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攸宁萧珩的女频言情小说《夺凤位,废养子,贵妃娘娘扶摇直上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顾攸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攸宁思索片刻后,对着檀音吩咐道。“主子为何一定要救这宫女?她毕竟是触犯过圣颜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就算皇上不在意,郑贵妃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檀音有些不解。“檀音,你知道当鱼肉的苦吗?”顾攸宁的眼神有些飘远,如今长春宫内铺设华贵,她和峥儿锦衣玉食,宫人尊敬,但前世,同样的宫殿,外面飞雪满天,她和峥儿只能紧紧地抱在一处,相互温暖。直到怀里峥儿的身子慢慢冷却。“奴婢知道。”宫里下人的命,比草贱,是生是死不过是上头主子一句话的意思。别说城郊的宫人坟里,那些数不清的墓碑,就是这深宫的地下,也不知道埋着多少枯骨。“在宫中生存,君恩固然重要,但君恩似流水,并不是太坚实的依靠。”“就算君恩常在,皇上是天下之主,在朝政与儿女私情之间,你觉得他...
《夺凤位,废养子,贵妃娘娘扶摇直上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顾攸宁思索片刻后,对着檀音吩咐道。
“主子为何一定要救这宫女?她毕竟是触犯过圣颜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就算皇上不在意,郑贵妃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檀音有些不解。
“檀音,你知道当鱼肉的苦吗?”
顾攸宁的眼神有些飘远,如今长春宫内铺设华贵,她和峥儿锦衣玉食,宫人尊敬,但前世,同样的宫殿,外面飞雪满天,她和峥儿只能紧紧地抱在一处,相互温暖。
直到怀里峥儿的身子慢慢冷却。
“奴婢知道。”
宫里下人的命,比草贱,是生是死不过是上头主子一句话的意思。
别说城郊的宫人坟里,那些数不清的墓碑,就是这深宫的地下,也不知道埋着多少枯骨。
“在宫中生存,君恩固然重要,但君恩似流水,并不是太坚实的依靠。”
“就算君恩常在,皇上是天下之主,在朝政与儿女私情之间,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
“我要成为刀俎,便需要积蓄属于自己的力量,前朝后宫,到处都是世家势力,我若要从其中为我们母子杀出一条路,便需要很多的人,有权力的,有仇恨的,有智谋的,甚至有软肋的。”
顾攸宁面色已是凛然。
“奴婢明白了,日后一定好好襄助主子。”
檀音听着,面上有了激动之色。
她从前想的,不就是跟随这样的主子。
……
第二日。
用过早膳,顾攸宁就听檀音说道:“方才小内侍去尚食局取膳,听人说了一件事,皇上昨夜并没歇在柔福宫,而是回了乾明宫。”
“发生什么事了?”
顾攸宁有些奇怪,卢美人那般手段怎么会留不住帝王。
“听说昨日皇上正要同卢美人歇下,陆才人的贴身宫女就去门外跪求,说是自己主子浑身上下疼得不行。”
“后来也不知怎的,卢美人就和陆才人打在一处。”
“皇上大怒,把两人都罚了,不过皇上还是更偏向卢美人,只罚俸三月,但那陆才人,却是被降为御女,短短几日,连降两级,在宫里也是稀罕事。”
檀音有些高兴,陆才人那日为虎作伥,竟想要对主子动手,如今正好是现世报。
“从宝林降为御女,宫中伺候的人,是不是也该裁撤两个?”
“是,主子正好借着这次将人要出来,但此事最好还得有内侍省那边的人配合。”
檀音很快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主子,蓝司珍到了。”
檀音话音刚落,小宫女就在门外禀道。
“请蓝司珍进来。”
顾攸宁眼里也闪过期待,娘亲同她说过,她们姊妹感情很好,当年家中获罪,姨母胆子大,将娘亲藏在了水缸里,自己被人带入宫中充入掖庭。
“奴婢见过顾婕妤。”
“免礼。”
顾攸宁看向眼前的人,其实细看来蓝司珍的容貌与娘亲有五分相似,但她娘亲的面容偏柔美,而她这位姨母则是偏凌厉。
这也是两人境遇不同,她娘亲是要在主君面前婉转承欢的姨娘,而姨母,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生存,没有一点脾性,怕是早就被欺负成一堆枯骨了。
“没有外人,姨母不必太过拘礼。”
檀音已经将殿内伺候的宫人都带走了。
“婕妤的心意我明白,但宫中人多口杂,婕妤还是寻常称呼便可。”
“还是蓝司珍想得周全。”
顾攸宁从善如流。
她这姨母是个妙人,没有用奴婢二字回应算是承了她的好意,但一口一个婕妤又是一副要谨守规矩的模样。
“我今日也不客套了,娘亲和司珍应该通过信了,我想要做的事司珍也应该明白,但帮与不帮全看您自己的意思。”
“您和娘亲的姊妹之情是一回事,至于帮我是另一回事。”
顾攸宁与这个姨母自小没见过面,要说感情,两人都是看在她娘亲的份上。
“我既然来了,便是听婕妤吩咐。”
“我这些年在宫里拼死挣扎,除了活着,唯一念着的,便是你娘亲。”
“如今她一心都在你身上,只有你在宫中平安顺遂,她的日子才能好过,我也能放心。”
“不论这些牵绊,就算是找主子投效,婕妤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蓝司珍最后笑言了一句。
“那我先谢过司珍了。”
得到答案,顾攸宁也不扭捏,起身行了一礼。
蓝司珍坐着受了。
“我这次找司珍过来确有几件急事,不知司珍能否帮忙,头一件,是帮忙照看掖庭里一位叫玉莲的宫女,她因触怒圣上被责了五十板子,我已经请御医悄悄过去诊治,但平日里还需要有人照看一下……”
顾攸宁将那对姐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并没有隐瞒那宫女是被皇上下令责罚的。
“这两桩事不难,掖庭和内侍局我都有相熟的人。”
如顾攸宁所料,蓝司珍毫无难色地应了。
“还有一件,是让蓝司珍替我传几句话进慈安宫……”
萧云安有前世记忆,又是个心思狠毒的,如今不知存着什么心思,偏偏要与自己亲近,还想着来长春宫。
她是与何充媛不对付,但也没必要为着萧云安和关雎宫那边闹起来。
“如今正是各宫做冬季衣裳和首饰的时候,尚功局的人本就要出入各处,这事可以办。”
事虽不难,但蓝司珍还是深深地看了眼这个陌生的侄女。
“那便多谢司珍了。”
顾攸宁知道她这位姨母是惊讶于自己的狠,竟然会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出手,但前世的事她无法解释,萧云安目前看起来又还是个小可怜。
两人都是爽快利落性子,说完正事后,便叫了殿外候着的尚功局的宫人进来。
四个宫人手上各捧着一个托盘,里面都是符合顾攸宁身份的金玉宝石头面。
“顾婕妤先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若是都不合心意,奴婢再着人按婕妤的心意打造,离太后的寿辰还有半月有余,应当来得及。”
蓝司珍陪在顾攸宁身侧看着。
“我也不懂这些,看着都是好的,蓝司珍眼光好,就为我挑几件吧。”
“主子,林御女在殿外求见。”
“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恩准嫔妾的家人入宫赴宴吗?”
顾攸宁嘴角微扬,面上甚至带了些炫耀的意思。
不过殿内坐着的宫妃听着这句,眼里的嫉恨却是淡了,尤其是几个世家女,她们的家人本就有赴宴的资格,实在看不上这点恩赐。
而且她们虽在宫内,但消息也灵通,这次顾远山在登州为了游说那些贼寇,差点连命都没了,皇上有封赏也属寻常。
如今顾攸宁这副没见识的得意模样,更让她们更不将人放在心上了。
“看来你早已知道,本宫原本还想当日给你留个惊喜。”
皇后略有遗憾地笑笑。
“顾府的人第一次参加宫里宴会,皇后娘娘不如请两个教养嬷嬷去顾府教教规矩,免得到时出了岔子,惹得太后不喜,牵连到顾婕妤自身。”
郑贵妃在旁轻笑一声。
教养嬷嬷是教导女眷规矩的,顾府女眷规矩欠佳,她这个女儿自然也是个没规矩的。
“府里女眷若能得宫里嬷嬷的教导,自是好的,嫔妾的父母也必定会心存感激。”
顾攸宁此话一出,殿内不少宫妃面上都露出嘲讽轻蔑之意,这里谁人不明白郑贵妃的意思,不就是想要折辱顾府的人,而这顾婕妤竟是一脸欢喜地应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脑子都没有,难怪先前方采女不找别人,偏要拿她做筏子。
“可嫔妾虽孤陋寡闻,也知每年参加宫宴的人虽有定数,但人却有不同,如此皇后娘娘是不是都要派嬷嬷前往教导。”
“就这一桩事,娘娘就不知要担着多少辛苦。”
众人嘴角的嘲讽有些凝固。
可不是,皇亲贵胄不说,京中三品以上大员常有变动,还有每年都有被帝王恩赐参加宫宴的官员,第一次赴宴的人多了去了。
“贵妃如今越发爱说笑了,太后素有佛心,怎会轻易怪罪。”
皇后微笑着看了一眼顾攸宁,却是对着下首的郑贵妃道。
“这倒是,皇后与太后是亲姑侄,自然亲近,臣妾等哪里及得上您了解太后。”
郑贵妃这话便是明晃晃的讽刺,满后宫谁不知道太后并不亲近皇后。
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太后就想召崔家另一位侄女进宫服侍皇上,还是皇上以先皇仙去未满一年的由头回拒了。
“本宫听说顾婕妤的嫡母出自温家?”
皇后面上雍容不改,目光转而落在顾攸宁下首的温美人面上。
“回娘娘,的确如此,不过顾夫人只是温家旁支,嫔妾与她,并不相熟。”
温美人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就差说顾温氏算不上正经温家人。
“温家传世百年,就算是旁支,气度风仪也是旁人比不上的,规矩自然是好的。”
皇后却是将这话平静接过去了。
教养嬷嬷的事也就这般被岔开了去,皇后又将话引到了太后寿辰宴。
虽然太后对宫妃们一向冷淡,不过有顾攸宁之前被封婕妤的“好运”在,大家讨好太后的心思还是很热切。
而且那日高官显贵都在,若能得太后一句赞赏,皇上自然也会多看自己几眼。
所以众妃嫔都千方百计地探问别人的礼物,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顾婕妤要准备两份礼物,若是找不到好东西,不如将我上次送的那两块血玉献上去。”
顾攸宁正仔细听着,冷不丁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她转头看向那张十分倨傲的脸。
“难不成你还想省下大皇子那份?你可别当着众人的面丢脸。”
见顾攸宁疑惑地看过来,温美人越发没好气。
顾攸宁确实心有疑惑,她和温美人只有过两次交集,一次是她将软轿借给脚崴伤的温美人,温美人送了两块上等的血玉给她;另一次是温美人为她请了御医。
若说那次在御花园为她请御医是为了还她前面那个人情,那这次特意提醒她要准备两份寿辰礼就有些让人不解了。
“多谢你提醒。”
按下心中的疑惑,顾攸宁轻笑着道谢。
温美人则是抬了下巴,偏开眼去。
在殿内其他人看来,就是两人话不投机。
但顾攸宁这会也确实没心思多想温美人的事,皇后今日的态度让她有了很强的危机感。
她原本的想法是面上和皇后亲近,两人一起对付郑贵妃,皇后不是善人,但郑贵妃对后位的威胁昭然若揭,拉拢她,是利益所在。
但皇后方才刻意引着众宫妃嫉恨自己,只有几种可能,一是皇后在敲打自己;二是皇后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刀,三是皇后觉得自己的威胁不下郑贵妃。
崔家加上郑家,不管是在后宫还是在前朝,都足够压得她喘不过气,顾攸宁心中有股强烈的不安。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既然皇后已经忍不住对她出手,那她平日里行事就要更加多一份小心。
……
十一月十五,是太后的寿辰。
帝王为表孝心,将宴会设在乾正殿。
夜里,乾正殿内外灯火通明,皇亲贵胄,文武大员,后宫嫔妃,济济坐了满殿。
按着亲疏品级,最高处坐着崔太后和帝后二人,次阶上坐着正五品及以上的宫妃,再下边便是皇室宗亲及文武官员。
顾远山虽得帝王恩赏,也只位列五品,只能坐在末席几位。
但顾攸宁向下看去时,却是双眼微眯,父亲身边,竟只有娘亲一人,顾温氏和顾攸心母女竟一个都不在。
顾攸心不说,顾温氏这般在意正室颜面的人今日竟然没有出现,实在令人奇怪。
顾攸宁正在思索之间,清远宁静的乐声在殿内响起。
片刻后,十余个身着粉衣绿裳的女子翩然入殿,等这些女子舞到大殿中央,众人才发现里头还簇拥着一位身着霓裳,满身璎珞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眉心一点红,头上梳着双环望仙髻,两边臂钏添贵气,满身璎珞增仙气,舞袖如云,衬得女子如九天下凡的仙女菩萨,清冷高贵。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顾攸宁悄悄同檀音耳语了几句。
萧珩拍哄着女子的手有瞬间的僵硬。
这时,帐外的曹忠又尽职尽责地提醒了一句:“皇上,贵妃娘娘那边……”
曹忠面色微苦,帐内的动静他虽没见着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他也不想做这得罪人的事,但皇上以前说过,承安宫的事不能怠慢。
“曹公公在外边?”
顾攸宁的眼神更迷糊了。
“让今日太医院当值的御医都去承安宫候着,为贵妃诊治。”
“就说朕已经歇下了。”
萧珩握了把顾攸宁的手,朝锦帐外道。
“是,奴才告退。”
曹忠抬头惊讶地看了一眼罗帐,他虽知皇上对顾婕妤母子,的确有几分真心回护,但没想到竟能宠爱至此。
虽然他也知道贵妃娘娘深受皇宠的几分真实原因,但就是知道,他才更加惊讶。
就算是在关雎宫,只要贵妃娘娘着人来请,皇上也一定会起身过去。
看来以后长春宫这位,他要再多上点心,平日也该多问那两个小子几句。
“贵妃娘娘病了?”
帐内,顾攸宁似是这时才稍微清醒一点,看着帝王问道。
“没事,贵妃是宿疾,若是严重,外面早该闹出动静来了。”
不用更深露重地出门,就算是萧珩,心里也觉得舒坦,揽着人重新躺进柔软的锦被里,手上还时不时拍哄着怀里的人。
怀里的女子素来心大,也是难得被吓成这副模样,萧珩哄着倒觉出些新奇。
顾攸宁挪动身子,更紧地靠进帝王怀里。
她才不会故作大度,况且方才她本就是刻意留住帝王的。
不提承安宫内又碎了一地的名贵瓷器,合宫上下伺候的人忙成一团,顾攸宁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一早,送走帝王。
顾攸宁看了眼宫女捧在手里的衣裳,转头对着檀音吩咐道:“换一件颜色鲜嫩的,头面用皇上昨日刚赏下的那套,再挽个灵蛇髻。”
“是,那套金镶玉头面很是精巧,主子戴着定是极有韵致。”
檀音高兴地应了。
等妆容完毕,两边的宫女退下后,顾攸宁看了眼铜镜中的人,满意地点头。
她今日请安,去得不早不晚,凤仪宫正殿内,低位的妃嫔都已经到了。
一进殿,就迎来了众人或叹或嫉的目光。
顾攸宁的容貌本就出众,五官属明艳之流,今日一身烟紫色的宫装倒是添了几分柔美,而髻上的蝴蝶步摇又添了娇俏。
明眸微转,便是一身妩媚风流。
再加上殿内的人都知道皇上昨夜歇在长春宫,看顾攸宁就更觉她容光焕发。
就算是在座的几个出自世家的宫妃,素来眼高于顶,也不得不承认顾攸宁容姿出众,难怪昨日连贵妃都没请走皇上。
这些目光顾攸宁早有预料,所以她只是神色安然地在自己位子上落座。
但很快就有一道格外嫉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顾攸宁抬头与之对视。
才人陆筱灵?
陆家也属世家之流,更重要的是陆家在这时应该是郑家的有力拥泵。
难不成昨日贵妃没有从她宫里请走人,陆才人为此不平?
不过顾攸宁很快将这心思压了下去。
就算陆家攀附郑家,陆家将女儿送进宫来也是为了争宠,表面上依附贵妃也就算了,哪会真的同仇敌忾。
那眼神可恨不得吃了她。
“见过贵妃!”
两人目光交锋了一会儿,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起吧。”
郑贵妃着一身秋香色绣鸾鸟缀珠宫装,眉黛唇红,半分不见一夜难眠的憔悴。
行过顾攸宁身前时,郑贵妃冷沉的目光停驻片刻。
顾攸宁只做不知,随着众人重新坐下。
“皇后娘娘到!”
众人又是一番请安。
“皇上登基不久,各处宫人性子难免参差,但有些腌臜事,无论如何也不该闹到皇上面前。”
“日后各宫姐妹还是要严加约束宫人。”
皇后今日竟是跳过了温和寒暄,眉目严肃,话里也满是凤仪之威。
“嫔妾/臣妾等谨记皇后教诲。”
顾攸宁跟着众人俯身,正好瞧见对面陆才人那张脸已经红白交加。
看来在乾明宫,差点和帝王成好事的宫女是陆才人的人。
察觉到那道带着恨意的视线又划过自己身上,顾攸宁都气笑了。
这些世家之女倒喜迁怒旁人,自己的宫女做出勾引帝王的事,丢了脸,倒是将这怒意发泄到她身上来。
不对,难道昨日那宫女不是自作主张?
“皇后娘娘,不知嫔妾何处得罪了陆才人?”
这样也好,贵妃她一时动不得,正好踩踩身边走狗的颜面。
皇后不知是不是真的不知,面上却是被顾攸宁这话弄得愣了一下。
“从嫔妾进殿开始,陆才人就一直瞪着嫔妾,可是嫔妾坏了陆才人什么好事?”
顾攸宁一双明眸光华流转,更显得对面眼里恼恨未来得及收回的陆才人面色狰狞难看。
“谁让你的宫女不小心撞破了人家宫女的好事,惹得皇上昨日动了大怒,那乾明宫前的血还没干呢,不然你以为皇后娘娘方才的训诫之言是说给谁听的。”
一声冷嗤声从后边响起。
顾攸宁发现,不知是她整个当事人,殿内几乎所有宫妃,都目露疑惑地往陈雨霏脸上看去。
这说明昨夜乾明宫里发生的事,并没有散开来,但陈雨霏,又是怎么知道的?
“贵妃的病看来已经好了,顾婕妤随本宫一道过去吧。”
崔后扶着宫女的手起身,意味深长地往下边看了一眼。
“是。”
顾攸宁恭敬应了,面上却依旧沉浸在要见家人的欢喜中,似无所觉。
不过随着崔后往外走时,她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凉恨意。
大殿凤座下首,已经坐了一位华衣女子。
只见她一身蹙金云锦宫装,臂上搭着鸾鸟衔枝纹披帛,雍容富贵的牡丹髻上插着几把小巧的金镶玉帘梳,步摇上垂落的东珠颗颗粒大莹润。
柳叶眉下的丹凤眼自带三分倨傲和凌厉,只是面上似有些不足之症。
“皇后娘娘可算是来了,臣妾等了好些时候。”
那女子起身,浅浅行了一礼。
“让贵妃久等,是本宫的不是。”
崔后在凤座上坐下,面色温和如常,随即目光落在郑贵妃手边的茶盏上,转而对着殿内伺候的宫女道:“真是糊涂人,贵妃有心疾,怎么能饮这茶。”
那宫女忙往地上跪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凤仪宫清静优雅,里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是眼明心亮,何来糊涂一说。”
郑贵妃闲闲拨弄着手上的护甲。
“贵妃见谅,这大红袍是南边前日刚贡上来的,这宫女想来也是不敢慢待你,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忘了贵妃的身子经不起。”
皇后的心思,果真不简单。
顾攸宁在旁听了两人言语过了个来回,心中暗道。
郑贵妃说凤仪宫清静,暗指皇后君恩浅薄,说伺候的人不糊涂,又指着皇后对她,并无慈心。
皇后却是不慌不忙地一一回敬,还暗指有些福气是她享不得的。
郑贵妃听了这些,不见恼怒,倒是轻笑了一声,一双妙目转而在顾攸宁身上打转。
“这就是刚从行宫回来的顾婕妤吧,看着确实是个可人,难怪连皇后娘娘今日话都多了些许。”
顾攸宁进殿前就已掩去眸底的情绪,此刻面上微含笑,对着郑贵妃福身行礼:“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容色果真不错,这行宫是养人。”
“娘娘谬赞。”
郑贵妃没有叫起,顾攸宁就只能保持行礼的姿势不动。
“本宫可没有谬赞,不是这等容色也不能让皇上今日差点迟了早朝。”
郑贵妃面上随意,话里却有几分厉色。
顾攸宁明白,郑贵妃对自己生了不满,想到贵妃方才那话,她垂下的眸光里闪过一片冷然狐疑。
这时,各宫问安的妃嫔也陆陆续续到了。
“皇上昨夜朝事劳累,嫔妾不忍心早将人唤醒,便让皇上多睡了一刻钟,是嫔妾的不是。”
帝王有没有误了早朝,众人皆知,顾攸宁也不必在此事上辩解。
而刚三三两两进来的妃嫔听了这话,心里惊羡不已。
寻常妃嫔侍寝,帝王来与走,哪里轮得到她们说上半句。
果然,这位在东宫就服侍皇上的顾婕妤,并非如她们之前想的那般不得皇上宠爱。
“人到得差不多了,顾婕妤也落座吧。”
凤座上的崔后开口道。
“是。”
顾攸宁扶着檀音的手起身,在郑贵妃下首坐了。
宫中高位妃嫔少,她虽不是主位,但也能坐了次首。
而坐于她下首的,正好是面色不佳的才人陈雨霏。
无它,昨日陈雨霏还为自己的才人份位得意,今日自己就屈居人下了。
“你也去坐着吧,好好一个宝林,在本宫身边伺候做什么。”
顾攸宁坐下不久,郑贵妃就转向身后凉声道。
众人循声看去,是一位身着荷花白宫装的女子,眉目上与郑贵妃还有三分相似。
顾攸宁拿茶盏的手一顿。
承安宫住了两位郑氏,郑贵妃虽为郑家嫡女,但天生心疾,不好产育,所以郑家又送了庶女进宫,明摆着打着借腹生子的主意。
她记得,前世这位郑宝林确实诞下皇子,不过却是难产死了。
郑宝林低着头细声应是,便往下边去,顾攸宁悄然打量了这位她连面目都不曾记得的郑家女,只见那眉目恭顺极了,毫无勉强之意。
缓缓将手收回,顾攸宁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何充媛到。”
最后一位也到了。
“皇后娘娘。”
“免礼,何充媛,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崔后担忧的声音自上边响起。
“臣妾无事。”
何充媛淡着神色起身,在右首位坐了。
“充媛娘娘是累着了吧,昨日刚得了养育皇子的福分,定是要夙兴夜寐的。”
坐在顾攸宁下首的陈雨霏轻笑出声。
“的确,二皇子毕竟已经知事,不比照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省事。”
“听说昨日还是太后亲口下令,太后对充媛娘娘,真是看重得不得了。”
……
陈雨霏话音刚落,就有几人跟了上去。
顾攸宁发现,这些说话的妃嫔大多出自世家。
世家之女,果然心齐。
但这些话……
顾攸宁不经意地往下瞥了一眼,这陈雨霏倒也不算太蠢,昨日慈安宫的事应该是她传出去的,不然这些妃嫔嘲讽得也不会这般有的放矢。
殿内话声不断,坐在左右首位的两个主位妃嫔却淡然得很。
郑贵妃依旧把玩着自己的护甲,被众人议论不休的何充媛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只是目光似不经意地往顾攸宁身上飘了几下。
与昨日不同,今日凤仪宫内十分热闹,本来顾攸宁昨日侍寝,该是这殿内最惹人注目的,但有昨日何充媛的盛宠在先,她这点就暗淡无光了。
这点也合顾攸宁的意。
她虽不想让宫中人看轻自己,以为她们母子可随意欺辱,但不想被众人的目光盯着。
只是顾攸宁没想到,还是有人将心思动到了她身上。
“心心念念的青云路成幻影,再加上屋漏又逢连夜雨,这才令人看着快意。”
顾攸宁眼底闪过一道冷芒,她让姨母暗地探查了那藕粉桂花糕的事,虽无实证,但她已有十成的把握此事是林御女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
峥儿为此所受的苦和痛,她会让林御女千遍奉还。
“你去……”
顾攸宁让檀音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奴婢明白。”
日子倏忽而过,离太后的寿辰也越来越近。
如顾攸宁所料,那日帝王送她回来后,连着三日都未留宿后宫,只白日去了承安宫和关雎宫两处略坐。
不过后边两日,帝王又连着宠幸了两人,景福宫的陈才人和华阳宫的江御女。
第六日,帝王又去了凤仪宫陪皇后用午膳。
长春宫几日不接圣驾,宫人们做事时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主子被责罚。
顾攸宁知道这些宫人的心思,不过她心里确实不在意,也没什么可以慌乱的。
从这几日后宫的风向来看,帝王怕是已经准备要解决登州之事。
如今朝中崔温两家为登州之事斗得厉害,两家虽心思不一,但都不会心甘情愿地遵从帝王号令,陈才人的伯父是御史大夫,总领纠察百官之事,给依附于崔温两家势力的官员找些错处,杀杀锐气,自然不难。
登州那边,不管是被逼占山为王的登州百姓,还是企图做土皇帝的登州刺史,都需要武将前去,但帝王并不想用郑家,而江御女的兄长,是羽林卫副统领。
不过除了檀音和弦语,她也由得这些宫人胡乱猜测,甚至还时不时冷着脸配合一下他们的心思。
“娘亲心里明明没有不高兴,为什么要让大家都以为你不高兴?”
萧云峥写完五张大字,放下笔,用小手支着下巴,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娘亲不是真的不高兴?”
顾攸宁轻轻捏上儿子肉嘟嘟的小脸。
这世长春宫各项份例都是上好的,儿子被她养得白白嫩嫩的,捏起来像棉花一样,十分舒服。
顾攸宁总禁不住上手捏几把。
“那些宫女内侍都在议论娘亲不高兴是因为父皇这些日子都没来看我们。”
萧云峥不仅没有躲开,还将自家娘亲的左手也抓起,放在自己另一边脸上。
“可是娘亲真为父皇不高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们在行宫的时候,父皇很长时间没来,娘亲那时才是真的不高兴。”
顾攸宁的手一顿。
她前世对萧珩,确实动了情,萧珩教她念书识字,教她下棋对弈,连两人的初夜都是他耐心地哄着她,引导她。
她的身上,打满了萧珩的印记,会动心再自然不过。
“谁也没有娘亲重要,峥儿会永远陪着娘亲。”
“峥儿不会和父皇一样。”
萧云峥的脸因为被顾攸宁捏着,说话时的嗓音更加软糯,但那张微微变形的脸却满是郑重。
顾攸宁只觉得儿子可爱又有趣,方才那点惆怅呼啦一下就被风吹散了:“峥儿也是娘亲最乖最乖的孩子。”
帝王进门的时候,就见到母子两个亲热地依偎在一起,屏风后是女子温柔的侧颜。
“娘亲不是说父皇要亲自教峥儿吗?”
“峥儿都写了好几页纸的问题,父皇什么时候来啊?”
顾攸宁听到儿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可怜兮兮起来,一时还没回过神,不过低头见到那乌溜的眼珠转得飞快,心下了然。
“……峥儿乖,要不娘亲先教你。”
顾攸宁默然了一会儿才轻声哄道。
“哦……”
一声长长的充满失望的童声从屏风内传出,听着人心里闷闷的。
萧珩脚下迟疑起来。
曹忠眼看着帝王嘴角一点点僵硬地扬起,等到笑意覆上龙颜,这才负着手大步往里走去。
“你这水平哪里能教峥儿?”
听到屏风后传来的爽朗声。
曹忠心里暗叹这顾婕妤倒是好运气,该让圣上撞上的事一件都不落。
“嫔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见过父皇。”
屏风后,母子两个忙起身行礼。
“听说峥儿积攒了很多问题,拿来给父皇看看。”
萧珩叫起后,慈爱地看着长子。
“是。”
萧云峥高兴地拿起书案上的一叠写好的宣纸,递了过去。
不等帝王说话,萧云峥已经依偎进帝王怀里。
萧珩此刻正是愧疚疼惜的时候,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伸手将人抱在了怀里,就着宣纸上的问题解答了起来。
萧珩:“可明白?”
萧云峥:“嗯,父皇真厉害!”
萧云峥:“父皇比行宫里的先生讲得还好。”
……
书案后的父子两人,一个不断夸着,一个教得起兴。
顾攸宁走到另一张书案上坐下,也提笔写起东西来。
不过这时的帝王无心顾及一旁。
“父皇,儿臣方才走神了,没有听全。”
又讲完一个问题,萧云峥弱弱地道。
帝王正要训斥,但看到儿子乌葡似的眼睛一闪一闪,可怜得很,到口的训斥变成温声:“没事,父皇再教你一次。”
连续讲了快一个时辰,萧珩喝完了进长春宫后的第三盏茶水。
腿上也僵僵麻麻的,毕竟萧云峥被顾攸宁养得壮实,分量可不轻。
“今日学得差不多了,要不改日……”
帝王的话还没说完,萧云峥长长的睫毛就垂落下来,低垂着头,看着格外失落。
“咳……时辰还早,父皇再教你一会儿。”
旁边正想开口问是否传膳的曹全又退在了一旁。
如此,又过了两刻钟,顾攸宁才从一边的书案前起身。
“皇上,峥儿,该用午膳了。”
帝王听到这句面上分明地松了一口气。
萧云峥也听话地从父皇腿上下来。
“奴才这就去传膳。”
曹忠高兴地出去了。
双腿得以解放,萧珩小心地挪动起来,可手刚伸到腿上揉按了两下,已经走到书案前的萧云峥回过头来:“父皇怎么还不起来。”
萧珩还没来得说话,儿子又跑回了跟前,看着自己父皇放在膝上的手,他瞪圆了一双眼,似是恍然大悟,转而又低了头:“都是儿臣不好,把父皇的腿压坏了。”
顾攸宁在旁边噗嗤一笑,被帝王瞪了一眼。
“没事,父皇只是坐得久了,需要缓缓。”
儿子已经这么愧疚,又是因为自己食言,连着十来日没来,才想与自己多相处一会儿,他哪里舍得伤儿子的心。
“峥儿,你先去洗手。”
顾攸宁将儿子支走,这才走到书案旁:“嫔妾扶您。”
嘶!
一起身,两条腿就被连绵不断的酸麻灌满。
帝王的自尊让萧珩生生忍住了去扶桌案,微偏过的那张脸却是有些扭曲。
午膳时,萧云峥一脸的濡慕愧疚,时不时往帝王这边瞥。
萧珩只得亲自给儿子布菜安慰,自己倒是没吃上几口。
“小机灵鬼,也不怕你父皇真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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