话说,尔等休要过多聒噪。”
压下喧闹的场面,忠伯高声宣告了声,便是撤步后退了回去,将身后的纪新重又让了出来。
这一刻,府门外拥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纷纷将目光牢牢地锁定了纪新。
两世为人,纪新终于体会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啊......
吸了口气,纪新压下内心有些怯场的情绪,强做镇定的环视了一圈人群,随即尽可能地维持着从容与平稳的口气缓缓开口。
“诸位乡亲,我很清楚,并理解大家如今的心情。家父倒向阉党,迎妖族入关,背弃抗击妖族多年的志向,致天下百姓生死而不顾。”
“如此天怒人怨,罄竹难书的作为,痛心的何止是诸位乡亲?作为人子的我,更也是肝肠寸断,五脏如焚。”
“家父昔年志比天高,于天下功绩斐然。试问天下,亦找不出第二个,如家父这般的英雄男儿。”
“我自记事起,便以家父为荣,期许着成年以后,也能做个如他那般的伟岸男儿。”
“然,天不怜我,我未如愿,家父却已自绝前程,自毁声誉,做出这般有违人伦之举。”
话到此处,许是心中感触,许是前身执念影响,纪新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哽咽。
耳闻着纪新的话语,满场围堵的人群,皆都神色复杂了起来。
原本看向纪新憎恶的眼神,也都是情不自禁的柔和了几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纪新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的话语,触动了不少人的心弦。
毕竟,在倒向阉党之前,武安侯纪雄,真如纪新所言那般,当得上世间英雄,伟岸男儿的赞誉的。
否则,何至于阉党阵营会费尽心思地拉拢?
世人恨他憎他,未尝也没有爱之深,责之切的心理。
“自家父乱举之日,时近一年。这一年里,我深居院墙,闭门自省。亦在盼望,家父迷途知返,悬崖勒马。”
在人群动容之际,纪新强忍悲痛的声音再度传来:“然,斯人已去,再难复返。故而于今日,我痛定思痛,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话到此处,纪新擦掉了眼泪,挺直了胸膛,环视府门前的人群,加重了语气,愤然宣告:“从今日起,我是我,纪雄是纪雄。”
“纪雄不肯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不肯重新驱逐妖族,还靖国天下一片朗朗乾坤。我,便与纪雄,此生不再是父子。”
杨敬前跟秦松之间有没有关系,纪新不知道。
但,从杨敬前对武安侯府的处境不闻不问。
他却可以肯定,杨敬前至少对秦松心存忌惮。
既然如此,只要有秦松挡在前面,他就不怕杨敬前翻起什么大浪。
只要武安侯纪雄对秦松还有用,仍然值得秦松拉拢。
那么,秦松就决计不会轻易地,明目张胆地针对他。
这,便是纪新胆敢妄为,强抢杨敬前这位一县之长的手令的底气。
相反,直接强闯死牢,那就大为不同了。
那是真真正正的撬动祖制的悖逆之举。
即便秦松不针对,其他各方势力,却是难堵悠悠之口。
秦松碍于纪雄的颜面,不便针对纪新。
但,其他人可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拿到一县之长的手令,在县邑范围内,纪新完全可以自由通行。
此去天牢,轻而易举。
很快,在忠伯的随同下,抵达了天牢所在。
“什么人?天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守护天牢大门的狱卒当即挡住了纪新和忠伯的前路。
“武安侯府纪新,奉杨县令之命前来办事。”
纪新神色平静,举起了从杨敬前身上抢来的手令。
狱卒验明真伪,当即不敢怠慢。
纷纷闪身,让开了道路。
纪新和忠伯畅通无阻,顺利地进入了天牢之中。
走进天牢大门,前方的视野,便是迅速变得幽暗。
即便外面依旧明亮,天牢内也是难见光亮。
唯一的光亮,还是每隔一段距离,墙壁点燃的油脂灯散发出来的。
进入天牢通道以后,内部的温度也是迅速上升。
越往深处去,越是暖和。
渐渐地,纪新都是有些穿不住裹着的棉绒大袄。
天牢的通道很逼仄,堪堪成人高,堪堪两人并肩宽。
随着愈发深入,内部的味道,也是渐渐地变得难闻。
屎尿屁的味道,伴随着发霉的气息,涌入鼻腔。
呛得纪新都是险些涕泪横流,忍不住地拉起棉绒大袄的衣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一路蜿蜒曲折,走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前方的地域,开阔起来。
明晃晃的灯火,将前方的区域照亮。
暖烘烘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得纪新更是燥热。
伴随着光和热扑面而来的,还有更为浓郁的汗臭,熏得纪新都是睁不开眼。
天牢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纪新走进光源区域,进入了宽敞的地域,吐了口气,努力地让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
自己未来可是要成为名扬天下的侠士。
岂能连这点臭味都是难以承受?
努力地说服自己,纪新慢慢地放下了捂住口鼻的衣襟,尝试着慢慢地适应天牢中的味道。
好一会儿,终于是忍住了想要作呕的冲动。
这般倔强与坚毅的行为,都被忠伯一览无遗的尽收眼底。
忠伯不禁对这位自小看着长大的世子,更是多了几分欣喜与宽慰。
“两位这是?”
在纪新逐渐适应下天牢的味道时,一名光着上身的狱卒从条凳起身,向纪新迎了过来。
这名狱卒的体魄格外强健,暴露在外的上身,毫无赘肉。
全是夯实如山丘般的肌肉。
近距离相对,纪新也是能够感受到,对方体内涌动的磅礴血气。
毫无疑问,这位狱卒,也是涉足武道的修炼者。
“武安侯府纪新,奉杨县令之命前来办事。”
纪新端详了眼对方,便是再度取出了杨敬前的手令。
“原来是世子,有眼无珠,失敬失敬!”
验证了手令真伪,这名狱卒对待纪新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不知道世子大驾光临,可有吾辈哪般效劳?”
这名狱卒一边招呼着其他狱卒取来他的狱卒服饰穿上,一边满脸堆笑地询问纪新。
“死囚在哪?”
纪新对狱卒的表现懒得理会,自顾自地环视着天牢周围的环境。
“在最深处。”
狱卒穿戴好着装,急忙循着一条幽暗的过道,指向最深处。
“带路!”
纪新当即示意。
“世子这边请!”
狱卒急忙弓腰领路,直奔羁押死囚的区域奔赴而去。
这是天牢最深处。
周围无缝无窗,不见天日。
唯一的油脂灯,都是焰火摇动,随时都要熄灭。
散发的光亮,更是幽暗极了。
“世子,到了,这里的囚犯,都是死囚。”
狱卒很快将纪新和忠伯带到了羁押死囚的区域,随即指着一座座独立牢房中羁押着的囚犯。
这些囚犯,皆都乱发盖面,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
他们的手脚四肢,以及两肩肩胛,与两侧腰部的软肋,都被铁链穿透。
铁链的另一头,则是牢牢地固定在背面的墙壁之中。
从而大幅度地限制了这群囚犯的活动范围与能力。
纪新仔细地数了数,这里关押的死囚,一共有十一个。
“都是犯的什么罪?”
纪新环顾了一圈,随即询问狱卒。
“回世子的话,这些家伙犯的都是烧杀抢掠的罪。”
狱卒不敢隐瞒,谄媚地回应。
“可有修炼者?”
纪新无法清晰地分辨出这些死囚的实力。
许是被囚禁在这里,折磨日久。
损耗了他们一身精气神,让得他们已经不复巅峰状态。
故而气息不显,修为难明。
“回世子的话,这些都是修炼者。”
面对着纪新的回答,狱卒一五一十的如数回答。
“修为最高什么境界?”
“蕴气境初成。”
“是谁?”
“喏,就他。”
在狱卒的指引下,纪新迅速来到了其中一座天牢门前。
这座天牢之中,关押着的死囚身材高瘦,耸肩搭背的颓坐在地。
一头糟乱的黑发,随意散乱。
似乎耳闻到了动静,在纪新走来时,微微抬头,朝着纪新看了过来。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将脑袋耷拉了下去。
纪新看了眼忠伯,眼神带着询问的神采。
忠伯微微颔首,给予了肯定的眼神。
“开门!”
纪新不再犹豫,招呼着狱卒打开牢门。
“世子,这是死囚,不知道您......”
狱卒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想要询问缘由。
“嗯?”
但话没说完,却见纪新眉眼微蹙,神情冷然下来。
狱卒还没说完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有些忌惮地瞥了眼忠伯,迟疑了下,狱卒咬咬牙,最终还是干脆利落地打开了牢门。
牢门打开,忠伯率先进入天牢,如同铁塔,伫立在旁。
纪新这才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狱卒深怕纪新有什么闪失,招呼着两名狱卒,也是跟了进去。
刹那间,狭窄的牢房显得拥挤起来。
“拿刀来!”
纪新朝着狱卒伸出了手。
“世子,何故用刀?”
几名狱卒皆都诧然起来,这该不会是要劫狱吧?
“拿来!”
纪新却是不做解释,只是态度强势地呵斥。
“世子,这是已经被圣上钦点过的死囚......”
此前带路的狱卒已经浑身大汗,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纪新的言行吓的。
此刻的他,只觉口干舌燥。
深怕纪新做出劫狱的事情,他不得不刻意搬出皇帝名义,希望纪新这位侯府世子能够知难而退。
然而,他的警醒,却是迎来了纪新冷然的注视。
罢了罢了......
侯府世子想要作为,自己一个无名小吏又哪里拦得住?
更何况,他还带着县令大人的手令呢。
狱卒这般想了想,随即不再迟疑,果断地将自己的佩刀,递了过去。
在纪新抽出佩刀以后,这名狱卒急忙向随同而来的狱卒做着手势,示意着悄悄离去。
“噗!”
然而,不待他们挪动脚步,一股温热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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