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白萧令烜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千金美,千金娇,我取消婚约你哭啥徐白萧令烜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白手肘撑桌,手掌支住脑袋,沉默了很长时间。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柳眉微微蹙在一起。好友冯苒见她心事重重,问她:“岁岁,你打算怎么办?”徐白放下手,坐正几分:“走一步看一步,我没有打算。”“你要主动争取。当年你和萧珩订婚,才一起留洋。回来后大帅夫人反悔,这是萧家的错。你不要答应退婚。”冯苒义愤填膺。徐白苦笑:“我也没想到,四年时间,我阿爸把家败成了那样。大帅夫人嫌弃我,我能理解。”“那萧珩呢?他是你未婚夫,他怎么说?”“他让我别闹,他姆妈说笑的。他手头军务很忙、很累。”徐白说。冯苒:“他这是推卸责任!”“大帅夫人已经替他相看了一女郎,是罗绮。”冯苒睁大了眼睛:“首富家的罗绮?”徐白点头。罗绮是南城第一名媛,美丽、聪慧、会三国语言;家...
《小说千金美,千金娇,我取消婚约你哭啥徐白萧令烜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徐白手肘撑桌,手掌支住脑袋,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柳眉微微蹙在一起。
好友冯苒见她心事重重,问她:“岁岁,你打算怎么办?”
徐白放下手,坐正几分:“走一步看一步,我没有打算。”
“你要主动争取。当年你和萧珩订婚,才一起留洋。回来后大帅夫人反悔,这是萧家的错。你不要答应退婚。”冯苒义愤填膺。
徐白苦笑:“我也没想到,四年时间,我阿爸把家败成了那样。大帅夫人嫌弃我,我能理解。”
“那萧珩呢?他是你未婚夫,他怎么说?”
“他让我别闹,他姆妈说笑的。他手头军务很忙、很累。”徐白说。
冯苒:“他这是推卸责任!”
“大帅夫人已经替他相看了一女郎,是罗绮。”
冯苒睁大了眼睛:“首富家的罗绮?”
徐白点头。
罗绮是南城第一名媛,美丽、聪慧、会三国语言;家里结交军政商三界人脉,特有钱。
“……那又怎样?你长得更漂亮,还会说四国语言!”冯苒不服气。
“可我穷。”徐白苦笑。
世道没有女子的上升之路,她是否优秀毫无意义。而她家道中落、满城笑话,足以抹杀她的一切。
“这可怎么办,真退亲了,颜面扫地,你往后如何立足?明明当年是萧家求娶你的。”冯苒气得脸都白了。
徐白待要安慰她几句,倏然楼下包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声,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接着就是打斗、厉呵,以及枪声。
冯苒与徐白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惊愕。
今日是冯苒大哥过生日,包了朋悦楼宴请朋友,整个二楼都是赴宴的人;三楼有几个雅座,冯苒和徐白上来透口气。
怔愣下,冯苒立马要下去,徐白拉她:“别急……”
“肯定是出了事!”冯苒执意要冲下去。
徐白稍慢一步,就见二楼血流成河。冯家随从全部膝盖中枪,跪地不起。
一杆枪对准了冯苒的脑袋。
徐白放慢脚步,瞧见了为首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头发比军官的稍微长一点,气势迫人;而那双眼眸如点漆,璀璨明媚,使得他五官格外英俊。
他闲闲站定,漫不经心把白色衬衫卷上去,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臂。
几滴血,落在他衬衫胸前,慢慢泅开,似鲜艳欲滴的花。
他扫视了冯苒,又把目光投向徐白。
徐白一改方才下楼的混乱,脚步稳定、气息平稳:“四爷。”
“你认识我?”
萧令烜打量她。
穿着淡绿色旗袍的女子,身段高挑、纤瘦,白玉似的皮肤,唇不点而红。
有几分姿色。
他可能睡过。
“我叫徐白,是萧珩的未婚妻。我爷爷在世时是军政府的徐茂清师长。”徐白道。
萧令烜收回视线。
那可能没睡过。姓徐的老东西很刁钻,要是碰过他孙女,萧令烜应该会记得。
不过姓徐的已经死了,他儿子不争气,卷钱与戏子私奔去了南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他又扫一眼徐白。
“四爷,冯团座在军政府当差。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能否卖个面子,请大帅发落?”徐白继续道。
萧令烜收回视线,索然无味。
大概女人那张红唇,不说情话、而谈政事,立马就变得苍白无聊。
他眸色转冷:“没打算杀他,放心。”
他走到冯苒的大哥面前,薅住他头发,强迫冯团座抬起脸:“回去告诉我侄儿,下次再敢打我的主意,我会阉了他。”
又重重一扇冯团座的脸,“你敢做他的枪,替他跟我作对,也要想想自己是否有命活。”
她准备了一盒桂花糕。
上午事情忙完,听闻萧令烜也在家,徐白叫副官把桂花糕送给他,说是自家做的。
片刻后,萧令烜下楼来了。
他穿着短衫军裤,足上军靴底厚,把地砖踩得作响。
“……怎么,收买我?”他睨着徐白。
“不是四爷,这是向您道歉的。的确是我不知感恩,没有在朋友面前替您辩驳。是我的错。”徐白道。
萧令烜薄唇噙了一点讥诮:“你现在会卖乖了。”
“这份工对我很重要。我不仅仅想要钱,也想要这次的经验。有了四爷的‘家庭医生’这个头衔,我能寻到一份不错的差事。”徐白说。
“那就脑子清楚点,知道谁才是你长官。”他冷冷说。
徐白道是。
萧令烜绕过她,下楼去了。
徐白跟着下去。
萧珠坐在客厅长沙发里,等着吃饭。旁边摆了一盆白茶花,深秋时节开得凛冽。
“徐姐姐买来送给我的。”她对萧令烜道。
萧令烜目光落在那花上。
萧珠太耿直了,做个山大王绰绰有余,想要在上流社会那些名媛中打滚,容易吃亏。
而萧珠很喜欢徐白,愿意听徐白的。
徐白则是像极了她爷爷徐茂清,虚伪狡诈,一肚子算计。
如果萧珠能学得三成,不至于像徐白这样市侩讨嫌,又能自保,萧令烜也算放了心。
加上,徐白送给萧令烜的桂花糕,很好吃。
不甜,但有种极淡的桂花香味,刺激着嗅觉,又轻轻传达到味蕾,清淡新鲜。
“午饭吃什么?”萧令烜问萧珠。
萧珠:“随便。”
“我来做。”他道。
萧珠立马说:“红烧鱼。”
萧令烜抽了一根香烟,看着墙上自鸣钟:“红烧鱼来不及了,没两个钟熬不好。吃鱼汤面。”
萧珠双目放光:“也可以。”
徐白看萧令烜神色,知道自己差事保住了,就对萧珠说:“我先去后面吃饭,等会儿来陪你。”
这段时间,都是徐白陪萧珠吃午饭的。
今天萧令烜在家,他没发话,徐白不好贸然上桌。
她预备去跟女佣一起吃一口。
萧令烜点燃香烟,轻雾升腾中,黑眸情绪莫辩:“徐小姐不吃面?”
“吃的。”
“忌口吗?”
“不忌口。”
“那就等着一起吃鱼汤面。”他道,吐了个烟圈,“半个小时就好。”
徐白道是。
她坐在萧珠旁边,给萧珠复习了上午学的字。
中午饭的鱼汤面,是徐白吃过最鲜美的。
“徐姐姐,我阿爸做的面好不好吃?”萧珠摆明了叫徐白夸奖几句。
“很好吃。汤很鲜又不腥,面条也劲道。”徐白夸得真心实意,“我能再吃一碗吗?”
估计以后都吃不到这样的美食了。
萧令烜听了这些话,表情淡淡,只吩咐女佣:“再给徐小姐添一碗。”
他对吃得心满意足的徐白说,“徐小姐如果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这里吃得饱也吃得好。别三心二意。”
徐白点头:“四爷放心,我不是傻子。”
萧令烜不再说什么。
他点到为止。
中午饭吃得太饱,徐白也困了。她哄萧珠午睡的时候,在旁边打了个盹儿。
萧令烜下午要出去,原本想跟徐白交代几句的。
他进了萧珠房间,见窗帘紧闭,室内两个人睡得香甜,他轻轻关上门走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更快。
徐白四点准时下工。
萧令烜的副官送她。走出了大园子,她就叫副官靠边停车。
“……我等会儿乘坐电车。约好了朋友,要去趟百货公司。”徐白说。
副官:“我直接送您过去。师座给我的任务,是送您回家。不管多早晚。”
徐白:“那你先送我回家吧,我再出门。”
徐家却没睡。
三叔夫妻的房间没关灯,时不时有说话声;祖母那边也没熄灯。
徐白眉头一蹙。
不应该。
这个钟点,一般都入梦了。
她走到了母亲的房门口,先轻轻敲门:“姆妈。”
房门立马被拉开。
母亲将她拽进来。
“岁岁,阿皓被人抓走了。那人说,是萧四爷的人。”母亲凄惶,“你闯祸了吗?”
徐白脑子嗡了下。
她把裹着银元的纸包塞在母亲手里,脚步匆忙下楼,也不顾逼仄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
弄堂口,送徐白的那辆汽车居然还没有走。
穿着黑色短褂的男人,倚靠车门抽烟。
他肤色深,极短头发,高大强壮,上臂比徐白的大腿都要粗。
他似乎知道徐白会出来,特意等着她。瞧见她在弄堂口,他轻点头:“徐小姐。”
“我弟弟呢?”
“四爷在福州有教官营,枪法、武艺都教,四爷请徐少爷去小住几个月。
如徐小姐能照顾好我家大小姐,你弟弟自然安然无恙,还能学一身自保本事;不然,四爷请徐小姐提前去买好墓地。”男人说。
徐白用力握紧拳头:“四爷不信我?”
“信任是很缥缈的。徐小姐还是帅府未婚妻。”男人道。
徐白被仲秋夜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沉默好半晌。
男人一根烟抽到头,将烟蒂踩灭。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石锋。”男人道,“往后接送徐小姐的,都是我。”
“……替我谢谢四爷。我弟弟性格顽劣,在学校时常打架,又打不赢。他能得此造化,学点真本事,算四爷替我母亲教养了儿子。”徐白道。
阿锋愣了下。
他颔首。
徐白往回走,不再回头。
阿锋回到萧令烜身边,把徐白的话,如此告诉了萧令烜的第一心腹石铖。
萧令烜仰靠在沙发里,穿着一件天青色睡袍,领口半敞,小腹上一道狰狞伤疤,如游龙若隐若现。
他漫不经心开了口:“没闹?”
“没有,还说多谢四爷。”
“有点城府。”萧令烜说,“像她爷爷。徐茂清那个老东西,狡猾诡诈,可惜三个儿子全是废物。”
又问心腹石铖,“罗家的事,安排得如何?”
“按部就班。不过,大少帅似乎也有意插手。他身边叫宋擎的,一直在和罗家来往,大少帅可能会跟罗家联姻。”心腹说。
“盯紧。”萧令烜道。
他起身,准备去睡觉。
心腹问他,要不要接个女人来。他养在各处别馆的女人,一双手数不过来。
“太腻了。”萧令烜说,“那种桂花味,像是有,又像是没有,是怎么染上去的?新的香水?”
心腹:?
“……算了。”他摆摆手,上楼睡觉去了。
深夜,徐家终于熄了灯。
徐白今晚与母亲同睡。
母亲房内放了两张床,一大一小。靠着衣柜的小床,是徐白的妹妹徐皙住的。
徐皙在念中学,她做完功课很累,已经睡熟。
关了灯,徐白与母亲用很低的声音说话。
今晚,徐家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徐白的弟弟徐皓被抓走了。
第二件事,是军政府少帅身边的参谋长宋擎登门,给徐白的三叔安排了一个差事。
是台县铁路局总管事。
“……你三叔和你祖母很兴奋,铁路局油水很丰厚。”母亲说。
徐白:“少帅安排的?”
“宋参谋长亲自过来的,给了上任书,七日内必须到任,你三叔全家明后日就要走。”母亲道。
徐白明白了。
翌日,徐白去萧令烜的公馆照顾萧珠。
萧珠有很多想法。
她躺着无聊,不停指使徐白干这、干那。
她还要徐白哄她午睡。
这世道,有人有地有钱还不行,得有枪!
国内可生产不了好用的枪和大炮,都要用海路运回来。洪门掐住军政府的咽喉,两任大帅都捧着陶家。
萧令烜一个小辈,名声本就不太好,他老子临死时特意支走他、架空他,就是知道他不堪大用。
他老子、他大哥都不敢在陶家这样摆威风,他竟然甩脸子,陶龙头生气之余,也动了杀念。
陶家想要架空军政府,瓦解萧氏的势力,和萧令烜走得很近,还打算把孙女嫁给萧令烜。
可没想到,这小子不知轻重,竟敢对着陶龙头甩脸子了。
“萧师座,你是不是很空闲?”一旁陶翎兮的大哥陶君明开了口。
早上,就是陶君明登门,去解释这件事的,结果萧令烜没见他。
陶君明是长孙,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年轻人又心高气傲,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他说着话,语气就不善了。
“打我的脸,我哪怕再忙,也要来讨个说法。”萧令烜手里香烟,快要抽到头。
他脸上仅有的耐性,也即将告罄。
“……贤侄,都是小孩子胡闹。”一位堂主打圆场,“这事,都怪翎兮这丫头,拈酸吃醋的。”
萧令烜轻轻冷笑一声:“出了事,就推到女人头上。往后洪门就靠女人当家了吗?”
他软硬不吃。
他单枪匹马,往陶家厅堂一坐,又是这么一副态度,洪门的人心里都不太爽。
摆什么谱?
哪怕大帅萧令烨来了,也不敢这样拿乔。
“萧令烜,你撒什么野?你的副官打死了我们家一个司机,我们认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陶君明说。
陶翎兮在旁边点头。
还是大哥最疼她,说话最直接。
萧令烜站起身,慢步朝陶君明走过去。
他个子高,双腿修长结实,几步到了陶君明面前。
陶君明外表文弱,被这样盛气凌人的气焰一逼,心头微微发慌;可这是陶家,他没必要怕萧令烜,又强迫自己镇定。
萧令烜嘴里的香烟,几乎要燃尽了,他把烟蒂按在陶君明脸上。
他的手很快,陶君明都没反应过来,面颊就被烫破了一块,火辣辣疼。
他大声呼痛,同时骂萧令烜:“你他妈畜生,老子要宰了你!”
众人都变脸。
门口随从扛了枪,子弹上膛,对准了厅堂。
萧令烜的副官石铖站在门边,也是子弹扫射范围,可他面不改色。
陶龙头的手攥了起来,手背松弛肌肤,遮住了青筋,看上去那么软而无力、苍老虚弱。
“阿烜,你不要太过分了。”陶龙头沉声开了口。
“他一个小孙子,问到我面前,我当然要教训他。老爷子,孩子要打才成器。”萧令烜淡淡说。
陶君明被人搀扶着,疼得面颊一抽一抽:“姓萧的,今天你走得出陶家,我就叫你一声爷爷!”
“别。”萧令烜制止了他,“我没你这种不孝儿孙。”
气氛紧张,枪口的硝烟味很浓郁。
陶君明今年才二十三岁,洪门大少爷,在华东几省横着走,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还是在他家。
他越是疼,越是浮躁、愤怒;而萧令烜始终吊儿郎当,陶君明恨不能踩死他。
他与萧令烜斗了几句嘴,怒极之下掏出枪,想要顶上萧令烜的额头,叫他跪下磕头认错。
“君明!”
陶龙头预感不太好,眼皮倏然直跳。
他想要喝住孙子。
便在此时,萧令烜一个回手,拉着陶君明的手用力一折,就听到咔擦声,他腕骨断了。
陶君明还来不及呼痛,萧令烜夺了他的枪,调转枪口。
他是没想到,徐白一个未婚姑娘,会夜不归宿。
石锋又说,“徐小姐昨晚去找少帅了。下了工就去了。”
萧令烜冷笑一声。
原来是和萧珩鬼混去了。
石铖又怀疑,徐白是萧珩安插过来的细作。
萧令烜则道:“我用人不疑。若她藏了坏心,就宰了她全家。”
他的确办得到。
看到徐白,他心里并不怎么猜疑她。
徐白很谨慎;徐家落魄,她也很卑微。她干不了细作的活。
萧令烜上楼补觉,半下午才起来。
等他吃了饭,收拾一番准备出门时,徐白即将下工。
萧令烜去看了萧珠。
“阿爸,你今天这套衣裳真帅气。”萧珠由衷赞叹。
徐白闻言看向萧令烜。他穿了套浅蓝色衬衫、深蓝色西装,衣裳扣得整整齐齐,勾勒得他身形优雅;外面穿了件黑色风氅。
如松柏笔挺,又添一抹矜贵。
衣衫裁剪合度,精壮被包裹起来,只余下流畅线条,当真好看极了。
徐白顺着萧珠视线看他,又看了眼他的脸。
五官优越到了如此地步,是上苍精心雕琢佳作。
萧令烜掀了掀眼皮:“你们俩只管看。”
徐白:“……”
“看够了吗?”他语气轻佻,“徐小姐,没看够今晚留下来。”
徐白不做声。
萧珠:“你挤兑她干嘛?你穿这副人模狗样,不就是给人看的?偏要看。”
“傻东西,男人的衣裳有什么可看?”萧令烜嗤笑,“是不是徐小姐?你是吃过好的,你懂。”
徐白没想到自己跟着萧珠看几眼他,惹得他如此不快。
“抱歉四爷。”她低声说。
“为什么道歉?难道你吃素?”他问。
徐白虽然没跟萧珩亲热过,话却是听得懂。
她一阵尴尬,面颊发麻。
“吃素是什么意思?”萧珠还问。
徐白:“……”
萧令烜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估计是赶不及了,他没回答萧珠的话,终于放过了徐白,抬脚走了。
徐白轻轻舒了口气。
到了时间,她要下工了,给萧珠布置了作业。
徐白走到门口,等副官石锋开车过来,却瞧见了另一辆黑漆汽车停靠门口。
暗处岗哨子弹上膛,长枪对准了来客。
车门推开,萧珩从驾驶座走下来。
他单枪匹马来的。
天气冷,他也穿了件羊绒风氅。衣衫料子看着很厚实,暖融融的,连带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也多了点温柔。
徐白撑伞,上前几步:“少帅,您来找四爷?”
“不是,我来接你。”萧珩道,“昨天很不好意思,叫你等半夜,还收到了礼。请你吃晚饭。”
“什么礼?”
“罐头和药膏。”
徐白:“……少帅说笑了。”
“你没空吃饭的话,我送你回家。婶母做菜很好吃,我去蹭一顿饭,你不介意吧?”他道。
徐白只得道:“少帅想吃什么?”
寒雨还没停,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雨雾如薄纱萦绕,把徐白的裙摆和靴子都打湿了。
萧珩脱下外套,不由分说披在她肩头:“去吃羊肉锅子吧。有点冷,吃点暖和的。”
徐白道好。
石锋开车过来了,徐白跟他讲明,就上了萧珩的汽车。
暗处的长枪,并没有收回。
徐白坐在副驾驶座,瞧见不远处哨楼的枪管,低声对萧珩道:“少帅下次还是别来这里了,四爷不太欢迎。”
“下次如果接送你,我就在长平街等着,行吗?”萧珩问。
长平街走过来约莫十分钟。
语气淡然,不含喜怒。
徐白不明白他来意。
她非常担心自己差事不保。大人物要做的事,徐白没能力够得上,她只想活下去。
“少帅如果有事,叫我过去就行了。”徐白说。
属下自作主张,等五小姐离开后,把那人抓了回来。他说,五小姐叫他去给徐小姐花钱,然后借口纠缠徐小姐。”副官道。
萧珩静静抬眸。
副官心里打鼓,不知自己是否多管闲事了。
“人呢?”萧珩问。
“还关着。”
“带我去看看。”他道。
监牢内,时髦英俊的王少爷,挨了一顿好打,脸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他吓破胆。
“是五小姐,她叫我纠缠徐白的。”王嵩哭着说。
五小姐是萧琳。
萧琳的汽车被萧珩砸了,她很生气。可她拿萧珩没办法,转而迁怒徐白。
她的计策也拙劣:安排一个人去给徐白付钱,又纠缠徐白,把徐白又穷又贪婪的名声传遍南城。
不仅贪小便宜,还勾三搭四。
萧珩听了,揉了揉眉心,问王少爷:“你知道徐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吗?”
王少爷吓得直哭:“可是,大家都知道您不会真的娶她。她家里落魄了。”
他说完实话,又感觉不妥,找补说,“是五小姐逼我的,我不敢违逆她。”
萧珩无奈。
他高大挺拔,却没有壮汉那种粗鲁野蛮。
相反,他气质斯文。面上虽然不带微笑,可眸光平静无波,看着脾气很好。
故而,脾气极佳的萧珩,一刀将他捅穿的时候,王少爷低头怔怔看着胸口的短匕首,难以置信。
萧珩擦了擦手上血迹,轻轻摇头:“处理掉。”
副官应是。
萧珩从牢房走出来,看着秋夜澄澈碧穹,眸光沾染了星芒,清冷如霜。
没过几日,冯苒跑到徐白家里等着她。
她很低声音告诉徐白:“少帅被大帅打了一顿。打得狠,脱了上衣打的,后背全是鞭痕。”
徐白:“为何打他?”
“上次我们去逛百货公司,有个姓王的时髦公子跟着咱们,你记得不记得?”
“记得的。”
“他死了。听说大帅查到是少帅杀了那年轻人,却又拿不出理由。”冯苒道,“我大哥告诉我的。”
徐白:“……”
“岁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年轻人当时跟着咱们,到底图什么?我昨晚想了一夜,睡不着。”冯苒说。
徐白拍了拍她的手。
“别多想,肯定跟咱们没关系。今晚在我这里睡。”徐白道。
她找了睡衣给冯苒。
母亲做了小馄饨,给她们做宵夜。
翌日,徐白早起时往帅府打了个电话,找萧珩。
她只是问问。
电话打通,仍是副官接的。请徐白稍等,然后去告诉了萧珩。
和以往一样,萧珩不会亲自接徐白的电话。只是叫副官告诉她,晚上去别馆找他。
晚夕,徐白下工后,先去了一处药铺,买了一盒子外伤的药膏;又买了一兜罐头。
徐白等到了晚上六点,萧珩还没回来。
“……帮我跑一趟高安弄,告诉我姆妈,我可能回去晚一点。”徐白对萧珩的女佣说。
女佣道是,急忙去了。
另有女佣安排了晚膳:“小姐吃一点吧。少帅可能有事耽误了。”
徐白道好。
萧珩不在家,她一个人吃饭反而很自在。
女佣拿了书给她看。
徐白挑了一本,坐在客厅灯下。
不知不觉,一本书读完,自鸣钟响了九下,她才惊觉深夜了。
“……我先回去了。”她对女佣道,“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少帅受了伤,过来看看。”
女佣:“我安排汽车送您,您稍等。”
她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
车灯一晃,室内光影掠过。
女佣跑出去开了缠枝大铁门。
萧珩进来,瞧见徐白先点点头:“军政府开个会,有点事耽误了。你久等了。”
又吩咐女佣,“收拾客房,徐小姐今晚住这里。”
又到周末,徐白请示了萧令烜后,带着萧珠出去玩。
她还约了冯苒和学姐顾秋元。
顾秋元来得比较晚,还带着她的行医箱。
“姐,你往后走到哪里都要拖个行医箱?”冯苒问她。
徐白之所以跟顾秋元认识,是冯苒介绍的。顾秋元是冯苒的姨母表姐,两人从小要好。
徐白加入,三个人的友情更牢固了。
“我早上去一户人家给产妇做复诊。这些权贵门第,架子很大,恨不能我上门去做家庭医生了。”顾秋元抱怨。
徐白失笑。
萧珠好奇看顾秋元的行医箱。
四个人吃喝玩乐,挺开心的。
萧珠口齿伶俐,时常把几个人逗得大笑。
几次换地方,顾秋元的行医箱就放在石锋汽车的后备箱,和萧珠的轮椅一起。
晚上八点,徐白才把萧珠送回同阳路七号的公馆。
石锋把轮椅搬下来,还说:“徐小姐,您朋友的行医箱忘记拿了。”
“还放在车上,明早辛苦你帮我送给她。”徐白道,“我回头给她打个电话,约好时间。”
石锋道是。
徐白将萧珠推到小楼门口。待要道晚安时,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阿爸。”萧珠先出声。
徐白也微微颔首:“四爷。”
萧令烜:“进来喝杯茶。今天玩得如何?”
徐白带了人家孩子出去,自然需要交代清楚行踪。
力壮的女佣抱着萧珠上楼洗澡,徐白和萧令烜坐在客厅沙发,简单讲了今天的行程。
她带萧珠去的,都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咖啡厅、戏院、百货公司,还有冯苒家里的一处糕点铺子。
她说完,萧令烜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抽出香烟点燃,修长手指夹着烟,忽明忽灭。
“徐小姐,阿宝很信任你。”他半晌才开口,“如果我请你帮个忙,说服阿宝去念女子小学,你想要什么报酬?”
徐白很清楚,大人物不喜欢欠人情。
他们的人情,比金条更贵,而且麻烦。
“阿宝今天还问我,我和冯苒、师姐是怎么认识的。我说都是念书时候认识的,她有点羡慕。
往后我时常带着她出去玩,跟我的朋友们见见面,她应该会期待上学、结交几个好友。
她对学校最大的抗拒,都是她不会写字,而密斯们把她当无知幼童她很反感。
等她知晓了朋友的好处,又学会了写字,她就不排斥上学。四爷,这件事我可以办好。”徐白道。
萧令烜吸了口烟:“你真够啰嗦。”
“做事的人,应该把事情讲清楚,总不能叫长官一一询问。”徐白道。
萧令烜轻吐烟雾:“我相信你的能力。说说酬劳。”
“我弟弟如今在四爷那边。他比较顽劣。家逢大难,我母亲和妹妹变得很脆弱,而我弟弟变得格外好斗。
他需要严苛的规矩,以及对前途的期待,才不迷茫。四爷,我希望您可以留他在教官营五年,学成真本事。”徐白道。
萧令烜没做声,半晌才按灭香烟。
他手背青筋隆结,哪怕轻轻按个香烟,都透出杀伐的力度。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教官营是做什么的。”他道。
徐白:“不是训练军官吗?”
“是刺客和死士。”萧令烜道。
徐白一怔。
“还要让你弟弟学吗?”萧令烜问,“很苦,每个人都要脱胎换骨、摒弃人性。”
又道,“你也不亏。我教官营的训练,每天光耗费的子弹,就是天价。”
徐白想到了父亲,又想到不成器的二叔和三叔。
男孩子不打磨,难以成材。
“……会有性命之忧吗?”徐白问。
徐白:“您说得对。”
“罗家势力庞大,有了罗氏女做阿珩的妻子,他才能镇得住蠢蠢欲动的人心。”大帅夫人又道,“岁岁,你总不甘心做二姨太。”
“是,我不会做二姨太。”徐白道,“伯母,我没有瞧不起您。您给钱,叫我退婚,是给了我选择与退路,而不是哄着我、拖着我,逼我做妾。”
大帅夫人心口微微发暖:“你这个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大帅,叫他给你四根大黄鱼,再给你一套小公馆。”
徐白:“多谢夫人!”
这是徐白预想中最高的价格了。
如果由大帅给,萧珩应该很满意,不会再拖延。
徐白好好经营,这笔钱足够她过一辈子的。
时间不早了,大帅夫人要摆饭,徐白就陪着她吃了顿饭。
饭毕,汽车送徐白回去。
大帅夫人想起她的口才,不免佩服;又想起她的卑微,仿佛瞧见了自己。
她辗转一夜未睡。
心口酸胀,不知是在可怜徐白,还是在可怜她自己。
徐白这日很晚才回来。
母亲在灯下缝补徐皙开裂的校服裙子,等着徐白。
“……怎样?”
“希望过完年能有个结果。我和大帅夫人达成了默契。她知道我识时务,她会替我周旋。”徐白说。
母亲咬断线:“此事悬而不决,不仅咱们糟心,大帅夫人也难受。她肯定希望儿子能娶罗氏女。”
“是的。”徐白道。
母亲把妹妹裙子叠好,压低声音:“西西晚饭时候闷闷不乐。我问她,她说跟她打架那个同学,周莹莹,她阿爸周次长死了。”
徐白已经知道了。
此事上了报纸头条。
“西西为何不高兴?”徐白问。
母亲:“周次长死得很蹊跷,西西可能想得有点多。”
“从此,同学无人敢欺辱她,就连学监也不敢为了权贵学生惹她,不是很好吗?”徐白道。
母亲诧异看一眼她。
徐白已经两次从母亲的眼神里,读出这种“震惊”。
“姆妈,警备厅可不是什么伸张正义的衙门,多少邪恶是警备厅罩着的。
就说西西,如果不是咱们连夜找人救她,再晚一点,她就会被当值的军警吃干抹净。
明日清早,将她送到堂子,对家属说犯人发急病死在牢里了。像她这种长得漂亮又认识字的姑娘,堂子里很喜欢。
西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周次长压根儿不在乎爷爷以前是军政府的高官,受了罗家的恩惠,直接抓西西。他又有哪一点值得同情?”徐白问。
母亲点头:“你说得对。”
“您把我这话,转告西西。”徐白又道,“姆妈,家里遭了这么大的难,您还没有看清楚这世道吗?”
母亲惭愧低下头:“岁岁……”
“我知道,您和西西一样,应对变故很茫然。姆妈,您放心,这个家还有我。”徐白道。
徐白果敢。
母亲重重点了头:“岁岁,你见过世面、吃过洋墨水,家里你说了算,我和西西都听你的。”
徐白握住她的手:“我们重新把家建起来。”
她也不想要恢复到爷爷在世时的容光。吃饱穿暖,有点门路做依靠,她就知足。
徐白处处顺着大帅夫人,得到她的好感,也不是为了做萧家的儿媳妇,而是指望将来多一条人脉。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门口的桂花全部落尽了,到了深秋。
门口的丹桂树很大,徐白母亲把桂花收集起来晒干,做成了两坛桂花酱。
徐白嗜甜,早上吃小馄饨,或者面条时,都要加几勺桂花酱。
萧珠的腿已经好了不少。
一件事的大爆发,是很多小火苗堆积的,徐白在这件事里毫无意义。
萧令烜在陶家吃饭、喝酒,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陶家把他当小辈糊弄。
他那样嚣张,如何忍得了?
陶翎兮派人跟车、放枪吓唬徐白,只是萧令烜发作的借口。
没有这件事,萧令烜与陶家的“谈判”没有达到他理想的效果,他还是会登门发疯。
“他吃得下整个洪门?”冯苇不屑。
“他不想吃洪门,他想要码头。”一旁沉默良久的萧珩,慢悠悠开了腔。
烟雾笼罩了他眉眼,他眸色一片寂静。
“如今码头是金山银山,他当然想要。”冯苇道。
萧珩:“码头不仅是金山银山,还有军火。扼住码头,就是扼住了军火的来源。整个华东五省,都要看他脸色。”
冯苇与宋擎微微变脸。
“不能叫他做成了!”冯苇沉不住气,“少帅,他的目标一定是军政府。他不甘心分家得到的那点地盘。”
“的确。”宋擎也道。
“这件事他铺垫了一段日子,不是最近才开始的。”萧珩说,“他早已盯上了码头。”
冯苇急了:“少帅,咱们怎么办?不能叫他得逞。告诉大帅,叫他按住萧令烜。”
宋擎失笑:“按住萧令烜?谁能按得住他?”
“那就看着他吞了洪门?”
萧珩不急不躁,声音依旧温和:“不聊这个,打牌吧。”
宋擎重新发牌。
徐白没插话。
她觉得,冯苇能在萧珩身边,靠的是一身蛮力、忠心耿耿。实则脑子不太好使。
萧珩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
洪门是那么好吞的?
萧令烜非要跟洪门对打,哪怕赢了也需要付出惨痛代价,弄得自己满身狼狈。
萧珩的打算,是坐收渔利,等洪门拖垮萧令烜再出手。
老帅去世才一年多,萧令烜到底有多深浅的水,萧珩与他父亲肯定也想看看。
他们等萧令烜先亮出底牌。
徐白正想着,突然发现萧珩在看她,她急忙收敛表情。
打了一下午牌,徐白有点饿了。俱乐部晚上正热闹的时候,徐白等人离开了,出去吃饭。
他们去了一家叫杏花斋的饭店吃晚饭。
在饭店门口,还遇到了冯苒。
冯苒与三五个打扮时髦的女郎一起,正往包厢走。
瞧见了他们,冯苒主动打招呼。
她非要拉走徐白:“岁岁去我们那边吃,不打扰你们。”
“冯小姐。”萧珩开了口,“你也来我们这边吃吧。很久不见你了,一起吃个饭,你朋友那桌叫宋擎付账。”
冯苒:“……”
她小脸皱成了一团。
大概很不喜欢和萧珩一起吃饭,不自在。
她又不敢拒绝萧珩。
她脸上表情一瞬间很精彩,心里想什么都放在面上,徐白看着很好笑,唇角忍不住噙了笑意。
萧珩又看一眼徐白。
徐白急忙收敛笑意。
萧令烜与女儿萧珠就是这个时候进了饭店。
“阿爸,看!”萧珠指了萧珩那一行人。
徐白背对着他们,萧令烜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顺着萧珠手指,瞧见了一个穿着乳白色风氅的女郎。
个子高挑,风氅宽大不怎么贴身,她又偏瘦,背影有了几分潇洒,莫名很有气质。
萧令烜喜欢身材丰腴的女人,不怎么中意这种清瘦的,但他觉得这背影很好看。
可能是这女郎站姿优雅,缥缈如柳,颇有几分仙气,不沾染尘世烟火。
“徐姐姐。”萧珠开了口。
徐白循声转过脸,对上了萧令烜探究的眸子。
她这张脸,比起她清瘦的身段,浓艳很多,那点出尘气质顿时消失无踪。
乘坐黄包车在园子里逛了片刻,才到一处小楼前。
小楼装饰辉煌,但灯火黯淡。
徐白被人领到了一间房门口。
推开门,里面是一张牌桌,烟雾弥漫,混合着酒香与脂粉香,格外温暖。
萧令烜坐在靠南的位置,怀里搂着一个妖冶的女郎,正在摸牌。他随意点燃一根烟,头发全部梳在脑后,露出得天独厚的一张脸。
衣衫纽扣松开,精壮胸膛半露,肌肉纹理分明。
“四爷,我叫徐白,上次在朋悦楼见过您。”徐白轻声开口。
萧令烜轻吐烟雾,深黑色眸子在暗处似有锋芒,静静扫了眼她:“不太记得了。”
徐白站在那里。
她还要开口,萧令烜轻轻嘘了声:“别吵,等会儿我输了牌,会发脾气的。”
徐白站在那里罚站,没动。
片刻功夫,萧令烜赢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突然颤抖起来:“四、四爷,真不是我,您再给我……”
萧令烜手臂很长,越过桌子一把抓住男人衣领。
他穿着黑色衬衫,用力时手臂绷紧,肌肉的线条被衬衫裹得格外清晰。
不知哪里一把刀,快如闪电。
男人撕心裂肺叫起来。
一根断指,滚到了徐白脚边。
徐白轻轻后退半步,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今天饶了你。”萧令烜推开身边性感女郎,站了起来,对着那断指哀嚎 的男人说,“往后再这样不知趣,就不止要你的手指了。”
他绕过牌桌,走到了徐白身边,上下扫视她:“你是萧珩的未婚妻?”
“是。”
“那小孽畜上次炸了我家,你听说过没有?”
他真的很高,微微弯腰和徐白说话,烟草清冽,领口深色肌肤,散发阵阵热浪。
徐白指甲掐入肉里,维持声音镇定:“听说过。不过,他是他,我是我。他很厌恶我,我们即将退婚。”
萧令烜站直几分。
“你有什么事?”
徐白简明扼要说明来意。
她说话时尾音咬得慢,却丝毫不做作,反而叫人听得清她每个音。
专业、稳重。
萧令烜迟疑几息,带了她出牌室。
“我女儿,脾气像我,不是好打交道的。你要是有本事留在她身边,月薪五十大洋。”萧令烜道。
萧令烜的女儿萧珠摔断腿,接骨的医生说需要懂点医术的人贴身照顾,否则可能落下残疾。
南城正好有女医生。
可惜,萧珠一个也不满意。
她才七岁,古灵精怪。萧令烜觉得她这样能自保,也并不要求她改。
但一连面试了二十多医护,他也烦了。
他揪起女儿衣领:“你他妈再挑剔,我把你扔大街上自生自灭。”
女儿不怕他:“我从三岁就练腿上功夫,我的腿最重要。要是残了,一辈子恨你。等你老了,我也把你腿打断。”
所以,女医生还是要找。
徐白自荐,又拿出了她的毕业证,萧令烜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带着她去了后院。
萧令烜在一栋精致西洋式小楼门前停下,对徐白说:“你愿意喝屎尿一类的,还是蛇鼠一类的?”
“都可以。”
“那你愿意被刺破脸,还是掌心?”
“……脸。”
“你想从二楼跳下去,还是在房间绳子上挂五分钟?”
“……跳下去。”
萧令烜:“行,你小小年纪知道赚钱不容易。等会儿你照办就是了。”
徐白随着他上楼。
宽敞房间内,一张西洋式大铁床,穿着粉色睡衣的小女孩子仰卧其中,手里转骰子玩。
她长得漂亮极了,有一双和萧令烜很相似的眼,眼珠子漆黑;小脸精致,似瓷雕的娃娃。
“新来面试的医生。”萧令烜随意介绍,在靠窗大沙发里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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