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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热门美人如画小说

言浅忆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重重的黑色绸被下,湛戈一手撑着头,侧躺在黑色大床上,一手拉过面前美人的发间青丝在手中把玩。百无聊赖之余,轻抬眼眸,看到她羽睫轻颤,似要苏醒,才扯起一抹笑意。雪白的面颊上,一双美眸缓缓睁开,眸中带着水光,面前有些模糊。她还活着,刚才见的,那只是个梦。忍不住轻扬嘴角,那可怕的,还好只是个梦。“梦到什么,那么高兴?”声音浅淡,却显然将美人惊了一跳。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方才目光所在雪白一片,竟是宽大袍下裸露的胸膛,而现在湛戈出声,让她心中着实有些意外。“你,一直守着我?”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却又难掩激动。深眸低垂,长睫掩盖了眸中情绪,并未答话。卷里霎时想起梦中后来的那句话,继续小心翼翼的说,“我醒来了,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湛戈墨眉一挑,...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4-12-12 20: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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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抖音热门美人如画小说》,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重的黑色绸被下,湛戈一手撑着头,侧躺在黑色大床上,一手拉过面前美人的发间青丝在手中把玩。百无聊赖之余,轻抬眼眸,看到她羽睫轻颤,似要苏醒,才扯起一抹笑意。雪白的面颊上,一双美眸缓缓睁开,眸中带着水光,面前有些模糊。她还活着,刚才见的,那只是个梦。忍不住轻扬嘴角,那可怕的,还好只是个梦。“梦到什么,那么高兴?”声音浅淡,却显然将美人惊了一跳。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方才目光所在雪白一片,竟是宽大袍下裸露的胸膛,而现在湛戈出声,让她心中着实有些意外。“你,一直守着我?”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却又难掩激动。深眸低垂,长睫掩盖了眸中情绪,并未答话。卷里霎时想起梦中后来的那句话,继续小心翼翼的说,“我醒来了,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湛戈墨眉一挑,...

《抖音热门美人如画小说》精彩片段

重重的黑色绸被下,湛戈一手撑着头,侧躺在黑色大床上,一手拉过面前美人的发间青丝在手中把玩。

百无聊赖之余,轻抬眼眸,看到她羽睫轻颤,似要苏醒,才扯起一抹笑意。

雪白的面颊上,一双美眸缓缓睁开,眸中带着水光,面前有些模糊。

她还活着,刚才见的,那只是个梦。

忍不住轻扬嘴角,那可怕的,还好只是个梦。

“梦到什么,那么高兴?”

声音浅淡,却显然将美人惊了一跳。

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方才目光所在雪白一片,竟是宽大袍下裸露的胸膛,而现在湛戈出声,让她心中着实有些意外。

“你,一直守着我?”

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却又难掩激动。

深眸低垂,长睫掩盖了眸中情绪,并未答话。

卷里霎时想起梦中后来的那句话,继续小心翼翼的说,“我醒来了,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湛戈墨眉一挑,她听见了?

抬了眼皮儿入眼便是一片春色,卷里丝毫不知,自己在无声无息中被人捻油。

绸被动了动,一只炽热的大手慢慢覆上滑溜的大腿,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对手中的触感都极为满意。

那双细腿一颤,似乎想要往后缩,但是最终按捺下了退缩的冲动。

一只软凉的小手覆在大手之上,她更是不怕死的往前一凑,精致的五官瞬间在湛戈面前放大,眉眼弯弯,盈盈如月,一手抚上他的胸膛。

“你主动碰我,是不是代表你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了。”

心又无法抑制的跳动了一下,但湛戈却瞬间沉了眸子。

这个和江欺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反过来卑微的如同当初的自己。

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他不敢细猜。

翻身下床,唇角轻扬肆意的犹如邪神,眸中闪动着深色,语气轻佻道。

“恭喜你如愿以偿。”

话间,瞳孔却猛的一缩,想起了之前在药池里的那一幕,心似乎已经不是他能自控的。

转身逃避一般的转身离开,明明是一张他应该憎恨的脸,为何会让他看见当初的自己。

摇摇头,他这是求而不得,产生错觉了吧。

毫无留恋的离开,留给了卷里一个决绝的背影。

她有些失落,静下来后却发现体内有差异,像是比她才从画里出来时暖了一些,抬起手,手背上莹白的近乎透明,原本细腻软白无物的手背此刻里面却似有一条极细的青色细流。

这?血,这是血!

意识到后,卷里忍不住笑出声,眸中溢了满满的笑意,一扫方才的失落。

她的血就是证据,是湛戈动心的证明。

两手相握捂在胸口,她就知道只要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爱,从喜欢开始,喜欢从心动开始。

而心动,可以从心疼开始。

冷静下啦,卷里敛住了嘴角的笑意,药池的痛是真的,那种碎骨剥皮之痛,让她心有余悸。

如果她是人,也许那个时候就痛死过去,或者掐死自己。

这么想着,心疼的好像不止是他一个人。


天色渐暗,湛戈早带着小部分人马驻扎在一汪幽潭旁,等到火堆升起时,天色只剩微亮。

木柴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却谁都没有说话。

湛戈起身,摸着井豹的头走到湖边,用水淋着井豹胡渣周围的红色毛发,是沾上的血。

“湛戈,你是不愿意带我回血楼吗?”

江欺雪望着湛戈,她说了秘密,湛戈听后只是让刑风带人赶去江家堡查探,若是以路程来算,他们早就该到血楼了。

湛戈回过头,望着江欺雪,她显得有些无助。

“我没有打算回血楼,明天,我让人送你去神医谷吧。”

拍了拍井豹,按照他对江衾的了解,估计他前脚带走江欺雪,江衾后脚就离开了江家堡。

江欺雪低头喃喃,神医谷...他是要把她送到誉风身边吗?

为什么?

几步上前,走到湛戈面前,鼓起了勇气,“湛戈,我不去神医谷,我,我要跟着你。”

湛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江欺雪,一个女人愿意跟着一个男人的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这么说着,为井豹清理毛发的力度却不经意重了一些,井豹只是侧身躲了一躲。

他没有办法面对江欺雪,现在看到了更是不知道该如何。

“湛戈,当年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语气有些无力,湛戈这一次当真是当了英雄把她从火海里救出来。

她还停在过去里,那个巴不得立刻马上把她从誉风心里抢过来的湛戈,现在竟然要把她送回誉风身边,她以为她还在生气,误会不是解开了就好吗?

“一个月前,誉风召集了正道众人攻上血山,被我的人抓了起来。”

湛戈说了之后就看着江欺雪,她眼神有些闪烁,唇角勾了勾,“被我的人抓了起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用铁钩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吊了他一个月,前些天才被人救出去,你知道他是打着什么名号来的吗?”

“什...什么?”

眼神有些担忧,语气不稳。

“他说,他要杀了我,报了仇,然后去江家堡跟你提亲。”

湛戈真不是在夸誉风,誉风性子温吞,但是也是个有责任的人,听闻江欺雪是为了等他才一直未嫁,他心里过意不去。

江欺雪的唇角忍不住咧了咧,结果下一刻就被湛戈给打断,“你以为他是喜欢你?

他只是可怜你罢了。”

果然,江欺雪面色惨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带了些惊惧的看着湛戈。

他要让江欺雪尝尝,所爱之人一辈子也爱不上她的感觉。

不过看见此刻江欺雪的模样,湛戈居然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不知道是笑她的失色,还是在笑自己的荒凉,心中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憋屈意味。

江欺雪被这一句话话打的开不了口,只是愣愣的站着。

沉默间,哒哒的马蹄声逐渐靠近。

湛戈转身望着一个方向,火堆旁的人也是纷纷而起,挡在湛戈面前。

刑风带的人不少,不会是这样单薄的马蹄声。

“湛戈,我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湛戈自然是听了个清楚。

人群纷纷让开,马上的女子映着火光对他笑的巧笑嫣然,恍惚竟觉得如同梦境一般,心里霎时堵起来的憋屈感,像是被一根细针轻轻的戳破,一泻千里。

但也看见了卷里身后的俊美男子,而那双手也放在卷里的纤腰上,让湛戈极为不舒服,怎么看怎么碍眼,想也没想的就走上前,双手伸手到卷里的腋下,将卷里抱了下来揽在自己怀里,占有欲一看便知。

素手有些吃惊,都传血尊可怕恐怖,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妖孽。

他勒个乖乖,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比他还好看三分呢,若是女子,这姿色,啧啧。

“湛戈,我回来了。”

卷里笑的可开心了,整个眸光宛若天上的星星都被装在了里面,搂住湛戈的腰,“湛戈,你想我吗?”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未说话,只是看着卷里,她不是江欺雪,她现在真正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些庆幸,伸手摸了摸卷里的面颊,入手温凉,回想起那天晚上醒来肚子面对黑暗的空落感,竟有些后知的惧意。

随后抬起头,望着素手。

卷里这才想起来,笑着道:“湛戈,他是我哥哥。

叫...卷素!”

“噗嗤。”

素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什么时候答应跟着她姓了,还是她哥哥。

得来卷里一个皱眉白眼,似在问他还想不想进血楼了,勉强应和,对这湛戈笑道:“卷素,人称素手,是...卷里的哥哥。”

“湛戈,我不是故意离开的,我哥哥来找我,但上不了血山,所以我才下去找他的,谁知道他怕我受伤所以带着我走了,我求了他好久,他才让我来找你的。”

眸中闪动着光芒真诚无比,当真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诚实的人了。

素手一个斜眼,感情这小丫头其实也拿自己当借口呢。

得了,左右不是赔,白白得了个妹妹,就借她一借。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哥哥来找妹妹,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下山,总之这个理由他是信了,不是因为别的理由就行。

低着头仔细看着卷里,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面颊,看她如小猫般眯了眯眼睛,蹭着自己的手心,竟然有一些满足的感觉,嘴唇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个轻浅的脚步声。

一身白衣的江欺雪走了出来,她看见湛戈笑了,居然真的笑了,虽然很浅但她还是看到了,心里有些泛味儿,再细看与湛戈对立的女子,江欺雪愕然。

那一身玄衣的湛戈与女子站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一双。

可那张脸,她实在是惊愕,因为那眉眼那五官,跟她实在是太像,太像。

“湛戈,她,是谁。”

声音轻浅,却让周遭具静,湛戈的第一个反应是低头看卷里。

而卷里已经闻声侧头,看见了人群中走出的江欺雪,脸色霎时变的惨白。


天机殿的大殿之上,景星拿着桃木,地上放着小型的七奎阵,此刻一木已经倒塌,卷素得意的立在一旁。

“我说了我是天才吧,你教着教着,指不定有一天你就叫我师傅了呢。”

这是他缠着景星的第三天,伸了伸懒腰,开始的时候景星还嫌他吵,到底还是没能抵的住他的死皮赖脸,熟了之后呱噪起来跟他不分上下。

血楼没有人会阵法,只有她一个人,为了不停的加强血楼的阵中阵,她自是一天到晚都待在自己的天机殿,现在卷素来了给天机殿增添了一点人气,形式吧景星这十几年来没有说的话都一咕噜的用到卷素身上去。

“景星,咱们出去逛逛吧。”

卷素皱眉说道,这一天到晚研究阵法,当真是,无趣得很,想他素手怎么可能真的一天到晚在这里。

景星正专注的看着刚被卷素破掉的七奎阵,听到卷素的话,就忍不住皱眉:“逛什么逛,你不是要跟我学布阵吗?

那得沉下心思慢慢来,这才几天,你就觉得无聊了,像你这样过个三年五载也学不成啥,破一个小小的七奎阵也花了三天,没用。”

卷素无奈了,他的性子当真是静不下来,想了想,还是得出去看看。

“我来了三天了,也不知道我妹妹如何,我去看看。”

话刚说完没等景星说话就一溜烟的跑了。

问了婢女卷里住在何处,便寻着了上玄殿。

血楼的人都是尊卑分明,都不曾私下讨论主子的事,所以卷素也不知道卷里和湛戈发生了什么。

卷素来到上玄殿的时候,就看见卷里坐在案几前,两眼无神,盯着前方发呆。

“你在想什么呢?”

卷素伸手在卷里的面前晃了晃,卷里这才回过神,笑道:“哥,你来了。”

血山久无客人,青琪想了想,还是互动端了碟儿电心上来。

卷里的面色有些难看,笑的颇为僵硬,“我都忘了问你,在血山住的好不好。”

卷素招摇的在卷里面前一坐,“还好,就是景星那丫头简直无药可救了,照她这样,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言语惋惜,却是眼带笑意。

卷里这才想起来,连忙起身,为卷素泡了壶茶。

径直烧了水,倒在茶杯里,然后想起来茶叶还未放进去,又连忙撒了两小撮茶叶进去。

放在案几前,“喝杯茶吧。”

卷素这才觉得不对劲,有这么泡茶的步骤吗?

顿时严肃起来,茶也没有喝,就这么看着卷里,又看见卷里眼神木然,显然是开始神游发愣,眉间说不出的结郁。

“卷里!”

大吼一声,卷里这才回过神,茫然看着卷素,眼睛湿漉像是小麋鹿,看的卷素又心疼又怜惜。

卷里以为没水了,又想要拿起水壶再掺,卷素直接抢过水壶。

“大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怎么回事?”

卷素皱眉。

卷里看着被卷素抢走的茶壶很久,还是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你这个样子告诉我没事,我都不信。”

卷里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眉间的结郁之色却是尤为明显,卷素可心疼可心疼了,谁舍得让这么个美人难过呢,要是他,肯定做不出来。

不过一想也知道,她无父无母,除了湛戈,还能有谁让她难过。

“你若是当我是哥哥,那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告诉哥哥。”

卷素低着头直直的看着卷里的眼眶,她却是更加黯然。

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只是,她没有办法说出口罢了。

“有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可是你在这里伤心难过事情也不会解决。”

其实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懂,只是就事论事。

卷里抿了抿唇,还是犹豫开口,没有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寥寥说了几个字,“有一些事情,我瞒了他,有一些事情,他骗了我,所以现在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解释。”

卷素到底酌了口茶水,龇牙道:“妹子,男女之间的事,不谈情我还能懂,谈情的话我也不知道。”

放下茶水捧起卷里的脸,“可是哥哥看得出你很喜欢湛戈,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因为一点事情而就此谁也不低头,一直这样,你只会更难过,不管是你还是湛戈,总要有一个先低头不是吗?”

卷素说了这话,卷里赫然惊醒。

她在这里纠结什么呢,根本什么都起不了作用,因为确确实实,她的事情比较严重,她也骗了湛戈不是吗,她没办法说出云天的存在,也无从解释自己的身份,可是,没有什么比她此刻什么都不做放任俩人之间的误会不管更糟糕了。

嘴唇勾了勾,那双闪着光亮的眸子终于回了神,心中几番思虑,最后抬起手看了看手背,血够了。

还有三天就是月圆,这一次药浴,如果她能跟他换血,救他一命,到时候她再说出真相,他是不是更能够接受。

可是伺候他药浴,上一次是阴姬来叫她,是不是也要跟阴姬说一声。

怕是此刻湛戈不是很想见到她,她去找阴姬吧。

想着就立马起身,膝盖不经意撞在了案几上,引得她低嘶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倒下,卷素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拉,将她拉住。

“小心点。”

卷里松开他的手往后跳了跳,“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低了头看了看,随即抬起头,看着卷素,朝着他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的灿若阳光道,“哥,谢谢你,我去解释清楚。”

说完就往门外跑去,那速度,跟兔子似的。

卷素看着那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笑了笑,还是有些活力的好,他能帮上忙就好。

卷里出了上玄殿就要朝着阴虚殿的方向奔去。

青琪还未反应过来,青黎连忙跟了上去。

“玄姬,这是要去哪儿?”

青黎开口。

“我去阴虚殿找阴姬。”

卷里一边朝前,一边说道。

青黎想了想,还是道,“可是此刻阴姬不在阴虚殿。”

卷里停下,回过头,“那她在哪儿?”

“一般是在生死堂试药。”

“那你带我去生死堂。”

“是。”

卷里跟在青黎身后朝着生死堂而去,卷素还在殿内用着点心,青琪留下来守着上玄殿。

她前脚离开上玄殿,后脚湛戈就带着曲青来到了上玄殿。


蓝色的药汁奔涌向膨胀的血脉,像是在安抚一般,让臌胀的皮肤逐渐平静下来,原本白皙的肌肤上了不健康的红色,像是血滴从皮肤渗出来一般。

湛戈只感觉整个人似乎被一股血气给崩涨再放出,皮囊似乎已经麻木,脑子里一片浑噩。

“湛戈,湛戈。”

卷里连忙下水,站到湛戈面前抵着他的肩膀防止他滑落水中。

“我睡着,不要让人进来。”

声音浅喘,湛戈只觉得眼皮儿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面前若隐若现的娇躯他看在眼里,却逐渐成了好几个身影。

“湛...”话音未出,某人已经往前一倒压在了她的肩头,最后轻浅的语气吐露在耳际,“你这个样子,很好看。”

然后彻底陷入沉睡,所有的重量压在了卷里身上。

撑着高大的身子,卷里许久未动,然后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意,眼眸明亮如星月。

若是湛戈能看到,才会真正发现,这笑意让她整个人美的像是一幅画,虚无缥缈如梦幻一般。

费力将湛戈扛到床上,轻喘着气儿。

见他一身亵衣几乎湿透,恍若未穿,便直接扒了下来,也将自己一身扒了下来,换了一套亵衣。

对着一个沉睡中的湛戈,卷里是没有羞愧的,将他身子擦净,用被子盖上,自己独坐旁边看着他。

说她好看,他何尝不是,精致的如同妖孽一般,若是女子在这世上,手无缚鸡之力,必是万人争抢。

出来这么多天,这还是第一次看着睡着的他,眉间有倦色,想必是刚才药浴时被折腾的。

药浴?

卷里差点给忘了,连忙拿出他的臂膀,细细一看,方才膨胀的血脉,尽管此刻已经恢复如初,毫无方才的痕迹,可是那恶心膨胀痛苦的画面卷里可忘不了。

细腻的指腹贴在血脉上,感受到血脉跳动,却不是正常的流动,像是真的有一只小虫子在里面。

浑身上下,所有的血脉皆是如此,或深或浅或粗或细。

这,是蛊。

卷里皱眉,蛊,她也能治,只是,这代价有一点大呢。

但又立马自嘲,她本不存于世间,又哪里来的代价,这一身皮囊骨血魂魄哪一个不是他给的。

不过,似乎她现在一身血似乎不足以为湛戈换,换过去了,压根儿不能支撑湛戈活下去。

“要救你,还是得看你自己呢,爱我至深,我融你血越多,到时候换了,你就不必如此痛苦了。”

低声轻喃,这声音他听不见。

要是哪一天有人发现他们血脉相融,会不会怀疑她是他的妹妹。

这么想着,卷里自己倒是先笑了。

手不由自主的抚上那精致的眉眼,他,会梦见什么,他最不想看见什么?突然一股绝望又悲伤的氛围从湛戈周身弥漫而出,看不见的空气里逐渐感染着卷里,心中突兀沉重的喘不过气,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不放,脸上似有冰凉,心中很慌,连忙用手去抹,但泪流却似源源不绝一般的往下淌,只手根本来不及擦拭。

低头一看,湛戈眉头紧皱,口中喃喃,脆弱的如同初生一般,眉间的悲呛让卷里有些心疼,他们血有相系,她能感觉到此刻湛戈心口中的绝望,悲哀,如挣扎的小兽在嘶鸣,却无力反抗。

他的上空,来不及抹掉的眼角有泪滑落,打在湛戈的眼角,两行清泪融成一行,染深了黑色枕罩。

卷里有些无奈的伸手抚摸湛戈的颈脖,“明明知道你是在梦里,我怎么也跟着你难过呢。”

感受手下的不正常的跳动,不对,他的脉搏和气息都在减弱!

卷里心中一惊,这,这是将死之兆。


卷里愣神,被他看在眼里,却是桃花眼尾上翘,薄唇勾起,逐渐靠近她,踏上第一层台阶,结实的胸膛随之浮出水面,日光下,水汽蔓延,水珠从白皙的肤上滑落,至上而下眯着眼睛望着卷里。

“你说,你不叫江欺雪?”

吐字缓慢,带着些许揶揄,伸手抚上了卷里的面颊,用手背来回摩挲,手感极好,“可是这张江湖第一美人的脸可不是作假的。”

摸向下颚,并未发现人皮面具,光滑的触感是真实的。

语气一沉,带着些许嘲意:“难道你要说,你是她的姐姐?

妹妹?

还是...女儿?”

他的动作虽然轻,却让卷里感觉不到一丝温柔可在,反而是眼里透露着复杂的情绪,当年,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不对。

卷里眼中闪过一阵惊慌,伸手抚上自己的脸。

他是说,这张脸是江湖第一美人的。

“被戳穿所以惊慌了?”

深眸中带着一股嘲意,同一个计谋也不嫌用的腻。

“你是说,我这张脸是江湖第一美人的?”

语气略带哭腔,抬头看着他,眸中闪动的泪光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当初画的根本不是她。

那么他的深情,他的心也不是为她而准备的。

下颚被紧紧捏住,那张俊脸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卷里心中一阵惶恐。

“还装?”

手下没有丁点客气,这个女人太会装了,谁知道这一次会玩出什么手段,“江欺雪,这样可就不好玩了,清高的江湖第一美人几次三番动用美人计,现在却不敢承认,兴许你让我高兴了,我就放了各派掌门,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毫不客气的伸手拍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叫江欺雪,我叫卷里,叫卷里!”

卷里竭力吼着,像是要把卷里这个名字吼进他的心里。

湛戈眸中一黯,面前的人是与江欺雪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性子却大不相同。

目光一转,看向岸边的红色衣衫,最重要的是,江欺雪从来不穿红衣,一直是一身月牙色的衣衫幻若天仙。

江欺雪高傲,不屑委身于他这个魔教之主,她喜欢的是神医谷的誉风,当初甚至为了给誉风的爹报仇,假意接近他,直接向着他的心口一刀,他伸手一挡,那一刀险些废了他的一只手,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人竟然是正道盟主江阳的掌上明珠,江湖第一美人,也是一心想要杀了他的人。

可笑的他当时竟然还想着与正道和好,只要联姻,让她嫁给他,不惜画了一幅画送给她,那幅画用他心血所画,画的就是江欺雪穿上嫁衣的模样。

最后却被人发现,画被遗弃在了路边,兜兜转转才被他找回。

思虑不过一瞬间,却见面前的人只转身留给了他一个雪白的背脊,企图攀爬上岸,纤细的腰肢裸露于水面,即将破水而出的画面也惹人遐想。

湛戈忍不住勾唇一笑,眸中带着一股冷意。

伸手就将她勾回自己怀中,感受她如受惊的小鸟一般挣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有这一张脸不就行了吗。


卷素笑了笑,朝着湛戈抛了个媚眼儿,也不管湛戈是何种表情,“大尊主,让我跟着景思吧,你看我这么快破了她的阵,说不定也是个天资高的,指不定儿血楼以后还多个阵法高手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饶是阴姬听了也是皱眉。

“景姬可是尊主的人,哪儿能让你解除。”

魅姬笑的极为诱人,逐渐靠近卷素,目中沉色翻了一翻。

卷素往后一跳,“离我远点儿,我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魅姬一看就不是个良家妇女,哪儿有景思清纯可爱。

“你...”魅姬咬牙,随即冷笑不再说话。

“她在天机殿,曲青,你带他去吧。”

曲青应下,湛戈说完也是出了殿,阴姬身子不好,只得回了阴虚殿,而魅姬则跟在湛戈身后。

“尊主刚回血楼,可要休息。”

声音柔柔,诱惑之意一看便知。

湛戈想了想,冷然道:“我去云鸾殿有些事与云姬商议,你自己回娆情殿吧。”

魅姬柔柔道是后,看着湛戈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眉。

云姬来的神秘,却无人知其背景,魅姬也以为多了一个劲敌,却没想到她只是占着云鸾殿,几乎闭门不出,也没见湛戈去找过她,而她每次去门外的丫头直说云姬不舒服,连门也未让她进,说到底也是湛戈的默许。

只是知道她是云姬,五年前湛戈莫名多出来的女人,读万卷书,知晓江湖事,这血楼不缺奇人,所以多厉害她也不在乎,只要不占有湛戈的宠爱就行。

可今日湛戈怎的突然去了云鸾殿。

云鸾,明明是个旖旎的名字,殿内却毫无一丝旖旎之气。

空气中弥漫了上好青墨的味道,殿内上下几乎被竹简或书卷或刻板所覆盖,咋一看之下杂乱无章,可是细看,其实都是有规可循,只是这云鸾殿装的太满所以显得杂乱。

付云姝的婢女青书和青简,守在门口立的笔直。

“你们殿主呢?”

湛戈来的突然,青书和青简面上明显闪过惊讶。

“回尊主,云姬在殿里呢。”

既然没有离开,那就行,湛戈想也没想的踏进云鸾殿,地上干净,可这四周数列数列的书桩可把这云鸾殿弄得跟个迷宫似的。

弯弯绕绕的穿过书桩,才在最里头,被付云姝改过的浴池那一头看到她正盘腿而坐,长发也未理,像个疯婆子似的。

湛戈并未开口,而是径直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付云姝这才抬起头看到身后的湛戈,连忙起身直立在湛戈面前。

“你终于来找我了。”

付云姝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眼角半眯,眼尾有一些细纹,看上去却是比湛戈还大上几岁。

而她的眸子却是直直盯着湛戈蠕动的唇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你才没有走。”

湛戈皱眉。

付云姝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对众人解释的就收留了我,我应当替你做一些事情,可你一直没有说要我走,或者要我做事,所以我厚着脸皮留下了。”

原本付云姝来求湛戈只是想留个一年半载,但湛戈一直没有要求她离开,她索性就候着脸皮一直留下了。

“我现在有事要你帮忙。”

湛戈开口,因为一直在血山也从来没有让付云姝帮过忙,只是江湖传闻她知晓天下事,所以,他来试试。

“说吧,只要我看过听过的,能分析出来的都告诉你。”

付云姝直直看着湛戈的嘴唇,眼睛眨也不眨。

湛戈就皱眉了,强忍住不适继续道,“分析分析如果江衾无处可去,会去哪儿。”

付云姝皱眉,“江衾?”

眼神却是半点也没看出湛戈的不悦。

“付云姝,你就不能到生死堂治好你的耳朵再听我说话,你乐意当个聋子我不管,但是你这么看着我,别扭。”

这就是他不想来云鸾殿的原因,一是没什么大事,二是次次说话付云姝都要这么看着他。

略带细纹的眼角笑了,眯成了一条缝儿,“不,能听到了,就不能认真的看了,那样,会误导很多事的。”

“那你赶快给我分析。”

湛戈不耐烦。

“就为了找江衾,用得着你来找我。”

付云姝挑眉。

湛戈闷声,“他带走了我娘。”

付云姝这才重视起来,神色一凝,转而走向东北角的卷落,拿出一本铺满灰尘的书籍拍了拍认真的看了起来。

湛戈一看书名,《江湖杂事》,瞬间就有些无话可说的感觉。

许久之后,才看到付云姝抬起头看着他,“去苍山派找密宫吧。”

“苍山派早已经被我毁了。”

湛戈皱眉,眼中的怀疑之色毫不遮掩,江湖的万事知就这样?

“找密宫,苍山派被毁,没有代表密宫会被毁。”

付云姝将书一丢,“你若信我,那就去苍山派。”

“江衾去苍山派做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苍山派的密宫。”

白水依曾是苍山派的圣女,难不成江衾还送她认祖归宗,可江衾是剑宗出来的,又怎会知道苍山派的密宫。

“你以为江衾为什么放着剑宗掌门不做,自是被你娘把心思从剑宗勾到了苍山派。”

看湛戈就知道,白水依有多好看。

湛戈暗了眸子,他知道江衾对他娘的心思,只是开口,“他怎么知道苍山派的密宫。”

“我猜,大概是他曾经想要入赘过苍山派,也可能和你娘有过婚约,所以姬秋才告诉他密宫。”

付云姝幽幽道。

“婚约?

你怎么知道。”

湛戈盯着付云姝,宛如看一个神棍。

“你以为江湖为什么叫我万事知?

世事无常,可是只要有人,有传言,有故事,就能推断个七八分。

江衾放着剑宗首席弟子,只等着一年后掌门传位,却偏偏不要,整天去苍山派晃悠,面上打折剑宗苍山交好的名号,最终却离开剑宗。

而在你娘跟你爹私奔成亲后,又迅速娶了江湖第二美人清若,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付云姝说的笃定,“肯定是正准备订下婚约,还没来得及公布,你娘知道后就逃离了苍山派。”

不过看见湛戈却是笑了,“你对你爹你娘一定不够了解。”

湛戈面色一黑,拂袖离开。

而付云姝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话未说完,是不了解,可是似乎很像呢。


对,就是这样,让她江欺雪知道,他湛戈不是非她不可。

身后的人逐渐而近,在湛戈身后停下,卷素自然是看见了江欺雪骑马而去的身影,最后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朝着那月色长袍大声道:“那边有马,你能不能把你身下的这一匹给我留下。”

话出,所有人都给他一个惊愕的眼神。

湛戈袖子下泛白的指尖在听到卷素这句话后,再次破功,松开,恢复血色。

丢给卷素的眼神,竟然让卷素感受到了欣赏之意,简直是受宠若惊。

不能怪他不给美人面子,实在是,两个大男人共乘一匹马,简直是光天化日有失他素手折香的威名。

卷里就看着已经走了大半的江欺雪停下,颇有傲气的翻身下马,回头一望,柳眉轻蹙,眼神中的哀凉像是责怪,直直的看向卷里身后的湛戈。

湛戈抬手放在卷里的肩上,不自觉的紧扣,卷里痛着,却咬牙并未出声。

而卷素激动的立马就下马巴不得离刑风越远越好,身影极快的窜向了江欺雪那边,搓了搓手就要上马,结果余光就撇到身边有一个极快的身影朝着自己移动着,侧头一看不得了。

立马的,马也未来的及上,朝着湛戈这边撒腿儿就跑。

两条腿儿的轻功,四条腿儿的马,路程不长。

画风转变的让人愕然措手不及,追着卷素的人是誉风,那天他牵马回来就不见二人,就知道自己大意了,竟然没将素手带走,想来卷里肯定遭了毒手,心中自责,今日看到了卷素定然要上前讨个公道。

卷素是忘了这碴,边向着湛戈这边跑一边对着卷里挤眉弄眼。

离的越近,卷里自然是清楚看到了追着卷素的誉风,慌慌张张就要下虎背,湛戈不明其意,伸手拦住她,“你要做什么?”

卷里定了定神,抬起头望着湛戈道:“前些日子我哥哥去了剑宗一趟,然后被剑宗下了剑追令,现在好多人在追他,湛戈,你帮帮他。”

湛戈墨眉一挑,想起了卷素的称号,素手折香,低下头看看卷里,双腿一动,拍着井豹的头颅,还是直接上前,挡在了卷素面前。

誉风面色苍白,勒马停了下来,望着湛戈,不自觉的皱眉,他知道他杀不了湛戈,低下头,却见湛戈怀中的卷里,对着他尴尬的笑道。

“你找到湛戈了?”

说完,誉风就感觉自己问的多余了,明眼人都看见他们俩在一起了。

抬起头却是看向湛戈身后的卷素,又看向湛戈,眉头越皱越紧,在他眼里,素手可是采花大盗,现在这模样,湛戈是要护着素手?

湛戈看着誉风,想到誉风和卷里见过,就猜到誉风定然知道那一天并不是江欺雪了,说起来,一切都不过是他幼稚的报复做法。

所谓的折磨其实不过是在折磨他自己。

“我...你...江,,,”三人一同开口,又是愣了一愣,这氛围当真有些怪异。

卷里还是笑了,道:“誉风那天谢谢你,不过他是我哥哥,不是坏人。”

说着转过头对着卷素道,“是吧,哥哥。”

卷素摸了摸头,从身后冒出头,朝着誉风尴尬道:“我跟自家妹子闹着玩呢。”

誉风皱眉,还想说什么,湛戈却是先开口,“誉风,所有的事情她会告诉你,若你听后还觉得我湛戈欠着你,那我在血山随时恭候大驾。”

眼神瞄着誉风旁边被他忽略的江欺雪。

誉风皱眉,回过头时看到江欺雪的发髻,有些诧异。

而江欺雪目中晦暗不明,因为,誉风方才未看她一眼,她瞅的真切,怕就是此时之前,誉风的眼光也是落在卷里身上。

而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誉风,你的神医谷可愿收留我?

我已经无可去处。”

见誉风有些疑惑,江欺雪惨笑,“回了神医谷,我再告诉你好吗?”

没有提誉风所谓的向她提亲,她江欺雪用不着可怜。

誉风点头,“可以,那你便随我回神医谷,还是从前你来时住的那个院子,一直有人在清扫。”

话语轻柔,江欺雪这才有些欣慰。

湛戈有些不耐烦,从二人之间插过,“人我送到了,江欺雪此后再有事,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插过的瞬间,湛戈不自觉的把卷里搂紧。

因为有她,才让他此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腰间的紧致让卷里有些难以呼吸的难受,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抬眼,恰好看到誉风神色未转的看着自己,眸中略有担心,卷里稍微抬起了手,朝他笑了笑,湛戈立马就将卷里的手压下,咬住她的耳垂,“你是我的女人,他是别人的男人。”

卷里听到别人两个字,无声的笑了,见誉风愣然,还是做了个嘴型道:“谢谢。”

然后就是卷素笑的一脸猥琐的朝着誉风招了招手,那得意的小模样让誉风也不自在的朝他抽了抽嘴角。

江欺雪看在眼里,忍不住皱眉。

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确的,她笃定誉风是在看卷里。

虽然笑的依旧温柔,可是这眼角余乐和对她一点不同,还是忍不住开口:“誉风,你笑什么。”

誉风坦然,“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对兄妹感情真好,采花游戏玩的让我差点都当了真...”还害的他白白担心那么久,随即开口,疑惑道,“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江欺雪咬唇,“你说的,是哥哥,还是妹妹。”

誉风恍然,“哥哥我知道,叫素手。”

意思就是问妹妹了。

许久之后,江欺雪才软软开口回答,“卷里,她叫卷里。”

誉风只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对劲,低下头,“你怎么了?”

江欺雪摇了摇头,策马而前,与誉风并驾齐驱,半路未说话,在誉风觉得此刻氛围安静的不自在的时候,才开口:“誉风,你可以跟我说说,他们玩的什么采花游戏吗?”

马一直向前,天气开始飘起小雪,誉风自觉没什么,便如实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江欺雪听在耳里,握着缰绳的手越发泛白,雪花飘落到手背上霎时不见。

仰起头对着誉风笑道:“是啊,他们兄妹感情真好。”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既不是同胞姐妹,怎会有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说起来她都不信,还很巧的出现在湛戈和誉风的身边。


江湖纷扰再起,群雄攻血山而不下,机杼是同祁林一般的老不死,虽然此刻生机将散出了霆堂震慑四方,瘦死的骆驼仍旧比马大,让正道之人举步不前。

战歌带着人还未攻进血山,后方便有人传来了消息,消息是线人当着众人面公布。

所有的人都知道,卷里变成了人,即将忘记了湛戈,而湛戈亦是正在寻找卷里。

卷里忘记湛戈的事情落到众人耳目中自然是有惊有喜,谁不知道,若是能与之交好就是握住一把战无不胜的长刀,若是能在她忘记湛戈后取而代之,那么,他们莫不都是第二个湛戈,什么祁林,什么机杼,还怕什么!

而那消息就是来自武氏三兄弟的口述,武氏三兄弟在江湖上亦正亦邪,但说话却也是从来不说假话,好事儿做的不少,但坏事儿也没少干,各大门派赏金令的人都曾被武氏三兄弟抓过,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好色,令各大门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但此消息的真假不疑有他,照武氏三兄弟所说,那妖孽长得太好看,一时没认出来,动了邪念,却没想到是个要命的,好在运气好,那妖孽放了他们一马。

围攻血山的人顿时收到命令,前往千雾森林,要么阻止湛戈找到卷里,要么守株待兔,等着卷里忘记湛戈时,自己门派的人捡个便宜。

妖孽虽是妖孽,在血楼这个魔教,自然是妖孽。

但若是纳入正派之流,那就是仙人了。

湛戈进入青阳镇之前,让井豹在镇外自行觅食,而他独自一人进入青阳镇打探消息,不少正道人马逐渐而近,消息得知湛戈进了青阳镇,所有的人都在青阳镇附近徘徊,却都不知一贯风华的湛戈此刻却是满面沧桑,脸上带疤,晃眼一看,犹如疮痍之人,墨发披肩,换了一身灰色工袍,何有为血楼之尊的模样。

“师妹,我虽然没有看见过湛戈,可是也知他妖孽之相,承他父母天貌英姿,若是进了这青阳镇,怎么可能打听不出来。”

一名蓝袍男子,背后背剑,路过一家生意不大好的茶馆,对着一名粉衣女子道。

湛戈恰好坐在那茶馆内喝茶,偌大的茶馆,仅有二、三人。

那篮子的话让湛戈不经侧目,对之上下打量。

“师兄,咱们非要来这里做什么,就算找到了那湛戈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女子声音娇俏,面上颇为懊恼,似乎走的太久额头上香汗淋漓,不耐烦的擦了擦汗。

“咱们不是带了信号弹吗?

到时候发现湛戈只要一放就行了...”男子嘿嘿说道。

湛戈默默的抿着茶,眼中晦暗不明。

女子累的不肯走了,这才拉着那男子,进了同湛戈一家的茶馆,掌柜的立马招呼。

男子向掌柜的打听消息,却是无消息,他将湛戈形容的伟岸英俊至极,却不知此刻湛戈的模样,那掌柜如何认的出来,立马就摇了摇头。

“师兄,咱们休息休息吧。”

女子撒娇,男子无奈只得叫了两碗茶。

休息了半晌,女子还不想走,只得有的没的跟男子聊着。

“师兄,你说说,那女子真的有那么好看吗?”说话间,语气带着不屑,“难道比我好看吗?”

男子憨憨一笑,回道:“在我眼里师妹最好看,可是听说那女子有着一张和江湖第一美人一模一样的脸,第一美人啊,师妹,能冠上第一美人的称号的,那可是过了江湖众多人的眼睛。”

女子撑着下巴,嘴唇微嘟一脸的不乐意,“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咱们清灵派一向与世无争,这一次却要出来差这蹚浑水,还让大师兄跟二师姐去找那妖孽,也不知道他们有无性命之忧,听闻那妖孽杀人可是不眨眼的。”

男子摸了摸头,“你是担心大师兄吧。”

这么说果然见那女子脸上一红。

湛戈的耳朵却是动了动,听了个仔细。

“别担心,等咱们找到了湛戈,再去找大师兄和大师姐怎样。”

男子巴巴的看着女子,讨好道。

顿时湛戈就起了身,站到二人面前,引来俩人侧目,开口道,“你们找我?”

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女子却是皱了皱眉头,传闻湛戈英俊潇洒,面貌如妖,一身风姿让无数女子为之倾倒,这男子衣衫褴褛,面上灰尘铺满,亦是伤疤满身,湛戈武功极高,谁能让他受伤,于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叔,别对号入座,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

湛戈皱了皱眉头,最终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茶馆老板面前。

“老板,可否借我房间一用,洗个澡换身衣衫。”

老板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当然高兴,立马就对湛戈躬腰道,“公子请。”

挥手叫来小二,带着湛戈上楼去了自己房间,而他亲自去备了衣衫。

女子目送湛戈离去的背影,见他脚步稳重,不由得正了正身子,推了推身旁男子凝重道,“难不成他真的是湛戈?”

男子这下反应了过来,道,“我还没看清他什么模样呢,听闻湛戈骑着一直白虎,我也没看见白虎在哪儿。”

虽然是这么说,两人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男子犹豫着放信号弹,可是若不是,那岂不是谎报,但是如果真是湛戈,现在湛戈已经发现了他们,应当如何。

心中焦急,不知不觉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咚咚的脚步身自楼上响起,墨发三千,即使一身粗布白衣也难掩风华的湛戈下了楼,惹来众人侧目,而他的眸光中潋滟着的水光冷色,却是惊艳了女子,也让男子心中一沉,此刻倒是肯定了这湛戈的风华,可是要当着他的面放信号弹已经来不及。

老板紧随其后,想不到这公子不仅出手阔绰,这面貌更是惊为天人。

“我就是湛戈,如何?”

湛戈挑眉,他知道自己这几日来一身不收拾自己的形象也很好的掩饰了自己,没有井豹在身旁,更是不容易让人看出自己,但是此刻如此惹了诸人的视线,说好也是不好。

男子说时迟那时快,立马拉着还在惊愕中的女子,逃出了茶馆。

掌柜的还来不及喊一声茶钱,就看着那俩人夺目而逃。

湛戈并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等着天空中放出一朵红色的大花,顺着那方向,才跟了上去,他们说,他们要去找卷里,在放出信号弹后。

那么,他就跟着他们。


这几天湛戈忙着处理下面人的消息,事关苍山密宫,却是有人在周围发现了江毅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入口,他猜想若是苍山迷宫附近有阵法,遮掩了入口,那么势必还要带着景星出去走一趟。

月圆在即,从这里到苍山也有几天的路程,定然要先入了药浴才出去。

虽然宿在阴虚殿,可是他却是什么都没做,满脑子里都想的是卷里,那天是一时之气,可气过之后才发现,其实到底舍不得。

心中纠结了几番,最终还是放不下。

那些什么话,就当做没听到吧。

大不了,如他所言,若她真的是第二个江欺雪,那么他就杀了她,再杀了他自己,总之,他不可能放开她。

“尊主。”

青琪守在门口看到湛戈过来,心中喟叹。

“玄姬呢?”

湛戈出口询问朝着殿内看去,只看到卷素放荡的姿态旁若无人的往嘴里丢着零嘴儿,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朝着湛戈挤眉弄眼,牙齿上还贴着橘色的蜜饯皮。

青琪还来不及回答就见湛戈直接踏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

湛戈皱眉。

“在天机殿待了三天,有些无聊,所以来看看我妹妹,别说这样也不行啊?”

卷素想了想,湛戈既然主动过来找卷里,想来也是想和好,那么应该没多大问题。

湛戈沉了沉眸子,坐到卷里方才的位置,摸了摸卷素面前的茶杯,还是热的,“她刚走?”

若是卷里不在上玄殿,卷素也不会进来。

卷素点点头,“她说她要去找你解释清楚,你们俩刚好错过。”

湛戈一听,刚想起身出去找卷里,但想了想又坐下,拿了茶盏为自己倒了杯水,“她跟你说了什么?”

手中的点心一僵,卷里的眼珠子转了一番,想了想,好像她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如实开口。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她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对你有所隐瞒,而你也骗了她,所以她就一直纠结了很久,方才经过我的开解,她说她要跟你解释清楚误会。”

卷素开口,见湛戈皱眉,又继续道:“我跟她是兄妹,可是我们并没有一起长大,我有自己的师傅,她也有自己的师傅,所以对我这个妹妹,我也不是很了解,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我想,无论她隐瞒了什么秘密,可她一定不会害你。”

话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卷里接近他是想害他,也不会被他差点折磨死。

湛戈沉眸,仔细想了想那天的对话,她似乎问他那一天晚上去了哪儿,可是他明明让人来告诉过她。

想到了瑶花,眸色一深,“我没有骗她。”

见卷素惊愕,他就说清了来龙去脉,卷素的张开了下巴,喃喃道,“那女人还真是阴险。”

站在门口的青琪听到了却是一怔,她原本是好心,却没想到还是说错了话。

“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她哪里,既然要让她下山,又何必多此一举。”

卷素问出了口,湛戈却是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卷素的肩膀。

“十年,不是一朝一夕。”

抬脚离开,还没转过身就听到巨大的噗通一声,青琪跪倒在他面前,“尊主,奴婢是来认罚的。”

湛戈还没开口,青琪便主动交代。

“那天玄姬回来就为尊主备了膳食等着,奴婢拿菜的时候看到尊主同魅姬去了娆情殿,玄姬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在等尊主,所以奴婢一个没忍心,娆情殿来了人传话的时候,奴婢告诉玄姬,尊主在处理公事所以没能过来。

玄姬笑了开心,她说想要给你惊喜,所以就一直等着,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了听奴婢的话,说沐浴就休息。”

那事儿还真不是魅姬做的,在血楼,有错就要认,若是日后查了出来,那就不是罚,是死。

是青琪自作主张。

“你说她等了一个晚上?”

湛戈皱眉。

青琪磕头,额上青黑一片,“奴婢自作主张,求尊主罚。”

湛戈摸了摸额头,所以她才会说他骗了她,才没有立即开口留住他,心里也是委屈的吧。

“她人呢?”

“玄姬去了生死堂。”

青琪狠狠的磕头,“求尊主罚。”

“去魈尸谷待半天吧。”

如果不是魅姬开口,其实卷里也不会发现。

但是他没想过要骗她,做了就是做了,他不会欲盖弥彰。

卷素听了立马就跳了起来,好奇道:“生死堂是什么地方,魈尸谷是什么地方。”

湛戈回过头:“你想去玩玩?”

对江湖来说,血楼是可怕的,是神秘的,各个地方,怎么说也要去看看。

卷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在他心里湛戈和卷里压根儿就不会再有问题,所以也不再担心什么。

湛戈勾了勾唇角,对青琪道:“带着他去魈尸谷,你俩一起待半天。”

怕是他去了这一次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卷素跟在青琪后头毫不知情,仍旧脚步愉悦的往魈尸谷而去。

生死堂内人极少,却是有条不紊,磨药的磨药。

誉阴欢正拿着手中的药材,对比着湛戈这个月的药浴药材,便听到有人传话来,说玄姬来了,只得开口让卷里进来。

“玄姬跑到我这生死堂做什么?”

语气平淡。

卷里犹豫了开了口道:“这个月十五,我能不能伺候湛戈药浴。”

誉阴欢一怔,手中药材抖了抖,掉了几片叶子,冷然道:“伺候尊主药浴,你怎么不去问尊主,反倒来征求我的同意。”

给她再诱惑湛戈的机会?

会不会把她想的太善良了。

卷里哪里能去问湛戈,怕是他此刻还生气的,她就是想利用药浴的机会和好,然后全盘托出,成败在此一举。

“我...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卷里眯了眯眼,给了誉阴欢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

换来的却是一个冷笑的回应。

转过身,若无其事的挑着药材,语气惋惜道,“你知道血楼是很严格的,若是没有尊主的同意,就算是违背他的意思,到时候若是被尊主知道了,我可是要受罚的。”


啪的一声,手中的扇子被祁林打落,卷里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脸,看着湛戈的来向,目光中带着水光,指缝中流出的鲜血煞是恐怖。

湛戈神色一凌,望着祁林的动作,直接从虎上飞身而下越过重重众人,一身玄衣的风华从周遭视线飞过,凌空一掌打向祁林,祁林措手不及被浑厚的内力打中,却是反应极快的飞至卷里身旁,一手揽过她的腰身,与祁林距离拉开。

“湛戈回来了!

江盟主失败了!”

正道众人哗然,纷纷后退,血楼之人趁此围上湛戈与卷里,不过已经是包围状态,正道围城一大圈包住了神医谷和血楼的人。

祁林扭过身子直面湛戈,“来的正好,你若不出现,老夫收拾完他们也是要找上你的。”

手中刷的一声打开了山河扇,“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神兵利器,挡的住我的剑。”

“那是我的扇子。”

卷里惊呼出声,另一只手想要冲上去,却被湛戈搂住。

“不过一把扇子,一会儿我替你夺回来。”

湛戈没有正眼看祁林,而是伸手抚上卷里的脸,盖在她的纤细的手指上,柔声道:“让我看看。”

伤口那么大,一看便知道这张脸已经被毁了,不过,毁了也好。

“她是江欺雪?

被湛戈掳走的江盟主的女儿!”

“江欺雪,你怎可以被魔教之主蛊惑,你若是有点良心,就应该举剑杀了她。”

“你爹为了你才被这魔头杀掉,你却与这魔头浓情蜜意,当真是天理难容。”

周遭传来声响,可这声音丝毫没有影响湛戈,他只是看着卷里。

卷里抿着嘴,使劲儿摇着脑袋,眼里泪花涌动,模样更是让人心疼,卷素自是知道什么原因,一个上前握住卷里的肩膀,要将她带离湛戈身旁,“我妹妹我会照顾她,你先将那些人解决掉。”

湛戈稳稳的搂住卷里,直直盯着她的眸光,一点没松,语气不轻不重,“他们都是宵小之辈,没有你重要。”

这就是要看卷里的伤口了。

誉风走上前,“对,湛戈说得对,你比较重要,这脸若是不立马放开那么它就毁了,有我在这里,一定会让它好起来的。”

卷里依旧捂得死死的,拼命摇着头想要后退,若是能毁那她也很高兴。

湛戈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浅声道,“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介意,可是它现在还在流血,伤口总要先止住血。”

“它没有流血了,没有了。”

卷里挤出了几个字,却是语带哭腔,在湛戈的目光下,那只手还是被湛戈拉着,一点一点的松开。

白皙的面颊被血染了一半,可是,那血肉模糊渐翻的白骨已经不见。

在众人的包围之下,见到的只有几个人,湛戈眼神一眯,在那脸上擦了又擦,毫无痕迹,深眸又投向了卷里,誉风稍发出了惊愕声。

卷里已然绝望,脚步颤了颤,就要后退。

下一刻,手却被湛戈拿起,极快的捂住了她的脸,另一只手快速的扫过她的面颊,轻轻刮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些许笑意,随即面容又正色道,“卷素,你这个哥哥好好保护他,看我怎么替她报仇。”

将她推向卷素怀中。

誉风没有说话,景星没有说话,江欺雪却是惊愕了,尽管只是一眼,可她还是看见了。

这下却是速度极快的冲到了卷里面前,倒是没有想到意外没有出现在对面,而是出现在己边,都来不及反应,饶是卷里自己都还在湛戈恍若未见的惊愕中没有缓过神。

而江欺雪却已经一把拍掉了她的手,顺手扯掉自己的面纱,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山精鬼怪,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样子,接近湛戈,又接近誉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一定不是人,白骨生肌,诡异的身形,十七八的年纪与年过百岁的祁林对决还能五五比平,江湖中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

随着冷峻的氛围被这一声打破,众人皆是朝着二人望去,包括血楼的人亦是如此。

卷里要再遮住已经来不及,众目睽睽,那张小脸毫无伤痕,有些狼狈,却依旧美的让人惊叹,可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同一视线内,加上江欺雪的话,顿时议论纷纷。

她只听见耳边传来各种难听的话,而湛戈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黑。

“原来她竟然不是江欺雪,怪不得。”

“江姑娘是随着誉公子一起来的,想来誉公子肯帮着魔教一定是受那女子蛊惑!”

“那她,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怪祁长老打不过,想不到血楼竟然有这样的怪物。”

......“哈哈哈哈哈,我祁林一生与人对武就没有输的,我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拿着一把普通的扇子竟然能跟我打个平手,原来是个妖孽!”

祁林将那研究了半晌的山河扇丢在了地上,山河扇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他的话更是引起了众人的异口同声。

“血楼本就是魔教,应当得而诛之,现在还喂养妖孽,扰乱天下,必定要交出妖孽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今日祁林长老在此,你们交出这妖孽,我们便放你们一马!”

正道出了一个年轻的领头人,朗朗上口。

妖孽二字更是让卷里哑口无言,她对这群人来说,确实是妖孽!

可是她却是松了气,因为,湛戈知道,湛戈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双深眸中藏着的笑意,让她惊愕,也让她放松,眸光不由自主的就投降那颀长的身影,这一刻,湛戈就像是一块替她挡住所有攻击的巨石,她可以安心的贴在湛戈的身后。

卷素还想帮着卷里隐藏,却没想到,湛戈一点也没有介意,心中也是几番庆幸。

而湛戈则冷冷一笑,伸手就抓过江欺雪的后衣领,一把将她丢在了地上,腰间抽出软件指着江欺雪的,“放我们一马,用得着吗?”

“湛...湛戈!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妖孽!

她只是用我的脸来骗你!

她根本是心存不轨!

你明明知道,你刚才是亲眼看见的,你为何要这样。”

江欺雪惊愕,双手撑在地上,往后退,这一幕才真正的是脸面尽失,湛戈眼中的冷意让她心灰意冷,也迷茫的毫无头绪。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跟她一模一样,她拆穿了她,她做了一件防止妖孽伤害他的事情,为何他要这样对她,头不由自主的看向誉风,却见他眼里有着些许责备。

他在责备什么,他也怪她拆穿她吗?

“果真是妖孽,想当年湛戈可是喜欢江姑娘喜欢的连父母之仇都能放下,如今却被那妖孽蛊惑,对江姑娘刀剑所对,兄弟们,咱们发信号,召集门派所有人赶至此,无论是血楼还是那妖孽,咱们必定要一网打尽。”

这里的门派都是当年被湛戈杀了掌门的门派大弟子,他们都有杀师之仇。

如今血楼喂养妖孽,这消息,一定会让正道对血楼群起而攻之。

“你们所谓的正道就是喜欢这么正义言辞,江衾夺喜欢夺人妻,夺人母,占我母亲尸身十年,如今才被我得了消息找回,这样看来你们正道真是令人作呕。”

湛戈低头看了看江欺雪,嘴唇勾起的冷笑如同冰针根根刺进江欺雪的心脏,“她不是人又如何,是妖孽又如何,我湛戈被你们称为魔头,我湛戈的女人被你们称为妖孽,说起来,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众人的目光赫然投降了了井豹身上,那鹅黄色的身躯半仰在虎背上,但那面容依旧清晰。

是湛戈从苍山密宫带出来的,江衾说湛戈抢了欺雪,所以他要跟湛戈同归于尽,但现在,十年前尸骨无存的白水依又出现了。

饶是誉风也是惊愕了,事实竟是如此。

江欺雪霎然白了脸,湛戈说出来了,湛戈说出来了,江衾所做的事,公之于众,她是江衾的女儿,她的名声也是彻底毁了,现下唯一的方法只有一个。

众人疑惑间,只见江欺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上千重委屈万行泪。

“我爹没有这么做,我爹是不忍心一代佳人香消玉殒,所以才将她放到了这里,还给了她鲛珠保住她的容颜,我爹说你娘只是被你爹给蛊惑,可是说到底也曾是苍山派的圣女,不该遭到如此对待,留个全尸让她回到苍山也是好的。”

江欺雪说的声泪泣下,微颤的眼睫带着的眸光让人不忍心责怪。

像是在肯定一般,祁林听了她的话,却是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又舒展开来。

摸着胡子像是应着江欺雪的话道:“这倒是可能,江衾曾是我的大弟子,我可记得当年本想将掌门之位传于他,可是剑宗和苍山派交好,苍山派人那几年势弱所以有了联姻的想法,让江衾去了白水依去做苍山派的掌门,而剑宗则留给了我儿子,所以我才和江衾商量,让白水依和江衾见上一面,哪儿知婚事还未公布,白水依就偷跑下了苍山,江衾之后却是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屈居与白水依名下的第二美人,轻水。

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参与,众所皆知,他们的成亲仪式盛大无比,江衾要为轻水留在江湖,我也就闭了关。

江衾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能因剑宗和苍山派的交情,为白水依收尸,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湛戈,你的话,不可信。”

正道就是正道,正道做的事都是对的,哪儿容得湛戈污蔑。

湛戈听到后,看着江欺雪的眼神却是不再掩饰的厌恶,轻声道:“江欺雪,你真是恶心的让我看都不想再看一眼,杀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剑。”

脑海中还隐隐约约有着她求着他带她走的画面,现在彻底崩裂,只剩着一副丑恶嘴脸。

说到底,只是为了她这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头,江衾若做的事不好,在别人眼里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江衾所做的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也没有仔细在血楼说白水依的尸身为什么被带走,江欺雪不承认,那么就等于是全盘否认了。

一个掌风挥去,就是拍向了江欺雪,将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随后,却见大片鲜血,从她脑后涌出,江欺雪已经昏迷,脑袋嗑在了石头上,誉风一惊,看了卷里一眼,最终还是向前捞起了江欺雪,看着她的脑袋却是不能耽搁了,人命关天,何况他和江欺雪认识了十几年。

最终还是止住了她的血,抬到一旁,让人拿出随手带的针灸和纱布,神医谷的人随着誉风的动作从人群中脱离。

现在仅剩血楼的人与正道合盟对峙,曲青慢了井豹的步伐,看到了这些,按照湛戈的吩咐,无论如何他应当先带走夫人,可是现在的场面却是极为被动。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么咱们来算算账。”

祁林笑了,眸光撇了撇卷里。

将扇子有捡起来揣进了怀中,好歹也是一百多年的人精,想了想又觉得卷里可能要这扇子才能发挥出作用。

“湛戈,十年前你杀了我孙子,我儿子,这笔仇我们是该算算了!”

祁林冷笑,找湛戈就是他的第二件事,眼神瞅了瞅他身后的卷素,如今两件事一起办了倒是合适。

湛戈也没多说话,径直飞身上前,与祁林对峙,噼里啪啦的刀剑声起,此时正道之人也开始围攻起了血楼的人。

曲青在一旁见状,自是冲了进来,今日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护着白水依的尸身。

卷里没了山河扇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卷素让她躲在自己身后,在井豹身后的景星下了虎身,用着罗盘帮着卷素与众人对峙。

而湛戈浑身上下却是越来越狼狈,就算是湛天在此,那也处于下风,湛戈只能勉强与他对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楼的人越来越少,湛戈也是狼狈不已,卷里始终被卷素护在了怀里,景星摆动着罗盘,手指却是已经微微出血。

“小嫂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再来那么几下,他们就全都死光光了。”

景星皱了眉头,蚁多咬死象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而湛戈与祁林血拼,却是被打的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若不是我闭关,你当真就以为你无敌了,不参与江湖之事只是因为觉得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却是非杀你不可了。”

祁林说的异常嚣张,他求长生,可是现在根儿都没了,长生何用。

湛戈皱着眉头,祁林和机杼是一个等位,怕是要让机杼来才能与他平手,可如今机杼守护着血楼。

而时间越久对他们则越不利。

卷里自然也是知道,沉了沉眸子,咬牙道:“我能杀了他,可是,我要有那把扇子。”

众人自然是惊愕,差一点忘了关键。

可是湛戈勉强应付着机杼,如何还有气力夺扇,卷素回过头对着景星道:“保护好她,这一次能否出去,就全在祁林能不能死了。”

景星目色凝重,正道之人眼尖,忙道:“杀了那妖孽,不要给祁长老留下后顾之忧。”

血楼的人此时亦是知道何事重要,纷纷围绕在卷里身旁,将她保护的彻底,无论是刑风还是曲青,或是井豹,基本都是创口满身,寡不敌众,各个以一敌十。

而卷里在其中被一次又一次的刺伤,魂力却极快的让皮囊愈合。

面色却是越来越苍白,身上血迹越来越多。

卷素为了祁林怀中的扇子可谓是拼近了力气,一向惯用逃跑的他第一次正面迎敌,与湛戈分工合作,湛戈挡住祁林的剑,卷素则偷袭。

最终以湛戈精疲力竭,卷素受祁林一掌为代价将山河扇从祁林怀中掏出。

相互配合,将山河扇扔向了人群中的卷里。

卷里手触碰到了山河扇的一瞬间,感受到那汹涌的魂力后不再退却,挥出一道屏障,数吧魂刀同时插进几个人的额头中央。

一扇就是几条人命,倒下的尸身中,一道又一道人所看不见的黑色气息朝着卷里涌来,透过皮囊缠上她的魂魄,让她的情绪越来越暴戾。

最后周身气息宛如杀神,脑袋中昏昏沉沉,再无人敢靠近。

转过头正好看到祁林一剑砍在了湛戈的手臂上,血花四溅,恰好覆盖在她曾摸到的那个伤口上,卷里挥动山河扇,数十把破空魂剑朝着祁林而去。

这魂剑,是人所无法抵挡,半空中的祁林被扇成了筛子,浑身窟窿煞是骇人。

“妖孽发威,祁林长老死了,大家快退。”

正道残余的人终于见大势已去,最终撤退,地上残余的尸身满目疮痍。

湛戈从半空中栽回了地上,却是无力。

而卷里蹒跚着步伐走向湛戈,一把栽进了湛戈怀里,害的他闷哼一声,曲青刑风一见,这简直是在雪上加霜,就要上前拉开,却被湛戈制止。

卷里紧紧的拉住湛戈的手,十支如同藤曼一点一点缠上湛戈的手,温度依旧微凉,可是湛戈却觉得全身的热血都被面前的人,不对,是被这缕叫卷里的魂给煮沸了。

而湛戈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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