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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裴向阳白珍珠完结版小说

秋色绯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等李秀芬起床,白珍珠已经把洋芋饭箜上了,正在炒红薯尖。“怎么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儿。”刘秀芬嗔了女儿一眼。白珍珠系着围裙手脚麻利地翻炒着菜,笑着道:“早点吃了饭,我跟二哥去一趟县城,把钱存了。”李秀芬不解:“镇上就有合作社,干什么要去县城存钱?”接着李秀芬就把昨晚跟老头子商量的事儿说了:“……你爸也觉得还是去镇上做生意比较好,以后朔朔上学也方便。”没想到父母能想到做生意这一层,白珍珠惊讶极了:“就说我爸妈是农村少有的开明的老头老太太呢,这眼界就是宽广。”李秀芬被女儿夸得老脸都红了:“没大没小的。”白珍珠也不藏着掖着:“你跟爸就放心吧,我今天去县城就办这事。”李秀芬一惊:“你要去县城买铺子?那肯定贵呀。”白珍珠把炒好的红薯尖盛出来:“在...

主角:裴向阳白珍珠   更新:2024-12-06 11: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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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向阳白珍珠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裴向阳白珍珠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秋色绯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李秀芬起床,白珍珠已经把洋芋饭箜上了,正在炒红薯尖。“怎么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儿。”刘秀芬嗔了女儿一眼。白珍珠系着围裙手脚麻利地翻炒着菜,笑着道:“早点吃了饭,我跟二哥去一趟县城,把钱存了。”李秀芬不解:“镇上就有合作社,干什么要去县城存钱?”接着李秀芬就把昨晚跟老头子商量的事儿说了:“……你爸也觉得还是去镇上做生意比较好,以后朔朔上学也方便。”没想到父母能想到做生意这一层,白珍珠惊讶极了:“就说我爸妈是农村少有的开明的老头老太太呢,这眼界就是宽广。”李秀芬被女儿夸得老脸都红了:“没大没小的。”白珍珠也不藏着掖着:“你跟爸就放心吧,我今天去县城就办这事。”李秀芬一惊:“你要去县城买铺子?那肯定贵呀。”白珍珠把炒好的红薯尖盛出来:“在...

《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裴向阳白珍珠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等李秀芬起床,白珍珠已经把洋芋饭箜上了,正在炒红薯尖。

“怎么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儿。”刘秀芬嗔了女儿一眼。

白珍珠系着围裙手脚麻利地翻炒着菜,笑着道:

“早点吃了饭,我跟二哥去一趟县城,把钱存了。”

李秀芬不解:

“镇上就有合作社,干什么要去县城存钱?”

接着李秀芬就把昨晚跟老头子商量的事儿说了:

“……你爸也觉得还是去镇上做生意比较好,以后朔朔上学也方便。”

没想到父母能想到做生意这一层,白珍珠惊讶极了:

“就说我爸妈是农村少有的开明的老头老太太呢,这眼界就是宽广。”

李秀芬被女儿夸得老脸都红了:“没大没小的。”

白珍珠也不藏着掖着:“你跟爸就放心吧,我今天去县城就办这事。”

李秀芬一惊:“你要去县城买铺子?那肯定贵呀。”

白珍珠把炒好的红薯尖盛出来:

“在镇上买,裴家的人三天两头的来找,肯定没个消停。”

李秀芬也反应过来:

“对对,那曹老婆子肯定不甘心给你四万块赔偿金,绝对会三天两头去找麻烦。对对,还是我幺儿想的周到,去县城好,就去县城。”

见白珍珠要往锅里倒米汤,李秀芬赶紧拦住:

“再炒个鸡蛋,案板上还有几个西红柿,朔朔就爱用西红柿炒鸡蛋拌饭吃。”

白珍珠就拿了四个鸡蛋出来,炒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又用半盆米汤做了一个蛋花汤。

做好饭天才微微亮,李秀芬就去喊了白成祥。

听说要陪妹子去县城,白成祥就赶紧起来了,兄妹俩吃完饭收拾好出门白家其他人才陆续起床。

去县城要坐客车,走到省道上就能拦。

这个时候班车很少,一般都是早上去下午回。

等了十来分钟,前面的牌子上写着下溪镇-沅县的客车远远驶来。

这个年代省道也是坑坑洼洼的,见白珍珠招手拦车,那客车摇来晃去停在了兄妹俩面前。

白珍珠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半,这车发车时间应该是六点。

“二哥,我们上。”

白成祥不解:“不是去县城吗,这是去沅县的车。”

虽然疑问,但是见白珍珠上车了,白成祥也赶紧跟着上车。

这会儿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来。

沅县是隔壁县,比本县远一些,但是沅县比较大,地处交通要道,也要繁荣一些。

重生前的几年,那会儿因为裴向明谈对象结婚要钱,裴文艳上大学要钱,家里负债累累,她在沅县打了几年工,对那边也要熟悉一些。

坐下来白珍珠才跟白成祥解释:

“我想走远一点,免得被裴家人纠缠。”

白成祥连连点头:

“对,而且沅县好,去蓉城从沅县走更近。”

这么一想,白成祥就觉得他妹子这脑袋就是好使,难怪当初上学成绩就比他好,可惜被裴向阳那个畜生哄着早早就结了婚。

客车一路上都在拉人,现在的人脑子都活泛了,进城做生意的越来越多,最后过道里都是人挤人,不知道谁带了鸡鸭,叫唤了一路。

到站下车,白珍珠熟门熟路地带着白成祥穿过一条街,找到了一家银行。

“二哥,那是银行,我们就去那吧。”

白成祥还以为他们是逛着逛着遇到的,点头:

“行,这银行带着中国两个字,就这家了。”

老百姓心里最朴实的想法就是,那么多钱,得放在国家开的银行才放心呀。

存钱的时候白成祥没进去,蹲在银行门外抽烟。

白珍珠坐到窗口,冲里面的工作人员笑了一下:

“同志,我要存钱,请问需要哪些手续?”

柜台里面的聂磊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

“噢,存钱?存多少?”

白珍珠:“10万。”

聂磊一愣,他看对方穿着朴素的白底小红花衬衣,脚上一双枣红色灯芯绒布鞋,没想到对方居然要存十万。

这肯定是为了来存钱做了伪装的富婆。

这是大客户啊,他这个月的业绩就指着这单了。

聂磊立刻来了精神,拿出了一份定期存储合同,热情介绍:

“妹子,你现在存钱真是存对了,我们行最近刚上调了……”

白珍珠:“不好意思,我不存定期,我存活期。”

聂磊一愣:“活期?那你就亏大了,我们行五年定期调到了12.23%的利率,你要存活期才2.14的利息,我看你是个文化人,应该会算这笔账吧?”

担心白珍珠觉得这力度不够大,又稍微凑过来压低声音:

“而且你要是现在就办理业务,我还可以跟领导申请一份补充利率协议,你这钱要是存个五年以上,几年后你这十万连二十万都不止了,比那放高利贷的还划算,而且稳妥。”

聂磊说的十分激动,生怕白珍珠不懂活期和定期的差别。

确实,因为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这个时代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各行各业开始蓬勃发展,发展就离不开钱。

白珍珠是在2002年死的,之后的世界她不懂,但是她知道这之后的十年做生意是最赚钱的。

在沅县打工的时候,她就认识一个在火车站推三轮车卖包子的大姐,那大姐就靠卖包子供家里一对双胞胎儿子上大学,后来还把三轮车换成了包子店。

那个时候白珍珠只能靠卖苦力赚钱,她也想做生意,可是她没有本钱。

她的工钱刚拿到手不等捂热就要汇给裴文艳和裴向明,手里根本就没有余钱。

所以,白珍珠根本就没打算存定期,存在银行这钱最多翻倍。

但是她知道沅县的发展变化,很快沅县就会大力发展起来,由县改市,大修火车站和汽车站,成为真正的交通枢纽,一大批人靠着沅县这一次的大动作发家致富。

不管对方怎么劝,白珍珠最后坚定不移的存了活期。

装好存折和证件,叫上白成祥,白珍珠在路边拦了一辆拉人的三轮车,直奔火车站。

“珍珠,我们去火车站干什么?”白成祥不解。

白珍珠:“过去逛逛。”


白珍珠还没说什么,白静思立刻反对:

“不行,珍珠不能缝。”

霍征的伤在大腿根上,霍征这会儿就只穿了条裤衩。

张敏敏出来冲白静思翻了个白眼:

“那你上。”

白静思:“……我不会。”

张敏敏:“我也不会,我只会缝个扣子,连衣服都不会缝。”

白静思:“……”你会也不能让你缝。

白珍珠倒没有白静思的顾虑,她连儿子都有了,什么没见过?

她小心翼翼揭开霍征身上的毯子,没有全部揭开,只露出他受伤的那条腿。

霍征的伤被白静思用一条新毛巾扎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白毛巾又染红了。

而且霍征也有失血过多的症状,嘴唇泛着白。

“霍同志,我倒是敢给你缝,就是不知道用头发行不行,头发丝太细了,看着也不结实。”

霍征没想到白珍珠是真想给他缝,心下多少有些诧异,这女人胆子不是一般小啊。

只是他这伤口确实需要缝一下,血止不住,这么一直捆着也不是个事。

“有丝线的话也是可以的。”霍征说。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年头的丝织品不仅少,还很贵,而且普通人家一般也没有。

白珍珠面上一喜:

“丝线可以吗?那你再等等。”

霍征被她脸上的神采晃了一下,有着“魔鬼教练”之称的他心里陡然麻了一下,眼神不自然挪开了:

“……好。”

白珍珠回了卧室,很快就拿着一条丝巾出来了。

这还是她生朔朔那年裴向阳寄给她的,说是沪市那边有钱人家用的。

她毫不心疼就给拆了。

又让白静思去拿了碗、蜡烛和白酒上来。

碗先用开水烫过,然后倒上一些碘伏,她把拆下来的最长的两根丝线泡进碘伏里。

白静思在旁边用蜡烛烧缝纫针。

她先给霍征吃了消炎药,然后才小心翼翼解开了霍征腿上的毛巾。

伤口比白珍珠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看着像是被匕首捅的,坏人在拔刀的时候还划拉了一下,导致伤口不仅深还很长。

能伤成这样,肯定是跟人近身肉搏了,这人竟然吭都没吭一声。

白珍珠把丝巾绑在脸上,防止说话的时候口水飞进伤口。

然后又用白酒翻来覆去洗了手,连指甲缝都没放过,最后再用碘伏搓了一遍手。

霍征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很用心在消毒。

“霍同志,我没有缝过人,但是我会尽量快一点,你忍一下。”

霍征听她这么说,诧异了一下:

“难道你缝过别的活物?”

白珍珠用干净的棉花沾了碘伏给伤口消毒,边道:

“我缝过家里养的狗,它跟别的狗打架,脖子上有块肉几乎被扯下来,被我缝好后没几天就好了。”

霍征:“……”

她说的很诚恳,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霍征相信她的手艺。

但是霍征并没有被安慰到,心里怪怪的。

白珍珠脸上的神色却黯淡下来。

那只狗是朔朔养的,从亲戚家抱回去的,是朔朔的玩伴。

那次狗子受伤,曹大妞就让裴老头把狗宰了吃肉,朔朔抱着狗哭了很久,直到她回家把狗留下来。

可是上个月,曹大妞非说狗子偷吃了家里的鸡蛋,让裴向明把狗打了一顿,后腿被打断了,狗子拖着一条断腿跑了。

朔朔知道狗被打跑了,哭了两天。

做好了消毒工作,白珍珠开始缝伤口了

没有麻药,生缝。

白珍珠是真不怕,手很稳,霍征大概跟她说了怎么缝她就懂了。


白静思和张敏敏有房子没孩子,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好几百,日子过的十分顺心。

虽然震惊白珍珠居然有那么多钱,却没多少羡慕,毕竟他们是老师,有职业光环。

张敏敏只是惊讶白珍珠的手段:

“珍珠真是太厉害了,好样的,对付裴向阳那种东西,就该让他脱层皮。”

白静思问她:

“你不嫌弃她离婚?”

张敏敏没好气道:

“有什么好嫌弃的?现在是新社会,男人出轨了女人当然可以离婚。”

说着就戳着白静思的胸膛警告:

“我告诉你,你要敢有花花肠子,我也饶不了你。”

白静思捉住她的手,俊秀的脸庞满是笑意:

“我哪敢啊。”

裴向阳顶着满头包跑回去后,裴家人又是骂骂咧咧一夜没睡。

因为担心家里人被钱迷了心窍,加上被白珍珠一通威胁,裴向阳更加不敢提那十万块的事了。

而且还严厉警告裴家人以后不许去找白珍珠的麻烦,免得那一家疯子跑去沪市坏他的大事。

不能找白珍珠要钱,想到那四万块就这么白白给了白珍珠,曹大妞又是一顿指天骂地,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生。

第二天,白珍珠又早早起了床。

箜了洋芋干饭,去地里摘了丝瓜苦瓜,做了个青椒炒苦瓜,烧了一个丝瓜蛋花汤。

她又从泡菜坛子里捞了一碗泡菜出来,李秀芬泡的泡菜特别好,颜色粉红,酸辣爽口。

这口差不多到腰的泡菜坛子是个宝,里面什么都有,嫩姜、萝卜、豇豆、藠头、辣椒等等,白老爹牙口不好,白珍珠就把泡菜细细的切碎,再用辣椒油拌一下,特别下饭。

等她做好饭,白老爹和李秀芬才起床,这会儿天色也才刚亮。

“怎么又起这么早?”李秀芬心疼的不行:

“家里又没人看你表现。”

白珍珠把耳锅里温着的热水舀进洗脸盆里,边道:

“这几天太热了,爸还要割烟,早点吃了饭早点出门早点回。”

李秀芬一想也是,就说要去喊白静思起床,白珍珠又赶忙拦住:

“让三哥三嫂多睡会儿,我把菜给他们留出来了,他们开学就睡不成懒觉了。我去镇上也不着急,派出所到点才上班呢。”

李秀芬也心疼儿子儿媳,于是就没管。

吃饭的时候老大老二两家也起床了。

农村的人一般都是趁着早上凉快先干活,家里有馒头饼子就着开水垫垫肚子,等热了再回来做饭吃。

到了七八点,白静思两口子还有孩子们才陆续起床。

张敏敏还挺不好意思的:

“妈,珍珠,你们怎么不喊我呢。”

白珍珠正在洗衣台里洗衣服,随口道:

“妈心疼你们上班没有懒觉睡,让你们多睡会儿呢。三嫂,饭在锅里。”

张敏敏更不好意思了,她娘家妈都不让她睡懒觉,冲在菜地里拔草的李秀芬甜甜笑道:

“妈,今天中午我做饭,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好,厨房里面的菜随便你整,柜子里还有腊肉腊肠。”李秀芬高声回了一句,然后嗔了白珍珠一眼。

早饭做的挺多的,白珍珠又让几个孩子洗了脸过去一起吃饭。

平时老大老二他们在外面干活不能及时回来做饭,几个小子也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吃。

在爷爷奶奶家吃了饭,白文斌和白文杰就回自己家生火烧水。

十二岁的白文斌已经会做饭了,白文杰才开始学,但是煮粥没有问题,爸妈回来再烙个饼就行。


说完就气呼呼地扛起锄头下地了。

大舅李忠国家。

大舅妈张玉芳把白珍珠好一阵数落:

“买这些干啥,你以后一个人养孩子不花钱啊?再跟舅家客气你就别上门了。”

说着就去洗锅烧茶。

这边所说的烧茶不是泡茶水,而是烧醪糟茶,只有客人来了才有这个待遇。

白珍珠赶紧拦住了:

“大舅妈您还说我客气呢,您看看您,我又不是哪来的娇客,您快别忙活了,等会我就回。”

“那给你倒碗水,这大热的天。”又忙着去冲了一碗红糖水过来。

白珍珠四处看了看:

“大舅妈,我舅和小军呢?”

“前几天不是下大雨吗,有根田埂垮了,他们砌田埂去了。”

大舅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表姐都已经出嫁了,李军是最小的。

白珍珠喝了红糖水,从口袋里拿了一百出来塞给大舅妈。

大舅妈死活不要:

“你这丫头,我们有钱,你弟上学又不花钱,学校包吃住呢。”

说起争气的儿子,张玉芳脸上满是自豪。

这个时候谁家小子考上了军校,那真真是给家族长脸争光的事。

白珍珠故意沉下脸:

“这是给小军的茶水钱,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念书,我也不知道给他买什么,让他自己买去。”

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张玉芳才虎着脸把钱收了,让白珍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晚上做的笋子烧牛肉获得一致好评,大人孩子都吃爽了。

又过了两天,白珍珠就收拾收拾,带着儿子一起去沅县了。

一起的还有白静思和张敏敏,两人放假也没事干,就想着过去帮白珍珠收拾。

而且出发的时候李秀芬收拾了很多东西,除了被褥衣服,还有一大袋子家里晾晒的干货,腊肉板鸭也装了一些。

东西太多了,白成磊用自行车给送到路口的。

到了沅县下车,白珍珠又找了一辆三轮车,直接连人带东西送到她买的门面房。

那老板娘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外面放了一堆。

她男人也在,两口子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把钥匙交给了白珍珠就带着自己的物品走了。

白珍珠招呼白静思两口子:

“三哥,三嫂,进来呀。”

白静思帮着把东西搬了进去,张敏敏楼上楼下看了看,直夸这门面买的好:

“上面也大,两个卧室呢,啥都是齐的,你明天就能开门做生意。珍珠,你可真厉害。”

把带来的东西稍微归置了一下,看了看还缺什么。

楼上几乎都被搬空了,床和桌子椅子,什么都没剩。

那老板娘说话算数,楼下的东西倒是没动,连调味品之类的都留着。

白珍珠检查了一下厨房,发现还有几把面条,半袋子大米半袋子面粉,甚至还有半兜子青椒,八个鸡蛋,四个西红柿,葱姜蒜也还有一些,后面院子里还有一坛子泡菜,一坛子豆瓣酱,半坛子萝卜干。

那两口子是实在人,楼下的东西全留给她了。

白静思看了眼时间,催促道:

“我们先去买床,不然晚上没地方睡了。”

张敏敏提醒:

“珍珠,我看前面有杂货店,你先去买把锁,把锁换了。”

这门面应该有个好几年了,还是老式的大头锁,白珍珠就去买了一把新锁回来把锁换了。

然后一行人就去了家具厂。

县里的百货大楼也有卖床的,但是贵。

白珍珠带着大家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家具厂。


等白静思吃了饭,就跟白珍珠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

金凤村到镇上骑车半个小时,到了之后白珍珠先去买了两包五块一包的娇子烟 。

派出所管理户籍的民警是白静思的高中同学,跟白珍珠也认识,以前同级不同班。

进去之后白静思说明来意,对方检查了手续很痛快就给办了。

就对白珍珠说了一句:

“你离婚这事儿在镇上传的沸沸扬扬的。”

白珍珠知道,沸沸扬扬的肯定是补偿款和抚养费,别说下溪镇,恐怕整个县都是头一次听说。

白静思眼中看不出情绪:

“让他们说去,我妹子问心无愧。”

那人看了白珍珠好几眼,上学那会儿白珍珠可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

现在虽然离婚了,也不过才24岁,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

这样漂亮的女人,手里又有钱,离婚虽然难听,但是日子肯定不会难过,他倒是很佩服白珍珠的勇气。

“不过是一些酸话而已,妹子你别放在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珍珠爽快地笑起来:

“谢谢哥,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是重获新生。”

那人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心里暗骂她前夫是个眼瞎的狗东西。

离开的时候,白珍珠把买来的烟放在了对方的办公桌上。

从派出所出来,白静思看了看时间:“珍珠,我要回家给你三嫂取东西,你是直接回家还是跟我一起?”

白珍珠道:“我去买点礼,回头去大舅二舅家走一趟。”

“那行,买了东西你就直接回家,天太热了。”白静思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白珍珠则去了市场,买了两刀子五花肉,看到市场居然有卖牛肉的。

这个年代这里的人很少吃牛羊肉,因为没有很好的烹饪技术,膻味比较重。

而且这个时候的牛都是用来犁地的,是每家每户最重要的劳动力。

白珍珠问了一下价格,牛是早上才杀的,牛腩七块一斤,价格是猪肉的两倍多,她让卖肉的大叔割了五斤牛腩。

既然准备开饭馆,这些菜色都得试试。

然后又去商铺买了两个橘子罐头,酥心糖和奶糖各称了两斤,看到有炖肉的大料也买了一些。

这些东西加一起挺沉的,还好她骑了自行车。

到家张敏敏已经把午饭做好了,白静思也回来了,就等她开饭。

张敏敏厨艺还是不错的,熬了一锅绿豆稀饭,炒了个土豆片炒腊肉,一个炝空心菜,凉拌豇豆,还用面糊烙了葱花鸡蛋饼。

这些菜在农村已经算很丰盛了,平时来了客人才这么吃。

白珍珠的户口从裴家迁出来了,白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饭桌上,又说起了上户的问题。

听说白珍珠就算城里有房子也上不了户,李秀芬急了:

“那怎么办?现在你和朔朔的户口迁出来却没地方上,那不成黑户了?不行你就迁回家来。”

这个时候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界限分明,很多农村人为了享受城里人的福利和便捷,削尖脑袋往城里钻。

也就是这两年,上面出了一个“农转非”的政策,可以买卖户口。

白珍珠笑着道:

“不用,我去买一个户口就是了,我在沅县有房子,买了户口就能上户,不麻烦。”

张敏敏也想起来了:

“对对,我外婆那边有家亲戚年初就在县城买户口了,花了九千多。”

李秀芬一惊:


围观群众再一次沸腾了:

“真离婚了啊?这珍珠比刘慧芳还要硬气,说离就离了。”

“难怪珍珠连裴向阳的车都不坐,这裴向阳也太没良心了,珍珠生孩子都没回来,这几年就回来一次,原来在外面找女人。”

“珍珠多好的女人啊,嫁到咱们村跟谁都和和气气的,整天不是忙家里就是忙地里,比那有些男人还能吃苦,唉……”

“我还没听说过谁离婚呢,孩子都那么大了……”

“不就是找女人吗,阳哥那么有钱,找女人怎么了?”

“离婚可不好听,她一个女人离了婚,娘家都要跟着被人指指点点,这不是祸害娘家的兄弟吗?”

“向阳跟那个女人居然是这种关系,我听说啊,外边可乱了,出去的男人十个有九个喜欢乱搞的。”

“……”

本来还想让自己男人跟着裴向阳去打工的女人们心里都突了一下,万一自家男人去了外面也找女人,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们可没有白珍珠的勇气和魄力,也没有白珍珠那样为她出头的娘家敢离婚。

听到大家的议论裴老头一张老脸臊得黑里透红,把白老爹往屋里请:

“亲家,我们进屋说,进屋说。”

白老爹虽然比裴老头大好些岁,但白老爹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身板挺拔又硬朗,看着比裴老头有气势。

“没什么好说的,这婚已经离了,你们最好不要阻拦,否则我就报公安,告你儿子重婚罪。”

裴老头和曹大妞不知道什么是重婚罪,但是一听报公安,顿时就吓住了。

看到白成磊和白成祥抬了白珍珠的大衣柜出来,曹大妞一拍大腿,直接就坐地上嚎起来了:

“没天理啦,白珍珠那个小娼妇勾搭汉子……”

“啪”的一声,刘芳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把曹大妞打懵了。

许茵也挺着肚子过来帮忙。

大嫂嘴巴笨,她嘴皮子好使,一个动手一个动嘴,配合的天衣无缝,完全不给曹大妞泼脏水的机会。

“死老太婆,我家妹子娇滴滴一朵花儿,在你家几年都快被你磋磨成野草了。你们天天把她困在地里干活,连赶场都不许去,回娘家还要你批准,你以为你是皇太后啊?”

“我呸!”

“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恶毒的老婆子,你还敢空口白牙给我妹子造黄谣?看我们不撕烂你那臭嘴!”

“各位老辈子你们做个见证,我妹子在裴家任劳任怨清清白白,连你们村的小伙子都没说过几句话,要是这死老太婆后面胡说八道给我妹子泼脏水,她那宝贝儿子裴向阳裴向明宝贝女儿裴文艳全都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你这个娼妇……”曹大妞指着许茵。

当年曹大妞生裴向阳的时候伤了身子,过了八年才生了二儿子裴向明,又过了四年都三十多了才生的小女儿裴文艳,三个孩子都是她的心肝肉,这许茵竟然敢拿她的心肝肉下毒咒,曹大妞都快气死了。

“我跟你拼了!”

曹大妞也是气坏了,使出泼妇杀手锏第二招,脑袋一伸,炮弹一样就朝许茵撞了过去。

刘芳赶紧把许茵拉到一边,然后一把推开了曹大妞。

曹大妞摔在地上,开始撒泼:

“打人了,白家这些娼妇打死人了……”

围观地人看不过去,纷纷劝:

“都是亲家,有话好好说。”

许茵立刻怼回去:

“等你女儿被人欺负你记得好好说话。”

那人:“……”

这曹大妞在村里名声不怎样,以前集体的时候就是个偷奸耍滑、尖酸刻薄的,关系一般的乡亲不想被许茵骂,懒得触霉头。

等裴家本家的长辈闻讯赶来,白家父子几个已经把白珍珠大部分嫁妆都搬出来了。

西偏房里,裴文艳正跟刘芳抢梳妆台。

“这是我的,你们白家人好不要脸,当初我哥娶白珍珠是花了钱的,这些陪嫁就是我们家的了。她要滚就滚,反正她穷鬼一个,我才不稀罕她当我嫂子……”

“啪”,刘芳又一巴掌扇在了裴文艳脸上:

“没有妈教的东西,霸占嫂子的陪嫁你还有脸了?那么想要自己嫁人去。”

裴文艳被打傻了,从小到大,她还没挨过耳光。

刘芳一胳膊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搬起梳妆台交给白成祥,又折回屋里搬箱子。

“我的百雀羚!”裴文艳小小年纪就爱美,那擦脸的百雀羚还是她缠着白珍珠给她买的。

等她把地上的擦脸油发油捡起来,又看到刘芳把她箱子里的衣服全都扔到了地上。

“我的衣服!”

刘芳才不管她,抱起那口樟木大箱子就走。

白家父子都是木工,白珍珠这一套陪嫁家具是他们父子三个亲手打的,用的都是好料。

珍珠说了,所有的陪嫁都要拉走,连装碗的碗柜,洗脸的脸盆和脸盆架子,桌子凳子板凳,装粮食的柜子,床,缝纫机,大书桌……

当初白珍珠嫁到裴家的时候,裴家刚修了房子没几年,里面空荡荡的。

现在白珍珠的嫁妆一搬走,这屋子里立刻又空荡荡了,就剩曹大妞当年结婚打的两口黑漆漆的箱子和一张八仙桌,四条同样黑漆漆的板凳。

连吃饭的碗都没地方放,全都摆在灶台上。

裴家本家的人看到这副场景自然要上前帮忙,只是不等他们动手就被白老爹拦住:

“离婚证都已经拿了,裴向阳是过错方,政府领导都同意了,我家珍珠可以拉走所有陪嫁。”

“你们如果敢拦着我们拉东西,我们就报公安。”

连政府的领导都同意了,又听白家人要报公安,裴家人纷纷退了回去。

曹大妞气得大骂: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大牛,你不想跟着向阳干了?”

“赶紧把东西给我抢回来啊,那是我家的,当初向阳结婚我们家可是给了整整五百块的聘礼,别说这些东西了,白珍珠就该给我们家当牛做马生儿子。”

“强子,你们把东西给我抢回来,不然别想跟着向阳干。”

那几个一心想要跟着裴向阳出去赚大钱的男青年纷纷站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

有人喊了一句:“珍珠回来了。”


白静思点点头,不过自从立秋之后晚上是越来越凉了,应该不会坏。

晚上又是张敏敏做的饭,熬了绿豆稀饭,炒的鸡杂鸭杂,白珍珠回家的时候在市场买了三十个肉包子。

吃完饭,白珍珠粗粗算了一下今天的账。

除去试吃的,自家吃的,送人的,再除去人工材料等成本,大概净赚差不多八十块。

八十块,村里人出去打工要干小半个月。

而这才是试营业的第一天。

白珍珠有些激动,这辈子她和家里人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她一定能带着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等她出来,白成祥就问:

“珍珠,卤肉店什么时候正式营业啊?”

“后天吧,明天招牌才送来。”白珍珠笑着道:“我翻过老黄历,后天是开业的好日子。”

白成祥就道:“行,明天再有半天下面的活就干完了,我跟大哥也去给你帮忙,还得买一些鞭炮响一下,喜庆。”

水泥地弄好后还要阴干才能刷墙,正好后天开业白珍珠想再卤一些猪肝猪大肠猪肚,两个哥哥可以帮着收拾。

下午白珍珠去拿肉的时候就跟卖猪肉的老板说好了,让对方给她留一副猪肝一副猪大肠,两个猪肚。

白珍珠知道几年之后随着养殖业的发展,卤肉的种类会越来越多。

卤牛肉,卤鸡爪鸡翅鸭爪鸭翅,鸭脖鸭头,还有鸡鸭的心、肝。

但是现在还没有,市场只有卖整只鸡的,这些鸡也都是从农户收来的。

第二天一早,白珍珠又去拿了两个猪头,以及鸡鸭各四只。

卖鸡鸭的老板跟她商量,如果她要的鸡鸭数量固定,可不可以他提前帮她处理好,不仅退毛,连绒毛都帮着处理干净,但是每斤要加三毛钱。

白珍珠默默算了一下,一只鸡的毛大概就是半斤,算下来差不多。而且她以后万一要的更多,老板处理确实需要时间,耽搁了她卤肉就不划算了。

于是就跟老板定下来,每天早上六点和下午两点,各送四只鸡鸭去卤肉店。

猪肉老板表示他也可以送货上门,等正式营业后每天的拿货量基本上确定了,猪肉这边就可以早上一次性把需要的肉送过去。

白珍珠卤的猪头肉特别受欢迎,两个猪头一上午也卖光了,到了中午就剩下半只鸡。

白珍珠直接把那半只鸡装回去了。

张敏敏看到她拿回来的卤鸡就笑道:

“都说开饭馆的伙食好,这是真好,天天都有卤肉吃。”

她已经箜好洋芋饭了,又炒了个酸辣鸡杂,烧了一个豆角茄子,一盆番茄鸡蛋汤。

专门给霍征补身体的鸽子汤也煲好了。

“三嫂,你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张敏敏很遗憾:“可惜我分身乏术,不然除了服装店,也想开一个饭馆。”

白珍珠帮着盛饭:

“不能太辛苦了,服装店就能赚钱。”

而且她从夏荷那也听到一些,开服装店才是真赚钱,关键还不累人。

就夏荷那个店,火爆的时候一天就能赚一千多,这个时候服装店的利润是巨大的。

张敏敏也只是说说而已:“反正服装店我是一定要开的。”

吃完饭,听说隔壁粮油店装了电话,白珍珠就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白家跟村长家离得不远,村长吆喝了一嗓子,白珍珠隔了三分钟打过去白老爹就接到电话了。


夏莉莉又从包里拿出两万,合在一起厚厚一摞。

“我给你五万。”

白珍珠还是摇头:

“我要十万。”

“什么,十万?”夏莉莉变了脸色:“你一个农村女人知道十万是什么概念吗?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白珍珠当然知道十万是什么概念。

下溪镇地处偏远山区,这个时候村里的万元户屈指可数。

十万,就是去南方进大厂打工,也得不吃不喝攒十来年。

但是白珍珠知道夏莉莉的包里恰好就有十万。

她跟裴向阳商量的是给白珍珠五万,给裴向阳的父母五万,算彻底买断这个男人。

毕竟像这种落后的山沟沟,夏莉莉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也不愿意跟这边的人再有牵扯。

夏莉莉非常有钱,停在路口的红色桑塔纳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家在蓉城也有产业,这车就是从蓉城开过来的。

“那我不离婚,周围就没听说过哪个女人离婚的,我要是离婚我就活不成了,会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我还有儿子要养,我爸妈也会因为我离婚被人戳脊梁骨……”

白珍珠红着眼睛摇头。

她自然不是因为被迫离婚哭,她是太想儿子、太想父母了。

她重生了,那儿子肯定也还活着。

既然上天给她机会重新来过,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抚养儿子,给他全部的母爱。

还有父母,她一直让他们操心,却从没孝敬过一天,以后一定要带着他们过好日子。

她也绝对不会再过以前那种牛马一样的生活,她要好好爱自己,过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看着白珍珠泫然欲泣的模样,就跟《封神榜》里那勾人的狐狸精似的,夏莉莉暗暗咬牙,绝对不能让裴向阳再回老家。

等他们结了婚,裴向阳这辈子就别想离开她身边。

心一横,夏莉莉又从包里拿了两万出来:

“十万没有,七万,不可能再多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赚不来。”

赚不来?

裴向阳那个畜生,娶了夏莉莉之后也就前面几个月往家里寄过钱,后面就各种借口各种推脱。

她不仅要养儿子,还要养小叔子小姑子。

她没日没夜的干活赚钱,养猪养鸡养鸭,没农活还跑去城里卖苦力,把自己当男人使,供着这两人全都上了大学。

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三看不起。

白珍珠作势要出去:

“我不跟你谈,我要去找向阳,他不可能对我们母子这么狠心,他心里一定还有我,他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

“好,十万。”夏莉莉脸色冰冷,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白珍珠垂下通红的眸子,她就知道夏莉莉会同意。

她能等,但是夏莉莉的肚子可等不了。

如果她没算错,这个时候夏莉莉肚子里已经有裴向阳的孩子了。

那个人渣就是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手段把沪市大老板的女儿搞到手的。

夏莉莉拿出整整十万:

“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今天就要去跟向阳离婚,并且保证你们母子这辈子都不再见他。”

白珍珠咬着嘴唇满脸屈辱地接过钱:

“好,我答应你。”

十万,白珍珠恨不能笑出声,她把渣男卖了十万。

等夏莉莉回到堂屋,一家子全都看了过来。

裴向阳的母亲曹大妞立刻迎上来,满脸讨好:

“莉莉,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夏莉莉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答应了,向阳,你赶紧拿上证件,我们这就去镇上办手续。”

裴向阳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白珍珠答应的这么快:

“这、这就同意了?”

夏莉莉表情不满:

“怎么,你舍不得了?”

裴向阳还没说话,曹大妞就拉住夏莉莉的手安抚:

“没有没有,好莉莉,摊上你这么个金贵的儿媳妇那是我家向阳的福气,别的女人哪能跟你比。”

裴向阳的弟弟裴向明妹妹裴文艳也围了上来:

“嫂子,我哥跟那个女人只是包办婚姻,没有感情。”

“嫂子,文艳只认你当嫂子,你最好了。”

这时,白珍珠走了进来。

亲眼看到这些曾经她付出一切的所谓婆家人的嘴脸,深觉以前的自己真的是眼盲心瞎。

为了这狼心狗肺的一家子,她就像老黄牛一样从早干到晚,原来人家早就认了新儿媳新嫂子。

裴家人看到她,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毕竟对于白珍珠这个儿媳妇,裴家老两口是非常满意的。

又漂亮又能干,第一胎就是男孙,现在计划生育也不用发愁生二胎。

但是跟有钱有势的夏莉莉比起来,白珍珠这点好就完全不够看了。

前头上溪村有个男人从外面娶了个有钱的媳妇儿回来,不仅给家里兄弟姐妹安排了工作,还给父母修了平房。

那可是平房,据说比镇上的房子都漂亮,刷了白墙,亮堂堂的。

曹大妞避开了白珍珠的视线,却也不好再对夏莉莉献殷勤,就推了裴向阳一把。

催促道:

“赶紧办你的事去,办完了顺便买两斤卤肉回来。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晚上好好陪你爸喝一杯。”

曹大妞说的方言,夏莉莉听的不是很懂,但大体意思听懂了。

晚上还要在这里住?

她看了看这土房子,到处都是黄土,因为昨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不少带进来的黄泥,坑坑洼洼的。

屋子里的家具估计是白珍珠的陪嫁,看着倒还新,但是样式和花色都土掉渣。

关键这家里几个女人的手都黑呼呼的,做的饭能吃?

等会儿拿了离婚证她就要带着裴向阳走,绝对不可能再回来。

这么想着,夏莉莉就从包里拿出来一叠钱。

目测大概有两千,强忍着嫌弃拉着曹大妞的手放进她手里:

“妈,这钱您拿着,你和爸自己去买点吃的穿的。”

曹大妞乐开了花,她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新这么多百元大钞。

这都是托了儿子的福啊,她的向阳就是有出息。

“好好,我莉莉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不像那有些人,进门这么多年连一张纸都没拿给我。”

被点的白珍珠只低着头。

如果曹大妞知道原本的五万变成了两千会不会气得跳起来。

夏莉莉又把金镯子退下来,给裴文艳戴在了手腕上:

“文艳,镯子给你,女孩子身上就要有点首饰才显得金贵。”

裴文艳眼睛都直了,这可是金镯子,连镇长老婆都戴不起的金镯子。

以后这十里八村,她裴文艳就是头一个。

“谢谢嫂子,嫂子你太好了。”

夏莉莉又从包里拿出来五百,给了裴向明。

裴家人看夏莉莉的眼神就跟看财神爷似的。

夏莉莉成功收买这一家子,这才过去抱住裴向阳的胳膊:

“向阳,我们走吧。”

裴向阳看了白珍珠一眼,心里有些不满对方答应的太快。

白珍珠一直低着头,想见见儿子。

重生之前她见到的是一只骨灰罐,裴向阳没有让她见儿子最后一面,直接火化让人带回来的。

可能是怕她不相信儿子已经死了跑去闹,这个该死的男人还让人带了几张照片回来。

照片里,刚刚十五岁的儿子满脸满身都是血。

他紧紧闭着眼睛,脑袋几乎没了一半,地上一滩红白的脑浆。

白珍珠就是看到儿子惨烈得死状直接一口气没上来。

现在儿子朔朔刚五岁,这个时候好像在邻居家玩。

白珍珠心里盘算着,儿子长这么大,裴向阳就只在他两岁的时候回来见过一次。

既然重新来过,这样的爹她就不想让儿子记住。

以后的日子还长,她要见儿子也不急这一时,目前还是离婚要紧。


大湾村。

夜已经深了,村里的狗都睡了,裴向阳一家却还在闹。

已经回过味来的曹大妞不干了,撕扯着大儿子: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给白珍珠那娼妇整整四万,却一分钱都不给你老娘,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孝顺老娘的?当初还不如把你摁尿桶里淹死。”

裴向阳心里也烦躁的不行:

“我哪有钱,那钱都是夏莉莉给的。”

提到这个曹大妞更生气了:

“她给白娼妇四万,却只给我这个婆婆两千,怎么有这么蠢的婆娘!”

裴向阳耐着性子解释:

“那不是哄着白珍珠离婚吗,不给够好处她怎么可能愿意离婚?而且我还想让她留在裴家帮你们干活。”

他没敢说其实是他自己贪恋白珍珠的身子和感情。

白珍珠以前对他多好啊,家里家外床上床下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完全以他为尊。

在夏莉莉面前,他却跟孙子一样,就连床上都是他在讨好夏莉莉、伺候夏莉莉。

那婆娘一个不高兴就甩脸子,在外面也完全是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来,完全不给他面子。

越是这样,裴向阳也就越是舍不得白珍珠。所以他从心里就没想过要跟白珍珠离婚,舍不得她的温柔小意。

谁知道白珍珠竟然摆了他一道,不仅假戏真做,还从他手里骗走了十四万四。

裴老头也不满地哼了一声:

“四万块,就是请一个长工都能请十年了。”

裴向阳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钱弄回来,很不耐烦:

“我有什么办法?我本来只想给两万,是白珍珠要四万,不给钱就不签字离婚。你们也知道,我要是不拿到离婚证,夏莉莉就不可能跟我结婚。”

曹大妞嫌弃道:

“她那肚子不是已经揣上娃娃了吗,她不嫁给你嫁谁?”

裴向阳就觉得父母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农民:

“外面的女人狠着呢,夏莉莉说了,明天见不到我的离婚证,她回去就把孩子打掉。”

“那怎么行?”曹大妞瞪眼:“那可是我孙子,现在只准生一个,她肚子里那个必须给我生下来。”

裴朔被白珍珠带走了,想要回来估计也难。

不过要不回来也没啥,反正那是裴家的种, 这一点改不了,白珍珠愿意养就让她养,还省钱。

裴向明见话题又扯到夏莉莉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上去了,就觉得这一家子真是拎不清:

“爸妈,大哥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白珍珠和那四万块钱,是让大哥紧紧抓住夏莉莉这只金凤凰。”

“等大哥和夏莉莉结了婚,咱们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区区四万块算什么?”

四万是不算什么,可那是十四万四啊,裴向阳有苦说不出。

要是老两口知道他给了白珍珠那么多钱,肯定打死他不可。

都怪夏莉莉那个蠢货,不是说好最多就给五万吗?

那个蠢婆娘,别人一张口就十万把他卖了,他每次找她要钱花却千儿八百的打发他。

被小儿子提醒,曹大妞终于想起了白珍珠走之前说的话。

“对对,向阳,白珍珠那里的钱你不用管了,交给妈,你赶紧回去跟夏莉莉那个蠢婆娘把婚事定下来,看好了日子我们就去沪市找你。”

裴向阳一愣:

“你们去沪市找我?在家待的好好的找我干什么啊?”

裴文艳开心道:

“当然是跟你一起住啊,大哥,你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享福就不管我们啊。我还想去沪市读书呢,以后就在沪市上大学。”

她已经想好了,以后就在大城市找个青年才俊结婚,这农村的泥腿子她才看不上。

裴向明也道:

“大哥,我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到了,等我大学毕业就去沪市工作,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裴老头吸着烟点头:

“一家人是该在一起。”

裴向阳头都大了:

“你们、你们不要被白珍珠那女人洗脑了啊,她是骗你们的。我在沪市脚跟都没站稳,你们现在去干什么?就算要去,也得等我安顿下来,我肯定会接你们过去的。”

曹大妞已经不相信这大儿子了:

“你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开小轿车,还有人伺候,就让你老爹老妈在家当农民,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裴向阳解释:“那车子是夏莉莉的,大哥大也是她家里人不要才给我的,他爸妈看不上我,一直防着我呢,你们现在过去不是添乱吗?”

曹大妞不听:“她都怀了我们老裴家的种了,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她的东西不就是你的?”

一家子又闹腾起来。

隔壁刘慧英两口子也还没睡,听着裴家的动静,刘慧英嘴上不说心里很痛快。

她家婆婆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儿,都没有曹大妞对白珍珠狠,也就白珍珠性子好,换她娘家有那么多兄弟,早就跟曹大妞打起来了。

推了身边的男人一把:

“我跟你说啊,你不许跟裴向阳去打工。”

她男人跟裴向阳是堂兄弟,看到裴向阳赚了大钱,早就心动了。

“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要管。”裴勇转过身背对着刘慧英,很不耐烦:“强娃子他们都要跟向阳赚大钱去,我傻啊我不去?”

刘慧英却有她自己的打算:

“我是想着我们要打工不如去羊城,那边大厂多,我们一起去,把佳佳也带上,这样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这两年去羊城那边进厂的人越来越多了,刘慧英娘家就有个小姐妹在那边进厂,每年能攒好几千呢。

谁知裴勇却腾地一声转过来,在黑暗中恶狠狠瞪着刘慧英:

“你也想出去打工?还要带上佳佳?你疯了吧?”

“你出去了,家里的地谁种?”

“你看哪个结了婚的女人出去打工?还要带上佳佳,带她一个女娃子干啥?”

不等刘慧英开口,他又翻过身,冷冷哼了一声:

“我看你就是穷骨头发骚了,好好在家养你的猪,敢生那不安分的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刘慧英闭上了嘴,眼前闪过白珍珠离开裴家时那张笑着的脸。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珍珠就起床了。

昨晚睡觉前她捋了捋后面十年国家的发展,已经决定好怎么处置这笔钱了,所以起了个大早。

这钱毕竟是她从夏莉莉和裴向阳手里弄来的,得赶紧花出去落到实处才能安心。


白成祥是个热心肠,见老板娘抹着眼泪进来,就多嘴问了一句:

“老板娘,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老板娘一个人担惊受怕几天了,这会儿听到有人关心,嗷的一嗓子就哭出来了:

“我男人撞死人了,死的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他们把我男人抓住了,要赔偿三万,不然就让我男人去坐牢。”

女人哭得六神无主:

“三万啊,我上哪去酬那么多钱?”

“我们这些年赚的钱盘了这家店又买了一辆拖拉机都花光了,谁知拖拉机连本钱都没赚回来他就撞死人了,天啦!”

三万,在这个时候确实能压垮一个家庭,而且还是一个富裕的家庭。

白珍珠以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有一个建筑工人不小心摔死了,开发商赔了五万,就是相当于赔偿十年的工资。

白珍珠听着那哭声就觉得心酸:

“大姐,你先不要伤心了,还是赶紧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筹钱吧。对方要三万并没有狮子大张口,你们想办法凑一下,能私了就私了。”

老板娘是个做生意的,脑子转得也快:

“妹子你说得对,钱没了可以再赚,我男人要是进去了我们这个家可就毁了,最主要是我儿子在上大学,不能有个坐牢的爹呀!”

她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刚才我男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把铺子卖了。”

她视线依依不舍地在店里看了看,眼泪又流出来了。

风里来雨里去的摆了几年摊才盘的店,要卖出去,比剜她的心还疼。

白珍珠和白成祥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

“大姐,你真的要卖铺子?”白珍珠问。

老板娘抹着眼泪:

“我们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的亲戚都穷得叮当响,就算人家肯借也凑不齐三万。”

白珍珠就道:

“大姐,你这铺子打算卖多少钱,价钱合适的话,我愿意买。”

老板娘一愣,没想到眼前看起来穿着普通的小姑娘居然要买她的铺子。

“三、三万。”老板娘说。

白成祥一听:“三万?太贵了,大姐,不是我们趁人之危啊,你这价喊的实在太离谱了,我听说蓉城的铺子就是这个价,咱们这小县城哪能跟蓉城比呢?”

见他们是真要买铺子,老板娘正色起来:

“大兄弟,那蓉城的铺子能有我这个店大?你们看啊,我这店可是两层,上面能住人的,住一家三口完全没问题。”

白成祥直摇头:

“那也不能这么贵,我们知道你着急出手,你放心,我们也是实在人,不会趁火打劫,但是你出的价得合适,不然我们可买不起。”

老板娘就看向白珍珠,直觉告诉她,是这个小姑娘做主:

“妹儿,那你出个价嘛。我跟你说实话,这店我盘过来不到一年,当时是一万五买的。”

她男人的意思是,只要人家给到两万块就卖,再把那台拖拉机卖了,加上积蓄,三万块也就够了。

白珍珠就和白成祥去楼上和后厨看了看。

老板娘是个利索人,楼上楼下都收拾的很干净。

楼上隔了两个卧室一个小客厅,卧室还有窗户,屋子不大,住三四口人是够了。

厨房不小,摆了好几个蜂窝炉子,还有一个液化气灶。里面是一个小院,加了屋顶的,下面堆放着杂物和蜂窝煤,隔了一个淋浴间,还可以晾晒衣服。

前面的大堂四五十平的样子,不大不小,只适合卖早餐和简单的饭菜。

不过白珍珠的目的是买铺子买房子,因为过不了几年,这一片都会拆迁。

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从裴向阳和夏莉莉那里弄来的钱全部换成房子和铺子,所以只要这铺子价钱合适她就会买。

“大姐,我只能出到一万八。”白珍珠试着还价。

她也是第一次买铺子,上午转了一圈,对现在的市场价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这个时候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商铺的价格经常在变。

“一万八不行。”老板娘也不跟白珍珠啰嗦,她也怕错过白珍珠这铺子一时卖不出去,直接露了底:“实话跟你说吧妹儿,我男人说这铺子少了两万不卖。你也可以出去打听一下,像我家这么大的门面,就没有低于两万的。”

白珍珠思索了一下:

“那这些桌椅以及厨房的东西都要留下,楼上的东西你们可以拿走。”

老板娘一咬牙:“行。”

白珍珠是带了证件的,双方拿着材料、证件直接去了房管所。

签了合同,付了房款,办好登记过后,工作人员告诉她三个工作日后去拿证,于是白珍珠就跟老板娘约定好三天过后收房。

铺子卖出去了,老板娘神情松了一大截。

“妹儿,你还买拖拉机不,我便宜卖给你们……”

白珍珠没有买拖拉机的打算。

一是,金凤村有一台拖拉机,还是村长家的,如果白家也买一台,那肯定会得罪人。

二是,这拖拉机刚撞死过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介意的,再说家里暂时也没有人会开。

白珍珠就婉拒了,表示没钱。

这会儿刚好三点。

上午她问过了,经过下溪镇最晚的班车是四点的,兄妹俩赶紧往车站赶。

回到家天都快黑了,几个小子在院坝里滚铁环。

朔朔先看到人,扔了铁环就跑过来了:

“妈妈,二舅,你们回来啦?”

白珍珠一把抱起儿子,一天没见了,想的很。

“是呀,妈妈回来了,朔朔今天乖不乖?”

“我很乖,三舅妈教我写的数字我都学会了。”

原来白静思张敏敏两口子回来了,估计是听说了白珍珠离婚的事。

白成祥有些担忧:

“珍珠,如果敏敏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白珍珠笑着摇摇头:

“三嫂不会的。”

上辈子,看她过的那么苦,张敏敏没少在她面前骂裴向阳。甚至,张敏敏是唯一一个让她离婚的人。

只是那个时候她钻进了死胡同,一开始是对裴向阳抱有幻想,后来就是不甘心,正是这种愚蠢的执念,最后害得她们母子俩年纪轻轻就没了命。

这时,张敏敏从屋里出来了:

“珍珠,今天你不在,裴家老婆子来要钱了,被我和二嫂一盆洗脚水泼回去了。”

朔朔直拍手:

“三舅妈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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