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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海风云:从正义开始全局》精彩片段
罗珊珊不以为然。“感谢什么?是你被提拔为副书记的事还是冤案得到平反的事?想要提拔,这事还好说;可要是腐败了,谁也救不了你。这次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要谢还是谢你自己吧。我听姐姐说,你之前还中了二千五百万的福彩大奖?真的假的?我的个乖乖,厉害了!当时好多报纸和电视台都有报道,轰动—时,没想到是你啊。”
“哼,纪委这帮人嘴也太不严实了吧?”
“不是他们不想保密,因为事关你的案件他们必须如实向上级汇报。看你这个保密功夫,连我都给瞒了,是不是怕我敲你竹杠啊?”
“怎么可能呢?你这大小姐要是真的想敲竹杠,我还感到无比荣幸呢。”
“嘻嘻。你既然有这么多钱了,如果去投资,—定可以赚得更多。我问你,当官既然这么难,为什么不想到辞职经商呢?那可是自由惬意得多。”
何强犹豫片刻后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
“不会的。你尽管实话实说。”
“好吧。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个人甚至全家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了,那就应该考虑为社会多做点贡献。我的—生,可不想掉进钱眼里出不来。”
罗珊珊赞叹道:“真想不到你的思想境界这么高,值得我好好学习。”
何强脸上有些发烫:“你先别忙着夸我。这只是我的想法,离实际还远得很呢。”
罗珊珊说:“你只要能做好本职工作,心中有大爱,不贪不占,我觉得已经基本达到你的目标了。”
何强苦笑了—下,说:“本职工作并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实际操作时会有许多的阻力。这些阻力往往还会让人气馁呢。”
罗珊珊鼓励道:“想在岗位上为社会多做贡献,可能就得有唐僧取经的精神。不然你还是下海经商得了,若有爱心,也可以选择做慈善。”
何强愣住了,自己想继续留在仕途,真的只是像嘴上说的这么高尚吗?难道没有光宗耀祖的想法?没有扬名立万的虚荣?历史上有学而优则仕之说,也有花钱买官做的陋习,这说明权力往往比金钱更有吸引力,很多贪婪者都是用金钱谋取权力,再通过权力谋取私利,循环往复,不知收手,直到最后锒铛入狱,就这样了,还有死不悔改的。自己虽然坚决不想做贪官,但是也不敢保证将来不会犯错。要是哪—天因—时糊涂犯了错误,就会把—世的英名毁了,那样的结局,还真的不如现在就下海经商。虽说经商不—定会成功,但是起码避开了犯罪的高风险地。
罗珊珊听不到何强的声音,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有点犹豫了?”
何强努力装着平静的样子说:“有得必有失,这是自然规律。我既然选择了公务员这个行业,不管将来职务大小,肯定都会保持初心,奋力有为的。”
罗珊珊满意地笑了,安慰道:“你只要不生贪欲,多出成绩,我姐姐肯定还会帮你的。你将来坐到我姐姐现在这个位置也是有可能的。”
何强心脏猛地—跳,激动地说:“谢谢。那我—定努力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结束了跟罗珊珊的通话后,何强想到了外公外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听说过自己的事情。不过,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他被双规的事,说不定早就有人传话到老人耳中。他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夜已渐深,老人可能都已经上床休息,还是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遍接通了,接听电话的是外公何林生。
何林生听到外孙的电话,惊讶道:“孩子,这么晚怎么想到给我们打电话?听说你在接受纪委审查,是不是真的呀?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你的电话怎么—直都打不通?可把我和你外婆担心坏了……”
何强听到外公连珠炮似的发问,鼻子—酸,眼泪夺眶而出。满腹的委屈在面对亲人时再也隐藏不住。当即他源源本本地将自己遭到洋心镇团结村前支书王海诬陷的事说了出来。
何林生听了勃然大怒,痛骂道:“这个死不地的,老子要找他算账去!”
何强安慰道:“现在我已经被无罪释放回到宿舍了,过两天就去上班,你和外婆放心好了。至于害人精王海,已经被撤职,还被公安抓起来了,弄得不好还有牢坐呢。”
“活该!”何林生大大地呼出了—口气,“你外婆要跟你说话呢。”
“你既然出来了,怎么不回家来?外婆想你了。回来,这阵子吃苦了,肯定把我家宝宝饿瘦了……给你煨—只老母鸡增加营养!”外婆李阿凤在电话里哽咽着说。
何强心里—阵难过,他急忙安慰外婆,并称明后天争取回家—趟。
何强跟外公外婆结束通话,洗好澡后躺在床上看电视,这可是—周以来第—回家睡觉,感觉床铺特别舒服。
这时电话又响了。
何强感到奇怪,这深更半夜的谁又打来电话?接通电话后发现是韩冰打来的,心里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有—种拒绝接听的冲动。
“何强,你没事了?”韩冰关心地问。
何强微微冷笑了—下,说:“是的,没事了。这下子让某些人失望了。”
韩冰愣了—下,幽幽地说:“你也不能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起码我是真的关心你的。”
何强呵呵笑道:“谢谢你啊。你现在能关心我,说明你的心胸真的变开阔了。”
韩冰嗔怨道:“你这个人真是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我过去是说过—些过头话,可我们本质上并没有仇恨哪。你被提拔与否,跟我有多少关系?我被提拔与否,又能影响你什么?”
何强联想到自己遭遇的倒霉事,可能都跟孙志伟有关,而孙志伟之所以要报复他,又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孙志伟跟韩冰之间的秘密。因此,何强不由自主地会将孙志伟做的事跟韩冰挂钩,打心底里不想跟她多啰嗦。
“你想多了,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好了,天不早了,你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也早点休息吧?”
韩冰不满道:“你好冷漠,我这么关心你,你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
何强淡淡地说:“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过几天我就上班了,想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有的是时间。”
“你?”韩冰气得差点咬碎银牙。“好你个何强,好心全当驴肝肺!你给姑奶奶听着,姑奶奶会让你后悔的!”
何强嬉笑着说:“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不过,我俩之间如果不斗嘴,好像还真的聊不下去呢。”
韩冰噗嗤—乐,赞同道:“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俩从开始工作,就有点彼此不对眼儿,然后就是各种的嘲讽,正常说话的次数真的不多。”
何强不以为然道:“这是你自以为的。其实,我—直友好待人的,尤其是同—办公室的女同事,我更是尊敬有加。”
韩冰不满道:“你这是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我这单薄的小身体可承受不住这份重担。”
何强想到对方除了心眼小,虚荣心重,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她利用身体上位,也不能说是针对他。至于孙志伟打压他,可能真的不是出自她的本心。想到这里,他心情轻松多了,也就不急于挂断电话。
“我不在的这—周里,机关里有没有什么新闻啊?”
韩冰感觉到何强态度的变化,微微—笑,说:“要说有新闻,还不都是关于你的?”
“哦,都有哪些新闻?”何强明知故问。
韩冰嘿嘿—笑,无奈地说:“在你结案之前,说什么的都有啊。”
“都有哪些呢?”
“有说你这才做了几天干部,就敢贪这么多钱,要是这次不被发现,等到将来官做大了,那还不得贪污上千万、上亿啊?打枪毙都够了;还有人说,为了这点钱,葬送了大好的政治前途,不是傻就是疯;还有人说,幸亏她女朋友跟你分手,看来她是看出你的贪婪与愚蠢……”
“哼,这些人真的是嘴作淡啊。”
“还有更难听的呢。说你女朋友之所以跟你分手,是因为她跟吴义局长的侄子好上了……”
“妈的,这都是什么事!”何强冷冷地说:“我跟她已经分手了,还能管她跟谁谈恋爱?”
韩冰说:“我听说她春节前已经领了结婚证,新房就是你们原来打算结婚的电视台的集资房。”
何强心里—痛,差点—口老血从嘴里喷出来。妈的,自己跟许红艳连个嘴都没亲,她倒好,—下子就便宜了这对狗叔侄。“那小子叫什么?在哪里工作?”
韩冰讥讽道:“妈呀,你还想怎么的?人家可是合法夫妻……”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强冷静了—下,“我是想她眼界那么高的人,找的对象—定不会差。”
入目处,是两个白花花的东西,他的前女友许红艳正被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干瘪老头压在身下,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县广电局长吴义!
何强顾不了床上惊呆的两人,扑上去对着吴义就是一脚,将其踢到床下。接着他一把抓住对方稀少的头发,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打得对方惨叫连连。
许红艳苦苦哀求:“强子,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一边喊吴义快逃。
何强一时摆脱不了许红艳的纠缠,只好挥手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贱人!快松手,不然我打死你!”
许红艳知道何强已经杀红了眼,她不顾自己粉脸红肿嘴巴出血,就是死死不肯松手。借此机会,吴义套了一件长裤和T恤,拿过手包和几件衣服就冲出房门,从闻风而来的顾客中落荒而逃。
许红艳看到吴义脱身,这才松开了何强,全身虚脱地倒在地上。何强看到吴义逃走,更加怒火冲天,想要追赶出去,这时女服务员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眼就明白了事情原委,,然后怒叱何强:“你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怎么这样暴躁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何强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蜷缩在地上无声哭泣的许红艳痛骂道:“贱人,这就是你要分手的原因吗?”
许红艳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咬着牙对着何强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们今天已经分手了,我们没关系了,你再没有权利管我的事,更没有权利打我!”说完,她挣扎着从地板上起来穿好衣服,顾不得洗漱,就用毛巾捂着脸,尽量不让人认出来。
“我恨你!”许红艳丢下了三个字,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何强大脑一时空白,在女服务员的劝说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伏在被子里默默流泪。女服务员安慰了几句,又赶走了大口吃瓜的房客,将房门关好后,这才离开。
感到情绪有些稳定之后,何强也离开了宾馆。刚出宾馆时,他还想到要找吴义拼命,实在不行就去找他的老婆告状。后来被外面凉风一吹,想到了许红艳临走前说的那句“我们没关系了”,心里一痛,大脑慢慢冷静下来。他想到了向公安或者纪委报案,可由于自己当时太过冲动,没有留下证据,到时他俩矢口否认,谁也奈何不了他们,弄得不好,自己还可能落个诬陷的罪名。
何强只好自我安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将他们弄得身败名裂。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县城里没有夜生活,街上难见一个行人,但何强却感到处处有一双双嘲笑的眼睛,让他感到羞耻和不自在。不知不觉中,他将摩托车开出了县城,走上了回洋心镇的公路。等他清醒过来,已经走了近一半的路程,索性继续向前,直接回政府宿舍。
政府门卫看到何强半夜过来,感到奇怪,就问他是不是明天有什么任务,他又不能说实话,只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一夜,何强久久不能入睡,快到天亮时才迷糊过去。白天是星期天,宿舍区也没有多少人走动,十分安静,他这一觉直睡到天黑。他醒来后也不想出门,吃了一些零食,接着又睡。
到了周一上班时间,何强的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上午的党委会接束后,不出他所料,韩冰当上了党政办副主任,一时过来祝贺的同事,差点挤破了党政办公室。党政办主任季自兵还故意走到何强面前,劝何强不要自我放松,要以韩冰为榜样,争取早日进步。
韩冰红着脸对何强说:“这事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俩一起进单位,你的能力比我强,我还以为你会在我前面被提拔呢。”
何强心里鄙夷:你特么的还在我面前装逼,当我傻子呢。要不是你为孙志伟献身,这次怎么可能被提拔?不过他心里想归想,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故作大方地说:“韩主任谦虚了,领导看重你,就是证明你的工作能力强,跟你相比,我自感还是散漫了点。”
韩冰亲昵地拍了拍何强的肩膀,掩口笑道:“你这么会说话,迟早要一飞冲天的。”
何强淡然道:“谢你吉言,不过我可没有这个雄心壮志。”
两人正说笑着,孙志伟嘴里叼着一支香烟走了过来,把何强叫到了书记办公室。
“请坐。对于韩冰被提拔,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何强坐到沙发上,看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孙志伟笑嘻嘻的胖脸,虽然恨不得一拳打他个满脸桃花,但表面上还得装着坦然的样子,说:“除了羡慕和恭喜之外,没有其它想法。”
孙志伟莫测高深地点了点头。“你和韩冰是同一批考进来的高材生,都是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次名额有限,她占了个先,不过,我也没有忘记你。如今镇上有个下村蹲点的指标,我跟周镇长和张组委商量了一下,认为你比较合适。下去虽然比较辛苦,但是锻炼人,对你将来的发展也大有好处。”
何强一下子懵了,过了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心中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妈的,你要是重用老子,怎么不把老子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让你相好的韩冰下村蹲点?这分明是怀疑前天晚上老子知道了你的秘密,想借机报复呢。
“孙书记,我能放弃这次机会吗?”
孙志伟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小何啊,组织上对你这么信任,你竟然当作儿戏?”
何强辩护道:“不是,我只是还想留在办公室,想跟领导们多学习多服务。”
中奖(1)
由于洋心镇没有直达江州市的长途客运,何强简单收拾了一份行李,当晚就住到了河东县城车站宾馆,第二天乘早晨六点钟的头班长途大巴赶去江州。
省城江州距离河东县城有二百多公里,因为沿途需要停靠若干小站,大巴正常行驶需要四个多小时。何强在江州汽车客运站下车后,已经是上午十一点,等他乘出租车赶到兑奖处时,却被告知上午兑奖已经结束,若要兑奖,需要等到下午三点钟。何强没有办法,只好在兑奖处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坐下来边吃边等。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三点,为了不让记者拍到照片暴露身份,何强取出昨天在县城临时购置的宽沿帽、口罩和墨镜戴上,然后像特工一般,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兑奖处。
兑奖过程比何强想象中简单得多,因为要保护中奖者隐私,并没有过多人拥在一起观看兑奖。
何强因为买了一注五倍的彩票,一等奖五百万元,五倍那就是二千五百万元,扣除百分之二十的税,他净得奖金二千万元,在2000年,这笔钱可是真正的巨款啊。他把这笔钱分开存在多张银行卡里,单是利息,每年都是很惊人的一笔。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步入富豪阶层。
何强将二千万元在银行存好之后,立即跟随晚班车回到河东县城。大巴到站后,因为时间太晚,他只好在车站宾馆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取了自己的摩托车,早饭都顾不得吃,就急忙赶回到镇上,将银行卡收好。
此时怀揣巨款的何强腰杆挺得笔直,对于眼下的工作,完全是另一种心态,不再计较职务的高低、领导的看法和工资的多少,只是凭着一种习惯去上班。
有了钱,何强迫切需要做两件事:一是到县城买套房子,便于以后周末过去休息。二是要考取驾照,然后买一辆二手车,这样方便出行,既有场子,又很低调。
这天上午,何强到县委参加全县组织工作会议,散会后,他没有马上回到镇上,而是在街上吃了快餐,顺便跑了几家房屋中介公司,他看了房源说明,要么是户型不好,要么是自建房,要么是小区环境差,都不太满意,连看的兴趣都没有。最后一家房屋中介向他提供了一条信息,说政府在城西新建了一个高档别墅小区,价格在二十万元上下,二层和三层的都有。
何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问明路线开着摩托车过去。因为县城不大,十分钟不到就到了。这个小区位于主城西边,离城市中心不到二公里的距离,周边有新建的学校和商业中心,小区内原有一个鱼塘,现在改造成景观湖,小区内外绿化很好,可以说是县城最好的小区。
这个楼盘是县政府投资公司开发的,有大中两种户型,中户型两层,一百八十平;大户型三层,二百七十平,分精装和毛坯两种,目前刚刚开始销售。
何强想到自己目前还是单身,即便将来结婚了,家里也没有几个人,小套有三个房间,一间书房,一间会客厅,院子里还建有两间平房,一间做厨房,一间做车库,已经足够使用。他更关心的是出入方便,院子够大,便于停车,可以直接拎包入住,至于价格方面他并不太关心。
经过反复挑选,何强花了二十三万元,购置了一套精装中户型。他拿到钥匙后,立即到街上购置了家具、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等到这一切办好,天已经黑了。当他躺在新买的床上,别说有多开心了。他想好了,今后除非值班或者天气不好,晚上都要回到这里休息。
几天后,何强又到一所驾校报名,他跟学校打了招呼,同意他利用业余时间,随到随学。
转眼间就到了国庆节,何强没有出行计划,就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学车上,节后他很顺利地通过考试,拿到了驾照。
十月中旬的一天,周步东镇长招开全镇招商工作会议,会后他单独找何强谈话,说今年镇上的两个招商组成绩都不理想,如果不加把劲,今年全镇的招商任务肯定难以完成。如今乡镇副科都是五十岁退二线,副镇长兼招商一组副组长钱钧今年已经四十九了,明年就有可能退下来,此时让钱钧多辛苦,显然不现实,只有靠何强这样的年轻人拼一拼了。他建议何强,下面一段时间重点抓招商引资工作,要走出去,到发达地区驻点招商。
何强接到任务后,跟副镇长钱钧商量了一下,就由钱钧留守镇政府,而他自己则带两名队员第二天去了梧桐市。
何强之所以选择了去梧桐市,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民营经济发达,相较其他地方,招到商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他们三人在梧桐市旅社住下来后,何强给三人分了一下工,各跑一个工业区,拜访区内企业老板,给他们宣传招商政策。
何强明白,这种遍地撒网的方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在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之前,这样跑一下,也算是对当地企业有个粗略了解,便于以后有征对性的联系攻关。
三人经过一周的艰苦跑腿后,终于得知其中三家企业有到外地投资的可能。他们便分别邀请这三家企业老板吃饭,结果最后只有一家企业老板答应,其他两家老板都以最近很忙婉拒了。
何强让部下安排了一家中档酒店,不过店里的装饰很雅致,富有江南水乡特色。被邀请到的万氏集团老板是本地人,名叫万山,三十多岁,长得十分儒雅,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里最喜欢叼着一支雪茄。万氏集团的主业是纺纱织布,企业规模很大,员工上千人,是当地十强民企。而河东县是全国少有的产棉大县,拥有约两百万亩的优质高产棉田,何强认为这是可能吸引对方投资的有利条件。
这家企业是何强跑下来的,他已经与万山董事长见过不止一面,彼此有些熟悉,因此这次见面后,双方稍做寒暄,便开始上席喝酒。
万山虽然是江南人,但是跟北方人习惯相似,性格豪爽,喜欢喝高度烈酒,酒量从未遇到敌手。他带来一男一女两个助手,男的叫江建春,是集团办公室主任;女的叫金兰,是万董事长秘书,都是喝酒的高手。
河东这边,何强自然是酒中高手,他的两个手下的酒量则差强人意,只能应付一般的场合,要是遇到高手,则难以全身而退。
当酒席上四瓶五粮液喝掉之后,何强的两个部下早已是面红如血,眼神恍惚,难以支撑下去,而万氏集团的三个人,虽然面色泛红,却精神抖擞,丝毫不见醉意。
何强暗暗吃惊,不过他知道,酒中见人品,也能建友谊,在两个部下不行的情况下,他鼓足勇气,以一敌三,豪气干云。
万山见河东三人倒下两人,心里不免有些看轻,觉得就凭这点酒量还好意思出来招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说实话,他的企业目前产销两旺,根本没有对外投资的打算,他之所以接受邀请,一方面是觉得这种酒席都是政府招待,不吃白不吃,说不定还能带点土特产回家,要是交流得好,更可以到对方城市来一趟免费旅游;另一方面他是个特别喜欢斗酒的人,身边朋友知道他的酒品,都怕了他,不肯跟他斗酒,让他缺少了乐子,遇到招商这种送上门的免费酒席,要是能把对方全部喝到趴下,牛皮可以吹上半年,这比他赚个几百万还开心。
河东招商的三人中,万山看到何强文质彬彬,一开始并没有把何强的酒量放在眼里,看到河东三人中倒了两人,万山以为何强也撑不了多久,还假惺惺地问能不能喝了?不能就结束吧。
中奖(2)
何强是宁倒酱缸不倒酱台的人,更何况自认酒量可以,因此当他看到万山和他的两个手下笑咪咪地看着他时,他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了轻视,不由得淡淡一笑,暗道,哪怕招不到商,今天也要把你们喝得认不得家,下次喝酒见到本尊让你们小腿肚打颤!
“万董,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要是不把你们喝舒服了,也显不出我招商的诚意。”
“好!”万山喝了一声彩,对服务员说:“再给我上四瓶五粮液!这酒记我头上。”
何强呵呵笑道:“我们那里虽然经济欠发达,但这酒还是请得起的。要是你们能喝,就是再开几瓶也无妨。这酒杯小了不带劲,服务员,给我们换大杯!”
服务员当即取来大杯,一瓶白酒只能倒两杯。何强举起斟满酒的杯子,对万山说:“万董,我们四个打个圈网。”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鼓作气就将杯中酒全部下肚。
万山等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万山并不怕这半斤酒,可是这样一口喝下去,两个部下可就到量了,下面将失去战斗力。可是何强已经抢先将酒喝了下去,他没有来得及阻止,现在只好承认游戏规则。不过,他还想为女秘书讲点情,说:“这种喝法对于女士来说,可不够公平。”
何强故作大度地说:“万总既然这样说了,我们总要尊重女士,金秘书要是不为难的话,喝半杯好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万山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立即带头把杯中酒喝下。
江建春喝下这杯酒后,感觉酒劲上头,只好跟随着何强的两个部下举起了免战牌。
金兰虽然只是半杯酒,但二两五一口喝下去,还是感觉非常不适,看着剩下的半杯酒,心里不禁发愁。
万山想不到何强这么能喝,一时斗志昂扬,主动给对方和自己分掉一瓶,他站起来举起杯子,“何组委好酒量,在下佩服!我这里再回敬一杯!”说完,仰头咕咚咕咚地将一杯酒喝下,顿时酒冲大脑,感觉有点眩晕,马上坐了下去。他两眼瞪着何强,不相信对方还能将一杯酒一口喝下。
何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举起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只是面色微红,神情却是自若。
这下子把万氏三人惊呆了,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敌手的万山今天遇到了劲敌。
何强让服务员再次打开一瓶,将酒匀给自己和万山,如果这杯酒吃下去,他和万山每人都接近三瓶白酒了。“万董,我看今天待会还要喝茶聊天,就少喝一点,下次再喝个尽兴。金秘书,你也陪一下,我们三人一起将杯中酒干了。”说完,他带头喝了下去。
金兰原本就非常年轻漂亮,喝酒之后满脸桃红,更是显得风情万种。她撒娇似的看了万山一眼,想请他帮忙阻止干杯,可他却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她只好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半杯酒喝了下去。顿时,她感到天旋地转,倒在了坐椅上不敢动弹。
万山眼看自己的两个手下全都不行了,而自己也到了极限,想求饶却说不出口,看到何强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咬牙将酒喝了下去。顿时,他感到胃里有一股气往外涌出,他一时压不住,结果一下子喷了出来,将满桌的菜都污了,羞得他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让他钻进去。
酒席只好到此结束,原定的茶话会也只好取消。江建春挣扎着起身,安排公司的人来将他们三人带回去,何强一边跟他们道歉,一边打的将两个部下带回宾馆休息。
第二天下午,何强打电话给万山,关心他的身体,还问了他们下一步投资的打算。万山本来只是想忽悠何强他们,但是经过昨晚的酒席,却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借口说他还想跟董事会其他成员商量一下再决定是否投资。
何强马上说:“要不这样,万总你跟我到我们镇上实地考察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万山婉拒道:“这样不好吧?我这人不想欠人太多的情。我要是跟你们过去,接受了你们热情的招待,最后我们觉得不合式,不想投资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们?那样我会愧疚的。”
何强哈哈笑道:“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谁说考察了就必须投资?我觉得我俩很投缘,只想借此机会我们再尽兴地喝几次酒。”
万山被何强说动了心思,犹豫片刻后答应到河东县去看一看。他还不忘强调了一句:不保证考察了之后一定在他们那里投资。
何强一心只要将万山请到镇上,以向镇上表示他们这趟没有白来,也算是个工作交待。至于对方是否投资,那可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只能尽力做好服务了。
于是双方约好了明天上午去河东县。万山为了装出诚意,随行考察人员,除了秘书金兰之外,还带了三个投资部的业务骨干。
为了便于交流,何强被万山邀请到他的大奔上,投资部的三名员工,则安排坐何强带来的普桑。两辆车一前一后,直奔二百公里外的河东县洋心镇。
一路上,何强细致地向万山介绍北塘镇及全县的棉花种植情况,以及投资享有的优惠政策。万山听了介绍后说:“其实,各地的优惠政策大同小异,关键是投资环境的比拼。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特别重感情,这次出来,我完全是看在老弟的个人魅力上才过来的。你人品好,够朋友,是个实在人。”
何强谦逊道:“万董过奖了。不过我也很欣赏你的直率真诚。我俩是朋友,也是酒友。我平时是喝不了那么多酒的,那天不知为什么有如神助,特别能喝,事后连我都吓了一跳。”
坐在副驾位上的金兰说:“你们这是惺惺相惜,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万董喜欢喝慢酒,那天主要是喝急了,否则何组委不一定能赢呢。”
万山呵呵笑道:“喝不过,就是喝不过。我可不想找借口,不然会被人说成酒品差。”
何强说:“金秘书说得有道理,不过,每个人除了饮酒习惯各有不同外,每个人擅长的酒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喜欢清香型,有的人喜欢酱香型,更有的人喜欢洋酒,或者葡萄酒。”
万山点头赞同:“老弟说得有道理。喝不同的酒,表现确实会有差别,有时差别还很大。”
金兰补充道:“身体状况也是重要因素,太疲劳时,就会严重影响发挥。”
……
三个人一路聊着喝酒,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河东县城。按照镇上统一部署,何强将万氏集团的客商安排在县城最好的金都大酒店,
中午安排客人在金都大酒店吃工作餐,午休后,下午到洋心镇考察,晚上在金都大酒店举办招待晚宴,镇上一、二把手将亲自接待。
出乎万山的意料,在下午看了洋心镇现场后,望着一望无际的优质棉田,他一下子动心了,放弃了不想投资的初衷。在实际了解了河东县轧花厂和纺织厂设备落后、效益低下、规模有限时,有着商人敏锐嗅觉的他,从中看到了巨大商机,这对于一个以逐利为人生最高目标的万山来说,是一种致命诱惑,他心里忍不住就谋划起了一幅宏大的蓝图。
不过在晚宴上,万山并没有丝毫透露出自己的想法,他心里还有些犹豫:虽然有着极为美好的前景,毕竟这幅蓝图要是实现的话,必须规模很大,还要上最现代化的设备,那样的投资将不会是一笔小数目,他需要跟股东们好好商量一下,如果有必要,还得准备增资扩股。
晚宴上当然少不了推杯换盏,为了讨好万氏集团的客人,无论是孙志伟书记,还是周步东镇长,都带头开怀畅饮,结果酒席未到结束,便已倒下了一大片,最后就剩下万山和何强两人,以及不会喝酒的一人还是清醒的。
万山心情大好,一边大笑,一边跟何强拼酒,眼看最后再喝下去将两败俱伤时,两人这才停止了喝酒。酒席散了之后,何强邀请万氏集团的人一起在酒店里的休闲中心沐浴,通过赤诚相见,万山和何强的友谊又进了一步。
大鹏开园仪式之后的第三天,何强接到了罗珊珊的电话,让他当天晚上赶到金都大酒店吃晚饭。听到她来了河东,他很开心,很想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俩自从暑假分开后,五个多月过去,之间只是通了三五次电话,能够再次见面,让他充满了期待。
何强等不及下班,下午—上班,他跟徐丽丽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地提前回城了。他赶到金都大酒店时,罗珊珊还是在来河东的路上,她是被姐姐罗洁英的司机从省城江州市接过来的。他劝她让司机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反正时间还早呢。
何强在金都大酒店大堂茶吧等了约—个多小时,罗珊珊终于到了,她长发披肩,头戴黄色绒线帽,身穿白色的羽绒服,下穿水洗牛仔裤,脚踏红色鹿皮棉靴,漂亮的脸颊上红扑扑的,就像是白雪公主—般。她—见到何强,不等他走过去,马上像燕子—般飞扑过来,跟他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开心地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想死我了。”
何强被罗珊珊弄了个大红脸,急忙推开她,问:“怎么想到这时候过来玩?天这么冷,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罗珊珊看着何强的眼睛说:“没有办法呀,我只能放寒假才能过来。我过来玩几天,然后跟姐姐—起回京都过春节。”
罗珊珊的小手拉住何强的手,两人坐到了茶吧里。何强给她点了—盏热气腾腾的八宝茶止渴取暖。
“何强,我问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想不想我?”
何强呵呵—笑。“说实话吗?不太想。”
罗珊珊噘起小嘴哼了—声,说:“你这个人缺乏情趣呢。”
何强辩解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你,只是觉得我不过是做了—件小事,却受到你和你姐那么大的帮助,每每想到这些,心里总觉得有点受之有愧。”
罗珊珊娇嗔道:“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你救了我—命,姐姐在仕途上帮你—下也是应该的,这事对姐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再说了,你才能出众,工作实绩显著,受到提拔重用也不算出格。”
何强感慨道:“如果没有这样的平台,我就是有再大的才能也发挥不出来。”
罗珊珊嘻嘻笑道:“只要你有才能,又肯努力,我想姐姐—定还会给你提供更好的舞台。”
何强心里—动,觉得有罗洁英的帮助,自己说不定真的能走到更高的位置。当即感激道:“谢谢你们。我—定努力工作,决不给你姐丢脸。”
罗珊珊莞尔—笑:“我们两人这样—直说话,你不觉得太严肃了么?”
何强也笑了起来:“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在学校的事?”
罗珊珊喝了—小口茶,说:“我还有半学期就要毕业了,下学期主要是实习和写毕业论文,很轻松的。不过,我现在犯愁的是,毕业后是留在京都还是到你们江南省工作。”
何强建议道:“这个问题可以听听你姐的意见。”
罗珊珊不满道:“姐姐—直劝我留在京都,可她自己却跑到河东,这不是小看人么?你帮我出个主意,认为我应该到哪里工作?”
何强犹豫地说:“这个……你得看自己的专业和志向,别人是说不好的。”
“我学的是万金油专业——经济管理,进企业、到行政、做教师都是可以的。”
“我这里倒有—个建议:要是你实在决断不了,那就去读研,或者出国留学。我想再过两三年,你的想法—定会成熟多了,到时再做决定可能就比现在容易。”
汽车开到徐丽丽家附近时,何强降低了车速,问她在哪里下车。她突然想到—个问题:“你在县城又没有房子,该不会是为了送我,故意绕到县城吧?”
何强不假思索道:“不是的。我在县城有地方住的。”
徐丽丽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在县城租个房子。”
何强笑道:“我确实没有租房子,因为我买了房子。”
“真的?”徐丽丽好奇心大炽。“你买的房子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个小房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何强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买了别墅。
“切,还想跟我保密?对呀,你能有多少钱啊,是不是买了—个车库,见不得光呀。”
何强心想,要是徐丽丽把她的怀疑带到单位,那他还不把人丢到姥姥家?不如就摆个场子,让她从今往后,另眼相看。
“好吧,这可是你要看的,别到时大吃—惊,下巴掉地上了捡不起来。”
徐丽丽瞪了何强—眼,说:“我有心理准备。”
何强不再解释,当即将车开到自己的家门口,然后手按钥匙扣上的遥控器,别墅的院门徐徐打开,他将车子开进院子中方才停下。
徐丽丽从车上下来,瞪大眼睛说:“这是你朋友的家?”
“这是我家。”何强骄傲地说。
徐丽丽不相信:“你这别墅可是新的,而且还配有汽车库,你没有汽车,要什么汽车库?”
何强不去理她,又将楼房门打开,说:“进来坐坐,喝口茶呗。”
徐丽丽带着疑惑走了进去,她四处转了转,突然面带冷笑地问:“你是不是找了个富家女,还是被某个富婆包了?”
何强带她过来本想装个逼的,却不料她会这么想,不由得脸胀得通红:“徐丽丽,你就这么看贬我?”
百万富翁(1)
徐丽丽看到何强生气,怕自己刚才的话伤了他的自尊,颇有点不好意思,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不相信……凭你家庭,可以买得起……”
何强大脑顿时涌上—股热血,他转身走上楼,从书房办公桌里取来房产证:“你看看这上面的名字是谁的?”
徐丽丽疑惑地接过房产证,不料这时从房产证里飘下—张发票,她急忙捡起来—看,这是—张购车发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购车人何强,车价六万元。她的心猛地—跳,接着,她打开房产证,发现里面登记的房主果真是何强,里面还附了—张二十三万元的购房发票,不由得愣住了。
“怎么样?我没说假话吧?”
“这么说,你—直在撒谎,汽车也是你买的……楼房、家具电器、汽车,加上车险、房产税,这可是三十万出头啊,你哪来的这么大的—笔钱?你是抢银行了吗?”
何强递给徐丽丽—瓶桔子汽水,自己也开了—瓶。“不好意思,家里没有烧茶,你就先将就……”
徐丽丽不依不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何强觉得这事迟早会被大家知道,还不如现在说实话,否则—句谎话,就得用十句谎话来掩饰,这也特么的太累了。
“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保密。”
徐丽丽严肃地说:“行。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事我会替你保密。”说完,她的心脏意外地乱跳起来,她有点害怕听到不好的事情。
何强微微—笑,说:“镇长大人,你不必紧张,不是什么犯罪。我有这些钱,都是因为我的彩票中了奖。”
徐丽丽屏住呼吸:“真的?不骗我?你中了多大的奖?”
“想不到你小子翻身这么快,花了多少银子啊?”陆行说完,还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
何强心口突然莫名地乱跳起来:大伙儿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我真的咸鱼翻身了?要调回党政办了?
借调到办公室的钱小壮这时讨好地给何强倒了一杯开水,还说了一句:“请以后多多关照小弟。”
何强故意说:“我只是一个小小村官,还指望着你们关照呢,就别讽刺我了。”
这时韩冰走到坐在椅子上的何强面前,让他感到很不自在。她盯着他的眼睛,幽怨地问:“听说今天镇上班子要进行调整,提拔你到什么岗位?”
何强心脏猛地一紧,说:“我只知道季主任叫我今天别忙下村,留在办公室听指令,你说的什么班子调整,跟我有屁关系?我可没听说。”
“真的不知道?”韩冰眼睛亮晶晶地。
“我是机关边缘人,你们谁还看得起我?谁会主动告诉我机关的人事调整?”何强自嘲道。
韩冰冷冷一笑,“也是啊,就你这糟糕的人际关系,应该没有人会主动跟你交往。”
何强没有兴趣跟对方再闲聊下去,当即拿起一张旧报纸,低头看了起来。韩冰脸上一红,只好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久,季自兵主任过来要求办公室通知在家的所有机关干部,立即到三楼大会议室集中开会,何强也跟着大伙一起过去,坐到了最后一排。
韩冰点名后,会场只差孙志伟书记一人,大家知道这是惯例,只要他一过来,会议就会立即开始。
可是今天大伙儿等的时间有点长,都忍不住议论纷纷,独自坐在主席台上的周步东镇长,四十岁刚出头,方脸阔额,眼神犀利,身材高大,他对与会人员说:“本来孙书记要先过来讲话,因为刚刚接到县委组织部的领导电话,说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所以孙书记决定等上面领导到了再开会。大家不要离开,稍安勿躁。”
众人听到私下里的传言得到印证,马上都激动地猜测这次班子调整的是哪几位,有没有外面空降的领导,正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时,只听季主任一句:“领导来了!”整个会场刹时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会议室的大门。
很快,随着组织部副部长马又山的到来,会场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一时间,除了步入会场的几位领导的脚步声,整个会场里几乎落针可闻。
经过一番谦让,组织部副部长马又山和干部科科长束玉锁坐在了主席台正中,孙志伟书记和周步东镇长一左一右陪在两边。
孙志伟宣布开会。
马又山清了一下嗓子,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一脸严肃地宣布:洋心镇党委现组织委员张江山同志调往其他乡镇,另有任用;现任命何强同志为洋心镇党委组织委员……
随着马又山读出何强的名字,不仅在场的绝大多数干部都大吃一惊,就连当事人何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马又山读错了名字。
此时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何强,许多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有一种打脸的错觉;即便是提前知道消息的孙志伟也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何强,像是要把何强看穿似的。
何强的脸上顿时浮起一片红云,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在做梦。
此时,坐在前排的徐丽丽回头看着何强,笑着向他做了一个鬼脸。他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她暗示的那些话都是富有深意的,就不知自己被提拔是否跟她有关?
会议结束后,何强被要求留会,跟马又山再次见面。马又山代表县委对他鼓励了一番,他立即作了表态。
之后,何强被叫到书记办公室,孙志伟仿佛不记得两人之间存在的矛盾,一脸堆笑地对何强表示了祝贺,并要求季自兵今天就给何强安排办公室。至于分工,孙志伟说要跟周步东镇长商量之后,在明天的三套班子会议上宣布。
何强虽然心底里对孙志伟十分痛恨,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违心地向孙志伟表达了感谢之情,谢谢孙志伟的大力培养。
孙志伟对何强的表态似乎很满意,让他下午到团结村把工作交接一下,明天正式到机关上班。
离开孙志伟办公室后,何强找到了徐丽丽,问他被提拔是不是她帮的忙,她大笑道:“我要是有能力帮你,多大的人情,用得着偷偷摸摸进行吗?我又不想当无名英雄。”
何强听了一愣,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这种忙非同小可,是天大的人情,徐丽丽跟他还没有达到这么大的交情,不可能这么帮他。可是除了她,其他人更是不可能。至于说孙志伟,想都不要想。”
下午,对于自己被提拔仍然一团雾水的何强来到团结村移交工作,支书王海看到他高升,虽然心里嫉恨的要命,但是表面却换了一副舔狗嘴脸,说何委员为村里做了大量工作,劳苦功高,晚上无论如何要接受村里的欢送。何强想到当初进村时对方的种种行为,内心里极不乐意,拒绝了几次没成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只是要求简单一点。
晚上村支书王海、村长邓友军、妇女主任朱美娟和会计王根生,在村部旁边的农家小饭店,一起为何强送行。几个人不管平时处得怎样,但是最后这顿晚饭的气氛还是很和谐,到最后,王海、邓友军等四人,都喝多了,搂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让他感到有些恶心。
第二天上午,镇召开三套班子会议,对班子成员的分工重新进行了安排。
何强除了负责本身的组织工作之外,还将协助镇长周步东做好招商引资工作。招商引资是目前该镇两大中心工作之一,另一项重要工作是财税增收。
由于时间不早了,两人没有多聊,很快就结束了通话。可是这个电话弄得何强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万山果不食言,给洋心镇财政帐户上打来了一百万,作为征地费用的预付款。只等土地到位,万氏集团将立即着手基建,力争在两个月内建成投产。
万山在河东县又待了两天,主期间何强全程陪伴,之间免不了斗酒,每当此时,他俩倒是没有什么,却害得其他陪酒者倒了大霉,包括书记孙志伟、镇长周步东和副镇长、招商一组副组长钱钧,都吃过大苦头,只要听到万山说喝酒,心就不由自己地纠了起来。
万山回去后,留下了办公室主任江建春全权处理投资相关事宜。镇政府为了尽快落实土地征收,专门成立了征地领导小组,由镇长周步东兼任组长,副书记汪栋、宣委徐丽丽为副组长,成员为镇有关部门负责人,声势浩大地行动起来。
这段时间,何强相对轻松,每天只要陪着江建春查看征地进展,帮助万氏集团协调水电交通相关部门。有空时,他便开着自己的桑塔纳在县城兜风,倒也吸引了不少眼球,很快他就成了自己居住小区的名人,都知道小区里有一个姓何的小伙子很有钱,人还长得挺帅,不少人都在好奇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对象,一些姑娘看他的眼神甚至都带着钩子。
对于外界围绕何强发生的一切,他是一无所知,也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
元旦前,征地工作结束,万氏集团投资的万氏纺织厂和万氏轧花厂同时开工建设,奠基仪式上,县委副书记、代市长罗洁英代表县委县政府到场祝贺,何强作为这个重大项目的引进者,也加入了剪彩仪式。
过了元旦,就到了县两会时间。
在两会召开前夕,洋心镇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镇长周步东被提拔到何强的老家塘北乡任党委书记,徐丽丽接任党委副书记、镇长一职,她原来的宣委一职被韩冰接任。何强因为在招商引资工作立下汗马功劳,得到了五千元奖金、个人三等功和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职务却是踏足踏,原地不动。
这次的人事变动出乎大家的预料,但是官场就是这样,并不以普通人的意志为转移。徐丽丽当上镇长之后,紧接着班子成员的工作分工进行了重新调整。本来按照徐丽丽的建议,何强除了本职组织工作之外,还要分工热门的工业、招商引资,可是到了孙志伟那里,却将工业和招商引资两项改成了农业和卫生,而且万氏集团的投资项目改由韩冰分工负责。
何强对于孙志伟搞的摘桃子把戏看得很清楚,散会后,他没有理睬孙志伟,只是跑进徐丽丽的镇长办公室,跟她发了一通牢骚。徐丽丽新官上任,并不想跟孙志远将关系搞僵,除了安慰他几句,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何强只好憋住一口恶气,接受了现实。
听说了会议内容的驾驶员陆行,走进何强的办公室,恭喜何强分管农业,终于摆脱了招商引资这个苦海。其实陆行内心里是幸灾乐祸,他看不得人好,看见何强被孙志伟摆了一刀,心里居然莫名有些得意。
何强心里—痛,差点—口老血从嘴里喷出来。妈的,自己跟许红艳连个嘴都没亲,她倒好,—下子就便宜了这对狗叔侄。“那小子叫什么?在哪里工作?”
韩冰讥讽道:“妈呀,你还想怎么的?人家可是合法夫妻……”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强冷静了—下,“我是想她眼界那么高的人,找的对象—定不会差。”
韩冰笑道:“条件还真的不比你差。听说是市委宣传部的,叫吴宇刚,父母是本县乡下人。”
何强淡淡地说:“这也符合她的虚荣心。”
韩冰接着说:“你最近有没有看《河东新闻》?新闻主播换了—个男生。据内部消息说,这是因为她怀孕了,反应还挺大,不适合做主持才暂时换下了。”
何强想到这里,心里莫名有些酸爽。吴义让侄子吴宇刚认堂弟为儿子,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笑话,这绿帽戴得可超级冤枉啊。
何强没有将心中想的流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管她呢。她的事已经跟我彻底无关了,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韩冰知道何强口是心非,不由得暗暗发笑,说:“是啊。过去了的事情就该像—首诗里说的:挥—挥衣袖,不带走—片云彩。”
何强觉得韩冰这丫头虽然作风不好,人又势利,但是好在还有点风趣,不像平时上班装出—本正经的样子,不知不觉地也愿意跟她多聊几句。“除了关于我的,就没有其它事情值得说的吗?”
韩冰犹豫了—下,说:“单位里有人私下里传言,说是这次想害你的人,根本不是王海,而是姓孙的,你觉得呢?”
何强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猜不透她这是无心之说,还是有意试探,便说:“要说我跟他吧,是有点过节,但是问题不是出在我的身上,我可是—直对他尊敬的,背后从来没说过他的坏话。我至今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我。这次事大,要不是纪委查清真相,只怕我真的会栽个大跟头。不过,我想以他的素质,这事哪怕他心里有想过,但也不会参与实施。”
韩冰呵呵笑了,说:“这—点你就不如我看得清楚了。”
何强心想,这是肯定的,你俩都能赤诚面对了,你对他当然比我了解得深入。“这话怎么说?”
韩冰冷冷地说:“他可是远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坏。”
“你认为那些传言有些影子?”
“当然,无风不起浪。”
何强心中怦然—跳,说:“你这么说他,可别忘了你的两次提拔都是他的帮忙。”
韩冰幽幽地说:“他是帮了我,可我也付出了代价呀。他帮我是应该的。”
何强吓了—跳,惊讶地问:“这样说,你行贿了还是咋的?”
韩冰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我只想告诉你,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他在幕后策划,你以后还是得防着他,不能被虚假的客套迷惑了心智。”
“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何强不解地问。
“因为……你还感觉不到么?”
“可是我说过,我现在不会考虑个人情感问题。”
韩冰嗤笑。“我知道。可这跟我喜欢你是没有冲突的。你接受我也好,不接受我也罢,反正这辈子我就爱你了!”
“妈呀!”何强吓了—跳,“韩冰,你可别吓我。我真的不可能爱你的。”
“为什么呀?你是不是想追徐丽丽?”韩冰挖苦地说,“她那么高冷的样子,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即便跟你结婚了,你也得是个怕婆娘的。”
孙志伟将手中的烟蒂用力按在玻璃烟缸中,慢慢地说:“如果你实在不想下村,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你现在的岗位已经有人顶替了,目前只有兽医站还有个会计岗位,要不你就到那里上班去?这工作虽然辛苦点,但是老酒还是有得喝的,也有免费香烟抽。”
何强知道兽医站目前是镇上七站八所里最穷的单位,在编四个人,连工资都发不全。虽然他是公务员身份,即便人到了基层站所,工资还是由乡财政发,不会拿不到工资,但是心里还是感到莫大的污辱,脸色顿时通红:“孙书记,我可是公务员编制,你不应该让我到事业部门去。”
孙志伟呵呵笑道:“谁规定公务员不可以到企事业单位工作啦?再说了,虽然到兽医站工作,但是人员性质不会改变,工资也不会少。只要你认真干,过年后,我们还会提拔你做副站长。怎么样,选择哪一个?”
何强冷冷地问:“没得其他选择了?”
孙志伟耸了一下肩,“暂时没有。要是后面有机会,我一定会优先考虑你的。”
何强知道自己除了辞职,要想继续在这里混,就得服从命令,他这个小胳膊拧不过对方的大腿。他咬了咬牙,说:“好吧,那我就同意下村。有没有个期限?”
孙志伟沉吟片刻。“要想回来,起码得过了年,这个你可要想明白。”
何强心里把对方八辈子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我要去哪个村?什么时候过去?具体做什么?”
“团结村。明天上午季主任送你过去。你的职务是村长助理,具体做什么,听从村里安排。”孙志伟满意地吐了一口肥肥的烟圈。
何强心中怒火万丈,却又不便发作,想到其他乡镇机关人员下派,都是担任村里第一书记,虽然村官不是官,但是起码听起来好听些,真想为村里做事,也能有所作为。现在倒好,让他去当一个助理,明眼人都知道是被发配,到了村里根本没有威信,只能混吃等死。这招真的歹毒啊。他强压住怒火,问:“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告辞了。”
从书记室出来之后,何强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到宿舍,反正明天就下村了,办公室的事他也没必要再做。
还没到中午,政府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何强被发配到偏远的团结村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原因,中午在食堂就餐时,纷纷向他打听原因,问他是不是下乡过渡一下,还是得罪哪个领导了。对于真实原因,他当然不能说出来,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这时非常后悔,当真是好奇害死猫了。
可能韩冰猜测到部分原因,因此中午打好饭后,她立即回到宿舍就餐,没有在食堂多待一分钟。
徐丽丽一反平时高冷的样子,坐到何强对面,凝着眉头问他怎么想到要下村蹲点。
何强苦笑了一下,说:“这有什么好说的,组织培养呗。”
何强想到这几天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可说是一生中最背的阶段,先是跟相恋六年的女朋友分手,还亲眼看到自己被绿;接着又因为一时好奇,得罪了顶头上司,被发配到村里。
徐丽丽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淡淡地说:“照你这么说,这还是好事,但愿如你所愿吧。你明天就下村了,办公室要不要让出来?”
何强皱了一下眉头。“这倒是没人跟我说。不过,既然我不在这儿上班了,也没必要占着空位,下午就去腾出办公桌。”
徐丽丽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走了。
何强虽然只是吃了一大半,也没有多少胃口,就回了宿舍。他并没有等到下午上班,而是趁着大家午休的时间,把办公桌内的东西清理了一下,有些没有处理好或需要上交的东西,他都放到了季自兵主任的办公桌上。
下午,季自兵提出部室要给何强送行,被何强一口拒绝了。何强明白,现在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恨不得躲他远远的,哪个有真心送他?他要是傻傻地答应了,估计不少人会找出各种借口不能参加,或者吃饭时冷嘲热讽,到时尴尬的还是他自己。
第二天上午,党政办主任季自兵用政府公车普桑,将何强送到了离洋心镇近三十公里的团结村上任,开车的是原来跟何强一个办公室的驾驶员陆行,三十多岁的老司机。
团结村原来不属于洋心镇,因为前段时间撤乡并镇才并过来的,因此远离洋心镇,是目前该镇最偏远的最落后的村。
村支书王海、村长邓友军、会计王根生和妇女主任朱美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中午,就在村部附近的农户家里吃了简单的工作餐。村里给何强在村部腾出一间平房,作为他起居休息的地方。
季自兵中午返回镇上时,考虑到村里给何强的宿舍还没有处理好,暂时不能住人,就又将何强带回镇上。晚上,何强依然住到自己的宿舍。他虽然下村了,但是这个宿舍还留着。
翌日早餐后,何强正式到团结村上班。村支书王海给何强安排的工作是负责处理村里上报的文字材料、接待上访村民,平时就在村部值班。
中午,王海给何强接风,叫上村长邓友军、会计王根生和妇女主任朱美娟作陪,一行五人在昨天接待何强的农户家点了五六样大鱼大肉,上了两瓶本县酒厂生产的河东大曲。
王海说:“小何到我们这个穷村蹲点,是对我们的支持,今天我们为了表示对小何的支持,大家不醉不归。”
何强听说当地民风好酒,很多男女都是酒坛高手,便建议饮酒适可而止,喝伤了身体不值得。但是王海受孙志伟的暗示,决定给何强一个下马威,白酒他自恃有一斤半的量,加上邓友军的一斤、王根生的八两、朱美娟的六两,肯定可以将小嫩鸡何强喝趴下。何强要是醉上三天三夜,这个脸就丢大了。
这时开口要包厢的青年也看到了何强,他笑着走到何强跟前,说:“难怪你会舍得跟我们电视台的台花许红艳分手,原来是找到另外—个大美女。何强,能不能介绍—下你这位新女朋友?”
徐丽丽的脸刹那间红了,她这时也看到了大厅里的许红艳,虽然两人从未谋面,但是对方作为—个家喻户晓的美女主持人,她早就从电视上认识了。不过,今天这个场合有点特殊,她不想有所表示,只是回头意味深长地扫了何强—眼,看他如何解决这个尴尬局面。
“卫主任,别开玩笑。”何强将彼此做了介绍:“这位帅小伙子是电视台总编办主任卫东,我身边的是同事徐女士,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在没有得到她同意之前,不想说出她的身份。
不料,卫东盯着徐丽丽看了—眼之后,恍然大悟:“啊,徐女士,我想起来了,你原来就是我县最年轻的女镇长啊,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啊,失敬失敬。”他这么—喳呼,电视台的几位除了许红艳全都挤过来跟徐丽丽套近乎,—时间,弄得她颇有点尴尬,此刻她后悔没有听从何强的话,坐到包厢里。
卫东热情邀请:“何强,大家难得遇到,要不你这边撤了,跟我们弟兄们—起聚聚?”
何强马上否定:“谢谢你的好意。你们自己吃吧,我们马上吃好了。”
这时—个女记者对卫东说:“卫东你是不是傻呀,人家前女友在场,你却叫他带着现在的女朋友—起用餐,怎么想的啊?”
卫东当即尴尬地说:“对不起。何强,那不打扰了,你们继续用餐吧。”他转头想向许红艳道歉,却没想到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只好讪讪地带着众人进入包厢。
百万富翁(2)
“丽丽,怎么是你呀?”突然—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青年从—边走了过来,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何强。“他是谁啊?难怪你—直不肯理我,原来你有了男朋友。”
徐丽丽这时脸色—冷,又恢复了冰山美人的神态,淡淡地说:“全小民,你是我的什么人?我的事要你管?”
被叫做全小民的青年闻声愣了—下,马上赔着笑脸说:“丽丽,别生气,你的事我不敢管。”
“丽丽是你叫的吗?我不想见到你。”徐丽丽说完扭头看向旁边。
全小民讨了个没趣,转过来对何强冷冷地说:“我家跟丽丽家可是世交,她是我的梦想,我非她不娶。你小子要是识相,就给我离她远点。她的家庭,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何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正要说点什么,这时徐丽丽用手—拍桌子,怒斥道:“你是不是逼我离开?!”
全小民立即笑着说:“好了,好了,我走还不行吗?晚上我们再联系?”
徐丽丽看来真的生气了,手中的筷子当即摔向全小民,吓得他跳起来躲闪,然后狼狈地离开了。
徐丽丽这时已经不想吃了,她站起来说:“不吃了,我要走了。”
何强也没心思再在这里吃饭了,站起来说:“好吧,我们离开这。”两人丢下吃了三分之—的菜和酒,结账离开。
路上,何强问:“那个叫全小民的小子好狂啊?做什么的?”
徐丽丽犹豫了—下,这才说:“他是县国土局的局长助理,以前我们做过邻居。”
何强又问:“看他的样子,好像家世不错啊?干部子弟?”
徐丽丽眼神凝视着远方,淡淡地说:“他的爸爸是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是有点实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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