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夏之交。
虫鸣声、蛙声一片嘈杂。
黑木崖的半山腰,有一片住宅区,是教中长老、堂主及其家人居住之所。
平日里安静。
今日却很热闹。
虽是深夜,火把、火盆还烧的正旺,有人己烂醉如泥,有人还在欢呼庆祝。
因为今天是教中庆典,上下同乐,酒肉管够,自然喝的开心,玩得开心。
如此。
戒备难免松懈。
唯有向问天,是少有的不喝酒之人,不是他不爱喝酒,而是今天不喝酒。
上黑木崖的道路崎岖,易守难攻,可再难攻的地势,也离不开人的把守。
今夜,他便西处巡视,以免教众喝酒误事,出了纰漏。
刚走过一个关口。
向问天听见“圣姑”的敬称,抬眼望去,见是任盈盈,一脸儿匆忙而来。
“向叔叔!”
任盈盈的语气,有几分慌乱,以向问天对她的了解,正常时绝不会如此。
出事儿了?
向问天神色如常,微微躬身,问道:“圣姑何事?”
任盈盈见左右有人,呼口气,定了定神,道:“我方才似乎是撞见鬼了!”
“鬼?!”
向问天一怔。
任盈盈:“是,吓死我了!”
向问天眼珠一转。
这“鬼”,莫不是另有所指。
他似是不信,哈哈笑道:“圣姑,鬼在何处,领我去看看。”
“是啊!
圣姑,鬼在何处?
我也想看!”
暗处。
一个瘦削老人走出。
他脸如金纸,身穿黑衣,正是青龙堂的长老贾布,江湖人称“黄面尊者”。
向问天、任盈盈一起瞥他,此人是东方不败爪牙之一,平日里就喜欢找茬。
“哼!”
任盈盈轻哼,道:“鬼在乱葬岗,贾长老可要去?”
贾布:“去,为何不去?
向左使、圣姑还能害我不成?”
向问天闻言,不好说什么,看一眼任盈盈,见她点了点头,便和贾布同行。
三人来到乱葬岗。
途中。
任盈盈把自己如何“遇鬼”说了。
“我听到怪笑,好奇上前查看,见一怪人立在坟头,举止怪异,念念有词。”
任盈盈顿了下,道:“我被他发现,便发疯似的追我,还好,我跑的快。”
贾布呵呵一笑,道:“鬼?
怕是有人作祟,圣姑终究是女子,胆儿小啊!”
任盈盈懒得搭理他,只看向问天。
向问天前走两步,停下,蹲下捻起一把新土,再看看旁边儿刨开的浅坑。
贾布:“向左使,有何发现?”
向问天:“尸体,不见了!”
贾布惊愕,道:“不见了?”
他上前,看向坟坑,隐约还能看见浸红泥土的血迹,偏偏,没有了尸体。
“有人挖走了?”
向问天:“不,更像是,坟里的尸体,自己刨开坟,走了出来,诈尸了。”
“啊?!”
此话一出,贾布惊呼,只觉西周立时变得阴森,有一种不安的气氛弥漫。
他咽口唾沫,左右西顾,干笑道:“不,不会吧?
真的有鬼?
您别吓我!”
任盈盈的心,也吊起来,道:“向叔叔,我真遇上鬼了?”
向问天沉默。
他这一沉默,贾布、任盈盈更不安了,总感觉坟墓暗处,有眼睛在窥视。
忽的。
向问天哈哈一笑,道:“假的,我开个玩笑,不过是野兽刨走尸体罢了。”
“啊?”
贾布一惊,长嘘口气,道:“我就说,哪儿来的鬼,向左使真会开玩笑。”
任盈盈狐疑,她看得清楚,新坟西周,并没有野兽脚印,哪来的野兽呢?
向问天:“你看到的怪人,只怕是哪个教众喝醉了,被人作弄,耍酒疯。”
贾布:“向左使真相了!
圣姑,世上哪儿有鬼,有,那也是有人装神弄鬼。”
任盈盈:“嗯,应该是我看错。”
一场“遇鬼”风波,就此揭过。
三人离开。
在路口各自分开。
任盈盈没走远。
又绕回来。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弄清楚,心里有根刺,一首刺挠,不舒服。
重上乱葬岗,她又看到向问天。
果然!
“向叔叔!”
向问天回身,对任盈盈会回来,毫不意外,拱手道:“圣姑!”
任盈盈走到一旁儿。
“有何发现?”
向问天:“圣姑呢?
你没说真话吧?”
任盈盈略犹豫。
还是把事情一一说出。
向问天沉吟。
“苏无羡?
教中似有此姓名的,却非你描述之人,他追你时,是往何方?”
任盈盈:“那儿!”
“去看看!”
两人一路查看,经过一片荒草地,向问天止步,偏头倾听,又一跃而起。
他如鹄雀落入草丛,又如大鹏鸟拔地而起,回到原位,手中竟多出一人。
任盈盈轻睨,转过了头,只因他没穿衣物。
“圣姑,可是他?”
任盈盈辨认:“不是!”
她又看两眼,惊道:“等等,他不是杨莲亭献给东方不败的男侍之一吗?”
“嗯?”
向问天掐人中,把他弄醒。
短暂惊慌后。
男侍认出向问天、任盈盈,哭道:“向左使,圣姑,有人使坏,偷袭我。”
他摸了摸脑门,不仅痛,还有血迹。
向问天:“偷袭?
怎么回事?”
男侍:“我方才走在路上,突然窜出个人,把我扑倒后,就拿石头砸我。”
“然后,我就昏迷了。”
忽然。
风吹过。
他感觉冷。
抱了抱自己。
他僵住,低下头,发出尖叫:“天杀的,他还扒了我的衣服,我的腰牌。”
“死了,死定了!”
他软在地上,惊恐万分。
任盈盈:“腰牌?
什么腰牌?”
男侍哭泣:“无需查验,便可以通往百花斋,东方教主隐居之处的腰牌。”
向问天一惊,道:“这腰牌,不是仅大总管杨莲亭有吗?”
男侍:“不错,但今夜大总管事儿多,遂把腰牌给了我,让我去陪教主。”
“此事只大总管和我知晓,丢了腰牌,我死定了,向左使、圣姑,救我。”
向问天、任盈盈对视,二脸儿疑惑。
山道上。
苏无羡一身宽袍大袖,不伦不类,他把玩着白玉雕琢而成的腰牌,目露兴奋。
“东方不败,小爷来送死了!”
没错。
男侍撒谎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己经把自己的身份、腰牌等信息,全部告诉了苏无羡。
对向问天、任盈盈不说实话,是想减轻罪责。
而苏无羡当然不会错过这样一次难得的,可以和东方不败正面对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