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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毒女前文+后续

孟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穿越重生《盛宠毒女》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孟姜”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风重华韩辰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前世母亲懦弱早死,她被迫嫁入商户,成为继母,孤苦一生;重生回到待嫁前,她誓要摆脱枷锁,护母虐渣,走出一条惊世大道!谁说女子无才,她这一双素手,也能翻云覆雨,让这天下生变……...

主角:风重华韩辰   更新:2025-05-21 03: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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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韩辰的现代都市小说《盛宠毒女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盛宠毒女》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孟姜”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风重华韩辰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前世母亲懦弱早死,她被迫嫁入商户,成为继母,孤苦一生;重生回到待嫁前,她誓要摆脱枷锁,护母虐渣,走出一条惊世大道!谁说女子无才,她这一双素手,也能翻云覆雨,让这天下生变……...

《盛宠毒女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母女二人坐着马车出府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骄阳已经挂上树梢。

淡金色光线从车窗中投入,将影子在车壁上铺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风重华趺坐在马车中,紧紧闭着眼。风慎的事情她并没告诉给文氏,她不想让文氏因为风慎而坏了心情。

马车辘辘前行,转过几条巷道就来到大街上。顺着大街一直向北行,便能驶到长公主府。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巍峨府邸前。许嬷嬷上前递了帖子,就站在府门前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宫人自门内走出,引着马车自侧门而入。

而后就有人请文氏与风重华下车。

长公主府不比风府,规矩极重。像文氏这种低级官员的妻子,是没资格乘辇的。不能乘辇,就只能从府门走到内宅院。长公主府这么大,一步一步走过去,怕得半个时辰。

风重华跟在文氏身后,随着她的脚印慢慢向前行。不由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马上就要到午时了。

贵人相见,说几时就是几时,若是午时不能出现,那便是失礼。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便看到前方的宫门,就有几名年轻的宫人接替了方才引领她们的人。

宫门内多植垂柳苍柏,抄手游廊下每隔十数步远,便挂着灯笼。灯笼下皆站着年轻漂亮的宫人,风重华从她们身边走过,她们眉眼不抬,裙裾不动,如同石雕般。

再向前走几百步,便是一座巍峨庭院,琉璃瓦所覆的穿山游廊和厢房,皆是雕梁画栋,精美无比。门后站着几名宫人,见到她们来了,其中一人就迎上前来。

“怎么这会就来了?想着你们还得一会呢。”她面上挂着真诚的微笑,像是与文氏非常熟稔。

风重华知道她是谁,前世到玉真观求见长公主就是求她递的话。她叫童舒,是与文氏同年进宫的,进宫以后就一直服侍长公主,是长公主身边一等一的知心人。

见到此人,文氏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最近长公主身体怎样?睡眠可好?”长公主有失眠的老毛病,每夜只能短短睡上两个时辰。

童舒一边引着她们往前走,一边低声说话:“请了无数太医都不见好,这几日长公主心情有些烦闷,睡的就更少了。”

文氏知道她是好意提醒,低声说了句谢谢。

童舒就与文氏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将目光转到风重华身上:“这是你家的女公子?一晃这么多年不见了,现在竟已长这么大了。”

听到童舒与她说话,风重华唇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微垂螓首,娴雅淡然如一朵缓缓开放的木槿花。

童舒微微颌首,又引着她们走了数百步,停在一间花厅前。

“先在这里候着吧,我去回禀。”说着,她掀起了碧纱帘笼,将人请了进去。

就有小宫人进来布茶上糕点,另有人端着水盆和毛巾供文氏母女洗漱。

来之前,文氏就教过宫里的规矩,所以风重华并不慌张,而是有板有眼地跟随着文氏。

放眼这京城中的闺秀,仪态规矩少有能比得过风重华的。文氏自小跟着周太太长大,少年时又入宫做了才人,对于规矩这两个字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有了孩子之后,在教养的问题上更是不敢松懈。

经她手调教出来的风重华,即端庄又稳重,仪态高雅柔美。

文氏转头瞧了一眼,露出赞许之意。

不过略坐了一会,童舒就传她们觐见长公主。

风重华的心,猛然紧张起来,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见长公主的面。

穿过一个粉油大影壁,便看到前面有座高高的宫殿。宫殿的门开着,透过一层层明黄的帷幕隐约可见有宫人分列在两旁。她们在殿外又等了等,直到有人通传才走了进去。

长公主穿着真红大袖的常服坐在榻上,额间贴了花钿,头上戴着点翠金凤冠,两侧的垂珠冠翅轻轻在耳侧摆动摇曳。她面如凝脂,眉如翠羽,见到文氏母女走近,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见过长公主。”文氏以手加额伏倒在地,眼睛有些泛红。

长公主微微颌首,待她行完了礼,才令童舒将她扶起。

风重华这才敢抬头看她,只见长公主虽是仪态高雅,可眉宇间却隐着一层不易令人发现的忧色。似是感觉到风重华看她,长公主的目光不由得往这里落来。四目交接下,风重华被长公主眼中的威压所震,陡然垂下头去。

长公主勾了勾嘴角,半敛杏眸,看着站在下方的文氏:“阿若,好些年不曾见你了。”

殿门口立着两尊金狻猊,几缕翡色轻香自兽口中缓缓逸出,在殿中萦纡旋绕,仿佛人间四月,梨桃始华。

就在这香雾缭绕中,文氏的眼不由湿润了:“长公主,都是婢子无能,不能长侍长公主左右。”

听了她的话,长公主轻轻叹了一下,一双杏眸遥遥望向殿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须臾,长公主收回目光,冲着文氏颌下了首:“阿若很好,不必妄自菲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有风抚过,室内飘满了淡淡清香,似乎有奇异的醉人力量,令人一时心神恍惚。

长公主看了看风重华,向她招手。行动间,露出一截纤白皓腕,“是重华吗?到我这里来。”风重华就垂首向前,直走到长公主身边。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说了这句话,长公主双睫一垂,有些黯然。一双握着风重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忽然间,有处帷幔动了一下,几个系在幔上的香铃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悦耳的撞击声。

随着这声铃响,长公主眸中的光芒也少了几分。

她将风重华的手轻轻放开,笑靥缱缱:“这几日,后院的赤水湖开遍了荷花,重华还没有来过,不如让童舒领着你四处处转转。”

风重华抬眸,往文氏那里看去,她知道长公主多半是和文氏有话说。见到文氏点头,她便行礼告退。临出殿之后,她悄然转身,只见长公主唇边绽开了一抹笑,只是这笑像是雪山上萦绕的云雾,冰冷而又迷离。

风重华眉头微微蹙起,却老实老实地跟着童舒走了出去。

童舒引着她在游廊上转了几转,便来到了后花园。花园占地极大,一进园门迎面庭壁处种了一棵紫藤,下置少许山石,沿着曲廊迂回曲折数次,便停在一丛新竹掩映下的古树旁。顺着古树望去,是一汪碧波荡漾,荷花满塘,菡萏飘香。

岸边枫叶初红,幽兰摇曳,蝴蝶忽起忽落,穿花拂柳,慢慢地往赤水湖飞去。湖中有小亭一座,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童舒便请她在亭中坐了,少时便有小宫人用银盘端着瓜果和香茶而来。

风重华先谢过童舒,而后才敢在亭中安坐。

到今日她才敢断定,长公主确实是遇到了麻烦事。不论妆化的如何精致,眉间那抹忧色是无论如何也隐不去的。只是不知遇到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那经书能不能帮到长公主。

来之前,她并没告诉过文氏送给长公主经书的事情,所以就是有人询问文氏也问不出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耳朵里响起刚刚在殿中那阵轻脆悦耳的香铃碰撞声。

帷幕后的人,会是永安帝吗?如果是永安帝的话,那就证明长公主的麻烦事与安陆伯府有关。怪不得前世文氏回府后神情有异,不久后就触柱而亡。

想必,她在长公主府被永安帝盘问了什么,而真相却是她所不能抵抗的。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自尽。

只是,文氏可曾替她想过?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安陆伯府如何生存下去?难道文谦能护住自己吗?又或者说,文氏拜托了长公主?可她也不想想,长公主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又怎有瑕顾及自己?

她正在想着心事,突听得亭外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咦?这亭子怎么有人了?”

风重华转头,透过糊着纸的雕镂槅子往外看去,只见有位少年公子正与人谈笑着迤逦而来。看到前面有宫人在曲桥上站着,蓦地停住了脚步。



风重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已经五十六岁高龄,算得上高寿。虽没有亲生的孩子,继子继女却称得上孝顺。自她得病后,丈夫叶宪花费重金遍请名医。儿媳与继女衣不解带的侍候她,继子领着孩子们在院中祈祷。

五十六了呀,也该是时候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想起母亲文氏,文氏生得极美,有张鹅蛋似的脸庞,一双眼睛似是笼了雾气般。还记得小时,文氏温柔地抱着她,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捏她的脸蛋。文氏会躲起来与她玩捉迷藏,而后唤她的名字,让她顺着声音跑。她通常会兴高采烈地向着文氏冲去,嘴里喊着娘亲。而后仰起头,等着文氏的夸奖。

还记得有一次摔倒了她哭得伤心无比,文氏拍了拍她满是灰尘的裙裾:“重华莫哭,要听话。”

母亲……风重华闭了闭眼,任眼角的泪水滑落。迷迷糊糊中,却有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将那滴泪水温柔的拭去。

出嫁三十六年,叶宪除了成亲当晚进了她的屋,就再也没进过。

她永远都记得叶宪褪去她的衣裳后那满是诧异的神情,她身上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伤口如同一条条丑陋蜿蜒的小蛇呈现在叶宪面前。

她记得,叶宪轻轻掩了她的衣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真狠。”叶宪背对着她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去。

他不仅不进她的屋,就连说话也是极少的。府里的几个姨娘觉得她不得宠就暗中捣乱,她不动声色地接连纳了几个精通歌舞棋艺的妾室。叶宪就喜欢妖妖娆娆的人,整日呆在新人房中不出来。姨娘们这才醒悟,风重华想让谁得宠谁就得宠,想让谁失势谁就失势。反正叶家有的是银子,再多的姨娘也养得起。

姨娘们知道了风重华的厉害,就开始低眉顺目,乖乖顺顺地讨好她。姨娘们听话,她也不亏待她们和庶子庶女。一年四季的衣服首饰侍候的人从没短缺过。她善待前头主母留下的一双儿女,将家宅治理得井井有条,叶宪的生意越做越大。

她这一生,也算是过得顺遂了。

除了……

风重华侧了侧头想着再睡一会,却看到院墙外飞来一只浑身湿透的麻雀,她怔了怔,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麻雀的方向跑了过去。

然后,她看到满院的梨花开得如烟似雾,繁盛如雪。“我这是在哪?”风重华立在梨树下,风一吹便有花瓣如轻云飘落,纷落在她的发鬓间,拂面生香。

“让她嫁给京阳伯次子有何不好?”院中,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响起。

枝头上的麻雀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张开翅膀往高墙外飞去。

此刻夕阳西斜,几缕霞光在男子脸上印出斑驳的光影。他双眉紧锁,薄唇抿成一线,满脸阴郁之气。

父亲?她怎么又会遇到父亲?他不是早已老死了吗?风重华睁大了眼睛,手指紧紧攫着,用力的掐进肉间。

这是梦?还是幻觉?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惊惶不安,抬起头往风慎对面望去。

“娘?”风重华身体微微颤抖。

文氏还和记忆里的一样,看起来即温柔又娴静,她站在风慎面前,泪水流了满面:“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京阳伯次子病的要死了,你为何要把重华嫁给他?”

“谁说京阳伯次子要病死了?你这是在哪里听到的胡话?”台阶上,风慎的声音又气又急,“这几个月我在府里闭门思过,你可替我想过办法?不是说长公主待你好吗?她为什么不帮我?现在我也就指望着京阳伯替我说话,我将长女嫁给他家又怎么了?”

风慎又向前行了一步:“她是我的女儿,婚事因何做不得主?”说完这句话,他盯着文氏,将唇抿得紧紧。

文氏身子颤了颤,深深垂下头去。

满院的风突然停了,深深浅浅地簇于枝上的白色梨花突地停止了晃动。空气似乎不再流动,如冰河止水一般。

“我为你们母女做了多少事情!养了你们母女这么多年,怎么你却不知报恩?”风慎烦燥起来,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踢了出去,椅子沿着台阶滚了下去,发出连续而沉闷的撞击声。

“报恩?”文氏突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绝望,“若没我们母女,你焉有今日的好日子?你要娶平妻,我由你。你不喜我们母女,我任你。你休想让重华嫁给那个将死之人,我不许……”

“啪”清脆的巴掌响起,在寂静的后院中听得分外响亮。文氏怔了怔,转身向着院子深处跑去。

风重华的瞳孔猛地收缩,面色白得如同满枝的梨花。记起来了,这是她十岁那年。她远远看到父母在后院争执,而后父亲打了母亲一巴掌。

不久之后,母亲就被人发现在祠堂里触柱自尽。

风重华踉跄后退,耳朵里还回响着刚刚听到的巴掌声。

“不!”她厉声尖叫着,拼命向前跑去,“娘亲你会死的,你不要走。”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母亲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祠堂中……

风重华用力推开了祠堂的大门,老旧而厚重的门栓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声。

门后,风慎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风重华的右手:“你个贱人,是你害死了你娘,是你害死了她……”

“不。”风重华流下两行泪,她是来阻止的,可她实在跑的太慢,实在是太慢了。

“贱人,贱人。”风慎猛然朝她脸上扇了几巴掌,嘴里却语无伦次,“自从你出生后,何曾有一日好日子过?如今却死了?却死了?”

风慎怪叫一声,用力撕开了她的衣襟。

“不要碰我!”风重华挣扎,重重地咬向风慎的手腕,她拼命的咬着,直到嘴里泛起血腥。

风慎大声惨叫,而后一脚踹到风重华胸前。

一股痛到窒息的疼将风重华淹没,她踉跄后退几步,而后跪倒在地。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母亲就在不远处,满身都是血……


永定河若是修须得两百万两银子,可现在国库里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五百万两,若是一修河,宫里殿宇的修缮就得停下。这宫里的宫殿还是承自前朝,早就有些破败了,也到了该修缮的时候。

可若是不修永定河,眼看着今年这场秋雨下个绵绵不绝,谁也不知到底会不会发场秋汛。祭了这么多次天,怎么就一点效果也没有?难道真是朕私德有亏?难道还得下罪已诏?

思至此,永安帝不由揉额。

吕芳瞟了一眼永安帝,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奏折压到几个奏折下面。站在他对面的胡有德猛地挑了挑眉梢,却垂手不动。

“这是什么?胡闹!”永安帝终是恢复过来,连看了几个奏折后,将那封奏折取了出来。没成想,一打开来顿时气得不轻,“简直是胡闹。”

“这福康装疯卖疯的在做什么?”

吕芳一听,忙凑上去看,便看到上面写着福康长公主在府里披发跣足地不知搞什么。不仅如此,她还令宫人将古玩玉器尽数摆到大街上明码标价。正好有几个御史从长公府门口经过,被府里的宫人缠住要他们买玉器古玩。

几个御史被缠的头晕,一怒之下便参了长公主。

“解阁老也有本要参长公主……咦,并不是参长公主,是……参……圣上……”吕芳拿手翻了翻剩下的奏折,一下子又看到内阁首辅解江的名号。

永安帝脸色遽变,将解江的奏折立刻抓到手中,读了几行后,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站在龙案两侧的胡有德缓缓抬了双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吕芳。

恰在这时,吕芳的眼也正好向他望来,露出一丝乞求之意。又往自己袖底指了指,然后做了个手势。

胡有德眼珠子转了转,重又压下双眉,如老僧入定般。

吕芳暗中出了一口长气。

解江乃三朝元老,自前朝起便一直在内阁行走。他性情宽厚,学问优长,尤善于整饬吏治。

后来,永安帝得天下后,依旧重用他。

说起来,这解江也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长女嫁给了汉王为妃。因了这层关系,解江一向不参与皇室之间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却为了长公主,参了永安帝一本。

他言道,长公主在长街变卖古玩玉器,实是为了充实国库,在入夜之前就已将银两尽数交到户部。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在府里拨发跣足为国朝祈祷,祈求上苍停雨。

而且在他的奏折里还夹着一册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

解江言道,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共有九十九卷,每字每句皆为长公主笔迹,足可见长公主心诚。

读到此处,永安帝掩上了奏折,将目光停留在那本经书上。

吕芳连忙将经书翻开,认真的读了几页:“回陛下,确是长公主笔迹。”

“九十九卷?”永安帝怔忡了。这经书并不薄,若真是抄写下来需得两三个月。

“奴婢听说长公主自从月前闭府后,便整日闭门不出。没想到,居然是在抄写经书……”吕芳一脸的痛心疾首,“长公主一向有失眠的旧疾……”

听了这句话,永安帝的心蓦地动了一下。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妹妹替他担了天大的干系,这皇位他还真坐得不安稳。

想到这里,先前那腔怨怼忿恨突然化成了乌有。到底是一母同胞,到底是亲生的妹妹。想当年,她才十岁就被送到前朝宫中做贵妃,受尽了多少凌辱?


“我家太太这些日子吃了几幅药已经大好了。”余嬷嬷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吟吟地看了风重华一眼。今日风重华穿得极为素净,只余一根银簪斜插在云鬓中。素色衣裙并没有将她的美貌削弱几分,反倒别有娉婷婉顺之美。

“琼珠的儿子并没大事,吃了宁大夫给开的几副方子已经好转了。”余嬷嬷笑了笑,琼珠到了周太太处就寻个借口出门了,将孩子留了下来。她虽清楚,可是有些事不是能由她嘴里说出来。

她便只当没这回事。

“阿弥陀佛,嫂子没事就好。”文氏面朝北方念了一句佛,而后再度坐下。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气,脸上因为喜悦而泛出一层浅红,看起来即明媚又艳丽。“嬷嬷别尽夸重华了,免得她越发得意了。”

“我们姑娘能干,纵是有些小得意那也是应有的。”余嬷嬷目中有微光闪动。

多亏请到宁朗,这才将太太的病给稳定住。这可是消渴症啊,这次余嬷嬷来,又是送了一车的东西。不仅有上等的绸缎和首饰,连过冬所用的皮子也送了半车。

“隔日就是老夫人寿辰,只是我们太太的身子娘子也是知道的,所以就不来了。”余嬷嬷将一份礼单放到了文氏面前,“这是一点心意。”

虽说上次周太太已经送过了寿礼,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不准备过来,就又补了一些。

其实风重华心中明白,依周太太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可以参加寿宴。可是却选择不来,这其中的意思不可谓不明白。

前一世,因为周太太来参加寿宴,安陆伯府这才来了许多人。这世周太太不来了,也不知还会不会有那么多宾客。不过也说不准,大房有风明贞在呢。

未来的会昌候世子夫人,也是个值得巴结的对象。

只是不知道武定候侄女袁雪曼来不来,武定候与周王势成水火。两家的女儿自然也不来往,前一世袁雪曼却不知是何故出现在郭老夫人的寿宴上。

只是袁雪曼来了之后就极尽羞侮京阳伯夫人,也不知京阳伯夫人是怎么把她给惹怒了。

前世,她就是因为袁雪曼才知京阳伯之子患了绝症。

文氏知道这件事后以死相抗,京阳伯夫人却四处侮蔑她,说她克母又克夫。等到京阳伯次子亡故之后,京阳伯夫人更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她。声称是因为和风重华定过亲,这才引得她儿子身亡。

周太太好生将京阳伯夫人修理了几顿,她这才消停。

想到母亲的死亡,风重华的双唇缓缓变得苍白,脑中一幅幅影像如书页般翻过。

她还记得那一日,是文氏的头七。空空荡荡的灵堂中,只有她一个人跪着恸哭。不知何时,风慎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身的酒气,满目赤红。

她站起身,被他眼中神色吓住,惊惶地向后退去,可风慎一伸臂就将她头上的孝布扯了下来。她吓坏了,拼命向后躲去。风慎哈哈大笑,伸手往她脖后衣领上一抓,然后用力一扯,身上的麻衣化为碎布片片。

她尖叫、拳打脚踢,期望着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会被人听到……

可风慎却追上了她,用手死死捏住她的脖子……而后她被扔到文氏棺中……然后再用力的攻入……

“你以为死了就逃过了?且睁眼看看你女儿吧。”风慎疯狂的大笑,用革带一下一下抽到她白璧无暇的身体上。血色很快就从肌肤上沁出,将她的身体染透。


少年公子身着石青色团花暗纹长袍,头束玉冠。他肌肤白净,高鼻挺眉,身材颀长,气宇不凡。头束软纱唐巾,腰间一对羊脂玉佩随着走动丝绦飞扬,仿若谪仙。

他身后跟着一人,本正和他谈笑着。见他停了步,便也跟着停下,一双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隐藏在亭中帷幕后的人影。

童舒只看了一眼,便跪下去了。见此情景,风重华哪里还不明白,连忙也跪倒在童舒的身边。

“童姑姑,这是什么人?”少年步入了亭中,看了看亭中石桌上瓜果,将目光在风重华身上。“起来吧,你侍候我姑姑十几年,也算得上我的长辈,不必跪了。”

这声姑姑令风重华心中一震,难道这位少年是宫中的哪位皇子?

当今陛下共有四名皇子,皆不是袁皇后所生。二皇子乃是袁皇后宫中的康嫔所出,自生下起就由袁皇后抚养。大皇子乃是宁妃所生。而剩下四皇子和九皇子,都是宫中的低位份宫人所生。

前世因身份低微,她并没有见过任何一位皇子。

“启禀世子,这位是安陆伯府的二姑娘。”童舒笑着福了一福,替风重华引见。

风重华这才知道,原来面前的居然是汉王世子韩辰。

永安帝共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封了汉王,而另一个庶弟封了周王。汉王一向深居简出,不参与朝政,却深得群臣爱戴。汉王与王妃鳒鲽情深,是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据传说,王妃曾在永安帝与汉王攻打皇城时受了惊,流了个已成形的胎儿,自那以后就再无所出。永安帝多次劝汉王纳妾好开枝散叶,可是汉王皆不允。言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此生已有一子,何必过于执着。

只是,这汉王世子不是被武定候给逼走南下了吗?几时回来的?

想到此,风重华不由得抬起眼皮,从睫毛下偷偷看了一眼。

一轮红日映在韩辰头顶,洒落碎金般的光芒,他神态高傲,举止优雅得体,身上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贵气。当与风重华的目光对上时,眸中像射出一把锐利的短剑,直将双眼灼的生疼。

风重华不由得垂下头,福了一福:“民女见过汉王世子。”

她的声音又甜又糯,带有独特的少女味道。如同雨雾洒在竹叶上,一滴一滴倾泻下来。又如同春蚕吞食桑叶,似羽毛滑过,令人忍不住酥软。

韩辰挑了挑眉,眉眼冷冽如刀,“原来是风姑娘。”人冷,声音更是冷,使得原本就高傲的他看起来冷傲孤清。

荷塘上空有风缓缓吹着,令热度褪散了不少,风重华却觉得周身有种沁骨的寒意。

“既然此处姑娘已用,某不便打扰,就此告辞了。”韩辰随意地点了下头,向亭外走去。两相交错时,能清楚地看到垂在少女耳后的双鬟,头发黑得发亮,在阳光下闪动着氤氲的亮光。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凉气息萦绕在鼻端,是他最爱的紫述香。

韩辰的脚步,不由得缓了一缓。

而后大踏步的离去。

不知为什么,风重华的心,莫名地跳动了一下。

“姑娘可要用些糕点?”童舒笑着发问,心里却有些发虚。

所谓的看荷不过将人从殿里打发出来,好方便殿内的人说话罢了。她以为后院够偏僻了,可是却没算到汉王世子也来了这里。汉王世子来了她并不怕,因为汉王世子与长公主感情极好,平时经常来往。她怕是跟在世子后面的那个人……


她正想着,花厅外有人掀帘子走了进来,“二老爷来了。”

报信的人话声方落,便看到有人重重地掀起帘子,风慎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满身的酒气。

郑铭琴大惊失色,慌忙站了起来。她虽是妻姐,可是风慎于她而言到底是外男,而且她女儿李婵正是豆蔻年华,已不合适出现在风慎面前。

她没想到风慎居然连通报都不通报的就闯了进来,一张脸不由得涨得通红。

风慎也是呆上一呆,这几天他夜宿宜水阁,整日笙歌华筵,醉不思蜀,已有两天没回府。刚回府便听到郑白锦落胎消息,好心过去探望又被郑白锦的话气个半死。

又不是他让郑白锦落胎的,干嘛要把一腔怒火发到他的身上?从瑞香院出来,他就直奔落梅院,带着满腹的怨气。

这会一掀起帘子看到郑铭琴在屋里,立时就后悔了。他好歹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在妻姐面前失了礼数,岂不会是要被亲戚们耻笑?

想到此,他忙正了正冠,长躬一礼:“未看到姐姐在此,还望勿怪。”说了这句,他又责怪文氏,“怎么也不事先告知我?害得我冲撞了姐姐。”

风慎原本就长得面如冠玉,文质彬彬。这会吃多了酒,脸泛潮红之色,更显得他唇红齿白,形貌昳丽。再加上他谦卑有礼,又是大礼拜见,令郑铭琴心中升起的那股怒气慢慢消融。

“都是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礼。”郑铭琴上前拜见,而后又让李婵见过了风慎。

风慎身着白色襕衫,长袍广袖,腰间丝绦飞扬,笑着还礼。许是得益于以武起身的风老爵爷,风慎比李浚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身材也更高大一些。

他站着时,郑铭琴还不到他的肩膀。

郑铭琴的眸中闪过异常之色。

“本来你们远道来京,我该亲迎,只是前些日子旧同僚拉着吃酒。您也知道,我最近……”风慎说着长叹了一声,“这些旧同僚,也是好意安慰我,我怎能不顾别人?”

他这么一说,郑铭琴自然只有点头,笑着宽慰了他几句。

她这么一宽慰,风慎仿佛找到了知已般,将满腹的苦水给倒了出来。讲他这么年来多么不容易,在礼部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松懈,没想到最终却替别人背了黑锅。

而对此,郑铭琴深有同感。她丈夫李浚就是个不知变通的人,这些年来在富阳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也多亏她八面玲珑,李浚这才没吃多少亏。这次若不是因为她想带着女儿进京选秀,只怕李浚还要在富阳死守。

俩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倒把正主文氏给忘到脑后。文氏也不插嘴,只是望着他们俩,嘴角噙笑。

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

最终,还是李婵觉得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这才将郑铭琴和风慎给惊醒。

风慎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他冷眼看向文氏,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为我求了一个养马的职务?不是说你在长公主面前有面子,你的面子只值一匹马?”

郑铭琴吃了一惊。

她早就知道文氏不受宠,可没想到风慎居然半点面子也不留,她还没走呢,就责怪起文氏来。想到这里,她坐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告辞。

没成想风慎却不让她走,而是把话往她身上扯:“大姐你来说说,若您是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接受这个养马的官儿?”

郑白锦听了这话,长吁口气,可风慎下一句话却把她气得半死。
“你给我准备两千两,我有急用。”
一觉醒来,窗外的雨渐渐地小了。
今年天气格外地冷,才立秋不到半月,秋意已渐浓。风重华拥着被,手里把玩着幔帐上垂得长长的穗子,一头浓密黑发披散于枕被上,黑漆般的点眸凝视着窗外,冷冽如霜。
文氏已病了好几日,再不好转只怕不好交代了,郭老夫人已令范嬷嬷过来瞧了好几次。话里话外虽都是关心文氏的话,可是风重华却知道这在催促文氏尽快去求见长公主。
外头的天还没有亮,院中的芭蕉树被雨敲打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风重华翻了个身,在屋里值夜的弄影爬了起来,将细葛帐子自两边拉开,勾在缠枝铁钩上。
“姑娘醒了?”
风重华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穗子扔了,由弄影扶着坐起了身。外间的几个丫鬟听到响动就都进了屋,不一会就帮风重华穿戴整齐。
收拾停当之后,五个丫鬟就拥着她出了闺房。刚一打开房门那雨就挟着风飒飒地吹过,将珠子串成的珠帘撞得叮叮当当直响,声音悦耳。
风重华紧了紧蓑衣,又扶了扶头上戴着的箬笠,先向着文氏的上房走去。
文氏已起了身,正由许嬷嬷服侍着在抄写经书。许是这几天休息得好,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见到风重华进来,高兴地搁了笔,拉着女儿说了好一通话。
风重华笑着应了,便又走出了门,往三瑞堂方向去走。
文氏‘病着’,不能日昏晨定省,她这个做孙女的却得天天去请安。若是有一日因为雨大不去,郭老夫人就会使范嬷嬷过来‘关切’地询问是不是病了。
没见过这样不知爱惜孩子的家!风重华浅浅地笑,将蓑衣拥紧。
还未到三瑞堂,便远远地见到远处走来几个人。等人走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郑白锦领着风明薇来了。
“不是说罚三姑娘抄写女诫,怎么这会就出来了?”悯月站在风重华身后低声嘟囔了一句。
风重华但笑不语,等到郑白锦走得近了,裣衽一礼:“见过二娘,三妹妹。”
见到是她,郑白锦脸上原就不多的笑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风明薇的女诫到现在不过才抄了五分之一,她这个当娘的看在眼中急在心中,便想趁着这次郑铭琴回京的消息,来给风明薇讨个情。
没想到却和风重华撞上了。
郑白锦转头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粉腮微扬,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忙轻咳一声:“重华来得早啊。”
风重华不禁轻笑出声:“还是不如二娘和三妹早,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三妹妹了,看起来清减了许多。”
“你会不会说话?”风明薇被罚抄女诫本就觉得耻辱,这会被点出来,不由得气上双眉。
“住口,还不与你二姐见礼?”郑白锦连忙转过身,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
见到母亲不仅没有帮自己,反而要她向风重华行礼,风明薇的一双眼瞬间泛了红。她咬唇看了看郑白锦,再看了看气定神闲的风重华,重重地跺跺脚,转身向三瑞堂跑去。
郑白锦唤了两声却没唤回,一脸张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只觉得风明薇一点也没有替她长脸。她扭过头,看了看眼眸雪亮,仪容端正的风重华,只觉得心中犹如吃了苍蝇般恶心。
她不想与风重华多说,提着裙摆追随着女儿的方向走去。
三瑞堂里,郭老夫人靠着坐垫闭目养神,脸上毫无表情。风明薇脸色憔悴地跪在她的面前,看起来像是病了一场。
“祖母,明薇好想你。”风明薇细声细气地,一双眼蓄满了泪水,“这些日子不能在祖母身边服侍,明薇心里不知有多难受。前些日子因为怠慢二姐姐惹了二姐姐生气,这都是明薇的错,是明薇辜负了祖母的教晦,请祖母责罚明薇。”小小的身子摇曳颤抖着,如同一朵娇弱的幽兰,令屋里服侍的人都生出几分不忍来。"


将来若是维持得好,也是绍元的一个臂力。
可是,她说了这半会,范嬷嬷却一直站着不动,不仅站着不动,反而看起来极不对劲。
郭老夫人不由疑惑,语气也生硬起来:“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倒是快去把人请来啊,莫非还得让你家太太去请?”
被郭老夫人一骂,范嬷嬷瑟缩了下,期期艾艾地将头抬起,小声地道:“回老夫人,她们全是来送还请帖的……”
“你说什么?”郭老夫人猛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站在她身后的风明贞微皱秀眉,半是诧异半是不解。
这几位太太明明先前都说过会来参加寿宴,怎么这会却会派人来送还请帖?
难道……
风明贞垂眸立侧,将震惊尽数藏在心中。这些人,多半是为周太太而来。既然周太太不来了,她们必也不会来了。
那边厢,郭老夫人重重地坐回太师椅中。行动时碰到了茶几,几上的杯盏茶壶倾倒而下,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去把文氏给我叫过来。”半晌后,郭老夫人终是发了声。
“祖母不可!”风明贞贝齿轻启,笑靥上满是焦急。
“我自教训我的儿媳妇,有何不妥?”郭老夫人没想到风明贞居然会替文氏说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打定主意等文氏过来后,一定要好好地给她立立规矩。
风明贞深吸一口长气,尽量将语气显得自然:“祖母,文婶婶身子一向柔弱,这么晚的天就不用让她跑来跑去了吧?万一累病了岂不是不好?”风明贞笑了笑,替郭老夫人整了整有些零乱的鬓发,“孙女知道祖母一向爱护文婶婶,若是知道她病了,定会心疼的。”
郭老夫人的心‘咯噔’一下,文氏若真在她寿辰那天‘病’了怎么办?到时岂不是会传出她虐待儿媳的流言来?
可是,让她就此咽下这口气,又有些不甘。
凭什么文府的人想甩她脸就甩她脸,丝毫不顾忌?
“祖母一向疼爱文婶婶,若是寿宴上文婶婶不离祖母身侧,定显得婆媳情深。”风明贞揉了揉额头,有些懊恼。
把文氏叫过来羞侮一番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痛快一时,只要文氏装一回病就什么都扳回了。纵是文氏想不到,她那个秀外慧中的女儿能会想不到?
祖母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赌气?
越是这个时候,越得对文氏好。正好可以借着寿宴让别人知道知道安陆伯府婆慈媳孝,满府和气。只要让周太太感受到这些诚意,还怕她不来府里走动?周太太来了,那些与她关系好的太太们能不来?
想到这里,风明贞向她母亲小郭氏使了个眼色。
小郭氏虽是不满风明贞的话,可她到底疼爱女儿,便壮着胆子开始劝起郭老夫人来。
母女俩人一左一右站在郭老夫人身边,足足劝了两刻钟才打消了郭老夫人的念头。
自己这般替她母女说话,也不知落梅院知道不知道?风明贞心中突然滑过一个古怪念头。随即她摇摇头,将这丝念头甩走。纵是那边不领情又怎样?她又不是为这对母女。
她求得是安陆伯府的未来!
只有娘家有出息,才能在婆家站得稳。现在家里这样,纵是嫁到会昌候府也没什么好日子。自己娘家对会昌候府毫无帮助,甚至将来还可能是会昌候府的拖累。
身为她未来婆婆的候夫人,怎会给自己好脸?
当务之极,得先与文府搞好关系,而后再与长公主府重新拉上关系。只要长公主肯站在安陆伯府背后,她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这些话,她昨夜就与母亲说过了,可是母亲却不以为然,说她背后站着淳安郡主,会昌候府不敢拿她怎么办。"



郑铭琴一下子哑了,她怎么可能是风慎?她又不是男人,又做不得官……

可是看到风慎满眼期待的望着她,似乎是希望她能帮着拿个主意,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郑铭琴不想得罪文氏,便话里话外为文氏开脱。“若是你现在去上任,等过些日子有了成绩,还有什么好愁的?”意下之意便是说,文氏今日能为你求来这样的官,将来必会为你再求好官,何必为了一时生气断了后路?

风慎心中一动,沉思起来。

窗外轻风徐来,将软帘荡起几分,将院中那几株桂树映在众人眼中。金桂飘香,女贞摇曳,满院的香气顺着窗棂缓缓向花厅袭来。

风慎抬眼看了看沐浴在馥郁香气中的郑铭琴,心头升起恍惚之感,目光闪烁起来。

须臾,他颌首:“大姐所言极是,车行山前必有路。若是我府里的两位,能有大姐一半,我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步……”风慎长长地摇头,眼中尽是伤感。

引得郑铭琴好一番安慰。

冷眼瞧着他们的风重华,眸中升起寒凛煞气。原先心底还存着的那份疑惑,再无犹疑。

这个风慎,是又把主意打到郑铭琴身上了?他根本就忘了郑铭琴是郑白锦的亲姐姐这一码子事了吧?

瞧郑铭琴今日这样,不仅不反感反而很受用呢。

思及此,风重华又将目光落到坐立难安脸色微变的李婵身上。眸子的寒气刹那间不见,取代之的是一层氤氲雾气。

这一家两母女,果真都是妙人。

一连几日,风慎再也没踏足过落梅院。

他仿佛是被郑铭琴给说动了,不仅规规矩矩地递上了谢恩折子,而且异常乖巧地去苑马寺上任了。就连郑白锦知道后与他大闹了一场,劝他不要去苑马寺上任,他都没听。

风重华不由冷笑,她派琼珠盯着郑铭琴,果然风慎暗中约了郑铭琴几次。郑铭琴先是不见,可是后来架不住风慎送了她首饰又满嘴的花言巧语,哄得郑铭琴私下里与他见一面。

这一见之下就刹不住了,郑铭琴似是对风慎极为满意,竟是三不五时就要约会一场,完全不把李浚与郑白锦放在心上。

这女人呀,若是心里有谁愿意掏心掏肺的。若是心里没有谁,只怕连瞅都不想瞅一眼。眼见妻子行为怪异,李浚虽是心中生疑,可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他并没有多大的才能,这些年能安稳呆在富阳,也全凭郑铭琴的缘故。如果没有了郑铭琴,他什么都不是。

在富阳时能忍受了,如何现在忍受不了了?

李浚就这样安慰自己。

一转眼,郭老夫人寿辰将到,安陆伯府的嫡长女风明贞从周王府回来了。与风明贞一同回来的,还有她的兄长风绍元。得知这个消息,郭老夫人半是忧愁半是欢喜。喜得是多月不见的孙子孙女终于回来,忧得却是她的孙子在国子监举步维艰。

想到这里,她也暗恨周太太。小郭氏备了厚礼数次求见,周太太却一直托病,最后干脆躲到乡下农庄‘治病’去了。她却不知道,周太太并非是躲她,而是真病了。

风重华将弄影派出去后,就让她多方寻找一名叫宁朗的人,寻了许久才找到。收到弄影的信后,她立刻将宁朗举荐给了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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