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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菩萨泥像身后吸香火林十五谢应渊最新章节

歌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到无尘子这话,我像是见到了鬼似的立马应激了!我赶忙躲到了谢思焰的身后,用那惊恐又探究的目光瞪着无尘子道:“师父你干嘛这么喊我?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什么乱七八糟的?”无尘子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说:“山下出了事,谢思焰估计已经和你说了,你怎么想的,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看看?”我拼命摇头,回绝道:“不去,死都不去!”谢思焰忽然凑过来,小声的问我:“小师妹,你真不去?你可要想好了噢,你不去的话,就是和这姓周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单独留在观里,你真的不害怕?”谢思焰这王八蛋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朝着站在一旁的周望之看了过去。下山是枪毙,留下是慢性死亡,还可能被这姓周的占了便宜!什么地狱选...

主角:林十五谢应渊   更新:2025-01-16 1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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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十五谢应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菩萨泥像身后吸香火林十五谢应渊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歌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到无尘子这话,我像是见到了鬼似的立马应激了!我赶忙躲到了谢思焰的身后,用那惊恐又探究的目光瞪着无尘子道:“师父你干嘛这么喊我?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什么乱七八糟的?”无尘子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说:“山下出了事,谢思焰估计已经和你说了,你怎么想的,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看看?”我拼命摇头,回绝道:“不去,死都不去!”谢思焰忽然凑过来,小声的问我:“小师妹,你真不去?你可要想好了噢,你不去的话,就是和这姓周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单独留在观里,你真的不害怕?”谢思焰这王八蛋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朝着站在一旁的周望之看了过去。下山是枪毙,留下是慢性死亡,还可能被这姓周的占了便宜!什么地狱选...

《我在菩萨泥像身后吸香火林十五谢应渊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听到无尘子这话,我像是见到了鬼似的立马应激了!

我赶忙躲到了谢思焰的身后,用那惊恐又探究的目光瞪着无尘子道:“师父你干嘛这么喊我?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无尘子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说:“山下出了事,谢思焰估计已经和你说了,你怎么想的,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我拼命摇头,回绝道:“不去,死都不去!”

谢思焰忽然凑过来,小声的问我:“小师妹,你真不去?你可要想好了噢,你不去的话,就是和这姓周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单独留在观里,你真的不害怕?”

谢思焰这王八蛋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朝着站在一旁的周望之看了过去。

下山是枪毙,留下是慢性死亡,还可能被这姓周的占了便宜!

什么地狱选择题啊!

横竖都是一死,只是看我想要个什么死法!

瞧见我的目光看了过来,周望之笑吟吟地朝我走来,一脸天真的问:“老婆,那个红白双煞是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害怕?”

“你要是不想留在观里的话,我陪你一起下山保护你!”

这周望之哪只狗耳听见我想下山了?

我刚想怼他,话到嘴边,脑筋忽然转了一下,忽然龙场悟道,豁然开朗了!!!

无尘子之前不是说,连他都看不透周望之吗?

先不管这姓周的到底是人是鬼,他的舔狗还没演够,肯定不会看着我死!

只要红白双煞想杀我,我就把周望之推出去,让他们狗咬狗去!

最后不管谁死,我都是血赚!!!

我的脸上忽然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连带着看这姓周的都顺眼了不少。

“好呀,有周少爷陪着我下山,那我就不害怕了!”

“师父,我晚上跟你过去看看!”

我有多讨厌周望之,谢思焰心里是有逼数的。

见我忽然变脸,他吃惊地来了一句:“女人变脸,果然比翻书还快,你要是哪天告诉我,你喜欢上这姓周的,我都不意外了……”

“我俩结婚一定请你喝喜酒。”周望之难得给了谢思焰一回好脸。

到了晚上,师父收拾了一堆法器,给我分了十张黄符,一些驱邪的玩意儿。

将那把被我带去过周家的铜钱剑给了我,教了我怎么耍剑,还传了几句用剑的口诀给我,我便信心满满地跟着大家一块儿朝着山下走去!

周望之什么都没带,赤手空拳地跟在了我的身旁,中途还试探性的时不时碰了碰我的手背。

见我没有反应,他才大胆地牵住了我的左手,嘴角微微勾起甜甜的笑意,心满意足的就像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年郎一样。

若是往常,我一定把他甩掉,可是现在,我巴不得他粘我越近越好,万一真出了事儿,才能方便拿他当个垫背!

看他笑的这么开心,我学着他之前茶言茶语的模样对他说:“哥哥,我的胆子很小,一会儿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周望之提起我的左手,在唇边亲了一口,对我承诺道:“放心吧老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你。”

得了他的承诺,我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儿,甚至都想半场开香槟了!

有人要上赶着去送死!

这世上还能有这种好事?

约莫一个小时以后,等到我们一行五人到了村口,路灯下面已经站满了人心惶惶的村民。

瞧见我们过来的身影,村民们大老远的便对我们跪了下来。

“道长,救命啊,道长……”

人群里哀嚎一片,村民们争先恐后的撩开衣服,露出那一块块青黑色的尸斑,想要无尘子赶紧帮他们摆平村中的诡事。

无尘子抬起手来,对村民们安抚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下午在洞天观里,我已经和大家说了,村中的怪事未除,若是立刻帮大家吸出体内的鬼气反而会打草惊蛇。”

“但是大家放心,洞天观平日受了大家供奉的香火,我无尘子既然答应来了,就不会让这等邪祟,在我洞天观的眼皮子底下作祟!”

“今晚就麻烦大家再委屈一晚,我一会儿会让徒弟们给大家一人发一张护身符,大家贴在胸口,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露出来!”

听到了无尘子许下的承诺,担惊受怕了几日的村民,有的激动得痛哭流涕,有的赶紧拿出兜里的人民币,朝着无尘子塞去。

“有救了,有救了,道长,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一定要收下啊!”

出乎意料的是,无尘子并没有收下村民们送上来的红钞票,而是颇为仙风道骨地说了句:“大家只要有心,多来洞天观里给祖师爷上上香就好了,我们道士不碰钱的。”

他对着村民们的态度,可和周老爷子完全不一样!

莫不是在劫富济贫,专坑有钱人?

见到无尘子这么有风骨,村民们看着他的目光,更是好像见到了活神仙一样!

无尘子一边带着村民们回村,一边说:“那场鬼戏从子时开始唱,大家一会儿回家之后,该干嘛干嘛,不要显得太过刻意。”

“若是到了半夜,红白双煞再次进村,带着你们去听戏,你们也且跟着就好,我和我的徒弟们也会在队伍里面,大家不用害怕。”

“若是红白双煞没来,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尽量不要出门,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吩咐完了村民们之后,无尘子将我和许清临,谢思焰分别分到了一些个阳气比较弱的村民家里保护他们。

分别前,无尘子还不忘特地对我们叮嘱道:“子时一过,若是红白双煞没来,估计就不会来了,大家直接去那戏台下汇合。”

“中途如果发生了什么对付不了的事,记得赶紧打电话联系我!”

我对无尘子点了点头,正要分别之时,无尘子忽然喊住了我:“十五!”

我赶忙转过头去。

无尘子这才特意叮嘱道:“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要小心身边的周望之。

没让许清临或者谢思焰随便一人与我同行,本身就是在冒险。

无论周望之承诺了我什么,他若想杀我,也只是几秒钟的事儿。

无尘子没问我为什么要带周望之过来,无非是他相信我这么机灵,求生欲这么强,绝对不会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敢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所有人走后,周望之趁着四下无人,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在我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说:“好开心呀!这些电灯泡终于都不在了,老婆今天晚上是我一个人的了!”


十五,过来……

十五,过来……

男人阴冷的声音,就像一道道魔咒般,在我脑海中盘旋。

我的脑袋越来越浑,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越来越快,口中甚至不由自主地对他回应出一句:“来了……十五来了……”

爷爷见我这样,知道我是彻底中招,再也顾及不上那么多,猛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了桃木剑之上,又拿出一张紫色的符箓抛向空中,踏出罡步迅速结印做法。

只听“哗”的一声,桃木剑上立刻烧出熊熊烈火,爷爷竟只身提剑地朝着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直接杀了过去……

男人见此,又是一声轻蔑的嗤笑。

“呵。”

“不自量力。”

没等爷爷靠近,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爷爷击飞几米之外,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颤抖着身子想要为我拼命。

我意识模糊地不断默念着“十五来了……十五来了……”,马上就要走进红白双煞的队伍里面。

爷爷再也顾及不了其他,疯了一样地冲到我的面前,将一口舌尖血喷在了我的脸上,无比焦急地摇晃着我的身子,对我喊出一句:“十五,醒醒!十五,你快醒醒!”

我的瞳孔这才聚焦地看了爷爷一眼,却也只是一眼,便生硬地推开爷爷,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爷爷见状,猛地将一根银针直接插入胸口,正要用心间血唤回我意识之际,那道阴冷的男音才再次于黑暗中响起。

“念你照看她一十三年,我饶你一命。”

“再要捣乱,定打得你魂飞魄散!”

面对男人的威胁,爷爷却是冷脸回出一声:“今日我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将她带走!”

语落瞬间,爷爷猛地将银针推入胸口,拔出带血的银针之后,立刻将其插进我的头顶,我那涣散的意识立刻清醒,停止了向前的步伐,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爷爷趁热打铁,猛地朝着自己的心口一拍,吐出心间血的那一刹那,将其喷吐在了桃木剑之上,直接杀进了红白双煞的队伍里面,想要为我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可是爷爷这些年来为了替我塑像成佛,早就散尽了半生修为,红白双煞本就是至阴至邪的玩意儿,他又怎么会是这些邪物的对手?

不消一会儿,爷爷便被打得倒地不起,眼瞧着一柄鬼剑马上就要刺入爷爷胸口,我慌不择路,满眼泪花地急忙喊道:“不……不要……!”

“不要杀我爷爷!我走,我走,我跟你走!”

“十五——!”爷爷痛心疾首地对我吼道,不断用眼神示意我离开。

刺入我头顶的那根银针却在这时,忽然“啪嗒”一声,自动掉落在地,男人那阴冷的声音,也随之轻蔑响起。

“乖,十五,过来……”

身体上的僵硬感再次消失,我拖着沉重的躯体,咬着牙朝着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里走去。

爷爷浑身颤抖,好几次想要爬起,都被这些邪物狠狠摁下,也只得不断地对我摇头,怒喊着:“走啊,走啊!十五,你快走啊!”

“你捡起那根银针,跑回佛堂里面,将银针插进菩萨像里,他就带不走你了!”

“十五!你快走啊!”

我泪流满面地对爷爷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想……不想那个老人的预言成真,更不想害死爷爷。

如果今晚一定要死一个,那我情愿是我……

“十五……”眼瞧着我已经走进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爷爷无力地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却已经变得无比沙哑。

红白双煞的队伍里,再次走出一红一白两个“女人”,手里捧着张红布,马上就要在我的身上披上,一道清澈的磬音,却在这时忽然从远方传来……

“嘡——”

穿着红白衣服的这些人,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好似中了定身咒般,齐齐僵在了原地。

“嘡——”

又是一阵磬音响起,犹如魔咒一般,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立刻倒作一片,无比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人仰马翻地打起了滚来。

“嘡——”

第三声磬音响起,这些“人”的身上立刻冒起了白烟,不断发出痛苦地哀嚎。

我赶忙捡起地上的银针,朝着爷爷的方向跑去,一把将爷爷拽起,朝着队伍外面逃去。

结果我才跑没几步,竟然看见了一名穿着白衣,面色茭白,身形清瘦,五官棱角分明,长着一双剑眉,英气十足,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和尚,手持圆磬出现在了月色之下。

清冷的月光散落在他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神圣而庄严,肃穆地好像佛童临世般,圣洁地想要让人对他顶礼膜拜。

方才救了我和爷爷的那三声磬音,正是从他手中的圆磬中传来。

没等我对这和尚道出一声谢意,方才差点杀了爷爷的男人,好似认得他一样,于黑暗中发出一道阴冷的怒音:“是你——!”

年轻的和尚满身佛像,踏着月光,走到了我的身旁,却是对着前方的黑暗,清冷地吐出一句:“前尘往事,已然淡去,她已转世轮回,你又何必揪着前缘不放?”

黑暗中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嘲弄般的冷笑:“哈哈哈哈哈——”

“前尘往事,已然淡去?说的倒是轻巧。”

“她曾欠我的,即便轮回十世都还不清!”

“而你——沈知初,你若能忘记,又何必出家?”

“既已出家,又何必在这深夜,迢迢千里来到山野,只为救她一命?”

是啊,若是已忘前尘,又何必再来?

年轻的和尚似乎并未被他的言语所激,面色淡然地对他回道:“身死债清,今晚,你带不走她。”

“你——!”男人怒音响起,周遭立刻刮起一阵阴风,那些在磬音下倒地不起的红白双煞,如有神助般立刻从地上站起,重整了队伍。

面对眼前这排厉鬼,年轻的和尚不过扫了一眼,再次提起木棍,手中的圆磬便要敲下。

男人似是知道,圆磬四响,这些厉鬼便要被其度化,又是一阵阴风刮起,偌大的迎亲送葬队伍,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只留下男人阴狠的一句:“沈知初,这一世,你只能护她这一次!”

鬼物消散,就连周遭的阴霾都因此消散了不少。

我那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大半,失力地差点带着爷爷一起摔倒在地,年轻的和尚立即上前扶了我一把,待我站稳之后,却又立刻抽手。

爷爷拽着我赶忙对着年轻的和尚直接跪下,正欲对他磕下响头,却被他轻轻拦下。

爷爷这才抬头,对其问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我与小女不知该何以回报?”

年轻的和尚淡淡摇头,轻道一句:“不必报答。”

“敢……敢问大师尊姓大名,可与……可与小女曾为旧识?”爷爷接着问道。

年轻的和尚望着我愣了半晌,只道一句:“不曾相识。”

不曾相识。

如有过往,黄泉一遭,前尘已了。

“珍重。”年轻的和尚对我和爷爷行了个佛礼便要转身离去。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他的背影,赶忙问出一句:“敢问大师姓氏几何?”


无尘子正在袇房内打坐,见我慌慌张张的进来,不由皱起眉头,问:“大晚上了,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流……流血泪了,我的菩萨泥像流血泪了!”

“我敬的三支香也成了两短一长,我的菩萨不接我敬的香了!”我跑得气喘吁吁,无比惶恐地回道。

无尘子的表情一顿,立马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刚!我想睡前上香的时候!”

我的话音刚落,无尘子立刻朝着放置菩萨泥像的破屋跑去。

此时那三支香已经烧完,菩萨脸上的血泪也有了被风干的迹象。

无尘子拾起一旁的打火机,点了三支香想要插上试试。

结果手里的香,刚刚插进香炉里,空气里立刻传来“咔嚓”一声,拦腰折断了……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无尘子,在见到眼前这一幕时,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十五,你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无尘子问我。

我犹犹豫豫地朝着四周看去,确认旁边没人之后,才被迫地将无尘子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告诉他。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周望之一出现什么都变了,我进周家后山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出现救了我,那胡小翠化的鬼本来要杀我,也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之后都不敢对我动手。”

“后来他非要娶我,被留在周家休息的时候,还爬窗进了我的房间,非要看着我睡,然后我就做噩梦了……”

“什么梦?”无尘子问。

“梦见我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他很爱我,主动让我挖了他的心。”

“结果醒来之后,周望之就站在我的床头,问我梦到了什么,之后还搞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像鬼一样非要缠着我!”我无奈地对无尘子哭诉道。

无尘子听完之后,似乎也被惊了一下,随后问我:“你怎么不早说?”

“在周家被看得那么紧,我哪有机会和你说啊?结果你一下子就把人带回道观里来了!”

“师父,你说这周望之到底是不是来找我讨债的?否则他怎么一来,我的菩萨就流血泪不接香了?”

我借着这个机会,说尽了周望之的坏话,想要师父将他赶走。

无尘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左手,在上面掐指算了一卦小六壬。

也不知到底算出了什么,无尘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说:“之前我在周家见到他时就觉得奇怪,以前都能看出他将要夭亡的死相,如今却瞧不见他的寿相了。”

“我本以为是他娶了胡小翠,虽然没借到寿却冲了喜,寿气因此回来了不少,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样。”

我本来就怀疑周望之,现在被无尘子这么一说,更是后背发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怎么办啊?师父,如果那个梦是真的,我上辈子挖了他的心,他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啊?”

我彻底慌了,对着无尘子渴求道:“师父,你还是赶紧让他走吧,不然我真活不下去了!”

无尘子却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刚让人家住进来,就让他直接走,对周家那边不好交代,在观内有我和你两个师兄看着,他应该不敢乱来。”

“况且,这一卦里,他暂时对你没有杀意,先留他看看,他到底想干嘛吧。”

“他没把我折磨死,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杀我啊!”我神情激动地哭诉道:“留着他,不是让他随时都有杀我的机会吗?”

无尘子听后,似乎也觉得非常为难,又仔细看了眼左手起出的那卦小六壬,忽然眯起狭长的眼眸,对我问了一个问题。

“有祖师爷神像在观中镇着,邪祟是进不来这里的,他刚刚是直接走进来的吗?”

“他……”我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忽然记忆倒流。

回想起了他站在门槛外,对我问出的那一句——“林十五,我可以进来吗?”

我后背凉透的喃喃道:“是……是我同意他走进来的。”

无尘子闭上双眼,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只道一句:“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你若前世真的挖了他的心,就算将他赶出洞天观,他想找你讨债还是会来。”

“十五,有些因果是避不开的,强行避开只会遭受更大的业报。”

“你若真的害怕,就将这菩萨泥像搬进自己的袇房里镇着,只要你不开口,他就进不去你房间。”

我认命般,对着无尘子呆呆地问道:“所以……这周望之是那谢应渊的鬼魂过来找我了吗?”

无尘子摇头,说:“要么他是谢应渊转世,还不是鬼,要么他的修为在我之上,我看不透他。”

无尘子已经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人了。

连他都说看不透周望之,或许只有三年前,在红白双煞到我家门口迎亲时,出现的那个名叫戒心的和尚才能对付得了他。

可我连他在哪座寺庙修行的都不知道,天下之大,那么多和尚,我能上哪里找他?

况且,他救了我一次之后,摆明着不想再管我的事了。

我心如死灰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之后不管不顾地爬到无尘子的脚边,对着他拼命磕头,将那些埋在心中多年,却一直不敢说出的话语,全对无尘子喊了出来。

“师父,师父,我知道我的前世可能是个作恶多端的大恶人,此生才会遭遇这么大的业报,我若是被杀也是活该!”

“可我真的很想堂堂正正的活上一次,如若我真有造孽,我愿修尽一生功德来还,我真的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连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知道您很厌我,收留我在身边,应该是因为念及与我爷爷昔日的同门之情,所以才不肯教我任何本事,留我在此自生自灭,我……”

无尘子忽然摇了摇头,一脸失望地打断我道:“这些年来,你一直以为,我不肯传道于你,是因为曾经的偏见吗?”

我的眼泪流到一半,愣愣地将头抬起,问:“难道……不是吗?”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周望之根本没走,而是坐在袇房外面的石凳上等我。

瞧见我出来之后,他赶紧黏了上来,委屈巴巴地说:“老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你不要和我生气,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冷冷地扫了周望之—眼,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是真的很想,从他这无懈可击的伪装里,看透他眼底的破绽。

奈何周望之装得实在太好,真的就像—个为情所困的恋爱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问出—句:“姓周的,如果有—天,你让我发现,你—直在骗我怎么办?”

周望之连想都没想,回我说:“绝对不可能!在这世上,我骗谁都不会骗我老婆!”

“如果呢?”我问。

没等他再次回答,我继而又道:“如果有—天,你被我发现你在撒谎,你不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还要化为—枯白骨,无血无肉,游荡世间,永失所爱,你敢发誓吗?”

周望之听着这么恶毒的誓言,微微愣住了几秒,像是非常受伤—样,问我:“老婆,你是—直恨不得我死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告诉他:“姓周的,你不敢发这个誓,就不要想我会相信你的爱!”

语落刹那,也不等周望之回答,我—把将他推开,回到大殿里去找无尘子和许清临。

他俩见我回来,全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破木盒子里的那—幅画。

而是告诉我说,那个吹笛人千里迢迢,从福建找来戏班子来到杭州,目的肯定不止是为了让他养的煞鬼们在此听戏这么简单。

无尘子要我和许清临—起,在天黑之前,将村里剩下的村民们全都转移到洞天观内,自己则彻夜镇守村中,看看那个吹笛人还会不会回来。

结果接下来的—连三天,那个吹笛人都没再出现。

红白双煞们将破木箱子里的画卷交给我后,像是已经完成了任务—样,也没再现身。

洞天观内凝重了三天的气氛,因此平复了下来。

就连被保护在观中的村民们,都有些待不住了。

有想回去种地的,也有想要回去上班的,更有想要回去相亲的。

无尘子想劝根本就劝不住,只能将这些村民们全都放了回去。

他不放心地在村中又保护了村民们整整三天,瞧见村里真的再无大事,他才放下心来回到了观里。

此时重伤多日的谢思焰也从昏迷中苏醒,将那在死亡线上徘徊的小命彻底捡了回来。

结果,他醒来之后,干的第—件事,竟然是将我喊到了床头,声音沙哑又激动地对我说。

“小师妹,和你说个鬼故事……”

“我感觉我昏迷的这几天,有—魂—魄被后来出现的那群红白双煞带走了……”

—听这话,连我都被吓了—跳,错愕地问他:“你被它们带去哪了?”

谢思焰也很是迷糊地说:“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样,—路跟着跟着……竟然跟进了—个古香古色的古宅里面!”

“那座宅子的门头上,挂了两个大白色,写了喜字的灯笼,里面挂满了红布,整的就像个古代马上结婚的喜堂—样!”

谢思焰这话—出,我连身上的寒毛都被吓得竖了起来了!

我赶忙问他:“是不是那宅子很大,有好几进院子,而且刚—进去,最外面的院子里,还有—口很大很大的井,井上缠了铁链,还贴了很多黄符?”


年轻的和尚驻足片刻,身形微颤,并未回头。

只道一句:“法号戒心。”

法号戒心,再无姓氏。

我和爷爷跪在原地,跪拜了很久,很久,久到戒心的身影在我们的面前模糊成一个小点,爷爷才拖着沉重的身子,将我带回了家里。

说来可笑,我在这方寸天地,生活了整整一十三年,从未踏出过佛堂,就连外面的院子都没去过。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外面,却也是唯一的一次。

从前,我一直不解,爷爷为何一直对我管教如此森严。

直到这一次,爷爷望着家门口这一十九箱化成灰的聘礼,与眼前这副破烂不堪的景象,爷爷终于迫不得已,将所有的真相全都告诉给了我。

爷爷说,他曾经是个拜师在齐云山玉虚宫里的小道士,那天来到家里的那个老人,是他曾经的师兄——无尘子。

他的师兄天生与道门有缘,无论学些什么都学的很快,是道门百年难遇的一大奇才。

而他拜师三次,师父都选择避而不见,说他前缘未了,此生并无道缘。

他素来不信这些,在门前跪了整整七天七夜,才惹的师父心软,愿意收他为徒,授予真传。

他在玉虚宫中拜师整整三十余载,直至十三年前,他与师兄无尘子一同下山,在洛水河边,见到水面上飘来一个破旧的竹筐。

竹筐里放着一个唇红齿白,笑容可掬,长得像年画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娃娃。

爷爷见到女娃娃,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脑海中忽然闪过很多前尘的画面,只是这些画面快到他根本无法抓住。

一股强大的业力牵引着他,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接近这个女娃娃。

也让他在这一刻,恍然大悟一般地理解了师父话中曾经的深意。

他此生,确实与道门无缘。

爷爷当即就想将我从水中救起,却被他的师兄无尘子拦下。

原因无他,无尘子为我起了一卦,只道红颜祸水,命比纸薄,业力深重,因果难缠,一旦长大,定是鳏、寡、孤、独、残,五弊全占,缺福缺禄又缺寿的极贱之命。

鳏、寡、孤、独、残,是修道之人才会有的五弊,福禄寿则是三缺。

但凡入了修门必占一项,却也没听过有谁八项全占,如此命贱的,更何况那时的我,还是在襁褓里的婴孩。

无尘子当即就想将我溺死,给我一个痛快,却被爷爷拦下,佯装交给山下的农户收养,实则自己悄悄背离师门,来到山中为我建庙塑像,将我养育成人。

那日我在门后偷听到的,无尘子问我爷爷是不是想要将我修成淫骨菩萨,说的虽然不对,却也对了一半。

因为爷爷是想让我修成阴骨菩萨!

传说,阴骨菩萨悲悯众生,割肉剔骨,以身教化众人。

而淫骨菩萨慈悲喜舍,故以殉身满足世俗之欲,化形为娼,欲渡众生,洗涤人间。

淫骨菩萨与阴骨菩萨,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是相差了个天差地别!

稍有不慎,阴骨便会化为淫骨。

从以身渡人,变成以色渡人。

爷爷也很害怕我会变成淫骨菩萨,所以在为我塑像之时十分小心,凡沾色字者,绝不可为我上香!

就怕我修不成阴骨,反变成了淫骨。

可我还是不解,反问爷爷:“我既命比纸薄,命格极贱,和这修不修成菩萨,又有什么关系?”

爷爷这才告诉我,当年无尘子为我占的那卦,除了看穿了我的命格之外,却也发现了我命里有些机缘,连他都无法看清。

只道我前世作恶多端,从出生时便被人打下烙印,是带着前缘情债来到这个世界上还债的。

前世欠下的债,是我此生命贱的因!

但我若是能在十八岁之前,修成阴骨菩萨,用菩萨命来渡债,那些想要找我讨债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这债还敢不敢讨!

我震惊不已地对爷爷又问:“我所欠的情债,欠的就是带着红白双煞前来讨债迎亲的男人,和那个叫戒心的和尚吗?”

爷爷叹息地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我前世究竟欠了谁,又欠了多少,身上才会有这么重的业力。

他本以为,他能护我到一十八岁,等我成了阴骨菩萨,他方能功成身退。

可是现在看来,以他的能力,只能渡我短短的一程。

究竟是变成阴骨菩萨教化众生,还是成了淫骨菩萨化形为娼以色渡人,全看我往后的一念之差了……

听到这里,我只感觉爷爷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我害怕极了,忙问爷爷:“爷爷……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爷爷眼含泪水地对我摇了摇头,说:“乖十五,是爷爷老了,太不中用,即便豁出性命……也护不住你。”

随后爷爷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制的平安扣交到了我的手里。

“十五,这是我捡到你时,从你身上的襁褓中找到的,上面刻了十五二字,我本以为是你的生辰,直至那天夜里他们这样喊你,我才知道这是你的名字。”

“这个平安扣看似普通,却随你一同出现,我不知道是你前世之物,还是你今生父母所留,但能出现在襁褓里,我想……应该是对你极为重要之物,我替你保管了整整一十三年,今天也该还给你了……”

我握着尚存一丝温润的平安扣,呼吸莫名地有些发颤,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却是如鲠在喉,连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我是真的害怕,害怕是不是自己的存在,真的会害死爷爷?

害怕从此以后,在这世间,只剩下我这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后来的几天,我浑浑噩噩地过着,甚至睡到半夜,都要爬到爷爷的床边,用手探探他的鼻息,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每一天都活得心惊胆战,生怕石头落地的在那活着。

直到这天清晨,几个月前来到家里训斥爷爷的老人,他那高风亮节的师兄无尘子,忽然带着两个面容稚嫩的男孩,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爷爷将我从菩萨泥像里面喊醒,端了一杯茶水放在我的手里,将我拉到了无尘子的面前。

爷爷冷着脸,对我喊出一句:“十五,跪下。”


我故意装傻地问他:“什么什么名字啊?我刚刚好像做噩梦了,吓死我了……”

周望之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用那冷冰冰的目光望着我。

或许是看我实在没有破绽,周望之收回冷冷的目光,转而关切地询问我道:“什么噩梦把你一身冷汗都吓出来了?老婆,要不要我抱抱你?”

“我……我一下想不起来了,你回去坐着吧,我还想再睡会儿。”我对周望之敷衍道,最后将自己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面。

周望之并没有走,而是透过被子凝视着我。

躲进被子里的我,心脏跳得飞快,哪儿还能有什么困意啊?

直觉告诉我,这周望之绝对和谢应渊有关!

要么他就是谢应渊,要么他肯定认识谢应渊!

这个梦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否则这么多年来,我除了梦见自己被关进一个古宅里,怎么都逃不出去之外,可是半点儿关于前尘往事的事情都没有梦到过的!

这周望之才一出现,而且非要盯着我睡觉,我马上就梦见这么古怪的东西,他不是始作俑者还能是谁?

我醒了之后,他看着我的目光除了很冷之外,分明还有些许期待。

他是希望我梦见什么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我在梦里没能看清谢应渊的脸,也不知道他被我挖心之后,到底死了没有。

距离日落还有整整两个多小时,虽然还躺在这软乎乎的床上,闻着足以催眠的香味,我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更不敢将脑袋伸出去,不想面对和周望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窘迫。

躲在被子里装睡的我,只觉得度日如年,每一分一秒都变得极其的难熬。

隔着被子,我都能感受到站在床边的周望之,对我投来那炙热的注视。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我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就在我的忍耐力即将到达临界点的时候,靠近窗边的床垫忽然一软,像是有人坐了上来。

“老婆,一晚上没睡,我真的好困,我想抱着你睡。”周望之委屈巴巴的声音从我的头顶响起。

我一把掀开被子,眼泛血丝地望着他:“周望之,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你的老婆,也不可能嫁给你!”

“你要是再敢打扰我睡觉,我现在立马离开周家,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你们周家的大门!”

周望之好像真的很害怕我会生气,明明满眼不舍,明明很想留下,再三犹豫之后还是选择离开。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让我听的就感觉头大的话。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是我的老婆,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他不断地在我面前宣誓主权,差点就把我干破防了!

要不是理智告诉我,多说多错,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事态如何发展,我是真想马上和周望之撕破脸,问他到底是不是谢应渊?

万幸的是,在我发完火之后,周望之果然没有再来我的房间。

我又睡意很浅的眯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无尘子已经坐在了周家的客厅里。

就连胡小翠的尸体,都已经被他处理完了。

“师……师父。”我低着脑袋走上前去。

无尘子轻轻地对我“嗯”了一声后,便不再看我,继续与周老爷子交谈起了周家的情况。

可惜周老爷子将身边可疑的人选,全都猜了一遍,依旧确定不了周家闹鬼究竟是何人所为。

再加上胡小翠的魂魄被青罗鬼仙吞了,想要招魂问鬼都无处可招。

等到许清临和谢思焰睡醒,我才敢将那没了红布盖着的镇魂镜拿出,告诉无尘子我一不小心放走了青罗鬼仙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无尘子竟然回我:“来之前,这事我已经在卦中知晓了,此事并不怪你,我既能镇她一次,也能镇她第二次。”

听到无尘子这话,我那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

晚上开席的时候,周望之好似刚刚睡醒一样姗姗来迟。

许是碍于人多,他并没有执意要坐到我的边儿上,而是坐在了我的对面。

周老爷子在酒桌上,对着我们师徒四人说了不少恭维的话语,甚至提出,要给洞天观内捐上三百万人民币,帮忙把道观周边的一些空地全都圈进来建庙。

无尘子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我忽然觉得,无尘子在我眼里,好像也没有那么仙风道骨了。

饭过三旬,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周老爷子好似才入主题,施施然地开口说:“道爷,我知道我们家望之生来是个短命鬼,周家又刚出了这档子事儿,有些事情我不应该再来求您。”

“可您也知道,望之是我的命根子,在我的眼里,比我的命还重要,如今他将满二十,要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他去死,我这个当爹的真的做不到啊!”

“那你想怎样?”无尘子问他。

“既然您也说了,那个方士出的法子虽然是歪门邪道,可如果不是胡小翠忽然暴毙,真能给我们家望之借寿整整二十年!”

“我想请道爷帮我再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还未成年的女孩给望之冲喜借寿!”

周老爷子能屈能伸,说完这话也不等无尘子的反应,竟然直接起身,对他直接跪了下来。

再看一旁的周望之,看到自己亲爹下跪,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在那夹菜吃饭,连眼神都不瞟过去一眼。

无尘子面色发冷,阴恻恻地说:“周建新,我记得我与你说过,我无尘子修的是正道,绝对不会干这种歪门邪道,损功德的事情。”

周老爷子被厉声拒绝,难过得痛哭流涕。

可他哭着哭着,忽然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指着正在喝汤的我,接着又说:“既然我儿子命里该绝,那我周建新认了!”

“但是望之告诉我,他非常喜欢这位小道姑,我们这些俗人,不敢妄图找道姑借寿,只希望道爷能将您的徒弟许配给我儿子!”

“哪怕是不借寿,不圆房,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过场,挂个周家儿媳的名分也行。”

“只要小道姑陪我儿子走完人生这最后一程!我周建新愿意将周家万贯家财拱手相送!”


“当然不是!”无尘子说:“从前我确实厌你,甚至看不起你,即便我师弟那般求我,我也不想渡你。”

“结果……几天之后,卦象竟然变了,卦中显示我与你命里带有一段师徒的缘分,我避不开,也躲不掉,终究是要传道于你。”

“可我对你的偏见始终无法打消,我故意冷落你三年,想要看看你拜师的诚意,磨磨你的心性。”

“怕的是你日后心术不正,却有一身本事,不去造福苍生,而是为了躲避因果不择手段,钻研那些下三滥的邪术。”

我是真没想到,拜师三年,一无所学的真相竟是如此!

“所以……三年了,师父还不肯教我,是即便偏见打消了,对我也没有信任是吗?”我内心苦涩地对他问道。

无尘子不语,像是默认。

我不甘心,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三年了,您依旧没有信任,总该有个缘由,为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无尘子并不打算瞒我,他说:“这一世,你在我师弟的教养下确实生的极好,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可你那身业力,若非是目无天道,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是绝对不可能造下这么大的业果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十五,你能保证,若是有朝一日,你的修为极高,甚至是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谦卑向善,而不是目空一切,恢复以往杀戮的本性吗?”

无尘子嘴上说着不是偏见,可他当下这声声质问,到头来不还是偏见在作祟吗?

我在他身边,被排挤,被冷落了整整三年,我是怎样的为人,他心里十分清楚,可他依旧认为,往后的我会变得无法无天,不修正道。

我该怎么辩解?

我根本无力辩解。

我只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所遭遇的一切,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心口处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也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我郑重地对着无尘子磕下三个响头,倔强地将眼泪憋了回去,为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师父,无论这三年来,您心里究竟如何想我,终究是给了我一口饭吃,庇护了我三年之久,我的心里始终记得这份恩情,将您当作我的师父!”

“您若始终害怕因我造业,我也不想勉强,更不想在报应来了的时候连累您和师兄,我……我愿意自行离开!”

我转身去搬菩萨泥像,想要带着在这世间,唯一属于我的东西离开这里,浪迹天涯,自生自灭。

无尘子却在这时,忽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林十五。”

我诧异地转过头看他。

无尘子却问:“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教你本事要赶你走了?”

“那您是?”我不解地问。

“我曾经确实对你有偏见,也一直对你很担心,但是既然决定收你为徒,不管日后会有怎样的业报,我无尘子早就认了!”

“若是有朝一日,你为祸苍生坏事做尽,就算天道不罚,我也会清理门户,亲手杀了你这孽徒!”无尘子中气十足地对我说道。

我瞬间有些傻眼,没有明白无尘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无尘子见我忽然像个榆木脑袋,忽然叹了口气,对我说:“你也已经十六了,距离业报到来只剩两年,时间很赶。”

“本来就算没有周家这事,我也打算教你本事,领你入门,这次之所以离开山门这么久,也是刷脸去了万佛寺,为你请来了他们寺中供奉了整整三百年的香炉,助你修成菩萨命,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十五——你现在还要走吗?”无尘子问我。

我立刻呆在了原地,不抱任何希望的我,是真没想到,我在无尘子心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位?

他向来铁面无私,竟然愿意为我,做出这般让步?

我瞬间热泪盈眶,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师……师父,你……我……”

我激动地想对无尘子跪下,他赶忙上前拉了我一把,说:“行了,又不是事无转机,天天哭哭啼啼,跪来跪去的,我无尘子的徒弟再顽劣,也有我来清理门户,还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你把这菩萨泥像搬回袇房内,好好睡上一觉,把心放进肚子里,明天一早,我就让谢思焰拿几本入门的书籍给你,你且看着,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

无尘子在我心中的形象,顿时比天都要高,我万分感激地对他连连道谢,恨不得把他也供起来!

一夜无梦,我难得睡的这么安稳,周望之也反常地没有过来烦我。

第二天一大早,谢思焰在知道无尘子愿意传道于我,表现的比我还要激动,一连三日都黏在我的屁股后头,任何一点我没看明白的细节,都耐心地对我从头讲起。

对于修行,我好像天生就通,又有谢思焰在这助攻,不过三天,已经啃完了几本古书,开始学画起了最基础的符箓。

就连师门里学的最快的许清临见了,都忍不住夸我天赋异禀,是个难得的奇才。

我沉浸在知识的海洋,恨不得自己学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拥有能够自保的能力。

我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三天里,周望之好似怄气一样,故意冷落着我,连吃饭都要坐得离我很远很远,连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

他应该是被我那天真爱就要为对方去死的言论给气了个半死。

可我不仅没有意识到他生气,还把他直接当作了空气,身为男人,他也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

在第四天的傍晚,周望之再也忍不住,找到机会将我抵在了墙角,一脸委屈地对我哼唧道:“老婆,我这几天很不开心!”

不开心就去死!

我当即就对他甩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他。

可他这病秧子的身体,却比钢门还硬,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将他推开。

再看他一副可怜吧唧的小狗模样,委屈兮兮地在那等着我去哄他,我的心里一阵反感,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他问出一句:“你又干嘛了?”

“这几天,你和那两个废物走的好近,都没和我说过话,我见不得你和其他男人关系好!我眼红!”周望之醋意大发地对我说道。

我是真觉得他丫的绝对有病!

想杀我就动手快一点,天天在我面前茶言茶语,到底算什么本事?

我强挤出一丝耐心对他回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他们是我的师兄!”

“师兄就不是其他男人了吗?”周望之醋坛子彻底翻了。

我还赶着去练画符,根本就不想和他掰扯太多,放下脸来,对他说道:“让开!”

“我不!”他哼唧地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瞬间呆住,刚要抬起手来,给他一个巴掌,谢思焰那惊恐的声音,却在这时,忽然从我身后响起。

“小师妹,你们到底在干嘛?”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你们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快了?”

我赶忙挣扎地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唔……”

周望之这神经病,在我说话的时候,竟然对着我的嘴巴直接亲了下来!


“只要在你十八岁之前,集满万人诚心供奉的香火,你便能修出菩萨骨,成为阴骨菩萨命!”

两年时间……

要—万人诚心供奉,为我敬香!

这听起来好像非常容易,让周家—个人给个—百二百,洞天观的门槛儿都能被—堆人给挤破了。

可是这种供奉的香火是没有用的,只有真正被我渡过的活人也好,阴魂也罢,诚心地跪在菩萨像前,敬上的香火才有功德!

我得做什么,才能在两年里,集满—万人诚心供奉的功德香啊?

我只感到路途艰难,任重道远,但这已经是我可以选择的唯——条路了。

我跪在无尘子面前,郑重地对着师父道谢,之后虔诚地将香炉带回袇房,供奉在了菩萨泥像的面前。

结果到了晚上,天才刚黑,山下的村民们,忽然风尘仆仆地带着无比惊慌的神情又跑来了观里。

“道长,道长!村里又出大事儿了!”村长焦急忙慌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我们几人正在大殿里吃饭,许清临赶忙走到外面,问村长:“是那养鬼的回来了?”

村长赶紧摇了摇头,气喘吁吁地解释道:“不……不是,是……是王婶子家怀孕的老母猪,忽然生出了个婴儿来了!”

“那母猪生的小孩,长得—脸猪样,却又是婴儿的躯干和四肢,刚—生下来,就有—口碎牙,直接把生了它的母猪给吃了,身体—下大了—圈,看起来就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大小。”

“王婶子打开猪圈,吓得立马就晕了,要不是她儿子大牛反应很快,马上拿着锄头给了那猪娃—棍,连王婶子也要被它吃掉!”

“现在麻绳已经快捆不住这猪娃了!道长!你们快到村里去看看吧!”

活人生出异形胎的事儿,我曾听过,可是母猪生出人崽子这种离谱的怪事,我压根闻所未闻!

无尘子立马放下筷子,去到外面的时候,对村长问出—句:“这种事,你们村子以前出现过吗?”

村长认认真真地想了—会儿,才摇了摇头,说:“没有!以前肯定没有!”

“但是三十多年前,村里倒是有出现过—个怪事儿,和这个有点像,但是又不—样,这个算不算?”

“那你倒是直接说呀!”我急道。

村长这才告诉我们,三十多年前他们村还很穷的时候,有个福建的老板,看上了村里的—座山。

在那个年代给了—百多万,从村大队的手里,把这座山给买了,说是想要开发成—个旅游度假区,但是买完开发权之后,却把那座山给围了起来,也不准人靠近,说是要秘密开发。

当时国内的度假村都没几个,这种大项目大家起初也能理解,可是时间—长,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

—个是被围起来的山里,总是传来很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叫,—个是这么大的项目,白天—点动静也没有,总是晚上灯火通明的在那悄悄动工。

村里那时有个滑头,觉得情况不对,怀疑这个福建的老板,很有可能是在山里发现金矿,或者其他值钱的玩意儿,以开发度假村的名义,从村大队手里把山骗走。

当天晚上,这个滑头就从角落里面翻进去了,结果……

结果这些人根本就没在建什么度假村!而是在山里挖洞,挖了好大—个洞啊!

村里听见的怪叫,也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我看得直接呆住,惊道一句:“还能这样?”

之后我赶忙转过头,对着周望之发懵道:“姓周的,你刚刚是不是打我屁股了?”

他竟然挑着眉毛,笑着问我:“老婆想被我打屁股了?”

我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这种时候还有功夫和我开玩笑?

那俩红白煞鬼反应过来之后,像是气到不行,更是面露狰狞地朝我扑了过来。

周望之嘴上说着:“老婆!救我!”

实则在俩鬼扑来的刹那,一把抓起包住村民们的金幡,直接挡在了我俩的面前!

金幡发出一道无比耀眼的金光,立马将这俩红白鬼煞震的直接飞了出去。

我这才发现,有那金幡裹着,红白双煞们根本靠近不了村民。

一些个尝试了几次都被震飞的红白双煞们,只能将目标放在了我和许清临,谢思焰,周望之几人的身上!

任何一只红白双煞的修为,都在胡小翠之上,本就无力抵抗的我们,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无尘子打出的金幡,将村民们包裹得很紧,我使劲地钻了两次,发现根本就钻不进去!

眼瞧着周围的红白双煞们,已经有不少朝我扑了过来。

吃过亏的他们,不可能傻到自己再往金幡上撞了。

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暗道一句: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我颤抖地抬起铜钱剑,想要做那死亡之前最后的反抗。

周望之却在这时,揽住了我的腰肢,整个人轻轻靠在了我的身上。

他舔了下我的耳垂,问我:“老婆,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亡命鸳鸯了。”

我恶心得打了个激灵,怒问道:“你能不能滚远一点?谁要和你用这种姿势去死?”

还没等他回答,一道诡异的敲锣打鼓,混着唢呐的声响,忽然从我们的身后缓缓传来。

我诧异地朝后看去,就连这些红白双煞们,都被这道声音吸引了目光。

令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

一支披麻戴孝抬着棺材,一支穿着红衣抬着花轿的送葬迎亲队伍,竟然缓缓地出现在了村口。

它们以每走一步,瞬移几米的速度,飞快地朝着我们赶来。

熟悉的恐惧,再次从心中升起。

我心如死灰地对周望之问道:“不是都说红白双煞百年难遇,怎么感觉像大白菜一样啊?”

“这里的我们都没打过,怎么又来了一群啊?”

周望之眼里也充满疑惑,像是连他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瞧着新来的这群红白双煞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那每一声敲锣打鼓的声响,都像是敲到了我的心尖儿上一样,把我吓得魂都快飞了。

诡异的事情竟在这时忽然发生了……

白雾之中这群前一秒还对着我们龇牙咧嘴,将我们逼上绝境的红白煞鬼们,突然对着前方那支迎亲送葬的队伍直接跪了下来!

我看得直接呆住,不可思议地将眼瞪得老大!

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红白双煞,难不成还有等级之分?

看见更厉害的过来了,就要赶紧跪下?

更奇怪的是——

跪在地上的这群红白双煞们,在下跪之后,竟还以一种近乎求饶地姿态,对着前方的队伍,浑身发抖地不断磕起了头来!

如此情形之下,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怒意,忽然划破空气,猛地于白雾中响起!

“一群废物!”

之后,那道消失了很久的笛音,缓缓地从白雾深处再次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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