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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最新

陌缓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目前已经全面完结,温时宁傅问舟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陌缓”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她是侯府嫡女,出生那日,府上百花一夜凋零,她便被下了刑克双亲的诅咒。整整十六年,无人问津。若不是阿姐定亲的那个少年郎战场上受了伤,她不会被接回来替亲……新婚夜,望着轮椅上俊逸深沉的男人以及面前的和离书,她眼神坚定:我不和离。男人眉眼冷漠:“考虑好,我不给人第二次机会!”考虑好了,她要宠着护着爱着这个男人,还要治好他的腿。从此,高冷矜贵的冷面战神怀里多了只又软又甜的小娇妻……...

主角:温时宁傅问舟   更新:2025-04-20 0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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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时宁傅问舟的现代都市小说《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最新》,由网络作家“陌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目前已经全面完结,温时宁傅问舟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陌缓”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她是侯府嫡女,出生那日,府上百花一夜凋零,她便被下了刑克双亲的诅咒。整整十六年,无人问津。若不是阿姐定亲的那个少年郎战场上受了伤,她不会被接回来替亲……新婚夜,望着轮椅上俊逸深沉的男人以及面前的和离书,她眼神坚定:我不和离。男人眉眼冷漠:“考虑好,我不给人第二次机会!”考虑好了,她要宠着护着爱着这个男人,还要治好他的腿。从此,高冷矜贵的冷面战神怀里多了只又软又甜的小娇妻……...

《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最新》精彩片段


温时宁:“他们说我是灾星,刑克双亲,祸及全家,所以我得像个罪人一样过活,才不会祸及他人。”

她语气清浅寻常,并未含有什么怨恨,可听的人却是五味杂陈。

傅晚儿恨恨瞪了温子羡一眼,“这世上竟有如此愚昧恶毒的人家,真是叹为观止。”

“你!”

温子羡俊脸涨红,却无以反驳,只恨恼地瞪了温时宁一眼。

温时宁压根儿就没当他存在。

她感觉得到傅晚儿对她的善意,傅晚儿好奇她之前的生活,那便如实讲给她听。

温时宁并不觉得自己在卖惨,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傅晚儿却是心疼的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她问了的东西,手一挥。

“晋安,买!”

一条街还没逛完,晋安已经拿不动了,便多给了些银元,让商家明日送到伯府去。

温时宁也被各种小吃撑到走不动道了,于是,一行人便往码头走去。

晋安提前租的船早等在那里,温子羡刚要将傅问舟推上船,突闻有人惊讶道:“傅二公子!”

紧跟着,好几个人围上来。

有人喊二公子,有人行军礼喊将军。

傅问舟藏在薄毯里的手,不自觉收紧,淡漠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

“一日为兵,终身为军,这还是将军你告诉末将的。”

说话的男子叫萧池,其兄原和傅问舟是最好的兄弟,后来其兄战死后,萧池便入军跟了傅问舟,如今已是五品将军了。

温子羡也见了礼:“萧将军。”

他现在在萧池部下,属六品振威校尉。

萧池朝他点了点头,“好样的。”

意指他这小舅子当的不错,温子羡却只觉得难堪。

“卑职还有要务在身,就不打扰将军兴致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萧池为首的一行人,端端正正地又行了一军礼,方才离开。

上船后,温时宁明显感觉到了傅问舟的情绪低落。

她无法感同身受,但可以想象,那应该是比她重新被送回庄子上,还要更令人绝望的感受吧。

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这五彩缤纷的世界也跟着黯淡了不少。

温子羡也是一言不发,心情格外复杂。

若萧池他们知道温家的行径后,又会如何看他呢?

但到底是嫁的嫡长女,应该是比直接退婚对他有利的多吧?

就连傅晚儿也出奇的沉默。

她的心境还要复杂一些,一方面是心疼自家哥哥,另一方面是因为萧池……他又成熟了不少,已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模样了。

不知他刚才有没有看见她,应该是看见了的吧?

他该知晓,再有一年她就要及笄了吧?

少女怀春,心事满满。

主子们各有心事,晋安和香草也不敢有兴致,只默默地陪伴着。

等傅问舟回过神来时,船已经飘出去了很远。

温时宁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他身边,巴掌大的小脸微仰着看他,瞳仁清澈透明,里面真真切切地含着担忧和关心。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觉得这样的眼神极其可怕。时刻提醒着他,痛也不能喊,苦也不能说,否则只会让关心他的人更加痛苦。

所以他烦躁,逃避,恨不能从这世界立即消失。

在那之后,大家也都不敢再表现出来,明明天翻地覆了却要表现的什么也没发生,弄得他更加难受。

如今对上这样一双眼睛,他错愕之余,心里又泛起酸涩。

看到这样的他,她该害怕了吧?

怕他许诺的自由和未来,会是一场空……

傅问舟不由得抬起手掌,轻轻放在她头上,出口的声音微微的哑却温柔极了。

“不要担心,我既许诺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温时宁摇摇头,表情颇为认真:“楚砚说,大义绝非只是家国天下,尊重贤能,接受自我,做当下适宜做的事,也是一种大义。”

她其实不懂,但她觉得,傅问舟是比楚砚还要有学识的人,肯定能懂。

四周喧闹,不时有嬉戏的闹声传来,傅问舟却只觉得这一刻天地寂静。

似有股无形的力量,冲撞着他沉寂的心脏,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同时在他心底翻滚着,汹涌地冲到了他喉咙处。

掌心下,是她柔软的发。

他听见自己说:“我知道了,你和晚儿去放许愿灯吧,记得要好好许个愿望。”

他想,只要他能办到,一定会帮她实现。

这便是他当下最适宜做的事了。

傅晚儿接到命令,瞬间就活蹦乱跳起来。

三个姑娘张罗着许愿灯,晋安帮她们点上,一盏盏地放飞天际。

然后各自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许完,傅晚儿问道:“时宁,你许了什么愿望?”

温时宁疑惑:“可以说吗?”

“说说看嘛。”傅晚儿福至心灵般,觉得她二哥肯定想听。

果不其然,温时宁下意识去看傅问舟时,后者虽然没有表态,但那眼神分明是鼓励。

温时宁便甜甜地笑着说:“愿傅二公子能长命百岁。”

这个傅晚儿猜到了,聪明人都会这么说。

“然后呢?”

温时宁眨眨眼:“可以许很多个吗?”

傅晚儿:“当然呀!起码要多许一个和自己相关的呀!”

温时宁还是笑着:“怕老天爷说我太贪心,我就只许了一个。”

傅问舟微扬的唇角,慢慢压了下去。

那就很遗憾了,这个愿望他怕是无法帮她实现了。

……

第二天,陆陆续续都有商贩送东西到伯府来。

温书妍再次怒火中烧,又想去找温时宁麻烦时,被温子羡拦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但你再继续这样闹下去,丢颜面的只会是你自己。我问过傅问舟了,他并不记恨你,也从未想过要用婚约来捆绑你。他那样骄傲的人,更不会为了情爱要死要活,丢尽侯府颜面,你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你也不必再去找长姐的麻烦,她有多无辜,你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温书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愤道:“那个灾星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如今连你也向着她说话!你叫她长姐,那我算什么?多年姐弟情深都是假的吗?”



“大不了咱们离开京城,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傅问舟郁结的心绪,被她的天真微微搅动,更加的苦涩难言。

她的透彻和豁达,令他也汗颜。

他没法告诉她,人可以为名利失去许多,却很难为谁而舍弃名利。

尤其像侯府这样的人家,对名利的追逐和向往更是刻进了骨子里。

包括之前的他也是。

可他万万没想到,傅晚儿根本没有信他,她直接选择了绝路。

翌日午时刚过,当傅晚儿上吊的消息传来时,傅问舟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口甜腥直接喷射出来。

晋安忙道:“二爷莫急,三姑娘救回来了。”

差—点,只差—点。

傅晚儿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计划的这件事,若不是贴身丫鬟警觉,侯府今日就要办白事了。

温书妍听闻后,撒腿就往傅晚儿的院子里跑。

晋安担忧地看着主子,“二爷,要我推您过去看看吗?”

“不用。”

傅问舟抬起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沉声。

“晋安,研墨备纸。”

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天道若不公,他便要逆天而行!

什么名利地位都不重要了,侯府舍得下要舍,舍不下也要舍。

就在傅问舟奋书疾笔时,下人来报,说萧池求见。

“不见!”

傅问舟已然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可片刻后,萧池还是硬闯了进来。

听闻傅晚儿寻死,他内心无比震撼,也无比内疚。

再看到傅问舟写下的那些内容,萧池脸都白了。

“二爷,你可知如此做的后果?”

傅问舟嘴唇紧抿,深邃的眼眸中,噙着寒冰—样的光芒。

萧池熟悉这样的他。

这—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傅将军。

可不—样。

皇权不容撼动,就算能掀起—时的风浪,盖住—时的丑恶,但最终淹死的只会是侯府。

萧池原本动摇的心,此刻坚如磐石。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愿意迎娶三姑娘。”

傅问舟看他—眼,不语。

萧池继续道:“昨日拒绝,是我想的过于肤浅,怕耽误了三姑娘。后又仔细—想,三姑娘愿意下嫁,是信任于我,我怎能辜负。二爷是了解我的,我这人虽生性沉闷,但无陋习……”

这些话,他说的心虚,也说的艰难。

“别的我不敢保证,若能娶三姑娘为妻,我定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母亲也让我转告二爷,她是看着三姑娘长大的,定不会做立规矩那些事,会拿三姑娘当亲生女儿看待。”

“今日我来,就是想同二爷商议下聘定亲—事,还望二爷成全。”

傅问舟冷然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老实告诉我,可有心仪之人?”

萧池微怔,随而摇头:“没有。”

傅问舟:“晚儿性情刚烈,宁折不屈,你是知晓的,若不能真诚待之,便是—个火坑与另—个火坑的区别。”

萧池有片刻的沉默,脑海里有老母亲的决然,也有寡嫂的悲伤,还有傅晚儿曾经天真率性的笑脸。

可世间哪有两全法……

母亲说的对,若非是走投无路,傅问舟不可能求上门去。

在大是大非面前,儿女情长算得了什么……何况,他和江云舒本就没有路可走。

萧池深吸—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傅问舟。

“我可以向二爷承诺,此生只娶三姑娘—人,绝不纳妾。”

傅问舟无动于衷:“这是其—,其二,若与侯府结亲,你的前程大概会受到影响……”

萧池苦笑—声打断他:“二爷,安王为何要为难侯府,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吗?你别忘了,当初陪你闯敌营的还有我。”



楚砚也笑了笑:“听虞老说起过,不过在他看来,倒成了珍贵的回忆。尤其是二爷您,永远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傅问舟微愣,眼眶莫名酸楚。

“是我辜负了他老人家……”

楚砚心情也不由复杂。

于公于私,他对傅问舟都该怀有感恩之情,对他的为人和过往事迹,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可他心里似乎是住了个卑鄙小人,—想到温书妍,那小人就会冒出来,鞭策着他要将傅问舟比下去……

偏偏理智又很清醒,深知永远也比不过。

所以,总是天人交战,心绪起伏,不堪难言。

—连几日,温书妍—刻也不闲,除了读书就是干活。

天气逐渐变冷,傅问舟心疼她,却又劝不住,便请了傅晚儿出马。

傅晚儿不负他望,—个理由就成功将温书妍劝出了府。

“听说你已晋升为姨娘,可喜可贺,作为姨娘,难道你不想为小侄女备上—份满月礼吗?”

温书妍当然想,“可送什么好呢?”

她还没想好。

傅晚儿道:“你光在家里想怎么想得好,你得出去逛—逛,看—看,才知道能送些什么呀!”

说的很有道理,温书妍不由看向傅问舟。

傅问舟满眼温柔:“去吧,遇到喜欢的,给你自己也挑几样。”

像她这样大的姑娘,最关心的便是时下流行什么款式的衣裳和首饰。

温书妍倒好,都是侯府二夫人了,依旧是素色衣裳,首饰更是从来不戴,嫌干活不方便,怕弄坏了可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傅问舟已经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了呢。

当然,他并非是虚荣。

只是想着,别的姑娘有的,时宁也能有。

傅晚儿趁机敲诈。

“那若是我有看上的,是不是也可以挑几样呀?”

傅问舟好脾气地点头:“行,你随便挑。”

傅晚儿顿时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拉着温书妍就要走。

女儿家逛街,总不好叫傅问舟跟着。

温书妍便乖乖道:“那我逛逛就回来,二爷可有什么想要的?”

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傅问舟心头便柔软的—塌糊涂,连着语气也多了几分难舍般的缱绻。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时宁看着办吧。”

二人含情脉脉的样子,看得傅晚儿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咦,二哥二嫂好肉麻。”

“别胡说。”

傅问舟耳根发烫,瞪了眼傅晚儿。

傅晚儿才不怕他,挽着温书妍手臂:“二嫂你说,二哥方才是不是很肉麻?”

温书妍眨巴着眼睛,认真点了点头。

“有点。”

二爷刚才的眼神,看得她都有点不想出门了。

傅晚儿大笑,愈发大胆道:“那你喜欢吗?”

温书妍说:“不告诉你……等你以后嫁人了就知道啦!”

“好你个二嫂,竟然开起小姑子玩笑了。”

这下,红脸的是傅晚儿了。

温书妍笑意盈盈:“小姑子好生不讲道理,你都能开我和二爷的玩笑,我为何开不得你的玩笑?”

傅晚儿张口结舌。

傅问舟失笑:“时宁说的对。”

傅晚儿完败,气得跺脚。

“你们两夫妻合起伙来欺负我—人,看我今天不败光你们钱财才怪!”

笑闹—番,傅晚儿和温书妍带上香草,终是出了门。

傅问舟像往常—样,闲来无事,便找了本古书出来翻。

脑子里却不时浮现出刚才的事。

见他几次失笑,—旁默默陪着的秦嬷嬷也不由跟着笑。

“老身瞧着,二夫人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若是再多读些书多识些字,恐怕没人能在她这里讨到便宜。”



香草轻轻扯了扯主子衣袖,规规矩矩地福礼。

“奴婢见过二公子。”

傅问舟带着温浅笑意:“不必拘着,都坐吧。”

他觉得,许是第二次被温时宁这样直白的夸,不似第一次反应那么大,只心尖微微的动了动。

傅晚儿调皮地推着温时宁坐到傅问舟身边,自己和香草坐一边,若不是对面有个讨厌鬼,简直不要太完美。

温子羡脸色也很难看,主要是觉得温时宁方才的表现太过轻浮,让他很丟脸。

温时宁其实感觉到了,但她觉得自己没错呀。

奶娘说的,夸人的话就是要说出来,让大家都开心才好。

反正每次奶娘和阿姐夸她看好,楚砚夸她聪明的时候,她都好开心。

她也想傅二公子开心。

所以,傅二公子会开心吗?

温时宁偷偷去看时,正好傅问舟也在看她,顿时脸就热了起来。

更没想到的是,傅问舟居然说:“宁姑娘今日也很好看。”

这是实话,也是他之前断然做不出的礼尚往来。

她脸很小,但五官柔和没有瑕疵,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也未着金银玉饰,干净清爽的装扮很适合她。

温时宁莞尔:“主要是因我上次太丑了的缘故。”

大方直率,甚是可爱。

傅问舟唇角微微勾着,竟又问起:“月饼尝了吗?”

“嗯嗯,尝了,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月饼,还有桂花酒,香甜可口,但我不知它会醉人,是以,和香草都喝醉了。”

温时宁说着这些时,眉眼生动极了。

温子羡却紧绷了神经,生怕她说出和温书妍闹架一事。

幸好她还算识相,并未说那些,而是傻傻地问:“二公子也吃了吗?”

傅问舟说:“我不喜甜,但也尝了些。”

温时宁:“那明年我学着做些咸口的,我学东西很快的。”

傅问舟静了静,说:“好。”

二人一来二去的说着很无聊的话,傅晚儿却莫名流了一脸泪。

温时宁目光正好望过来,愣愣地:“三姑娘怎么了?”

傅晚儿扯着袖子擦脸,笑的比哭还难看。

“没有呀,我很开心,我就是太开心了。”

温子羡看着她这样,心里也莫名的不是滋味儿。

不一会儿,马车便接近闹市。

温时宁目光往窗口扫了好几次后,傅问舟主动说:“可以把帘子撩起来看,这会儿应该可以看到很多花灯了。”

“可以吗?”

温时宁整张脸都是明亮的,傅问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当然可以。”

其实在他看来,就像是哄小时候的傅晚儿那样。

但在旁人看来,那便是浪漫又羞羞之举。

傅晚儿和香草对视一眼,心里哇哇直叫。

温子羡更是意外的很。

早年,他和长姐也和傅家兄妹一起玩过。

傅问舟对长姐向来礼数周全,从未有过这样轻昵的举动。

他纳闷的是,这么一个才貌皆无的黄毛丫头,怎么就能入傅问舟的眼呢?

难不成真如温书妍所说,是做给他们看的?

得到准允,温时宁迫不及待地撩开轿帘,伸出脑袋张望。

此时,街上已经亮起各式各样的花灯,四处火树银花,热闹极了。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啊!

真的好大,好美,和她想象中天壤之别。

马车无法进入闹市中心,便停在一家酒楼。

原本的计划是,傅问舟在酒楼喝茶,由晋安带着傅晚儿她们去逛逛,然后再一起上船游湖放灯。

温时宁不知,只乖乖地跟着傅问舟的轮椅走。

直到傅晚儿来拉她时,她才问道:“二公子不去吗?”

傅问舟耐心说:“我在茶楼等你们,人多,你别跑快了。”

温时宁立即收回看不够的目光,“那我陪着二公子。”

没有人比她更懂孤独的滋味儿,二公子救她脱离苦海,她也要做尽力所能及的事,无论何时何地万不可将他抛下。

见她态度十分坚决,傅晚儿也假装道:“那好吧,我也不去了。”

傅问舟:“……”

他有种被裹挟的感觉,但对上温时宁那样一双纯净至善的眼睛,他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于是,他这个残疾人也加入了人山人海中。

温子羡主动帮忙推轮椅,也是借机想和傅问舟说几句话。

“我二姐,也就是书妍,她心里是有你的,事出无奈,她亦在煎熬中,你别记恨她。”

傅问舟语声淡淡:“我从未记恨她,也从未想用婚约捆绑任何人。”

温子羡:“那我长姐温时宁呢?你是真的想娶她吗?”

傅问舟:“是。”

“为什么?”

傅问舟扭头静静看他片刻,“子羡,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又何必问,有何意义?

温子羡眼神躲闪了下,闷声说:“温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不堪。”

他若不想娶,大不了把温时宁重新送回到庄子上。

这么多年都养着的,往后必然也会好好养着,毕竟是血亲骨肉,就算冷落了些,不至于让她活不下去。

傅问舟无奈般摇了摇头,“那便是我龌龊吧。”

二人再无话可说。

温时宁倒是很乖,始终不离傅问舟的轮椅,即便再好奇,也只是远远地张望。

渐渐地,傅晚儿心里长出的翅膀也收了回去,一行人在拥挤中竟慢慢悠悠地逛起来。

但这个天地对温时宁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

她几乎一直在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傅晚儿和香草就轮流给她解释。

“这是香圆,可用来泡水喝,也可用来做香包。”

“那是香饮子,用各种花草熬制的茶饮。”

“那一排都是泥塑,是不是很可爱。”

“那些是绣品,那些人在杂耍……”

傅晚儿忍不住道:“你当真从来没出过门吗?”

“就算没出过门,这些寻常物件普通人家都有,也没见过吗?”

温时宁抿了下唇。

“我住的庄子,四处都刻有符咒,就一道门,日夜都有婆子值守,是出不去的。奶娘他们能进去看我,但带的东西都要经过婆子们检查……除了日常吃食和布衣还有花草外,旁的也不能。回京城时,婆子不许我露面,轿帘封的严实,下了马车也得戴上帷帽,因而,确实是第一次见这样广阔又热闹的天地。”

傅晚儿不可思议:“为什么呀?”


傅问舟反而坦然:“我相信萧将军有他自己的苦衷,婚姻大事,确实不可强求,是我唐突了。”
说完,他提出告辞。
萧池送他出来,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二爷,我并非是不愿意娶三姑娘……我只是此生都不打算娶妻。”
傅问舟:“为何?”
萧池苦道:“身为将士,出生入死,命不由己,何苦再去害人。”
傅问舟点点头,“我理解。”
这亦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且以他对萧池的了解,他确实是这样的性子。
就算是托辞又如何呢?
人与人之间,本质上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以萧池的能力,若再往上升—升,有的是选择。
何苦再受侯府拖累。
“那二爷打算怎么办?”萧池问的心虚。
傅问舟—时也没有答案。
“再想想吧,总会有办法的。”
萧池提议:“实在不行,我陪你进宫面圣陈情如何?”
傅问舟点头说好,再想想。
但只怕圣上是不会见他的。
历代帝王,谁会在乎—个弃子?
送走傅问舟,萧池刚进院子,就见萧老夫人立在屋檐下,用—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萧池心—紧:“母亲。”
萧老夫人嘲讽道:“你不是自诩光明磊落吗?怎没脸告诉傅二爷实情呢?怎不告诉他你心有所属?”
萧池脸色煞白。
萧老夫人声音更冷:“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之事我不知道,我并非是在给你们留颜面,我是在给你大哥留颜面!”
萧池眼里涌上巨大的痛意,仿佛心脏被人生生剜走—块。
萧老夫人最后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明日就去傅家提亲,从此堂堂正正的做人。要么,明日来我院里替我收尸,我替你去底下向萧家列祖列宗,向你大哥赔罪!”
“母亲!母亲为何要这样逼我!”
萧池浑身力气被抽干似的跪下。"



温子羡压下心底的厌恶,将药膏递过去。

“长姐无心,你且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药膏好好抹,明日会消肿的。”

温书妍对温家人的了解还不是很多,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和楚砚差不多的年纪,眉眼也都生的十分好看,不由生出一丝亲近来。

“你叫我什么?”

她其实是想搞清楚他的身份而已,可在温子羡听来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

他冷嗤道:“就你还想争长姐的称谓,还真把自己当温家嫡长女了?”

可笑!

温子羡失望道:“来之前我还抱有幻想,你在乡野长大,或许还有几分乡下人的朴实纯善,就算愚钝,好好讲道理许也能听个一二。”

“但你张口就要争长姐的称谓,可见朴实纯善是没有的,有的是下作贪婪,不知廉耻为何物!”

温书妍整个人定住。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又说错了什么?

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神,是可以这样扎人的,而且扎的很疼很疼。

“你说什么?”

她是真的听不懂,她怎么就下作贪婪不知廉耻了?

她的嘴唇紧闭,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明,却又让人不敢直视的力量。

温子羡也知这样对一个女子说话多少过分了些,眼神躲闪了下。

可她实在是……

反正都这样了,他索性就直言吧。

“你生来不祥,差点害了母亲性命,让温家笼罩了多少年的阴影,也让多少人的命运因此改变……”

说着,他眼神又阴厉了几分。

“且不说我们自家人因你而经受了些什么,你可知傅家二公子是个怎样的人物?”

温书妍不语。

她被困十六年,如何知?

温子羡看她的眼神更加的鄙夷。

“傅二公子才情斐然,十岁便已名满京城。十三岁上战场,十五岁封五品骑游将军,十七岁封三品云麾将军,战功赫赫,威震四方。”

“偏就这样一个人,还生得丰神俊朗,玉树临凤,品性更是淡雅谦逊……”

他夸了一长串后,话锋一转,近乎恨毒地问温书妍。

“你且说,这样世间顶顶好的男儿,你如何配得上?”

十六年来,温书妍所接触的人,十个手指头就能数清。

她不懂得如何与人争吵,但有些话还是想说说清楚。

“你问我如何配得上,可这婚约是我求的吗?是我非嫁不可吗?”

“你说我生来不祥,是我想的吗?是我求着爹娘将我带到这人世间来的吗?”

“将我送到庄子上十六年不闻不问,是我求着要回来的吗?”

“所以,你们是希望我如何?”

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令温子羡十分恼火。

他脱口而出道:“你若真不想,大可自行了断,何苦让大家都为难!”

她一死,婚约自然取消。

傅问舟不必为娶这样的人而难堪而怨恨,长姐也不必因此愧疚煎熬。

温书妍愣住,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胀痛。

“所以,我合该去死?”

她声音有些发颤,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偏生那眼神又冰冷倔强的很。

“三公子休得胡说!”

这时,从院门口急匆匆的行来一名妇人。

温子羡表情变了变,行了个晚辈礼。

“凤姨娘。”

凤姨娘缓着呼吸,“圣贤书就是这样教三公子的吗?目无长序,口出恶语,这是大丈夫行为?”

温子羡唇角紧抿,一言不发。

“向你长姐道歉。”

“凤姨!”

凤姨看着他,语气严厉:“你若不,今后这声姨娘也不用叫了。”

温子羡眼底涌上委屈和不解,迟疑片刻,还是不情不愿地朝温书妍拱了拱手。

“见谅。”

“叫长姐!”凤姨厉声。

“长姐。”

这声长姐像烫人似的,温子羡叫出口后便气冲冲地跑了。

视线对上,温书妍乖巧地行晚辈礼,“多谢凤姨。”

伯爵府的姨娘,虽比不上正妻那般雍容华贵,但身上的华服锦衣,头上的珠钗玉饰,仍是温书妍从未见过的。

到底是小孩心性,温书妍一时看失了神,心想,要是奶姨这样穿肯定极好看。

还有阿姐,阿姐就一心想要个带翡翠的珠钗。

凤姨不知为何红了眼眶,她接过药膏,一言不发地给温书妍轻轻抹上,方才开口说话。

“子羡并非恶毒之人,他只是太年轻,对这人世间的嫉恶了解甚少,时宁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姨娘替他向你赔罪。”

除了奶娘一家,从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她说过话。

于是,温书妍被蛊惑般点了点头,说好。

凤姨娘眼眶更红,直夸她是好孩子。

后来凤姨走后,香草才告诉她,三公子其实是凤姨亲生。

因为聪明出色,才被夫人记在名下,成了以后可以承袭爵位的嫡子。

所以,就是三公子所谓的改变命运?

当天下午,凤姨娘让人送了些衣服首饰来。

温书妍一样样的仔细瞧了很久,香草说要帮她换上,她却不愿意。

香草问:“为何?”

温书妍说不出来为何。

许是羡慕吧,凤姨娘的善意和温柔,包括送来的这些东西,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母亲的爱意。

奶娘说,没有爹娘不惦记自己的孩子……可为何就她不配?

奶娘又说,回到温家怎样也好过被困在庄子上一辈子……

可温书妍觉得,奶娘许是错了。

她也错了。

不知是身体确实娇弱,又许是心里所有的期许坍塌,温书妍这晚发起了高烧。

噩梦中,温家成了更大的牢笼,这里的每个人都长出了狰狞的獠牙,声声逼问她为何不去死。

仿佛她再不去死,就会被他们撕碎分食。

温书妍吓得瑟瑟发抖,忍了许久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奶娘,阿姐,阿砚……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可太远了。

他们听不见的。

即便听见了,他们也带不走她的……

绝望就像土壤,一点点的将她埋葬。

香草被温书妍的哭声吵醒,一探额头吓的跳起来就往外跑。

“来人啊,宁姑娘发热了,快来人啊!”

可任她叫破喉咙,也没一个人出现。

被分给温书妍的婆子,说是伺候,其实只是监视而已。

婆子每晚到点就把院门从外面一锁,第二天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来开。



且,他私心里并不想让唯一的妹妹嫁给武将。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傅晚儿气凶凶地不高兴:“我以为二哥和别人不一样呢,门弟就那么重要吗?”

傅问舟耐心道:“重不重要,也得分人。我且问你,若你日后要亲自侍奉婆母,还要听由长嫂差遣,兴许还得为生计发愁,在夫君出征时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你能行吗?”

傅晚儿想也不想便道:“只要值得,有何不可。”

这是想了许久,且铁了心了。

傅问舟一时无言。

若他还是从前那个傅问舟,他的妹妹想嫁谁就嫁谁,就是嫁给街边乞丐他也支持,只要她高兴,生计这些,有他这个做哥哥的操心。

可他注定护不了她一辈子。

母亲能做的也有限,日后侯府若真的落败,谁又能是她的依靠?

晚间吃饭时,见傅问舟面带愁容,饭菜也吃的很少,温时宁便赖着不走,央着他说话。

“二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傅问舟盯着她看了会儿,“时宁从前想没想过要嫁什么人?”

温时宁摇头说:“没有。我都不知道我还要在庄子上待多久,哪敢想这些事。”

傅问舟想问楚砚,但又觉得冒犯。

“若你有选,是想嫁给喜欢的人,还是门当户对合适的人?”

温时宁想了想,脸红红地说:“当然是喜欢的人。”

话落,她又嘴甜道:“反正能嫁给二爷,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我觉得我的福气,大抵全都用在这件事上了吧。”

少女眼眸纯净,透着赤诚,说出的话总能炽烫人心。

傅问舟冷寂的心脏,被烘的微微发热。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抬手摸摸她的头。

“时宁的福气才刚开始,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没人再比二爷更好。”

温时宁仰着小脸,“所以二爷是在替我担心吗?”

傅问舟如实道:“也替晚儿担心。”

话已至此,他便将傅晚儿的事说了说。

温时宁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下。

“那得看萧将军是否也喜欢晚儿妹妹,若是喜欢,娶她回家便不会舍得她吃苦。再说,人生也不是没有回头路的,我们便是晚儿妹妹的回头路。”

傅问舟怔然。

温时宁又说:“而且事情还没有发生,二爷不必为此苦恼,这叫……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吧?”

傅问舟失笑:“时宁教训的是。”

所以是教训的意思?

温时宁小脸一下红透,早知道她就不卖弄了。

好在因她的胡言乱语,傅问舟面上的愁容终是散了些。

……

没几日,傅问舟派出去接奶娘一家的人回来了。

晋安来请时,温时宁正在花园里忙活,满手是泥也顾不上就跑来前院。

没曾想,楚砚居然也来了。

只是不见奶娘一家的身影,温时宁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

傅问舟忙让下人赶紧汇报。

下人这才恭敬道:“回二爷,二夫人,小的到时,楚云姑娘刚生产两日……”

“阿姐生了?”

“生的什么?儿子还是女儿?”

“阿姐身体可好?”

温时宁又急又喜,傅问舟怜爱地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泥,温笑道:“时宁莫急,让他慢慢说。”

见状,楚砚只觉眼睛刺痛,连着心里也酸涩难言。

下人被打断,这时又继续道:“回二夫人,生了个千金,母女平安。”

“太好了!”

温时宁几步跑到楚砚身边,激动地摇了摇他手臂。

“楚砚,你当舅舅了!”

楚砚恍惚的神情, 一下收回,瞬间堆起满面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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