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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热门小说

玉糖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这部小说的主角是乌雅静柔杭佳雁心,《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古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她因为身份与家族,必须入宫。她算着时间,只要入宫十二年就会被放出去。所以她只想做个宫女,只想当咸鱼,不过人在深宫,身不由己。自她入宫那刻,已经无法回头了。...

主角:乌雅静柔杭佳雁心   更新:2024-08-01 2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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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乌雅静柔杭佳雁心的现代都市小说《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热门小说》,由网络作家“玉糖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这部小说的主角是乌雅静柔杭佳雁心,《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古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她因为身份与家族,必须入宫。她算着时间,只要入宫十二年就会被放出去。所以她只想做个宫女,只想当咸鱼,不过人在深宫,身不由己。自她入宫那刻,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争不抢,秀女入宫做了娘娘热门小说》精彩片段


日子一旦过顺了,时间也就流逝的飞快。

转眼间到了夏日,我们换上了水绿色的纺绸宫装,凉快又清爽。

吃食上,粥也改为绿豆粥、小豆粥,偶尔也有荷叶粥,冰镇的,清凉解暑。

午间和晚间的菜也换成了水晶肉、水晶鸡、水晶肚之类的。

我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美食,馋虫早就钻了出来,可惜我终究不敢贪多。

要是引得肠胃不适,拉肚子啥的,误了差事,或惹了太后,那受罚的可不仅仅就我一人。

掌事的和珙桐姑姑也会被连带。

更糟糕的是,可能还会连累家里人。

我永远记得进宫第一日,引路嬷嬷高喉咙大嗓门说的那句话“但凡有星点子错漏,你们祖宗三代都玩儿完!”

我得时刻警醒着。

天气热了,太后娘娘就不想吃暖胃的杏仁茶和芝麻糊了。

我和姑姑商量着,琢磨出一道杏仁果味豆腐给太后做凉碗子吃。

太后吃的高兴,赏了我俩一人一对玉坠子。

惹得其她人眼热的不行。

尤其是和我住在一起的画眉,那锋利的眼刀子都能在我身上戳出洞来。

哦,对了,画眉在端午过后,也当上了差。

她跟着红萼姑姑,给太后娘娘洗脚和沐浴。

伺候太后娘娘洗脚和沐浴,专有四个宫女。

画眉许是伺候红萼姑姑洗澡次数多了,熟能生巧,她调的水温,每次都能一次通过。

太后对此很满意。

所以,红萼姑姑也就拦不住她靠近太后的脚步了。

能近身伺候太后,我们的地位无形中就高了起来。

之前欺负画眉的宫女,现在都躲的远远的。

可没欺负过她的,木槿、木棉、木莲和我,却也不能幸免,总被她时不时地啄上几下。

就比如这次我得了太后的赏,她不能弄坏主子给的赏赐,却能装作不留神,将我炕边小矮几上的彩描大雁瓷杯给碰摔了。

这个彩描杯是干爸爸刘昌河从宫外给我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盛不了多少水,但却小巧好看,上头描画的大雁正好寓意了我的名字,我很是喜欢。

“画眉,你是吃错药了吗?”我叉着腰,恶狠狠地瞪着她。

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我从未和人红过脸,吵架这件事我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她也叉着腰,对我瞪着眼珠子吼道:“你当你自己是土地爷放屁呢,神气什么?”

“我哪里神气了?你才是沙雕眼里的小石子——看什么都碍眼!”我毫不客气地回骂道。

画眉气得龇牙咧嘴,伸手就要抓我头发。

我虽好静不爱动,但不代表我不灵活。

我头一歪就避开了她的手,下一秒一拳就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吃痛往后一退,跌倒在地上,手正好按在了彩描瓷杯的碎片上。

瞬时,便见了红。

我那时反倒不怕了,只觉得痛快。

这就是报应。

不等画眉喊人,我先跑去找了珙桐姑姑。

姑姑听我说和画眉吵架,第一句就问我:“赢了没有?”

“啊?“我张大了嘴,不知道如何回。

“傻雁心,姑姑问你吵赢了没有?”姑姑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挠了挠自己的榆木脑袋,木讷问道:“姑姑,我是该赢还是该输呢?”

姑姑扑哧一声笑了,她摸了摸我的头,道:“赢了我就不罚你,输了我可又得让你跪墙角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道:“赢了赢了,不仅吵赢了,还打赢了。”

珙桐姑姑听我这么说,瞬间笑不出来了。

画眉的手受了伤,暂时不能伺候太后洗脚和沐浴了,连水桶都拎不了。

红萼姑姑自然气得要命,领着画眉跪在太后面前讨说法。

珙桐姑姑就领着我跪在一旁听着。

画眉说得是声泪俱下、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就好像她已经看到太后狠狠地责罚了我似的。

太后娘娘静静地听着,期间喝了两口我给她沏的莲子心茶。

待画眉说完,红萼姑姑又补充了几句,大概就是要太后给她们做主,严惩我之类的。

这师徒二人说完后,太后并没有马上发话。

东一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压抑起来。

我不担心太后娘娘责罚,我只担心她会连珙桐姑姑一起罚。

“雁心,你们屋子里的地上怎么会有碎瓷片?可是今日值周之人未打扫干净?”太后娘娘忽然问我。

之前画眉只说我打了她,推了她,害她被瓷器划伤了手,倒没说这碎瓷片是哪来的。

我回了太后娘娘的话,当然是实话实说。

“太后娘娘,您别听她胡说,我是不小心碰到的,绝不是故意砸了她的杯子。”画眉慌了,急忙辩解。

我瞧见太后娘娘皱了皱眉。

也瞧见红萼姑姑伸手扯了扯画眉的衣袖。

唉,这画眉咋在慈宁宫待了半年,还不清楚太后娘娘的脾气。

太后娘娘喜欢一团和气,喜欢大家都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地过日子。

最见不得就是慌里慌张地抢答。

“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就赔些钱,此事就算了。”太后娘娘做出了裁决。

画眉:……

红萼姑姑:愕然

珙桐姑姑:松了口气

我:这是什么神仙裁决,真TM太公正了。

宫里头不能爆粗话,所以我只能在心里用民间最粗犷的语言夸赞了太后的公平公正。

“你手受了伤,这几日不用伺候了,做些能做的碎活,多做事多练习就不会这般不小心。”太后娘娘的话让画眉脸色大变。

她嘴唇颤动,似想说话,可红萼姑姑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一个劲地阻止她。

最后她还是将呼之欲出的委屈给憋了回去。

这憋着憋着,我就看她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

原来脸真得能憋得发紫。

我突然对画眉这会变色的脸感到了莫大了兴趣。

我好奇,她的脸到底能变出多少种颜色?

还没等我想明白画眉脸色的事儿,又听太后问珙桐姑姑:“珙桐,你今个说你和雁心想出了什么新玩意准备明个给我尝尝?”

珙桐姑姑赶紧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和雁心想着明天给你尝个新吃食,叫八宝水晶糕。

雁心研制出了用滇南进贡的魔芋做的水晶糕,既好吃又养颜,吃多了也不会发胖,最适合这夏日里吃了。”

“好,好,难得你俩日日想着给哀家研制一些新吃食。

这夏日闷热,哀家本就没什么胃口,心口也总是烦躁,还是你二人贴心,变着法子地给哀家解乏滋补,不像有些人只会添堵。”

说完,太后挥挥手道:“都下去吧,哀家想要小憩一会,由桂嬷嬷来伺候。”

我们四人赶紧跪安撤离战场。


此时,打碎餐具是极不吉利的,我知道我完了。

可是我实在难受得紧,根本做不了任何应急措施。

腹部一阵阵绞痛,头也疼得厉害,眼前什么也看不清。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跪在地上还是趴在了地上。

“落地开花,富贵荣华。奴婢们祝太后娘娘新年大喜、福泽万年。”

珙桐姑姑、红萼姑姑、雨棠姑姑蹲下身子说吉祥话给太后道喜。

我的身后也有一温润男声说道:“皇额娘,打碎旧碗,时来运转;瓷碗咧嘴,如鱼得水,这是喜事!儿臣敬皇额娘一杯酒,祝皇额娘康乐延年,永享繁荣。”

“好,好,老十九,你多来宫里看看哀家,哀家就开心。”太后娘娘充满宠爱地说道。

原来是太后的另一个儿子,先帝十九子庆王。

太后和庆王母子说话,而我已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我好想吐,身子摇晃已快晕倒。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我,我要是这时候吐在大殿上或晕在大殿上,那以后也不用再醒来了。

好在春兰和丁香都走到了我的身边,春兰顶替了我的位置,丁香则一把扶起我,将我搀了出去。

这时,我不得不庆幸丁香力气大,能把我这个已经走不了路的人连拖带抱地弄到殿外。

外头的冷风一吹,我再也忍不住“呕”的一声吐了。

嘴里又苦又涩又酸。

“哎呦,我的姑奶奶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听到了陆德福总管尖细的声音。

“陆总管,雁心好像病了,您看这可怎么办?”丁香都快哭了。

我们都明白,刚才虽然姑姑们和庆王都打了圆场,但这个失误已让太后失了颜面,让我们慈宁宫丢了脸。

挨罚已经是最轻的了。

可此时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吐完后的我已经控制不住往地上栽去。

在陆德福和丁香压抑的惊呼声中,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转,闻到了浓郁的药物和奇怪的酸腐味。

我想起身,但浑身都像刀割一样的疼,动也动不了。

我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似乎是珙桐姑姑的声音。

“那就有劳您了,给好好看看。”

声音落下,帘子就掀了起来,龚太医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进来的是珙桐姑姑、木槿、丁香、木莲。

见我已经睁眼,珙桐姑姑松了口气,引着太医来到我的床前,为我把脉。

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出声,静静地等着太医给我诊治。

龚太医把完脉后,又低头看了看床边木盆子里我的呕吐物,再抬头环视屋子,然后对珙桐姑姑说:“姑姑,我们去外面说话。”

珙桐姑姑连忙随太医出去了。

丁香、木槿、木莲这时才敢上前来看我。

“你真真是要把我吓死。”丁香一开口就带了哭腔,“你可知道你在体和殿那又吐又晕的,我几乎抱不动你,还好陆总管搭了把手,帮着把你抬到偏殿。

又幸好十九爷过来,吩咐轿夫用小轿子把你抬回了慈宁宫。

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这些路怎么把你背回去。”

丁香一顿哭诉,我却浑浑噩噩地没法思考。

十九爷……我总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记忆深处,有人和我说过,“我叫言真,当今圣上的十九子,你救了我,等我长大了定娶你报恩!”

头好痛,我不知道自己的脑子为什么会突然蹦跶出这么一段记忆。

“雁心,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中毒?”

还没等我从记忆中清醒过来,木莲的话让我心尖一颤。

“哎呀,你说话轻点!”木槿拧了木莲的手臂一下,提醒道,“这事儿,桂嬷嬷不是说了不准到处说吗?你还问。”

木莲白了她一眼,道:“问当事人怎么了?雁心等会不还是得知道?嬷嬷、姑姑她们肯定还得来问她。”

木槿不悦,还想再说,却被我抓住了手腕。

“别吵,快说我怎么了?”我的声音沙哑,但好在吐字还清楚。

木莲看了木槿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回到慈宁宫后一直昏迷,还呕吐不止,桂嬷嬷就喊医女来给你看了。

我们都当你是病了,可能只是寒日里受了风寒,或是吃坏了肚子。

没想到医女看了后,向嬷嬷说她看不了,你怕是中毒了,得求太医查明你中了什么毒才能开解毒的药。

如此,桂嬷嬷也做不了主了,只能冒了大雪的天,去体和殿悄悄求了太后,准你瞧太医。

好在太后心善,同意太医给你诊治,还叮嘱桂嬷嬷若真是中毒,一定要查明原因。

所以,刚才龚太医就来瞧了。”

中毒?

我怎么会中毒?

我今天没吃什么呀?

早食、午食都和大伙儿一起吃的,怎么大家都没事,我就出事了呢?

这时候,我只当是自己吃了什么相克的东西,食物中毒了。

可等珙桐姑姑进屋来,却告诉我,太医查验了呕吐物,又根据脉象,说我中的毒应该来自水仙花。

我愣怔片刻后,目光便看向了窗台上的那盆水仙花。

此时花朵开的正盛,花瓣洁白如玉,清新动人。

可此时,丁香、木槿、木莲看着水仙花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木槿甚至拿帕子捂住鼻子,瑟瑟说道:“这花竟然有毒?那我也中毒了吗?”

是啊,她和我同居一室,要是我中毒了,她也难逃。

可珙桐姑姑却说:“这水仙花我们屋里也有,花香是没有毒的。

太医说了毒在它下面的鳞茎里,但也不是轻易能沾染到了,除非误食!”

误食?

丁香、木槿、木莲三个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我。

木莲直率,她支支吾吾地问我:“雁心,不会是你半夜馋了,把这水仙花的鳞茎当果子咬了吧?”

我气得脸儿涨红,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吼道:“胡说,我是这么馋嘴的人吗?”

木槿和木莲没有说话,只是看我的目光总是有那么一点……怀疑。

我深吸几口气,缓和了一下,才说道:“我没碰过这盆水仙,更不会去咬。”

说完,我想到了水仙花的来历,不由遍体生寒。

“这花,是……画眉送给我的。”我低声说道,心底却也不能确定问题一定是在这花上。

“对,对,这花是画眉送来的。”木槿作证。

“可这能说明什么?”珙桐姑姑皱眉,她知道我们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怀疑画眉在花里动了手脚。

我也不知道能说明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误食这种毒物的。

但是我想到珙桐姑姑说的东郭先生和狼、农夫和蛇的故事。

联想到大年夜的前一晚,许久没来往的画眉忽然来看我,还送我一盆水仙花,说是她特地求了御花房的小太监买的,为的是感谢我帮她脱离苦海。

我总觉得这事和画眉脱不了关系。

这时,木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早说让你别太好心!帮吧帮吧,最后还是被她这只画眉鸟啄了眼。

她那种人会好心来感激你?怕是没当场给你灌毒就不错了!”

灌毒?我突然想到了在小茶炉房喝的那碗水。


一转眼,入宫已有三月。

五月初一之后,宫里的吃食里就多了各种馅、各种形状的粽子。

我好吃,可惜在这宫里头总不敢吃饱。

太后娘娘心明眼亮,容不得一粒沙子。

所以我们从头到脚,都要干净、整洁、利落,身上不许带邪味,更不许有脏味儿。

这也是红萼姑姑总喜欢用热水的缘故。

大概她觉得只要身上没有味儿,太后娘娘就会喜欢她了吧?

可我觉得珙桐姑姑身上那淡淡的南果子香更好闻,甜丝丝的,让人感到心里暖暖的。

这日清晨,我随着珙桐姑姑、茑萝姑姑伺候太后娘娘用早膳。

珙桐姑姑做的是综合性的工作,茑萝姑姑则在一旁布菜。

而我站在太后娘娘的右手边,隔着她两块方砖远的地儿给她敬茶。

待太后娘娘喝完杏仁茶后,早膳结束,我便也得了些空。

珙桐姑姑真心待我好,每次当好了差,她总会让我歇会儿。

这不,此刻我坐在廊下看那越来越盛的阳光发呆。

木棉、木槿、木莲三位姑娘正巧也没事儿,便围过来说话。

这三位是后来新来的宫女,太后娘娘爱花,全给赐了名。

木槿问我可认识寿膳房的人,我问她要做什么?

她说想做个毽子,平日里踢毽子玩。

但做毽子要用鸭子毛,还不是普通的鸭子毛,必须要用公鸭子鸭尖上头的那根毛。

这根毛不往两边歪,扎起毽子来金枪不倒,而且它的毛绒倒垂下来像把小伞一样,非常匀称。

我听她说完,明白为啥要找寿膳房的人了。

鸭子毛也只有那有。

想了一下,我倒认识那的一个小太监叫小祥子的。

不过,也仅仅只是认识。

看着木棉、木槿、木莲三张小脸巴巴地看着我,我一时心软,便大包大揽了过来。

可允诺后,又一下子泄了气,找这小祥子有用吗?

珙桐姑姑见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缘由。

得知是这样的一件小事,不禁笑道:“你现在可是太后娘娘身边敬茶的宫女了,你还能没由头找小太监要根鸭毛?”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已经可以狐假虎威了。

于是,我带着木槿去了寿膳房,说太后娘娘的杏仁茶需要添点新意,于是要了葡萄干、花生仁、红枣这些。

然后我便指了小祥子给送过来。

借机让他帮忙搞根鸭毛。

小祥子一听,立即拍着胸脯道:“雁心姐姐放心,这事儿奴才一定给办好。”

果不然,趁着厨房宰鸭子的好时机,小祥子在午间送饭的时候就给弄来了。

我们到了个僻静地儿,他先给我请个安,接着恭恭敬敬地将一纸包交给我。

他低声对我说道:“雁心姐姐,这鸭子毛是我趁鸭子没死就着热劲拔下来的,要不然鸭子挨宰时身上一疼浑身一用力,全身的毛都会扎撒起来。”

我没想到他那么仔细,赶紧好好谢过了他,还给了他两块早间太后娘娘赏我的金叶酥。

小祥子接过后,不知怎的就落了泪,还跪下给我磕了头。

吓得我倒退了好几步。

虽然他喊我姐姐,但我觉着他未必就比我年岁小。

再者我们都是奴才,我哪担得起他给我磕头。

我真不明白他为啥要这样。

“你赶紧、赶紧起来!”我话都说不利索了,扔下这句就跑了。

珙桐姑姑知道这件事时是晚上了,那时我俩坐在油灯下打璎珞。

“太监也是可怜人,打小净身入宫,孤苦伶仃、挨打受气的,也想有个人能给他们点安慰。

小祥子父母早亡,七岁那年舅舅就把他卖进了宫,在这宫里挨饿受冻熬了有五年了吧,没少看别人脸色。

难得你会谢他,还给他吃的,他给你磕头,许也是想喊你声姐姐,享一点家的温暖。”

我听着听着,泪花儿就滴到了手背上。

“哎呀,可不能哭。”珙桐姑姑压低了声,拿出帕子替我擦了泪。

“太后娘娘好喜庆,爱看大家脸上都乐呵呵的,你可不能哭。”珙桐姑姑提醒道。

我点头,自个儿擦干了泪。

“姑姑,我家里也有个弟弟,今年才三岁,总爱缠着我让我陪他玩。

我阿玛和额娘平日里待我可好了,从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就缺衣少食。

他们总说我和弟弟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所以,您一说小祥子那点极小极小的小心思,我就、我就想家了。”

说着说着,我感觉鼻子又酸了。

但这次,我深吸几口气,没再让眼泪流出来。

珙桐姑姑看着我,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第二日天未亮,珙桐姑姑就过来对我说,待准备好茶水、茶料后就去东廊子底下候着。

顺手还将一荷包塞入了我怀中。

我连忙应好,也不敢问为什么。

约莫卯时,我在东廊子底看到珙桐姑姑领着太监刘昌河过来了。

三个月没见他,他的身躯越发佝偻了。

“刘公公,雁心这丫头是个实诚人,也是你千挑万选过的,今个我想让她认你做干爸爸,还请您老答应。”

刘昌河听了,看了我一眼,笑了。

“珙桐姑姑,只要雁心姑娘不嫌弃,我哪有不情愿的。

你知道我们太监是‘一辈人’,也总愿意有个后的。”

珙桐姑姑神情有些落寂,说道:“我们都是苦命的,谁也不比谁好过。

您在宫中资格老、有名气、又热心,您要是愿意照顾着,也是雁心的福气。

这孩子老实又顾家,啥事儿都放心里。

您老若有机会帮她跟家里通通气,让这孩子在宫里头也能安心。”

我再蠢笨,此刻也明白了珙桐姑姑的良苦用心。

她今日放下身段、放软了语调帮我求了刘昌河做干爸爸,就是为了借他的人情关系,帮我搭桥通知家里传递些消息。

换句话说,她帮我物色了一个靠山。

我要是不领情,那怎么对得起一心为我的姑姑。

于是我恭恭敬敬地跪下给刘昌河磕头,叫了声“干爸爸”。

虽然我觉得按他的年纪,叫声“干爷爷”更合适。

他应了一声,伸手扶起我,亲亲热热地叫了我一声“小雁心”。

“雁心,还不赶紧把你准备好的礼孝敬干爸爸。”珙桐姑姑提醒道。

我这才想起早间她塞给我的小荷包。

她连这些都替我想好了,姑姑真得是太好了。

我感觉我的眼泪快要憋不住了。

我将鼓鼓囊囊的荷包双手托着呈给刘昌河,他乐呵呵地接过,捏了捏,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小雁心,不必这么破费,你也太舍得了,这怕是你所有的积蓄了吧?”说着,刘昌河就要拆开荷包拿一些还回来。

珙桐姑姑按住了他的手腕,道:“孩子的心意,您收着,只愿您能拿她当亲闺女疼着,提点着她。”

顿了顿,她又道:“您也知道,若是这孩子干的好,我在这宫里也待不了两年了。我出宫后,总要有人继续给这孩子领路。”

刘昌河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脸忽然显出一丝悲色,他轻叹道:“你呀~~才是最实心眼的那个!”

说完,他又对我道:“小雁心,我知道你想家了,但你别着急,你入宫时间短,这时候就想着去见家人是求不得恩典的。

明年啊,等你入宫满一年了,我保准儿带你到神武门西边见见你阿玛、额娘。”


乌飞兔走间,就到了年下。

再过十天就要过年了,各宫都忙得前脚打后脚,

这一晚,珙桐姑姑带着我给太后陪寝守夜。

陪寝是件苦差事,虽然能够陪寝的人都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人,但我总觉得实属有些熬人。

我和姑姑靠在西墙,坐在地上,面对着卧室门。

不敢说话,但却能够依偎着,给彼此一个依靠。

以往在这里头陪寝的只需一人。

由珙桐姑姑和夏荷姑姑轮流陪着。

后来得了太后恩典,我才有资格同姑姑一起陪寝。

说是陪着,其实也是学习。

整夜我们都不能睡着,累了也只能闭着眼养神。

我们得时刻听着、耳朵竖起来听着。

太后睡觉安稳不?出气匀停不?夜里口燥不?夜里醒几次?咳嗽不?……

这些都要记在心里的,保不定哪天太医院的太医就来问了。

寅时三刻,卧室有了动静。

慈宁宫的灯火便亮了起来。

我伺候着太后穿衣、进履,姑姑从从帘缝里透出两个手指头,给卧室外头候着的半枝、栀枝打了个信号。

她们连忙给殿庑下等候的红梅、白梅传信号。

两手轻轻地一拍, 当班的宫女便严阵以待准备开工了。

寝宫半掩的大门打开了,值夜的宫女连同当天当值的宫女,齐齐整整地向寝室里请安。

然后,便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我挑开太后寝宫的半个帘子,司衾雨棠姑姑便进来给太后叠被子,春兰、山茶、丁香、木槿端着洗脸水、洗漱用品候着。

等被子叠好后,雨棠姑姑被从银盆里拧好帕子,给太后娘娘熥脸、敷手。

换了两三盆水后,太后的手和脸便算是保养好了。

春兰上前端上银杯子、柳条儿、牙粉,请太后娘娘刷牙。

待这些都做完了,太后才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敷粉,抹胭脂。

再由桂嬷嬷给太后梳头。

说起桂嬷嬷,今年过了年可有七十了。

她是太后娘娘的乳母,一直跟随在太后身边。

我听珙桐姑姑说过,桂嬷嬷的男人早亡,她一心伺候着太后,已不想着出去颐养天年了。

太后也舍不得她,说是这宫里头只要有桂嬷嬷在,她就觉得自个儿还未老,还能够撒个娇,当个孩子。

所以桂嬷嬷就在宫里头养老了,这几年岁数大了,她也不再做什么事。

唯独这梳头,太后娘娘只认她。

桂嬷嬷从象牙雕花梳妆匣的小抽屉里取出梳头的簪子、梳子、篦子等梳头的工具,开始梳头。

我听太后娘娘开腔了:“嬷嬷,你昨晚睡得可好?”

桂嬷嬷笑哈哈地回道:“奴婢睡得可香了,还梦见娘娘小时候奴婢给娘娘唱的童谣,‘丫头呀、打蚂蚱,蚂蚱跳、丫头笑,蚂蚱飞、丫头追。’”

太后娘娘也想起来了,微笑着说道:“对,对,这首童谣哀家还记得。还有一首哀家也记得,黄狗、黄狗、汪汪叫。白鹅、白鹅、嘎嘎嘎。小羊、小羊,咩咩咩。花猫、花猫,喵喵喵。小宝、小宝,妈妈妈!”

说完,太后娘娘和桂嬷嬷都笑了起来。

我们也跟着笑。

趁着梳头的功夫,我去了寝宫外西南角,不灰木的炉子正发着红光。

太监曹忠正在那熬着莲子银耳。

他在管着这小炉子约莫有十年了,是个只知道低头当差,不多说话的人。

见我过来,他取过羹匙舀了一些到青花瓷盅里,又放在红漆木的托盘上交给我。

我示意他从陶瓷罐里拣了三五粒的红枸杞,洒在莹润的羹面上,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我将莲子银耳羹放在太后面前的矮茶几上,她用银勺舀着羹汤,偶尔喝上一口,又和桂嬷嬷说上几句话,颇为惬意。

梳好头,便是传早膳,用早膳。

待太后娘娘吃过早点,漱完口,我的活儿才算告一段落。

因为太后娘娘好静,多年前就免了皇后和众位嫔妃日日来请安,但皇子和公主们是要来的。

皇帝只要不是政务太忙,那也是几乎日日都来。

但这时候,我并不需要近身伺候,只消在宫里头候着就成。

往往这些空闲的时间,我就琢磨些新吃食,或者做些针线,给姑姑素净的青鞋上绣上满帮的浅碎花,让姑姑整个人看着透着喜兴。

宫里头的规矩,宫女要朴素,不许穿大红大绿,一年四季都由宫里赏给衣裳。

唯一能争奇斗胜的,是袖口、领口、裤脚、鞋帮的绹绦子和绣花,但也是以雅淡为主,不能过分。

以前红萼姑姑就总是让画眉给她做这些,画眉绣活做的一般,所以总是做了拆,拆了做,反反复复地折腾。

说起画眉,我有时候恼恨她以前总找我麻烦,但每次看到她冻得像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擦地砖累得直不起的腰,这心里头又有些可怜她。

毕竟我们是一块进宫,一块来慈宁宫当差的,在这深宫之中要是能好好相处,也能有个伴。

现在,我和她已不住一个屋了。

大概是怕我们俩再起冲突,桂嬷嬷让她搬去了粗使宫女的下房。

如此,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在一次她被另七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宫女欺辱时,我终于善心大发,求了珙桐姑姑给她个稍微体面些的事儿,也让她搬离那些人。

珙桐姑姑一开始没答应,但经不住我的哀求答应了。

但她也提醒我,这天下多的是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事儿。

我却没有当一回事,只觉得自己做善事,自会善有善报。

画眉最终在珙桐姑姑的努力下脱离了粗使宫女的身份,成了伺候太后上官房的宫女。

虽然这活儿不是那么讨喜,但好歹也算是近身伺候太后的差,比粗使宫女体面的多。

她的住处也搬入了木棉、木莲、春兰、山茶、丁香她们一处,木槿早前就搬出来和我同住了。

对于她的加入,木棉和木莲颇有些不高兴,有一次我们坐在一块打络子时,木棉和木莲就和我抱怨,说我不该发善心帮画眉,还问我可知那日为何那七个宫女会打画眉?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只当这是强欺弱。

“您呀,就是心太好,以后少不得被那画眉鸟啄了眼!”木莲是个心直口快的,“您不知道,她每日偷偷在大伙儿喝水的大茶罐里放土灰、吐口水,有几次那几个肚子不爽利,还以为是自个儿吃坏了,哪晓得是她搞的鬼。

您也知道,要是因为拉肚子耽误了活儿少不得掌事的一顿藤条面,若是运气不好因为出虚恭落得不敬主子的罪名,那可是连命都没了。

您说,她们发现是她搞得鬼后能不揍她么?”

【这章多是宫中琐事,宝子们爱看就细看,不爱看就草草看下,毕竟这么安稳又温馨的日子就快结束了,进宫那么些日子,该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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