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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请自重柏曌子王土旺全局

胖头肥咸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夫人请自重》是作者“胖头肥咸鱼”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柏曌子王土旺,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那一日,王土旺双手抱拳,卑躬屈膝跟在权倾朝野的卢大奸臣身后;数年后,大奸臣被抄家灭族,王土旺贪的满嘴流油,银子堆满了仓库。...那一日,王土旺对灯发誓,此生只忠楚王,必助楚王荣登大宝;数年后,楚王贬为庶人,王土旺背着楚王妃,连夜离了京城。...那一日,王土旺剑履上殿,半跪乾皇殿前,高呼吾皇万岁;乾皇抖若筛糠,连连摆手,直呼我当不起你的皇帝,这皇位...还是你来坐吧!...

主角:柏曌子王土旺   更新:2025-01-16 1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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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柏曌子王土旺的现代都市小说《夫人请自重柏曌子王土旺全局》,由网络作家“胖头肥咸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夫人请自重》是作者“胖头肥咸鱼”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柏曌子王土旺,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那一日,王土旺双手抱拳,卑躬屈膝跟在权倾朝野的卢大奸臣身后;数年后,大奸臣被抄家灭族,王土旺贪的满嘴流油,银子堆满了仓库。...那一日,王土旺对灯发誓,此生只忠楚王,必助楚王荣登大宝;数年后,楚王贬为庶人,王土旺背着楚王妃,连夜离了京城。...那一日,王土旺剑履上殿,半跪乾皇殿前,高呼吾皇万岁;乾皇抖若筛糠,连连摆手,直呼我当不起你的皇帝,这皇位...还是你来坐吧!...

《夫人请自重柏曌子王土旺全局》精彩片段


金乌西落,小院里一片安静,只余炉灶上的瓦罐噗嗤噗嗤的响着。

王土旺与苏寡妇已经对峙了好一会儿了。

他俩谁也不说话,就这么瞪着对方。

苏寡妇又羞又怒,哪里肯先开口。

而王土旺则不想把事情说开。

不过眼下再耽误下去,药怕是直接煮成渣子了。

咬着牙,王土旺迈步,准备绕过苏寡妇,去往炉灶边;

而苏寡妇却寸步不让,一个斜迈步,挺着鼓囊囊的胸膛,挡在他的身前,仰着脑袋挑衅的看着他。

“嫂嫂,有些事儿说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听到这话,苏寡妇顿时眉头一皱,察觉到丝丝不寻常的意味。

不过,她并未多想,依旧一言不发的挡着她。

见状,王土旺也没招了,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指着内屋。

“嫂嫂,那里有个不喝药就要死的家伙,某就算陪你在这儿站一夜也无妨,反正某不关心她死活,可嫂嫂你呢?”

一下被道破心思,苏寡妇瞳孔骤缩,竟被这话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在说甚胡话,什么死不死,谁又要...又要死了!”

苏寡妇设想过王土旺会用借口忽悠自己,比如说有喜欢的人了,再比如说屋里有陪睡的漂亮小娘子,谁成想,王土旺竟一下子点破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桃花眼中满是惊慌的苏寡妇,王土旺微微摇头,再次叹了口气,迈步走向炉灶;

这一次,苏寡妇没拦他,当然了,心神剧烈震颤的她也不敢拦他。

蹲在炉灶边,按照医嘱又给瓦罐中添了些水,王土旺这才侧头看向呆立小院中的苏寡妇。

从侧面看去,这女人前凸后翘,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端是撩人的紧。

而此刻这局促难安的样子,更是给她添了一抹柔弱,让人恨不得搂进怀里狠狠给她两拳。

“嫂嫂,天黑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王土旺最后提醒了一句;

而就是这一句,惊醒了身份被戳穿的苏寡妇。

只见这娘们柳眉一皱,索性不装了,裙角翻飞,快步来到王土旺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何时察觉到的?”

“有段时间了。”

“何时!”寡妇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王大麻子骚扰嫂嫂的时候,嫂嫂反应太过平淡了。”

听到王土旺平淡的话,苏寡妇瞬间炸窝了,指着王土旺的鼻子怒斥道:

“难道老娘就不能信任你吗?!

好个蛆心烂肺的玩意儿,我道你为何个把月不理我,原来老娘信任于你反倒被你怀疑上了,真真瞎了我的眼!”

面对寡妇的指责,王土旺心里也不痛快的紧,当即起身,一步逼到寡妇近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那某可猜错了?你是不是那白莲教的人?!

某不过中京一泼皮无赖,单单只想找个安分守己的娘们过日子;

既识破尔等身份,未告发已是仁至义尽,某还闭眼锁耳,装出那任事不知的憨傻样子;

到头来,尔等却步步紧逼,还要某如何?!”

话说开了,王土旺索性不再保留。

“尔等高来高去,倘若事发,一走了之!

到了那时,某如何自处?!”

“我...我自然不会一走了之!”苏寡妇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的辩解着,只是这话怕是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

“哼!”

土哥一声冷哼,尽显男儿本色。

“汝欺某眼瞎耳聋不成,那白莲教老巢在山东,京中有个鸟甚的根基。

某猜的不错,尔等京中产业,说破了天去也不过二三赌坊,一二青楼!

若东窗事发时,你我已成夫妻,你我有何能耐在这中京继续立足!”

王土旺声音不大,甚至刻意压低了少许,不过听在苏寡妇耳中,却如早春惊雷般振聋发聩。

这小贼真真厉害!

不过,小贼说要和我结为夫妻耶~

还说要和我在这中京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要和小贼困觉吗?

这这这...好羞人...不过小贼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礼貌性的震惊了片刻,苏寡妇就开始往歪处想了;

可她这一想,立在她身前的王土旺绷不住了。

这娘们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在骂你!骂你呢!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介于对峙双方中的其中一方开始脸红扭腰桃花眼乱瞟,小院中的紧张对立气氛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转而有种向恋爱轻喜剧发展的趋向。

王土旺当然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发展下去,毕竟再拖下去,怕不是要擦枪走火。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苏寡妇双臂护着胸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俺...俺还没准备好!你先...先憋着,等俺想好再说。”

说罢,娇羞欲滴的苏寡妇也不敢多瞧土哥,臊红着脸,扭头冲出了小院。

看着寡妇消失的背影,王土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想和这些江湖教派扯上关系,不是妖女不美,也不是侠女不飒,而是江湖人大多不讲规矩。

但凡和江湖门派扯上,还没等自己做些什么,就天然继承了所属教派的敌人;

这些敌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这些人不玩阴谋,只玩阴的;

什么下毒、趁黑抹脖子、暗中偷袭,一刻都不会让自己闲下来,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喝个酒心里都不爽利。

人活一辈子,若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如早点下去重开一个账号。

况且江湖人混的再好又能怎样,想要权力和银子,还不是要和当官的勾结。

自己是中京土生土长的坐地户,本就处于大乾的权力中心,何必舍近求远,与那江湖人勾搭不清。

想着不着四六的事儿,王土旺熬好药,端着让屋内面色复杂的女贼服了,这才躺下睡觉。

......

翌日。

早早起床,套上黑色短打,扎上腰带,赶赴理国公府赴宴。

与后门护院道明来意后,王土旺静静站在台阶下的石狮子旁,安静等待小厮通告。

看得出来,前几日大婚刺杀一事,还是给这座百年国公府带来了不少影响,首当其冲的,便是护院再不如往日那般悠闲,反而个个神情紧张,如惊弓之鸟。

而暗地里,更有不少隐晦的视线四处打量。

看样子,江湖人的不讲规矩还是给偌大的国公府好好上了一课。

就在王土旺兀自打量门口石狮的时候,理国府后门哐当一声打开了,面上带着谦卑笑容的水儿一身精致锦袍,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让土小爷久等了。”

瞅了眼这人模狗样家伙,王土旺咋了咂嘴。

“别叫某爷,某当不起,水哥儿不嫌弃叫声土哥便是。”

“土哥,久等了,请随我入府,咱们先去给老太太请个安。”水儿从善如流,笑容依旧。

“如此甚好。”王土旺点头。

这大乾以孝治国,自己一族亲入府,自当先与王老太太请安。

顺着抄手游廊一路穿行而过,一行人绕开后厢内眷居所,顺着高墙大院间的小巷,一路来到理荣堂门外。

此时,理荣堂内,王老太太左右坐着大儿媳妇云太太,二儿媳妇沈太太,三儿媳妇刘太太,下首一众孙子孙女重孙重孙女言笑晏晏;

而那大房嫡子嫡孙王元海,正带着新婚燕尔的妻子谢氏,与老太太请安。

就在众多小孩子吵吵闹闹要谢氏讲那新婚感受时,水儿从侧门进了理荣堂通报。

“老祖宗,那王土旺来给您请安了。”

“让他进来。”王老太太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轻飘飘的摆了摆手,随即便与那下首的大房云夫人分说起来。

“前儿个海哥儿大婚,那刺客刺杀当朝计相,差点没把我吓出什么好歹。

后来啊,多亏了这旺哥儿是个又能为,隔着半个园子,竟把那计相救了下来。

你是没瞧见,老身房里的丫头都快把这小子说成天上武曲星下凡了。

今儿个,老身可得好好瞧瞧这旺哥儿是不是个有三头六臂的。”

“能给老太太老爷分忧,自然是个好的。”大房的云夫人温婉的笑着。

“那可说不准,外头的人没甚家教,这旺哥儿又没个没爹娘老子,指不定是个邪头八角的,冲撞了老太太。”二房沈夫人笑盈盈的插了句嘴。

正说话间,得到允许的王土旺大走进理荣堂,见堂上莺莺燕燕乱花迷眼,也没多瞧,对着上座的王老太太抱拳鞠躬。

“见过老太太。”

首座,王老太太细细打量了眼身形高大壮硕、皮肤略黑的王土旺,原以为是一武力过人的翩翩美少年,现在看到这货,顿感期待幻灭,心中本能的就有些不喜。

她惯是个喜欢颜色好的,无论男女。

像三房王埰宁、王埰荷,王埰露都生的一副好颜色,而三房最小的嫡子,年近九岁的王玉圭,更是长得和个瓷娃娃一样,极受老太太宠爱。

王土旺生得不丑,阳刚之气更是极重,可这一身平民装束的贴身短打,怎么看怎么碍眼。

不过三房的庐老爷已经动了将王土旺收归麾下的心思,她倒也不好再表现出不喜。

理国一脉这代就出了王庐这么个稍微有点能为的子孙,况且王庐本就是王老太太老来得子的小儿子,最得她的喜爱,这份体面还是要给的。

沉默了片刻,老太太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眼底的笑意却收敛了。

“起来罢,可曾用过午膳。”

“还未,给老太太请安后,还要去大老爷那儿一趟。”

“那便去吧,别让大老爷等的久了。”

说着,失了兴趣的王老太太对着一旁伺候的水儿摆了摆手。

“领着旺哥儿去寻大老爷罢。”

“奴这就领着去。”水儿一躬到底,随后迈着碎步领了王土旺出了理荣堂。

待两人走远了,理荣堂内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老太太您瞧瞧,媳妇儿说的没错吧!这头也不磕,吉祥话也不会说,惯是个粗野习惯了的。

要我说呐,这外头的就是不入家里的知书达理,您瞧瞧咱们家的孩子,哪个见了长辈敢摆着个脸,可不得乱棍打一顿。”

二房沈夫人眼底藏着得意,直拿眼儿去瞅那一言不发的三房刘夫人。

刘夫人心里一阵气结,面上却不露,嘴上更是一言不发。

王庐此人好以军法治家,四个孩子被老太太宠着不好多说,但妻子小妾的嘴却管得极为严实,个个都与那锯嘴葫芦无二。

首座,王老太太虽然没搭理自家这个碎嘴子的老二媳妇,心里却未尝不认同她的话。

说到底,理国公一脉还是富贵久了,早就打心眼里瞧不上外面这些泥腿子亲戚。



“在某看来,你这厮不及某嫂嫂良多。

瞅瞅你这厮,之前重伤也就罢了,眼下伤愈了还摆大小姐架势;吃饭喝药,皆要人服侍,只把江湖人的脸丢尽了!

你瞅瞅某嫂嫂,就算没了男人,一个人也活着好好的,吃穿用度,操办的仅仅有条不说,还能不得罪人的护着自己的清白,这般能为,才叫好女子。

你瞧着街头巷尾,哪个寡妇失业的不干着半遮门的买卖,就某嫂嫂活的最坚强!”

就在王土旺不留口德,使劲损柏曌子的时候;

隔壁小院里,奋力推磨的苏寡妇耳朵微微动了动,下一瞬,巴掌大的脸蛋臊的通红。

这要人老命的登徒子,光天化日的,怎好说出这般直白羞人的话!

得亏这小贼还知道压着嗓音,若是声音再大点,自己明天怕不是只能蒙着脸卖豆腐了!

就在苏寡妇羞得难以自抑的时候,提着一桶泡好豆子的晴儿走出屋子,哼哧哼哧的来到石磨旁,放下木桶。

“苏姐,这天冷了,豆子要泡...”

正说着,晴儿忽然注意到寡妇的脸红的厉害,情急之下,晴儿急忙伸手扶住苏寡妇,一搭手,这才发现她不仅脸红的厉害,身子更是又热又软。

“苏姐,你你你...你没事吧,可别染了风寒啊!”

“没事,没事,俺就是累着了,你刚问啥来着?”

见寡妇重新站直,晴儿这才狐疑的松开扶着她手臂的手,迟疑道:

“苏姐,要不俺们还是找了郎中看看吧,可不敢硬熬着,平白熬坏了身子。”

苏寡妇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她本就有内力护体,等闲不会生病,见晴儿关心则乱,苏寡妇强行压下心头羞意,点头道:

“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罢,若明日还晕乎,便寻那郎中瞧瞧。”

见苏寡妇点头,晴儿也松了口气,当即就想扶着寡妇往屋内走。

苏寡妇哪能如她愿,自己刚被王土旺变着花的夸了一番坚强又能为,这就躺下了,像样吗?!

轻轻推开晴儿,苏寡妇扶住石磨上的木杆,准备继续。

“苏姐,还是我来吧。”晴儿急的就要上手。

“你不中,推这玩意儿要把子力气呢,你细手细脚的,一准没干过这种粗活。”

“那...那总不能一直推吧,苏姐往日都自己推?”

“那倒不是!”苏寡妇推着磨,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俺家里有头驴,后来俺那死鬼嗜赌成性,先卖了俺的首饰,后来输红了眼,把驴儿也牵了卖了。

不过那死鬼去了后,你那旺哥儿,倒是没事就来帮俺拉磨,顺带撺掇俺管他饭。”

说到这里,寡妇嘴角含着笑,情不自禁回忆起当初的日子。

那时候,那小贼喜欢蹲在她摊子前,瞧她卖豆腐;

那时候,那小贼赤着膀子拉磨,而自己就坐在一旁缝衣服煮豆汁。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瞧不见那小贼往自己院儿里钻的身影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有过了三天。

三天时间,柏曌子的内外伤都好利索了,不过她还不准备离开。

王土旺的话虽然能把人气死,但和血海深仇相比,压根不算什么,况且眼下形势不明,等闲还离不了这个相当安全的临时小据点。

眼下已是深秋,北风呼呼的吹过城高墙厚的中京城,而此刻是亥时深夜,正是整个城市睡得最安静的时候。

寡妇家的小院里,随着一阵轻微的门轴吱呀声,内屋的门打开了。


到了大厅!

嚯,五十两银票就随随便便的丢在那桌上,吾一瞧,只道是哪位高官衙内昨晚被姑娘伺候好了,今早这般大手笔。

谁成想,那银子竟是昨晚登台摔跤的大黑汉子铁牛舍下的,而这厮口味也是独特,竟要给那老鸨儿梳拢!”

“老鸨儿?!”言成一声惊呼,手中茶盏反倒,茶水撒了一袖。

可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关心,只扯着同僚衣袖,惊讶无比。

“言成兄,你可眼花,确认是那老鸨儿!”

“真真是那老鸨儿,昨晚她还扯你衣袖,与吾等领姑娘呢,吾怎会看错!”

一旁,贺玉眼儿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没吃到大瓜的懊恼与得知此事的震惊与兴奋。

见他不言,言成也是回想着之前场景,自顾自的呵气浅笑,又抿了口茶,便咂嘴便小幅摇头。

“吾瞧那老鸨儿年轻时怕也是个颜色好的,只这般年岁,竟还有人瞧得上,真是...真是...”

憋了好一会儿,端是他这种国子监的大才子,也没想出改用何等词句形容所见所闻,只觉中京乃大乾中心,天下首善之地,果然处处都是能人异士。

这会儿在茶摊发生的事儿并非孤例,相反,这与老鸨儿赎身之事正如旋风一般传遍整个中京。

天子脚下,大家都听那起子贪官污吏被杀头的事儿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乍一听老鸨梳拢,竟还带着三分小清新;

况且这等奇闻本就千古未闻,又是奔着男男女女下三路去的,自然极其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和八卦心,自带广泛传播属性。

一开始,好事之人只传‘青花阁一黑脸汉子被伺候好了,舍了五十两真金白银与那老鸨儿梳拢’;

待后来,越传越玄乎。

直接将老鸨儿说成了绝世罕见的美女,年轻时比那花魁美一百倍,盖因上了年纪,无人问津,被那黑脸汉子捡了漏。

这般说法,倒也符合逻辑。

起码铁牛为何看上老鸨儿,这点原因解释通了。

只这还真应了那句话——讲故事需要逻辑,但现实却不需要。

王土旺和铁牛当人不知道这事儿会发酵到这种程度;

铁牛憨厚,单纯的想不了这般多,而王土旺到底还是现代人思维和眼光,见识太多了,压根不觉这事儿惊世骇俗。

回到家中,和衣又在床榻上睡了一晌午。

醒来一瞧,一侧铁牛鼾声震天,还在呼呼大睡,俨然是昨晚累坏了。

王土旺也不吵他,起身晃晃悠悠走到小院中,刚准备打水洗澡,冲掉自己这一身胭脂气,就听一个轻轻的落地声打身后传来。

扭头一瞧,原是那女贼从寡妇小院翻墙过来了。

瞅完一眼后,王土旺便不再不搭理她,只自顾自的脱着中衣。

“喂,你要银子不要?”

“你要给某银子?”王土旺平淡问着,手底不停,从缸里提出一桶冰冷刺骨的冷水,就这么哗啦泼在身上。

眼下已是初冬,见这家伙丝毫不惧严寒,女贼眼角抽了抽,点头道:

“是要赏你银钱。

吾想过了,白吃白喝白住你的,本就不和情理!

再说了,尔等忠人之事,伤了吾终究怪不到你头上。”

听她这般说,王土旺知晓这女贼要与自己扯的清清楚楚,哪有不依之理。

他本就不愿与白莲教这等以蛊惑人心起家的江湖教派多牵扯,眼下女贼要掰持清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咱嫂嫂可真勾人啊!”

“是啊~”

“俺也说不上来嫂嫂哪里漂亮,这脸蛋儿黄呼呼分明也没啥看头,可就是和钩子一样,扯着俺的眼珠子。”

“是啊~”

“土哥,您老别老是啊是啊,说说为啥呗~”

王家巷,几个身着麻布短衫的平民男子放浪形骸的蹲在路牙子上,一溜脑袋齐刷刷的对着小巷对面的豆腐摊。

豆腐摊内,一个说不上好看的女人穿着普通的农妇长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洗的发白的围裙,正拿洁白如葱的手背轻轻擦拭着额前的汗珠,顺便将鬓角沾着汗液的碎发拢到耳后。

晌午的烈日照在女人因操劳而发黄的脸蛋上,熠熠生辉。

“土哥!土哥!”

蹲在靠中间位置的一个精瘦男人用肩膀轻轻靠了靠身旁身形壮硕的汉子。

“土哥,您老倒是说两句啊!这大热天的,俺都说的口干舌燥了。”

或许是身旁同伴的催促,亦或许是这秋老虎实在燥人,被喊做土哥的男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卖豆腐的小娘子身上收回,惜字如金的开口道:

“身段,气质。”

话音落下,蹲做一排的男子齐刷刷的扭头,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耍耍看向中间那位半搭着眼睑,浑身上下到处散发着混不吝气质的汉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巷子对面那正在卖豆腐的女人,晶莹的耳垂居然也悄无声息的颤动了下。

接下来,便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面对这种情况,周围汉子也不催,只静静的竖着耳朵,心中期盼着从这位大哥嘴里学到只言片语,好有机会拿去逗天凤桥得那些掩门窑姐儿。

就在这与热闹巷口格格不入的氛围中,男人仿佛组织好了语言,缓缓开口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且看嫂嫂。

一双动人桃花眼,看谁都含三分情,一颦一笑,自由风情;

就算拿斜眼瞧你,也带着嗔,好像在怪你,又好像在与你撒娇,是也不是。”

“是是是。”

周围一圈哈巴狗连连点头,灼热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卖豆腐小娘子带着妩媚的眼眸。

反倒是距离汉子最近的精瘦男子,目光空洞的看着脚边劳作的蚂蚁,嘴里念念有词。

“一颦一笑,自有...自有风情...

一颦一笑,自有风情...”

似是记下了这可以用来哄女人的轻佻之语,精瘦男子这才侧头,两眼放着贼光的盯着自家大哥。

“再看嫂嫂,虽然系着围裙,但正因麻绳收紧,才显得纤腰盈盈一握,这腰一细,自然显得上下珠圆玉润,分外撩人。

更别提天公作美,这汗透了衣料,隐隐若若。”

土哥声音不大,也就堪堪能被周围同伴听了去的音量,眼下竟有被吞口水声压下去的趋势。

一群粗人,虽不懂那些酸溜文人惯用的成语,且卖豆腐的小娘子除了身段,脸蛋儿也并不大出众,但经过土哥这么一说,他们就是觉得这娘们更勾人了。

都是没甚正经活计的泼皮无赖儿,学这些话的目的也低俗的发指,要么为了调戏哪家小娘子,要么为了去天凤桥哄自家流莺欢好,好让她们少从自己腰包吸几口铜钱。

或许是晌午的太阳实在灼热,巷子对面卖豆腐的小娘子微黄的面皮臊的通红,一直红到了晶莹剔透的耳尖;

她一边摆出笑脸应付往来卖豆腐的客人,一边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好个不知羞的王土旺,以前没觉着你这副腌臜嘴皮这么灵活;

这一病过后,反倒变得能说会道了。

以后也不知多少凄惨小娘子被你哄去了炕上,生生糟蹋了。

说是这么说,但心中愤怼大抵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桃花盛开时被人粗暴摘走的羞怒。

到底是惯了抛头露面的女人,又是寡妇失业的,比这更直白低俗的腌臜话听得海了去了;

乍一听这略带小清新的夸赞,心中到底是羞更多还是恼更多,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巷子对面,王土旺隐晦的瞥了眼卖豆腐的小娘子,脸上深沉表情如狂风卷过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蛮横。

“狗攮的直娘贼,学堂下课了,都把束脩给老子交上来!瘦猴,你去收!”

话音落下,蹲在王土旺身旁的‘课代表’瘦猴急忙起身,假马日鬼的对王土旺做了个蹩脚的学生礼,随即咋咋呼呼的揪着周围泼皮无赖们开始要钱。

一阵鬼哭狼嚎。

虽然面上多有肉疼神色,但碍于土哥精湛的小混混街头搏击术和腰间那包杀人不见血的暗器生石灰以及他屁股下垫的厚实青砖,一个个还是老老实实掏出铜钱缴纳那狗屁的‘束脩’。

当然,想让这群杀才老老实实交钱,光有拳头可不行。

这些酸溜溜的话明显是有用的,很讨那些小娘子的欢心,虽然凭这一手入不得百花楼、怡红院那些高档地方,但见到半掩的门,还是有胆量上去推它一推。

大乾立国百年,除了那些刀口舔血的江湖杀才,整体风气端是重文轻武;

再加上这里是中京,国都所在,天下首善之地,追捧诗文的风气更是渗入了这座雄城的每一块墙砖。

立国百年,文人花魁的故事层出不穷,照这架势,以后怕不是愈演愈烈。

而我们的土哥,明显是没有吟诗作对的能耐的。

同样九年义务教育,他没有蒸酒造纸的经世之能,也没有带兵练兵的救世之勇,有的无非是一颗孝心。

除了班主任后门那一抹凌厉威严的身影,他在学校习得的知识,大多已经物归原主,还给老师了。

说到底,他也是担心老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将知识还给老师,左右不过是一份真挚的拳拳孝心罢了。

至于走上社会,除了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鬼点子可以用作写书赚钱,其他的能耐,大多依靠‘度娘’。

以他的水平,其实够不上穿越的最低标准。

可他就是穿越了,以前叫王士旺,现在叫王土旺,上面短了下面长了,倒也符合眼下的事实。

瞎想之际,狗腿子兼课代表已经收好了这节课的束脩,王土旺拿在手上垫了垫,左右不过二三百文,今明两天的伙食倒也有了着落。

土哥是存不下钱的!

别说他一个无业游民,街头泼皮,就连那些有正经活计的百姓,大抵也都是日光族。

如果不吃肉,顿顿糙面饼子凉井水,这钱还是能存下来。

可让土哥一个现代人不吃肉,还顿顿去吃那能吃出秸秆麦麸的粗面饼子,那与其活着,不如再穿越一次。

说到底,还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还好现在这具身体颇具勇力,原本就是王家巷这一代的泼皮无赖,再加上王土旺前世练习多年的军体拳兼街头技法,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也就个把星期的功夫,他就成功从一名平平无常的泼皮成功晋级成为一名平平无常的泼皮头子,管着从前到后不过八九百步的王家巷。

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从普通野怪变成了精英野怪。

就在他思考今天中午去拿搓一顿的时候,对面豆腐摊传来一个粗鲁的叫骂声。

“好你个卖脸寡妇,洒家买你的豆腐是给你脸,你就拿这老豆腐糊弄我!换嫩豆腐来,要能掐出水的那种。”

围在周围的人群顿时一阵嬉笑,意味不明的视线时不时扫过寡妇那鼓囊囊的胸脯。

得了周围人的嬉笑,买豆腐的黑脸汉子仿佛壮了胆一般,嬉皮笑脸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女人那裹在围裙下的饱满前襟。

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长得不出众,但架不住身段实在是好,外加上年纪轻,嗜赌的丈夫还死了,怎能不遭人垂涎。

当然了,土哥也很垂涎,他也同样不掩饰自己的垂涎,只不过他和别人那种只图身子的垂涎不同,他是实打实奔着娶了这娘们去的。

黑脸汉子得了彩,更加嚣张,满是皲裂的右手摊开前伸,一副你快把嫩豆腐放我手上的架势,眼瞅着就要戳到女人胸脯上了。

见状,寡妇原本红彤彤的脸唰的白了,妩媚的桃花眼瞬间凌厉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她很有经验;

越是无助,越是惊慌,越是会让这老撮鸟得意;

所以,拿出巷尾买菜大婶教的泼妇架势,才有用。

就在她气沉丹田,柳眉竖起,准备开启‘哔哔哔’的‘消音器模式’得时候,一双大手从后往前,从黑脸汉子的耳边探出。

下一刻,黑脸汉子只觉得天昏地暗,满是茧子的手掌牢牢盖住面门,一鼓大力陡然袭来。

猝不及防之间,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再看清楚周围一切时,被掼倒在地的他只听一个跋扈的声音在身前炸响。

“给老子打!一个月不能下床起步!”

话音刚落,一个个兴奋的怪叫声从前后左右袭来。

紧接着,胸口,面门,大腿,后腰,密密麻麻的痛楚迅速袭来。

尘土飞扬,一群嚣张的无赖围着躺倒的黑脸汉子,兴奋的拳打脚踢。

真摆出架势,这群泼皮一个能看的都没有,但以多欺少,痛打落水狗,他们绝对专业。

能把人打的疼得要死还不致命,更不出伤,没进过几回巡检司班房是练不出这种能耐的。

别以为无赖啥都不会,真正能留在街上还能吃得起饭的,心里要是不藏点奸、不摆杆秤是万万不行的。

拳打脚踢,眼瞅着地上黑脸老男人的挣扎反抗动作越来越小,王土旺这才喝止手下泼皮。

“瘦猴,把这老货丢到巷子头的石狮子前面,脏了老子的眼。”

说罢,土哥转身面对豆腐摊,轻佻的对着卖豆腐的小娘子吹了个口哨,一伸手,从摊子上摸走了五枚铜钱。

“嫂子,算这旬的。”

说着,轻佻表情收敛,阴狠的眸光扫过周围‘远道而来’买豆腐的汉子们。

随后冷哼一声,迈着留情不认的步伐,带着手下小弟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王家巷。

直到最后一名泼皮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安静无比的巷子这才慢慢恢复了一丝丝热闹。

买菜的、买肉的、过路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小声交谈着,似乎谁也不敢扰乱这泼皮留下的死寂。

“这就是那王家巷的净街虎?”

“快小点声,不想被泼皮沾上,就别招惹这群人。”

“军巡铺不管吗?”

“拿什么管,人家姓王,和前头的理国公府沾着亲呢!”

“快拉倒吧,都快出了五服了,我姐夫隔壁家的小姑子就在理国公府里服侍那些大小姐,我能不知道?!”

“那你到说说,这家伙凭什么这么嚣张。”

“能打呗!住这条巷子的谁不知道。

不过,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之前管这条巷子的军巡铺的军爷要调走了,且看吧,这杀才和新来的军爷还有的闹呢!”

嗡嗡得交谈声到处都是,不过原本垂涎着寡妇的男人这次在没有盯着她看了。

不仅如此,周围人仿佛也没把王土旺护着寡妇的事情当回事,更没有嚼两人舌根子的意向。

只有寡妇低着脑袋愣愣的看着桌上盖在綿莎布下的豆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展颜一笑,那一抹风情,自无人可知。

“嗬,好个粗中带细的泼才,以前倒不知道你还会这般体己人。”


边走边脱。

待王土旺走进黑漆漆的内屋,合上屋门,摸到榻边的时候,他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中衣。

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王土旺凭着感觉,一把掀开被窝,咻的一下钻了进去。

下一秒,他的手便摸到了细腻的衣服料子。

奶奶的,这娘们没脱干净!竟晃点老子!

肚里骂娘之际,一把锋利的匕首穿过被褥,顶在他的胸口。

“别动!再动攮死你!”

感受着耳边喷出的如兰似麝的热气,王土旺冷哼一声,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身侧。

这会儿,他也豁出去了。

若能把搜查官兵糊弄过去也罢,若糊弄不过去,大不了孟婆汤里滚一遭,所以这娘们要是不配合,他自不会手软。

无视顶在胸前的匕首,王土旺如蛆般蠕动着往床榻里面挤。

“呵,你个娘皮若再拿刀子比划,休怪某翻脸无情,鱼死网破。”

听到这般决绝的话,蜷在里侧的女贼顿时一惊,刚想放些狠话,就被王土旺粗鲁的捏住手腕,拿掉了匕首。

随后,这混不吝欺身而上,动作麻利的翻身而起,顺势将女贼压在身下。

“开始你的表演吧!”

中门大开,前襟失守的女贼正慌着呢,冷不丁听王土旺来了这么一句,大惊失色道:

“什么表演!”

“你用计逼某入瓮,到了这个时候,还敢与某装傻!”

听着王土旺凶横的语气,女贼心中千般古怪,万般滋味霎时涌出。

想自己堂堂白莲教圣女,今日竟落的与一泼皮同床以谋生计,而且这小贼还是坏自己好事的那个,真乃平生不遇之奇耻大辱。

可路毕竟是自己选的!

吾乃江湖儿女,事权从急,罢了!

她自不是犹犹豫豫之人,那男女之事虽未尝试过,但见也见过不少,当即脸蛋屈辱的歪向一侧,檀口微张,如泣如诉的莺啼声悠然响起。

被这声音一激,王土旺不仅没有意动,反而清醒了不少,当即以手撑床,吱呀吱呀,有节奏的摇了起来。

这一摇,身下女贼面若桃花的脸庞瞬间红的要滴血似的,柳眉下的大眼眸里竟憋出了一滴屈辱的泪珠。

狗贼!待吾内力恢复!吾誓杀汝!

就在两人卖力表演的时候,两个轻巧的落地声出现在小院中,女贼本就是耳力惊人之辈,知晓逮自己的官兵已经翻墙进入小院,情急之下,完好的左手竟一把勾住王土旺的脖子,将原本还保持着距离的他硬生生拉到自己脸边。

“官兵进来了,继续不要停!”

耳边,幽兰若竹的轻语声响起。

闻言,王土旺冷静点头,伸手就把女贼内里穿的小衣拉下肩头,露出她皎洁如玉的双肩,紧接着,他调整呼吸,做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满是阳刚的气息混着酒香,一下一下喷薄在女贼肩头;

这下好了,女贼脸上红润顿时快速蔓延,只两三个眨眼功夫,晶莹玉润的耳垂便红成了樱桃。

一番操作,在两人精湛的演技下,倒是让院内官兵信了大半,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床摇的倒是和要散架一样,还挺猛!”

“俺上俺也行,只是这女的叫的...嗯...怎么说呢!有点千篇一律的感觉。”

“哥哥此话怎讲?”

“俺在那百花楼听过这种叫法,那里面的小娘子好像都这么叫。”

“哥哥的意思是,这些小娘子的叫法就和俺们每日点卯训练武艺一般,都是专门练出来的?”

“意思不差,就是汝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现在咋办?”

“管他呢,走,进去瞧瞧!”

“走走走...”

说着,两个官兵脚步加快,急吼吼的就要往内屋钻;

见官兵就要进来,女贼抵触再次少了三分,一把搂住王土旺,热力惊人的双腿竟瞬间勾住了他的腰肢。

而王土旺此时哪有什么狗屁旖旎心思,继续折腾自家摇摇欲坠的床。

“啪!”

一声重响。

里屋门被一脚踹开,橘红色的火把光芒洒进黢黑小屋。

下一秒,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在王土旺耳边炸响,差点没把他耳膜干穿。

而门口两名官兵,一脸正义的冲进里屋,瞪大眼睛使劲瞧着床榻。

一抹雪白划过,王土旺瞬间扯过被褥,盖住女贼外露在空气中的香肩与脸蛋,望向官兵。

“谁!

欸...两位官爷!不知这...何事?”

看不到女人,一名官兵回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白腻,施然开口;

“当朝三司使遇刺,大索全城,尔等快起来,俺们要搜查!”

听到这话,王土旺急忙赔笑道:

“两位官爷说的莫不是今晚理国公府郑大人遇刺之事?”

“正是!”

“那可太巧了,某今晚就在现场,那救下郑大人的猪大骨,还是小人抛的呢!”

一听这话,两位官兵顿时肃然起敬,准备搜查的脚步当即停了下来。

“阁下可是王土旺?”

“正是在下。”

“失敬失敬,既是王壮士当面,自没有再搜下去的理由,打扰了!”

说着,两个官兵握刀抱拳,竟然就这么退出了房间,临离开还贴心的将门待上了。

看着关闭的房门,王土旺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本以为就算搬出自己救下郑玄郑大人的事实,也要好好费一番口舌,没成想,这官兵竟退的如此干净利落。

他哪里知道,郑玄护卫在保护郑玄离开理国公府时,曾把王土旺好好夸了一番,就连王土旺那糟糕的吃相,在他眼中也成了不拘小节的壮士做派。

这倒是让郑玄上了心,与前来保护的巡检司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提了一嘴。

俗话说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揣摩上官的心思本就是职场必修课,况且这个上官是主管天下财计的当朝计相。

于是乎,王土旺的大名也跟着一道传遍了巡检司。

就在王土旺愣神之际,身下女贼陡然发力,如同一头雌豹般猛地将土哥推开,随后一把扯起衣领,盖住香肩,蜷缩床角冷眼斜视他。

见状,王土旺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

“呵,这就准备动手弄死我了?

来吧!这等过河拆桥、背信弃义的事儿某见得多了!”

女人不言。

“某自认没做错什么,左右不过‘忠于人事’四个字罢了。

既收了那理国公府的钱,遇了事自理所当然出手。

汝若怨某,取匕首攮死某便是。”

说是这么说,可刚刚在床上那会儿,他早就把这娘皮的剑和匕首都摸走了。

见蜷缩在床角的黑影没动作,偷摸松了口气的王土旺耸了耸肩。

“至于刚才之事,事权从急,某就不说那救你一命的挟恩图报的话,就单论某占了你的便宜。

你且放心,某虽无赖,但也不会平白赖了你的账。

你若年过二九且愿意,某娶了你无妨,你若不在意,某亦可保证此生绝不将此事与二人分说,你若气不过,拿匕首攮了某,某也认了。

某不愿留甚劳什子隔夜仇!你有任何想法,划下道来,某接了!”

床角,柏曌子蜷缩着一动不动,心乱如麻。

于无声处听惊雷,此人表面一副浪荡子模样,可刚刚在床上时,表现得却极为克制,更不论她师父从小教导她,莫以怒杀人。

可...

沉默了不知多久,女人这才缓缓扯过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你且去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再有第三人知道,三刀六洞吾誓杀汝!”

女人冷酷到接近无情的话回荡小屋,落在王土旺耳里,却格外亲切。

“如此,多谢女侠!”

长长松了口气,一拱手,王土旺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麻溜穿上。

“女侠,此屋留汝养伤,某去也!”

说罢,扎上腰带,好不拖泥带水的扭头就走。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准备在王二家一直借宿到年后,顺带和王二妹妹培养培养感情。

虽然这二年还不能娶了那小妮子,可熟络一下总归没错。

至于刚刚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贼,去他妈的!

成年人的世界,谁当真谁便是那自讨晦气的含鸟猢狲!

就在王土旺即将快步走出小屋的时候,自那床榻上,带着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你去哪儿?”

“某去兄弟家借住!”王土旺头也不回的答道。

“那你明日去那药铺子,买人参三钱、太子参六钱、黄芪白术各两钱,煎了予我。”

“可!”王土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伸出手。

“女侠可有银子否?”

“吾去刺杀,身子自然越轻便越爽利,哪有那黄白之物,你且去买,待吾身子利索了,便还你。”

听到这话,王土旺眉梢一跳,混不吝的笑了起来。

“女侠此言差矣,汝等高来高去之人,某哪的寻的得,还是现将银子舍了某,某再速速去那药铺抓药。”

“没钱!”

柏曌子裹着被褥,怒视王土旺。

“那便没法子了。”

王土旺耸了耸肩,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

见状,柏曌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正欲张口骂人,却见那王土旺脚下生风,早已离了内屋,推开院门扬长而去。

“混蛋,还与我玩那欲情故纵的路子。”

小声嘀咕着,柏曌子裹紧被褥,缓缓躺下,并无半点慌张,仿佛算准了王土旺会拿着药回来。

她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套路没见过,那些个道貌盎然的谦谦公子都爱整这么一手欲情故纵的法子,还美其名曰——惊喜;

等啊等啊...等到日出,公鸡咯咯叫;

等啊等啊...等到日上三竿,腹中咕咕叫;

等啊等啊...等到日薄西山,金色光辉洒满小屋,王土旺终于回来了。

这会儿他正打着酒嗝,唏嘘的胡渣子上满是油渍,晃晃悠悠走进小屋。

再一看,此人手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劳什子草药!

走进内屋的王土旺看都不看一眼自家床榻,自顾自找了床烂棉褥子,也不嫌脏,就这么铺在地上,躺下便睡。

看着猪一样打着呼噜的王土旺,柏曌子气的眼都红了,稍微收束的内力再次逆行,一口淤血喷涌而出。

也不知她是无意还是故意,那一口鲜血,不偏不倚喷的王土旺一头一脸。

地面上,王土旺睁开睡得发红的眼睛,草草抹了把脸,这才看向床上。

“女侠有何吩咐?”

“药呢!”

“什么药?”

面对王土旺惺忪睡眼中带着的莫名其妙的眼神,柏曌子积攒了一天的怒气彻底爆发了,血沫子混着口水喷射而出。

“老天无眼,怎么不发一煌煌天雷劈死你这全家遭瘟的烂腚眼子的登徒子。

老娘被你害了算计,折了手臂,又按在床上吱呀吱呀厮磨了那甚久,让你买药,你他娘的都给老娘忘了!

你咋不忘了你姓啥!野狗攮的下流种子。

整天不学无术,非要看那婢子扭屁股,老娘就不扭!就不扭!你奈我何!”

事实证明,就算是平日里圣洁如莲,高高在上的圣女也是会骂人的,至于平时为啥不骂,是因为还没到气头上。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王土旺懵了。

这...以钱易物,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况且老子还没问你要跑路费和劳务费呢!

床上,女人喘着粗气,泛着猩红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王土旺,接着骂道:

“你!要么现在弄死我,要么立刻去给老娘买药,最好的药!

如若不然,老娘伤愈后立马一掌拍死你!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老娘是白莲教的人,你若杀了我,自有你好看!”

“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王土旺果断认怂,麻溜起身,嘀嘀咕咕的溜出小屋。


骂的一众泼皮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眼瞅着一个个头都要缩到裤裆里,王土旺这才黑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

“都滚蛋,平白污了老子的眼,记好了,往后每日卯时点卯,谁来迟了,便不用再来了!”

就在王土旺带着泼皮无赖一阵臭骂的时候,身后,四个小无赖也在小声讨论着。

“土哥真真是变了,以前不觉,现在愈发了不得了,只是这般辱骂下头兄弟们,怕兄弟们心有怨念啊!”

“呵~”一声嗤笑,瘦猴斜眼瞅着说这话的石板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见他这副模样,惯欺负瘦猴的石板儿顿时怒了,挤开两人之间王二,凑到瘦猴近前,压低声音怒斥道:

“好你个瘦猴,这般瞧我作甚!讨打不成?”

面对威胁,瘦猴端是没像从前那般怂,斜眼冷视石板儿。

“俺瞧你不识数,怎滴!哥哥当面,就要动手?

从前哥哥与俺们一道,哪哪亏着你们了,就算被那陈录为难,也是好言好语先劝着尔等,再谋出路,此番骂尔等两句骂不得?

俺知道!尔等把哥哥好意当成该着你们的了!

现在哥哥为押捕,自要与那陈录斗上一斗,尔等这般不识数,在家拿大也就罢了,若是在外头拿大,叫哥哥面儿往哪放?怎滴办事!

哥哥常言,为上者,不怕坏,就怕蠢!仁者驱之以义,恶者驱之以利,蠢货一棍攮死!

某不似尔等,有勇力可凭!某若无哥哥提携,撑破了天不过一低贱泼皮无赖儿,尔等若再说这起子不识数的话,休怪某拼的头破血流,也要让你脑袋清醒清醒!”

面对这般言语,石板儿哪里肯依,捏着拳头便要和瘦猴计较计较,哪成想就在此时,两人中间的王二忽然出手,一把勾住石板儿脑袋。

“闹得愈发不像了!

俺瞧瘦猴这话说的刺挠人,但还是有大道理的!

石板儿,你若不服,自与俺比划比划!”

石板儿、狗蛋、王二三人中,王二生的最是魁梧,打架能力端是不凡。

但若是和铁牛、王土旺之流相比,土哥怕不是一脚就把他们三踹到金水河去喂王八。

面对王二威胁,石板儿自然偃旗息鼓,不敢多言。

这会子,王土旺也把前头泼皮赶了了精光,以他眼观六路的贼劲儿,堂上发生的事儿自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他还是装作甚事不知的模样,招呼一众捕快去吃迟来的午饭。

吃完午饭,各回各家,走在路上,铁牛迈着大步,肩并肩的走在王土旺身侧。

“哥哥,俺瞧你招揽的那几个捕快,除了那瘦不拉几的小矮子,其他没甚好鸟。”

“哦?此话怎讲?”王土旺饶有兴致的瞥了眼铁牛。

这憨厚汉子向来不好背后言人长短,这会儿竟主动挑起话头,看这样子心中忧虑的紧了。

“哥哥,那诨号石板儿的,惯是个心里没数、嘴上无毛的墙头草;

平时使唤无碍,若真遇了事儿了,怕是溜的比谁都快。

还有那狗蛋,一言不发,得了捕快职位,眼底也无甚欢喜,怕是觉得就该着自己的。

至于那厮王二到没甚坏心思,只是人说啥就是啥,惯是个没主见的。

反倒是那瘦猴,俺瞧着是个心里藏着忠的。”

王土旺被他这话挑起了兴头,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眼光倒与常人不同,那瘦猴贼眉鼠目,人瘦马脸长,又生了一副奸诈小人的三角眼,你怎好知他是个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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