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甘采儿兰亭舟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甘采儿兰亭舟》,由网络作家“兮若无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多留些时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总觉得他待旦州与其它地方不同。”兰亭舟沉眉敛目,思忖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你先留意着,若真有什么事,总会露出些端倪。”“得了,你且放心。有我在,断不会让杜家去找弟妹麻烦。”兰亭舟的心思一向藏得深,但陆青宁还是能猜到一二。“那就有劳青宁兄了。”自己心思被点破,兰亭舟倒也不着恼,只大方道谢。“这次赏荷宴,你也算博个头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陆青宁问。“先把府试过了再说。其余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此次卢老大人介绍了几位友人给我,等我考完,要一一去拜会。若能得到他们举荐,参加乡试会顺利些。”“府试院试还未下场呢,你就直接想到乡试的事了?啧,啧,你这语气,说起科举,像是探囊取物般容易?”“呵,...
《完结版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甘采儿兰亭舟》精彩片段
“多留些时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总觉得他待旦州与其它地方不同。”
兰亭舟沉眉敛目,思忖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你先留意着,若真有什么事,总会露出些端倪。”
“得了,你且放心。有我在,断不会让杜家去找弟妹麻烦。”
兰亭舟的心思一向藏得深,但陆青宁还是能猜到一二。
“那就有劳青宁兄了。”
自己心思被点破,兰亭舟倒也不着恼,只大方道谢。
“这次赏荷宴,你也算博个头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陆青宁问。
“先把府试过了再说。其余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次卢老大人介绍了几位友人给我,等我考完,要一一去拜会。若能得到他们举荐,参加乡试会顺利些。”
“府试院试还未下场呢,你就直接想到乡试的事了?啧,啧,你这语气,说起科举,像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呵,若这点都做不到,谈何入仕,又谈何报仇?”
陆青宁一噎,顿时无语。
好吧,与自小就有神童之称的人谈科举,是他冒昧了。
自赏荷宴后,兰亭舟变得小有名气。
也不知那些人从何得知他们下榻的客栈,每日都有请帖送来。
有相邀游湖泛舟的,有相请去作画的,还有约去茶会雅集的......若是时间不冲突,兰亭舟都会欣然前往。
一时间,兰亭舟忙得脚不沾地。与兰亭舟同样脚不沾地的,还有甘采儿。兰亭舟每每赴会,她必要同行。
虽然甘采儿在赏荷宴上对兰亭舟又是宣示主权,又是败坏其清贵的形象,可她仍是一点也放心不下。
毕竟,兰亭舟的优秀,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皎皎君子、如琢如磨”,兰亭舟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冷的书卷气,哪怕披着破衣烂衫也遮不住。可不是几只“红油大肘子”就能抵毁的。
前世,明知他已娶妻,还执着着往他身上扑的世家贵女,没有十几位,也有五六位。
甘采儿为此曾气得咬碎了牙,光是动手撕打,就不下五回。
于是,在兰亭舟喜欢“红油大肘子”之后,其“惧内”的名声也流传开来。
据说,他只要多看其它女子一眼,就要被他夫人拧耳朵,扯头发,唾口水,还要撕衣服。
当小红将外面传言学得活灵活现时,甘采儿正摩挲着一支白玉簪。
玉是最上等的白玉,莹润白净,细腻如羊脂,触手生凉,有淡淡温润的光泽。一看即知价格不菲。
这支玉簪是甘采儿买来打算送兰亭舟的。
公子如玉,玉一向很衬他气质。
只是现在,甘采儿突然就不是很想送了。
还拧耳朵,撕衣服,啐口水......她是什么泼妇吗?
这些人用哪只眼看到她动过兰亭舟一个手指头了?
甘采儿面无表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明明长得娇俏动人,容貌尚可呀。怎么传来传去,就成母夜叉了?
甘采儿恨恨将铜镜倒扣在桌面。
“嘿嘿,小姐,你不知道,外面把你说得可厉害呢,只需抬抬眼皮,就能把姑爷治得服服贴贴的!”小红一脸小得意。
“哼,这下我看谁家姑娘还敢不要脸的贴上来!”
甘采儿无语地看着小红。
她这是完全低估了她家姑爷招惹桃花的能力。
不过,真正的食人花要到了京都才会遇上,旦州府这些花花草草,顶多是败坏一下她的名声,把她往七出之一的“善妒”上靠,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一日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旦州府。
甘采儿挑了一家豪华的客栈住下。她重生以来,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一日马车坐下来,她腰都要断了。
进到房间,她几乎是一头扑到床头,洗漱都懒做,就要睡觉。
“一路舟车劳顿,你好生歇会儿。”兰亭舟道。
“你不休息?”甘采儿诧异。
她见兰亭舟取了件外袍换,似要出门。
“来时约了几个同窗小聚,我去去就回。”
说完,兰亭舟带上门,走了。
甘采儿瞬间困意全无,不由一愣。兰亭舟什么时候在旦州府有同窗了?
兰亭舟就读的启智书院,师生加在一起不过五十来人,全是镇上十里八村的人,没听说谁在旦州府呀。
前世,并没两人结伴来旦州府这回事,所以她也就根本不知,兰亭舟在此时就与旦州府的人有了关联。
甘采儿突地生出怪异的念头。也许,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兰亭舟,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茗品茶舍的雅室内。
一位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临窗而坐,跷着二郎腿,正慢悠悠地品着茶,十分散漫随意。
兰亭舟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两人虽已有十年未见,但稀依熟悉的眉眼,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对方:陆青宁。
兰亭舟久久站在原地。
“呵呵,可别告诉我,你这是要哭了。”陆青宁抬眼,戏谑地笑。
“十年未见,你这脾性真是半分未改。”兰亭舟淡淡一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也是一贯板着脸,冷若冰霜?”陆青宁呵呵一笑。
兰亭舟缓步走过来坐下,抬手给自己斟了盏茶。
“听说你升任了禁军都头,我以茶代酒,恭喜你了。”
“哈哈,同喜同喜,我也贺你夺得县试的案首。”
陆青宁豪爽地将茶一饮而尽,那气势仿佛他喝的不是茶,而是美酒。
兰亭舟一笑,陆青宁仍是那个性情中人。
两杯热茶下肚,二人之间横亘着的那丝微妙陌生感便消失无踪。毕竟这些年,两人间的书信往来频繁,从未间断。
寒暄完毕,二人开始谈到正事。
“京都现在情形如何?”兰亭舟问。
“还是老样子,陛下势弱,整个朝堂都把持在摄政王手中。”陆青宁答。
“不急,总会有机会的。”兰亭舟敛下眉眼,淡声道。
兰亭舟与陆青宁之间的渊缘,正是由摄政王公孙弈而起。
陆青宁原名陆羽,父亲陆峻是一名中郎将,官居五品,驻守在大雍西北边境。
先帝在位期间,陆峻被牵涉进一起贪墨案中,后被刑部判削去官职,全家流放三千里。
兰亭舟的父亲兰尧仕时任监察御史,觉出该案情蹊跷,就接连上书三道折奏,恳请先帝重查此案,甚至在大朝会时,于殿上当面直谏。
兰尧仕是京都有名的铁头诤臣,先帝虽被他气得心堵,但先帝向来爱惜名声,只得将此案发回,让大理寺与刑部共同重审。
最后,由此案牵扯出一桩克扣军饷,私铸官银的惊天大案。
被查处的三品以上官员就有五六人,其余被罢官免职的,抄家的,流放的有二十多人。
陆峻的罪名终于被洗刷干净。先帝下旨让其官复原职,被抄家的物品都尽数归还。
只是这场正义来得太晚,陆峻一家早在流放途中染病,死的死,亡的亡,无一生还。
陆青宁能活下来,那是在流放的途中,陆夫人用藏在鞋底里的银票贿赂了押送的官差,才让七岁的陆羽得一条活路。
后来,陆羽一路流浪回到京都,改名为陆青宁投了军。
在陆峻被平反昭雪后,他罕见的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出面恢复身份。
因为他清楚,父母并非因病而亡,而是被人杀害的。
而兰尧仕也是那时,给自己埋下了祸根。在陆峻平反的第二年,他就锒铛入狱。
只是这一次,他没能遇上另一个“兰御史”,肯站出来替他仗义直言。
兰亭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陆青宁。
两人有同共的杀父仇人,当时的二皇子,现在的摄政王:公孙奕。
只是,两个无权无势、一无所有,赤手空拳的十八九岁少年,想扳倒大雍名义上的摄政王,实质上的帝王,无异于难于登天。
但他们,从未想过退缩。
“你上次寄给我的《大雪赋》,我拿给几位大人看过,其中礼部的张大人特别喜欢,一直夸你来着。”陆青宁道。
“可是张君,张大人?”
“正是。你认得他?”陆青宁一挑眉。
“小时候见过,当时他还是庶吉士,来家里作过客。家父曾盛赞他才学好。”兰亭舟一笑,淡声道。
“他现在可是礼部郎中了。等你到了京都,若得他帮衬,立足也容易些。”
兰亭舟点点头,忽问:“此次来的卢老大人,你如何看?”
“他呀?可别提了!老学究一个,成天之乎者也的,动不动迎风流泪,让人头疼得紧。”
兰亭舟垂眸,微微莞尔。
“不是吧?卢老大人,你也认识?!”
“嗯,小时候拿笤帚打过他。”兰亭舟淡声道。
“啊?!”陆青宁震惊。
兰亭舟一笑,并未多作解释。
卢昱与兰尧仕两人如敌似友。
他们二人都是爱书画成痴,但在书画上的分歧极大,一个推崇南派,一个推崇北派,而且脾气都一样的又臭又倔。
两人见面,就斗得像公鸡似的。可一拿到好的字帖,或者一幅好画,又非要到对方面前来显摆,气一气对方。
有一次,兰尧仕被卢昱气得三天吃不下饭。后来,等卢昱再上门时,五岁的兰亭舟直接拿起笤帚将人赶出门去。
卢昱沉迷书画,不喜朝廷争斗,常年只在翰林院混个闲职,为官三十多年,至今仍是个六品的学侍。他曾教过景和帝书画,景和帝登基后,一下子来巴结奉承的人就多了。
“卢老大人深得陛下信赖,你若能有他举荐,必能一飞冲天!”陆青宁正色道。
兰亭舟却摇头。
“卢老大人秉性纯直,不谙朝廷内斗。若把他牵涉进来,既是害了他,也会害了我们。”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急不得。青宁,你放心,血债终归要血偿。”
兰亭舟的声音清淡,平静,但坚定。
“行,你有成算就行。”陆青宁道。
“对了,这次赏荷宴的请帖你有吗?”兰亭舟问。
“你刚不是说不拉卢老大人下水?”
“杜大人此次办赏荷宴,旦州境内稍有名气的文人学士都会来。我是想去见识一番而已。”
“哦,是这样呀。这次宴请据说一帖难求,我也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直接带你进去。”
兰亭舟微微失落。
他舒了口气,轻叹一声:“那就算了。你我之间的关系,目前还不宜让人知晓。”
见兰亭舟拒绝,陆青宁也没强求。打小兰亭舟就是个主意大的,虽自己比他还大一岁,但从来都是听他的。
“哦,之前你来信说你娶妻了?可是亭之口中天天欺负你的那个女子吗?”陆青宁忽打趣道。
兰亭舟一默,耳根不受控制地微红了几分,而后缓缓点头。
陆青宁瞅了兰亭舟好几眼,稀奇地道:“咦,你居然会红脸?不会吧?你是真的被她欺负呀?”
兰亭舟睇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很闲?”
说罢,一掸衣袖,转身走了。
这次赏荷宴堪称文坛盛会,旦州境内但凡数得上的文人才子全来了。
为了此次盛会,杜府在荷塘边专门修建一条小渠,从荷塘中引清水灌之,设了曲水流觞之局。
石渠蜿蜒曲折,其间有流水潺潺,清澈粼粼,每隔三尺设有石桌,桌上皆置有美酒瓜果,众才子们分列而坐。
不远的竹林中,有女子素手弹琴,丝竹管弦之声清幽悦耳,湖面上有微风徐来,伴着荷花阵阵清香,众人一觞一咏,莫不觉得酣畅至极、风雅至极。
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场盛会从午后一直延续到傍晚,众才子趁着酒性相互斗诗,斗画,席间佳作频出,让人目不暇接。
其中,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兰亭舟画的《小荷睛晚图》。
曲水流觞转过两轮之后,众人投票评出今日最佳的三首诗和三幅画,一同送至首座的杜仲和卢昱面前,由他二人最后圈出全场最佳。
杜仲为此次聚会,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两方澄泥砚为彩头,要奖给全场最佳诗画。
鹿鸣书院的少年天才王奚石拔得头筹,他的《湖畔咏荷》被两位大人一致圈定为最佳诗作。
但到了书画这里......杜仲毫不迟疑地圈了《小荷睛晚图》,但卢昱看着此画,眉头却夹得死紧。
杜仲道:“卢大人觉得此画不妥?”
卢昱摇头:“此画笔法凝练,布局新清,颇有趣韵,确是好画。”
“不过,若是能用大写意的泼墨来画,则会更好,其雄浑大气方能更突显荷之高洁古朴之意。”
待他看清楚画的署名时,眉头夹得更紧了,口中还不服气地哼了哼
“第一就第一吧。可惜子茁这次没在,不然让他也来画上一幅,定不比这幅差。”
吕子茁是卢昱的得意门生,也是京都北派书画的后起之秀,颇有盛名。
杜仲哈哈一笑,道:“待下次卢大人的爱徒来了,下官再办一场流觞曲水,重新比过。”
世人皆知卢昱爱书画成痴,且是北派技法的强力拥趸者。
而这幅《小荷睛晚图》笔触细腻柔和,风格平和淡然,是明显的南派技法,难怪惹得卢昱横挑鼻子竖挑眼。
最后,卢昱吹着胡须,心不甘情不愿地圈了《小荷睛晚图》为最佳。
兰亭舟与王奚石同时出列,对杜仲和卢昱恭敬行礼,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接过了澄泥砚。
诗画评选结束之后,众人没了拘束,便各自找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气氛热烈。
兰亭舟几乎没入过书院,更没出过清水镇,所以今日在座诸人没一人与他相熟。
无人相邀,他便一人坐在石渠末端,赏着满池荷花,浅酌淡饮,倒也闲适自在。
卢昱自首座下来,走到他跟前,瞅了他两眼,而后板着一张脸,硬声道:“你,陪老夫走走。”
看着卢昱别扭的模样,兰亭舟不禁莞尔。
他施施然起身来,恭敬一礼道:“学生遵命。”
二人沿着荷塘随意地走,卢昱闷着头在前,半晌没说话。
兰亭舟落后半步,不急不徐跟在他身后,也没开口。
走了一会,卢昱停下脚步,有些气恼地回头道:“你小时候不是说更喜欢北派,还想拜老夫为师的?怎么长大了,又拐到南派去了?”
兰亭舟一笑,道:“家父不允,学生便只好改弦易帜了。”
卢昱不满地哼了一声。
兰亭舟温声道:“在学生看来,书画皆是直抒胸意,不应拘泥于手法,能畅快淋漓就好。”
卢昱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哼两声,不满之意却少了许多。
“从小就敢拿笤帚打人,哪里合适南派温吞吞的风格!改日老夫给你找两个好师傅,让你看看用笔的刚劲雄浑,磅礴大气!什么才叫直抒胸意!”
兰亭舟笑道:“那学生就先谢过卢老大人。”
卢昱脚步一顿,回头瞪兰亭舟:“你叫我什么?”
兰亭舟摸摸鼻子,低下头,轻声道:“卢伯伯。”
卢昱这才满意地点头,继续往前走。
“你父亲的罪名已被赦免,你可有下场参加科举?”卢昱问。
“今春才过了县试。”兰亭舟答。
卢昱沉默良久。
“十一年了,老夫当年若勤勉些,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丝毫帮不上尧仕兄。”迎着风,卢昱不由老泪纵横。
“卢伯伯无须自责。朝堂上风云诡谲,非是一两人能左右的。”
“没想你年纪轻轻,看得倒通透。你日后若能远离京都,做个闲散的地方官,造福一方百姓,也是很好的。”卢昱长叹一声。
“你现在哪个书院读书?”
“在镇上的书院。”
“镇上书院?”卢昱皱眉,眼露不赞同,“镇上的书院想中举人可不易。”
兰亭舟一默,没有接话。他何尝不知这一点?
只是要到知名书院读书, 并非易事。除了钱财之外,还需举荐人。
卢昱似也想到这一点,于是道:“不如老夫修书一封与你,你拿去当推荐信。老夫虽不才,但几十年下来,还有些薄名。”
卢昱当年可是进士二甲出身,又曾是当今陛下的书画老师,这岂止是有些薄名!有了他的背书,兰亭舟的科举之路肯定顺畅许多。
但兰亭舟不欲与他牵涉过深,怕日后事败会连累到他。
“卢伯伯的好意,学生心领了。只是伯伯现在是帝师,有太傅之名,若我拿着您的推荐信,旦州府怕没书院敢收我了。”
“哪来什么太傅!不过是陛下少年时教过他几堂课而已。”卢昱没好气地道。
“也罢,众人都畏虚名。老夫在旦州还有几位老友,改日你便替我上门拜会吧。”
兰亭舟心中一喜,没想到此行竟有如此收获。
在兰亭舟意外收获举荐人之时,甘采儿正混迹于一堆世家贵女之中。
十来个女眷聚在荷塘拱桥边的水榭里相互攀谈着。有女子在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各种八卦消息。
“听说今日王奚石又力压群雄,得了最佳。”
“有他在场,这第一他不得,谁还能得了去?”
“就是,王公子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呢,人称诗画双绝!”
“哎,你们不知道,今次的书画第一可不是王公子,而是另有其人。”
“啊?书画第一竟不是王公子?!”
众人诧异。
甘采儿也偷偷竖起耳朵。
“据说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公子,不过画功确实了得,连卢老大人都专门找他长谈呢。”
“哦?这位公子有何来头?”
“这倒不知,只知这位公子姓兰,人很年轻,比王公子还小几岁,还不到双十呢。”
“啧,啧,难不成又是一位天才不成?”
“哎呀,传言他不仅画好,而且人比画更好。有道是‘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浊世翩翩一君子’是也!”
“杜妹妹,此人真有这般出色?”
之前摇头晃脑拽文嚼字的,正是杜府的三小姐。刚才,她找借口上了拱桥,去瞧了会儿热闹才回来。
这时见众女子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不由翘着嘴角,十分得意。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不信的话,你们可自去瞧呗!”
水榭中突然安静下来,几个未出阁的小姐,相互打着眼色,而后都借故匆匆离开。
甘采儿眼见着几人结伴上了拱桥,往男宾那边去。
大雍虽讲男女大防,世家女从小要熟记《女德》、《女书》,但也只有在京都才礼教森严。
离京都越远,对女子的管束就越松散,像旦州这种偏远的州郡,有时就形同虚设。
例如此次赏荷宴,虽借木拱桥隔开男宾女眷,可泾渭并不分明。特别是曲水流觞一开始,就引得不少女子偷着去瞧热闹,长辈们也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
“小姐......”小红戳了戳甘采儿,迟疑道,“她们说的,莫不是姑爷?”
甘采儿面无表情地揪着手帕。
她怎么就忘了,兰亭舟此人最能招惹烂桃花。哪怕是路过的母猫,见了他都要扑上来“喵”两声!
前世,她为清理兰亭舟这些桃花,可没少耗费心力,打过的架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原本她都打定主意,等兰亭舟进了鹿鸣书院,就与他提和离。
现在看来,怕是不行!
兰亭舟的心上人是沈云曦,她得在他遇见沈云曦之前,替他守好后宅,斩尽这些烂桃花。
守在门口的墨砚听到屋内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随后兰亭舟沉着一张脸走出来,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屋里的人是谁,竟惹得公子如此气恼?
听着身后陆青宁愉悦的笑声,兰亭舟下定决心,兰亭之下几月的生活费,别想要了。
兰亭之是他胞弟,小他六岁。兰家迁到清水镇时,兰亭之才五岁。
因营养不良,兰亭之小时长得很瘦弱,跟只小猫似的,还爱生病。兰家在清水镇是外来户,因而他也没少被附近孩子欺负。
甘采儿得知这情况后,当即就替他出头,狠狠教训了那帮孩子,还押着欺负过他的人来道歉。后来,兰亭之与他们一来二往,倒和那些孩子打成一片。
不过,他也由此沾上爱动手的坏毛病。书是读不进一点,成天就好舞刀弄棍。几年下来,仗着有甘采儿给他撑腰,俨然快成清水镇一霸了。
兰亭舟既怕他长歪,也怕他练功歪,就将他送去玄苍山习武。
这一去就是好几年,上次还是自己结婚时,他向师门请假回了家一趟。
可没想到,这小子嘴这么碎,竟将家长里短一一写给外人知晓!
兰亭舟冷着脸暗忖,还是教训少了。
兰亭舟回到客栈时,甘采儿已休整好,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歪在窗前的矮榻上看话本。小红陪在一旁,安静地打着络子。
见兰亭舟回来,甘采儿将书放下,站起身迎上前去。
“这么快就回来,可用过晚膳了?”
“不曾。”兰亭舟摇头。
“那敢情好。这间客栈的醉酥鸭可是旦州府一绝,姑爷正好尝尝。”小红笑道。
“你们吃过了?”
“那哪能呢!小姐可一直饿着肚子等姑爷回来呢。”小红字字清脆。
甘采儿抚额,只觉头疼。
小红无时无刻不撮合她与兰亭舟,真是让她浑身尴尬。
“小红,你下去安排晚膳吧。”
甘采儿将小红支走,生怕她再说什么出格的话,又惹来兰亭舟误会。
“其实不必等我。”兰亭舟声音清淡。
甘采儿自嘲一哂,果然。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实在不愿在此事上纠结,便岔开话题。
“后日你可有空?”
“后日?是有什么安排吗?”兰亭舟问。
“娘听说我们要来旦州府,就给了我一张请帖,说是什么赏荷宴的。她说这是旦州府都难得的盛会,让我们有空也去看看。”
兰亭舟一愣。
赏荷宴的请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次赏荷宴,由知州杜仲发起,旦州文坛的文人才子大多会前往,确实是盛事。有机会能去,自然不容错过。回头我得好生谢谢岳母大人。”
瞧着兰亭舟眼里突然亮起的光,甘采儿嘴角微翘,心中也禁不住雀跃。能让他开心就好,也不枉自己费心一遭。
想起前世因自己的患得患失,就对兰亭舟各种阻挠,实在是错得离谱。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劣迹斑斑,而兰亭舟对她始终以礼相待,最生气时也顶多是冷淡疏离,不搭理她而已。
甘采儿觉得,兰亭舟真是世上难得的,脾气很好的人。
兰亭舟脾气好,也只有甘采儿如此觉得而已。
而兰亭舟脾气恶劣,才是大多数与他交过手或是共事过的人的共识。
景和二十五年,初春。
厚重了一整个冬季的冰雪终于慢慢消融,树上的春芽悄悄探出了头,万物开始复苏。
“大人,卫国公求见。”门房来报。
“不见。”
“大人,卫国公又来了。”隔日,门房又来报。
“不见。”
当第三次,门房再来报时。
兰亭舟终于撩起眼皮,看了门房一眼,声音清洌冷淡。
“此等不相干的人,若是再来报,你就自去庄子上呆三年。”
年轻的门房顿时噤声,唯唯诺诺退下。
他一头雾水,自己一个门房,有人来访,难道不该来通报?更何况对方是才升任一等国公的卫国公!
翌日散朝后,孟煜拦住兰亭舟的去路。
兰亭舟冷淡看他,随手一礼:“卫国公拦住下官,是为何事?”
孟煜敷衍地回了一礼,道:“兰太傅,你我五年未见,此番回京,本国公想邀大人叙叙旧。”
兰亭舟一脸冷漠:“下官与国公爷无旧可叙。告辞!”
孟煜脸色一沉,他从来就不是好性子。
他冷然道:“这几年来,本国公女儿多谢兰太傅照顾。只是从今后,便不用再劳烦大人。午后,本国公自去接她回府。”
兰亭舟长眉轻挑,微微嘲讽:“下官府中哪来国公府的小姐?”
孟煜一字一顿:“芙儿是我和囡囡的女儿。”
“囡囡”两个字,像是一下戳中兰亭舟某痛处。他收敛起所有表情,目光森冷地看着孟煜。
他同样一字一顿道:“阿采是我妻子,芙儿是我女儿。这两人,与你何干?”
“兰亭舟,你别欺人太甚!”孟煜暴怒。
“欺人太甚?呵呵”兰亭舟垂眸,淡淡一笑,“芙儿现在姓兰,上的是我兰氏族谱,与你孟家无关。”
“国公爷若想父慈子孝,可自回国公府,贵府少爷小姐还有一大堆。”
孟煜眯了眯眼,目露讥诮:“兰亭舟,这是你自己生不出孩子,硬要强夺别人家的女儿吗?”
“孟煜!”兰亭舟厉声断喝,眸中泛起寒意,“强夺两个字,你也配提!”
说罢,兰亭舟猛地一拳,砸在孟煜的腹部。
兰亭舟可不是文弱书生。他年少时砍柴、挑水、打猎的事没少干,练就了一身强健的筋骨。虽说后来不再做粗活重活,但为了管教兰亭之,他坚持一直习武。
这一拳下去,砸得孟煜一趔趄。
孟煜咧了咧嘴,牙尖顶了下后槽牙,随后将手中的笏板往地上一掷,挥拳就往兰亭舟脸上打过去。
兰亭舟也不示弱,操起手中笏板就往孟煜身上抽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
“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
周围一片哗然。
早在两人面色不善站一处说话时,就有不少好事的朝臣驻足,目光不停往他二人这边瞟。
不怪朝臣们看热闹,实在是这两人之间的八卦,曾经太轰动,也太离谱。
“这两人凑一块儿,还能不打起来?”
“唉,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二位怎么还没看开?”
“呵呵,王将军,若你遇上那事,你能看开?”
“哎呀,张大人,你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夫人可守妇道得很。”
“敢问几位大人,这卫国公和兰太傅是有什么夙怨吗?”有年轻的官员好奇。
“他们两人呀,有夺妻之仇。”
原来这么大的八卦?年轻的官员更好奇了。
“那是谁夺了谁的妻呢?”
“呃,这么嘛......算是互夺?”
“啊?!”年轻的官员瞪大眼,这么劲爆的吗?
“唉,此事说来就话长罗。”
......
张德子一路小跑着进了御书房,急声道:“陛下,兰太傅和卫国公在泰极殿外打起来了!”
公孙睿批奏折的笔一顿,抬眼看过去。
一个一等国公,一个正二品翰林院大学士,光天化日下,当众大打出手了?!
张德子看懂了公孙睿眼中的不可置信,一个劲儿点头:“真的,是真的!”
“陛下,您快去看看吧。泰极殿外围了好多人,据说两人的官袍都扯烂了。”
为什么他要去看?是嫌自己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不够丢人的吗?
公孙睿面无表情:“传朕口谕,着禁军即刻将二人拿下,押送回府,各自禁足五日!”
张德子领命走了。
公孙睿坐在龙椅上无奈感叹。
“果然是红颜祸水。哪怕人都走了,还能搅得这二位不得安生。”
“呵呵,你娘不过是下等的娼伎,给母亲提鞋都不配!”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杜府的正经少爷?还敢叫哥,你配吗?”另一孩子一脚踩在趴地上孩子的手上。
“就是,谁和你是兄弟!”
“我看你只配当我们的狗!!”
“对,对,对,让他当小狗。”
“来,狗东西学几声狗叫,再爬过来磕几个头,我们就放了你~~~”
“哈哈哈,你们瞧他那脏模样,我看他连狗都不如。”
......
四五个大孩子围堵着被摁在地上的小孩子,他们边笑边骂,还时不时踹上几脚,踩两下。他们用清脆软萌的童音,说着世上最恶毒的话。
中间那小孩子只会不停的叫“哥哥”,喊疼,然后一个劲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憋得通红。
甘采儿拳头硬了。
本来别人府上的是非,她是不打算沾边的,能躲就躲。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被外人撞破,指不定招来怎样的记恨。
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的,甘采儿见过很多,在清水镇她也没少干,不过顶多是扭打在一起,而这么欺辱人的......让她实在忍不了。
“哪来的一群小野狗在这儿乱叫?”
甘采儿一拉裙摆,从竹林中款款走出。
几个小点的孩子见突然有人出现,顿时慌了神,全往最大的那个孩子身后躲过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领头的孩子恶狠狠地问,戾气十足。
“呵呵,我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呀。”甘采儿笑眯眯道,而后随手掰断一条竹枝,拿在手里挥了挥。
“你,你要干嘛?!”领头的孩子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
“我刚打天上路过,听到这里有人要押着旁人做狗,便下凡来查看一番。小公子,你这么喜欢人变狗,不如你先示范来看看?”
甘采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竹枝挥得呼呼作响,将那群孩子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红一步跨上前,眼明手快地将地上的孩子扶起来,护在身后。
“你大胆,竟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我定要让爹爹治你的罪!”
“嗖!啪!”
甘采儿手中竹枝一挥,狠狠抽在叫嚣不已的孩子身上。
夏日衣衫单薄,她这一抽也没留力。那孩子被打得“嗷”地一声叫起来,一蹦三步远。
“你敢打我?我,我和你拼了!!!”说着,那孩子就要冲过来。
“来呀,看我不抽死你!毛都还没长齐,就敢仗势欺人,作威作福!”
甘采儿撸起袖子,将手中竹枝挥挥虎虎生风。
那孩子只冲了两步,就没敢再往前。
他看得出来,甘采儿是真敢抽他!哪怕他自报了家门,对方也丝毫没理会。一时间,他倒拿不准对方的底细,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
“五哥,今日家中宴客,这位夫人多半是请来的贵客。此事要是闹到父亲那里.....”另一孩子小心翼翼道。
“哼,我还怕她不成?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娘!”
领头的孩子一扭头,跑了。
见他跑了,其余的孩子也跟着一哄而散,片刻就散得干净。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
小红担忧的看着跑远的孩子。从孩子们对话中不难看出,这群孩子应该都是杜家的孩子,而且明显对方找人告状去了。
甘采儿将手中竹枝扔了,也默不作声。
刚才气性一上头,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出口恶气。现在孩子们跑了,她一冷静下来,顿时后悔不迭。
去打杜仲家的孩子,自己是怎么敢的?!杜仲可是整个旦州头顶上的天,堂堂的朝廷四品命官!!
甘采儿十分懊恼,明明可以用温和些的法子,将那群熊孩子撵走不就好了?可自己偏选了动手打了人。
唉,这一冲动就不计后果的脾气,果真是要害死人的。
要不,趁着没人寻来,还是先跑吧?
正在这时,一道细碎的哭声从身后传出,甘采儿感觉裙摆被人拉住。
“恪儿不是野种,恪儿是爹爹娘亲的孩子。”
她低头一看,就对上一双又红又肿的大眼睛,小孩子一边抽抽噎噎地哭,一边抹着眼泪。
甘采儿大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看着孩子狼狈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心里不由一揪,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她忽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同样是高门世家里的庶子。不知她离开后,他在卫国公府是不是也这样被人欺负。
景和二十五年的元宵节,孟北海没等来他的娘亲,却等到了他那早已入土的父亲。
“你在这里坐一天了,是想干什么?”孟煜垂眸,看着坐在墙根儿杂草堆里的长子。
这里是卫国公府一个荒弃的小菜园,很久都没人打理过。
“父亲,娘亲她没有偷人。”孟北海定定看着孟煜,答非所问。
“我知道。”
“那您能把娘亲接回府来吗?”孟北海的眸子蓦地亮起来。
孟煜沉默片刻,道:“你随我来。”
孟北海扭头看向围墙,有些迟疑。
娘亲说过,今日要给他带糖画来的,如果他走了,娘亲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孟煜看出他的犹豫,猜到他是在等人。
“问剑,守在此处,若有异动,即刻来报。”孟煜吩咐道。
问剑是孟煜亲自给孟北海挑的护卫,从孟北海三岁起就跟在他身边。
孟北海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孟煜到了外院的书房。
“把人带上来。”孟煜落座后,沉声道。
不一会儿,两个亲卫押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男人见到孟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乍见此人,孟北海眸子里迸出强烈恨意!如果目光能杀人,此人早被他千刀万剐!
就是他,当众指证娘亲与父亲的护卫有染,暗示妹妹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娘亲和妹妹才因此被赶出了卫国公府!
“卓三,让你回来前,我曾说过什么?”孟煜声音平静无波。
“主公让我护如夫人周全。”卓三声音发抖。
“那如夫人呢?”
卓三瑟缩着,不敢回答。
“卓三,那卓五又在何处?”孟煜缓缓问道。
“主公饶命!饶命呀~~~不是小人存心构陷如夫人与卓五有私情,实在是大夫人抓了小人的妻女做威胁,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呀。”卓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个劲求饶。
孟煜轻笑一声,站起身走过来。他在卓三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跪地之人,一脚踩踏在其头顶,淡声道:
“卓三,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名军士,而我给你下的是军令?”
“用你家人威胁,你就可以陷害同袍,你就可以抗令不遵?”
“到底是你受到威胁,还是欺我已身死,没人能再治你罪,而夫人能给你的更多?”
卓三浑身冷汗如浆,整个人颤抖不已,犹如筛糠,抖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早知道国公爷还活着,打死他,他也不敢诬陷如夫人与卓五有染。
孟煜拔出腰间佩剑,抬手一挥,便向脚下的头颅斩去,动作一气呵成,迅猛利落。
“噗”地一声,一蓬血雾从卓三的颈腔喷出,溅了半间书房。
一颗头颅“骨碌碌”在地上滚来滚去,双眼圆睁着,似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孟煜对着那双圆眼,淡淡地冷声道,而后缓缓收了剑。
孟北海惊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下,他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失声尖叫。
孟煜瞥他一眼,淡声道:“卫国公府世代为大雍戍边。身为世子,你要尽早习惯血腥和杀戮。”
“我不是世子。”
“我说你是,你就是。”
孟北海垂下头,默不作声。
“你守着那废院子,是在等谁?”孟煜问。
“等娘亲。她说元宵节要来看我,还给我带糖画。”
孟煜沉默良久,而后起身道:“走吧,爹带你去买糖画。”
“不,我要等娘亲。”
“你娘不会来了。”
“你胡说!娘亲会来的!每次只要她答应了我,她都会来的!”
孟北海愤怒着,近乎仇恨的看着孟煜,那凶恶的样子像要让孟煜将话吞回去。
孟煜眼前闪过城南那间破败的房屋,屋里供有他的牌位,擦拭得很干净,香炉中还插着三炷燃尽的香。
他知道甘采儿出事了。只有兰亭舟那个蠢材才会自欺欺人,说她只是不愿有人找到她,才又躲起来。还说她为了躲他,搬过很多次家。
可他知道,他的囡囡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他牌位的。
他听说大年三十那晚的暴风雪埋葬了很多人,那些人最后全都被扔去了乱葬岗。他曾去乱葬岗上找了许多天,可是乱葬岗上尸骸如山,太多,太多。
他找不到他的囡囡。
找不到也好,至少总有些缥缈的希望。
如果能早回来几日,就好了。
孟煜按住就要暴走的孟北海。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等。”
国公府,翠菡院内
“夫人,夫人,不好了。”梅婉吟的大丫鬟巧梅慌里慌张跑进来。
“什么事值得大呼小叫的,真是没规矩!”伍嬷嬷厉声喝斥。
“夫人,国公爷把卓三杀了!”
“啪”地一声,梅婉吟手中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
与此同时,兰府的大小姐兰芙也闹着不愿出门去看灯会。
大雍国元宵节一向热闹。在这一日,家家户户都会张灯结彩,城中也会举行盛大的灯会。一入夜,大家都会相邀外出游玩。
“今夜有花灯,芙儿不去看吗?”
“嗯,不去。”兰芙使劲儿点头。
沈云曦觉得奇怪。以前的元宵节,天还没黑透兰芙就小胳膊小腿地往门外跑。今年倒真是奇了。
“那芙儿想做什么?”
“我想在小花园里玩。”
沈云曦这下更觉奇怪。小花园这会黑灯瞎火的,有什么能玩的?而且小花园就算再好玩,她今日也在那里玩了一天了呀。
“母亲,我就要在小花园玩~~~你就让我去嘛~~~”
兰芙奶声奶气地撒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沈云曦。
看着白白软软一脸娇气的小女孩,沈云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她让人在小花园里多点几盏灯,又派了两个稳妥的嬷嬷照看着。
兰芙开开心心地又跑去了小花园。她在小花园里踢毽子,跳房子,荡秋千。后来累了,她就蹲下来数蚂蚁......
她一边玩乐着,一边时不时往旁边的假山处瞟上一两眼。
慢慢的,她开始焦躁。
娘亲怎么还不来呀,再不来元宵节都快过完了。明明年三十那日娘亲很早就来看她的,可今日她都等一天了,娘亲都没来。
“啪嗒啪嗒”,几滴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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