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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全文

三眠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裴俭觉得自己傻透了。顾辞这装首饰的木匣,镶珠嵌玉,描金绣凤,万般花俏,惹人瞩目。从马车下来到顾府,短短一段路程,他简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让他时刻想要叫长随将手中的妆奁扔掉。这若是换了以前的裴俭,是决计不会答应帮顾辞去珍宝阁,用来哄姑娘家开心。这样无聊的事,在他看来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如今,他愿意给好友多一些耐心。下人说顾辞在小花厅,还有一位姑娘在侧。裴俭心下了然。他准备将妆奁当面交给顾辞的小表妹,且要看看那姑娘的神色。这女子才认识顾辞多久?就哄得顾辞这般,可见为人轻浮,无甚品味。顾府的路他是惯熟的,去小花厅要穿过东面的大花园,裴俭不想在人前惹眼,就挑小路走。路过一处花墙下,听到里面有女子在嚼舌根。他本不欲理会,直到——“...

主角:谢元棠沈砚   更新:2025-06-11 06: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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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元棠沈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全文》,由网络作家“三眠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俭觉得自己傻透了。顾辞这装首饰的木匣,镶珠嵌玉,描金绣凤,万般花俏,惹人瞩目。从马车下来到顾府,短短一段路程,他简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让他时刻想要叫长随将手中的妆奁扔掉。这若是换了以前的裴俭,是决计不会答应帮顾辞去珍宝阁,用来哄姑娘家开心。这样无聊的事,在他看来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如今,他愿意给好友多一些耐心。下人说顾辞在小花厅,还有一位姑娘在侧。裴俭心下了然。他准备将妆奁当面交给顾辞的小表妹,且要看看那姑娘的神色。这女子才认识顾辞多久?就哄得顾辞这般,可见为人轻浮,无甚品味。顾府的路他是惯熟的,去小花厅要穿过东面的大花园,裴俭不想在人前惹眼,就挑小路走。路过一处花墙下,听到里面有女子在嚼舌根。他本不欲理会,直到——“...

《娇娇心系将军?重生宰辅红了眼全文》精彩片段


裴俭觉得自己傻透了。
顾辞这装首饰的木匣,镶珠嵌玉,描金绣凤,万般花俏,惹人瞩目。
从马车下来到顾府,短短一段路程,他简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让他时刻想要叫长随将手中的妆奁扔掉。
这若是换了以前的裴俭,是决计不会答应帮顾辞去珍宝阁,用来哄姑娘家开心。这样无聊的事,在他看来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他愿意给好友多一些耐心。
下人说顾辞在小花厅,还有一位姑娘在侧。
裴俭心下了然。
他准备将妆奁当面交给顾辞的小表妹,且要看看那姑娘的神色。这女子才认识顾辞多久?
就哄得顾辞这般,可见为人轻浮,无甚品味。
顾府的路他是惯熟的,去小花厅要穿过东面的大花园,裴俭不想在人前惹眼,就挑小路走。
路过一处花墙下,听到里面有女子在嚼舌根。
他本不欲理会,直到——
“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叫顾小将军那般看重?”
“何止呢!你没见镇国公夫人和几个出嫁的姑奶奶,个个都围着她转?”
“看她那副狐媚模样,也知不是什么好货。据说举家才调任回京,父亲官职不甚高,大约姓温,叫什么念西还是念东?”
温......念兮?
裴俭愣在当场,一时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清晰。
他怀疑是自己幻听。
这些日子他为了顾府的那场祸事,苦思冥想破局之法,才会出现幻觉。
否则念兮怎么会与顾辞产生联系?
身后长随抱着妆奁,不解的看向仿佛被定了身的裴俭。
花墙那头仍在继续。
“我亲眼看到顾六郎与她去了小花厅。你说这狐狸精真是不安分,到了府里还敢勾z引郎君,国公夫人若是知晓,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那不如咱们去抓奸?”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落在裴俭耳中,只剩荒唐。
抓奸?
抓谁的奸?
温念兮和......顾辞?
“时章,你怎么在这里?”秦朗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满脸兴奋,“伯母说青野在花园,快走啊。我对他那个小表妹好奇死了。”
花墙内的小娘子们听到墙外有人,再不敢胡说,灰溜溜散了。
墙外,温清珩也走上前,“时章,走吧。”
秦朗咧着一口白牙,回头对温清珩道,“等见完小表妹,再去拜会咱们妹妹。”
秦朗为人并不轻浮,只是嘴上爱闹。温清珩自不肯叫宝贝妹妹轻易示人,不过他性子好,含笑并不应话。
裴俭一时闭了闭眼睛。
秦朗已急着往前去了。
温清珩也要走,裴俭忽然问道,“景和,你妹妹今日可来了镇国公府?”
“来了,方才见我母亲,小妹却不再身边。”
裴俭素来持重,品性端方,温清珩不疑有他,又接着道,“约莫是跟小姐妹去花园扑蝶去了,我妹妹自小便招人爱,身边总围着不少人。”
裴俭原是为试探,听温清珩这话并不知情,也就不再多言。
......
花厅里,食案上摆了满满一桌,瓜果、点心,最多的还是饮子、浆水,居然还有酥酪。
念兮看向顾辞。
顾辞轻咳一声,耳根有些红,“我将市面上能买到的饮子都买回来尝了,却都没你做的好喝。”
“这些是勉强能入口的。我想着你既然做,便必定爱喝。这里热的、凉的都有,不过酥酪寒凉,你尝尝味便好。”
顾辞很会照顾人,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念兮弯着眼睛道谢,“你真好。”
顾辞耳朵更红了,又是给她倒水,又是递果子,“这饮子酸甜口味,今儿天热,我提前在井里湃过。”
念兮笑着接过他递来的金橘雪泡。
“真好喝。”
秦朗嫌后面两人磨蹭,自己加快步伐走近。
离花厅尚有一段距离,他便看到顾辞与一女子挨得很近,不知道顾辞刚说了什么话,她粲然一笑,星眸皓齿。
难怪——
这是秦朗见到念兮的第一反应。
难怪她能将顾辞迷得神魂颠倒。
那一双美目流转,乌黑眼眸中荡着一层波光,清浅一笑,颊畔浮起浅浅的梨涡,娇憨与妩媚自然衔接,像一朵含着露珠的玫瑰。
顾辞重重咳嗽一声,含着警告。
然后转身看向念兮,“这是我国子监的同窗秦朗,住一个院子。”
秦朗此时已回过神来。
同为男子,他当然明白男人这可怕的占有欲,更何况是对如此明艳的女子。
是以端正神色,只对念兮点头示意,再不多看一眼。
然后朝顾辞嚷道,“东西都给你放好了。好好地怎么又要挪位置?”
“自然是有需要。”
这两人在一旁说话,倒给了念兮缓和的时间。
事实上,见到秦朗的第一面,念兮比他还要晃神。
她当然认识秦朗!
日后裴俭升任左相,秦朗是户部侍郎,算是裴俭的左膀右臂。
秦朗的夫人是个极健谈的妇人,念兮也是从她口中得知裴俭与秦朗曾在国子监住一个院子。
如果顾辞和秦朗也住在同一个院子,那裴俭......
“裴俭呢?他怎么还不来?”
下一刻,顾辞已经问出声。
“他和景和在后头,慢吞吞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辞一听到温清珩的名字,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先给念兮介绍裴俭,“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先前同你提过。还有一件事,景和,我是说你兄长,其实也跟我住在一个院子。但他还不知道咱们......认识。”
“是吗?”
念兮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飘。
头脑里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当她知道裴俭与顾辞住在同一个院子,还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时,哥哥的事,简直不足一提。
她与裴俭相识十三年,竟从未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如兄弟的朋友——顾辞!
即便裴俭很快入仕,国子监的事她知之不详,可京城的权贵圈子就这么大,无论宫宴、私宴,她都没有听过顾辞的名字。
甚至是镇国公府,她都没有一丁点印象。
难道是重生带给她的记忆偏差?
其实镇国公府与顾辞一直存在,只是她自己忘了?


到底是怎样的孽缘?
念兮明明已经极力避开裴俭,连哥哥在家中说国子监的事,都避而不闻。她都已经开始崭新的生活,认识了崭新的男人,到头来却发现,旧爱和新欢是一对好兄弟。
外面艳阳高照,热得人冒汗,念兮却感到背脊一阵阵凉意。
如果早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她一定不会放任自己与顾辞来往。
可事已至此,很快,裴俭就会过来。
难道她要落荒而逃?
再断了与顾辞的往来?
犯不上!
念兮缓缓舒了口气,拿起顾辞备下的金橘雪泡喝了一大口。冰凉酸甜的口感,叫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裴俭如今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实在没必要自乱阵脚。
“好有缘分啊,”念兮整理好情绪,重新抬头时,已经稳住心神,“你居然与哥哥住得那么近。”
这下轮到秦朗瞠目。
“什,什么意思?!”
“小表妹与温清珩的妹妹,竟然是同一个人!顾辞你藏得真够深的!”
秦朗兀自震惊中,只见一旁“嗖”的一下,窜出一个人影,直冲到花厅内。
当真是快到残影——
想不到温清珩素日里那般温吞的一个人,竟然能跑得那样快!
秦朗一边感慨,一边上前拉架,“景和,景和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青野的好日子,你别吓到咱妹妹!”
先前温清珩与裴俭在后缓行,才说到,“我家妹妹自幼生得可爱,惹人爱不说,就连路上的猫儿、狗儿都喜欢围着她打......”
话未说完,就看到他口中惹人疼爱的亲妹妹,正坐在花厅里,仰头笑着与顾辞说话。
两人靠得近不说,顾辞那厮竟还伸手给妹妹摘下发上飘来的落花!
圣人也忍不了!
“顾辞,你那小表妹呢?”温清珩比顾辞略低半头,可揪着顾辞衣领的气势却完全碾压。
“如今又来招惹我妹妹,你算什么男人!”
他素来宽和,若非气到极致,实难露出这狂躁暴怒的一面。
顾辞原本心虚,才一直不敢跟温清珩坦诚。此时被温清珩质疑他身为男人的忠贞,一下就来了劲头。
“我家与平阳侯沾亲,广平侯长女是念儿的表姐,嫁给平阳侯世子为妻,论起来念儿可不就是我远房表妹!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论起嘴皮子,顾辞可比温清珩利索多了。
温清珩“你,你......”半天,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大喝一声,“念儿也是你能叫的!”
他上前要挥拳,顾辞就站直了任他打,仆从们也不敢上前劝,秦朗简直一个头能两个大。拦着温清珩朝花厅外吼道,“时章,你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
念兮原先坐着,听到秦朗的话,她很自然的转头,正好与裴俭的视线相撞。
四目相接。
念兮平静地收回目光,如同打量陌生人一样。
......
裴俭被那陌生目光看得胸口一窒。
从他放弃念兮的那一刻起,就想过她会有全新的生活。
他没打算避而不见,京城就这么大,他们总会碰面。他不过是她兄长的同窗,他们不会再有其他交集。
他早已规划好一切。
可当他在花墙后听到念兮与顾辞的名字时,只觉得命运向他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
裴俭怎么也想不到,顾辞的心上人,竟会是他从前的妻子,念兮。
而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那边闹得不可开交,裴俭大脑却是一片空白。这一刻,他就像是局外人,守着他的秘密,与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时章,时章!”
“裴俭!”
秦朗扬声唤他,可裴俭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而他的目光,正直勾勾落在顾辞的身旁,念兮身上。
秦朗只觉得“咯噔”一下。
沉稳冷静如裴俭,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温清珩的妹妹长得是跟天仙一样,可这么长时间盯着人家姑娘看,也太失礼了些!
叫顾辞这醋精看见,不得发疯。
秦朗扭头,温清珩正与顾辞夹缠不清,尚未留意裴俭。念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不知在想什么。
还好,还好。
秦朗重新转过头,裴俭,他居然还在看人家姑娘!
夭寿啦!
秦朗凭借男人的直觉,敏锐察觉出裴俭今日的不对劲。一个院子住了这么久,裴俭看念兮的眼神,很不一样。
与他平日的眼神更是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他果断退出花厅战场。走到裴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不知道吧?顾辞的小表妹和温清珩的妹妹是同一个人!”
裴俭仿佛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花厅里另外两个。
秦朗松了口气,又自顾自道,“温清珩的妹妹确实长得好看,要不说还是顾辞这厮眼毒手快。”
裴时章你已经晚了一步,再看也不可能了。
谁知他正说着话,裴俭的目光又转回念兮。秦朗叫苦不迭,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裴俭怎么就油盐不进。
“不过妹妹再好看,比起许表妹,还是要差一些......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裴俭觉得秦朗有病,好端端的,拿念兮与旁人比什么。
方才愣怔,是因为猝不及防学到的情况下见到念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他整理好情绪,也懒得听秦朗再说什么,抬步迈上石阶。
花厅里,温清珩也已熄火。他毕竟品性温厚,尽管心中气极,可说来说去,也不过那几句:
“你如此诓人,实在卑劣。”
“君子该言之有信,你小人行径,叫人不耻。”
顾辞倒是躺平任嘲,不管温清珩说什么,他都要在后面缀一句,“可我是真心的。”
其实他还有更肉麻的话,不过是碍于念兮在场,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温清珩:......
等到裴俭走进花厅,温清珩已经意识到顾辞的阴险。再看顾辞面对妹妹时眼神胶着,含情带笑的模样,更加气怒。
当即道,“念儿,你先回阿娘身边,哥哥一会儿去寻你。”
念兮立即乖巧起身。
顾辞紧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温清珩冷脸,“不必。”
气氛一时有些僵。
念兮回头对顾辞安抚一笑,正要说话,裴俭恰时开口:
“我尚未向王夫人请安,不如温姑娘与我同行?”


三天前,裴俭将新寡的表妹接到府上。
下人将消息报来时,温念兮正在听戏。
戏台上伶人们咿咿呀呀唱的热闹,愈发显得看台寂寥伶仃。
一出戏唱完,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念兮也跟着鼓掌。
正房如今人人自危,都在猜她什么时候给新人腾位置。唯独念兮一切如常,日日留在东苑听戏。
府里都传她疯怔了。
裴俭寻来时,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是许宛歆的儿子。
日暮黄昏,雨丝如线。
“这孩子记在你名下,”裴俭开门见山,“以后就是咱们的嫡子。”
念兮没有应声,抬头细细打量对坐之人。
距离上一次见他还是三个月前。
她与裴俭十五相识,十七成亲。
裴家大郎惊才绝艳,更有经国之才,短短十年,已官拜右相。左相年迈,裴俭眼看要更进一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京里人人都羡慕她命好。
郎君不光出色,更加“长情”。
成婚十载,即便她不曾生下一儿半女,裴俭也从未起过纳妾之意。纵是美人送到他面前,他也坐怀不乱。
一个手握重权又难得忠贞的男子,可算是绝世好男人了。
“平民老百姓包里有二两银,还想买个通房丫鬟回去伺候呢,”表姐曾拿话劝她,“你是想上天吗?”
温念兮不想上天。
她只想回到地上,有人气儿的地方,而不是在一潭死水里沉底。
因为裴俭的心,从来不在她的身上。
十年的夫妻,她甚至忘了如何与裴俭相处。
记得新婚那会儿,她为给裴俭庆生,提前半年跟厨娘学做菜,满满当当做了一大桌。又特意请来父母、兄长,只为给裴俭过一个热闹的生辰。
可直到月上中天,长寿面坨成块,也只等到管事歉疚的通传,“郎君公事繁忙,走不开。”
她独自将父母送出府门。
父兄脸色黑青,母亲欲言又止,她却还在为裴俭解释。
第二日,许宛歆亲自来替裴俭赔罪,“都是婉儿的不是。若非婉儿头疾发作,表哥也不会扔下表嫂不顾,陪了我一整晚,表嫂切莫责怪表哥。”
那一刻,念兮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丢在烈日下炙烤。
羞耻难堪。
心口冰凉。
当天夜里,她没了此生唯一的孩子——这原本是生辰宴上给夫君的惊喜。
现在,裴俭要将许宛歆的儿子给她。
偿命吗?
表姐骂她蠢,“情爱就是骗骗小姑娘的玩意儿,你都多大了,二十八了!与其在这伤春悲秋,不如趁早找个好生养的纳了,养个一儿半女在身边比什么都强。”
念兮听得皱眉。
千错万错,总是她当初招惹了他,令有情人生生错过。
嫁过来她才知道,裴俭与许宛歆青梅竹马,两人有过婚约。他们成婚那日,许表妹曾跳河寻死。
念兮缓缓吁出口气,“裴俭,咱们合离吧。”
裴俭的脸上有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别胡闹了。”
他眉头微蹙,隐约带着不耐,责备她的不识趣,“这是为你好。”
某一个瞬间,念兮很想跳起来,歇斯底里地控诉,或是破口大骂。
像她在东市见过的妇人那样。
可惜,沉默地太久,生疏到她已经没了同他争执的欲z望。
也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无法再牵绊她的情绪。
裴俭,已经不在她心上了。
她爱错了人,也嫁错了人。
听说这几日裴俭与许表妹同进同出,俨然一对恩爱夫妻,她该主动让出位置。
“我想了很久,”念兮低垂眉眼,不再看他,“裴俭,我要与你和离。”
平心而论,裴俭并未做错什么。
他给她尊荣,地位,甚至还把许宛歆的儿子给她做“嫡子”。
他很好。
只是心中没有她罢了。
“我不爱你了。”
裴俭视线沉沉。
官场沉浮,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直到听到这句话,神情微怔。
就在这时,近侍匆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念兮了然,“有急事就去忙。”
原本她还在想,若是裴俭追问缘由,难道真要将这些年的桩桩件件细数出来?倒像是想要被挽回的抱怨。
这般也好。
裴俭沉默许久,起身前对她道,“宫中急召,其余事等我回府再说。”
但她终究没有等到裴俭。
当天晚上,念兮腹痛如绞,连呕数升黑血。
太医们束手无策,遣去宫里请人的侍从去了一波又一波,裴俭一直未归。
来不及擦去的血渍浸透了她胸前衣襟,弥留之际,念兮有些心酸。
她最怕孤单。
可到死,都只有自己一个。
若早知这一生这样短暂,她一定不会辜负时光,恣意过活。
好好爱自己。


曲水江畔。
王慕宜牵着念兮,一径说着话。
“前些日子到府上瞧你,总见你病恹恹的没精神。我娘怕我扰了你养病,今日总算是大好了。”
念兮轻笑,“多谢姨母,表姐惦念。”
念兮口中的姨母便是广平侯夫人。姨母与她阿娘皆出自陇西李氏。当年姨母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广平侯世子,她阿娘却一眼相中了姿容俊雅的新科探花温远桥。
外祖父李公赏识父亲才情,尽管温氏家薄,依旧将阿娘嫁了去。
这些年父亲一直外任,直到最近,才好不容易调回京城,在国子监任从四品的闲职。
“亲姊妹间,再别说这些外道的话。”
王慕宜是个擎天架海的性子,一身绯色穿花云锦,发髻高束,颇有些女中豪杰的意味,说的却尽是些小儿女的话:
“今日来的这些郎君,我尽打听过了,家世门第都不差。你若瞧着哪个称意,只别一味害臊。”
她已许了人家,正是门当户对的平阳侯府世子。今日曲水出游,便是为表妹的终身。
温姨夫很有些文人的酸性,王慕宜瞧着表妹玉净花明,楚楚动人,只怕她也同姨夫一般清高古板,那可就辜负了她娘的一番苦心。
谁知念兮却问,“女子若是太主动,会不会叫人瞧不起?”
王慕宜心中一喜,急忙道,“哪里会!你瞧见前面那棵柳树下的女子没?
她是兵部尚书之女,名唤许宛歆。从前跟裴家大郎订过亲,后来亲事虽退了,可她却对裴俭一片痴心,满京皆知。咱们都觉得她特别勇敢。”
念兮还是头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听裴俭与许表妹的故事。
前世她去了崇明楼,通过哥哥认识了裴俭,自以为两情相悦,满心欢喜。
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起过许宛歆。
原来前世变着花样骂许宛歆的慕表姐,在最开始,是用这样欣赏、赞许的目光看她。
“不过许宛歆眼光不行。”
王慕宜边说边摇头,“裴俭除了那张脸,性格实在太差。对着一众小姐从没什么好脸色,活像人人都觊觎他美色似的。也不知道大家都看上他什么?”
念兮一哂,还有些说不清的别扭尴尬。
同时又有些好奇,这一世没有她,裴俭与许表妹能不能终成眷属?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她不该对裴俭的事好奇。
这个人已经与她无关。
扬了扬下巴,对着不远处官道上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问道,“那位郎君是谁?”
怎生从未见过?
王慕宜顺着念兮的目光看去,随即笑开,“你说顾辞?镇国公府上的小将军,父兄皆在边关镇守,唯独他留在京里读书。”
“京中的小姐们,醒着梦着惦记他的人可不少。”
顾辞一身劲装,腰上佩一柄宝剑。皮革腰带衬着劲瘦腰z肢,修长双腿夹着马腹,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被一群人簇在中心谈笑。
银鞍白马,意气风发。
当真出色。
瞧见对面的男子回看过来,念兮收回视线,淡淡道,“是吗?”
虽然她很想要找一个男人谈谈感情,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五岁。
作为一个二十八岁的中年贵妇,若是生育得早,她的孩儿大约也在这群人里面玩耍。
念兮很难说服自己,去毫无芥蒂地与这些郎君相处。
然而她不行,有人却能轻易帮她办到。
所谓曲水游春,与平日里的宴席也没什么两样,吟诗作画,扑蝶赏花,或是放飞纸鸢,游船赏景......差别不过是这一日,长辈们会相对宽和,对郎君小姐们少一些男女大防的限制。
念兮在慕表姐的介绍下,结识了一众小姐。
这里面的大部分人,将来都嫁得名门。念兮前世同她们打过不少交道,连带着各人的习性喜恶都知之甚清,交谈时更驾轻就熟。
叫在场的贵女感到既亲切又好奇。
众人先前还觉得念兮家世低微,后面便只觉得她可亲可爱。
“她外祖可是陇西李氏,真正的高门望族。这样的人家,女儿怎生会差?”
“那一管吴侬软语,原先只当是个娇滴滴的性子,谁知却是难得大气,再没有一点矫揉造作。”
这时有人酸溜溜道:“方才她一来,有不少郎君偷偷看她。”
此言一出,众女默然。
只因念兮实在生得出色。
眉若远山黛,眼如秋波横,皮肤细腻如玉,明眸顾盼生辉,流转间便带出一段清艳绝尘。
偏生眉宇间还藏着一缕似有还无的愁。
诱人遐思,惹人怜爱。
方才她一来,整个曲水都有片刻的安静。
只怪女娲娘娘捏人时偏私,将天地精华独独给了念兮一个。
此时又有人打趣,“我原先只当满京城里只许姐姐生得绝色,如今温家小姐一来,倒是难分伯仲了。”
许宛歆正在煮茶,闻言笑容一滞。不过很快遮掩过去,手下动作不停,声音轻柔,“我资质粗陋,自是比不上温家妹妹。”
这些话念兮全然不知。
方才与众女闲话,即便那些人日后都是优雅端庄的贵妇人,可此时此刻,尚且稚嫩青葱。便是彼此间言语争锋,也都是小女儿的娇俏与天真。
如同带着花露的玫瑰,有着蓬勃的妩媚。
念兮莫名其妙的被感染,迅速地融入其中,变成真正的十五岁姑娘。
春光明媚,年华正好。
她忽然来了兴致,拉着慕表姐与她一起放纸鸢。
可纸鸢太大,便是加上杏月和春桃两个丫鬟,四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将风筝放起来。
念兮倒不觉沮丧,明艳的脸庞一片轻松肆意。她取帕子擦汗,举目时正巧与一双深邃凤眸撞上。
是先前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郎君,顾辞。
念兮不闪不避,轻柔一笑。
青年怔愣一下,片刻后抬步过来。
“需要帮忙吗?”
那声音清朗,逆着光,春日暖阳柔柔拢在他周身,笑起来格外灿烂耀眼。
念兮心头莫名浮上一句——
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顾辞武举中了魁首。
与此同时,边关也传来捷报——
镇国公顾承业率军跨过燕山,大败北梁,歼灭敌军数万,夺取牲畜数十万头,攻占高阙。
陛下赏赐加封,镇国公府一门双爵,权势煊赫,一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顾氏大摆筵席,温家也收到了请帖。
而念兮的请帖,则要更早一些。且是京城独一份,由顾辞亲自下帖。
“后日你能不能晚些时辰再走?”
顾辞已经授官,北城兵马司正六品指挥,不日便要上任。
念兮立在廊下,摇头道,“那日父亲有文人雅集,我与阿娘同往顾府庆贺。至于什么时候归家,得由阿娘决断。”
顾辞闻言有些失望。
可念兮的话在情理之中,他正要说些什么囫囵过去,念兮却朝他眨眼:
“难不成是有什么惊喜?”
心事被猜中,顾辞也不否认,笑容带些羞赧,“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念兮并不去问惊喜是什么,而是笑弯了眼睛,软声道,“肯定喜欢。”
“那日我尽量与阿娘多坐一会儿,晚些走。”
顾辞的脸更热,“后日国子监休沐,我要好的同窗都会来。”
在那双水润杏眸的注视下,他心跳更快。羞涩之下,话也不觉多起来,“有一个是我从小一道长大的兄弟。对了,那匹踏雪便是他的马,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谢他。”
念兮对顾辞的同窗、兄弟没什么兴趣,只是顺着他的话问,“我以为踏雪是你的马。”
“我倒是有几匹好马,都是烈马,并不适合初学者。”顾辞生怕念兮误会他吝啬,“踏雪温顺难得,也是我那兄弟的心头好。”
“岂不是夺人所爱?”
“我们情同手足,他且不会计较。”顾辞解释,“我兄弟最重感情,又极有才华......算了,不说他了。”
顾辞忽然有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平日里与念兮交谈,她谈吐不俗,雅致有章,想来受温司业和温清珩影响不小。
她父兄皆是文人,他却是武将。
若是念兮先遇到裴俭,会不会......
念兮喜欢俊俏的郎君,裴俭的样貌气度同样出色!
顾辞一向不是妄自菲薄之人,可不得不承认,他今日的成就与瞩目,离不开父兄和镇国公府的光环。
但是裴俭全是靠自己一点一滴打拼。
即便用最严苛的目光去审视,裴俭与他,似乎更胜一筹。
他忽然不想要念兮与裴俭相识。
顾辞不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时,往往带着占有,掠夺和患得患失。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生怕念兮会对好兄弟感兴趣。
可念兮全都知道。
感情中的酸涩和难以启齿的私心,她都尝过。
念兮只觉得这样的顾辞很可爱,“那等我骑术再好一些,便骑你的烈马。”
她的话很好地安抚了顾辞的情绪。
他感觉念兮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知他懂他,叫他沉迷不已。
顾辞重重点头,笑容明亮又干净,“我的马任你挑。”
......
顾辞这些日子的心情,是肉眼可见亢奋与浮躁。
裴俭见了便觉得碍眼。
在他整日为镇国公祸事奔波时,顾辞简直算是没心没肺,“你明日来我府上前,替我去珍宝阁取一套头面首饰。”
“没空。”
裴俭毫不犹豫拒绝。
顾辞像是没看到他的冷脸,自顾自道,“取的时候记得重点看一下簪子和掩鬓,我叫他们重新的。”
顾辞一早便在珍宝阁订了套首饰。
宴会前几日,珍宝阁的掌柜亲自将妆奁送到镇国公府,足见其贵重。
念兮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
那日他亲自替她戴上宝石手镯,只觉得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那般细白如凝脂的腕子,天生便要金珠玉器来配。
可云形掩鬓和风鸟花卉簪却有瑕疵,顾辞当即便叫掌柜拿回去修补。
“叫旁人我不放心,这是我目前的头等大事。”顾辞伸手拍了拍裴俭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我打算明日与她表明心意。”
“你且要仔细验看。”
裴俭:“......”
顾辞灿若星辰的眉眼就在眼前,尚未沾染顾氏遭难时的苦痛,决绝与狠戾。
明亮又耀眼。
算了。
随他高兴吧。
可等第二日,珍宝阁掌柜小心翼翼从暗柜中取出一个描金绣凤镶珠嵌玉的妆匣时,裴俭的额角狠狠跳了两下。
他深刻反思自己,明知顾辞病得不轻,当时为什么不扭头就走?
而不是站在这里,听掌柜眉飞色舞,讲掩鬓的配色与一百零八种用法。
顾辞这是遇上什么女饕餮?
这一个半身长的大妆奁,怕不是把珍宝阁都要搬空了。
想到顾辞才见那小表妹一面,便开口向他讨要踏雪。
裴俭愈发沉默。
珍宝阁的掌柜姓易,原本正口沫横飞地介绍珍宝,可在裴俭愈发冷淡严肃的气势下,渐渐消声。小心翼翼问道:
“您要自提,还是给您送到府上?”
裴俭看着身旁小半身高的妆匣,沉吟片刻后道,“交给我。”
先前他一心扑在大业上,事务繁忙,且对于男女感情,他只觉得麻烦,浪费时间。
如今回想,竟是对顾辞的心上人一无所知。
今日倒正好一见。
裴俭来时骑马,可妆奁太大,难以骑行,只能又叫府里的马车过来。一来二去,便耽搁了功夫。
念兮倒是起了个大早。
她一早梳妆打扮,换了身浅水蓝束腰云锻裙,银沙腰带飘逸,衬得腰z肢纤细一握。
腕上戴了顾辞送的那只宝石手镯,与母亲一同赴宴。
温远桥今日有文人雅集,温青珩一早也出门去了,据说是与同窗相约,晚些时候也会去顾府。
念兮并未在意。
自重生回来,她鲜少与哥哥谈论关于国子监的事。哥哥的同窗好友,她都避之不及。
镇国公府位于城西。
西贵东富,即便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聚集之地,顾氏府邸依旧占了整整一条街巷。
可即便如此,顾府门前仍是车马填门,堵了水泄不通。
温府的马车是顾辞亲自迎进去的。
他当真会讨长辈欢心。
对着温夫人李氏,殷勤又不缺教养,一路介绍公府景致,又是打帘又是引见,人又十分规矩,眼风都未朝李氏身后的念兮扫过半分。
行到正院,已把李氏哄得心花怒放。
镇国公夫人王氏更是亲自出门迎接,挽着李氏的手往里走。
前来道贺哪个不是人精?
只看王夫人和顾辞形容,这般将李氏奉为座上宾,就能猜出八分用意。纷纷投其所好,转而恭维李氏。
谁又不喜欢被人奉承?
眼看满屋子的女眷围着阿娘夸赞,念兮撇头看向顾辞。
顾辞学着念兮以往的模样朝她眨眨眼,比了个手势,率先走出正房。
念兮看了眼周围,贵妇人们都很贴心地装作谈兴正浓的样子,谁都没有往这边瞧。
她轻笑了声,也悄悄提裙跟了出去。


念兮回到府上,大哥温青珩正兴致勃勃讲今日崇明楼论经,“裴时章当真华采,一人与对面三人,临危不乱......”
事关裴俭,念兮不想听,正打算回房洗漱,李氏先看见了她:
“念儿回来了。”
念兮只得进正房与父母兄长见礼。
温青珩谈性正浓,温父又素来惜才,闻言抚掌,“此子必成大器。”
又问:“怎不将他请至家中一叙?”
上一世,是念兮一力撺掇将裴俭请到家中。
还不等温青珩懊恼,李氏率先开口,“念儿云英未嫁,请个外男到家中做什么?”
父子两立时闭口不言。
“今日游春,可有什么趣事?”面对女儿,李氏另有一番和颜悦色。
念兮随口道,“也没什么趣事,倒是碰上一个有意思的郎君。”
李氏笑问,“怎么说?”
“长得好,性格也不错。”
“身高体量如何?是哪家的子弟?”
念兮已经到了婚嫁之龄,李氏不求攀附高门,只希望女儿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一生顺遂。
这会儿温氏父子也顾不上什么裴时章,全都死死盯着念兮,生怕她说出什么心仪之类的鬼话,戳人心窝。
好在念兮也不想继续,“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氏还想再问,念兮只能撒娇卖痴,“阿娘,出门一日我都要饿慌了,什么时候传饭?”
李氏只好作罢。
夜间就寝时,丫鬟杏月问她,“小姐白日不是应了顾公子的约,怎么不同夫人讲?”
时下虽风气开放,可顾、温两家并非世交,往来不繁,顾辞想要约念兮,却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
念兮望着镜中绿鬓朱颜的少女,语气满是不以为意,“他约我,自是要自己想办法。若连这点心思都不肯用,那还有什么意思?”
上一世她一心为着裴俭,便是连出门这等小事从来都是自己寻借口,不肯叫裴俭劳心。
这一回,她再也不想惯着谁。
事实证明,顾辞是个有心人——
曲水游春的第三日,兴武侯府便发了帖子,请念兮过府赏花,时间就定在国子监休沐那日。
兴武侯世子夫人是顾辞的大姐。
李氏自是允准。
于是休沐那日,念兮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袅娜立在兴武侯府门前。毫不意外地看到候在门前的顾辞,笑问道:
“等很久了吗?”
顾辞原以为念兮会问他怎么会在兴武侯门口。
他已经备好了说辞,结果她都没问。
仿佛是天生的默契,一切都无需多言。
“没有。”顾辞有些脸热,迈步朝前走去,“大姐在花厅,我领你过去。”
兴武侯世子夫人是个极和善的妇人,拜谒过后,她只推说家务事忙:
“花园里牡丹开得正好。小六今日牵了匹马过来,就拴在马厩里,难得一匹良驹,念兮不如去瞧个热闹?”
难得体贴又周到。
念兮明白,这都是顾辞的安排。
往马场去的路上,念兮眉眼弯弯,“你教我骑马,还要安排这许多事,会不会很辛苦?”
顾辞自然不会觉得辛苦。可女孩能看到他的用心,更叫人高兴。
他故意沉声,“我做骑射先生时严厉,你可千万当心。”
念兮闻言,郑重其事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清黑透亮,如碎着水光的星辰。她将一双纤细嫩白的小手伸到顾辞眼下,煞有介事道,“学生笨拙,请先生到时轻些责罚。”
顾辞垂眼看着那双手,撑不住先笑了。
日光清亮,一重风过,杏色、白色花瓣簌簌飞落,飘在两人身上。
念兮这才注意到顾辞今日装扮,一袭窄袖束腰短打,皮革腰带衬着劲瘦腰z肢,双腿修长,走动间带出蓬勃力量。
崭新的春日,崭新的男子。
念兮内心深处有种久违的快乐。
人果真还是要吃点好的。
顾辞给念兮准备的是一匹极漂亮温顺的小马。四蹄皆白,全身乌黑发亮,十分特别。年岁不大,喂它吃糖时会凑近蹭人的掌心。
“它叫踏雪。”
念兮先与马儿亲近一会儿,再由顾辞扶着上马。
马缰粗硬,顾辞心细,还特意为念兮准备了手套。
“我父兄常年在外,家中只有母亲和三个姐姐,她们虽是长辈,到底也是女子,我虽是老幺,也时常留心这些。”
这是在变相解释他对女子细致入微的原因。
又暗示他家人口简单,温馨和谐,再没有什么妻妾相争的烂事。
裴俭就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小事。无论念兮换了新衣,或是变了发饰,她若不说,他永远也发现不了。
他太忙了。
忙着振兴门楣,忙着揽权夺利,身边人的大事小情,他分不出半点心神。
念兮戴着簇新的麂皮手套,笑意盈盈,“知道了,顾先生。”
顾辞听到这个新称呼,只觉得夏日提前,浑身燥热,又忍不住笑起来。
接下来的教学很顺利。
一个耐心十足,一个聪明灵巧,半个时辰,念兮已经能在不用顾辞牵绳的情况下,在马场慢走几步。
她十分欣喜,回身朝顾辞招手,不料马儿忽然一个纵跃,念兮纤瘦的身子一甩,腰z肢轻软似柳,弯出一道婉转弧线,眼看就要跌落——
顾辞见状几步上前,抓紧缰绳,双臂使力跃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迫使马儿停下。
事发突然,他生怕念兮被甩落到马下,情急之下使了全力,一双手臂如同铁臂一般,箍在念兮腰侧。
念兮吃痛,眼底不觉涌上一层薄泪,回头看向顾辞。
春光映着女孩轻柔的面颊,眼底的浮光如碎金,一漾一漾。两人距离更近,顾辞清楚地看到,女孩眼底跃动的不是泪水,而是叫人迷失的酒。
他倏忽下马,却恍惚察觉心底有什么正破土而出。
“对不住,都是我的差池,”顾辞满是歉疚,“可吓坏了?”
念兮被他扶下马,笑着摇头,“是我没抓紧缰绳,顾先生该罚我。”
说着,她当真掌心向上伸出手来。
可显见不是诚心,那手上还戴着麂皮手套。
顾辞见她并无大碍,心下微松,垂眼瞧着第二回伸向他的手,忍不住轻轻拍了下。
虽隔着手套,顾辞仍觉得相触的地方一片酥z麻,沿着指尖一路倒流回心脏,直叫一颗心也跟着饱胀震颤。
“你头一天骑马,今天就先到这里。不然时间长了容易腿疼。”
念兮从善如流。
两人往凉亭处休息。
顾辞从未有过这般愉快、惬意的体验。
以至于侍女请他们回花厅吃茶,婉转提醒时辰不早时,他才惊觉时间过得太快。
他与念兮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以为举凡大家闺秀,总是喜欢花儿粉儿,或是琴棋书画这些他并不多感兴趣的话题。
可念兮不是。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接得上,妙语连珠,也不会一味顺着他的话,叫顾辞感到无比欣喜与放松。
她是那般可怜可爱。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正正踏在他的心上!
“她是我的真爱!”
回到国子监,顾辞迫不及待与好兄弟裴俭分享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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