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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金手指成长系无CP搞事业主角设定为男】前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人,猝死于惨无人道的九九六。一朝魂穿,来到这个圣人争锋,仙妖遍布的大商朝,却没想到还是没有拜托给人打工的命运——女娲娘娘的打工仔,轩辕坟三妖里的玉石琵琶精。好消息是:这辈子是妖,绝对不会猝死。坏消息是:完不完成女娲娘娘的任务,到最后他可能都得死!坏成汤社稷易,从姜子牙手底下活命可难!“咦?这位妲己小姐,我看你骨骼惊奇,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造反做个女帝?”妲己:?这是一个小妖怪在神仙打架的时代里,耍心机,用手段,挣扎求存的故事。
主角:玉昆山 更新:2023-03-25 23: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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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昆山的其他类型小说《封神之我是玉石琵琶精》,由网络作家“虾仁肉包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金手指成长系无CP搞事业主角设定为男】前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人,猝死于惨无人道的九九六。一朝魂穿,来到这个圣人争锋,仙妖遍布的大商朝,却没想到还是没有拜托给人打工的命运——女娲娘娘的打工仔,轩辕坟三妖里的玉石琵琶精。好消息是:这辈子是妖,绝对不会猝死。坏消息是:完不完成女娲娘娘的任务,到最后他可能都得死!坏成汤社稷易,从姜子牙手底下活命可难!“咦?这位妲己小姐,我看你骨骼惊奇,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造反做个女帝?”妲己:?这是一个小妖怪在神仙打架的时代里,耍心机,用手段,挣扎求存的故事。
“无道昏君!竟敢吟诗亵我!”
九天之上风云变色,一风华绝代的宫装女子望向人间的女娲娘娘宫,只见她满目威严,俏脸寒霜。
此女子不是他人,正是人族世世代代供奉的上古神女女娲娘娘娘娘。
想其天生神圣,问道紫霄宫中,被道祖鸿钧钦定为天定圣人,更是如今诸圣之中最早成就圣人果位的。
早前三清未必成圣前都要称她一声师姐,西方接引、准提见了她也要行上半礼,不成想今日却被一小小人间帝王如此羞辱!
圣人一怒,山河破碎!
如今不给这成汤天下一个报应,女娲娘娘端的是周身灵感不通。
“纣王无道,底下却有二子身具天命,成汤天下仍有二十八年气运,天道在上,即便身为圣人也不可造次……”
圣人的目光穿透过去未来,女娲娘娘娘娘望着那从纣王之子殷郊、殷洪身上冲起的两道红光,想要一道指风捏死纣王的心思也只得按耐下来。
“彩云童儿,取我的招妖幡来。”
女娲娘娘略一思索,吩咐童儿彩云去后宫取来了一个金葫芦。
此葫芦来历非凡,早在上古洪荒时期,那时候不周山还未倾倒,还唤作周山,其山脚下生有一葫芦藤,天生神异,其上生有七枚葫芦。
这金葫芦便是其中之一,为女娲娘娘所得,炼成妖族异宝“招妖幡”,有号令天下群妖之能。
只见女娲娘娘轻轻揭开芦盖,玉指轻点,葫芦之中喷出一道白光,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首幡来,此幡霞光五彩,瑞映千条。
幡尾轻摇,一时间悲风飒飒,惨雾弥漫。
数息之后,天下群妖皆已到行宫之中听候女娲娘娘法旨。
女娲娘娘扫了一眼大殿之下跪着听令的群妖,眼里泛起一丝不满。
巫妖大战过后,巫妖二族为天所厌弃,不复昔日荣光。
妖族修行多艰,稍有些资质的皆是脱离妖籍,拜入圣人门下,如今自己这招妖幡能唤来的,皆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
一时之间,竟是寻不到得用之人。
女娲娘娘不由得有些气恼,正待发作,余光中却又有三个妖精引起了她的注意。
论修为,这三名妖精两个五百年道行,一个千年修为,就这点本事,放到圣人道场连做个扫洒童子都不配。
引起女娲娘娘注意的,是这三名妖精修为不高,身上却沾染着一丝人皇之气。
心神一转,略一卜算,女娲娘娘便已知晓了这三名妖精的来历。
原来朝歌南门外,离城三十五里有个轩辕坟,乃是后人为纪念人皇轩辕设立的衣冠冢。
真正的轩辕氏早已功德圆满成就人皇之位,如今在火云洞修行。
虽说是衣冠冢,但到底是经过黎民百姓的祭拜,也算是走了公证明路。
轩辕氏虽说并不在意,但多少还是降下了些许灵应庇佑。
这三妖正是长久以来一直在轩辕坟中修行,这才沾染了一丝人皇之气。
方才女娲娘娘要恼,一方面是恨如今妖族气候难成,另一方面则是修为太低的小妖,别说去迷惑殷受捣毁成汤基业,就是稍微靠近点皇城朝歌,都要被其中的帝气逼得显露原形。
如今倒好,人皇之气与帝气一脉同源,派这轩辕坟三妖前去,倒也合适。
三妖之中,一个是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
皆作女相,狐狸精媚骨天生,勾魂夺魄;雉鸡精色若春花,娇艳妩媚;琵琶精冰肌玉骨,清纯秀丽。
三位美人风姿各异,皆是不可多得的绝色。
女娲娘娘不由得更满意了,有她们在,何愁那殷受不耽于美色,荒废朝政?
思罢女娲娘娘便吩咐彩云:“着各处妖魔且退,只留轩辕坟三妖伺候。”
且说这轩辕坟三妖突得娘娘召见,一时间不由得心中惴惴,不知如何是好。
“大姐,不知女娲娘娘召咱们前来,所为何事?妹妹这心里啊,总是不安得紧。”
到底只是五百年的野妖,圣人的名头便是做梦都没想过,不成想今日却得女娲娘娘召见,九头雉鸡精紧挨着九尾狐狸精,内心满是惶恐。
狐狸精到底多了五百年道行,又是以诡诈多智见长的狐族,心下虽然也是没底,但面上倒是显得镇定许多,看起来很有几分气度。
“无论何事,娘娘有召,咱们但凭吩咐就是。收起你那副样子,省得触怒了娘娘,没你好果子吃。”
“是……”
九头雉鸡精一听,也忙收起脸上表情,努力做出一副恭敬沉稳的模样。
“小妹?”
“……”
“小妹!”
九尾狐看着自方才起就神色恍惚,没有言语的玉石琵琶精,眼中满是无奈。
自己这小妹,说来也是时运不济。
前段日子修行时,竟不小心被天雷劈中,之后就时常露出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那可是天雷,妖族的克星,平白无故被劈这一下,修为无碍,妖身无损,只是略有些离魂之症,已经是让妖觉得不可思议了。
只是如今在圣人娘娘行宫,这副样子可是不行,九尾狐只得再低声呼唤自己这位小妹,让她快些回神,不要冒犯了圣人。
“啊?”
玉石琵琶精仿佛刚回过神来,一双杏眼透着迷茫之意,配着那一张清纯秀丽的面容,端的是如梨花沾露,我见犹怜。
“小妹,如今是在圣人娘娘行宫,你可万万打起精神,压一压你那离魂之症,若冒犯了圣人,我们三姐妹今日可就……”
九尾狐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大姐,小妹知晓了。”
玉石琵琶精忙肃容端立,颔首应是。
九尾狐满意地点点头,至少这面上是看得过去了,她略整仪容,带着两位妹妹进攻参谒。
殊不知,她的好妹妹玉石琵琶,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才是不可言表。
“不是吧!穿就算了,还穿成了玉石琵琶精?我不想被那姜太公架在三昧真火上烧烤啊!”
原来,此时在玉石琵琶精体内的,已非原身。
原本的玉石琵琶精早已在那一道天雷之下香消玉殒,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来自后世的幽魂。
他叫玉昆山,男,除了姓氏特别一点,其他的只能用普通二字概括,很普通的上班族,被无良老板压榨劳动力猝死在电脑前,人生结束得十分潦草,甚至可以说是憋屈。
那种突发心梗的窒息感和无力感至今仍让他觉得心有余悸。
本以为自己应该是直接到地府报到了,没成想睁眼醒来,就看到自己躺倒在一个石洞之中,身旁还有两位平生所见最美的女子陪在身边,两双美眸盈满关切。
还不待玉昆山搞清楚状况,他脑袋一疼,大脑如遭钝击,复又晕死过去。
黑暗中,一波又一波的记忆冲击着他的灵魂,这是属于那被天雷劈死的可怜原身的记忆。
玉昆山原本到底只是普通人类,灵魂脆弱,一下子接收了五百多年的记忆,差点没被冲击得魂飞魄散。
好在原身的灵魂碎片尚未消散,在本体的吸引之下缓缓融入体内,和玉昆山的灵魂相互融合了起来。
玉昆山到底是挺了过来,只是因为要彻底与原身融合,他的灵魂无暇顾及肉身,所以时常会出现一些痴傻之症。
好在原身之前遭了雷劈,一同修行的两位姐姐都是野路子,道行不高,只觉得琵琶妹子被天雷击中之后患了离魂之症,完全没有察觉其中芯子已经换了人。
好不容易等玉昆山梳理完了驳杂的记忆,灵魂也彻底与玉石琵琶相融,刚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抽身出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九尾狐的呼唤。
玉昆山回过神来,只见眼前金殿华丽,五彩金妆;金炉瑞霭,袅袅祯祥腾紫雾,更有银烛辉煌,全然一派仙家气度。
玉昆山心下不由得一咯噔,此处并非轩辕坟!
心思急转,玉昆山不由得哀叹一声,才刚掌握了这身躯,还没来得及跑路呢,人就已经到了女娲行宫。
想来那纣王已经吟诗亵渎了圣人,如今这场景,可不就是那女娲娘娘吩咐轩辕坟三妖毁商朝国运的名场面嘛!
圣人威严,如今逃肯定是逃不掉了,玉昆山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跟随九尾狐进内殿拜见女娲娘娘。
且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谈以后吧。
三妖进了内殿,只见女娲娘娘端坐卧榻之上,圣人威压浩瀚如海,压得三妖只敢低头叩见,不敢直视圣人容颜。
“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望气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待武王伐纣,以助成功。”女娲娘娘直接开口吩咐道。
“谨遵娘娘法旨。”三妖点头称是。
女娲娘娘满意地点点头,似又想起什么,又嘱咐道:“尔等切记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尔等亦成正果。”
“是,小妖知晓。”
玉昆山此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上头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又要让他们三个去惑乱君心败坏朝纲,又不能残害众生。
但纣王若为昏君,生灵涂炭已是必然,到时东窗事发,他们三个都讨不了好。
不行,就算是微不足道的炮灰,小甲虫好歹也比小蚂蚁跑得快一些,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
玉昆山咬了咬牙,横竖得替自己和两位姐姐博些好处出来,没准事情还有转机。
“娘娘,小妖有一事不明,还请娘娘解惑。”
九尾狐正待要带着两位妹妹告退,不曾想糊涂了多日的琵琶妹子突然在此刻出声了。
琵琶精得道,声音自是如清泉冷玉,娓娓动听。
但如今此妙音却让九尾狐如坠冰窖,急忙拉着两位妹子跪倒在地。
“娘娘恕罪,我这琵琶妹子前些时日不小心被天雷劈中,神魂不稳,才会胡言乱语……”
九尾狐此刻真是心急如焚。
这玉石琵琶真是胆大包天!圣人娘娘何等天威,你一个小妖有何资格对娘娘提出质疑。
真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
“哦?你有何事不明,但可说来。”
女娲娘娘打量了一下殿下那小妖,心下也有些惊诧。
五百年的道行,连她莲花池里养的鲤鱼都比不上,没想到修为不高,胆识倒是不小。
“娘娘容禀,小妖于轩辕坟中修行五百余年,往年也曾遇到过几位有道真仙,听其言朝歌乃天子所居之地,汇天下皇气,寻常妖物一旦靠近,非死即伤……”
玉昆山顿了顿,清纯秀丽的脸上泛起一丝轻愁,端的是如烟笼芍药,我见犹怜。
“小妖三人,道行浅薄,恐被那皇气所伤。且乱世将起,若是有道真仙莅临朝歌,恐我姐妹三人会被其识破真身,有辱娘娘圣命……”
玉昆山说完这些话,只觉得衣衫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不要看他说话流利,其实顶着圣人威压,他已经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让自己没有太过狼狈。
……
大殿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呵,你这小妖,修为不高,眼界倒是不窄。”
女娲娘娘轻笑一声,身为圣人,其胸怀广阔包罗天地,其实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就随意发脾气。
若不是那纣王太过亵渎,她实在懒得去管这天下到底谁做共主,毕竟她是人族圣母,只要人族不灭,天地间自然就有她的一份香火。
但她的脾气,别人可揣摩不到。
这小妖精能顶着圣威讲完这番话,女娲娘娘反倒是对其高看了一眼。
原本只是可有可无的一步闲棋,现如今圣人娘娘的眼中反倒多了一丝欣赏。
“吾之所以选了你们三妖,是因为你们出身那黄帝坟冢轩辕坟,尔等在其中修行,沾染了一丝轩辕皇气,自当入得朝歌。”
女娲娘娘玉口轻启说道,妙目扫了一眼跪在丹墀之上的三妖。
……那惨不忍睹的修为确实有些辣眼睛。
“也罢,不久天下群雄并出,尔等的道行确实有些低了,且上前来。”
三妖闻言大喜,知是圣人要赐下造化,忙起身上前。
女娲娘娘玉手轻抬,两道金光飞遁至九尾狐与九头雉鸡精身前。
金光散去,却是两颗滴溜溜转的金丹,辅一出现,只见霞光流转,丹香弥漫,闻上一缕丹气,只觉通体舒畅,飘飘然似有登仙之感。
“你二妖一为上古天狐之后,一有上古鬼车血脉,可惜血脉不纯,成就终究有限,此丹名为生生造化丹,可助你二妖提纯血脉,更进一步。”
在造化方面,女娲娘娘说第二绝无人敢说第一,炼丹对于她来说,即便没法像太清老子那样,一颗九转金丹让人白日飞升,立地成仙。
但这生生造化丹,对于这两个血脉驳杂的小妖来说,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好处了。
“多谢娘娘恩德!多谢娘娘恩德!”
两个女妖内心的激动不知如何言表,忙收下金丹不住拜谢。要不是此时在女娲娘娘行宫,她们恨不得立马就将此金丹吞服,脱胎换骨了。
“玉石琵琶,你可有姓名?”
打发完两个小妖,女娲娘娘才将目光转向这个胆识不小的琵琶精。
她对土石一向有些偏爱在,这琵琶精的本体又是一把剔透无瑕的琵琶玉石,倒是有几分赏心悦目。
“小妖名为玉昆山。”
“玉昆山?天下美玉皆出昆仑,这名字倒是不错。”
女娲娘娘莞尔一笑。
“罢了,你合我眼缘,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至于能接住多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女娲娘娘随手一甩,一道五彩玄光落入玉昆山手中。
玉昆山定睛一看,手中正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此石身具五彩,道蕴暗藏,其中更有瑞气流窜,一眼望去,只觉目眩神迷,一看就不是凡物。
五色石!
玉昆山不由得震惊于女娲娘娘的慷慨。
相传太古之时共工怒撞周山,使得天倾地陷,天河之水倒灌人间,导致生灵涂炭。
有圣人女娲游历洪荒取五色之石于先天至宝乾坤鼎之中,炼化七七四十九天逆反先天,炼就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以其中三万六千五百块用以补天。
余下一块,如今却在那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之上吸收天地灵气,身负补天功德,天生地养,为下一量劫钦定主角。
自己手中的这块自然无法跟孕育了孙悟空的那块三丈六尺五寸高的补天石相比,应该是补天余下的边角料。
但即便是边角料,也实在非同凡响,此石经由乾坤鼎炼制逆反先天,又因其同族补天之功,虽未参与补天,却也分润到了一丝功德。
玉昆山同属玉石之属,若能将此石炼化,便有机会逆反先天,重铸道基!
先天、后天,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小妖多谢娘娘赏赐。”
得了泼天好处,玉昆山也见好就收,不再多言,只俯于丹墀之上拜谢圣人。
“好了,你们三妖也退下吧,切记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方成道果。”
“谨遵娘娘法旨。”
却说轩辕坟三妖出了女娲宫,便就地施展法术架起一阵妖风飞回轩辕坟,一时间又是悲风飒飒,惨雾弥漫。
玉昆山皱了皱眉头,前身野路子出身,修行的法门不甚高明,甚至还吃过人,体内法力十分驳杂,施展起这乘风驱雾之术卖相实在是不好看,一看就不像好人。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你这一施法就愁云惨雾的,一副邪派中人的架势,不打你打谁?
“小妹,你那离魂之症可是已经痊愈了?”九尾狐轻声问道。
“多谢大姐关心,我如今已然痊愈了。”
三妖相处几百年,早已情同手足,与前身神魂相融的玉昆山与这九尾狐自是亲近。
“那就好。”九尾狐松了一口气,“不过小妹,你今日在女娲娘娘宫中实在太过大胆,圣人娘娘何等天威,一个眼神就能让你魂飞魄散了,下次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了。”
“是呀小妹,我跟大姐当时魂都被你吓出来了。”九头雉鸡精也在一旁附和,娇艳妩媚的脸上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大姐,二姐,非是我鲁莽。”
玉昆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娘娘法旨,让我们三妖前去迷惑商王,可你们可知,那商王乃天下共主,朝中更有贤臣良将辅佐,这些文武百官还有不少乃是截教门人,很是有些道行在身上,若不争取些筹码,怕是到时候一个照面我们就身死道消了。”
岂止是身死道消,到最后简直是人人唾骂,遗臭万年了。
他和雉鸡精还好,两个炮灰死得早也没留下多少骂名,这九尾狐可就惨了。
她虽然聪慧却道行浅薄,不识天数,附身妲己祸国殃民,弄得民不聊生,以为这样就算完成女娲娘娘的命令。
完全忘记那句不可残害众生,是怎么残暴怎么来,结果到了封神结尾,不仅亮出女娲娘娘身份也没保住小命被姜子牙砍了脑袋不说,更是留下了千古骂名。
九尾狐一族在远古时代还有祥瑞之名,涂山氏中更有狐女女娇嫁给了帝王大禹,也算是贤名远播。
但在妲己之后,狐族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王朝更迭带来的滔天业力加诸狐族,原本的祥瑞神兽跌落神坛,被百姓唾骂为淫祇妖邪。
而造成这一切的九尾狐妲己,按玉昆山的猜测,这九尾狐的下场必是凄惨无比。
死后就算化为狐鬼,估计也是被狐族抓回去折磨了,毕竟这是害自己一族失去尊荣的罪魁祸首。
可如今自己与九尾狐做了“姐妹”,几百年的相处她对底下两个小妖也是多有照拂,玉昆山自然不能让对方再落得这么一个结局了。
好在自己神魂归位得还不算晚,及时薅了一把圣人的羊毛。
这几样东西可能在女娲娘娘看来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三妖来说,简直有脱胎换骨之能!
万丈高楼平地起,有了这一点点小小的改变,玉昆山对于将来改变三妖的命运也算是有了一点信心。
“嘶……那商朝之中竟也有截教门人?”
九尾狐一听心下暗道不好。
要说当今天下仙神大能无数,开宗立教的不在少数,但最负盛名的要数这四大教派。
太清老子圣人所创人教,玉清原始圣人所创阐教,上清通天圣人所创截教,以及西方接引、准提二圣所创西方教。
老子奉行无为之道,底下只收有一徒玄都大法师。
西方二圣因脱离道门自创西方教,被玄门排斥,基本上无法染指东方道统。
所以要说道统最为兴盛的,就是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阐教和上清圣人通天的截教了,几乎把持了整个东方的玄门道统,也是本次封神大劫的主角。
截教通天教主主张有教无类,万物皆可修道,收弟子只看缘分不看跟脚,因而门下门人众多,更有万仙来朝之胜景。
单说那商朝太师闻仲,幼年曾拜师截教碧游宫通天圣人座下四大弟子之一的金灵圣母。
习得一身金木水火土遁变化,座下墨麒麟须臾千里,执雌雄双鞭,头生三眼,中间一目神通,白光数寸,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
真要被他神通一扫,那以三妖现在这一身驳杂的妖气,也不用迷惑纣王了,直接架到三昧真火上做烧烤吧。
“你我三妖先前跟脚低劣,又是野路子出身,气息驳杂,真要被人识破真身,也必会被认定为邪修。好在如今有娘娘赐下机缘,两位姐姐,不如我们先各自闭关炼化机缘,将这一身妖气化去,提升跟脚,再以待后事如何?”
九尾狐和九头雉鸡一听也觉得小妹说得有理,打从玉昆山在女娲娘娘行宫大胆出言为三妖谋来好处,两位女妖心下便隐隐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小妹佩服不已,不说言听计从,但原本以九尾狐为首的三妖组合,现在竟是隐隐以玉昆山的意见为主了。
如此言罢三妖便各自入了洞府之中炼化各自机缘,将来的事还是以待来日再说吧。
却说这纣王自从那日在女娲宫进香题诗以来,非但不将首相商容的劝诫放在心上,自打见过女娲娘娘美貌,更是朝思暮想,寝食俱废。
见识过那般风华绝代,再回头看自己六院三宫种的这群妃嫔,虽也燕瘦环肥,各有风姿,但与古之神圣女相比,那真如尘饭土羹,不堪谛视。
犯了相思病的纣王终日沉浸于自己的淫思,也无心朝政,只每日待在寝宫之中郁郁不乐。若是往日太师闻仲还在,岂可任他这般任性,必是早就提着打王金鞭过来劝谏了。
只是如今北海由袁福通带领七十二路诸侯一起造反进犯大商,其兵力之强,再加上北伯候崇侯虎实在无能,太师闻仲奉敕平北海,带兵远征,已经久不在朝歌城中。
没有这位先帝托孤,手持打王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定海神针在,纣王也被压了多年的骄奢之气也是日渐复苏过来。
近些年来不仅大兴土木,建宫阙,造湖泊,修林场,劳民伤财以供自己享乐。还逐渐疏远朝中贤臣,更是发落了好几个劝谏的忠臣,宠幸起了费仲、尤浑两名奸诈小人,盖因两人谗言献媚,支持纣王的一切不智之举,甚至还时常出谋划策,可不使得龙心大悦,简在帝心嘛。
如此亲小人,远贤臣的行径,无形之中滋生一缕缕劫气,融入大商气运之中,成汤五百年基业颓势渐显。
再说费仲、尤浑二人,想当奸臣讨好纣王获得宠幸的人不是没有,但这两人能够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并且深得纣王宠幸,没两把刷子还真不行。
却说这天二人来到显庆殿,见纣王眉头紧锁,神色烦躁,心思一转便知纣王心中所想。当即进言说道:“大王乃是人王,为天下共主,富有四海,德配尧、舜,普天之下,都是大王之产业,还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呢?大王想要寻求绝世佳丽,何不明日传一旨,颁行四路诸侯:每一镇选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忧天下绝色不入王选。”
纣王一听,是啊!想我富有四海,天下子民何止亿万,这后宫之中没有绝色美人,难道这亿万百姓之中还出不了几名绝色佳丽吗?
纣王顿时大喜,心下对费仲、尤浑二人更添几分满意,当即说道:“爱卿此言甚合寡人之意,明日早朝寡人就颁布旨意,征选天下美女!你们先下去吧,事成之后,有你们的好处。”
费仲、尤浑闻言大喜,忙恭敬谢恩退出殿外。
次日早朝,纣王当即宣布自己想在民间选妃的旨意,但此前他骄奢淫逸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又加上女娲宫题淫诗的事,早已引得满朝文武大为不满,这些臣子倒是真的忠君爱国,其中以商容为首当即跳出来劝诫纣王放弃这个决定。
站出来劝谏的虽然只有商容,但纣王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何尝不知他背后站着多少能臣。
即便身为帝王也不得不顾及这些臣子的想法,当即只得安耐下心思,暂且作罢。
此事虽然被按下不提,但纣王被百官这么一逼,加上费仲、尤浑屡进谗言,心下不由得对这些屡次坏自己好事的臣子更为不满,对他们更加疏远。
他贪图享乐,奏折也不怎么批阅,每日只在行宫、猎场玩乐,朝中事物俱都交由费仲、尤浑处理。
百官虽然心中焦急,但他们可没有闻太师的超然地位和打王金鞭,有心想要劝谏但纣王连见都不见,纵使满腔忠君爱国之言,也只得吞入腹中,在梦中诉说。
一时之间,费仲、尤浑风头无两,二人把持朝中事物,作威作福,收受不少贿赂。
所谓上行下效,不少臣子也被纣王的态度伤了心,俱都明哲保身了起来,不再冒头。
而那心思活络的,也都捧起了费仲、尤浑二人的臭脚,朝中渐渐不复清明之态,又是一缕缕劫气滋生,不断侵蚀着大商气运。
轩辕坟中,玉昆山手捧女娲娘娘赐下的五色石。
并未急着炼化,而是双目紧闭,额间一点灵光时隐时现,心神紧紧缠绕在五色石之上,不断感受参悟着其中隐藏的圣人道蕴。
五色石身负补天使命,为了炼制这些石头,女娲娘娘所费的心血着实不少。
取先天五色之石,合天地五行之力,借由乾坤鼎逆反先天化作五行之精。
再以斡旋造化大神通融合,再融入亿万年来所参悟的造化法则。
只有这样的五色石,才有补天的资格与可能。
玉昆山的心神缓缓融入五色石,神石缓缓飞起,散发着五色毫光,化作丝丝缕缕的先天五行之气缓缓融入玉昆山的体内。
玉昆山只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此地无上无下,无左无右,有的只是白茫茫一片氤氲,飘荡荡暗藏五彩。
玉昆山神识在五色石中不断探索着,只见先天五行之气以相生相克之势相互盘结,缠绕处溢出丝丝缕缕白气,滋养着中心处的一朵莲花虚影。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此莲花着五彩,五个莲瓣温润若美玉,摇曳之间只让人觉得生气逼人。
那股蓬勃的生命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几乎要将人溺毙,莲心处有两枚圣文时隐时现,蕴含的无穷道蕴,会让所有求道者为之疯狂。
玉昆山自然也发现了这莲心处的两枚圣文,迷迷蒙蒙,玄奥非常,这必定是这块五色石的核心,是女娲娘娘对于造化法则的理解。
他努力想要看清这两枚圣文,但无奈道行浅薄,此为圣人道果,自有天机遮掩,就算是准圣大能来了想要一探究竟也要费上许多心思。
倘若人人都能随意窥视圣人道果,那岂非人人皆可成圣?
玉昆山看了半晌,只觉得神魂刺痛,却是一无所获。
心下暗叹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机缘讲究缘法,还是强求不得。
他只得先放弃对圣文的钻研,转而观察起这五色石中的先天五行之气,以及五气归元处那溢出的丝丝缕缕白气,能够滋养那五色莲花,想来必有其玄妙之处。
如若能参透其中关窍,对于现在的自己也有泼天益处。
玉昆山再次凝聚心神,用心感悟着先天五行之气的运转,赤、金、青、玄、黄五色光辉浮现,相辅相成,相生相克,交融间绽放出一片剔透绚烂的光点。
“这先天五行之气看似混乱,实则是沿着一种玄妙繁复的纹路运转,以相生相克之理相连、演化,最后凝聚出那一股股造化生机,造化之道,当真玄妙……”
五色石之外,紧闭双目的玉昆山没有察觉到,原本丝丝缕缕钻进他体内的先天五行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飘到玉昆山的头顶,遵循这一种玄之又玄的纹路运转着,五气交融之间洒下点点蕴含着惊人生机的乳白色光晕。
光晕洒在玉昆山的身躯,他的人形开始变得虚幻透明,仿佛随时都要消散。
真正显露出的,却是一把长三尺六寸,宽七寸二分,暗合天罡地煞之数,晶莹剔透的玉琵琶。
玉昆山尚未化形,原本的人形不过是幻术所化,本相仍然是一把玉石琵琶。
妖类只有等到修为足够,渡过了化形天劫,才能够脱离本体桎梏,重塑先天道体,在妖形和人形之间自由转换。
咔嚓咔嚓……
一阵阵崩裂之声在洞府之内响起,玉石琵琶的身躯之上出现道道裂痕,灰白的玉屑洒落而下,落在地上,化为丝丝缕缕的浊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五色石中的五行精气不断冲刷着玉昆山的妖躯。
此为补天神圣之物,虽无缘补天,但天生的弥补之能却正好能够补足玉昆山的后天跟脚。
玉昆山放开身心,任由造化之力改造着身躯。
灰色玉屑如雪花般飘出体外,玉石琵琶愈发清透,浑身闪耀莹润光泽,其后隐隐有金色光轮闪现,这是五色石蕴藏的一丝补天功德也一同融入了玉昆山体内。
即便只是一丝,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是一比巨大的财富。
天道功德玄奥无比,可增强自身气运福泽,得天地垂青,增强悟性,也可消弭业障,避灾延福。
这不,在功德金轮的照耀之下,玉昆山的琵琶身中道道现出道道乌光血芒。
这是前身吞食人族所遗留下来的孽债,虽说并非玉昆山造下,但继承其身份不可能光拿好处而没有代价的,原身的孽债自然也要由他偿还。
孽债缠身,污人道心,断人福源,如果不及时解决,身死道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在如今有了五色石的功德护体,琵琶精成道日短,也没什么机会犯下杀孽,些许孽债在功德金光的照耀之下如烈火煮水,蒸发消散。
铮!
一声琴音响起,似天音渺渺,道音茫茫。
随着杀孽尽去,造化之气补足跟脚,玉石琵琶妖躯沉疴尽去,逆反先天!
其躯体莹润如明月,绚烂似星辰,端得是美不胜收。只怕是后世有冠绝天下之名的和氏璧见了它,都得暗惭形秽,自比顽石了。
轩辕坟外,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在瞬息间凝聚了一大片乌云,黑云翻墨,中心形成一个幽深的漩涡,其中雷声轰轰,电光闪闪,宛如一只巨眼自天空俯瞰。
此为天道劫云,妖类化形都要经历这一遭。
渡得过,则成就无垢道体,只要走正途养仙气,道途自是一片坦荡。
渡不过,则身死道消,运气好的留下一丝残魂还可转世重修。运气不好的,灰灰了去,世间再寻不到其痕迹。
这是玉昆山的化形雷劫,五色石消其业障,助其逆反先天,让他修为大涨,直接引来了化形劫。
劫云轰隆作响,那无意间散发出的威压让轩辕坟附近的生物都吓破了胆。
一时间虎啸猿啼,狐鸣鹿呦,山中的动物精怪全都依据本能仓皇逃窜,想要躲开这莫大的危机。
“来得好!合该有此一遭!”
若是在之前,要渡过这化形雷劫玉昆山新来还不是很有底。
但如今他已然逆反先天,又有功德护体,宝躯圆满。
天道无情,天道也至公,不会为难于他。
只见轩辕坟中飞出一道五彩霞光向远处山峰遁去,且不说九尾狐和九头雉鸡还在闭关,况且此处乃轩辕黄帝之墓,玉昆山自然不可能选在这里渡劫。
天空中的劫云并无反应,天之大,云在天中,任凭你瞬息百里,又如何能逃出劫云的范围之外呢。
好在玉昆山也没想着要逃,待到飞到离轩辕坟千里之外的一座山峰便停了下来。
此山名唤有金山,因其金气浓郁富产矿物而植被生灵稀少,倒是正适合用来渡劫。
天空之中的劫雷也已经孕育许久,霎时间,风雷交加。
玉石琵琶宝体莹润如玉,身披五彩神光,弦槽处有一功德金轮隐现,蓬勃灵机直冲云霄。
天道有感,一道雷劫落下,浩瀚天威之下,此方天地在那一刹仿佛只余下苍茫茫一片白色,再看不见其他事物。
第一道雷霆劈在身上,打的玉石琵琶一阵晃动,周身光华也黯淡了些许,灰白色的玉屑崩落下来。
玉石琵琶一阵抖动,袅袅琴音音韵悠扬,如雨化春风,润泽万物,蕴含蓬勃向上的造化之力。
伴随着琴音响起,青光在玉石琵琶身上流转,将伤势治愈,雷劫淬炼之下,琵琶显得愈发晶莹剔透,不可方物。
面对劫雷玉昆山也不抵抗,只做好防守,全身心感受雷霆之力劈在身上带来的破坏与改造。
雷霆之力,蕴含万物生灭之机,其浩大光明,至刚至阳,拥有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但雷霆起,风雨兴,万物生,所以雷霆也是生机的代表。
每一道雷霆劈落在化形的妖躯之上,以其浩大光明,至刚至阳之力,消弭煞气、污浊,再以雷之生机,助其重塑道躯。
所以妖类化形劫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盖因野妖蒙昧,不得正法,不修功德,体内法力驳杂,身上孽债重重,怎能扛得住那浩大光明的雷霆伟力,只得灰灰了去。
玉昆山得五色石相助,一身法力精纯无比,更有补天功德护身,雷劫对他的考验实在算不上严酷。
玉昆山身处雷劫之中,方才无论如何都无法参悟的两个造化神文,竟隐隐有变得清晰的迹象,无穷道蕴如滔滔江水翻涌而来。
玉昆山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玄妙无比的造化之道中,心神仿佛寄于九天之上,慧目大开,上穷碧落下黄泉,观万物之生灭,体造化之玄机。
“轰隆隆”
雷声浩大,天空之中电光交织,银色闪电如一条条大河奔流而下,劈在玉石琵琶身上,玉石琵琶晃动不止,落下玉屑无数,仿佛随时可能坠落,却复又青光流转,修复伤势,傲然挺立。
如此反复,已有九次。
九为极数,当第九道雷劫劈下,刹那间一道惊天灵机冲天而起,将劫云冲出一个窟窿。
云销雨霁,一道金光自天中垂落,天道至公,渡过了考验,从此自然是天高海阔。
有金山此刻已是一片焦土。
焦土之上,原本悬浮与半空之中的玉石琵琶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道人,只见其风姿秀雅,面冠如玉更衬目秀眉清,额间一道金纹平添几分威严。
玉昆山睁开双眼,乌泱泱的瞳孔闪过一抹金光,他神识扫过全身,心中的欢喜怎么都止不住。
在雷劫的淬炼之下,他终于脱胎换骨,有血有肉的充实感取代了作为玉石妖物的冰冷,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而且一身法力澄净圆融,境界也跨入人仙之境,更借助雷劫生灭之力窥得一丝造化道蕴,领悟了斡旋造化的大神通!
虽只是初窥门径,但斡旋造化乃是道门天罡三十六变大神通之一。
所谓术法易学,神通难成。
术法者,只要知晓咒语,法诀,再辅以法力便可施展。
而神通,则是需要修行者自身对于天道规则的感悟,但道之无名,道之无形,想要感悟天道谈何容易!这需要莫大的机缘与悟性,可以说能修成神通者,大罗有望。
玉昆山不仅领悟了斡旋造化,更于雷劫之中感悟雷霆真意,于祖窍处诞生一道雷纹,此为天目雏形,是天眼的一种。
天眼种类繁多,根据个人境遇及天赋不同可能开启不同的天眼。
如二郎神杨戬,因仙凡混血,天生神目。其天眼可观十方宛如手掌,也可发出破魔金光,一切妖邪在其面前无所遁形,连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在他的神眼之下也得原形毕露。
还有就是当朝的太师闻仲,本为人族,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开启天目,其天眼可生白光数寸,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
而玉昆山这天眼,于雷劫之中诞生,体悟雷霆真意,又有另外一个名字为天罚之眼。
其中蕴含天雷威能,能够在瞬间释放出强大的雷霆之威,可待天执罚,让一切邪祟无所遁形。
虽然对这天眼充满好奇,但眼下并非探究这天眼的好时机。
“道友也在此看了许久,何必藏头露尾,不妨现身一见。”
早在渡劫之时,玉昆山就察觉到这附近隐藏着别人,先前还能说是碍于雷劫威能而没有现身。
如今他化形而出,对方还藏匿着身形,显然来者不善。
“哇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今日吾的时运来了,竟碰到这样一个萌发五气的小妖。”
只见山坳处不紧不慢走出一位道人,身不满八尺,面如瓜皮,獠牙巨口,身穿大红,颈上带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顶骨,又挂一金镶瓢,是人半个脑袋,眼、耳、鼻中冒着火焰,如顽蛇吐信一般,甚是丑恶。
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后世鼎鼎有名的一气仙马元。
此人乃截教外门弟子,平日于骷髅山修行,因其天赋不足以同修五气,只以五行之中火气成道,又修了一门吃人心的邪法,心属火气,以心补心。
却不想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最后的下场却颇为不错。
他本该死于文殊广法天尊手下的他却被西方教准提道人救走,最后皈依西方,被封为了马元尊王佛,滔天孽债,一笔勾销,端的是逍遥自在。
可谓是恶有善报的典型,让人直恨道苍天无眼!
“你这小妖,倒是好造化,一身根骨通透,还是个玉石成精。今日碰到你马元爷爷,合该让我尝尝你那正新鲜的玲珑心,再拿你的玉石骨做念珠,哈哈哈哈。”
马元一双吊梢三角眼扫视着对方,发觉对方身上虽然气息清正,却无半点玉清或上清仙法的影子,并非二教门人。
如此一来,他的心思便又活络了,这种有道真灵,吃他一颗心,比吃上上百个凡人都顶用,更何况没有靠山,也不用怕别人报复,所以他才说自己的时运来了,竟碰上这样的美事。
“哼,截教门徒,行事竟也如此肮脏下作,玄门正宗便是这般吗?”
玉昆山一听马元名号心下一惊,再观其形貌,与前世书中所写并无二般,心下就知道这位是何方神圣了。
“我截教门人如何行事,也是你一个小妖能够妄议的?”
马元见对方竟知晓自己的来历,心下一凛,杀心更甚。
截教虽然一贯自由散漫,自己的师兄弟中与自己一般好造杀孽的不在少数。
但这名声终究不美,要是被高层那些有道亲传知道了,还是免不得要受一番惩戒。
此妖今日断不能留!
“今日定将你抽魂炼魄!”
马元不再废话,手中寒光一闪,现出一把太阿宝剑,虎步一踏,仗剑跃步向玉昆山劈来。
玉昆山忙向后飞去与对方拉开距离,他来此世日短,还未曾习得几分武艺,若与对方近战,那吃亏的必定是他。
手中瑞彩纷纷,现出一把白玉琵琶,上装有五根弦,按“金、木、水、火、土”。
此为玉昆山以五色石的遗蜕所化之宝,与其同根同源,用起来也最是得心应手。
拨动五行琵琶,琴音铺展开来,每一个音符都显得杀气腾腾。
无尽金气伴随着琴音掀起一道道庚金之风,袭向红衣道人。
金气锐利霸道,发出破空之声。
马元不敢大意, 将手中太阿剑舞得密不透风,刹时间,罡气如万道金光,剑气如九天寒月,铿锵之声不绝,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那马元抵挡一阵,毕竟气力有限,渐渐地也有些难持。便默念其咒来,道声:“疾!”
獠牙巨口之中喷突出熊熊烈火,此火非空中火,也非石中火,更不是道家正宗三昧真火,而是这马元以吃心法炼制的幽火。
刹时间悲风飒飒,愁云惨雾。
幽火色泽幽暗,伴随着浓浓浊气,大片大片如同火云挥洒而出,近乎遮天蔽日,将这一方小天地渲染得仿佛人间炼狱一般。
火云之中更有无数狰狞面孔显现,哀嚎之声不绝,这是惨死在马元手下的生灵,连其魂灵也没被放过,被炼制成这火伥鬼,供其驱使。
玉昆山顿时脸色大变,看到云中冤魂的惨状,不由心生滔天怒火。
“大胆魔道,竟敢练此邪法,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魔头!”
“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一个堪堪人仙境界的小妖?”马元仰天大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马元手中掐咒,低声喊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天空之中的邪火阴云顿时暴动,无数火伥鬼飞下,神色冷漠凶残,已无半点理智可言,根据主人的命令向着白衣道人撕咬而去。
玉昆山面沉如水,白皙的手指不断奏响着五行琵琶,潺潺的曲调如秋波荡漾,流水潺潺,不绝如缕。
水行精气被不断汇聚,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奇异的能量,似水龙冲天而起,最后自高空落下,如同下起了滂沱大雨。
此雨乃是玉昆山汇聚葵水之精化成,至阴至寒,对于这马元的火法颇有奇效。
一滴滴雨水打在那些火伥鬼身上,瞬间滋滋作响,那些火伥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一个个嚎叫挣扎着,企图用手臂去阻挡那雨水的侵入。
但这滂沱大雨早已覆盖了方圆数里,无孔不入,又岂是它们能够阻挡的。不多时就有不少的火伥鬼葬身在这雨水之中,烟消云散。
“可恶!”
马云见状连忙一挥手,将火云收起,炼制这些火伥鬼可着实费了他不少心思,如今折损这些数量,已经让他感到肉疼。
他也观察到了,那小妖似乎不善武艺,不敢与自己近战,想到自己的杀手锏,他不由又是信心大增。
马元口中默念咒语,施展火遁之术,化作一缕火光,向玉昆山欺身飞去。
如电光火石,让人猝不及防。
玉昆山一惊,手中五行琵琶挡在身前。
“锵!”
寒芒闪烁的太阿剑劈砍在五行琵琶之上,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还好五行琵琶乃五色石遗蜕所化,坚硬无比,对方的太阿剑劈在它身上,连道痕迹都没留下。
玉昆山趁势将琵琶一抬,以琴为锤向上一抡。
玉石成精的他力大无比,天生便有担山天赋,这一抡之下马元一时间反应不及,只听得耳边呼呼的破空之声,急忙将手中太阿剑往下一挡。
“铿锵!”
武器相撞产生的巨大音波霎时间将周围的林木折断,乱石穿空。
马元只觉得手上仿佛有千钧之力传来,糊口被震得生疼。
心下不由暗骂一声,这小妖是吃了什么龙虎金丹不成?竟然有如此巨力!
玉昆山也发现自己这巨力,顿时也不给他反映的机会,将手中的五行琵琶抡得虎虎生风。
他虽不会什么武艺,但胜在玉石成道的身躯坚硬无比,又伴随着天生巨力,一通乱舞下来,那马元武艺也不甚精湛,一时间竟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可恶!”
马元一边持着太阿剑勉强抵挡,口中低念咒语,道了声:“疾!”
只见他乌发膨飞的脑袋后面突然伸出一直手来,五个指头,好似五个斗大的冬瓜,一下就向玉昆山的面门抓来。
那怪手暗含怪力,又布满了阴煞之气,有拘魂镇魄之能,被它抓住者,三魂七魄一时被镇,失神片刻,那便只能被对方撕裂道体,不死也残了。
马元狞笑一声,他靠着这一手出其不意,不知道坑死了多少人,这次也是一样,如此近的距离,这小妖今日死定了!
“哈哈哈,早防着你这一手!”
岂料玉昆山脸上竟一丝慌乱也无。
有前世的记忆,他自然也清楚一气仙马元这第三只手的神通,心下早就暗暗提防。
方才看似用琵琶与对方乱战在一团,实际上也是在暗暗准备着一击必杀的杀手锏。
五行琵琶毫光大放,被玉昆山扔到空中,自行弹奏了起来,琴声阵阵,一座高山虚影浮现,暗含无边巍峨,镇压一切之意,向马元镇压而来。
马元霎时间只觉得身上压了一座大山,沉重无比,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玉昆山目光坚毅,右手掐起指诀,额间金色神纹金光大盛,一只闪烁着雷光的眼睛缓缓睁开。
充满毁灭性的至刚至阳之力不断酝酿,煌煌天威,让马元只觉得身躯正在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不!大仙饶命,小道一时糊涂,只要大仙放过小道这一次,小道甘愿为大仙驱使,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败局已定,这阴险狂傲的一气仙也是终于知道害怕了,连忙出声讨饶道。
玉昆山也不理他,眼中雷霆之力不断汇聚,如此阴险狡诈,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道,他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该死的孽障,你今日杀了你马爷爷,我截教的师兄弟是绝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落得个跟我一样,神形俱灭的下场!”
那马元见对方对自己的求饶不为所动,顿时凶性复发,只一边张口破口大骂,周身法力涌动,竟是要自爆来与玉昆山同归于尽。
“想自爆?晚了!”
玉昆山嘴角勾起一抹笑,一道耀眼夺目的金色雷霆自天眼之中劈下,宛如一把金色宝剑,充满了毁灭与霸道的气息,恐怖的天威让人胆战心惊。
那马元修行邪法,一身法力驳杂阴邪,身上更是债孽无数,正是天雷需要惩治的第一批人。
一道天雷下去。
轰!
天地间忽然一白,到处都是轰隆隆,浩浩荡荡的雷声与刺目的雷光。
只见那红衣道人马元,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块浑身焦黑的煤炭,头颅更是被劈得粉碎,自空中摔落到地上,再无半点声息。
……
西方须弥山中,一座雄伟巍峨的宝殿散发着无尽佛光,光中有天女散花,珠缨宝饰垂落,金莲云气浮动,俨然一派西天极乐之景。
大殿之上,只见一位头挽双鬓,身穿道袍,面黄微须,透着几分疾苦之相的道人端坐于金莲之上。
其口中舌灿莲花,梵音阵阵,正讲着无上玄妙之道,其下佛、菩萨、罗汉林立,头顶智慧光轮,目露慈悲,一脸沉静无波,聆听佛祖教诲。
“嗯?”
突然那道人眉头一皱,心中似有所感,停下了讲道。
梵音顿消,不少佛陀菩萨纷纷从了悟中惊醒,一脸疑惑地看向圣人,究竟是什么事能惊动圣人,让其停下讲经。
“老师,可是有事惊扰到您?”大弟子弥勒上前行一佛礼问道。
“吾有感东方地界有一道人,与吾西方教有缘,合该入我西方教,享佛陀正果。岂不知天机陡变,吾掐指一算,那道人竟是已身死道消。”
准提说着心下微微有些肉疼,那可是一尊王佛。
西方贫瘠,更培养不出多少人才,光是自己和师兄底下这几位弥勒、药师、日光、月光菩萨等,培养起来都已经耗尽了西方资源。
西方要想大兴,必须得从东方引渡人才过来,如今莫名奇妙失了一尊佛陀,这准提怎能不心疼!
他还待掐算究竟是谁坏了自己西方教的缘法,但如今大劫将起,天机一片混沌,对方似乎又有气运加身,一时间竟让准提算不出来。
“唉……”准提暗叹一声,“罢了,好在灵光未灭,左右不过再轮回几世,到时再引渡回来便是。”
不过如今大劫将起,为防止再生变故,还得早做准备才是。
准提道人沉吟片刻,便温声道:“你们自行回到洞府好生参悟个中玄妙,药师留下,为师有事要交代你。”
“是。”一众弟子躬身应道,脚下升起祥云纷纷离开了宝殿,唯有药师琉璃光菩萨端坐莲台之上,目露慈悲,静候师尊吩咐……
有金山这边,动用雷罚之眼将马元击杀之后,玉昆山也是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刚刚化形而出就经历这样一场恶战,要不是对方根性不足,即便成就地仙,修为手段也不甚高明,玉昆山今天没准就交代在这了。
“看来这雷罚之眼以后还是少用,仅发出这一道天雷,差点没把我给掏空了,还好这家伙没有同伙。”
玉昆山手掐莲花法诀,暗自施展斡旋造化神通,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来恢复自身。
灵气如涓涓细流,淡淡毫光闪烁,在玉昆山周围氤氲,朦胧的光辉宛如月华在他的身体周围,丝丝纯净的造化之力涌进体内,温和地修补着伤体。
玉昆山一边恢复伤势,一边翻找着马元的尸身,除了那把已经受损的太阿剑之外,玉昆山还从马元身上搜出一个小小的锦囊。
这小小的锦囊材质十分奇特,非金非玉非布非革,却光滑如锦缎,触手生温如暖玉,于雷劫之中还未损毁,看来不是凡品。
玉昆山用神识一扫,意识顿时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此空间约十立方大小,左边随意堆放着一堆凡间的金银珠宝,可见主人对其不甚看中,只随意放在那里。
而右面则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玉盒。
玉昆山上前打开一看,霎时间宝光灿灿,一阵芝兰药气喷薄而出,闻之只觉通体舒泰,益寿延年。
玉盒之中竟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药!紫气灵芝草、九节菖蒲、云光仙杏、千年黄精……
发财了!
玉昆山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大字,要不怎么说杀人放火金腰带呢,没想到这马元的身家如此丰厚。
赶忙将玉盒合上,防止药力流失,他现在还未习得丹道,这宝药若是直接服用未免暴殄天物,还是留着以待后用。
再看向一旁,又有两枚玉简吸引了玉昆山的注意。
将其拿起用神识一探,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两枚玉简的价值,哪怕是那些宝药加起来也不及其中万一!
为何这么说?
那两枚玉简,一枚记载的乃是上清灵宝天尊所创无上妙法,《上清大洞妙玄真经》,此经乃是截教门人弟子所修持的无上妙法,共三十六章。
这马元只是外门,所修行的《上清大洞妙玄真经》也只记录了前十章,却也足以让其修炼到金仙境界,若能找机会补全后面的二十六章,勤加修习,准圣在望!
野妖修行,全凭天赋和运气,不得门道,自行摸索之下,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如今有这圣人所创之法,修行之途如有明灯指路,不知能少走多少弯路,这其中的好处不是几株宝药可以比拟的。
而另一枚玉简,则记载着一则在后世举世闻名的大神通——三头六臂,此神通之玄妙,在道门神通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一旦修成,能变化三个脑袋和六条手臂的法身,可同时使用数件武器攻击敌人,以一独对四方之强敌,不仅又强又猛,还有威有势,可攻可守,火力全开,乃神通广大的神妙之术。
那马元的第三条手臂大概就是修行此术,只不过他根性不全,又修行邪法,终究不得入门,到最后只修出了个不三不四的第三只手,却也靠这招阴人无数,无往不利,可见此神通之强悍。
玉昆山将神识退出这储物袋,小心翼翼地将这宝贝揣到怀里藏好,又看了看周围一片狼藉,心下一动,手中翠绿光华闪烁。
无尽乙木精气挥洒而出,斡旋造化的神通施展,大地一片震动,无数嫩芽自大地之中喷吐而出,枝叶勃发,原本的不毛之地瞬间长成一片森林,显得生机盎然。
玉昆山以此地渡劫,又送给这山头一场造化,算是全了这一番因果。
而后便飞身离开了此地,前往朝歌城外的轩辕坟中,自己出来许久,想必那九尾狐和九头雉鸡差不多也炼化了各自机缘了吧。
如今大劫将起,拿了女娲娘娘的好处,自然得想办法将人家交代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圣人的因果,可不是那么好结的。
……
却说那纣王自从想在民间选妃的意图被朝中百官劝阻之后,一天天下来愈发厌烦朝政,不思上朝,着实是不想看见朝中那文武百官的嘴脸。
这一日又在思念女娲娘娘天颜,再看看后宫这些庸脂俗粉,心中烦闷愈盛,索性带着费仲尤浑两位宠臣前往皇家园林狩猎解闷。
这纣王虽说自从当上君王之后荒淫享乐多年,龙体破败了不少,但不得不说其天生神力,那托梁换柱的体质也是远超常人。
只见他手持耀金宝弓,挽弓如满月,一支支箭矢寒芒闪烁,宛若流星一般射入山林,无数豺狼虎豹,獐鹿狐鹤命丧帝王箭下。
此行满载而归,再加上费仲尤浑二人的蜜语灌耳,惹得纣王龙颜大悦,这几日的郁气散了不少。
正待带着军队回宫,却不想偶然间看到林中闪过一道白影。
纣王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白狐,毛色纯白如雪,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透着无尽的灵动狡黠,真如山间精灵,惹人喜爱。
“想不到这林场竟有如此灵动的白狐,捉回去给孤做个宠物倒是不错,你们给孤包围它,势必活捉了,可别伤到这小家伙的皮毛!”
纣王心下大喜,忙命左右前去捉拿那白狐。
费仲尤浑见大王如此喜爱这白狐,忙向手下打了个眼色,一干随行的军将连忙策马分两路包抄,想要捉住那白狐来献给纣王。
谁知那白狐竟似有神助一般,脚下生风,几个纵跃之间消失在林中。
纣王一看那白狐消失了身影,心头不由得泛起一股浓烈的不甘与不舍,仿佛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而去。
“追!快给孤王追!”
说罢忙策马追随白狐而去。
费仲尤浑与一干将士也生怕纣王出了意外,也顾不得哪些个繁重的猎物,只驾着车马紧紧跟在纣王身后。
纣王紧随着白狐往林场的深处去,不知追了多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湖泊旁。
只见那湖泊周围绿树环绕,湖水清亮如蓝宝石,青天白云倒映其中,周围琼花异草摇曳,宛如一个个摇曳生姿的仙子,沁人心脾的芳香弥漫在整片林间,闻之令人忘忧。
真是人间仙境!
纣王与一干将士一时沉浸于美景之中,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忽然,那林间窜出一道白影,正是那白狐。
那白狐灵动狡黠的双眼瞥了一眼纣王,蓬松如云的尾巴一甩,竟径直跳入了那湖泊之中。
“慢!”
见那白狐如此自寻死路,纣王心下一急不由出声阻止道。
但为时已晚,那白狐身影早已遁入那澄澈的湖水之中。
诡异的是,白狐入水,竟没有惊起半点涟漪。
只在刹那间,白色的雾气弥漫自湖中升腾而起,不多时便弥漫在了正片林间,让这绝美湖景更添几分渺渺仙气。
“这……大王,此地颇为诡异,不然我们还是先回王宫吧。”
风景虽美,但费仲这个大奸者,心智也远超常人,并不为美景所惑,只觉得此地处处透着诡异,不宜久留,不由出声劝谏纣王回宫。
“孤乃人王,有大商国运护体,何方妖魔敢来犯孤!”纣王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双目紧盯着雾气弥漫的湖面,显出几分兴味。
日光打在白雾之上,刹那间霞光弥漫,白雾之中显现出一副绝美的景象。
只见一女子背对着众人,端坐于一叶扁舟之上,一席黑发如乌云叠鬓,身姿曼妙如水中清莲,葱削玉琢的手持着一把玉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似有几分百无聊赖。
按理说千人千心,每个人对于美的定义和喜好皆不相同,但这个女子,她本身仿佛就是对美的定义与诠释,仅凭一个背影,便让在场众人觉得目眩神迷,心驰神往。
一个背影便如此美丽,不知佳人玉面该是何等绝色?
很快,众人心中的疑惑便被解开了。
只见白雾中的女子乌鬓一动,似乎有人在背后唤她,她蓦然回首,嫣然一笑。
刹那间,天地万物皆在这一笑风情之中黯然失色。
只见那女子乌云叠鬓,露出半张玉颜。杏脸桃腮,浅淡春山,真似海棠醉日。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
朱唇一点似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
“天下间竟有如斯美人!”
即便是纣王在女娲宫见过女娲娘娘天颜,也不得不说,此女子之美,比之女娲,虽少几分圣洁,却多几分魅惑,更能撩拨人的心弦。
正待细看,却只见天光大放,薄雾消散,那绝世佳人亦不见踪影,使人怅然若失。
纣王大惊,忙命左右下湖中搜寻美人踪迹,搜寻半天却是一无所获,气得纣王当场就要将他们斩首泄愤。
好在费仲算是见多识广,忙上前安慰纣王道:“大王息怒,臣观刚才景象,多是出现了海市蜃楼的奇景,此景虚幻不定,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那绝世佳人,想必不在此处。”
“既不在此处,又在何方,爱卿可知?”
纣王虎目紧紧盯着费仲,他心性本就暴戾,美人消失已经让他大感不悦,若是费仲此刻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管他多得宠,今天纣王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这……”
费仲额间不由得冒出冷汗,这他哪里知道啊!但看大王的神色,今日不给他个说法自己怕是小命不保了。
正焦头烂额之际,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心中突然思绪百转千回,冥冥之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启禀大王,臣观那海市蜃楼之中的景象,像是冀州风土,又观那女子之服饰华美,不像是寻常百姓,臣不由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个传闻……”
“哦?”纣王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宠臣还真能说出个四五六来,心情好转些许,“什么传闻?爱卿尽可说来。”
“传闻冀州苏护有一爱女,如今已年芳十六,生得天姿国色,幽娴贞静。每逢出行,百姓无不驻足而观,无心作业,有冀州第一美人之称,以微臣之见,方才那海市蜃楼之中的美人,极有可能是冀州苏护之女呀!”
费仲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智慧无双!仅凭借一些蛛丝马迹就推断出美人身份
这大商,除我费仲,何人能有如此才智啊!一时间竟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
那尤浑一看风头都让费仲出了,这还怎么得了,说好的一起当宠臣,你却偷偷内卷一个人出风头!
当即也不甘示弱,躬身谄媚道:“微臣二人愿替大王出使冀州,请美人入宫,常伴大王左右,以解大王相思之苦。”
“哈哈哈哈,好!那就命两位爱卿前往冀州,命苏护将其女献入宫中为妃。”
纣王龙颜大悦,收起金弓当即就下令让费仲尤浑前往冀州,说罢便摆驾回宫。
众人离去之后,湖泊又再次恢复了平静,湖水澄净,映照苍穹。
一阵微风拂过,白光一闪,仙境一般的湖泊仙苑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葱葱郁郁的林场,寂静无声。
冀州城,冀州侯府,此处乃冀州侯苏护所在居所。
此处地势开阔,正中央一座由灰岩筑成的大殿,虽看起来不甚华美,却别有一番古朴大气之感。
大殿右侧有一演武场,演武场上有一演武台,四周挂着旌旗,旌旗之下有兵卒手持长矛,神色凌冽,站立左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演武台上有一俊朗少年,只见其束发金冠,金抹额,双摇两根雉尾,大红袍,金锁甲,银合马,画杆戟,面如满月,唇若涂朱。
此人正是苏护之子苏全忠,此时正在演武台上演练武艺。
只见这小将挥舞手中长戟,姿态轻松惬意,手中状若无物。
戟有尖有咎,九九八十一进步,七十二开门,腾、挪、闪、转、迟、速、收、放,行云流水。
霎时间,只见寒光凌冽逼人眼,虎虎威风丧人魂。
任谁见了都得夸赞一声好少将!当真是将门有后,父如猛虎儿似麒麟。
“好!忠儿,你这武艺已经大成,相信不久就可以接替为父带兵打仗了。”
演武台外苏护缓步走近,只见其虽已年近不惑,却是身姿英武,浓眉虎目,久居高位更有一番威严气度。
“父亲。”
苏全忠停下手中长戟,向苏护行了一礼,一听自己能够带兵打仗,顿时两眼放光。
“父亲放心,孩儿定能带着众将士建功立业,一展我冀州铁骑威风!”
“嗯,忠儿,你的武艺为父不担心,但你要记住,行兵打仗,最重要的是冷静和谋略,胸无沟壑者,在战场上可讨不了好。”
对自己这个儿子苏护自是百般满意,年纪轻轻,如今已经在军营之中打遍无敌手,立下赫赫威名,但到底少年意气,遇事不够沉着冷静,这在战场上,少不得要吃亏的。
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经验是无法传授的,只能等将来在战场上,让他碰壁几次,自然就能成长了,自己只需在后方护他周全即可。
思索至此,苏护不由得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从出生起就没让自己省过心的宝贝蛋子,小女儿苏妲己,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
苏护之女苏妲己,打从出生那天起就天生异象。
十六年前,苏护携苏夫人自朝歌返回冀州。
谁成想在归途中,十月怀胎的苏夫人突然胎动,将要生产。
情况紧急,苏护无法,只得让丫鬟在轿中替苏夫人接生。
谁知在接生过程之中,道边的树林突然泛起一阵白雾,一群身着白衣的男女出现在林中。
他们貌似人形,头顶却有一对狐耳,身后有或一条或多条的蓬松狐尾,身姿窈窕,面容出众魅惑。
这是一群狐狸精!
苏护大惊,以为是妖精来袭,急忙拔出宝剑就要与妖精一决生死。
谁知这群狐狸精却并无恶意,反倒神情喜悦,鼓弦奏乐,手中或持玉露琼浆,或捧仙药异果,甚至还有两张两米长的雪白狐裘,行至轿前,神色恭敬地放在地上,仿佛在祝贺着什么。
苏护一时间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多时,只闻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面而来,轿中响出一声啼哭。
接生的丫鬟掀开帘子,一脸喜色地恭喜苏护,苏夫人诞下了一位千金。
见女婴诞生,狐狸精们也是欢呼一声,白光一闪,化作各色狐狸,呦呦鸣叫着,散入林中,消失不见。
此情此景不由得吓坏了一干下人,苏护心下除了喜悦,更多的是担忧。
回到冀州之后,他下令仆人对当天之事守口如瓶,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另一方面,他又实在担心爱女,便偷偷前往西岐,请西伯侯为女儿妲己占卜测命。
西伯侯是西岐有名的大圣人,素有贤名,在他的治理之下,西岐之繁华并不比朝歌差多少,因此深受西岐百姓爱戴。
更让其闻名于天下的,是相传西伯侯梦中得先天神圣神启,自小修得一手精湛无比的先天演卦之术。
能知晓过去未来,神妙无比。
放眼整个大商朝,在占卜祸福之事上面,无人能出其右。
苏护请西伯侯为妲己卜了一卦,谁知西伯侯看到卦象之后脸色大变,他表情凝重地告诉苏护:“此女将来必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苏护刚一听,心下还十分欢喜,自己的女儿将来容貌非凡,都说女儿肖父,那岂不是说他苏护的样貌,也是英俊不凡?
“但……”西伯侯话锋一转,接下来的话几乎让苏护肝胆俱裂,“红颜祸水,此女乃天降灾星,注定会带来灾祸。”
“这……”苏护心下大惊,急忙问道,“那我该如何做?恳请西伯侯指点迷津。”
“你绝不可以让她有智慧!”
西伯侯双目透着精光,语气是无比的冷静与冷酷。
“倘若她才貌双全,必定会倾国倾城,到时候,整个大商便战祸连连,烽火连天,为她而死的人,将会不计其数!你苏家也将成为千古罪人!”
西伯侯这番话也成了苏护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自此之后,即便心中十分疼爱妲己,苏护在其面前也只得摆出一副严父的姿态,不准让人教她读书识字,严令禁止其外出。
弄得好端端的一个侯府千金,长到十六岁却活像个囚犯一般。
思及此,苏护脸上不由浮现出愧疚的神色。
“父亲,您又在想妹妹的事了?”
苏全忠看到苏护露出这番神色,便知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妲己之事。
他心下无奈,对于这个妹妹他心里自然也是疼爱非常,但无奈小妹因那西伯侯批命卜卦之事,自小就半个小姐半个囚犯似的长大。
他虽有心想要相帮,但小时候因为偷教妲己读书被父亲发现而大发雷霆请了家法,还让小妹不小心被炼丹炉烫伤了肩膀。
后来小妹年纪稍长,拗不过她苦苦哀求,苏全忠又偷偷带她出府游玩,结果妲己的美貌在街上引起了莫大的轰动,甚至有人为她大打出手。
此番争端又引来了苏护,这老头舍不得打妲己,苏全忠可就遭了殃了。
如此几次过后,苏全忠也实在不敢触自己老爹的霉头,毕竟自己这位爹统领军队日久,罚起人来可以说是军法如山,半点都留情面的,再多来几次苏全忠都怀疑自己会被老爹打死。
说起来都怪西伯侯那老头!说些没影的事儿,害得小妹不得自由,父亲日夜忧思。
苏全忠自小对西伯侯一家全无好感。
“为父没事,你小妹呢?”苏护回过神来,敷衍地笑了笑问道。
“妹妹正在后山竹林中和那伯邑考学琴呢。”听苏护问起,苏全忠脸色一黑,语气实在说不上好。
方才说了,自家小妹如今的尴尬处境都是因为西伯侯那一卦,结果前几个月西伯侯家的大公子伯邑考前来拜访,自己父亲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竟然拜托那伯邑考当小妹的古琴老师,传授琴艺。
这孤男寡女的,苏全忠隐隐也明白几分苏护的意思。
但为什么非得是西伯侯家的!这小妹将来要是真嫁过去,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西伯侯那老头呢!
“哦?不错不错。”苏护摸着自己的胡须神色透着满意,又看到苏全忠脸上的不满,不由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你心中所想,但你妹妹如今也大了,是该给她找个好归宿了。”
“找个好归宿是自然,只是为何偏偏是西伯侯那家。”苏全忠不由低声嘀咕着。
苏护习武多年,又岂会听不到他这小声抱怨,不由抬手在苏全忠脑袋上敲了一圈。
自己这儿子,习武天赋非凡,就是这谋略心胸总是略显不足。
“你妹妹那份姿容,当今天下除了与爹我持平的另外三大天王,还有谁有能力护得住她?黄飞虎和李靖膝下子嗣年岁皆不合适,又身处朝歌,为父实在不放心你妹妹离大王太近。也就只有这西伯侯之子伯邑考,最为合适。”苏护向苏全忠解释了自己的打算。
“儿臣明白,可是那伯邑考,可是良配?”苏全忠听了也觉得有理,但心下始终不是很放心,这就是所谓的大舅哥看妹夫,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吧。
“伯邑考乃西伯侯长子,自小由西伯侯亲自教养,样貌气度无不是万里挑一,在西岐也是素有君子之名,将来西伯侯若是驾鹤西去,定是由他继承西候之位,对你妹妹来说最是合适不过。”
苏护心里自然也是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的,自小因为天生异象和卜卦之事对她多有亏欠,如今也是费尽心思想要替她寻得一位良配,好保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你去将伯邑考叫来,为父有些事要同他商量。”苏护嘱咐苏全忠道,心下想着,这伯邑考已经来了几月有余,想必也是对妲己有意,不然早就该请辞回去了。
不是苏护吹嘘,但凡是见过他女儿的,这世上其他女子,便只能说是庸脂俗粉了。
“是。”苏全忠领命,让手下收起自己的长戟,卸下金甲,就往后山竹林而去……
而此刻冀州侯府后山竹林之中,这里是苏护特地为妲己打造的游玩之所,其中的竹子是苏护特地命人寻访仙山挖来的碧玉竹,一株株宛如美玉,美不胜收,更有聚灵养气之效,长期居于这竹林之中,不说成仙了道,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碧绿的竹林之中,一精致小巧的亭台,一对男女卧坐其中,身前皆有一张古琴,身后侍婢站立左右,手持羽扇,动作轻柔地替两位主子扇着风。
只见那男子面如冠玉,风姿秀雅,正低首抚琴,骨节分明的手指于古琴之上抹、挑、勾、剔,琴音逸散而出,音韵悠扬,如戛玉敲金,万壑松涛,清婉欲绝。
其对面有一女子端坐,正凝神静听此曲,其姿容绝世,一张玉颜勾魂摄魄,一双妙目暗含秋波。
与男子对立而坐,只让人觉得美玉成双,天造地设。
此二人正是那西伯侯之子伯邑考与苏护之女苏妲己。
“可学会了?”
一曲毕,伯邑考抬头望向妲己笑问道,目光清正,言语温润。
“这次的曲子可比上次的难,我可不敢夸下海口。”
苏妲己嫣然一笑,脸上一派纯然娇憨。
“无妨,你先试着弹奏一遍,若有不对之处我再帮你指正。”
伯邑考一听妲己犯难,心下微微一喜,实在是妲己天资聪颖,打从自己开始教她弹琴开始,没有学习过任何乐理知识的妲己竟然仅凭看自己的指法就能轻易将自己弹奏的曲子复制得分毫不差。
教了几个月,进步之神速令人瞠目结舌,若不是这小姐自小养在深闺,阅历不足,还不能弹出琴意,伯邑考觉得现在对方已成大家。
如此天资,如此品貌,在大商之中,竟然无甚美名传出,实在让伯邑考不解。
后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伯邑考得知了苏妲己的身世遭遇。
竟然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先天演卦,过着看似小姐实则囚犯的生活,心下不由得对妲己更多几分愧疚与怜惜。
几个月下来,伯邑考发现这位冀州侯千金,不仅有绝世姿容,更难得的是其心思纯善,即便对婢仆讲话也都是温声软语,一派和气,虽偶有调皮之处,却也进退有度,反而更添几分灵气。
不得不说,伯邑考动心了。
他天资聪颖,自小跟在西伯侯身边长大,智慧远超常人,苏护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若不是心有所动,他身为西岐的大公子,平日里要帮父亲管理西岐,日理万机,又岂会厚颜在冀州侯处一待就是好几个月,更不顾男女大防,为妲己琴师。
还在思索间,耳边便已传来一阵动人琴音,如潺潺流水,似呦呦鹿鸣,其意如有惠风和畅,吹拂竹林,虽不如伯邑考弹奏之飘然出尘,却自有一股清灵自由之意。
一个音都没错!
伯邑考心下惊叹,抬眸望向妲己。
却见少女笑靥如花,一双妙目澄澈中透着几丝慧黠,葱削玉琢的手指在古琴上翻飞,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美不胜收。
伯邑考一时不由得有些痴了。
“老师,我弹得如何?”妲己天生灵慧,有过目不忘之能,伯邑考所授的曲子着实是难不倒她,只不过是有心逗逗自己这位老师,方才故意说不会弹,捉弄他一番。
“妲己姑娘的琴艺已然登堂入室,考已经没什么能教姑娘的了。”伯邑考回过神,对于妲己的小女儿心思没有半分恼怒,心下反倒暗自欣喜,这岂不是证明自己在妲己心中,已是可以亲密无间地玩笑之人?
思及此,伯邑考心下一动,看着妲己的目光灼灼,神色郑重,正欲开口。
“妹妹!”
却不想苏全忠的声音在竹林中响起,却见一英武少年大步流星地朝小亭走来。
伯邑考面露遗憾,随后又恢复如常,无妨,反正自己这两日便打算向苏护求娶妲己,一番衷肠来日再诉也不迟。
“哥哥!”
妲己听闻苏全忠的声音,面露欣喜,急忙起身前去相迎。
一张玉颜露出几分依赖和娇憨,看得伯邑考心下一紧,对苏全忠生出几分‘不喜’,一来就夺走了妲己的全部注意力,自己这个未来大舅哥可真有本事!
“嗯,今日琴艺学得如何?”苏全忠看着妲己神色宠溺,现在妹妹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摸她的头让他有些遗憾。
“老师说我现在的琴艺可以称为大家了呢!”妲己微微一笑,神色透着些许得意。
“哦?那小妹岂不是可以出师了?那正好,为兄这几日休沐,不若带你去清水春澜处泛舟游玩,放松放松。”苏全忠挑了挑眉说道。
“真的!?”苏妲己双眼顿时迸发出巨大的惊喜,拉着苏全忠的手娇声道,“那可说好了,哥哥可不许耍赖!”
自小被苏护严格限制外出,即便冀州侯府再大,这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木早就被妲己摸透了,无甚趣味,如今听闻苏全忠能带她出去游玩,又岂会不心动惊喜!
“……”
伯邑考神色一暗,隐隐觉得后槽牙有些生疼,上前一步挤在这兄妹之间,抬手对苏全忠见了一礼:“见过苏兄,考来冀州日久,也曾听闻冀州美景闻名遐迩,还不曾有幸见闻,不知明日考是否也能随行,见识一下这冀州的风土人情?”
“好啊,老师,你也一块去,这清水春澜可是冀州有名的美景,到时我们可在江上抚琴,与天地同乐。”还不待苏全忠回答,妲己便兴高采烈地说道。
“……姬兄难道不需要处理政务吗?我看今早你们西岐的婢仆又送来了一车竹简。”苏全忠也暗自咬牙,自己妹妹没读过什么书,年至十六依旧天真烂漫,全然不知什么是男女大防,这伯邑考端得不为人子,短短几个月,这小妹待他都快亲如一家了。
“一点小事,考今日便可处理完。”伯邑考淡然一笑,他西岐第二聪慧之人,一点政务,花不了多少时间。
什么?谁是第一?自然是他那神机妙算的老父亲西伯侯了。
“……”苏全忠还欲再推辞,却想起苏护的打算,虽然不服气,但这姬考确实是眼下妲己最好的选择,也不与其打机锋了,只淡淡道,“那行,那姬兄明日请早了,对了,我父亲找你,说是有要事相商,烦请你过去一趟。”
“好,那考就先行告辞,妲己姑娘,我们明日见。”
“好,老师慢走。”妲己巧笑点头应道。
伯邑考行了一礼便往冀州侯大殿而去,看那步履好似还有些许焦急之意。
“哥,明日出行你可得给我买冰糖葫芦才行……”见伯邑考离去,妲己又挽着苏全忠的胳膊撒娇道。
“好好好,到时候哥哥让人把整条街的美食都给你买来……”
微风拂过竹林,碧玉竹枝叶颤动,声音琳琅如美玉相撞,竹叶散发着微微的翠绿光华,只让人觉得如梦似幻。
“那便是冀州侯之女苏妲己?果真是天姿国色,这份姿容,即便是在我们狐族,也当属独一份。”
竹林中某片翠绿的竹叶上,一位红衣似火,媚骨天成的佳人端坐其上,对着身旁一袭月白长袍,温润如玉的男子低声叹道。
“此女天生异象,说起来,还跟大姐的母族有莫大渊源。”白衣道人开口说道,望着下方的苏妲己,眼中异彩连连,默默施展着望气之术。
“小……小弟,此话何解?”
此二人正是刚出关不久的九尾狐狸精和渡过了化形劫的玉昆山。
二人听闻纣王派人前往冀州侯府请美人入宫,便施展遁术先来到了冀州一探究竟。
此时也是缩小了形体,隐藏于这竹林之间,暗中观察那苏妲己。
九尾狐狸精和那九头雉鸡精得了女娲娘娘所赐的生生造化丹,都洗去了驳杂妖力,提纯了血脉达成返祖。
九尾狐狸精觉醒了天狐血脉,在祝祷和幻术上的天赋惊人,而九头雉鸡精则觉醒了鬼车血脉,彩羽九首,暗合灾祸之道,只要她想,便可为一地带来不限于瘟疫、水灾、旱灾等灾祸,这能力虽然不讨喜,但着实强大。
二妖出关,便看到原本的小妹玉石琵琶精竟然渡过了化形劫,还化生成了一位男子,化形不比幻术,一旦塑成道体,便不可更改。
二妖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想,玉石妖精不像动物成精天生有公母之分,祂们天生无性,只有在化形的时候才会选择性别。
况且性别对于妖族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短暂的惊讶过后,也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只是叫了几百年的小妹,一时间还真不好改口。
“大姐请看。”玉昆山恰起指诀在九尾狐眼前一抹,他因觉醒了天眼伴随而来的也有一门望气之术,能观人气运,此刻将自己的天目所视共享给了九尾狐。
九尾狐双眼闪过一道流光,再看妲己,只觉心神巨震。
那少女巧笑盼兮,显得人畜无害,美艳不可方物。
但在其上空,却有无边气运蒸腾而起,气运如云般涌动,几乎遮天蔽日。
只见其气运化作无边祥云涌动,祥云之上端坐一身形巨大的九尾白狐,毛色皎洁如月光,九尾浮动,慵懒魅惑,自云端俯瞰众生,又有无边威严。
最奇异的是这气运白狐的双眸,一眸紫光潋滟,散发无边贵气与王气,一眸血红,其中隐隐有兵戈复现,血气肆逸。
如此一副祥瑞与凶恶交织的奇景,怎能不让人感到惊骇!
“天生狐女,万狐之祖!?这苏妲己究竟是何方神圣?”
九尾狐大惊,怪不得她方才见到苏妲己便只觉得有无边亲近之意,忍不住想要为其奉献所有。
方才她只当是狐狸精爱美的天性发作,被这苏妲己的容貌魅惑,没想到此女竟然是狐中至尊的万狐之祖命格。
统领狐族的命格竟然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这不是搞笑嘛!
“而且这气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玉昆山回到轩辕坟,便将《上清大洞妙玄真经》与二妖分享共同修炼,这截教至典包罗万象,对于气运之说也略有涉及,九尾狐虽然修行日短,却也能察觉出其中一两分不对劲。
这气运白狐,怎么看起来似仙似魔,亦正亦邪的样子?
“这苏妲己命格奇特,她天生狐命,媚骨天成,可号令天下群狐。这气运白狐,左眼紫光闪烁,紫为贵气,为王气,说明她有王命在身,若运筹得当,将来或可为天下主。”
玉昆山看着天上妲己的气运,额间天目闪烁着神光,传音于九尾狐说道。
此为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只与九尾狐知晓已是极限,若有第三人听到,便是泄露天机,转眼便有天雷劈下。
“女子称王?”九尾狐一惊,这要是真的,不得在人间掀起惊涛骇浪,毕竟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称王。
“不错,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男女人畜对其并无分别,都是苍天之下生灵。”以性别论述,那是人道,不是天道。
但如今群仙荟萃,天道正昌隆,人道还影响不了天道。
天道说你行,那边大势在你,只要你自己不作死,那到最后你就真的行。
“那右眼的血光,实在不详,这又何解?”九尾狐听得兴起,不由问出心中疑问。
“那右眼中实为血光之灾,兵戈之祸,这苏妲己虽身负王命,却注定伴随兵戈灾祸,其若想称王,必定四面楚歌,若无人扶持庇护,恐有中途夭折之险。”
时逢乱世将起,别说妲己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就是西伯侯想要称王,都几多波折,这兵戈之祸避无可避,又不是上古三皇五帝时期,还真给你重回禅让不成?
玉昆山思及此眼中精光爆闪,那西伯侯的先天演卦确实神妙,将妲己的命格推测得别无二致。
但其对苏护所言,恐怕另有意图。
这老头自继位起,西岐被其治理得井井有条,人强马壮,确实是大功一件。
但西岐之内,百姓皆知西伯侯仁德无双,爱民如子,贤名远播,却不知商王之名。
若真是贤候忠臣,又岂会任由自己功高盖主?
他掌握先天演卦,没理由算不出商朝气运将尽,想来已是有了争龙之心,才会暗中在西岐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十几年前为妲己卜卦,极有可能也是算出妲己身负王命,又是冀州侯苏护之女,冀州侯坐拥二十万兵马,数千名大将,若让妲己长成,对于将来西岐争龙,必定是一大阻碍。
这才有了西伯侯劝说苏护不能让苏妲己拥有智慧,更拿出大商国运和家族名望来恐吓他。
苏家世代忠良,此时也无反心,自然就他给唬住了,真将妲己锁在深闺,严加看管。
但天生奇人,其命运远非人力可控,就像苏护这十几年来严防死守,还是阻挡不了妲己出去那一两次,其美貌便引起了轰动,隐隐有美名暗中传出被费仲知晓。
不许妲己读书,但其天生聪慧,过目不忘,但小时候苏全忠教给她的那点字早已被她铭记于心。
虽看不懂高深的书籍,半蒙半猜之中也偷学了不少知识,不然胸无点墨,哪来那份冀州千金的气度?
只是她知晓父亲不喜自己读书识字,便佯装不识,掩人耳目罢了。
但要说一点影响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她虽聪慧,自小被严加看管,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不是对其宠爱有加的家人,就是敬畏不已的婢仆,不知人心险恶,虽然聪慧,却无甚城府,一派天真。
她缺的,是一个契机,一个看清这个世界真实样貌的契机,到时心性一转,涅槃成凤,成就如何还犹未可知。
思及此,玉昆山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又疯狂的计划……
坏成汤社稷,却不一定要辅佐西岐称王。
女娲娘娘之所以让他们将来凤鸣西岐之时,助武王伐纣,是因为西岐有天命在身。
但西岐有天命,谁敢说妲己没有天命?
何不自己改朝换代,一则算是完成了女娲娘娘毁灭成汤气运的任务,二则倘若功成,便可借助新朝气运庇佑,避免身死道消的结局。
此事大有可为!
玉昆山眯起双眼,眼中闪过算计,他不会因为妲己貌美就对其产生怜惜,眼下最主要的,是如何在这场浩劫之中保全自己这轩辕坟三妖。
“妲己必须入宫。”玉昆山淡淡道。
“那是自然,此女之美名已被商王知晓,那费仲过几日便会抵达冀州,到时候入宫岂非必然?”九尾狐不解小弟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变数已生,大姐,你狐族天生红尘心,难道还看不出来那西伯侯之子已对那妲己生了情根?”玉昆山望向伯邑考离开的方向,滔天紫气伴其而行,贵不可言,几欲灼烧双目。
玉昆山收回双目,不敢再看。
这位西岐大公子,在封神演义中名声不显,但在后期封神之时,却被敕封为“中天北极紫薇大帝”,地位极尊,为众星之主,更掌管天下帝王兴衰更替,眼下虽然还未归位,那威势也不是现在人仙境界的玉昆山能久视的。
“生了情根又能如何。”九尾狐不以为意,“那商王昏聩,不说这两人好事未成,就是已经做了夫妻,也不是没可能强召入宫。”
玉昆山摇了摇头道:“那伯邑考之气运不在妲己之下,若让其介入恐生变数,不可再拖,费仲等人须得今日抵达。”
“今日抵达?”九尾狐闻言一惊,“他们肉体凡胎,就算快马加鞭,也不可能今日抵达啊。”
“无妨,我去助他们一助,大姐,你隐藏身形去那侯府大殿之内,看看那苏护和伯邑考说了些什么。”玉昆山站起身,就要施展遁术前去寻费仲等人,又太不放心地回头对九尾狐嘱咐道,“那伯邑考乃大气运之人,大姐,你虽有轩辕皇气护体,却也不可对其施法,只在一旁监听即可,切记!”
“嗯,我知晓了,你放心去吧。”九尾狐点点头,对玉昆山的话她自是听的。
玉昆山抓了一把土,往空中一撒,寂然无影,借土遁去了。
九尾狐看得艳羡,玉石琵琶自离魂之症好了之后,对于仙法的悟性超群,三妖共同暗修上清妙法已有一段时间,却只有小弟的修行速度最快,这大五行遁术她和九头雉鸡精还未入门,他施展起来却已得心应手。
心下暗叹一声,红衣佳人周身泛起袅袅白烟,幻术施展,身形于翠绿竹叶之上消散不见。
却说那费仲尤浑领了纣王的旨意,自林场回府之后便片刻不敢耽搁,急召护卫数百,再与纣王派出的使臣汇合,即日北上向冀州赶去。
一行人一路疾行,日夜不停,车马于途中激起漫天烟尘,惊扰无数百姓,惹得民怨沸腾,但百姓们看到那车马上玄鸟旗帜,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感叹奸臣当道,世道艰难。
在跑死了好几匹千里马之后,别说那牲畜受不了了,就是费仲尤浑二人也实在是精力不济了,虽说有马车可坐,但这一路颠簸让一贯养尊处优的二人,只觉得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无法,只得命令护卫们在原地停歇,休息半日再行赶路。
众人拾柴生火,打算做些吃食应付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却见一道人踏歌而来。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骡驴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只见其相貌清奇,神情飘逸,虽是自荒山野岭而来,却是足不履地,纤尘不染。
举手投足间,似有瑞光环绕,仙风道骨,全然一副有道真仙的模样。
“嗯?是何人在外?”
费仲尤浑正在马车上享受着婢仆的按摩消解肌肉的酸痛,突闻这一阵歌声,词中颇有些玄机,忙出声问道。
“启禀大人,外面来了个道士,看起来仙风道骨,恐是位得道真修。”
车外护卫急忙上前禀报。
“有异人前来?”费仲一听急忙支起身子,“快!快!快扶本大人去拜见真人!”
费仲久居高位,不是那无知百姓,知晓这世间真有神仙,更有不少奇人异兽,单说商朝文武中,就有不少是仙教弟子,据说仅是三代或是记名,却有一身通天本领。
好在朝中文武无人敢在纣王眼皮底下使用异术,不然自己跟尤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
但那是在朝中,如今这荒郊野岭的,这道人不知善恶,要是不小心开罪了他,小命不保啊!
瞥了一眼还在那躺着的的尤浑,费仲顿时心下一气,直接一脚踹出,恨铁不成钢道:“还不起来随我去拜见!怠慢了真人,你我二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诶!是,是,这就去。”尤浑看费仲着恼,那肥胖的身子如球一般弹起,谄笑道。
二人急忙在婢仆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下子就看到了那站立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的道人,心下不由暗道一声好神仙!
单这份卖相,就让费仲心下先信服了不少。
那道人一见费仲尤浑,便将手中拂尘一挥,行了一礼,浅声道:“两位居士有礼。”
“仙长有礼,不知仙长自何处来,可是有何吩咐?”费仲急忙回礼,温声问道,神色亲切和善,看得一旁的尤浑绿豆眼都瞪成了黄豆眼。
这还是那个在朝歌城中嚣张跋扈,作威作福的费仲吗?
“贫道自骷髅山白骨洞而来,要往海外寻仙访友,一路奔波劳累,特来向居士讨一碗水喝,解解乏累,还望居士慈悲。”那道人也不管尤浑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只温声说道。
“好说好说,仙长周身乏累,还请前往车厢之内暂休,我这便命仆下生活煮茶来招待仙长。”虽然骷髅山白骨洞一听就不像什么善地,但这道人温和有礼,看起来并无恶意,费仲只不敢怠慢,忙请其如车厢之内。
“如此,便多谢居士了。”
那道人也不推辞,点点头道了声谢,便随着费仲进了车厢。
不过片刻,婢仆便端了两碗清茶进来侍奉,那茶水清冽,暗香扑鼻,闻一闻,只觉神清气爽;品一品,便感灵台清明。
这其实是纣王给苏护准备的礼品,毕竟要迎娶人家女儿进宫为妃,多少要有点表示,于是费仲此行,其实也带了不少宝物,以作聘礼。
费仲做主让人拿了一点自武夷山出产的灵茶烹煮,来招待仙长。
道人道一声谢,端起茶碗品了一口,顿时只觉灵台一阵清明,体内灵气翻涌,修为竟微微有些上涨的迹象。
一时间神色不由得有些复杂,不愧是人王,有天下之富,这等难得的灵茶也当做礼品随手给了。
“多谢居士,出家人讲究因果,今日受居士清茶一碗,贫道粗通占卜之术,不如就为居士卜上一卦以全这份因果。”
道人将清茶饮完,向费仲行了一礼说道。
“哦?那就有劳仙长了。”
费仲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心下一喜,连忙神色恭敬向那道人说道。
“恩……”那道人点点头,自袖中拿出一副龟甲及三枚铜钱,将铜钱放入龟甲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少顷过后,将铜钱到处排列与桌案之上。
“坎水在上、艮山在下,山在水中……”道人沉吟了片刻,抬头对费仲问道,“居士此行可是有要事要办?”
“仙长神机妙算,正是如此,我乃大商朝臣,此番奉大王之命,要前往冀州迎接苏护之女入宫为妃。”
尽管道人表现得人畜无害,但在朝堂之中搅动风雨多年的费仲并不敢掉以轻心,言语中不漏声色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商朝文武之中不乏大教之人,想必这位仙长听了也会忌惮一二。
“原来如此……”道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卦象,又摇了摇头叹道,“山在水中,前路难行,居士此行怕是不会顺心。”
“什么!?”
费仲闻言大惊,大王对那美人的肖想之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行若是不能将那美人带回,那他这宠臣也就做到头了,搞不好项上人头也要不保!
“还请仙长指点迷津!愿以黄金十斗以报仙长大恩。”
费仲急忙请求道人指点,对方既然能掐算到此行艰难,那高人必有破局之法。
“哈哈哈,今日受居士一茶之恩,这点小事,怎能再让居士破费。”
那道人哈哈大笑道,又伸手掐算了一番,复又说道:“方才居士说是打算去那冀州城迎接苏护之女回宫,但贫道掐算,此女红鸾星已动,怕是好事将近。其光却并未与帝星呼合,只怕此女所配另有其人。”
“这……这可如何是好!”费仲急得额角流汗。
此去冀州路途遥远,就算日夜不停赶路,也至少得要五六日,到时候人家好事已成,自己再带着大王旨意宣其入宫,岂不是落了个强抢民女的名声!
大王倒是无所谓名声,但这事要是让朝中的老顽固知道了,怕是又要参自己一本,其他人倒是不足畏惧,怕就怕那北伐的闻太师归朝之后,直接拿打王金鞭将自己抽死!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心下暗恼道:费仲啊费仲!跟尤浑待久了你也变成猪了不成!眼下不久有个得道高人可求嘛!
想到这里,费仲急忙对一旁的婢仆低声吩咐几句,而后笑得一脸谄媚,又为道人续上一杯灵茶。
不多时,婢仆们抬着一个箱子走进车厢内,将箱子打开,霎时间金光闪闪,将整个车厢都映照得金碧辉煌。
竟是满满一箱黄金!
“仙长乃得道高人,想来必是有良策解在下眼前之急,在下身无长物,唯有这点家私能够报答仙长大恩,还请仙长救我!”
说罢就要给道人跪下行礼。
“诶,不必如此。”
道人衣袖一挥,似有微风浮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费仲,不让其下跪。
随即站起身来道:“贫道既然能与居士相见,想必天意如此,你与贫道有缘,贫道便助你一助。”
费仲闻言大喜,急忙又施一礼:“还请仙长指点迷津,要如何助我?”
“哈哈哈,居士莫急。”那道人手一展,一把拂尘凭空现于手中,乌木为柄,蚕丝作尾,流光莹莹,更添几分飘渺之感,“贫道有一法,名为土遁之术,居士只需将手下聚集,待贫道施法,须臾便可送居士抵达冀州。”
费仲闻言急忙让车前将士将手下召集,众将士刚用完饭正待休息,不成想大人有令紧急集合,当下也无法,只得匆匆收拾行囊,不敢耽搁。
不过片刻众人便已集齐,等候费仲尤浑吩咐。
“仙长,如今人已到齐,还请仙长施法。”费仲走上前施了一礼说道。
“嗯。”道人点点头,手中拂尘一甩,蚕丝如云似雾,勾起地上的黄土一撒,手中掐诀默念法咒,施展土遁术。
刹那间尘土弥漫,似有沙暴降临,迎面吹来,扑打在众人脸上,迷迷蒙蒙让人睁不开眼。
突然,黄光一闪,众人皆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名道人站立在那荒郊野外与红花绿草为伴。
送走了众人,道人轻笑一声,手中的拂尘被随手扔掉,化作一截枯枝落在地上,身上瑞彩霞光消散,五彩仙光一闪,仙风道骨的道人显露了真形,化作了一名白衣飘飘的玉貌公子,正是自冀州前来的玉昆山。
“这天,要开始变了……”
玉昆山抬头远眺,一碧万顷,空明澄澈,气氛却莫名压抑,仿佛暴雨前的宁静,风雨欲来,人心焦灼。
叹了口气,玉昆山化作一线虹光,兜转费腾,向冀州侯府而去。
却说玉昆山这边去寻找费仲等人并施展神通不过半日,冀州侯府这边,冀州侯苏护亲自接待了伯邑考,二人在殿内交谈了许久。
待到伯邑考走出殿内,只见这位姿容清雅的翩翩公子,神色焦急,步履匆匆,当下便辞行要返回西岐,连与妲己游湖的约定都顾不得,只连连道歉,便栖身上马,告辞而去。
对于伯邑考的离开,妲己心下虽然失落不舍,但她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知道对方乃西岐大公子,当以西岐子民为先,此次匆匆而别,怕是西岐有要事需要处理,也只强颜欢笑,亲自送伯邑考出了冀州侯府。
相处数月,伯邑考又是她除爹爹和兄长以外唯一认识的异性,还是如此风流人物,君子有心,神女自然也是心下有意。
只可惜造化弄人,这对金童玉女,怕是注定无法长相厮守了。
“父亲,那伯邑考为何突然匆匆离去,可是对我小妹无意?”
伯邑考离去之后,苏全忠大步流星走进了侯府大殿,看到父亲正伏案看着竹简,便出声问道,语气中满是不忿。
由不得他不生气,想他小妹姿容绝世,温柔恭娴,放眼整个大商,他敢说无女子可出其右!
无论是谁,能够娶了他这小妹,即便对方是西伯侯之子,在苏全忠眼里也是走了大运!
他自是知道父亲与伯邑考约谈就是为了商讨小妹的婚事,结果这商讨还没多久呢,对方就骑马跑了!这算个什么事!
要不是有所顾忌,苏全忠都恨不得拿长戟将那斯扫下马来!
“忠儿,为父怎么跟你说的!说话行事切不可莽撞冲动,这才半日你都给忘了?”
苏护坐于案前,手中拿着竹简不紧不慢地审阅着,神色自在,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这……孩儿知错。”苏全忠看苏护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可能想岔了,急忙向父亲告罪,却也一下坐到苏护对面,问道,“父亲,那伯邑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对小妹可是有意?若是有意,为何又逃也似的赶回西岐?最近西岐可无甚大事。”
“呵呵……”苏护放下手中的竹简,摸了摸胡子,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止不住,“考儿这般心急,还不是因为太过在乎你妹妹。”
“考儿?”
苏全忠如遭雷劈,便是对自己,父亲也很少用如此亲昵的称呼,怎么如今就叫起那伯邑考“考儿”了?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父亲,此话何解?”
“呵呵…今日我唤他前来,本来是想做主将你妹妹许配给他,不成想还不等为父开口,他便自己主动求娶了,你可知他要以何为聘来迎娶你妹妹?”解决了女儿的终身大事,苏护心情着实不错。
“以何为聘?莫不是真龙彩凤?”苏全忠不以为意,自己这妹子,怎样的聘礼都不为过。
“伯邑考说要速返西岐,取得其母太姒同意,以西岐三宝为聘,求娶你妹妹。”苏护淡淡道。
“西岐三宝!?”
苏全忠一时有些失语……
传闻西岐有三件镇国之宝,来源悠久,自其始祖亶父历代相传,为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
其中七香车,乃轩辕皇帝当年破蚩尤于北海所用座驾,天生可破迷障,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瞬息千里。
醒酒毡,乃古之能工巧匠,取无数仙藤异草揉搓成丝,以天工巧织而成,其中蕴含草木温和药力仙蕴,有清净灵台,使人见性明心之效,倘若有人酩酊大醉,神志不清,卧此毡上,不消片刻即得清醒。
白面猿猴,虽是畜类,却是不可多得的山中灵兽,寿数悠长,极善乐道,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如呖呖莺篁,翩翩弱柳。
虽不是真龙彩凤,却也相差不远。伯邑考以此三宝为聘,当真是让苏全忠无话可说了。
“……算他有几分见识,知晓方有此宝,才能配得上我妹妹。”心下是服了,嘴上却是依旧不饶人。
苏护摇了摇头,也不管这儿子在那嘀咕,自顾又拿起了竹简,好心情地翻看了起来。
大殿上方,一席红衣的九尾狐姿态慵懒地靠在重檐之上,一条白色的狐尾显露出来,听着下方父子二人的对话,一甩一甩,一双美眸透出几丝遗憾。
她对苏妲己天生有亲近之意,观感着实不错,若是苏妲己能够与那伯邑考成就神仙眷侣,倒也不差。
只可惜此女命格奇特,注定是要卷入纷争的,即便她自己不想,背后也会有诸多推手。
这就是身为棋子的无奈,妲己如此,他们轩辕坟三妖,亦是如此。
天边一道虹光闪过,白衣道人出现在九尾狐身侧。
“小弟,事情可是处理妥当?”九尾狐侧目,轻声问道。
“嗯。”玉昆山点点头,“我已施展土遁术将费仲一行送到冀州城门口,一刻钟后便可抵达。”
“小弟修为愈发深厚了,姐姐远不及矣。”也正是因这小弟的天资与远见,九尾狐才对将来他们三妖能够全身而退抱有几分希望。
“大姐何必妄自菲薄,你与二姐觉醒了天赋神通,将来成就必是不可限量。”
玉昆山摇头失笑,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虽在道法修行上略有天赋,却并不会因此自傲,九尾狐的祝祷和幻术天赋,九头雉鸡的斗战和灾祸之道,俱都不容小觑。
“那苏护和伯邑考可是商定了妲己的婚事?”
“小弟所料不错。”九尾狐点了点头,“那妲己不愧天生狐主,才几个月就将那伯邑考迷得神魂颠倒,竟要以西岐三宝前来求娶,看来是动了真心了。”
玉昆山心下一惊,他料想到伯邑考对妲己有心,只是没想到竟然上心到如此地步。
西岐三宝,乃镇国之宝,轻易不得动用,伯邑考以西岐三宝求娶妲己,看来是想让妲己将来做那西岐国母了。
他眯起双眼,心中思绪连连。
伯邑考乃天命紫微星,如今虽还是肉体凡胎,但其不自觉的一个举动和决定,都可能引动紫微星中的帝王之气。
西岐如今日益昌盛,将来凤鸣西岐,未尝没有伯邑考这颗紫微星照拂的功劳。
如今他对妲己上心至此,若是运用得当,没准有望增强妲己身上的帝气,待到将来风云变幻,争龙之时,便多几分把握。
只是此事如今尚且急不得,还得徐徐图之。
如何引渡紫气,此等手段,怕是还得费一般功夫去寻。
“来了。”玉昆山神色一动,望向冀州城门。
只见冀州城门出车水马龙,不断有商贾、平民、士官进出冀州,一旁有士兵披坚执锐,镇守城门,以防有可疑分子进入。
突然间,却见官道之上一阵黄烟弥漫,尘土风沙四下飞散,惊得一众行人以为有妖邪降世,急忙四下逃离,有那胆子大的,也就站在不远处偷偷观察。
守城的士兵暗暗叫苦,怎么偏就在自己守门的这天出了这等怪异之事,他们也想逃啊!但苏护治下严格,若是擅离职守,到时候军法处置下来自己也跟死了没两样了,还会连累家人。
实在无法,守城的士兵们只得硬着头皮持着手中长矛上前查探情况。
只见尘烟散去,一队车马行当,还有数十人出现在城门口中,头上脸上沾着沙土,看起来颇为狼狈。
士兵中的队长一看,来者乃是人族,心下稍安。
又看到那车马上的玄鸟图案,他有些见识,当下知道来者身份必不简单。
心下一动,急忙上前恭敬行礼道:“小人苏芒,不知前方是哪位大人尊驾?”
来者正是费仲尤浑一干人等,他们看到有个小兵上来询问,也顾不得满面尘土,只挺起身姿,作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只是个小兵,又不是仙师,对于这种小角色费仲可懒得摆出什么礼贤下士的亲和姿态。
挥挥手命随从拿出纣王所写的诏令,表明自己朝歌来使的身份。
守城士兵们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将费仲尤浑一干人等迎进城中,护送他们往冀州侯府而去,不敢有丝毫怠慢。
“此间事了,我也该回轩辕坟继续修炼了,护送妲己入宫一事就拜托大姐你了。”
玉昆山收回目光,费仲尤浑已到,妲己入宫已成定局,接下来就要看这位命格奇异的“妖妃”,是否可堪造就了。
“小弟放心,你自去吧,妲己我会照看好的。”九尾狐点点头低声应道。
“大姐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妲己如今尚是潜龙之姿,她入宫之后,风云变幻,恐有不少波折。但逆境往往更加催人成长,你只保她性命无忧即可,其他的顺其自然便罢。”玉昆山又嘱咐道。
实在是这妲己天生狐命和九尾狐亲和度太高,就怕她忍不住出手相帮,一朵温室里的花,能经得起几番风雨?
妲己必须尽快成长!
“这……”九尾狐面上闪过犹豫,复又坚定地点点头,“小弟放心,姐姐如今也知晓些天数,一切但凭你做主便是。”
玉昆山点点头,九尾狐一向聪慧,做事让人放心,也不再多留,抬手洒了一抔黄土,施展土遁之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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