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晚在新家住下，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六点。
我以为纪明澈不会再搭理我的时候，八点他却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
我本来是不想接的。
可是牧景年告诉我，让我接这通电话。
手机开着免提，牧景年在我身边。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在家。”
纪明澈呼吸沉重了许多，是发怒的前兆。
电话里响起林曼的声音。
“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所以搬出去住了？”
牧景年摇摇头。
我照着说：“没有。”
纪明澈耐着性子说：“告诉我地址，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牧景年抢过去电话，按了挂断。
我有些不解。
“不是要我接通电话吗？”
牧景年轻笑。
“笨蛋，这就够了。”
他的话一说完，我的手机上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发消息的人是林曼。
牧景年拿着我的手机回人消息。
他不让我看，等到全发完之后还删了消息，才把手机还给我。
“你今晚早点睡，明天约了她见面。”
我说：“我讨厌她。”
牧景年眨眨眼。
“放心吧，明天会很有意思的。”
牧景年约林曼去一家生意冷淡的咖啡厅。
我过去的时候，林曼早就来了。
林曼明明心里已经恨透了我，脸上却还挂着虚假的笑。
“悠悠是交了男朋友，所以不想回来了，是吧？”
我坐在她对面，摆不出半点好脸色。
“把房间还给我。”
自打那年情书的事情过后，我就很讨厌她。
林曼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你睡的那个阁楼现在还在呢，虽然已经成杂物间了，但是一张床还是摆得下的。”
“我说的是纪家的房间。”
林曼脸上的笑缓缓消失。
“你一个外人，纪家哪有你的房间？本来就是在哪来都多余的弃犬，当初乖乖死在医院里多好。”
听见这话，我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就连手都在发抖。
林曼像是觉得这话还不够似的，继续说：
“当初我把你推下楼梯，摔成傻子的事，之所以你解释的时候爸爸妈妈不信，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推的你。”
林曼面目扭曲，如同恶鬼。
“我们所有人，都盼着你去死。”
我在哪里都是不受待见的。
母亲再婚之后，更是如此。
我明明很乖，会主动做家务，会任打任骂。
我睡在狭小压抑的阁楼也不抱怨，不花家里一分钱。
可他们还是容不得我。
林曼把我推下楼那天，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明明爸爸妈妈都在家，可我大声呼救，硬是没有人听见。
最后招来了那时候住在隔壁的纪夫人，我这才被送去医院。
我跟继父和妈妈告状，是林曼推了我。
继父无奈的一摊手。
“医生说伤到脑袋了，这是傻了还是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妈妈叹了口气。
“你上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怎么能怪妹妹呢？”
我急得眼泪直流，一遍又一遍解释着，嗓子都哑了，可依旧没人信。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
原来不是不信。
他们只是想要保护好林曼而已。
如果没有纪夫人把我送往医院，我会在楼下失血过多而死。
估计直到我死透了，他们才会下楼，假装刚刚看见。
林曼见到我绝望的模样，像是突然心情大好似的。
“你在我们家不受待见，在纪家也一样不受待见，纪阳和纪明澈都快烦死你了，你是不是生出来就是没人爱的命啊？”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不是的……都是你害的，没有那封情书之前，他们都还对我很好。”
林曼翻了个白眼。
“别蠢了，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讨厌你，我一封情书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们只是顺势信我，因为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说你恶心。”
“知道为什么你说的话一直都没人信吗？其实，他们不是不信你的话，他们只是讨厌你，就连听见你说话都觉得恶心。”
林曼还在笑，然而下一秒就笑不出了。
一杯咖啡从她头顶浇下来。
林曼被烫得惨叫出声，身上的白裙子像是抹布一样。
她气愤起身，结果一转头，对上了纪明澈的脸。
牧景年和纪阳，还有纪明澈，正坐在前面，安静的听完了我们的话。
林曼脸色煞白。
“纪……纪总……”
纪明澈盯着她，一言不发。
纪阳依靠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说：
“林曼，要是想好好活下去的话，我劝你还是换个城市生活比较好哦。”
他话音顿了顿，像是觉出些可惜。
“当然，要是还来得及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