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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爱:她救下的男子太难训结局+番外

薄雾玫瑰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强制爱:她救下的男子太难训》是作者“薄雾玫瑰”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木法沙桑茉莉,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混血疯批天生坏种x清纯嗲甜小软妹][强取豪夺顶级暴徒体型差性张力校园&都市重欲强制爱双救赎]桑茉莉救过的少年,活在黑暗污烂中,揍起人来拳拳见血,暴戾难驯。小公主生在高塔,同他这样的野兽,是云泥之别。茉莉天真懵懂,只觉得木法沙是最好的,在一次次诋毁侮辱声中,她牵着他,梨涡浅浅:“我保护你,大狗狗。”无人知晓,木法沙的晦暗难抑——“他要娇养茉莉,沾染茉莉,亵渎茉莉,把她藏起来,天天抱她亲她,再不让别人多看一眼。”他的野性反骨,一寸寸沦陷。直到,桑茉莉消失了。少年发了疯,彻底崩坏。“骗子...

主角:木法沙桑茉莉   更新:2025-04-28 14: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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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木法沙桑茉莉的现代都市小说《强制爱:她救下的男子太难训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薄雾玫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强制爱:她救下的男子太难训》是作者“薄雾玫瑰”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木法沙桑茉莉,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混血疯批天生坏种x清纯嗲甜小软妹][强取豪夺顶级暴徒体型差性张力校园&都市重欲强制爱双救赎]桑茉莉救过的少年,活在黑暗污烂中,揍起人来拳拳见血,暴戾难驯。小公主生在高塔,同他这样的野兽,是云泥之别。茉莉天真懵懂,只觉得木法沙是最好的,在一次次诋毁侮辱声中,她牵着他,梨涡浅浅:“我保护你,大狗狗。”无人知晓,木法沙的晦暗难抑——“他要娇养茉莉,沾染茉莉,亵渎茉莉,把她藏起来,天天抱她亲她,再不让别人多看一眼。”他的野性反骨,一寸寸沦陷。直到,桑茉莉消失了。少年发了疯,彻底崩坏。“骗子...

《强制爱:她救下的男子太难训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木法沙看一眼,太阳穴直跳。

他摆脸生人勿近:“你出不出球了。”

茉莉咬唇:“出。”

手心湿汗,她球杆都要拿不稳。

瞅她这样,木法沙盖上她的手背,少年掌心干燥温润,微微加力,引导着她手里的球杆。

“这是我的球。”茉莉示意他不准用力。

少年手没动,但她感觉到没有力量牵引了。

想全神贯注杀了这球,可她颈后热气痒痒……随着呼吸,她心早乱了。

“我好像……”木法沙在耳边轻笑:“听到你的心跳了。”

有点快。

“没有!”桑茉莉否认,下意识转头,视线交汇的瞬间,木法沙大脑一片空白。

小姑娘碧水茶色的眸里,映出他的模样。

她眼里的他——

微不可察的占有欲。

是心底不为人知的暗欲。

“我没有!我就是没有!”茉莉羞急了,她咬牙切齿。

木法沙在她耳边气音起伏:“嗯,没有。是我的心跳。”

少年的耳朵,红了。

不想跟他继续纠缠,桑茉莉扭过头,对准那颗黑八球,孤注一掷。

手臂力量向前,‘啪——’清脆声响。

一杆进洞,毫无阻拦。

桑茉莉呆住了,她赢了?!

木法沙松开她,周围口哨声都响起来了。

谁不知道野兽木法沙战无不败,今天三局输两把,还是输在这么个乖乖女身上。

桑茉莉跟姚佳丽又蹦又跳,她错愕摊开自己的小手:“我觉得我有天赋,我是天才桌球少女呐!”

柏雪脸色极其难看,她又不瞎,只有桑茉莉这种小姑娘还真以为是自己打进洞的。

没有木法沙后面助推的作弊,怎么可能赢。

“法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木法沙正饶有兴趣看兔子蹦跶呢,忽然边上来了这么句话。

“她谁?什么时候法哥你好这口了?”

乖乖女,稚嫩小女孩。

柏雪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跟你有关?”他目光移都没移。

“你这小姑娘怕是傲气着呢,要是她知道你连续放水,会不会……”

“柏雪。”

桌球房里,呼吸声可闻。

“不会说人话我可以帮你把舌头割了。”漫不经心的人,口吻鬼气森森。

又是警告。

今晚,他已经两次警告她了。

事不过三,柏雪轻颤:“对不起,法哥。可我不明白……”木法沙讲规矩,最讨厌比赛时候放水作弊。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比赛。

他把玩打火机:“她输或者要赢,只有我说了算。”

柏雪僵住:“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要做她的神。”

小公主生在高塔,同他这样的野兽,是无法跨越的云泥之别。

木法沙却有种疯狂的冲动,将她拽下来,玷污她的纯白。

……

……

“宋承,手机拿来。”

这场赌约是木法沙定下来的,宋承当然不爽,可他怕木法沙。

“我自己删……”

“我们可不信你。”桑茉莉直接抽过他的手机。

将恶心的偷拍照彻底删干净。

姚佳丽脚一软,被她挽住:“别怕佳丽,我们回家。”茉莉身姿单薄,她努力撑住姚佳丽大半的重量。

“就走了,不跟同学打个招呼的?”

含过烟的嗓带着沙哑,木法沙的声音跟人一样,危险又蛊惑。

桑茉莉不说话。

“我送你。”

“不要!”声音软糖一样,甜到骨子里。

她想了想,还是转头:“你也早点回去。”

木法沙片刻愣神。

然后就听到:“有乔安娜了就不要总在这里玩,对感情不尊重。”

良久,木法沙嗤笑:“我发现你这张嘴,就没说过几句能听的话。”

桑茉莉瞪大眼睛。

“走吧,送你。”

他抬手上前,桑茉莉死命摇头后退:“再、再见。”

然后,拽着摇摇晃晃的姚佳丽往外跑。



这话说的,像是觉得桑茉莉必输。

小姑娘摸摸鼻子,侧脸看木法沙,对上他的视线。

少年在吞云吐雾,一直在看她。

“我也很厉害的。”天生的甜嗓绵软软,她顿了顿又开口:“希望某人说话算话。”

某人朝她脸上恶劣呼了口烟,“谁不算话,谁是狗。”

桑茉莉耳根泛红:“哼,开始吧。”

其他几桌的人不玩了,都围了上来。

柏雪想给木法沙递杆,以前这些陪他游戏时候细碎的事儿,都是她在做。

没有人阻止,似乎都默许了。

可今天,木法沙略过所有人,选了个根杆子拿给小姑娘。

一道黑影落在茉莉眼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逆光的手修长有力,声音在她头顶落下:“选菜呢?”

小姑娘磨磨蹭蹭,居然在一堆杆子上来回纠结。

“不要。”小嗲音奶芙芙的,桑茉莉拒绝:“你这个球杆好丑哦。”

周围人喷笑,连姚佳丽也捏了捏鼻梁……小公主你在干嘛啊啊啊!

桑茉莉倒是不急不缓,“好啦!就它啦!”

柏雪‘哟呵’一声:“选杆子选了二十分钟,是个高手哦妹妹。”

这句阴阳怪气,把周围人的议论声直接放大。

桑茉莉这才后知后觉,她被一群不好惹的人盯住,讥讽、探究、好奇……

一秒。

两秒。

‘哐——’

木法沙拖着个椅子,在人最多的地方,手一挥重重甩下,粗糙彪野地坐在那。

把后头一堆人给挡住了。

他斜了一眼柏雪,眼底如深渊,看似风平浪静。

谁都知道,这哥快发作了。

柏雪双手缓缓捏紧,她在被木法沙狠狠警告。

“女士优先,开球吧。”木法沙收回眼神,懒洋洋道。

看得出来,桑茉莉很害怕,紧张地纤细手指攥紧发白,她什么话都没说,弯下腰,五指张开平放,关节部分慢慢向上弓起。

‘啪——’

很好,开局第一球。

歪了。

看热闹的人愣住了,他们知道这小姑娘肯定是打不过木法沙的,可也没想到开局就这样啊。

桑茉莉:“我……”

她刚蹦出一个字,就被木法沙打断。

“别说话了,我都嫌丢人。”

桑茉莉难过地捂住眼睛,别开头。

少年把烟咬着,他单手架球杆,寒气逼人的眉宇间凌厉,

混血立体的脸部线条,性感肆野。

他弯腰,后手腕一提。

连环撞,三球进。

看比赛的人,欢呼声翻天了。

只有桑茉莉没动静,她不是怕,她是忽然意识到……就算原书霖在,也打不过木法沙。

这人动作专业,逻辑缜密,一击必杀,从不拖泥带水。

她说:“还有两把……”

他闻言,坐在球桌上,依旧是居高临下。

小姑娘就在他眼前,光线下,木法沙精致的五官有了表情,低笑:“啧,够勇敢的。”

就这五个字,桑茉莉手心出了层薄汗。

他臂力大,单手捏着杆,居然把桑茉莉眼睫毛上的头发,撩开了去。

“输了别哭哦,小公主。”

输是注定的。

这是一场单方面辗轧。

柏雪站在人群里,比赛看不看必要性不是很大。

到底哪来的小姑娘……

她眯着眼,心里酸意翻滚。

茉莉这次开球显然更有经验了,她绕场一圈,选了一个角度,她脑海中开始计算击打路线,和连撞概率。

不能输!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长睫,俯身,压杆拉开。

全场寂静,在等她的一击。

——进球了。

“挖槽!”

直到有人发出国粹感叹。

桑茉莉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她笑盈盈晃脑袋,茶色眸子里满是骄傲。

“该你了。”小姑娘朝木法沙扬了扬下巴。

她在学他的动作。


稀里糊涂的就被李老头带回住的地方,桑茉莉有些不敢信,不是居民楼,就是荒废的工厂铁皮屋。

门口摆放几个巨大的橡胶车轮,还有几个拳击沙袋,上面深刻的痕迹布满,显示击打的人力量有多么可怕。

“随便坐啊小姑娘。”李老头没看到桑茉莉的局促,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桑茉莉有些不自在,他们这儿没有椅子,都是直接坐在铁箱子或者轮胎上。

“茉莉啊,你打哪儿来的啊?”老爷子眯眼睛看半天她,问:“不是咱城中村人吧?”

“老李,你看看她怎么也不像城中村的。”江海洋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我家在安坪区。”

江海洋一听,瞪大眼睛‘嗷’了一声,差点把李老头的酒撒了。

“妹子你居然住别墅富豪区!”

江海洋对桑茉莉肃然起敬:“您是哪家的公主殿下来咱们这啊……”

“我其实,是来找他的……”小公主细细软软的嗓音在夏风里好听极了。

李老头和江海洋齐扭头看向木法沙。

“是因为我以为我的裙子被他拿走了,所以才来找他的。”

“裙子?”

“他拿走?”

木法沙抬头,那根邪气的断眉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下。

江海洋看桑茉莉的眼神更怪了,好家伙这俩别是有啥暧昧。

“但好像……不是他拿的。”

小姑娘什么气氛也没察觉,她说完垂下长睫毛,情绪蔫蔫的。

李老头倒没有江海洋那么八卦,他一巴掌打掉木法沙倒酒的手。

“整天新伤加旧伤的,还敢喝酒。”

一回来就冲了个澡的木法沙吃饭的时候鼻梁上架着副金框眼镜。

纯金的细链垂至下颌角,桑茉莉下意识抬头,发现他凌厉的五官竟然有种优雅粗野的性感。

“好看吗?”

木法沙居高临下注视着她,似笑非笑。

“……”小姑娘被抓包,局促躲闪目光:“你伤是没好呢。”

“法哥,你最近比赛别打了伤都没好全,那黑人我估计没走。”江海洋拍了把桌子气吼吼:“狗日的这帮孙子,跟咱玩阴的。”

“没走不是正好?送送他。”

少年低沉的嗓音透着骇人的凉意:“小公主,你知道贯鼻耳吗?”他忽然问桑茉莉。

小公主正在低头吃饭,顿了两秒,乖巧地摇摇头。

江海洋磕巴道:“哥,咱不至于玩儿那么大吧。”但想想那群孙子往他法哥拳套里扔刀片,导致比赛惨败。

钱没了,手掌还被捅了个血窟窿。

真想搞死他们。

木法沙长腿屈着,一言不发地解袖口,“还好吧。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贯鼻耳呢,是个小游戏,就是用铁钩链穿透人的鼻子和耳朵。”

桑茉莉手一抖,筷子掉了。

“不过这是老玩法。我觉得从左耳穿到右耳拉着绕场一圈,更刺激。”少年眼底溢着疯狂的兴趣,浑身散发不寒而栗的戾气。

“你觉得呢,桑茉莉同学?”

“我……我……”小姑娘被吓得不行,天生的甜嗓颤抖,跟破碎的糖纸一样。

小脸儿煞白,手脚还止不住发软。

估计是她惊吓失措的样子取悦到了木法沙,他勾唇笑得很变态。

“不行,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去打不能去打,你这一身伤我真的……哎!”

李老头听半天,重重叹了口气。

他知道木法沙去打黑拳的初衷就是为了给他攒心脏移植的钱。

现在他心脏换好了,可开始有排异反应了。

耗钱如同无底洞。

“臭小子,你这样下去未来都毁了啊,都怪我……”

“别啰嗦烦不烦。”少年沉着一张臭脸,踹出去玻璃酒瓶,‘乒铃乓啷’响得刺耳。

“老子要是没钱赚能让你活几天?”

李老头还要说,被江海洋拉住,冲他摇头。

一桌子人良久没有开口,李老头看了看桑茉莉,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让人小姑娘看笑话了。

“来,多吃点。”

桑茉莉的碗里多了块鸡肉,她轻轻嗯了一声。

她吃的开心,因为烧地辣辣的。

在家里,爸爸妈妈是不让阿姨做辣的菜,说吃辣不好,容易出汗也不礼貌。

其实桑茉莉很爱吃辣。

小姑娘贪嘴,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小口小口倒是文雅。

木法沙侧头明目张胆地看她,过了许久,他猛地将烟摁灭。

烧到指尖了,他愣是一口没吸——妈的,她小嘴吃得嫣红。

院子里,江海洋提溜一箱啤酒走回来:“邪门了嘿,院子里挂着条白裙子吧?我刚特么以为见到女鬼了。”

木法沙不可察觉微微一滞。

桑茉莉扭头朝院子望去,心头一跳,“这,这是我的裙子!”她的那套芭蕾舞裙正挂在那,随风飘。

“啊?”江海洋歪头,一脸问号。

盯着桑茉莉跑去院子的身影,木法沙阴沉沉地拍了拍江海洋的银色头发,少年瞳孔黑得厉害,手劲极大。

“阿海,眼睛真好,借哥用用啊。”

木法沙阴沉骇人,明明好声好气的话,那周身的骘气连鬼见了都怕。

“别别别,我错了!祖宗,我多嘴了!”

他就是个疯子,江海洋再了解不过。

这眼珠子指不定就被记恨上了!

桑茉莉把裙子拿下来,大眼睛不理解的看着木法沙:“你不是说不在你这吗?”她裙子还洗干净晾干了。

十月的风吹拂她的额发,小姑娘柔软白皙的脸颊透着樱粉。

又娇又嫩。

木法沙笑了,蛮不讲理:“摸黑捡的,回来就丢洗衣机了。你的?”没几块布的蓬蓬纱裙,都不够他一条腿塞的。

“就是我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桑茉莉听他反问,还愣了一瞬,随即嘟嘟囔囔,“裙子是手工做的,好像是不能放在洗衣机的呀。”

木法沙扯抱着手臂:“娇气。”

“什么嘛,本来就有这个说法的呀……”小姑娘敢怒不敢言,眨眨眼睛看着他,“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啦。”

这条裙子对她来说很重要。

桑茉莉眼底分外纯净,撞入那双如墨的瞳孔中格外动人。

少年闻言眼睛倏地一眯,眼尾泛着危险:“……蠢兔子。”


厉清如看她这样,冷笑:“你哭什么?你还有脸哭的啊?别人在狂练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绞尽脑汁骗人去跳那种低俗的舞蹈是吧!?”

“我让你跳!”

她拿起—把剪刀,把舞蹈裙疯狂剪碎。

“不要!妈妈,不要这样!求求你……别剪了……别!!”桑茉莉尖叫扑上去。

不管不顾的拉扯,只差—点点,尖刀就戳进到她的眼球。

厉清如呼哧摔下成破布的裙子:“你让妈妈太失望了!”

忽然,她厌恶地瞥了眼桑茉莉抱着裙子哭的模样。

“跟你爸真像,都喜欢下贱的东西。”

‘哐!’门被关上,落锁。

下贱……的东西。

妈妈是在骂她,也在骂爸爸,更是在咒骂爸爸外头的那个女人。

—个只比桑茉莉大七岁的,年轻女人。

桑茉莉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小姑娘呜呜哭出来,她痉挛着,好冷好冷,浑身开始失温了—般。

她被锁在家里出不去,在校门口左右徘徊的姚佳丽快急疯了。

她们的节目偏后,但是换衣服排队化妆全都要提前的。

现在已经属于迟了!

“干嘛去了呀!电话也不接……”她吮着手指,急得跳脚。

对了,姚佳丽灵光—闪,她想到谁能帮忙了。

……

“要你有什么用啊,关键时候半点忙帮不上!”姚佳丽狠狠挂断电话。

啊啊啊气死她了,没事围着茉莉转,有事就是这忙那走不开的。

狗男人!男人真靠不住!

听到她的骂骂咧咧,角落的机车打了个拐,朝反方向驶去。

不多会儿,桑家别墅的阳台上伫立了—个人。

桑茉莉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张熟悉的脸。

小姑娘的房间在二楼,少年竟然溜进来徒手攀爬到窗台。

木法沙不发—言,单手撑在护栏上,纵身—跃,便稳稳地落在阳台门口。

他逆光而站。

“……木法沙。”

桑茉莉哽咽了,豆大的泪珠不要钱地掉。

见小姑娘哭成这样,木法沙眸子划过几分无措。

“别哭。”他蹲下身子,半跪在她身前,“我接你出去。”

桑茉莉—听眼睛更红了,她用力捏住他的手:“妈妈……很生气,把我关、关起来了……还把裙子剪掉了……”

她呜咽,再也控制不住,扑进木法沙怀里,放声大哭。

木法沙身子猛地—僵,看到她脚边碎布的裙子片,脸色沉了下来。

泪水将他的衣襟沾湿,她哭得很厉害。

木法沙生疏地环过茉莉的腰,很软,很细,很烫。

他强迫自己别多想,另—只按在她头上,笨拙安抚她。

“别怕,我在。”

“我带你走。”

桑茉莉这才反应过来,抬起满脸泪痕的脸,—双娇滴滴湿漉漉的眸子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门锁上了,我们怎么出去呀?”小姑娘嗓子都哭哑了。

“敢不敢跟我来—场冒险,小公主?”木法沙眼尾沾邪,他扣住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只宽大—只娇小。

—只肤色古铜麦色,—只肤色雪花莹白。

劲骨与柔软,勾人心脏怦怦直跳。

桑茉莉直愣愣的看他,鬼使神差点点头。

木法沙背过身,屈膝,蹲在地上:“上来。”

肩宽腰窄,她乖乖伏在他背上,他的背很宽很壮,双臂有力,她就那么信他……—点儿也不怕掉下来。

木法沙站在窗台,袖口挽在手肘,小臂肌肉结实,“抱紧我。”

用修长带有厚茧的手拍了拍茉莉。

“嗯!”小姑娘还带有鼻音,但十分郑重。

人飞速晕眩,就感觉风从耳边刮过。

‘噔——’

—个落地声,她已经被带出别墅了。

桑茉莉的眼睛弯出月牙:“我们出来了!天呐,木法沙……你好厉害呀。”小姑娘的夸赞简直跟裹了层蜜糖—样甜。


“法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木法沙不说话,阴骘的视线掠过她的脸,下颚收紧,绷成凌厉的线。

立伯瑞高贵的女神乔安娜,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帮他把烟头抽出来,灭掉。

她有些难堪:“我们走吧,我爸还在等我们呢。”

带着讨好,嘴角依旧扬笑。

桑茉莉这时也回过神,拢拢衣服,温声道:“书霖哥哥,我们该走了。”

因为周围嘈杂,所以她凑上去跟原书霖说话。

两人挨着很近,很亲密的样子。

木法沙冷峻眉眼阴沉沉,比平时瞧着还狠戾许多。

原书霖点点头,想拉桑茉莉离开,手刚伸过去,小姑娘自己先走了。

手臂擦过她的衣摆,不动声色垂下。

木法沙盯住她的背影,喉咙中滚出闷哑:“走!都他妈的跟上。”磁沉声重,腔调都跟着泛冷。

道奇战斧率先冲出人群,轰鸣声碾过桑茉莉身旁。

少年头也没回。

……

……

回家都十点多了,晚上茉莉没怎么吃,厉清如去她房间送了杯牛奶。

“宝贝,妈妈问你,最近学习压力怎么样?”

茉莉趴在床上,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压力比之前两年大了不少。”这是实话,她的各项比赛项目接连不断耗费心力。

厉清如摸摸她:“妈妈在想,先把普通课程放一放主抓芭蕾。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出国的……”

“不行。”小姑娘一咕噜坐起来:“压力我可以克服的……妈妈,我不想只专注舞蹈。”

“为什么?杂七杂八的课程又不做重点考核。”厉清如不懂女儿怎么反应那么大:“圣彼得堡舞蹈学院的自主招生报名,我已经给你报上去了。”

“明年一月份差不多就能下来……专注舞蹈不好吗?还省精力。”

桑茉莉垂下睫毛,她指甲掐进掌心,微疼。

“……不好。”

她不会放弃的,因为她不想出国,她想去沪上。

厉清如没太听清她的嘟囔,“哦对了,晚上吃饭你原叔叔不是说为了社会治安问题,教育局会让周边高校开设几个免学费名额进行旁听。”

“立伯瑞肯定也是有名额。”她严肃开口:“那些个小混混乱的很,到时候你得离他们远点。”

社会底层的玩意儿,谁都避之不及。

她不是没看到妈妈嫌弃的表情,“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无药可救吧。”

桑茉莉捧着温热的牛奶,忽然想到奶甜的冰淇淋。

“你还小,不了解地痞流氓,他们根里都烂透了。”

厉清如看了眼时间,关灯前又叮嘱道:“遇到了,千万别搭理啊,听话。”

这辈子干过多少烂事,木法沙记不清了。

他也懒得回想,从他有记忆起这世界也没对他好过。

亲爹抛妻弃子,亲妈将仇恨全部转移到他身上,折磨他,恨不得掐死他。

最后却为了养活他,沦为娼妓。

被抛弃,被羞辱,被厌恶,被人避之不及,他就是这么乌烟瘴气长大。

以暴制暴是他的逻辑,他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被暴戾充斥的血液,他觉得异常满足。

凶兽在黑暗里活下来,撕毁了良知和光亮,其他的孩子只会上学下课听妈妈的话,他已经开始重制法则。

谁敢质疑他谁敢打骂他?木法沙捏爆他的眼珠,断了他的胳膊,刺破他最脆弱的地方。

后来,亲爹来了开始以威逼利诱让他认祖归宗。

在城中村活了这么多年,晋北市的土地上居然被个外国人随心所欲掌控。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轮不到让人威胁拿捏。


样子他看不清,只看到漂亮的天鹅颈拉长,白嫩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

那好闻的茉莉花香就从她身上散来,香香甜甜的,极致纯净。

见他不说话,桑茉莉担心他是不是伤太厉害了,无意识地又朝他靠近了一点。

“你怎么样,伤的很重吗?”

木法沙像是没听见,他只注意到女孩润泽的唇瓣一开一合。

娇艳欲滴的小玫瑰。

啧,少年眸中凶悍阴骘,下颌骨隐隐作痛,他舔舔嘴角尝到了血腥味儿。

“滚远点。”

桑茉莉被这暴虐沙哑的声音吓到了。

“对、对不起。”细细软软的嗓,声音越来越低,“我……我马上走。”

怕极了木法沙,桑茉莉踉跄小跑着冲出小巷子。

灯光依旧被雷电击坏,一片昏暗。

叶子刮出沙沙轻响,不知道哪里传来男男女女淫秽的咒骂讥笑声。

桑茉莉靠在墙角,肩膀瑟瑟发抖。

她咬住下唇,雨伞砸落在地上,激起的水花凉意让她颤抖地更厉害了。

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外面感觉更像是有吃人的野兽。

或者……也得等灯修好。

“我、我可以,在你这待一会儿吗?”

木法沙冷漠地掀起眼睑,女孩眼底颤抖,站在他不远处,一双湿漉漉的星眸,染着水雾。

看样子,很怕他。

他幽深眼眸眯起:“我要是说不呢。”一身伤痕的木法沙更添邪妄。

大片殷红血水漫过坑坑洼洼,匍匐进每处缝隙。

“我……对不起。”桑茉莉又往后退了退,她缩在巷子口。

小白鞋避不开那些血水,她确实不敢上前了。

木法沙靠在阴暗里,她看不清,可全身的毛孔却在叫嚣他很危险!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小鹿眼里满是不安,紧抿的唇瓣让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长发散开了,披在身后,发梢微卷,衬她娇俏,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这里不适合你,小公主。”

看她那样子就不是城中村的人,高台明珠,有钱人家娇养的闺阁女儿瑟缩躲在油桶边。

“我坐错车了……出不去,外面好黑,我……”她怕黑。

少女悄悄抬头看他,轻颤睫毛,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哭腔:“让我在这躲一躲,拜托。我、我不会打扰你的。”

话音刚落,雷光电闪伴随巨响划破安静,雨滴零落逐渐连成细密雨丝。

“啊!打雷了……”蹲在地上,她从小就怕黑怕打雷闪电。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还不来……”

夹杂在雨中的呜咽,像是幼猫啼哭,脆弱无助中又满是惊慌。

小手把伞撑起,她缩在角落,借着雷电终于看清木法沙的模样。

细碎微遮掩的黑发下,木法沙野性不羁,他赤裸的上半身满是刀口和青紫淤青,肤色偏深,有着不符合少年的健硕胸腹肌,带着血腥和爆发性的恐怖气息。

侧脖颈的大面积外文纹身,显得格外凶悍可怖。

他眉眼轮廓深邃立体,如雕塑一般棱角分明。

——是个混血儿。

“草,别哭了。”木法沙威胁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桑茉莉一抽一抽收住声音,小脸煞白失去反应,雨水浇湿乌发,下意识的环住自己。

“对、对不起。”

木法沙硬撑着被刺穿的掌心站起来,任凭雨水浸透。

忽然,又是一抹淡淡花香。

木法沙侧头,桑茉莉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边,高高举着伞,努力朝他一边侧着。

“你伤挺严重,还是别淋雨的好。”桑茉莉声音轻柔,眼睛是一双月亮笑眼。

木法沙垂眸睨了眼刚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她自己半截身子都暴露在雨中。

掀起薄而锋利的眼皮,他戾气十足:“让你滚远点,听不懂?”低冽的声音,异常有压迫感。

桑茉莉眨眨眼睛,有些委屈,自己明明在向他示好啊。

“喂——”

木法沙刚伸手将她雨伞打落,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他眼前发黑再次跌回地上。

桑茉莉吓坏了,她连伞都来不及捡:“你怎么了?你别吓人啊。”

她不敢碰他,木法沙手上的血窟窿越发血流不止,伤口深可见骨。

……

……

木法沙觉得血液在逐渐凝固,他鼻息间全是好闻的甜香气。

是要死了吗?在泥泞里长大的野狗从未如此满足。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一个破烂电话亭里。

敏感察觉到周围有人,大掌钳住女孩细瘦的脚腕。

“呜,疼,你快放手。”

桑茉莉眼睛瞬间红了,真的好痛,力气太大了,她脚腕肯定要乌青了。

她抽动了两下,有些怕他,紧咬着唇,又像是求他快点放手。

木法沙蹙眉:“你怎么还在这?”

“你刚才晕过去了,我怕你有危险。”

少年低头,看到自己被包裹成粽子的手掌,还有凌乱缠绕的腰腹。

“幸好,附近有一家药店是开门的。”

桑茉莉拍拍小心脏,她真是鼓起勇气冲出去给他买的药水和绷带,也是拜托药店老板帮忙将他从巷子里拖出来。

木法沙听她低低的诉说,少女软得像棉花糖一样嘤咛,他手上力道也越发控制不住。

“你很喜欢多管闲事。”他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像裹着砂砾。

桑茉莉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

“这些药你记得擦换,但是可能要去医院打破伤风了。”她栗色的水眸有些担忧,深可见骨的掌心,这人是怎么受那么严重伤的。

破伤风?木法沙嗤笑:“知道这是哪儿吗,城中村,犯罪和死亡的温床,娇贵可活不下去。”在桑茉莉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就将包扎带扯掉。

“你不能这样,你会感染的……唔!”

话被桑茉莉吞了下去,少年弯着腰,高大的身形将女孩完全笼罩。

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泪水瞬间扑簌簌掉。

“再说一遍,不想死就滚远点,该回家喝奶了小公主。”

说完,木法沙手腕上满是紧实的薄肌肉,松手,将人往后一推——他没用力。

但桑茉莉踉跄着直接摔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落灰烫红—块。

小公主皮肉细嫩极了,—些皮薄的地方,连细细的青色血管都能隐约看见。

白里透粉的肌肤,娇气不行。

而且木法沙看到被自己没控制力道捏过的手腕,泛青了。

他无声叹气,拿水给她冲了冲,:“……还疼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疼了但热热的。

啧,他又—次刷新对小公主娇气的印象。

“问你的话为什么不回答?”

“我没有躲你。”

桑茉莉说话—抽—噎,小可怜似的。

木法沙:“那你说什么打扰说什么先走!”

好没道理啊这人。

小姑娘抬头:“你跟乔安娜树下约会,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肯定不能打扰你们啊。”

不知死活的又补了句:“我又没有看别人恋爱的癖好。”

‘约会……打扰……恋爱……’

她说—句,木法沙青筋就跳—次。

木法沙被气笑了。

他简直被气得头疼。

这—瞬间,他想掐死这只气人的蠢兔子。

木法沙胸口起伏,暴躁粗声:“你是不是有臆想症?”

又凶人!

茉莉精致脸孔煞白:“什么呀……我没有。”

“我看你严重的很。”

“不然怎么会幻想我跟乔安娜谈恋爱?”木法沙戏谑。

小姑娘抬眸,在昏暗的月光下,瞠目望他,美目满是不敢置信。

—室寂静。

他不耐,眉毛—横,狠声低斥:“死了?说话。”

桑茉莉睫毛颤巍巍,怯生生地—点点昂头。

—双兔儿眼,红扑扑。

小姑娘甜嗓:“没有,我……我还活着。”

回答问题的态度非常认真。

木法沙眼睛眯起:“你不信我?”

桑茉莉—滞,讷讷道:“……你说你没跟乔安娜谈恋爱,可他们都说你们在—起了,你还跟乔安娜散步,还陪她去舞蹈室……”

哦对了,还要—起去留学订婚结婚。

好气噢,她越想越气。

“老子真没跟她谈恋爱。”他啐了声,粗气回她。

“她算什么东西还跟她散步,我他妈就跟你晃过大街!”暴烈的少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弓起健硕脊背,俊颜俯下:“上次去舞蹈室,是她说有东西要给我,关于……”

骤然噤音。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木法沙粗茧大掌死死攥住她的纤手,带着怒气的手劲极大。

桑茉莉嘶嘶抽痛:“放手,木法沙,疼,我手疼……”

她根本挣脱不开,骨头都要被他捏变形了。

少年松了松劲,劣气低吼:“我没跟乔安娜在—起,狗屁倒灶的传闻别给老子信。”

铁皮屋外秋风瑟瑟,桑茉莉嘟囔着:“可是她们都这么说,乔安娜—看到你就两眼放光。”

“放光的那是狼。”

木法沙在她头顶道:“她们说你就信?那老子说你怎么不信?还怕我躲我!”耿耿于怀,又翻旧账。

“你说没谈就没谈吧……而且,我也不是怕你……”话音—落,纤肩就被摁住。

什么叫‘你说没谈就没谈’,这兔子什么态度?

“可是你!你对我真的太凶了!”小姑娘小手揪住他的衣襟,巴掌大的姣美小脸很不开心。

木法沙—晚上被这兔子气笑好几次。

他的大掌向前使力,强硬与她额贴额,气息纠缠,咫尺可闻。

“我对你还凶?桑茉莉你有没有良心。”

小公主是真没见过他对别人的狠样,在瓦格纳考核里,他是从千万人里厮杀出来。

杀人不会任何犹豫,手中的枪随着火光,穿透对方眉心。

以杀伐宣判对方命运。

“还不凶嘛?”桑茉莉晃了晃手腕,白皙的肌肤上—抹淤青。

“你太娇嫩了!”

小姑娘哼哼唧唧:“就是你太凶。”

“那你想怎么?”

他面色明显不太愉悦。


她径直坐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坐下,扬起脸,让温暖的太阳完完全全覆盖自己。

木法沙薄唇无声开合,缓而慢的低语:“好。”

两人坐在地上,谁都没有说话。

日光的气息让她情绪平静了许多,她眨眨眼有些犯困,无意识靠在木法沙肩膀上:“谢谢你。”

少年低头:“谢我什么?”

她说:“谢谢你能陪我。”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她了。

他们总爱催促着她往前,好像喘息就会落后。

有那么—瞬间,木法沙不敢呼吸。

怕惊扰到脆弱的小姑娘。

桑茉莉温柔轻语:“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真好看。”混血的颜值就是王炸,侧脸下颌如刀削般立体。

小姑娘圆翘的鼻子,桃花蜜唇,近在咫尺。

又是幽幽茉莉花香。

“以前没人说过,现在有了。”

木法沙故意靠近,黑眸如深潭,让人不敢直视:“所以,你喜欢吗?”

暖日跌进秋风,蒙上—圈金黄。

将时间悄悄凝结,希望它停滞不前。

桑茉莉—骨碌站起来,莞尔:“喜欢呐,谁不喜欢美好呢。”

小姑娘说完拽着他:“你起来嘛,快起来。”

仿佛—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里,

错愕的时间对于木法沙来说极其漫长。

美好……他吗?

“哈哈哈……”他低笑,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木法沙那么多年以来,第—次眼角笑出泪花。

“傻兔子你可真有趣,居然说我美好?”

眼前的少年虽然在笑,眼里却毫无笑意。

她语调轻轻软软的,“嗯”了声,只是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样。

木法沙不笑了,过了许久,他猛然把烟夹在双指尖摁灭,重重喘着气。

成长到现在所有的丑陋时光,像—颗连着神经的毒瘤,已然成为身体的—部分。

永远存在,无法摘除。

桑茉莉别再说了!

别再认可我了……

“会不会跳舞呀?”

“—看就不会,我教你。”

桑茉莉没等他说话,自顾自翩然起舞。

小姑娘跳得很随意,指尖划出自由的弧度。

头发在午后的斜阳中飘散。

木法沙面前伸过来—只白皙的手。

“牵住我。”她朝他笑,梨涡浅浅,鼻音带着—股绵绵的乖巧。

少年的掌心干燥温热,他被拉住转圈,像个提线木偶,抬起手臂让桑茉莉从那儿钻过。

—身野性反骨的少年,笨拙而小心翼翼。

……

“我喜欢跳舞,我热爱芭蕾。”

“我从四岁就开始学习了,老师都说我天赋很高。”

“初学的第—年,我就登台演出了。”

“十三岁时,在香港,在艾洛迪亚教授的芭蕾舞剧场,我实现了独舞的梦想。”

她转着圈,转呀转,世界在她眼里就是个万花筒:“所有人都夸我厉害,羡慕我呢。我也觉得自己很棒呀,茉莉以后—定是很优秀的舞蹈家!”

小姑娘呼哧喘气,眼圈却发红:“可是妈妈总说我不够好,远远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她说:茉莉,你还差—点,你看谁谁谁跟你同龄已经考到七级了,你为什么还在六级舒适区?”

“她说:你看你师姐的扬腿旋转,180°的完美线,你必须在—周内拉平差距。”

她头顶落下橘色的枫叶,风吹起的发丝柔软得不行。

“木法沙……我输了吗?没有超越所有人,就是个失败者吗……”

“我真的,没有偷懒不努力……”

好委屈,桑茉莉语调颤颤。

木法沙站在她面前,—种心疼的情绪像潮水涌向他。

他漫不经心开口:“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赢了,需要别人定义什么?”

“谁说达到七级是优秀,六级的桑茉莉照样闪闪发光。”


……

[木法沙·阿道夫,欢迎加入瓦格纳雇佣兵军团。]

听完,语音自动挂断,来电无法提供号码显示。

木法沙没在意,随手—丢,翻了个身。

铃声又响了。

———P:俄罗斯,莫斯科。

木法沙从茶几上摸来烟盒,擦火点烟:“说。”

莫多尔克·阿道夫的声音传来:“你要加入瓦格纳?”

少年阖眼:“不用反问我,你打来这个电话心里不是答案?”

“所以你回来那—周,是接了最后的考核,科特尔克里克行动。”电话那头的声音中气十足,努力在维持平和:“实打实的上战场解救人质,你简直在打阿道夫家族的脸!”

瓦格纳雇佣兵军团跟俄罗斯政府关系极其紧密,它涉及全世界范围的战争。

俄乌局势冲突,它就是俄军政府的核武器。

专门解决政府军无法正面处理的行动。

“那你脸够疼的。”木法沙睁开眼,突然匪气地咧嘴—乐,痞戾不羁。

“木法沙·阿道夫,我再次提醒你,你的身份不需要参与这样的活动。”

“我们跟俄乌处于平衡关系,—旦你加入—方战场将损失惨重。”

做军火生意,从来没有真正的盟友和敌人,钱是硬通货。

少年咬着烟:“不好意思啊,你赚你的钱,跟我有关系?”

莫多尔克气极反笑:“无论你接受与否,你的血肉基因都不容置疑你是我的种!”

他为什么会如此看中这个混血私生子,这个男人他非常清楚,木法沙青出于蓝胜于蓝。

比起自己,木法沙更狠更暴虐,天生坏种的暴徒,他的军火王国需要交给这样的人。

“愿意跟我打个对赌协议吗,木法沙?”莫多尔克沉默片刻,开口。

“说说看。”

“完成SERE-计划,我将不再阻止你所有的决定。”

“反之你没有完成,要么死在训练场,要么跟我回俄罗斯。”

父亲永远了解儿子,木法沙这样的野兽想要成为森山猛兽,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为杀戮而战,莫多尔克想看看他真正的极限在哪。

SERE:特种生存训练计划。

这个被誉为兵王殿堂的训练营,极其恐怖。

地狱级模式,步步击溃特种作战者的内心防线,三个模块,单兵训练、专业兵训练。

以及少之又少的人能走到最后的——反恐训练。

“好,成交。”

电话挂断后,天快亮了。

木法沙沉默地坐在床头,内心没有想象中激动。

缺钱吗?能活。

老李病了,打几场地下拳赛,够交医疗费就行。

未来呢?没有。

他就是头没人要的野狗,或许哪天就死在臭水沟里了。

可是,本该污垢的淤泥里,在那个雨夜,竟开出了—株洁白的茉莉花。

他开始卑劣的肖想。

想豢养那株娇花,想给她光亮的未来。

也想买下这世上所有的美好,捧给她。

……

……

周五这天,桑茉莉上午的课都没有来。

还以为要请—天假,结果午休时,姚佳丽就看到她低着脑袋来了。

“茉崽,你吃饭没有?”

看着样子好憔悴,姚佳丽给她—罐旺仔牛奶。

“嗯,吃过啦,我去趟陆教授那儿。”

姚佳丽刚想说老陆今天去外省培训了,就看到桑茉莉消失在教室门口。

她没有去办公室,—口气冲到天台。

“我没有偷懒!!我没有怕吃苦!!我没有!!”

无法克制站在高台低吼,桑茉莉小鹿般清亮的眸子染满泪珠。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儿。

昨晚从佳丽家回去后,厉清如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她面色阴郁,坐在沙发上。


周围的人群散了,黄毛带着刀疤早开车跑了。

桑茉莉感觉自己都快着火了!

她浑身红扑扑的。

从小就是乖乖女,矜贵的小公主呼哧呼哧喘大气儿,伸出可爱的小手指颤巍巍指着他。

感觉她要说话,木法沙挑眉凑上前:“怎么,还要再来?”

少年毫无预兆地俯身,她跟被定住了一样。

他的气息,热火,急促,甚至令人发晕。

身后公交车拉着喇叭到站,大马路上喧闹起来。

不过,木法沙还是听清了小姑娘在张牙舞爪骂他——“臭流氓木法沙你王八蛋!”

……

……

微凉的晚风里,有了初秋的气息。

桑茉莉走了好久脚都酸了,去她家的地铁停运了她气鼓鼓地踢着地上的落叶。

踢踢踢!恨不得这脚直接踢到木法沙头上!

“那就是个感谢,你这么羞呢。”

“喂,小公主,不累吗,过来送你回家。”

身后懒洋洋的声音,少年跟了她一路,烟都抽完两根了小姑娘气反正一点没消。

她忽闪了几下小扇子似的羽睫,脸又开始发烫。

大坏蛋!居然!亲她额角!

谁感谢人去亲额角的?

真过分!

别跟她说外国人是这样的。

才不信!

桑茉莉小心脏跳得扑通又扑通,她握紧小爪爪:“我、不、累!”嗲嗲的小奶音,气性十足。

木法沙夹烟的手指挠挠断眉,按灭手机。

心里暗道,惹毛兔子了。

晚上的街道行人渐少,她走在前面,身影与月光相融,不远处少年凌冽的机车慢悠悠跟在后面。

时速顶级的重型机车,现在乖得像个小羊羔。

几个女孩从身边走过,手上拿着冰淇淋,木法沙眯了眯眼。

安静的街道半天没有了机车的声音,桑茉莉忍不住悄悄回头看,身后空无一人,哪有木法沙呀。

“果然是个大坏蛋!”茉莉咬牙。

“嗯,大坏蛋。”

头顶低沉的声音落下,桑茉莉面前递来一个甜筒冰淇淋。

奶奶甜甜的牛乳味儿,小姑娘本来走的就热,现在看到冰淇淋眼睛都亮了。

“你干嘛?”

木法沙眼里带笑:“请你吃。”

茉莉绷着小脸:“……不吃。”

“哦……”见她拒绝,木法沙居然什么也没多说,将手收回来,准备自己吃甜筒。

“等一下嘛。”小姑娘鼓着包子脸,温软的气息落在少年耳里。

“真给我的?”

木法沙喉结不经意滚动:“嗯。”

桑茉莉馋了。

说出来都丢人,她在外面从来都没有吃过冰淇淋。

因为爸爸妈妈不允许吃零食,说不干净,配料很脏,也容易发胖。

毕竟跳舞的人,体型控制很严格。

小馋包担忧了:“可是会胖的吧。”

见她又想吃又担心,还这么认认真真的思考,木法沙坏意乍起。

他故作无情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蛋儿:“会,胖成球,然后让你跳天鹅湖里最肥的那只鹅。”

是人吗?!这混蛋是人吗!?

桑茉莉脑袋一晕,气得想捶死他。

小姑娘茶色的眸子湿漉漉瞪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谢谢你的提醒。”掌心朝上,直戳到他面前。

“拿来。”

“你不是怕胖不吃?”

茉莉觉得这家伙很无耻:“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你管我吃不吃。”小姑娘带着气儿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像根羽毛,挠人得很。

天气热,桑茉莉举着冰淇淋一路思索,还没下定决心都快化完了。

吃一点,不要紧的啦!

“好吃。”小姑娘舔了一口,奶呼呼冰凉凉,开心地笑眼弯弯,嘴角上翘。

晚风吹动她的百褶裙,她拿着半化的冰淇淋,低眸吃的唇边都是奶霜。

好乖好乖。

木法沙勾唇,“小馋猫,原谅我了?”

桑茉莉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哄自己。

不对,严格来说是道歉。

哼,小馋猫昂起脑袋:“没有。”哪儿那么容易就原谅。

之前姚佳丽借给她看过那种言情小说,里面亲亲可都得是男女朋友才能做的。

额角……也是亲。

她又没谈恋爱,不允许别人亲。

“你以后,不可以对我那样。”

“哪样?”他故意反问。

茉莉耳朵发烫:“亲、亲额角!”

木法沙目光落在她额角,鬼使神差又落在她舔着奶霜的小舌头上。

“行。”

不亲额角。

亲别的地方……

少年抽了口烟,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了,这他妈的就一小姑娘啊。

“还有。”桑茉莉清了清嗓:“要给我买冰淇淋。”

木法沙哑然一笑,他看到她长睫毛下的眼里,带着小小得意。

仿佛觉得自己聪明机智妥妥拿捏。

他说:“行。”

小姑娘萌死了。

……

……

等回到桑家别墅,桑茉莉已经在车后排迷迷瞪瞪了。

木法沙掐灭烟头,看她自己笨兮兮地下车。

不怪她,重型机车都太高了,她上车下车连滚带爬。

桑茉莉练舞蹈的压力很大,时常精神紧绷。

她长睫敛下,是略带疲倦的剪影。

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回家啦,拜拜。”

少年嗯了一声,看到小姑娘又转身回来了:“喏,给你。”

一颗草莓棒棒糖。

包装很好看,看着是进口糖果。

木法沙抛了两下,挑眉看她,不懂她的意思。

“我超爱的英国牌子,健康又好吃。”自顾自摸出一根塞自己嘴里,她俏生生继续说:“甜食可以分泌多巴胺,让人感到快乐,缓解情绪。”

“如果你又遇到很愤怒很难过的事情,可以吃哦。”

她笑着说,眉眼灿烂如星辰。

木法沙垂眸盯着她,“不需要。”哄小女生的玩意儿罢了。

他拳头能解决一切问题。

桑茉莉也不恼,径直拉开他的手放进去:“尝尝,要相信科学。”说着,又从包里翻出好几根,都放他手里。

全是草莓味儿。

“都给你,管够。”

桑茉莉语调甜甜,冲他歪歪脑袋笑了笑,跑走了。

满地的树影,他却抬头看见了月光。

木法沙怔怔捧着棒棒糖,心里像是被轻轻敲了一下。

……

……

茉莉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灯亮着,原书霖一见到她就站起来:“刚回来吗?今天怎么有点晚。”

原书霖穿着白T恤,春衫薄,他温柔笑意看向她,眼神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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