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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辕北辙许知醒闵司行 番外

一夜盛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南意十八岁那年,对自家资助的贫困生谢霄北下手了。沈南意坐在那与破败仓库格格不入的白净的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谢霄北清俊瘦削,贫穷挺拔。身上一件宽大T恤洗的有些毛边,面庞清俊冷毅,神情肃穆疏离。这张脸真的格外符合她的胃口。沈南意那双漂亮眸子漫不经心的掀起:“过来。”窗外蝉鸣,仓库内风扇呕哑。谢霄北望着这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小姐,任性、轻挑......美艳。“沈小姐自重。”自重?沈南意浑身透着慵懒的漫不经心。“真的要我自重吗?”谢霄北那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手机震动响起。沈南意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李雅若。谢霄北那个一起考入大学的青梅。沈南意微微一笑,主动吻上他,稚嫩声线里盛满盛气凌人的慵懒:“你知道反抗我会得到什么结果。”谢霄北眸光幽暗,...

主角:许知醒闵司行   更新:2024-11-05 16: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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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知醒闵司行的其他类型小说《南辕北辙许知醒闵司行 番外》,由网络作家“一夜盛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南意十八岁那年,对自家资助的贫困生谢霄北下手了。沈南意坐在那与破败仓库格格不入的白净的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谢霄北清俊瘦削,贫穷挺拔。身上一件宽大T恤洗的有些毛边,面庞清俊冷毅,神情肃穆疏离。这张脸真的格外符合她的胃口。沈南意那双漂亮眸子漫不经心的掀起:“过来。”窗外蝉鸣,仓库内风扇呕哑。谢霄北望着这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小姐,任性、轻挑......美艳。“沈小姐自重。”自重?沈南意浑身透着慵懒的漫不经心。“真的要我自重吗?”谢霄北那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手机震动响起。沈南意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李雅若。谢霄北那个一起考入大学的青梅。沈南意微微一笑,主动吻上他,稚嫩声线里盛满盛气凌人的慵懒:“你知道反抗我会得到什么结果。”谢霄北眸光幽暗,...

《南辕北辙许知醒闵司行 番外》精彩片段

沈南意十八岁那年,对自家资助的贫困生谢霄北下手了。
沈南意坐在那与破败仓库格格不入的白净的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谢霄北清俊瘦削,贫穷挺拔。
身上一件宽大T恤洗的有些毛边,面庞清俊冷毅,神情肃穆疏离。
这张脸真的格外符合她的胃口。
沈南意那双漂亮眸子漫不经心的掀起:“过来。”
窗外蝉鸣,仓库内风扇呕哑。
谢霄北望着这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小姐,任性、轻挑......美艳。
“沈小姐自重。”
自重?
沈南意浑身透着慵懒的漫不经心。
“真的要我自重吗?”
谢霄北那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手机震动响起。
沈南意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李雅若。
谢霄北那个一起考入大学的青梅。
沈南意微微一笑,主动吻上他,稚嫩声线里盛满盛气凌人的慵懒:“你知道反抗我会得到什么结果。”
谢霄北眸光幽暗,侧眸对上她一张艳胜春花的脸,按了接听。
沈南意秀气的眉头扬起,觉得他是在挑战她。
谢霄北扔掉手机,神情彻底暗下去。
她激怒了一个老实人。
“咔——”
仓库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握着手机找来的李雅若。
“霄北?”
李雅若走近的脚步声,在酷暑盛夏的寂静里,像是能听到鞋底粘连水泥地面的声音。
沈南意唇角勾起。
“把她叫过来,让她知道,你是谁的人。”
谢霄北把大胆的沈南意按到沙发下。
沙发背遮挡着李雅若的视线,她只看到背对着自己衬衫似乎敞开的谢霄北。
“霄北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霄北:“你先回......”
趴坐在地上的沈南意,微微仰着那张漂亮脸蛋,得意看着他的狼狈。
李雅若上前:“霄北你怎么了?”
“出去!”谢霄北沉声驱赶。
被他前所未有态度吓到的李雅若退了出去。
只是中途她忍不住回头去看。
看到谢霄北拽着一少女如墨长发,两相痴缠。
李雅若惊吓逃离。
谢霄北恨恨的将沈南意按向自己,“你满意了?”
沈南意娇气的开始哭。
“你哭什么?嗯?这不是你想要的......”
他恨声问:“我都给你了,你哭什么?”
哭什么?
沈南意也不知道。
可能是她第一次学父母放纵的结果,就是让自己吃尽苦头。
......
“南意醒醒,领班点人了。”
休息间内,安澜摇醒梦中无声落泪的沈南意。
沈南意睫毛颤动着睁开,看着会所的装潢,这才从五年前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安澜:“你刚才在梦里好像在喊一个男人的名字......”
沈南意站起身,好像身体还残留着多年前的那场情事的隐痛。
“一个很多年没见的人,模样都不记得是长什么样子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梦到。”
安澜还想要问什么,门外领班催促,交谈戛然而止。
作为市内最大的会所,这里无论是跪着端酒的服务生、坐着、躺着服务的小姐,一水的年轻漂亮。
在这里年轻是基本门槛,漂亮便是通行证。
今天是沈南意被安澜介绍过来的第三天。
因为美貌已经被经理安排去楼上的包间服务。
经理给她洗脑:“上面的人非富即贵,你这张脸跪着给人倒酒,未免浪费,想要赚更多钱,脑子还是应该灵活一些,就能薪水翻几倍......”
沈南意微笑着,也沉默着。
经理瞥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只要迈进这扇门,见识了纸醉金迷的富贵,没人能抵得住金钱的诱惑。
沈南意进入包厢前,被特意叮嘱:“今天这里面的人来历都不简单,聪明着点。”
沈南意柔顺的点头。
包厢内一行有六个男人,身边也坐了六个小姐,安澜也在其中。
沈南意没敢去看他们的脸,一进门便端着酒水跪行到几人跟前。
跪着进来,跪着出去,在这里消费,高额的服务费给的就是帝王级的享受。
沈南意这种在会所做服务生的,还挺喜欢接待这种有头有脸的客人。
因为他们给的小费多,还喜欢装绅士,装文雅,轻易不会对跪着的服务生随便动手动脚。
但听安澜说,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玩起女人来,才最是变态。
虽然沈南意全程没有抬头,她却很快辨别出了这六人里谁是今天的主角。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行事张扬自我的年轻男人。
所有人都捧着他,殷勤称呼着:程少。
唯有一人没那么奉承,却显然跟程少关系最好。
那人身形颀长,缄默,坐在包厢阴影处,与满是淫欲的其他男客格格不入。
沈南意透过暗影,隐约能看到男人的大致轮廓,她觉得有些眼熟。

谢霄北眸色深沉的捏着手边的茶杯,没有回应。
程峰狐疑的打了个响指,才拉回他飘远的神志。
谢霄北眼神询问:“刚说了什么?”
程峰起身,伸了个懒腰:“问你搞那个服务生的时候,她反抗的有多激烈。”
谢霄北淡淡:“没反抗。”
程峰挑眉:“没反抗?”
程峰不知道是不是一时错觉,他从谢霄北的这声回答里读出了几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谢霄北起身,朝外走去:“去处理些事情。”
程峰戏谑:“难不成是要去救那个服务生?”
谢霄北没回头:“......公事。”
程峰笑了,这才是值得他扶持的搭档。
谢霄北身上的无情和薄凉,是程峰最喜欢的点。
是夜。
漆黑夜幕下,亮灯的警局更显得肃穆威严。
沈南意靠在椅背上,斜眸看着头上缠着绷带居高临下睨着自己的中年男人。
在最初还没有看到脸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挺着的肚子。
“沈家倒了,还把自己当大小姐?出来卖,起码的职业道德,老沈没教过你?”
在他轻蔑的讥讽里,沈南意终是透过他的脑满肠肥,把人认出来。
眼前这个,在他们沈家还风光无限时,对她父亲沈自山极尽谄媚跪舔。
如今,是想要用践踏凌辱她的方式,找回曾经丢失的自尊。
明白了始末的沈南意蓦然就笑了,唇角一勾,眼波流转间就是媚态横生,勾的男人不顾场合的想要一亲芳泽。
“呸。”
沈南意朝他那张扁平似车祸现场的脸上,狠狠唾了一口。
“婊、子。”男人目眦欲裂,凶狠的盯看着她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沈南意没挣扎,察觉到异常的警员就迅速将两人拉来,并把谢顶男带离。
男人离开前恶狠狠的告诉沈南意,让她等着坐牢。
“几年以后出来,脱光了衣服贱卖,都没人碰!”
沈南意没有反唇相讥,只是用一种极度轻视、瞧不起、嫌恶看脏东西的目光望向他。
曾经在沈自山手下摇尾乞怜以换取些许利益的男人,最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
似乎就是在告诉他,就算沈家的人溅落成泥也依旧看不上他。
男人几欲发狂,接连不断的羞辱:“贱货!婊子!你等着老死在监狱里!我看没有了沈家谁还能护得住你!”
人被警察赶了出去,咒骂的声音却没完全消散。
女警检查了一下沈南意的脖子确定她没什么不适后,公事公办的提醒道:“你这种情况,最好联系家人找找律师。”
沈南意眼眸低垂,“......我爸在坐牢,我妈植物人在医院,没家人了。”
女警愣了下,看着她落寞寂寥的背影,生出几分同情,“......其他亲戚朋友,只要能帮你请个律师,也都一样。”
沈南意想了很久,拨通了安澜的电话。
安澜马上就接听了,“南意,你没事吧?你别害怕,我在找律师询问你的事情,我会想......”
“安澜,这种麻烦事,你别掺和了,你好好赚你的钱吧。”沈南意淡声道,“咱们关系也没那么深。”
安澜沉默:“......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沈南意:“想想你做透析的妹妹,那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说完,沈南意挂断了通话。
她知道安澜会为她奔走,因为安澜善良。
但安澜自己就有很大的难处,没有人会自甘下贱的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过活,安澜做出了牺牲,就没有必要为她一个无血缘的人,耽误时间、金钱和精力。
沈南意是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没倾注过爱意的小孩儿,不想耽误安澜的姐妹情深。
女警显然没想到她唯一打出去的一通电话,还是让人家别帮她浪费时间。
“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女警眼神复杂的递给她冰块,让她冷敷脖子。
男朋友?
沈南意波澜不惊的眸子黯然了一下。
她想起五年前她把谢霄北骗到荒山上,给他下药,他粗喘着恨声着:“你把我当男朋友,还是玩物?”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警局内的沈南意还在想,喉咙里却涌出一股腥甜,她陡然吐出一口鲜血。
女警大惊,扶住她的同时,见她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一通迟迟没有拨出去的号码,没有署名。
女警没多想,就拨了过去,“喂?这里是历山警局,沈南意你认识吗?她吐血晕倒了。”

她试图看清,却陡然见那人看过来,沈南意连忙低下头。
可即使这样她依旧能明显感到,阴影处那人的目光几次落到她的身上。
沈南意心下一紧。
此时已经酒过三巡,伪装斯文绅士的客人到了要撕碎假面的时候,她怕自己被盯上,将头埋得更低一些。
已经有男人的手开始伸到身旁小姐的裙摆。
沈南意听到安澜的声音:“程少说我长得像***那个女明星?我哪有人家好看呀......不然早就去混娱乐圈了......”
程少醉醺醺的搂着安澜的腰,“混你们这个圈子和混娱乐圈有什么两样,你陪老子睡,陪客人睡,她陪导演睡,陪制片、投资人睡......指不定你比她还干净些......”
程少跟安澜玩到一半,吵嚷着要开瓶赖茅。
沈南意离得最近,连忙拿了最贵的那瓶酒打开。
杯子递上去的时候,程少却醉醺醺的握住沈南意的手,眯起眼睛。
“呦,瞧瞧这里竟然还藏了这么好的货色。”
沈南意试图挣脱手腕,没有成功,“程少,我们有规定,服务生是,是不陪客人的。”
程少嗤笑一声:“陪不陪的,不过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阴影处的颀长身影目光幽然落在沈南意惊慌的脸上,眸光深邃沉寂。
沈南意心沉到谷底。
这个程少显然来历不凡,听刚才他们聊天的内容,背景通的是上面。
程少见她不吭声,不耐烦道:“直接开个价,一夜想要多少。”
沈南意急的红了眼睛,解释:“我是学生,不陪客。”
“啪。”
话落瞬间,一巴掌就直接扇在沈南意的脸上。
程少骂道:“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什么不陪客,婊子不卖身,在这里卖清高?!”
沈南意被扇倒在桌子上,撞倒了半边的酒水。
程少这一巴掌打的所有人噤若寒蝉,包厢内的淫靡也戛然而止。
阴影处的那道高大身影,握着酒杯的手指陡然收紧,金丝边眼镜折射出眸色漆黑一片。
安澜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身旁的姐妹按了下去:“她自己找死就算了,你少连累我们。”
沈南意耳朵嗡鸣,娇嫩的小脸迅速就肿了起来。
程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狼狈,“......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沈南意心知肚明,程少这么强硬的非要睡她,除了见色起意,更重要的是......自己让他丢了面子。
如果她不能让程少找回这个面子,那她今天就算是被玩死在这里,都无人理会。
沈南意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狼狈蓬头垢面的对程少鞠躬致歉:“对不起程少,是我不识抬举,只是我......今天身上不方便,怕扰了您。”
进入顶楼包厢里的服务生跟小姐一样,身上穿的都没有几块布料。
随着她鞠躬道歉的动作,酒水顺着她的侧脸和发丝,无声落在地上。
程少看着她脏兮兮的模样,也没有了兴趣,拿起桌上的酒就从她头上浇下去。
沈南意被酒水眯了眼,一张小脸惨白,却一动不敢动。
“脏兮兮的,真是碍眼,还不快点滚出去。”
见程少发泄完了,安澜连忙斥责道。
沈南意浑身颤抖着朝外走。
程少:“站住。”
沈南意垂在一侧的手指握紧,她此刻已经有想要抄起酒瓶朝程少脑袋上砸去的冲动。
可她不能。
沈家早就破产了。
她早就不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沈家大小姐了。
“请问程少......还有什么吩咐?”
程少:“把衣服脱了,爬出去。”
沈南意指甲深深的扣住掌心,直到刺疼感让她冷静。
安澜“噗通”一下子跪倒在程少脚边:“程少,求求你放过她吧,她,她一点风情都没有,让我伺候您吧......”
程少一把拽住安澜的头发,像是要将她的头皮扯掉:“喜欢伺候男人是吧,那今天你就挨个去伺候一个遍。”
说着,就把安澜推给了余下的几个男人。
安澜连忙求饶。
沈南意注意到,一直在阴影里坐着的男人,还是没有动。
他就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大佛,冷眼旁观着包厢内的一切。
沈南意抱着最后的希望,跪倒在男人脚边,纤细白皙的手指拽住男人的衣角:“求你,帮帮我们......”
谢霄北薄凉冰寒的目光落在这张昔日盛气凌人引诱他堕落的漂亮脸蛋上。
“求我?”
他是带着嘲弄的反问,慌乱的沈南意却听成了陈述。
沈南意掩下眼底对于这群畜生的厌恶,楚楚可怜着:“求您,帮帮我,我还在上学,只是做兼职来赚点生活费,求您帮帮我......”
谢霄北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精小的下巴,倾身,与她四目相对,“说的真是可怜。”
昔日那个金枝玉叶,是怎么沦落到这副傲骨全无的模样?
他期待着沈南意看清他面容后的震惊和惊慌失措。
可是,统统没有。
沈南意根本......没认出他!
“阿北,你一向不是只碰雏?怎么,今天这是要破个例?”程少似笑非笑的打趣。
“先生......”沈南意恳切哀求。
谢霄北指腹徐徐摩挲沈南意被打肿的侧脸,薄唇轻启:“真丑。”
自小美到大的沈南意,什么时候被人说过丑,骨子里的自信让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是瞎了。
谢霄北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白眼尽收眼底,无论如何伪装,昔日的大小姐还是这般骄傲。
谢霄北徐徐转起身,“偶尔也换换口味,这个让我带走?”
程少“哈哈”一笑,“咱们兄弟两个,没有你的我的,你能看得上是她的福气,不过既然不是雏,想必多一个人玩少一个人玩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兄弟两个不如......”
“我是。”沈南意听出程少话里的意思,连忙拽住谢霄北的袖子说道。
谢霄北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你是什么?”

“啊——”
沈南意刚跑到门口,就听到安澜的一声惨叫。
接着,里面就没有了动静。
沈南意头皮一阵发紧,她疯狂的砸门。
“嘭嘭嘭。”
“滚!”
里面只传来程峰的怒吼。
沈南意开始尝试输入密码开锁,会所的密码就那几个,她手指颤抖的挨个试过去。
在第三次输错后,她蜷缩着手指,在恒温的会所内,薄汗顺着明丽的面庞滑落。
最后一次。
看着上面开锁提醒,沈南意按住自己颤抖的手指,孤注一掷的按下去。
“叮——”
门开了。
沈南意一把将门推开,跑进去。
安澜白皙的腿上有殷红的血液流下来。
她一张脸煞白还在给沈南意使眼色让她马上出去。
程峰背对着沈南意。
沈南意看着他将还在燃烧的烟头抵在安澜胸口的位置。
安澜瑟缩的颤抖,她在害怕。
沈南意死死的握紧的手掌,指甲陷入掌心,她目光落在旁边安澜掉落的高跟鞋上。
她弯腰捡起来。
程峰敲动烟头将烟灰弹落在安澜胸口,逗弄般看着她害怕却不敢躲避的模样。
“砰。”
沈南意把程峰给打了。
就拿着安澜掉落的那支高跟鞋,打破了程峰的头。
门口经过的服务生看到这一幕,发出惊恐的喊叫:“啊!”
消息迅速传到了经理的耳朵里。
还在单人沙发上坐着的经理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她连忙要过去,却又走了两步后猛然顿住:“不......不能让她们两个影响会所,毁掉我们所有人。”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停业整顿都是轻的,可能会所会被一锅端。
经理:“......这件事情要止步到沈南意这个惹祸精身上为止。”
旁边的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要舍出去沈南意承担所有的怒火,换取会所的抽身平安。
“经理说的是,这个害人精咱们会所可养不起。”
经理沉声:“......快,联系北爷,希望程少能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件事情能有个善终。”
安保闻言顿了顿,“这......北爷和程少这样的关系,怎么会为了一个出来卖的出面,这不是打程少的脸么。”
经理自然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天真,但......
事情到了这一步,毕竟沈南意也是会所的人,尽人事听天命,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来到现场的经理看到浑身青紫昏过去的安澜,又看了看被围起来处理伤口的程峰,还有拿着毯子盖在安澜身上给她保留最后一抹尊严的沈南意......
经理咬了咬后槽牙,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沈南意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压下去,等程少后面处置!”
程峰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医护人员建议他马上去医院缝合伤口,程峰一把掀开医护人员的手,脸色的血迹让他此刻阴沉神情分外可怖,他抬脚朝沈南意走去。
肿着半边脸的沈南意抬起眼眸:“你的伤,不足她一半。”
程峰蓦然就笑了,笑容阴鸷冷冽:“你有种。”
就没有人能在伤了程家人以后还安然无恙!
程峰被扶走去医院前,恶狠狠的望着沈南意,如同毒蛇吐出的杏子。
沈南意被安保带走前,恳求经理马上送安澜医院:“她流了很多血,如果不快点接受治疗,她可能......会死。”
经理咬紧牙关:“你还是关心自己能不能保住小命,带下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往外说一个字!”
顶级富二代跟坐台小姐先后被送去医院,这样的桃色艳事严防死守也不缺少好事者的窥探。
有人在门口偷拍到了照片,但下一瞬就被一群黑衣保镖围起来,要求删除底片。
顶级二代,绝不会允许外界谈论他们裤裆里的那点儿事情。
能闹到网上,成天被网民当成茶余饭后谈资的二代们,至多也不过是顶富圈子里的边角料。
沈南意被经理关在会所内,没多久就来了一群人说要把她带走。
经理知道是程峰的人,谨小慎微的看了看表,估摸着谢霄北能来的时间,赔笑道:“这死丫头违反了规矩,我们一定好好教训,给程少一个交代,我们盛宴一向是最注重......”
她客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为首的保镖伸出手打断,“把人带走!”
干脆利落的完全没有给经理拒绝的机会。
沈南意被强行绑起来,保镖拿来了麻袋。
被套上麻袋之前,沈南意跟经理说:“谢谢......”
她又说:“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人也是我得罪的,安澜她没有违反会所的规矩,她还有个需要照料的妹妹,求您别为难她。”
经理撇开脸,背过身去,没去看她被套上麻袋带走的模样。
——
“北爷,刚刚盛宴那边打来了电话,说是......沈小姐把程少给打了。”
“程少受伤不轻,人进医院了。”
看着谢霄北从会议室出来,杨秘书上前低声汇报。

沈南意被紧急送往急诊室途中有了些模糊的意识。
浓密睫毛之间微微展开,在简易病床上被推着晃动前行。
因着昏迷前跟女警的对话,让她混沌的意识此刻又回到了与谢霄北在荒山上的那晚。
谢霄北被她叫去野外露营,当时沈南意跟他说沈自山也在。
谢霄北受沈自山多年资助施恩,对他很是崇敬,没多想就去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只有沈南意一个人在。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谢霄北不置一言,便打算离开。
近日,他已经逐渐意识到,他只是沈南意用来打发她大小姐乏味生活的玩具。
沈南意唇角一勾,哄骗他:“要走可以,把那瓶酒喝了。”
谢霄北以为是烈酒,入喉才发现味道甜滋滋的,更像是饮料。
他坚毅的眉头皱起,朝她望去。
沈南意悠悠走来,身高不占优势,她微微一挑眉,“跪下。”
谢霄北呼吸陡然一顿,像是心尖也为之一颤,对上她玩弄意味十足的视线。
谢霄北推开她的手。
不经意间她新做的漂亮指甲隔着单薄衬衫划过他胸膛。
“你......水里有什么?”
沈南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狼狈。
谢霄北下颌紧绷,呼吸大乱,神情痛苦的牢牢握住她的手。
沈南意笑了,明艳盛万千夏花,“求我。”
他到底还是又一次败在她手里:“......求你。”
痛苦、愤懑又满是不甘的声音,穿过漫长时空的壁垒,再次传到病床上沈南意的耳中。
沈南意睁开眼睛,入目是一道担忧目光。
她一时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喃喃唤出一声:“哥哥......”
安澜低低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是我。”
视线逐渐清晰,涣散的目光聚拢,看清楚坐在病床边的人,沈南意笑了笑哑声:“安澜,我又麻烦你了,是不是?”
安澜红着眼睛骂她:“对,你就是又麻烦我了,你这个讨债鬼!出了院,要把医药费全部还给我!”
沈南意笑了笑,“那你把缴费清单留好,不然我不认账的。”
安澜抬手想打她,又在看到她苍白的面色后,把手放了下去,“你刚才做梦一直在喊霄北哥哥。”
沈南意面色僵了下,有些尴尬的做贼心虚:“还说什么了吗?”
安澜面色复杂,“你说,你想他。”
沈南意愣了好久,才说:“......不可能。”
安澜叹了口气,没跟她争辩。
可也正因如此,沈南意内心才更加生出了兵荒马乱。
沈南意是急性胃炎,刚做了手术,医生让卧床休养,这才没被带回警局。
会在医院碰到李雅若是沈南意没想到的事情。
戴着墨镜的沈南意看着她身上的病号服数秒,“......为了接近霄北,你还是跟五年前一样不择手段。”
沈南意顿了下。
李雅若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睨着憔悴的沈南意:“害人精,只要你出现在他周围,就没有好事!”
沈南意蹙眉,“你发什么神经?”
李雅若死死攥着沈南意的胳膊:“昨晚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你是不是要害死他才罢手!”
沈南意莫名其妙,她昨晚在警局,能做什么?
李雅若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愤怒的扬起手。
“李小姐。”
杨秘书快步走来,阻止了李雅若的动作,“老板让我来接您。”
闻言,李雅若好转了不少,“......好。”
离开前,杨秘书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沈南意。
沈南意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揣摩出一个信息——谢霄北也在这家医院。
沈南意指尖轻捏,缓步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谢霄。”
沈南意的质问还没有吐出口,就被他打断。
“谢霄北......”
她固执的去喊这个名字。
许久。
车窗降下三分之一,有昏暗不明的光线透射进来。
司机站在不远处,没有谢霄北的指令,始终不敢靠近。
谢霄北点了支烟,骨节分明青筋明显的修长手指随意搭在车窗上,旁边宽敞的座椅上躺着衣衫不整的沈南意。
半晌,谢霄北抽完了两支烟。
司机这才上了车。
“去香山别墅。”
接起电话的同时,谢霄北淡声吩咐道。
车子平稳在漫漫又无尽的夏夜。
手机那端传来程峰打趣的声音:“港市做咗半个月,休息都唔休息,就飞番四方城畀大星站台(港市忙了半个月,休息都不休息,就飞回四方城给大明星站台)?”
谢霄北能清晰听到电波那端女人的声音。
程峰向来没什么忌讳。
谢霄北轻按太阳穴:“港市的生意已经处理妥当,分红下个月会到你账上。”
程峰笑:“你做嘢,我最系放心(你办事,我最是放心)。”
翌日,清晨。
蝉鸣、鸟叫,窗外枝桠将光线裁剪成斑驳,落在卧室纯色的被子上。
沈南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却在睁开眼睛,大脑还昏昏沉沉的那一刻,猛然坐起身。
她昨晚......没再回到工作岗位!
无故旷工,会被直接辞退!
这样高工资的兼职,很难再有第二个!
沈南意惊慌失措的翻找自己的手机,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卧室内的动静,招来了别墅内的佣人,见她不停在房间内翻找,连忙出声询问,随后将沈南意昨晚衣服里的手机递过来。
沈南意道谢的同时就打开了手机寻找经理的联系方式。
“嘟嘟嘟......”
手机忙音每响动一次,沈南意的心就被高高的提起一次。
十几秒钟后,通话被挂断。
沈南意脸色一白,坚持不懈的打过去,第五通的时候才被接听。
不论原因,没有解释,沈南意张口就认错:“经理,对不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昨晚无故旷工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经理:“小姑娘,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盛宴的规则摆在那里,我帮不了你,以后不用来了。”
话说绝了,却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昔日不懂人情世故的沈小姐,已经被淬炼的很有眼力劲儿,“经理,求您再帮我一次,我日后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通话还在继续,那头却没有动静。
沈南意知道,自己口头上的承诺,不足以打动她,可......
可,沈南意知道经理一直想让她从“跪”变为“坐”,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显然,经理明白她还在挣扎,似笑非笑的留下一句:“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通话结束。
沈南意颓然瘫坐在床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佣人关切的询问,沈南意茫然的抬起头,问:“谢霄北呢?”
佣人:“......谢霄北是......哪位?”
沈南意心凉了半截,她盯看着佣人,不放过佣人脸上任何表情变化:“这别墅的主人。”
佣人摇头,“抱歉,我们只称呼雇主北爷,并不知晓真实姓名。”
沈南意不信,“我要见他,见你的雇主。”
佣人:“北爷一早已经离开,说小姐您醒了以后随时可以离开。”
沈南意不死心的追问:“他没说其他的?”
佣人摇头。
沈南意抿唇,死死的握着手机,被硌疼的掌心让她想起昨晚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沈南意直接拨了过去。
通话很快被接听,接听之人自称是北爷的秘书,告知沈南意北爷在开会,若有留言可以代为转告。
沈南意声音拔高:“北爷到底是谁?!”
秘书微笑,淡漠:“我的老板。”
谢霄北目光沉静的坐在一旁,单手拿着的平板上是卧室的监控画面,上面清晰显示着此刻沈南意拽着长发,想要发怒又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模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平板上放大沈南意的面目表情,谢霄北眸色深深的看着。

谢霄北理袖口的动作一滞,斜眸看向杨秘书。
杨秘书:“听说是......程少玩嗨了吃了些助兴的东西,弄伤了沈小姐的那个朋友,沈小姐就......用高跟鞋打破了程少的头。”
程家那是什么家世,政商通吃的名门。
其父是港市首富,其母是粤剧名伶。
兄长是领导,嫂嫂还是羽毛球国际冠军。
程峰继承了父亲在商业上的眼光,就连谢霄北都是他扶持起来的。
现在被一个在会所从业的打了,若没有雷霆手段,怕是整个程家都要成为个笑话。
谢霄北眸色深深,失手拽掉了袖扣。
不远处的李雅若将杨秘书的话都听了进去,隐秘在深色墨镜下的双眸一片死寂。
下一瞬,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摇曳多姿走来的李雅若嘴角含笑:“大小姐果然还是那个大小姐,做事情从来不顾后果。”
杨秘书颔首打招呼:“李小姐。”
李雅若慵懒将墨镜推到发顶,没问谢霄北什么时候跟沈南意见面的,“这事儿你不方便出面,我正好要去医院看望一个朋友,不如就顺便去看望一下程少,也算是......偿还当年沈家对你的资助。”
谢霄北淡声:“该还的我当年就已经还清,她既然敢做,就自己承担后果。”
话落,谢霄北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杨秘书抬脚跟上去前无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李雅若。
他看到李雅若下巴高抬,深吸一口气,唇角缓缓勾起。
李雅若还是去了医院看望程峰。
程峰头上缝了十三针,头发剃了一块,缠着纱布。
VIP病房内他穿着真丝睡衣,一脸阴骘沉冷。
李雅若提着保健品,隐晦表明沈南意曾跟谢霄北有过一段过往。
程峰眸子眯了眯,压迫感十足的掀起眼皮:“阿北乜嘢意思,畀我就噉算啦(阿北什么意思,让我就这么算了)?”
李雅若听不太懂粤语,却并不妨碍她猜测程峰话里大致的意思:“霄北也是受害者,当年......”
李雅若轻叹一口气,“沈南意样貌程少也是知道的,她那样的长相,又喜欢做些出人意料撩拨人的事情,霄北在那段感情里也是受害者。”
程峰手指抵在额头缠绕的纱布上,止疼药没办法消弭的疼痛,勾起他心中最深的残忍,“既然这么喜欢男人,就一次让她有个够。”
他手指轻点,指着门口的保镖森冷道:“搵十个弟兄陪佢哋玩吓(去找十个弟兄好好陪她玩玩)。”
保镖领命离开。
李雅若睫毛轻眨、垂眸、遮住眼底涌动的万千情绪。
四方城上空逐渐被夜色笼罩,却依旧闷热。
没有空调的地方,热浪无孔不入,席卷全身。
套在麻袋里的沈南意被绑着手脚丢在密闭的仓库,汗液顺着脖颈晶莹滑下。
长时间处在空气稀薄环境里,身体无法站立,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歪头靠在墙上。
“吱呀——”
密闭空间的铁门被从外面推开,数道脚步声传来。
“二少的意思,三天后丢回盛宴门口。”
“是。”
沈南意分辨不出有几道声音的回复,下一瞬,她头上的麻袋就被扯开。
她视线不清时,被人掰开嘴,塞了两个白色药片。
沈南意心下一凛,想要把药片吐出来,却被直接捂住口鼻,让她迫于窒息的危险不得不主动吞咽。
药效来的很快。
她捆绑的手脚被放开,正对着她的摄像机竖起。
是夜,万籁俱寂。
谢霄北从公司出来,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健硕小臂,长腿裹在熨帖西装裤内,他斜靠在车前,磕出一根沉香条,缓缓插入香烟内。
缭绕烟雾自削薄唇瓣晕染深邃眉眼。
“哥哥......”
耳畔蓦然响起的一声轻唤,让谢霄北脊背陡然一僵。
“哥哥,你来接我呀。”
他顺着声音来源望去,一蹦蹦跳跳的女孩儿跳到对面走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看到不远处的谢霄北,轻咳一声:“在外面注意形象。”
女孩儿也看到了有人,尴尬的从他身上跳下来,拉着他逃跑。
谢霄北沉眸,香烟快燃到尽头他都没有察觉。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是在外面跳在男人身上,换成昔日的沈小姐......
被人看到她不会觉得尴尬。
你提醒她注意形象,她一定会轻佻散漫的搂着你的脖子亲。
然后不知羞的趴在你耳边问:“哥哥,你脸红什么啊?”
香烟在主人的出神里燃到尽头,烧到手指的谢霄北这才猛然甩掉烟头。
他下颌紧绷,徐徐攥紧被烧出一个白点的手指。
下一瞬猛然打开车门。
发动机嗡鸣时他按了耳机,沉声问:“人在什么地方?”

一晃半月过去,沈南意没再见过北爷。
也没机会再去验证他是不是谢霄北。
上班前,安澜和沈南意在员工餐厅吃晚餐看卖货直播。
“南意你这么漂亮不如也找找门路进娱乐圈?前呼后拥,赚的还多,你看这个女明星,就单单蹿红的这两年,听说身价都九位数了。”
沈南意笑了笑,视线扫过屏幕却觉得这个女星有点眼熟,她看了好一会儿:“......李雅若?”
安澜:“嗯,是叫李雅若,我还以为你不关注娱乐新闻不认识呢。”
沈南意喃喃:“真的是她......她的风格变化真大。”
沈南意记得,李雅若以前是走清纯小白花路线的,那种在学校里一看就是又乖学习又好又老实本分的好学生。
现在却走的是明艳女星路线,红裙、红唇、低胸、大波浪。
安澜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你这,难道......现实中认识?”
沈南意:“......算是认识吧。”
安澜含笑:“那还挺巧,她就在附近的商场直播,现在还有些时间,你要不要去看看?”
安澜是随口提议,可沈南意却真的有些动了念头。
沈南意跟谢霄北一起长大,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那她......是不是知道谢霄北的动向?
沈南意看了看时间,“我出去一趟。”
安澜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跟着她一起朝外走。
沈南意心中思考着自己这样贸然出现在李雅若面前她还会不会记得自己,丝毫没有发现,跟她一起出来的安澜被一辆车拦住接走了。
商场内,因为来了明星,一层展台的位置人满为患。
沈南意费力朝前挤了挤,这才勉强看到姿态优雅大方的李雅若。
金钱养人,亘古不变。
沈南意在直播上花费了良久才认出今时今日气质风格全变的李雅若,可李雅若在人群中不过是那么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沈南意。
四目相对,谈笑风生的李雅若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
总有些人,生来便像是人群中的主角。
沈南意觉得李雅若应该是认出了自己,对她扬起一个微笑。
但下一瞬,李雅若便眼神淡漠的将视线移开。
沈南意无声中碰了一鼻子灰,在被现场情绪激动的粉丝挤到后面时,无奈的揉了揉鼻尖,准备离开。
“是沈小姐吧。”一工作人员忽然叫住了要走的沈南意。
沈南意:“是,你是......”
“我是雅若姐的助理小楠,你先跟我去休息室吧,雅若姐很快就忙完了。”
沈南意点头。
休息室内,沈南意干坐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很快忙完”的大明星。
眼见自己跟经理请假的时间要过去,沈南意有些坐不住了。
她请假一个小时要扣不少钱。
“我要回去上班了,不知道方不方便把李雅若的手机号留......”
沈南意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高跟鞋踩压地面的声音。
一身高定的李雅若姿态高贵的出现:“是我不该让大小姐久等,小楠你怎么做事的?大小姐在这里坐着,你连杯茶都不知道倒。”
被呵斥的小助理愣了下,狐疑的看着沈南意那一身服务生的衣服。
谁家大小姐会这副穿着打扮。
她眼神里的疑惑太过明显,沈南意尴尬的笑了笑:“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你叫我名字就好。”
李雅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踩着高跟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胳膊撑在靠背上,手指随意的拨弄着耳朵上的钻石耳环,就那么津津有味的盯看着站着的沈南意。
昔年,这般慵懒如猫一般的姿态,是沈南意身上除美貌外最显著的特点。
如今,两相颠倒。
“......耳环很漂亮。”沈南意主动打破休息间内的沉寂。
李雅若意味深长道:“男朋友送的。”
沈南意笑了笑,没再尬聊,开门见山道:“谢霄北回到四方城了吗?”
李雅若淡声:“为什么这么问?”
沈南意坐下,如实相告:“我前段时间遇见一个人,觉得很像他。”
只是没能看到他的脸。
李雅若看到她弯腰坐下时,脖子上的吻痕,眼皮一跳:“你身边又有男人了?”
沈南意没回答这个问题。
李雅若却笑了:“也是,大小姐身边怎么会缺男人。”
就算是家道中落,成了个破落户,这不是还有这张脸么。
沈南意察觉出她的敌意。
也恍然间明白李雅若让她等待两个小时是故意晾着自己。
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只会遭受冷嘲热讽后,沈南意什么都没有再说,默默起身离开。
这些年,沈南意早已经习惯了被奚落嘲讽的待遇。
李雅若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那身衣服,是在哪里上班?”
小楠马上回答:“那衣服好像是附近很有名的盛宴会所。”
“会所?”李雅若将补妆到一半的口红随手丢在桌上,“她倒是永远会利用自己那张脸。”
李雅若想到了什么,气定神闲的唇角一勾:“......今晚跟霄北见面的地点,就......定在那家会所吧。”
李雅若指名要沈南意服务。

仲夏热夜,车流穿梭。
车窗外一侧霓虹映照在谢霄北刀砍斧凿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车辆抵达,他深邃眼眸掀起,青筋与骨骼清晰明显的手指按在车门上。
裹在熨帖西装裤的长腿迈下车,大步流星的朝里走去。
“北爷。”
“北爷。”
谢霄北与程家尤其是程峰关系亲厚,保镖们各个认识他。
谢霄北:“沈南意,我带走。”
保镖:“这......北爷,您来迟了。”
程峰惩戒人的手段,谢霄北清楚,闻言,漆黑眼眸掀起如同幽暗千年的暗河,平静之下散着诡谲的微波。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保镖对上他这目光,明明是热的滴汗的夏夜,却硬是一股凉意从头散至脚底。
“不,我们还什么都没做,来了位姓周的先生,程少让把那女人交给他带走了。”
谢霄北凝眸:“姓周?”
保镖:“是姓周。”
谢霄北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电话就打到了程峰那里。
程峰听他问这事儿,按着脑袋上的沙发,散漫的打趣:“是有这事儿,你们这一个两个的为了这个女人电话一通一通的打,滋味儿就那么好?”
谢霄北:“带走她的人是谁?”
“周政南。”
周、政、南——
谢霄北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攥紧。
会所再遇沈南意的那刻谢霄北心中便一直有个疑问,一直跟在沈南意身边为她的多情、留情、滥情收拾烂摊子,为她清除玩腻地下情人的周政南怎么不见了。
那年的周政南堪称是沈南意最完美的未婚夫。
他能在沈南意跟谢霄北上床后的第二天,面不改色且宽厚的找到谢霄北,自报家门后,递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是南意的未婚夫,如果日后你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可以直接联系我。”
相较于一身低调定制休闲装,开着豪车的周政南,穷到一件衣服穿穿洗洗三四年都不舍得丢掉的谢霄北在这一刻像极了要被正室用钱打发掉的贫穷小三。
“未婚夫?”
林荫树下,蝉鸣不绝。
谢霄北身形笔挺直立,“她从未提及过。”
周政南面色不变,意味深长道:“这种不过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约定俗成的小事儿,我爱她,两家关系又亲密,我愿意放纵她在婚前的这点小爱好,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好在你们虽然出身不高,也算干净,不会给她身体上造成什么病症,等她哪天玩够了,也能......好聚好散。”
谢霄北不信他的话。
周政南见状就笑了,“等她大学毕业,我们就会结婚,我们的默契是,婚后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毕竟彼此都要顾及对方的颜面。”
在谢霄北倍感羞辱的目光里,周政南随手从车上抽了一打钱塞到谢霄北的口袋里,“她爱干净,以后出去,那种几十块一晚的地方就别去了,她回去都跟我抱怨说太脏。”
耻辱的记忆回笼。
谢霄北下颌紧绷,拨通了杨秘书的电话:“给我查......沈南意在什么地方。”
“阿嚏。”
病房内,额前贴着冷敷贴的沈南意正在接受检查,打了个喷嚏。
“热感冒,好在没有中暑,体内的药效也控制住了,输液结束后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碍。”
医生走后,病床边守着的周政南担忧心疼的望着她:“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沈南意笑了笑:“这次幸亏你了,刚从国外飞回来就为我的事情东奔西跑。”
周政南面色复杂:“你以前,从不跟我说这种客套话。”
沈南意:“以前......那不是我不懂事么。”
周政南看着曾经鲜活明丽的女孩儿变成这副颓败谨小慎微的样子,眉头紧锁:“当初我无论如何都该放弃移民跑回来。”
只是那时,沈家破败,父母将他限制在国外,不让他再掺和入沈家的泥潭。
他自我安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南意的生活总还是有保障,却怎么都没料到——
沈父沈母那踩着困难拼出一条康庄大道的夫妻,竟然能同时被自己的情人算计,搞得家破人亡。
对于家里的事情,沈南意不想多说。
吊针挂完,她撑着身体去看了住院的安澜。
安澜情况不太好,手术后的疼让她迟迟不能入睡,眼下刚被医生注射了镇定类的药物,没跟沈南意说上两句话,就睡着了。
在两人的谈话里,周政南知道了沈南意现在做的工作。
他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我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会再让你受苦。”
沈南意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我现在......其实也还好。”
虽然没有钱,却也没有了那压迫的让她喘不过气的父母。
可这话周政南自然是不信。
她自幼就是养尊处优的活着,如今沦落到要去会所谋生,怎么能算是......还好。
周政南带她到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家的别墅重新买回来,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住在这里。”
沈南意:“我跟安澜有一起的员工宿舍,我们两个人一间。”
周政南听到她提及她现在的工作就头疼,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关于你工作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说。”
周政南扶着她,走入酒店大堂。
凌晨三点的夜色映照在不远处的迈巴赫车上,车窗半降,露出谢霄北半张沉冷侧脸。
果然,是他。
“谢总——”
跟前台交代事情的大堂经理见到谢霄北眼皮一跳,连忙上前。
谢霄北:“刚才进去的两个人,开了几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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