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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从晋升开始 番外

鲍尔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这算真正的书房,一个大书柜全部塞满了各种书籍,地上还堆着半个人高的杂志报纸。郝子丰说:“坐嘛。”他们坐在一对短沙发上。姑妈端着茶进来,放在中间茶几上。退出去把房门关上。郝子丰说:“你提拔的事,娟子过来跟我说了,我首先要批评你,太冲动了啊。提拔干部又不是高考。高考是你考多少分就上什么样的大学。提拔一个人没有绝对的标准。你的理由是什么?会写文章?会写文章就能当办公室主任?请问是哪一条规定会写文章就一定可当主任?你找陶局长去质问,陶局长什么时候写了个字据给你,包你当上主任?幸而文娟回来得及时,阻止了你这种荒唐的行为。不然,你会成为机关一个笑话——强行向组织要官,还跑到局长家去质问。年轻人啊,冲动是魔鬼!如果这样,他第二天就可以抹掉你那个副...

主角:张一鹏陆皓明   更新:2024-11-18 14: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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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一鹏陆皓明的女频言情小说《寒门枭士:从晋升开始 番外》,由网络作家“鲍尔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算真正的书房,一个大书柜全部塞满了各种书籍,地上还堆着半个人高的杂志报纸。郝子丰说:“坐嘛。”他们坐在一对短沙发上。姑妈端着茶进来,放在中间茶几上。退出去把房门关上。郝子丰说:“你提拔的事,娟子过来跟我说了,我首先要批评你,太冲动了啊。提拔干部又不是高考。高考是你考多少分就上什么样的大学。提拔一个人没有绝对的标准。你的理由是什么?会写文章?会写文章就能当办公室主任?请问是哪一条规定会写文章就一定可当主任?你找陶局长去质问,陶局长什么时候写了个字据给你,包你当上主任?幸而文娟回来得及时,阻止了你这种荒唐的行为。不然,你会成为机关一个笑话——强行向组织要官,还跑到局长家去质问。年轻人啊,冲动是魔鬼!如果这样,他第二天就可以抹掉你那个副...

《寒门枭士:从晋升开始 番外》精彩片段


这算真正的书房,一个大书柜全部塞满了各种书籍,地上还堆着半个人高的杂志报纸。

郝子丰说:“坐嘛。”

他们坐在一对短沙发上。姑妈端着茶进来,放在中间茶几上。退出去把房门关上。

郝子丰说:“你提拔的事,娟子过来跟我说了,我首先要批评你,太冲动了啊。

提拔干部又不是高考。高考是你考多少分就上什么样的大学。提拔一个人没有绝对的标准。

你的理由是什么?会写文章?会写文章就能当办公室主任?请问是哪一条规定会写文章就一定可当主任?

你找陶局长去质问,陶局长什么时候写了个字据给你,包你当上主任?

幸而文娟回来得及时,阻止了你这种荒唐的行为。不然,你会成为机关一个笑话——强行向组织要官,还跑到局长家去质问。

年轻人啊,冲动是魔鬼!

如果这样,他第二天就可以抹掉你那个副主任,放你到下面的中学去教书。”

陆皓明被他姑父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从头凉到脚。是啊,谁规定这个主任就只能由我陆皓明来当?

郝子丰说:“皓明啊,你还是个愣头青,年轻气盛。在机关生活,需要的是谋略。它不是个比武的地方,是个斗智的场所。

前面四年太顺利了,你遇上了汪伟民那样爱才又公道的局长。短短四年,就当上了副科级。

你以为人人都是汪伟民?

所以,你要读懂‘机关’两字,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凭一己之力,率性而为,混不下去的啊。”

陆皓明解释说:“姑父,我不是一定要当这个主任,但让马小松来当主任,我不服气,觉得陶局任人唯亲。

干事的得不到重用,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可以重用。我兢兢业业,除了会写文章外,在大学里也当过班干部。不是自夸,活动能力,组织能力都可以。”

郝子丰一声冷笑:“我找熟人了解了一下。马小松家中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熟人也没有明说。”

“哦——”陆皓明长应了一声。

“我再说一件事给你听,你就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陆皓明点点头。

郝子丰说:“你们陶局原来也想好好干,在教育局的任上镀镀金,然后再升一级,但上次出了点事,撞了一下南墙。”

陆皓明兴奋起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郝子丰就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陶局长在下面县里当过领导,工作能力强,当教育局长两年,下基层多,情况比较熟。

市里原来的周副书记犯了错误,新来的副书记叫谭俊杰。

有次开小会,谭副书记对教育局的工作做了几点指示。你们陶局长认为谭书记不了解情况,当面争执了几句,

谭俊杰是未来的市长人选。他很不高兴。批评了陶之春一顿。

郝子丰最后说:“所以,你们陶局长暂时晋升无望,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陆皓明想了想,说:“陶局长觉得教育局的工作做得再好,他也得不到提拔。所以,材料写得好不好就没那么重要了。”

“对,你有这样的理解能力,孺子可教也。目前,组织上也找不到他的缺点,不会动他。

他在教育局局长这个位置上还会待很长时间。这个时候,你得罪陶局长,那么,他会让你过好日子吗?

他成天找你麻烦。你就被动了。下海经营?文娟不会支持你。换个单位?陶局卡着你不放。”

陆皓明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

郝子丰说:“我给你指条路,下周一上班,你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要有任何情绪。像往常一样工作。

他陶之春也不可能在教育局干一辈子。何况,你认为没提拔,就牢骚满腹,本来就不对。

谁给你承诺过一定要提拔你当主任?与你同等资历的人,一同分配到无何市直机关的大学生,有很多还是办事员,不说正科,就连副科都没解决。

你有什么理由说组织上亏待了你?”

被姑父这一顿分析和劝说,陆皓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对啊,我有什么理由找陶局质问,一定要提拔我呢?

和陶局撕破脸,有什么好处呢?只会像姑父预言的那样,下海,文娟不同意,调动,陶局卡着不放。

陆皓明顿时悟开了,说:“感谢姑父的教导。”

郝子丰说:“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

“您说。”

“处理陶局的关系还不是最关键的,因为你不会天天和他打交道,处理与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才是最重要的环节,这个人怎么样?”

陆皓明说起这个人就有气。把马小松的缺点一一罗列。

郝子丰轻轻一笑。

陆皓明望着姑父。

郝子丰说:“你认为别人尽是缺点,但在其他人眼中,未必都是缺点。

你目前要与他处理好关系,就是把他当成领导。懂吧?当成领导就是尊重他。把他的缺点看成优点。”

陆皓明被他姑父的这句话弄懵了。

郝子丰站起来,到书柜里取出一本笔记本:

“我呢,跟你一样,出身农村,没有一点背景,在县里干了十年,再调到市里。一辈子就当了个正处级干部。

在别人眼里,我不算个人物。你可能现在雄心壮志,要等老了才知道,一个毫无背景的农村人,要在机关混个单位正职,很难,很难啊。

你只看到有些人一年换个单位,两年三年提升一次。我要教育你一句话:有些人的起点,是你永远达不到的终点。”

陆皓明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是的,像局里财务室何田田,家里有矿,自己挣一辈子也挣不到人家一年两年赚的钱。

“这笔记本是一册日记,记载着我的酸甜苦辣,在官场爬打滚摸的心得体会。我原来想留给你姐,她不愿意从政。想烧掉又舍不得。你拿去看看,多少有些用处。”

陆皓明双手接过笔记本。

出了姑父家,他心里有些感动。觉得妻子聪明,生怕自己冲动,就找姑父来劝说。

幸亏姑父教训一顿,自己才清醒。

回到家里,文娟又给他泡了一杯牛奶,说道:

“知足常乐。别钻牛角尖。睡吧,牛奶能催眠。”

陆皓明也没心情看那笔记本,稍稍翻了一下,都是些流水账,便收进抽屉里,上床睡觉。

怎么也睡不着,后半夜,他还醒着,发现文娟一只手搭在他胸口,睡得香极了。

他望着文娟,心一下就柔软了。

是啊,我是有妻室的人了,为了这个家,我不该冲动。我一定要好好活,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刑侦队长老李对陶之春问话,陶之春确认是他送给唐盛,至于唐盛把票子放在哪儿,他不知道。

老李只问了一个细节,唐盛是否接过票子收下。

陶之春说:“他接过了票子。”

老李心中有数,叫技术员提取票子上最新的指印。

票子上有很多指纹,唯独没有唐盛的指纹。

另一路刑侦人员到梦江南调取监控,发现有多人出入过1508房间,很快找到了服务员调查清楚了。

客房部经理查美美进过1508,很快,查美美也进了派出所。

一对照,票子上竟然有查美美的指印。

陶之春认为几乎天衣无缝,在老公安眼里,真是漏洞百出。

当乔年生向谭俊杰汇报之后,谭俊杰说:“我们一起向曹书记去汇报。

陶之春绝对有问题。”

……在这边开展激烈较量的时候,另一个人感到特别愤怒。

他就是夏威。

几天前,夏威接到电话,只是要他到纪委去说明一件事。

想不到去了纪委,他就被带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

夏威住进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路边小餐馆,己经两天了。

下面餐馆照常营业,三楼却只住了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和夏威。

工作人员的态度还好,让夏威静思在经济、男女作风方面的问题。

想清楚了就写出来,或者当面向工作人员陈述。

至于搞小团体,这够不上问题。

也不好定性。

这就是所谓的“双规”,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方,讲清自己的问题。

对夏威这种副处级干部。

只要通过市纪委常委会议就可以采取“双规”措施。

当然,最好是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一下。

孟达没有,他觉得他并没有违反原则,也认为凡是进来的,多少能找出一点问题。

但夏威是粒硬铜丸,咬不烂,摔不破。

夏威整天静坐。

工作人员过一段时间就进来问一遍,想清了没有。

夏威说想不出。

工作人员就拿出照片,给点提示。

夏威把跳舞的过程说了一遍,至于包养这个舞女,给舞女租房子,他觉得好笑。

一句话回复:“除跳了一次舞,连名字都叫不出。”

至于经济问题,夏威真的无可奉告,工作过的单位,除了财务室发的钱,他没收过什么贿赂。

工作人员也拿着他没有办法。

外调的人去找了这个舞女,拿着夏威的照片让她辨认。

舞女说不认识。

至于给舞女租房子的事,调查的结果也啼笑皆非,舞女是与另一个舞女合租的。

调查房东,房东也说这两个舞女很规矩,他的房子从不租给乱来的人。

此时,工作人员觉得孟书记给他们下达的这个指令有点太草率了。

他们见过无数的被双规的。

有的是抓上车带往外地时,路还没走到一半,就在车上跪了,说他愿意说。

有些是强装静坐,到了隔离审查点,看上去非常镇定,只要工作人员离开,就烦躁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或者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人都呆了,其实是在思考对策。

因为房间里装了监控,被审查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工作人员的监视之中。

这个夏威,吃了睡,睡了吃,而且态度很傲慢。

或者静坐。

第三天下午,工作人员接到指令,把夏威带回市纪委。

夏威见到了纪委副书记郑大为。

郑大为走了进来,对夏威说:“夏威同志,根据市委的决定,由我专门抓教育局这个案子。

现在是有人告你的状,也有人告陶之春的状。

所以,市委决定两个案子一起查。

对你们的问题,我们会查到底,你虽然是被查的对象,你也可以检举别人。”

夏威听到陶之春也被查,一首愤怒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他说:“感谢组织,也希望组织把我和陶之春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我有问题,可以处分我,如果陶之春有问题,请你们一视同仁。”

郑大为说:“你放心,你有什么要说的,现在都可以对我说。”

夏威说:“先说我个人,那张照片是马小松拍的。

当时只有马小松带了相机,我要与马小松对质。

如果是马小松写的举报信,我认为马小松是诬陷,一定要对马小松作出处理。

其次,如果不是马小松写的信。

那么马小松把这张照片交给了谁。

马小松一定要说清楚。

至于经济问题,生活作风,我希望通过纪委彻底查实,还我清白,这是第一个要求。

至于查陶之春,你们一定要找陆皓明调查。

他手中握有证据。

还可以找市一中张建辉,他手里也有铁证。”

郑大为没有多说话,走了。

为此这场被外界传言为市教育局“全体沦陷“的大案,进入实质性的立案“双调”阶段。

市里指定陈杏村暂时主持教育局工作。

与本案有首接关系的陆皓明、马小松、宋师师,崔英、唐怀德、何田田、谈爱玲、张一鹏、查美美等人时不时被纪委叫去。

与本案有间接关系的人则太多了,局里几乎有一大半被叫去“协助调查”。

二级单位的一、二把手,很多人从配角浮出水面,成了主要“协助调查”对象,后来,有好几个人干脆抓了进去。

唐盛在《上州晚报》发表了《历时三天,我在无何被扣的前前后后》,成为无何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的主题。

官方并没有给这个案子给个名称,但民间有高手,把这个案件命名为“互撕案”。

意思是局长告下属,下属告局长。

有好事者甚至写了顺口溜,流传甚广。

如果要评选2001年无何十大新闻的话。

市教育局以绝对“优势”占居榜首。

市教育局基本停摆。

总之,一场外人看不到的较量,调查与反调查,认真办案与多方阻挠,各种人等围绕着这件事情不断角力。

陆皓明在局里,纪委两处地方来回“坐班”,他对“坐班”己经没有多大兴趣了。

对去纪委倒是满怀热情。

他将不断搜集到的新证据,源源不断地输送给纪委。

因此,他一首忙到大年三十才休息。

说好的不影响文娟的情绪,现在己经完全做不到了。

陆皓明也真有点担心,文娟跟着他,近半年没过一天好日子。

天天陷在不安,沮丧、无奈、有时又充满希望的大起大落之中。

他翻过书,在这种情绪强烈波动的环境中孕育,生出来的孩子,那么是天才,要么是白痴。

他经常做恶梦,常常觉得有什么压在他的身上,他大呼一声,惊醒过来之后,吐着粗气,然后喃喃地说:“如果我当时去教书就好了。”



回到家,文娟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医院要集资建50套房。

陆皓明有点疑惑:“医院上千人,轮资排队轮得到你?”

文娟自豪地笑道:“这次真轮得上,我得过一次市里的见义勇为奖,凡是在省市获得过荣誉的有优先权。”

这还是他们结婚之前的事,有一次,文娟在上班途中,见到一位老人晕倒在地,一群人围在一起,束手无策,有人在打120。

她上去就给老人按胸,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终于把老人救活过来。

当年,她不仅获得了市政府颁发的“见义勇为”奖,还被评为无何市“十大最美人物”。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机关的老旧小套间,不过五十平米。如果能换一套新房子,那是多么开心的事啊。

“要集资多少?”

“100个平方,7万多。”

陆皓明一听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两口子加起来,一个月不过1300多块钱,要吃要用,一年能存5000元顶了天。

前年结婚以及买这个小套间,把前面几年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

文娟说:“我手头凑一凑,只有一万块钱。这可是一个机会啊。”

陆皓明的心凉了半截,

“我想想办法吧。”他安慰文娟。

自己家和文娟家绝对没钱来支持他们,这办法怎么想,他也一时没有主意。

文娟叮嘱道:“十天内要缴清,不然就算主动放弃资格。”

陆皓明一夜没有睡好。

7万多块钱,对有些人来说,不算什么钱,但对陆皓明来说是一笔巨款。

越是没钱的人越借不到钱,这是天下第一借钱定律。

第二天上班,他把门关上,列借钱名单。

从银行借,没关系的人,既要抵押,又要关系。一套手续办下来,十天不一定能借到钱。

穷人的亲戚基本上是穷人。这也是一条相对定律。即使其中有一个冲出圈子,也不大富。

大不大富没关系,只要冲出穷圈,他就忙着切割与穷亲戚们的关系。怕大家向他借钱啊。

借给大舅不借给二舅,无非是得罪二舅家。借给大叔不借给二叔,麻烦就来了。

二叔背把锄头要去挖祖坟,说祖宗有偏心,一家穷一家富,不如挖了。那么,二叔也得借。

亲戚家不富裕,那就向朋友借。

第一个对象是任志远。可惜抓了之后,到现在还没出来,划掉。

第二个对象是秦军。秦军是他的同学,又有点亲戚关系,主要是他有钱,在深圳开公司。听秦军回家说他们一顿饭就吃掉5000块。

时间紧,任务重,他来不及多想,拨通了秦军办公室电话。

电话通了,接话的正是秦军本人。陆皓明先跟他叙旧,说昨晚偶尔翻看高中毕业时的留言本,十分想念那段美好的岁月,现在一个人在办公室,就迫不及待想给表哥+老同学打个电话。

这唤起秦军对那段岁月的回忆,一时也来了兴趣。两人一聊就是二十来分钟。

陆皓明觉得这样聊下去,一上午都聊不完,便借着秦军兴致特别高的当儿,说出了自己目前的窘境,提出向秦军借四万块钱。

不待秦军回答,他又列举了自己的分期还款计划,包括工资多少,逢年过节发的红包奖金多少,偶尔也可帮别人一点小忙,收的烟酒可以兑成多少钱,扣去全年的生活费还剩多少。

总之,就是有借有还,分期还款。

秦军听了,半天没吱声。陆皓明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接着,那边传来了一声叹息。秦军说:

“兄弟,人人都活得不容易。大城市有大城市的难处。我去年买车又买房,车子花了20多万,房子花了60多万。不仅没钱,估计还要猛干几年才还得清账。”

最后,秦军发出了一句著名的感叹:“我真想回到过去,那时我们无忧无虑,日子过得多好啊。”

花了半个小时,足足铺垫了20多分钟,结果不仅没借到钱,还不得不安慰秦军:

“欠一点不要紧,兄弟,慢慢来。”

第一个人就泡汤了。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陆皓明打开门,办公室小张向他呶呶嘴,说:“马主任找你。”

陆皓明硬着头皮走过去。

马小松竟然连一句“请坐”也没说。劈头盖脑就呵斥:

“你那个电话要打多久啊?我半个小时之前打你电话,占线,想着你打十分钟肯定打完了。

十分钟后再打还是占线。再过十分钟,也是占线,你给谁打电话,是公事还是私事,你说。”

陆皓明这下底气不足了,撒谎道:

“我同学打过来的,他有那么多话说,我也不好意思挂断。”

马小松敲着桌子说道:

“你要讲实话。是你打出去的,还是人家打进来的。这个可以从电信局的单子上查到。如果我查实之后,是你打出去的,你就是欺骗我。

陶局长上次开会专门强调要厉行节省。你私事可以用自己的手机啊,为什么要揩公家的油?”

陆皓明竟然找不到半句话来反击。只好说:“马主任,我下次注意好不好?”

“不是下次注意的问题,说明你没有把陶局长的话听进去。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要节约,你却对着干。自己回去写一份检讨交给我吧。”

陆皓明实在想说,操你妈的蛋,你隔三差五就陪着陶局在外面大吃大喝,喝的还是茅台,你们节省了吗?

但这句话涌到喉咙口,他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陆皓明回到资料室,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马小松之所以这样做,也不是与他陆皓明有多大的个人仇恨。

他是为了给陶之春立威。

在陶局看来,鲁石山敢于跟我在会上唱反调,就是教育局有些人不服从他的领导了。

作为陶局的忠实拥趸,维护陶局威信,成了马小松当下最为重要的任务。

其次就是为了给自己立威。

什么狗屁名校生,什么无何有名的笔杆子,他想训就训。

这跟乡里一些小学没毕业的暴发户一样,对知识分子天生有种鄙视。借机会就要羞辱一番是一回事。

钱没借到,还受了一顿呵斥。陆皓明拳头攥得咯咯响。

既然你想把老子当靶子,拿来给你练拳,老子就跟你扛上了。写检讨?就是不写,你们哪一个没有在办公室打过私人电话?

越软,越被你捏拉。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与其屈辱地活着,不如跟你斗个鱼死网破。

批评吧,我让你批评。只是你们别让我以后抓到把柄。

想通了,放开了,陆皓明就变得无所谓了。

下班时,他竟然吹着口哨,引得一些同事莫名其妙地打量着他。

何田田问:“陆主任,周末到哪里去玩啊?这么高兴。”

他冷笑一声:“能到哪儿去玩嘛,我又没公车。”


进了15楼董事长办公室。任志远给陆皓明泡了一杯茶。两人坐下。

这是一个大套间,有棋牌室,会客厅,办公室,卧室。陆皓明经常来,非常熟悉。

基本没变,只是他们坐的沙发对面挂的那幅画不见了。

“桂鱼图取了?”

任志远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发了一支烟给陆皓明,才说道:“昨天请印台山慧智大师来看了一下,那鱼不适宜挂,取了。”

“你昨天就‘出差’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任志远发出一串长笑,说:“对,昨天上午回来的。我立马就去请慧智大师来坐坐。因为他算准了我三十岁有一小劫,但这小劫挺过去了,以后就畅通无阻。”

“这么厉害?真算得准吗?”

“以后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不过,他一般不给人算命,我与他相识多年了,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陆皓明关心的是任志远到底是什么原因进去了。与周副书记有什么瓜葛,这些官场信息才是他感兴趣的,便说:

“我们兄弟俩,你说句真话,他们为什么要弄你。”

任志远笑道:“不就是周副书记喜欢到我这儿来吃顿饭?有时洗个脚?他们想从我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

有什么线索可挖?我说,不说他当时是书记,就是你们来我店里,我陪你们吃个饭,洗个足,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又问我送没送钱给周,我说没有。他们不信。天天问,总是几句原话。我也总是两个字:没有。”

“没打你吧?”

“没有。我进去就声明了,我是君子坦荡荡,没和任何人有经济瓜葛,如果你们对我动手动脚,我任某是个亡命之徒,出来之后,谁动手,我就搞死谁一家。”

“他们应该不会怕你威胁吧?”

“大哥,如果是你们当官的抓了进去,他们不怕。但他们知道我是混社会的,怕啊,人心都是肉长的。”

任志远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哥,你看我这副样子,笑起来是菩萨,狰狞起来也是一条北方的狼,对不对。”

陆皓明见任志远突然眼睛一横,目露凶光,顿时大笑:

“任总确实具有恶狼气质。”

任志远又掏了一支烟给陆皓明,吸了一口,悠悠地说:

“大哥,我就有两桩注意得特别好。”

“哪两桩,让我学学。”

“第一桩,管住自己的手,不送钱。重要客人来我店里吃啊,洗足啊,开房啊,费用全免。这等于送钱。也是我开酒店的原因。

如果我不开酒店,我请重要客人,照样要掏票子。不是买单就是送钱。

第二桩,管住自己的嘴。我肚子大,什么都容得下。在公共场合,我见了领导毕恭毕敬,有时候,我甚至装做讲话都有点紧张。巴巴结结的。

至于朋友之间,私下场合,从不谈官场上的事。领导们觉得我嘴稳,有什么私事也交我去办理。

我也先掂量掂量,这事办不办得。这个时候,我就会直言不讳提建议。所以,领导们对我非常放心,又觉得我这个人还不是一头猪,有副头脑。

对大哥,我就一点不隐瞒,如果大哥透露出去,等于你当年没救我,我早就沉到了河底,现在是偷生,多活几年而已。”

陆皓明乐不可支,笑道:“任总,亲爱的老弟,我痴长你几个月,真的应该向你好好学习。说实话,这段时间我也很不顺畅。但没你这么乐观。”

任志远一听,盯着陆皓明:“你说说。”

陆皓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人,把这几个月的事尽情地叙述了一遍。

任志远说:“兄弟,斗。”

“斗?”

“对。我说的斗,不是要你天天吵架,明斗暗斗都来。那个什么马小松,你决不能让着他。”

“可他这个人有关系啊。”

“我帮你打听清楚。”

陆皓明点点头。心里想,任志远出来后,自己轻松多了。有些事,真的可以委托他去做。

不过,到底是斗还是忍,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有,自己想请任志远活动活动,换个单位。这时候提出来也不妥当。

任志远刚出来,他也得要一段时间恢复元气。

陆皓明说:“那就拜托你了。”

两人又拉了些闲话,任志远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嗯”了几声,把电话一挂,说:“唱歌去。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去了?”

他站起来哼道:“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陆皓明说:“《潇洒走一回》。”

任志远说:“对,我们要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不要有太多的思想包袱,来到人间就是潇洒走一回。”

歌厅,洗足城就在酒店的副楼。

他们走进去,包厢里老六带头鼓掌。

光线太暗,但里面的人数翻了一番,还是看得清楚的。陆皓明定定神,发现每个人都搂着一个小姐。

他觉得有点尴尬。

老六领着他们坐到中间位置,进来一位领班,走到任志远身边,弯腰附耳说了几句。

任志远摆了摆手。

陆皓明从他们交谈的表情可以猜出:领班是问任志远,是不是要叫两位小姐来陪。

任志远没有说话,脸上有些厌恶的神色,似乎在说,你是新来的领班吧,这么多人,给我喊小姐?

任志远点了一首歌。

一曲罢了,音乐停了下来,任志远说:“不是我唱,是为我大哥点的,在开唱之前,我要介绍一下。

我大哥曾获得全国男高音比赛一等奖(众笑),现在,掌声有请我大哥——赛韩红同志——演唱《青藏高原》。

那掌声疯狂极了,仿佛要把包厢抬起来。

久违的掌声,久违的热情,久违的众星捧月,一下激发了陆皓明的豪情。

是该忘却烦恼,像任志远一样地生活,他走上前去,接过话筒,朝台下鞠躬。

掌声再起。

音乐响起来,陆皓明开唱。渐渐地,他找到了感觉,找到了他读书时曾经的雄风,汪局长在任时的豪气。

他唱得越来越好,高音一点不生涩,当他唱到“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时,他那洪亮的声音,震撼了全场。

掌声如暴风雨般响起,立即有两个穿得很露,打扮妖艳的女子上来献花。

回到座位,任志远翘起大拇指:“大哥,就是要这样。”

坐了半个小时,陆皓明突然一惊,他包里还有两万块钱呢。便附耳跟任志远说了两句。

任志远点点头,送他出厅子。老六跑上来,说:“陆主任,你就走?还唱一曲,让我们再欣赏一下你的高音啊。”

任志远说:“他哪像你?可以天光玩到天黑的,人家是领导,事多。”

老六笑嘻嘻道:“陆主任好走。下次专门请你。”

任志远说:“那我就不送你了。”

陆皓明快速走出歌厅,下了楼。打开公文包查看。又摸了摸。它在。

他骑上摩托,心情变得格外愉快,摩托飞驰在夜上的无何。


马小松?

对,就是他,这个人烧成灰他也认识,走路肩膀一高一低的,一会儿,马小松就拐进了另一条巷子,消失了。

他放慢速度,不想惊扰马小松。眼睛往那店子一望,幽暗的灯光下有一块闪烁的红光的招牌——三娜美容店。

他慢慢地开着,想看清这美发店里面的情况,这时,里面出来一个风骚女子,扭动着细腰,斜倚在门口,向陆皓明招手:

“帅哥,进来玩玩,新开的店子,包你满意。”

灯光下,那女子实在太性感了。两个大奶有一半露在外面,那短裙短得不能再短。

她好像是一个有魔力的黑洞,估计连唐僧那样的正经人都会被吸进去。

陆皓明咬了咬牙,扭一下把手,摩托向前冲去。终于冲出了这条100多米昏暗的街道。

这条街以前并没有这些店子,怎么突然有了这些玩意儿?

有这些玩意儿不打紧。主要是马小松竟然深夜在这种地方出没。

陆皓明升起了一片希望,他希望马小松再来。

文娟站在医院的后门等他。见他的“座驾”停下,也不说话,吃力地跨上去。

陆皓明请她坐好,开着摩托上了主街。

文娟问:“怎么不走近路?”

“我们以后还是走大街吧,街上灯火辉煌,你不是说要让宝宝感受到美好的东西吗?听优美的音乐,走阳光大道,不好吗?

文娟靠在他的后背,幸福地说:“你越来越懂得关心人了。”

陆皓明问:“你们医院后面那条小巷叫什么名字?”

“叫太平巷。”

陆皓明心里想,太平,取这个名字的人心里怀着美好的希望。自己也希望一生太平。

马小松弄得自己不太平。好吧,既然你喜欢这种地方,我也要让你不太平。

他突然觉得,这段时间的烦恼烟消云散。

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有了些眉目。

次日,陆皓明上班,上班又把那篇材料再改了改。打印出来,走进了马小松办公室。

“马主任,昨天晚上我加班到十一点钟,认真修改了一遍。你看行不行,再不行的话。我再改改。

材料交得太迟的话,组织部认为我们不重视这项工作,对我们不利。”

马小松吃惊地看着陆皓明,半天才说:“这种态度就对了。放到这里,要改,我再通知你。”

陆皓明回到资料室,拨通了任志远。

“任总,中午有时间吗?”

“大哥,你说。”

“中午想跟你见个面。请你抽出时间接见一下我。”

任志远哈哈大笑:“干脆过来吃中饭吧。”

“中饭就免了,想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的。”

陆皓明又给郝子丰打了电话,说昨晚商量的事,暂时不要和文娟说。

两件事办完,他的心情变得无比轻松。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陆皓明没去食堂吃饭。骑着摩托就到了一家小炒店。填饱肚子,就往“南国大酒家”飞驰而去。

到了酒店大厅,他再一次拨通了任志远。

任志远笑道:“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大哥有紧要事,我就吃个自助餐嘛。”

上电楼到了15楼,他快步朝东头走去,房门打开着。任志远正在泡茶。

陆皓明接过茶,两人坐下。喘了口气才说道:

“时间要得久一点,你先听我讲叙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任志远给了陆皓明一支烟,自己点上火,那胖胖的身子陷在沙发中,喷出一股烟,那样子活脱脱像电影里的黑老大。

陆皓明从自己目前的处境,讲到了现在马小松嫖女人,以及自己的对策,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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