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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男俗女秦阮蒋厅南最新章节

闲鱼不咸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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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去是一定得去的,躲不掉。”除非她想竹篮打水一场空。绿灯亮起,车稳稳行驶出去。蒋厅南迟迟没表态,两人仿佛在静谧的空气中,做着对立的思想斗争。一路上相安无话回到南湾。南湾的房子开始就没配备管家跟保姆,素日里都是秦阮自己住,自己打扫。蒋厅南回来得少,有时是一个月一次。更甚者是两个月一次。突然要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半个多月,秦阮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两人不算熟的人朝夕相处,是需要一个过渡期的,她不确定,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跟他在这段过渡期里,把关系磨合调剂好。往往很多的矛盾,都是从长时间的同居慢慢显现。秦阮站在门前按指纹,蒋厅南就在她身后,距离很近。他喷洒的气息滑进她耳背,门落锁的声音与他扑面而来的动作几乎是同时。蒋厅南发狠的亲...

主角:秦阮蒋厅南   更新:2025-01-11 18: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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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阮蒋厅南的其他类型小说《熟男俗女秦阮蒋厅南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闲鱼不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阮:“去是一定得去的,躲不掉。”除非她想竹篮打水一场空。绿灯亮起,车稳稳行驶出去。蒋厅南迟迟没表态,两人仿佛在静谧的空气中,做着对立的思想斗争。一路上相安无话回到南湾。南湾的房子开始就没配备管家跟保姆,素日里都是秦阮自己住,自己打扫。蒋厅南回来得少,有时是一个月一次。更甚者是两个月一次。突然要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半个多月,秦阮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两人不算熟的人朝夕相处,是需要一个过渡期的,她不确定,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跟他在这段过渡期里,把关系磨合调剂好。往往很多的矛盾,都是从长时间的同居慢慢显现。秦阮站在门前按指纹,蒋厅南就在她身后,距离很近。他喷洒的气息滑进她耳背,门落锁的声音与他扑面而来的动作几乎是同时。蒋厅南发狠的亲...

《熟男俗女秦阮蒋厅南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秦阮:“去是一定得去的,躲不掉。”

除非她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绿灯亮起,车稳稳行驶出去。

蒋厅南迟迟没表态,两人仿佛在静谧的空气中,做着对立的思想斗争。

一路上相安无话回到南湾。

南湾的房子开始就没配备管家跟保姆,素日里都是秦阮自己住,自己打扫。

蒋厅南回来得少,有时是一个月一次。

更甚者是两个月一次。

突然要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半个多月,秦阮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两人不算熟的人朝夕相处,是需要一个过渡期的,她不确定,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跟他在这段过渡期里,把关系磨合调剂好。

往往很多的矛盾,都是从长时间的同居慢慢显现。

秦阮站在门前按指纹,蒋厅南就在她身后,距离很近。

他喷洒的气息滑进她耳背,门落锁的声音与他扑面而来的动作几乎是同时。

蒋厅南发狠的亲她嘴。

仅剩的左边嘴角也破了。

血腥的味道特别重,在嘴里四处弥漫。

“蒋厅南!”

秦阮也是被弄得气不打一处来,打他双臂间挣扎开,手掌直逼他胸口把人往外推。

“不能亲?”

此时的蒋厅南如卸下斯文的外壳,有点攻击性。

她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如果是刚才在车里的事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跟你道歉,没有提前知会你,是我的错。”

“是不是不能亲?”

明朗的光线下,蒋厅南面目憎红,额前青筋隐隐凸显,他重复逼问。

秦阮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对我去西北有意见?”

她知道他有意见,但不知道意见这么大。

两人相距得近,他脸上从怒到平静不过三秒钟,秦阮几乎都尽收眼底,舌尖在后槽牙扫过:“西北的项目对谢氏至关重要,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蒋厅南唇齿溢出的低笑声带着讽刺。

他后退两步,旁若无人的理了理衬衣胸口:“谢南州也在西北,你不知道?”

秦阮心头咯噔一声。

像是山野里突然炸开的一道响声惊到了她。

许是三秒,又或者是更久。

她听到蒋厅南用那种不痛不痒的语气说:“你们之前关系怎样我不管,也管不着,既然你嫁进蒋家,该维护的名声,该懂的利害关系得做好。”

要说起渊源。

她跟付少清的渊源,可比跟谢南州的深。

偏偏蒋厅南光点后者,想必是私底下调查过什么。

慢慢的勾起一边唇角,秦阮感觉两片唇上冰凉:“你调查我?”

“提及谢南州你就带刺,看来我没想错,暗恋得很深。”

蒋厅南的话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她心上。

当年谢南州警校毕业,原本是打算陪在谢聿青身边的,调去总局不乏陈时锦的原因,但最关键的原因在她身上。

秦阮十岁开始跟在谢南州身边,朝夕相处之间暗生情愫。

年少时的她不知道这层关系的脆弱性。

揣着谢南州可能会心软的侥幸,大胆表达自己的贪念。




......

秦阮打算先回一趟谢家。

她十岁那年,陈时锦离婚领着她嫁给谢聿青。

谢聿青是京北出了名的绅士,钱多脾气好。

唯一的遗憾就是身体不好。

谢聿青膝下有三子。

大儿子跟着前妻定居国外,几乎断了来往,老二在京北总局工作,一年回来不到五次,谢昊是陈时锦跟他所生,十五岁的年纪正当顽皮叛逆。

秦阮这个外来女自然成了堪当重任的棋子管理家业。

陈时锦正在给那盆精心呵护的达摩兰松土。

见她进门,转了个身,又随手放下工具。

至打嫁到谢家,陈时锦身上的那副上流贵妇姿态,演绎得是日渐熟巧。

可只有母女两心里清楚,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

陈时锦提声问:“听说蒋厅南回京北了,项目的事谈得怎么样?”

“他肯给,孙天那边他也应允帮忙处理。”

秦阮闷闷应声。

面对陈时锦,她时常充满排斥跟反感,反感她的唯利是图。

母女两坐在一张两米多长的餐桌上。

陈时锦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张妈早上去市场买的鲜宰鱼,你多吃两口,最近都瘦了。”

秦阮自然是没吃下多少,稍微应付几口。

她擦嘴,陈时锦在一旁叮嘱:“你爸近来身体一直不太乐观,你得赶在他人还算清醒之前,做出点成绩,趁早把交接棒传给你,香山项目要是你不好开口,我去跟他讲。”

他指的不是谁。

蒋厅南。

前些年蒋家一直在争取香山开发权。

这几年蒋厅南四处奔波,也是为了这个项目。

全京北的人都想插一脚喝口汤。

哪怕是吃点骨头渣,都能赚到盆满钵满。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岳母的陈时锦老早就盯上了。

抹嘴的动作微顿,秦阮眼底无多神情:“这件事我会找时机跟他提的,但不能是现在,我刚从他那要走一个救急项目,你知道的,他最讨厌得寸进尺的人。”

况且眼下蒋父回京北,她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谈交易。

陈时锦淡声:“那你尽快。”

这几日,日日预报下雪。

秦阮前脚从谢家出来,后脚大雪纷飞。

白皑皑的雪片落了她一肩,她顺手去拍,迎面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孙凯丽。

她站得笔直,高挑的身材不细看真像根柱子。

孙凯丽是蒋厅南的私人秘书,在蒋氏少说也有五六个年头,行事作派跟蒋厅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上前招呼:“太太,蒋总让我过来接你去跟小少爷吃顿饭。”

秦阮也没心思去揣摩他怎么知道她在谢家。

说完,孙凯丽直接给她开了车门。

秦阮退身坐进迈巴赫后座,车厢温度刚好。

“怎么这么突然?”

坐好了,她才问。

蒋厅南所谓的私生子,常年养在邺城,那边有专业的保姆跟下人照顾。

打结婚到如今半年了,秦阮也就只见过为数不多的两次。

上次还是蒋母挑准了时间带来见她的。

孙凯丽说:“蒋总带回来看老夫人。”

蒋家门第复杂,蒋厅南的母亲是蒋父第二任妻子,再往下的,蒋父还有一名三房,多年来定居在香港,但你要说他对蒋母的爱吧,肯定是有,至于多深又难说。

蒋母从来不闹,甚至是欣然接受一切。

半个小时,从谢家开到富丽山庄。

山庄临山,早些年被蒋氏拍下,建成富豪贵胄们的玩乐之地,不对外开放。

秦阮听过,但也是第一次来。

孙凯丽将她领进门。

屋里沉香弥漫,纤腰细腿的服务员穿着一身旗袍,在案桌边调香斟茶。

蒋厅南落座在窗边,透亮的玻璃显得他人愈发矜贵,他身形端正,白衬黑裤,短发修剪得凌厉干净,纹理清晰,加上旁侧的美艳旗袍女,打眼一瞟,真是一派活色生香。

“蒋先生,请慢用。”

点好香,女服务员离开。

等蒋厅南看过来,秦阮才迈步过去坐下。

三十岁的男人,脸上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

她细算了下,大约跟他有快一个多月没见面。

蒋厅南唯一的变化,怕就是他刚理短了的头发。

秦阮低下头去喝茶:“怎么突然把小叙接过来了?”

对面的男人似听到了,又似没听到,双目淡淡扫过她,口吻相对温和:“妈想他了。”

秦阮点点头,愣了会神,她才端起茶,凑到嘴边示意的抿了两口:“挺好的,孩子才八岁,这个年纪正是需要亲情的时候,把他接回京北,妈在老宅也好照顾他。”

“你不介意就好。”

蒋厅南一直在打量她。

秦阮脸上分毫不露异色:“我要是介意,当初知道这事都不会嫁给你。”

忽地。

蒋厅南起身,绕过茶桌走到她身后。

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微弯腰俯身下来,唇瓣贴在她耳垂,滚烫的呼吸顺势而下:“一个多月没见,想不想我?”




这事她稍有耳闻。

外界传的是,虽然父子两没闹到反目成仇,但蒋在文对蒋叙这个私生子格外的介意,当初没少寻思着让蒋厅南先结婚再认子,也不会落得个不好听的名头。

此话一出,屋子里稍微有点气压低。

蒋厅南没作声。

秦阮压了压嗓子里那口气:“谢谢爸关心。”

余后,蒋厅南跟蒋在文回书房谈事,林悦拉着她的手,说了许久的家常。

回屋洗澡躺下,都临近深夜十二点多。

秦阮回想起白天陈时锦的嘱咐,辗转到一点半才浅浅入睡。

正睡得熟,后背一阵阵的热气灼烧,像是有一把熨斗从她每一寸皮肤烫过去。

下一秒胳膊被人翻开,重物欺身而来,沉甸甸如一块巨石。

她眼睛眯缝睁开,入目是蒋厅南醉熏的脸,他身上衬衫稍乱,借着床头微弱的壁灯,秦阮把他急切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她没推拒,而是很快做出相对的反应:“我先去洗个澡。”

“不用。”

他是真急。

秦阮被他这一举动吓到,口音还带着些许惺忪,但足够胆颤:“别。”

她顺势身体往外围缩动几寸。

男人俯身而下,结实的双臂撑在她两侧,形成一个环将她抵于床跟他之间。

他唇齿半阖,滚烫灼人的呼吸往外喷,不过顷刻间的功夫,蒋厅南满目的雄姿松软下来,眼底只余留一片微醺:“我几时嫌弃过你?”

蒋厅南外表斯文儒雅。

秦阮跟他刚结婚那段时日,确实过了几天十分香艳的日子。

成熟男人的技巧跟花样,是她不能比拟想象的。

她抓紧床单的手指紧了紧。

蒋厅南低头印下的吻往她细软的肩胛骨落。

他右手揽住她纤腰,控在怀里。

秦阮被迫仰起脖颈,脸抬得高高的,姿态傲慢如黑夜里的天鹅。

“有事跟我说?”

蒋厅南愈吻愈激烈,两瓣唇打肩膀滑到下巴耳垂。

她双肩颤耸着,吐声含糊:“你怎么知道?”

秦阮原本是不想急于一时开口的。

既然对方话接话说到这,她不好再拿乔的故作矜持。

蒋厅南眼睛沉阖,大半边脸压在她脖颈里。

此时已经停住了亲吻的动作,他脸部轮廓刚硬,硌得她骨头疼。

“谢叔身体不太好,我妈想尽快让我把公司实权拿到手。”深吸口气,秦阮再度开口:“准确说,她早就已经惦记上香山开发了,不是最近这几个月的事。”

她知道蒋厅南不喜欢听借口,不如如实说。

或肯,或拒绝,他总会给一个态度。

所以,说完话的秦阮并不急着继续解释讨好,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

约莫一分钟左右,身前的男人率先挪开一边手,腾出一大片空间。

转而再是第二只,以及他大半个身躯,侧面对着她。

屋内灯线微弱,秦阮跟他相隔不到半米远。

蒋厅南凌厉的侧颚线稍稍收缩,他的脸似转非转的样子,声音低沉了好几个度:“谁跟你说拿到实权,谢氏就能是你的?”




蒋家人丁兴旺,但分三房。

蒋在文的原配住在邺城,所关联的子女后代也都跟在那边,不过两人早些年就离了婚。

林悦进门后,蒋老爷子这套老宅就分配给了她跟蒋厅南,算是给他们母子身份的象征。

至于远在港城的三房,纯粹是当年蒋家为拉拢势力所娶,感情牵扯上并不多。

三房夫人历来都是规规矩矩,各守一方天地,井水不犯河水。

简单用完早餐,蒋在文要走。

林悦起身打算送他。

蒋在文摆手示意:“你在家好好休息,厅南送我就行。”

闻声,林悦又往下坐。

秦阮就坐在她对面,挑眸之间清晰看到妇人眼底闪过的低落。

她从不过问蒋家的事,但难免抵不住有时也有点好奇心。

看得出林悦很爱蒋在文,同为女人,她能理解丈夫的心留在外边别的女人怀里,该是何等的难过又无奈。

可能也正是如此,林悦才心疼她来蒋家做后妈。

蒋在文一走,秦阮也要后脚跟着蒋厅南回御京台南湾。

今年的初雪下得很大,整个京北城银装素裹。

平日里熙熙囔囔的老街几乎见不到行人的踪迹,来往的车辆也是少得可怜。

秦阮偏头,身子往车座里深陷。

她听似呢喃的自语:“今年的雪这么大,也不知道西北那边工程进展怎么样。”

去年谢氏投了个西北开发的项目,那边环境恶劣,项目开展得一直拖拖拉拉。

大把大把的钱撒进去,结果是效果平平。

“年后打算过去?”

蒋厅南是听完后,好几秒才问的她。

车内就两人,连喘口气的动静都能放大几倍,他在往她这边看,秦阮是有意识的。

“嗯,得在那边待段时间。”

“什么时候走?”

蒋厅南懂她,秦阮做事从不会临时起意,她所有的计划都会提前计划好。

“计划是年初八。”

蒋厅南单手打方向盘,闻言轻蹙了下眉宇:“走得这么急?”

“本来年底前就打算过去的。”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无语。

到这时候,秦阮已经能感觉到氛围里徒生出的那种压迫。

她莫名鼻尖发痒,抬起手抓了把,恰好蒋厅南视线扫过来,她余光对上,他低笑得明朗生动,眉眼弯弯的:“怎么?雪还从外边飘到你鼻子上来了?”

囤积在喉咙口的唾沫往下咽,秦阮:“有点痒。”

车停下在等红灯。

蒋厅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背部的青筋根根分明,透出一股令人血脉砰张的欲感。

他似没听到她刚才的回话,转而问:“必须初八过去?”

秦阮眉梢稍挑:“你初八那天有事?”

蒋厅南直截了当:“晚上有个酒宴。”

在心里快速权衡一遍,她挑重点这头:“西北项目确实比较紧急,张也手段不够强硬,那边的人又不听他的话,我想早点解决好,能早点回京北。”

张也是她的秘书,入秋前就过去了。

“嗯。”

一个淡淡的嗯字,根本无从分辨话语的情绪。




她看着他。

在说话前本能反应的往前挺了下腰,就像是个本心虚的人,想要争取一点尊严。

“你可以拒绝,我也没说过谢氏就得是我的。”

秦阮声音细软不大。

蒋厅南不做声,低头抚平扯皱的领口,手指在纽扣处打个转系好。

动作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为谢氏这么劳心劳肺,也不见得谢氏能落入谢昊手里,万一最后谢聿青翻脸不认人,把谢氏交到你二哥谢南州手上,你觉得你们母女还有好日子过?”

谢南州素来与陈时锦不和。

倒也不是相互做过什么,就是身份上的排斥。

蒋厅南的话点到了要害上。

陈时锦在谢家蛰伏十几年,前些年更是照顾谢聿青,打理公司两边一手抓。

她心心念念的是什么?

不就是能让谢聿青看到她的付出,最终把谢氏的交接棒交到谢昊手中。

但谢昊年纪尚小,这中间得有个过渡期。

秦阮就是那个过渡的桥梁。

知道其中厉害,她很自然的接了一句:“也许吧,可若是连赌的勇气都没有,那百分百争取不到。”

闻言,蒋厅南睨她的眼神怪异。

说是诧异,不如说是觉得她不自量力,不过他极好的素质涵养,不会使得他轻易表露出那种掉价的行为。

秦阮低着头,顺手把身上衣服套好。

她看了眼蒋厅南,反问道:“我就不信当初你接手蒋氏时,没有过争斗。”

都说九子夺嫡,蒋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波谲云诡。

当年蒋厅南接手蒋氏,也是有一段佳话的。

蒋家可不止他一个儿子,最受蒋老爷子蒋寿山重视的也不是他。

蒋厅南弯起眼睛,勾起唇角,凑近距离。

放大的面孔在秦阮眼前静止,男人的姿态颇像一只被灯光照得慵懒困倦的狼。

他说:“怕是有野心,没那个实力。”

蒋厅南一字一顿,说得有板有眼。

秦阮鼻息尽可能放轻,生怕被他察觉到自己底气不足:“蒋总何必这般瞧不起人,倘若我真没有实力,蒋家这道门,我当初也进不来不是?”

她至小就懂的道理。

击人最痛的,莫过于把矛盾转移到对方身上。

总之蒋厅南算是没话接。

说她没实力,那是亵渎蒋家睁眼瞎,说她有实力,赤裸裸打自己的脸。

只见他身子往后退,退到一个足够正常的位置。

蒋厅南雾眸中的揣量收敛干净,掺杂的醉意早就消退了五成:“想要香山项目可以,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你能跟小叙处好关系,我可以让你们谢家入局。”

聪明如秦阮。

她早料到蒋厅南一定会拿蒋叙作为前提条件。

秦阮只觉得眼皮沉,嘴里也涩得很。

隐隐约约的胳膊那处伤口又开始泛起疼痒来。

微垂的双睫眨巴两下,唇边一抹轻淡的弧度:“三个月后,正好是小叙九岁生日。”

蒋厅南夸她:“你倒是挺用心。”

“毕竟是你儿子嘛!”

秦阮说是他儿子的话,语气倒是有几分针锋相对了。




秦阮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喜极而泣。

她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呼吸沉重几分:“你是确定要投吗?”

“我刚才说得还不够直白吗?”

“我人现在还在西北这边,如果谈具体......”

余群径直开口:“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也正好在,你发位置给我。”

“好。”

一切都是预料之外的顺,秦阮去德云酒店见的余群。

起先她心有疑虑,还担心他会看到详细方案跟项目细节时,会临场反水,脑中盘旋了好多转圜的话术。

到了现场后,余群当即拍板让秘书签合同。

秦阮坐在他对面,话都还没说上三句多。

余群弯腰握笔,“刷刷刷”地在落款人处签上名字,转了个方向递给她:“听说你半年前跟蒋家那位结婚了?”

心里难免咯噔一下,秦阮勾起唇:“嗯。”

“恭喜啊!”

“谢谢。”

余群的秘书送她出去,披头盖脸的寒风吹来,掀翻她脖颈的围巾。

秘书帮她去捡:“秦小姐,你的围巾。”

“谢......”

秦阮接过往脖子绕,抬眼的刹那,看到不远处男人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嘴里的谢谢两字卡在喉咙,她快速扯起围巾捂住口鼻,只露了双眼:“谢谢。”

她走得很快,脚下跟风似的。

秦阮不知道刚才那一眼,谢南州有没有看到她。

走到一半多,她又觉得自己行为举止过于刻意诡异了。

索性停下脚步放慢动作,两只腿仿佛雪地里冻僵的柱子。

每走一步,秦阮都有种脚底板踩在赤裸裸冰渣上的痛感。

“秦阮。”

一道熟悉的男声沉沉入耳。

秦阮站在原地没动,四周白茫茫一片全是雪层,她浑身裹得像个粽子,扭动下身板都有些费劲,身姿维持原样,她转头往后看。

蒋厅南距离她十来米开外的位置。

秦阮看不太清他的脸。

他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藏蓝色西装裤,搭配工整简单。

风撩起他脖边的围巾,又温柔的顺下。

好几次。

蒋厅南才动脚往前走,他一双阴鸷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秦阮鼻腔里被寒风冻得凝固一层霜,等人站定在面前,她吸了吸鼻尖,凉气在她鼻口打转。

“你怎么来了?”

蒋厅南面目间没有喜怒:“朋友新店开张,请我过来捧场。”

听到这话的第一秒钟,秦阮就不信。

什么朋友那么大的脸,能让他从京北赶来西北。

她认真脸:“吃过饭了吗?”

“你要请我?”

秦阮趁热打铁的套话:“新店开张的这位朋友连顿饭都没请你吃?这为人处事也太不厚道了。”

蒋厅南低声笑,一双雾眸晦暗不明。

他揪着她面容打量:“觉得我来这专程监视你?”

“我没那个意思。”

蒋厅南站在她面前,恰好挡住风口,秦阮的脸上稍有回暖,她不着痕迹的收起那点心思,继而开口:“这边环境不是很好,你想吃什么,我带你过去。”

“都行。”

蒋厅南开车,她就拿手机扒拉选饭店。

这边的特色秦阮跟他都吃不太习惯。

能挑选的本就不多,还得顾着蒋厅南不吃辣口,不吃甜口这点。

“翠园的那家烤鸭还不错,另外一家是平南,他家做的西北菜......”

“我不是很饿,随便吃点就行。”

秦阮摸不透。

不知道他是真不饿,还是对她折腾半天都没订下位置的心怀不满。

她偏向于前者,虽说蒋厅南这人各种忌口,但一般条件苛刻的环境下,他也不会故作清高的刁难人,秦阮把手机往兜里揣:“那就去平南吧!”

两人在饭桌上也是聊得有一句没一句。

别人是久别胜新婚,她跟蒋厅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米饭吃得噎嗓子,秦阮作势起身去盛汤。

汤碗在他那边,显然她手够不着。

蒋厅南一言没发,接过她的碗,舀了整碗汤递给她。

怕她撒手上,一直小心翼翼的帮她兜着碗底。

吃饱喝足,秦阮去前台买单。

蒋厅南一边胳膊挽着她那件黑色呢子外套跟手提包,打用餐的包房里走出来。

两人间的氛围关系,在外人眼中和谐美满。

跟普通的正常夫妻没两样。

门外走进来三个男人,身穿行政夹克,领头的是名两鬓发白的老者,跟随在他右侧身的男人一头利落短发,眉眼凌厉锋芒,两瓣绯红的唇紧抿下压。

看到谢南州的那一秒,秦阮定在原地。

身后是蒋厅南,她夹在来者与他之间。

她知道,没得逃了。

显然,蒋厅南可能比她更早看见谢南州。




一滴热汗滴在薄肩上,秦阮打了个寒颤。

感受到她的反应,男人抓住她手指反转,十指交扣,她能清晰分辨出他带了几分隐忍,几分是惩罚。

蒋厅南歪头在她嘴边亲吻:“今天怎么总是不专心?”

秦阮都快醉过去了。

她视线之内是蒋厅南那张冷峻帅气的面孔,高挺的鼻梁,硬朗的五官轮廓,右边眼底有颗浅浅的泪痣。

好看又温情。

秦阮动了动麻木又红肿的唇:“能不能到卧室去?”

“怕什么?”

蒋厅南视线抵住她的,声调懒懒,低沉磁性,又牵起三分情欲。

秦阮一直觉得南湾的房子邪。

这套婚房是当初蒋父亲自挑的,地段也是落处全京北寸土寸金的御京台。

但楼栋的布局彷如一个牢笼,对面能时刻注视这边的一举一动。

就像是......被人监视。

对面漆黑一片,其实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门大敞开,入了冬的寒风打得她脸疼。

半晌等不到回应,蒋厅南手指用力:“别胡思乱想,要是一个人在家害怕,我让北北过来陪你。”

蒋北北是秦阮小姑子,蒋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

跟她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

秦阮牙关紧咬:“不用。”

“那继续?”

“好......”

蒋厅南下巴贴在她肩胛骨上,凤眸半眯,看上去很累,温热的细汗顺着他鬓角流进她颈窝,一只手还揪着她藕粉色的裙子,腰身处破裂好几道口子。

他嘴里的粗气略显得重,撩得秦阮右边腮帮子火热火热的。

停顿几秒后。

蒋厅南睁眼,沉声落下:“刚才捏疼你了?”

说话间,他眼神温柔细致的打量她的手。

秦阮皮肤皙白,轻微的红痕都很刺目。

“还好。”

她没撩开他的手,任由他抚着,薄茧刮过细嫩的皮肤,牵起一丝痒。

蒋厅南俯身低头,往她粉嫩红肿的唇上印下一枚吻:“明晚爸从香港回来,作为儿媳你得到场,公司那边能不能休两天假?”

“好。”

她点头应声。

他望向她倚住墙根的腿,那里有被他掐红的痕迹。

在这寒夜里,显得异常暧昧。

蒋厅南笑意不达眼底,先出声:“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澡?”

“不用,我自己能行。”

双脚打颤,唯独她那张嘴最硬。

说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实则长期两地分居,蒋厅南轻易不回京北,回来必定是有推迟不开的事,结婚半年,秦阮正儿八经的很难得才见过他六次。

蒋厅南去洗澡后,她窝在客厅沙发抽了支烟。

细支的黄鹤楼抽得她连声咳嗽:“咳咳咳......”

深吸口气,秦阮掐灭手中烟坐正身姿,抬眸望向浴室玻璃那道隐隐绰绰的身影。

蒋厅南算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之所以落入她之手,得亏她那手段高明的妈陈时锦。




那年秦阮十八岁生日,谢南州用嫌恶的语气说:“秦阮,别痴心妄想我会喜欢你,从你妈领着你嫁进谢家,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喜欢你一丁点,你们让人觉得恶心。”

长达八年时间,她隐忍,小心翼翼。

把所有心事全烂在肚子里。

所以,蒋厅南的一言一词,无疑是一把刀子割开她的肚皮,再将她所有的秘密掏出来。

那天是秦阮结婚以来,头一次跟他甩脸子走人。

她越过蒋厅南大步离去,眼底盛着深沉的暗色。

秦阮没回谢家,在谢氏大楼的副总办接连凑合了三晚。

直到陈时锦来公司找她谈话。

那天很冷。

陈时锦进门时,秦阮一眼就看出她面颊两侧的红是在外边冻的。

她从一堆文件里起身,绕到沙发坐下沏茶。

秦阮知道陈时锦今天来所为何事。

“厅南说你跟他闹了点别扭,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不是三岁小孩子,凡事得考虑掂量后果,不能你想一出是一出。”

微沉片刻,陈时锦继而道:“谢家要不依仗着他,你想怎么耍你的千金脾气都没人管你。”

秦阮面色如常,手上沏茶的动作没停。

看来蒋厅南什么都没跟陈时锦说。

按照陈时锦的脾气,要知道跟谢南州有关,今天怕就不是这副说辞。

陈时锦当年为了巩固在谢家的地位不倒,就差打断她的腿在谢聿青跟前立生死状。

保证她不会再跟谢南州有任何感情纠葛。

秦阮:“他要是真有心,又岂会找不到我人?”

这京北城都是蒋厅南的,他要找个人何其容易。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陈时锦了解秦阮性子,看似温顺,实则逆反。

陈时锦语气软下来几分:“他这个身份摆在那,要是这点小事都得他亲自过来讨好哄你,别人看在眼里不太好看,男人都一个样,你得学会多变通点。”

其实秦阮没想过要真跟蒋厅南斗什么,过几天她会回去。

结果他先一步找说客上门。

“妈,我知道。”

陈时锦起身要走。

秦阮手中的茶杯端到一半,索性又收回去倒掉。

母女间总是这样,坐在一块说话不会超过十分钟。

打十岁起,陈时锦永远都是在教她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来不会关心她是否愿意。

包括嫁给付少清这件事。

她就像是一个物件,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摆在案桌上买卖,价高者得。

陈时锦走后,秦阮回了通蒋厅南的电话。

她在连线里,轻轻淡淡的说了句:“那天的事我也有错,你别太放在心上,晚上我八点到家。”

“好,正好一块吃个饭。”

蒋厅南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说冷算不上,说好也不够好。

秦阮在微信视频里点赞了一家杭帮菜,恰好晚上他订的餐厅就是杭帮菜系。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揣着明白不点破。

头顶明晃的吊灯十分刺眼,秦阮打进门起,就没投目去对面看蒋厅南。

她像个默者,不看不听,更不主动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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