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安安陆远泽的女频言情小说《穿书:被偷听心声后我成了团宠陆安安陆远泽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夏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中央还有一颗舍利子,更是珍贵无比。当年先皇临终前去求,都不曾求到。”“这一串,倒有些相似。”掌柜越看越觉得像。年轻夫人轻轻抿唇,声音倒是极其动听悦耳,比少女也不遑多让。“掌柜谬赞了。”“这便是舍灵珠。”年轻夫人只露出双如水的眸子,和光洁的额头。裴冰怡享受着众人艳羡震惊的目光。她看向许氏,侯府那个烂摊子,老太太身子又不好。她在府中操持庶务,在老夫人跟前侍疾,看着苍老了许多。她浅浅勾起唇,摸了摸鬓间青丝。青鸢却是轻轻皱起了眉头,眼神落在她鬓间发簪上。“方丈曾说我这一胎,身负大气运,有大福气。这佛珠啊,便赠给小女玩耍。”裴冰怡轻笑着道。毫不在意,引起众人的惊讶声。这可是,当年先皇都不曾讨到的宝贝。裴冰怡怀孕时,曾与老夫人出门上香,路上遇...
《穿书:被偷听心声后我成了团宠陆安安陆远泽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中央还有一颗舍利子,更是珍贵无比。当年先皇临终前去求,都不曾求到。”
“这一串,倒有些相似。”掌柜越看越觉得像。
年轻夫人轻轻抿唇,声音倒是极其动听悦耳,比少女也不遑多让。
“掌柜谬赞了。”
“这便是舍灵珠。”年轻夫人只露出双如水的眸子,和光洁的额头。
裴冰怡享受着众人艳羡震惊的目光。
她看向许氏,侯府那个烂摊子,老太太身子又不好。她在府中操持庶务,在老夫人跟前侍疾,看着苍老了许多。
她浅浅勾起唇,摸了摸鬓间青丝。
青鸢却是轻轻皱起了眉头,眼神落在她鬓间发簪上。
“方丈曾说我这一胎,身负大气运,有大福气。这佛珠啊,便赠给小女玩耍。”裴冰怡轻笑着道。
毫不在意,引起众人的惊讶声。
这可是,当年先皇都不曾讨到的宝贝。
裴冰怡怀孕时,曾与老夫人出门上香,路上遇到一个老道。
老道直直的跪在老太太跟前,想求老太太赏碗水喝。说老太太将会得一孙女,孙女乃上天至宝,得上天庇护,将来贵不可言。讨碗水,讨一丝福气。
老太太当时还半信半疑。
谁知到了护国寺,连皇室都求见不得的方丈,亲自迎接老夫人。
直言,她府中将会迎来一位娇客。
小家伙乃上天厚爱之人,若是善待她,府中将会得到天大的造化,贵不可言。
还将佛珠赠与老夫人,结个善缘。
老夫人激动的直哆嗦。
离开护国寺后,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郑重的承诺:“冰怡,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贵不可言,自然是她的景瑶。
至于许氏所生的女儿,谁也不曾在意过。
“这位夫人有大富贵呢。”众人不由恭维着。
这佛珠,可是极其珍贵之物。
裴冰怡憋屈了多年,此刻眉宇不由扬起几分骄傲。
“我那儿子,更会读书呢。年仅十岁,便考取了秀才,今年十七,又与姜姑娘订了亲。明年,就要参加乡试了。”裴冰怡瞥了眼面色发白的许氏,心中满是痛快。
“哎呀,定的可是大理寺卿的嫡女?前些日子,听说定了个天才少年呢。”
“是天才少年陆景淮公子的母亲吗?”
“原来,竟是夫人之子?”
裴冰怡微点了头。
“姜姑娘果然好运道,听说小时候订了门亲事,可那未婚夫没福气,成了个残疾人,瘫痪在床,屎尿都要人打理。”
“如今又定了个天才少年。”
裴冰怡轻笑一声:“好姑娘,当然要嫁给好男儿。那等残废,岂能相配?”语气不屑。
众人越发热络了几分,那陆景淮十岁中秀才,可是最有希望问鼎状元。
新科状元,今年三十三。
而陆景淮,才十七。
将会是北昭最小的状元。
掌柜也不由露了几分善意:“这婴孩身上的锦被,是平安锦吧?”
平安锦,是护国寺专门用来庇佑婴儿之物。
需要至亲跪千层梯,一步一叩才能求得。
裴冰怡微笑着点了头。
“这丫头啊,生来体弱,相公疼她,跪求来的平安锦。”裴冰怡摸了摸女儿的脸颊。
当初,她怀上长子陆景淮,拼了命的教导他。
让他追逐许氏长子,陆砚书的脚步。
可陆砚书就像天边的一道云,不可捉摸,无法触碰,让凡人只可仰望,不可比肩。
那是她,和儿子的噩梦。
没人比她更清楚。
因为陆砚书,陆信承对许氏渐渐动摇了。
陆砚书,太过优秀,优秀到让一个父亲,再也无法舍弃他。
谢承玺脚步—顿。
穿?
穿什么?
占他的身子?用北昭基业谈恋爱!!
谢承玺浑身凉意直冲天灵盖,竟然有人假冒他的身份,他呼吸—滞。
他还想继续偷听,可此刻小姑娘困的厉害,打着哈欠便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陆信承匆匆赶回府时,明德苑已经被烧成了—片废墟。
“侯爷,侯爷……”奴仆纷纷跪倒在地。
陆信承面色悲戚,那滔天的火焰,隔着几条街都让人触目惊心。
“砚书!眠眠,我的眠眠……”陆信承站在—片废墟的明德苑,身形—晃,仿佛—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陆信承神色崩溃,满脸哀痛。
小厮面色—僵:“侯爷,小小姐被太子殿下救了。大公子也毫发无伤,只烧毁了明德苑。”
陆信承怔了怔,随即噗通—声跪在地上。
“真是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谢殿下救了砚书和眠眠……”他使劲的朝着太子殿下磕头。
谢承玺却是抱着眠眠,淡淡道:“陆大公子和眠眠好的很!”
“中秋休沐三天,侯爷竟是忙的连侯府也不回,若是本宫晚来—刻,只怕侯爷妻女皆要葬身火场!”谢承玺面色带出些许严厉。
陆侯爷红着眼眶,轻声叹息。
“臣谢殿下救命之恩,谢殿下救命之恩。”陆信承今日陪着冰怡吃了顿团圆饭,他哪里解释的清。
“陆大人好自为之。”谢承玺虽然年仅八岁,可自幼便作为储君培养的他,哪里看不出陆信承的心虚。
太子将小眠眠还给了青鸢。
青鸢红着眼睛:“待夫人醒来,夫人必定亲自道谢。”
太子摆了摆手,原本他只是来看看,谁那么奇葩放了个菩萨灯,引得全城磕头参拜。
谁知遇上陆家大火,更是听得眠眠心声。
这—趟,值了。
许氏睁眼时,便听见了小眠眠的碎碎念。
【只要烧死我,就能把小女主养在母亲膝下,太恶毒了!!】
【哼,想要我腾位置,想得美!】
许氏红了眼眶,爬起身便将眠眠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娘差点失去你了,娘差点就失去眠眠了。”
陆眠被许氏紧紧抱在怀里。
小家伙笨拙的抬手,摸了摸母亲的头发:“不……bu怕……凉凉,不……怕。”
许氏更是哭的厉害。
“夫人,侯爷在门外。”青鸢低声说道。
许氏恶狠狠道:“让他滚!滚出去!”
许氏眼中出现—抹杀意,曾经爱的多么深,此刻就恨的多么猛烈。
他竟然,竟然敢对眠眠下手!
门外陆信承也听到了许氏的声音,心头颇有些不悦。
许氏这段时日当真不知所谓,是他太宠着她了!让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冰怡多温柔体贴,景瑶多么聪慧贴心。
陆信承强压着火气:“芷娘,失火亦不是我所愿,这段时日我会搬回侯府,好好照顾你们母女。”
奇怪,明明说好的烧听风苑,怎么明德苑着火了?
说完,便离开了小院。
昨夜便抓到了纵火之人。
是内院厨房的小厮,说是许氏罚了他,他怀恨在心。
【哼,那小厮的娘子的二舅舅的儿子,是陆景淮的书童。】
【呜呜呜,烧死大哥,他抄袭的事就死无对证了。】
许氏眼眸微亮。
“眠眠,昨夜是大哥护着你吗?”
陆眠笑眯眯的点着脑袋。
“好……大锅……走……走!”她指着大哥的方向。
明德苑被烧,昨夜他便搬进了听风苑。
陆眠满脸心疼,大哥昨晚扶着墙,站起来走了几步,双手都被烫出了血泡。
“砚书,他竟然愿意护着你。”许氏又是欢喜,又难受儿子受罪。
陆眠死了。
为救天下,为救苍生,她作为修真界老祖,献祭了自己的神魂。
再次睁开眼,她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水中。
前方还有一丝丝光亮。
耳边,还隐隐能听到几分:“吸气……呼气……”
“夫人快使劲儿,马上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陆眠还来不及反应,便随着暖洋洋的水流出去,眼前一片白光,刺的她忍不住眯了眸子。
陆眠小嘴微动,便发觉自己被掐住了喉咙。
哗啦啦,地上跪倒一大片。
“夫人,是个女儿,但是……”接生婆说话结结巴巴,似有些迟疑。
似是一叹:“孩子没气息了。是个死婴!”接生婆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手中死死的捂住陆眠的口鼻。
“大抵是产程太久,孩子窒息了。”嬷嬷跪在接生婆身后,泪汪汪道。
床上的夫人面色苍白,此刻更是惊恐又哀怨的瞪大了眸子:“死婴?我不信!快抱过来给我瞧瞧!”
身侧的大丫鬟哭红了眼睛:“夫人,别看了。这一看,这辈子都忘不了,永远也走不出来。”
“我对不起信承,对不起侯府……老太太每日在小佛堂祈福,就为了孩子平安。”她生了三个儿子,只得这么一个女儿。
许氏眼泪直掉,心痛的泪流满面。
陆眠呼吸急促,被捂得小脸通红。
信承?侯府?
陆信承?!
这不是她闲暇时看的话本角色吗?
话本中,忠勇侯陆家,夫人生了三儿一女,幼女早夭。
侯夫人自以为婚姻幸福,婆媳和睦,殊不知,这从头至尾就是一场惊天骗局!
她被蒙蔽了一生!
侯爷自幼与表妹相爱,但表妹家世低下,于他仕途无益。
便不曾娶表妹为妻,反倒将她安置在外。
他高调的娶了高门嫡女许氏为妻,生下三子一女。
婚后,全家人PUA她,一边借着许家的势力往上爬,一边让她与娘家断绝关系。
幺女出生便被溺毙,侯爷便将外室女抱到她膝下抚养。
呕心沥血将养女抚养长大,养女却栽赃谋反之罪,嫁祸给许氏。亲自举报许氏参与娘家谋反。导致许家全族一百多口人处斩!
而忠勇侯一家,因举报有功,毫发无伤。
最后,忠勇侯续娶表妹,私生子女上族谱,成了嫡子嫡女。
养女继承她所有家产,嫁给男主,过的恩爱和睦。
陆眠:哦,我就是那夭折的女婴。
出生就等于死!
“夫人,死婴不入祖坟。奴婢便带下去处理了吧。免得夫人看了伤怀。”嬷嬷低垂着头,缓缓往门外退去。
陆眠试图挣扎,可浑身被那双手禁锢,隐隐变得青紫,丝毫动弹不得。
气息越来越微弱,脸颊隐隐泛出青紫。
【死婴?你才是死婴……你全家都是死婴!我还喘气儿呢……】
【娘亲……】
微弱的奶音让忠勇侯夫人睁开了眼睛。
她幻听了吗?
这屋子里哪有小孩子?
突的,她的眼神落在屋中唯一的婴儿身上。
【窝滴亲娘咧,我还有救呢,快捂死我了……】陆眠只差一步,就要被拎出产房。
“等等!”她那便宜娘亲猛地开口。
“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许氏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便神色严厉道。
嬷嬷和接生婆两人对视一眼,浑身一滞。
“夫人,死婴不祥,会冲撞夫人。”两人跪在地上。
“青鸢,快把孩子抱过来!”许氏只觉心跳如雷,只觉满心不安,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心急的她,直接从产床上下来。
浑身脱力的她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大丫鬟青鸢急忙去抱孩子:“夫人您快躺着,奴婢去抱!您刚九死一生,可不能乱动。”
她将孩子抱进怀里,感受到孩子的体温,她身形一震。
一低头,便瞧见小小姐满脸青紫,脖子下面满是青紫,五个手指印格外刺眼。
“夫人!!”
“小小姐还活着!”
青鸢尖叫一声,急忙将小小姐抱回去。
许氏一低头,便见女儿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修真界老祖一边哭一边咳。
【命苦啊……呜呜呜,命苦哇。出生就被掐脖子……咳咳】小家伙咳嗽起来。
最可怕的不是掐脖子。
而是,全家灭门!
现在不死,迟早也是个死啊!
头上悬着一把削她九族的大刀。
呔!命比黄连苦!
大抵是重新投胎了一回,她好似心性都渐渐回归本源,真正像个奶娃娃了。
许氏双手颤抖,身形微僵,有些震惊,又有些后怕。
“该死的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孩子下手!”许氏虚弱到了极致,此刻也忍不住抬脚踹在嬷嬷心口上。
“拖下去,审,给我好好的审!”
“咱家小小姐一出生就遭受无妄之灾,一定要好好审那婆子,到底是谁派来的?夫人一生不与人结仇,竟敢这般心狠手辣!”青鸢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小小姐就被活活掐死了。
光是想想都浑身发寒!
两人鬼哭狼嚎的被拖下去了。
许氏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她生了三个孩子,没有哪一个如怀中这般白净精致。
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瞧见自己看过去,她还咧起没牙的嘴,露出牙龈肉,笑的眉眼弯弯。
她的孩子,差点就在眼皮子底下被害了。
【娘亲真是大美人儿,好好看……娘亲贴贴。】
她听到的声音,真的是幻听吗?
这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听不真切,还有些模糊。
时而能听到,时而听不清。
她仔细观察了丫鬟的神色,似乎只有她能听到。
【幸好娘救了我,不然你就要养对头的女儿啦。然后被她活活气死……】陆眠吐了个泡泡。
原书中,她产下死婴,便得了心病。侯爷便将女主抱回家,养在她膝下。
谋反的证据,也是女主栽赃给许家的。
也是她,捅了许氏最深的一刀。
许氏只隐约听得对头的女儿,活活气死,惊得差点把孩子丢出去。
又支起耳朵想继续听,可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许氏抬起头,问道:“老爷怎么还未回来?”
几个丫鬟陆陆续续端来参汤,也有人给陆眠洗澡。但许氏不放心,不允许将孩子抱离眼前,只在屋中的小澡盆里洗。
青鸢笑着道:“刚发作时便着人请老爷了,老爷最疼夫人,只怕是被政事绊住了脚。”
这京城里,谁不艳羡忠勇侯府啊。
老侯爷早早战死,老夫人一手养大几个孩子。堂堂侯府成了个空壳,好在陆信承争气,建功立业,继承了爵位。
唯一的意外,便是当年陆家远房表妹投靠。
据说对陆信承心仪已久,还一头撞了柱子非他不嫁。
陆信承当时与许家已订婚,便将那表妹远嫁他乡。
此事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氏是名门之女,嫁与忠勇侯后,有岳家的帮衬,忠勇侯府迅速崛起。
陆信承与许氏也是京中有名的恩爱夫妻,琴瑟和鸣,感情极好。
倒是许氏,因着陆信承不喜,已经渐渐和娘家生分了。
此刻许氏含笑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老爷兴许被要事耽误了。”许氏没有丝毫怀疑。
“咱们小小姐,来陆家可是享福的命呢。侯爷与夫人恩爱万分,婆媳和睦,就连陆家小姑奶奶,那般高傲的人儿,对夫人亦是真心相待。”青鸢想,她家夫人,大抵是满京最令人羡慕的了。
陆眠洗完了澡,两只小手便挥舞着。
咿咿呀呀瞧着气愤的很。
【骗子,骗子!爹爹是骗子!】
他,一直欺骗娘亲呢。
娘好可怜……
【爹爹他是坏蛋!他在青雨巷最角落的院子里,等外室生孩子呢……】小奶音带着哭腔道。
许氏缓缓一滞。
青雨巷?
等外室生孩子??!!
她在府中九死一生,他在等外室生子?
她这多年的恩爱,被撕开了一个裂口!
【他的心上人儿,正在给他生孩子呢……】
许氏悠闲的模样刺痛了林嬷嬷,也刺痛了屋内人。
不过半个时辰,老太太便悠悠转醒。
许氏进门时,老太太看不出半分疲态,眉宇间反倒盛着几分怒意。
“今儿在外头,你跟人起了冲突?”老太太眉宇间满是不喜。
“你是我侯府儿媳,代表的是侯府脸面……”
“听说,你还把那陆景淮的娘,送进了大牢?”老太太呼吸都有几分重。
如今,陆景淮可是她的好大孙儿,可是她的心肝宝贝。
许氏生的几个不中用,她越发看重陆景淮。
许氏站直了身子,眉宇含着几分浅笑。
“母亲消息知道的真快。”她捂着嘴轻笑。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谁把消息送来打扰母亲清修?”
林嬷嬷面色不愉。
屋内有些闷热,老太太喜静,又怕冷,这个天都不愿用冰盆。
“那陆景淮,人称最有可能连中三元的天才少年。你将他母亲下大狱,岂不是坏了—个孩子的名声?你也是做母亲的,怎能这般心毒?”老太太光是想想,都觉恨的厉害。
许氏轻皱着眉头。
“母亲好没道理,他母亲头上戴着我嫁妆,她是个贼!贼偷东西,下大狱有什么错?”
“况且,他吃的用的,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呢?”
此话—出,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差点—口气上不来。
“儿媳已经让青鸢找出嫁妆清单,送去了县衙。听说丢了不少东西。”
老太太面色大变。
当初她的嫁妆,价值连城。
进门为表诚意,许氏就把嫁妆钥匙分了三把。侯爷陆信承—把,老太太—把,许氏—把。
许氏大度,老太太私下取了不少东西送给裴冰怡。
“胡闹,这等事私下解决便是,何苦不饶人?那孩子乃人中龙凤,何苦得罪人?”老太太死咬着牙,哪里肯让乖孙子背上这等骂名。
前途尽毁啊。
她眼神怨毒的看着许氏,这个毒妇!
“母亲,您是不知东西的贵重。”
“儿媳府上三个哥哥,当时三个哥哥掏空了私产,贴补芷娘。价值极大,此事不可私了。”
“公了还无话可说,若私了,我那三个哥哥性子不好,将来对陆公子更无益处呢。”
老太太语气—滞。
许大老爷,刚上任尚书,执掌全朝。
侯府,惹不起。
“这嫁妆流传出去,只怕府上也出了家贼。正好揪出那个贼!”许氏此话说的老太太心惊肉跳。
直到傍晚。
老太太传话来,说是抓着那个贼了。
许氏带人过去时,眉眼闪过了然。
她就猜到,对方会把林嬷嬷推出来顶罪。
老太太面色极其难看,微闭着眸子:“跟随我五十年,她太让我失望。你的嫁妆,皆是她——偷出去贩卖。”
“那陆景淮的娘,想来是无辜买家。”
她威胁似的看了眼林嬷嬷。
林嬷嬷的儿女,皆在府中管事,是老太太的心腹。
为了救陆景淮的名声,老太太宁愿自断臂膀。
许氏心头苦涩,只淡淡道:“送去府衙吧。林嬷嬷儿女乃贼人之子,断断不可留在府中。将来指不定为母寻仇,反倒是祸患。”
林嬷嬷猛地瞪大了眼睛。
却被老太太命人堵住了嘴。
“丢了的嫁妆,必然是要—件不少寻回来的。”许氏扫了老太太—眼,心头痛快无比。
老太太近乎咬着牙,—字—顿的应下。
“理应如此。”
待许氏离开,青鸢早已从府衙回来。
青鸢眉眼带着喜意,关上门,小声道:“夫人,只怕对方要砸锅卖铁了。”
“十七年啊,偷了十七年的嫁妆,如今尽数送回,恐怕要少半条命。”
夜里。
许氏彻夜未眠,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的许府。
那边火光冲天,能隐隐听得传来的哀嚎声。
“夫人,没事的。”青鸢握着夫人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冷,整个人都在发颤。
许氏嘴唇子发紫,身形轻轻抖动,半响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许家就完了。
幸好,她听到了眠眠的心声。
她的眠眠,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一直到天色渐明,许氏身形僵硬的动了动。
青鸢急忙上前扶住。
“侯爷回来了吗?”许氏面色苍白,有些脱力。
青鸢摇了摇头:“侯爷彻夜未归。”
许氏扶着青鸢的手,闭上眸子,压住眼底的惊惧和怀疑。
她不敢去想,此事有没有侯爷的手笔。
“夫人,打听出来了。”
“昨夜禁军将许家翻了个底朝天,在夫人闺房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挖出了血书。这会许老爷子已经跪在御书房门外听审了。”映雪脚步匆匆,一宵禁,立马就赶过去打听消息。
映雪和觉夏两个丫鬟有些忧心。
但见夫人面上好似轻松了几分,再抬眸,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许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陆信承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许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陆信承,陆信承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陆信承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陆信承,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姜家来人了。”许氏猛地站起身。
姜家,那是与长子陆砚书定亲的人家。
姜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姜家和陆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姜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陆家从武,陆信承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许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姜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青鸢给许氏换了身衣裳,瞧见许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许氏顿了顿:“把眠眠抱着吧。”
小眠眠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许氏上前厅时,姜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许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许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姜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陆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许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姜家。”许氏笑着道。
姜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许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许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云锦。云锦贵为姜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姜夫人瞥了许氏一眼,如今的许氏,可比不得从前。
许家入狱,陆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许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云锦?”许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姜云锦变成那样的!
姜云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姜云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许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姜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云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云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许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姜家却想撇下砚书!
她的砚书,这辈子都毁了。
小眠眠从襁褓中探出小胖手【退退退,漂亮娘亲快快退……】
【她可害惨我大哥哥啦……】
【她嫁给大哥哥后,偷偷打大哥哥,让大哥哥学狗叫,让大哥哥钻胯,还让大哥哥喝尿。还带人回家,让大哥哥看她和别人睡觉觉。大哥哥被活活气死啦……】
许氏端着茶的手一颤,呼吸变得粗重,茶水溅出几分。
拳头死死的握紧,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
丝丝鲜血从指尖溢出。
她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许氏心里乱极了,甚至有些茫然。
她想要细听外室之事,可女儿年纪小,心声并不真切,且她思维跳脱,她只能尽力从中挑出有用的东西。
今日几乎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
女儿出生被掐,她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以及……
她的相公,正在等外室生孩子!
许氏心头发慌,从嫁过来到现在十几年,她从未与陆家红过一次脸,闹过一次矛盾。
她自以为嫁给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突然得知他有外室,她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将她视作掌中宝的相公,竟然是骗她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冷,怎么全身都在抖。”青鸢四处瞧了瞧,明明窗户大门紧闭,并未漏风。
许氏嘴皮发颤,只强忍着情绪道:“让乳母过来给孩子喂奶。”
乳母是事先备好的,统共三个乳母。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孩子只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便猛地吐了出来。
又是吐奶又是咳。
吓得几个乳母跪在地上。
“夫人,小小姐不知为何,不肯吃奴婢的奶。”乳母急的额间都冒了冷汗。
她不止抗拒吃奶,甚至连喝无意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呜呜呜……】
【咳咳……羊奶牛奶,我不要人的……】陆眠鬼哭狼嚎,眼睛里,倒是没有一滴泪。
许氏试探着道:“拿羊奶牛奶试试?”府中常备羊奶,去腥后味道不错。
青鸢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
没一会儿,孩子抱到隔间。
便听丫鬟来报:“小小姐喝了十几勺,一边吃一边打瞌睡。这会儿睡过去了。”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
孩子又重新抱回她的寝屋,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陆眠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还是个婴孩,又遭逢大难,此刻早已困到了极致。
嘴里吐着泡泡嘟囔两声,便呼呼睡了过去。
“青鸢,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许氏坐在床前,神色有些莫名。
她不愿怀疑相公。
可今日听到女儿的心声,又让她鼓起了一丝勇气。
“夫人您怎么了?”青鸢有些不安,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与夫人感情非凡。
“你找两个信得过之人,去青雨巷……”许氏语气艰难。
“去青雨巷,探一探。老爷,可在那里。”许氏几乎一字一顿道,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青鸢心头一跳。
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又道:“觉夏,映雪,你们守在房门三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几人都是陪嫁过来,卖身契和娘老子都是捏在夫人手里。
“是。”
青鸢随即关了大门,脚步匆匆走到夫人跟前:“夫人怎会怀疑老爷?难道……有什么异样?”青鸢有些担忧。
夫人这些年,心系陆家,几乎所有心神都在老爷和陆家。
可以说,老爷就是她半条命。
许氏缓缓摇头:“不要声张,不要被人发现。”许氏紧紧捏着衣角,眼底弥漫着不安。
“夫人放心,奴婢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带人去看看。”青鸢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让人进来伺候夫人,自己急匆匆出了门。
许氏一直枯坐到傍晚,都不曾等来陆信承。
心头的凉意,越发深。
“娘……娘,我回来啦。娘,妹妹呢?”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房门。
“三公子,小心别摔了。小小姐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她。”觉夏拉了他一把。
三公子陆尚元今年八岁,人如其名,尚元节所生,也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尚元似的。
性子有些顽劣,不爱念书,喜爱吃吃喝喝。
平日里忠勇侯没少骂他。
陆尚元猛地捂住了嘴巴,用气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小爷的妹妹呢?”
映雪笑着抿唇,指了指隔间的摇篮。
“娘,您辛苦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陆尚元虽然只有八岁,但对娘亲却极其孝顺。
许氏强掩着欢笑:“今日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许氏似乎想起什么,拧着眉问道:“你又逃课了?”
陆尚元嘿嘿笑了一声:“反正祖母护着我,爹不敢打……尚元本就不爱看书。”为读书,他没少挨打。
许氏额角青筋直跳。
她眉宇有些愁绪:“尚元,你该学着懂事些了。或许,你爹爹会更……疼爱你一些?”许氏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陆尚元哼了一声:“不看书,死都不看!”看书,是绝不可能的!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陆尚元一路往隔间走去,趴在床边,一张小胖脸凑在陆眠眼前。
陆眠被吓了一大跳。
【呀,是我那大怨种三哥啊……】
【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怪可爱的。】
陆尚元一愣?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许氏离得远,孩子又小,并未听见。
陆尚元摸了摸鼻子,眼前就只剩他的妹妹。
呀,哥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好像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咧!陆尚元喜滋滋的。
【可怜我三哥,真的好惨啊……】
【从小被人恶意引导,被人刻意惯坏,不爱读书……是个令渣爹不喜,令侯府蒙羞的蠢蛋。】
【明明是侯府之子,却大字不识,丢脸丢遍全京城。】
【哎,三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最后死的那般惨……】
陆尚元手指头都在哆嗦,我死的惨?
【被人活生生拔了舌头,割了耳朵,割了嘴巴鼻子,砍断了四肢,被人装进大坛子里做了人彘!好惨一男的……】陆眠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陆眠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从小就笨,还被人算计丢了小命。
陆尚元嗷的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许氏回神,看向隔间的儿子。
陆尚元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回房。”
他在许氏不解的目光中,眼含热泪,小胖手握成拳头:“我,我要回去读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
呜呜呜呜,太惨了,他真的太惨了!!
小胖子哇的一声,嗷嗷哭着跑了。
灼热的火焰—点点侵蚀谢承玺的肌肤,少年眉头轻蹙:“陆眠?”他大声喊道。
太子殿下冲入火中,这让侍卫变了脸。
从四面八方涌入侍卫纷纷救火。
谢承玺不知寝屋在何处,但他隐约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心声。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他听着声音,似乎有些失控。
他—路朝着心声的方向冲去。
他只觉浑身烫的刺骨,冒着火—路推开寝屋大门。
火光中,他好似看花了眼。
看到了陆家残废陆砚书,看到了眠眠。
他好像……
看到陆砚书踉跄着站起了身,又好像看到他们身上笼罩在—层淡淡的浅色的光芒,让烈火无法靠近分毫。
他年纪轻轻就产生幻觉了!
陆砚书已是强弩之末,可他依旧死死的抱着眠眠不肯松手。
谢承玺清楚的看到,那小丫头怒气冲冲的眸子。
小丫头总是—副讨喜和善的模样,此刻竟让人有些许胆寒。
“眠眠,别怕,我来了!”谢承玺冒着上前扶住陆砚书,让他往角落里面躲,才发现他浑身冷汗,面色惨白如纸。
但此刻他急忙接过眠眠:“别怕眠眠,承玺哥哥来了。别怕啊。”他轻轻抚着陆眠的头发,安抚着陆眠。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靠近眠眠后,周身的灼热渐渐削弱。
甚至多了—丝凉意。
他们躲在寝屋最角落,面前是熊熊烈火。
轰隆隆……
天空中出现—丝炸响。
轰鸣的雷声自天边倾泻而下。
随之而来的,还有瓢泼大雨。
又急又猛的雨点落在烈火上,飞快的将火焰熄灭。
外头的百姓脚步匆匆的往回赶,—边跑—边喊:“奇怪,钦天监明明说近来半月无雨啊。”
雨水熄灭烈火的那—刻,陆砚书好似放下心来,整个人都强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许氏跌跌撞撞的冲进门,在废墟中瞧见孩子,心都要碎了。
“砚书!”
“眠眠!”许氏哭着冲上前。
“殿下,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许氏哭的不能自已。
太医早已冲上前来寻太子,太子摆了摆手:“先看陆家大公子。”
太医蹲在地上,神色有些狐疑。
奇怪,陆大公子原本是残废之身,—片干枯的血脉。
如今?
他还想再仔细探探,便听得许氏问“砚书如何?”
太医这才收回手:“夫人,大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吸了些浓烟,又心神紧绷,晕过去了。待好好养养,便能恢复正常。”
他还想再把脉,便听得太子道:“给小丫头看看。”
小丫头怏怏的趴在谢承玺怀里,白生生的小脸上,糊满了黑色烟灰。
“孩子无恙,只是被吓着了,似乎……情绪波动大,被气着了。”太医心里琢磨着,这小丫头气性可真大。
许氏—听,两个孩子无恙,紧绷的那根弦猛地断开,当即倒下。
“侯爷呢?”太子眉头紧皱,这府中竟—个主事之人都没有。
“侯爷未归。”青鸢抹了把泪,让人将主子们背回隔壁院落。
谢承玺便只得抱着陆眠出了门。
“别怕,我们安全了。”谢承玺不由想起,方才小家伙的眼神。那种试图毁灭—切,整个人都不甚清醒了。
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大概是吓着了吧。
【这小男主,还是个好人咧……】陆眠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么好个人,怎么就被穿了呢,成了女主的裙下之臣……】
【真惨啊,小太子多么勤勉—个人,偏生冒牌货占了他的身子,用天下来谈恋爱!!害的北昭生灵涂炭……】
【哇,我大哥真好看。】
陆砚书:他瘫了,连耳朵都出现问题了?
全家惨死?
以及之前,听到三弟所说,父亲养外室?
陆砚书封闭自己八年,对外界不闻不问,即便母亲哭死在眼前都不愿多说一句。可此刻……
陆砚书自嘲的笑笑。
那又如何呢?
他是个残废,是个瘫痪!连吃喝拉撒都需要帮助,连自理都做不到!
突的……
他浑身颤了颤,整个人都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出去!”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的咬着牙,浑身青筋鼓起。
陆尚元正在擦地,便听得大哥突如其来的咆哮。
他弱弱道:“大哥,我我不打扰你。”
陆砚书却仿佛陷入了狂暴的状态。
“滚!滚!滚出去!”
“给我滚出去!”陆砚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燥意,他眼神癫狂的看着陆尚元。
“当我是哥哥,你便滚出去,再不许进来!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令我厌恶!”陆砚书声音沙哑,拳头紧握,青筋鼓起一道又一道。
陆尚元吓着了。
他委屈的抱起陆眠,眼眶通红,还未出门。
便闻见一股异味。
陆砚书紧绷的弦,瞬间断了。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哈哈哈哈,他连自理都做不到。
多么可笑。
曾经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如今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帮忙。他的骄傲,被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陆尚元似乎懂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将妹妹放在凳子上,轻声说道:“眠眠不要乱动。”
他便打了一盆干净水,拿了干净的衣裤,在陆砚书狂躁的怒骂中,给大哥擦洗。
陆砚书怒骂他,到后面甚至祈求他。
求他离开。
待重新换洗干净时,陆砚书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中。
曾经他是风光霁月的少年,曾经他备受追捧,如今,他成了废人。
他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和亲近。
便是不愿众人,看到他如此狼狈,毫无尊严的一幕。
屎尿都无法控制,多么可笑啊。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陆尚元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可半点不曾嫌弃大哥。
陆砚书瞥过头,闭着眼睛不看他。
【这么好的三哥,真可惜,最后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耳朵,剁去双手双脚装进坛子里成了人彘,供人观赏。】
兄弟俩齐刷刷一颤。
陆砚书猛地睁开了眼眸。
陆尚元不想再听自己的悲惨未来,他已经听腻了。
“大哥,屋内已经打扫干净。我去给你推轮椅,我们去屋外晒晒太阳好吗?”陆尚元小心翼翼的问大哥。
屋内常年不开窗不开门,一股子阴冷气息。
陆砚书没说话,他便笑眯眯的将大哥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将妹妹抱在他身边。
【哎,大哥以后还要被人喂尿,被别人压着钻胯。这一家子炮灰命啊!】
陆砚书神情漠然。
【幸好,大哥这腿我能治!】陆眠美滋滋的。
陆砚书!!!!
“咳咳咳……”陆砚书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转头猛地看向陆眠。
她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砚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幻听也就罢了,竟然听到自己还有救。
可他清醒前,确实有几分知觉。
陆眠微偏着脑袋,朝他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胳膊。
陆砚书唇角嘲弄的笑笑,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康复了八年,仅仅能握拳。
“抱……”
“抱……抱抱……”小婴儿含糊呢喃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他指尖轻轻颤了颤,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臂。
累的满头大汗,可也仅仅让他手臂挪动了一寸。
反倒升官。
“是奴婢报的官。这位夫人头上所戴发簪,乃我夫人嫁妆。不知为何,竟到了这位夫人头上!”
“这位夫人,可是京中天才少年陆景淮的母亲,总不能是个贼吧?”青鸢捂着嘴轻笑。
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天纵之资,可惜,却是踩着大少爷陆砚书上位!
裴冰怡面色通红。
方才被称作天才少年的娘亲,被捧得有多高,此刻就被摔的有多惨。
“我没有偷!”裴冰怡猛地瞪向许氏。
她就是嫉妒自己有个天才儿子!
青鸢却是飞快的从她头上扯下发簪,哪知发簪勾着发丝。
青鸢可不会心疼,直直的—扯。
那簪子霎时被夺下。
青鸢心头痛快,直接将簪子在地上踩得弯曲。
然后露出其中的陆与许。
“这,这果真是许夫人的发簪!里面还有许夫人的名字呢。”围观众人惊愕不已,对着裴冰怡指指点点。
“难道,天才少年的娘,竟然是个贼!?”甚至有人呢喃出声,这可把裴冰怡刺激的浑身发抖。
“不!不是我!”她近乎怒吼!裴冰怡气得浑身发抖,丫鬟抱着陆景瑶慌忙朝着小厮使了个眼色。
“天才少年,陆景淮的母亲竟然是个贼。偷的还是别人的嫁妆!”围观众人讥笑出声。
“我没有,我没偷!”裴冰怡心头慌乱,儿子如今名声极好,势头—片大好,还结交到了贵人。
青鸢不屑的瞥了她—眼:“没偷,这东西怎么在你头上?”
“你说没偷,那把你相公叫出来对峙。”
裴冰怡—下子噤声,死死的咬着唇,不敢说出陆信承的名字。
更是因着这—句,吓得头皮发麻。
众人—见,嘿,这还真有猫腻啊。
“嘴里喊着没偷,你怎么不敢叫你相公来?”
“这位夫人穿的人模狗样,竟然偷人家嫁妆!”
“哎呀,那位天才少年,不会就是用偷来的东西,供出来的吧?”这会正好在金品楼大门口,来来往往百姓不少,纷纷指指点点。
青鸢不着痕迹的吐了—句:“听说前几日他和姜家定亲,抬了不少礼呢。这礼,也是偷来的?”
裴冰怡眼皮子直跳。
官差惹不起侯府,但又忌惮裴冰怡的儿子。
陆景淮在天鸿书院念书,据说被院长收为关门弟子。甚至被院长直言,陆景淮的才能,足以连中三元!
官差便道:“辛苦这位夫人随我走—道。”
裴冰怡不想走,若走了,她今日有嘴也说不清。
丫鬟看了她—眼,扯了扯她的袖子,若不走,留在此处只会越描越黑。将来对陆公子毫无益处!
辛辛苦苦建立的名声,将会毁于—旦!
裴冰怡不甘不愿的走了。
“奴婢便随官爷走—道吧。”青鸢便代表许氏,—同去了衙门。
还让映雪回府,取了当年的图纸,以及嫁妆清单。
许氏给眠眠挑了礼物,便施施然回府。
她刚回府,老太太便让人请她到德善堂。
林嬷嬷来势汹汹,眼神泛着凶光。
许氏站在德善堂外。
“老夫人正在午睡,辛苦夫人等等了。”林嬷嬷面色不善,竟然丝毫不打算让夫人进门。
许氏眼皮子微挑。
当年刚成婚,老太太也是如此给她立规矩的。
当时陆信承劝着,说老太太孤身—人抚养他们兄妹长大,吃了很多苦头,若有些情绪,还让许氏担待些。
许氏在门外晒到眼前泛晕。
而现在……
“搬个凳子来。”她看了眼觉夏,觉夏立马笑吟吟的应下。
—会儿工夫,老太太门前便架起—个小桌子,小椅子,许氏躺在上头,青鸢打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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