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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欲醉长篇小说

锦一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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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宋棠宁萧厌   更新:2024-07-10 09: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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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欲醉长篇小说》精彩片段


见谢寅居然跑了,宋棠宁愣了下才恍惚过来,她居然将人给骂走了。

她手心有些微颤,下意识抬头去看上首的男人,就见他支颐扬唇,温和散漫,那双墨色剑眸望着这边时,像是渗进了四周摇曳的光影。

萧厌在笑。

棠宁有些狂跳的心忽地就平静了下来,不知为何添了底气:“姨母,我不喜欢表哥。”

铖王妃本就是个偏心眼的,半点不觉得她伤了自家脸面,只是心疼说道: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表哥这般亲疏不分,好赖不辩,被个贱人几句话就糊弄着欺负你,他就是个没脑子的。”

“还有宋家,宋鸿居然敢拿外室女冒充庶女逼你认亲,他们这么欺你,我跟宋家没完!”

见铖王妃毫不犹豫就护着她,宋棠宁红着眼圈险些落泪。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毁容断腿之后,姨母疯了似的寻宋家麻烦,差点提刀杀了宋瑾修,就连谢寅也险些被她打死。

明明这么疼她护她,可姨母突然病逝,她却是被关在那废弃院子里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见棠宁突然掉了眼泪,铖王妃慌了神:“怎么哭了?”

宋棠宁靠在她怀里哽咽,那哭声不似嚎啕,低低啜泣却惹人心疼。

铖王妃心都被哭得拧巴了起来,搂着棠宁就哄着:“乖乖,别哭,姨母替你做主,没人能欺负你……”

萧厌看着伏在铖王妃怀里的棠宁,原本散漫眼眸落下阴影。

他坐直身子开口时,那嗓音凛冽中带着渗人的凉:

“本督记得这外室属私通,其子女私合而生,不得族眷,你们钱家这门槛是做得太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赴宴,也不怕沾了晦气。”

钱宝坤无辜躺枪,脸色漆黑。

旁边钱夫人也是气怒盈眼,今日她本来宴请的是宋大夫人,可是宋老夫人早起身子不适,宋大夫人要留在府中侍疾,便让这庶女来了。

她原瞧着来的是个庶女已经有些不喜了,可看在那宋瑾修对这妹妹颇为看重,又是亲自送到府前与她见礼后才离开前去当值。

钱夫人这才忍了下来,可谁能想到这上不得台面的居然连个庶女都不是。

宋家叫个外室女来给她儿子新婚道贺,他们存的是什么心思?!

钱夫人忍着怒气开口:“我钱家的帖子是送给宋家大房的,可没唤什么阿猫阿狗过来,来人,请这位宋小姐出去。”

“钱夫人……”

宋姝兰惨白着脸,见没得应声,她只能扭头看向棠宁,“妹妹,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我呸!”

棠宁刚想抬头,就被铖王妃摁了回去。

“我家棠宁可没你这种不知根底的姊姊!”

“滚回宋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待会儿我会亲自去宋家跟他们说你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宋家多大的胆子,竟敢让你来碍我阿姊的眼!”

见铖王妃话落,那宋姝兰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挂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钱夫人满脸晦气怒道:“府里的下人呢,都死了吗,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

外头连忙有下人涌了进来,直接将宋姝兰团团围住。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那满是鄙夷的目光让得她浑身发抖。

完了。

她的名声全完了。

都是宋棠宁!!

她明明已经有那么好的出身,明明已经有最好的一切,她明明都享用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让一让她又能如何。

她为什么还要毁了她!!

宋姝兰嘴唇都咬出了血来,死死看着宋棠宁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她只恨不得能杀了宋棠宁,可下一瞬就觉得脸皮猛地一疼,一道茶盏飞落在了她额前,伴随着冷漫肃寒的嗓音。

“再这般看她,本督剜了你的眼。”

宋姝兰慌乱抬头就撞上男人黑眸,只轻轻一瞥,瞬间让她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底。

她恍然就想起京中关于萧厌的传闻,听说他杀人如麻,冷戾阴暗,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皆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宋姝兰慌乱至极,连忙捂着脑袋上的血转身朝外跑了出去,而喜堂里其他人见到萧厌突然动怒都是心神一紧。

萧厌抬眼时神色泛着沉:“看什么,本督脸上有画儿?”

众人齐刷刷地移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朝着棠宁走去,那高人一等的身形让得铖王妃下意识护住棠宁。

萧厌却没理会,只临过门前时,玄色鹤氅落在棠宁脚边骤停。

“想对宋家做什么,放手去做,本督在别庄与你说的话都算数,若是受了委屈铖王府护不住你,就来城南积云巷找本督。”

宋棠宁垂着脑袋没吭声。

“宋棠宁。”

他低声唤她的名。

明明没什么怒气,可棠宁却是头皮一紧。

“知道了……”

“嗯?”

“我说知道了!”

“与谁知道了。”

棠宁脸颊涨红,“……阿兄。”

“乖。”

萧厌目光回温,伸手轻拍了下小姑娘发顶,

“都听见了?”

他回首看向厅堂之内,“宋家棠宁从今日起便是本督义妹,本督这人护短,也不怎么讲道理,往后诸位大人和夫人记得叮嘱家中人,平日里多让着我家小孩儿一些。”

“她若难过了,本督也不好让大家太开心。”

众人:“……”

萧厌也没管那些人神色,只侧头看向钱宝坤:“今日叨扰钱尚书了。”

“不敢,萧督主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你既盛请,那本督就留下?”

周围那些原本瞧见这煞神已经打算走了正松口气的人,闻言都是对钱宝坤怒目而视,就连钱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挠秃了他头发。

钱宝坤心里苦,他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礼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谁知道这萧督主不讲武德!

萧厌见钱宝坤脸上笑容绷不住,哂笑了声:

“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扫了钱尚书的兴,晚些时候本督会叫人送贺礼过来,连着本督义妹一起,算是为打搅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来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冲个喜?”

“……”

宋棠宁偷瞧着钱尚书那瞬间僵硬的脸,哪怕强忍着也险些笑出声。

她眉眼刚弯,就对上萧厌看过来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润温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棠宁连忙眼尾拉平。

萧厌顿笑,小怂包。

“行了,与你玩笑的,本督在这儿耽搁得也够久了,还得进宫去见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这一次钱宝坤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亲自将这瘟神送出去。

鹤氅翩飞,萧厌一行下了门前台阶,外头突起一阵春风,吹得挂在门外的红绸轻轻摇曳。

宋棠宁有些呆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他刚才的那个笑。

萧厌他……

好像是在逗她开心?


时间忽倏而过,转眼就是十日。

宋棠宁脸上的伤逐渐好转起来,摔伤的腿修养数日也已经能够随意下地行走。

铖王妃每隔两日就会去积云巷探望棠宁,只她脸上颜色愈发差了,虽未与棠宁细说王府中事,可棠宁却感觉得到铖王妃提起铖王的时候越来越少,就算偶有提及,那眼中也再也不是当初那般温柔眷慕。

铖王的人比萧厌预料的还要早几日回到京中,铖王拿到那些人送回的东西,就满是无奈地寻来了积云巷。

“我就说你想多了吧,宋家怎么可能拿着外人混淆自家血脉,这府衙籍书可都写的明明白白。”

铖王看着拿着那些东西查看的铖王妃,目光有些责怪地落在棠宁身上。

“你也是,知道你与你阿兄他们置气,可这种事莫须有的事情怎能胡说,若是叫人知道你胡乱揣测,定会落你个污蔑尊长的恶名,传扬出去更是会毁了整个宋家的官声,还让你姨母为你操心夙夜难寐。

宋棠宁手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拿着那叠铖王送来的东西,上面仔仔细细地写着“李氏女,籍安州”。

“这些是姨父派去的人查出来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这种事情哪能让旁人知道。”

见棠宁乌黑眼眸看着他,铖王皱眉。

“怎么,你连本王也不相信?你若是不信,我叫去安州的那几人过来,你自己与他们问话,他们将宋姝兰过往查了个底朝天,她生母李氏的确与你父亲有所交集。”

“十七年前婺州水患,你父亲奉旨前往治灾,李氏原是婺州人士,当年与你父亲在婺州相识,你父亲因治灾受伤曾在婺州一带失踪了近三个月,期间便是被李氏所救与她朝夕相处。”

“他们二人是如何生情不得知晓,可你父亲返回京城之前,的确特地单独安置过一批灾民前往安州,其中便有那李氏。”

铖王看着脸色难看的铖王妃,还有垂眼不语的宋棠宁,放缓了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你父亲对你阿娘起了外心,可宋姝兰的身份的确是真的,李氏是去了安州之后才查出有孕,后来诞下了宋姝兰便一直寡居,她手中不仅有你父亲写给她的信,还曾因生活困苦当掉过一枚玉佩,我派去的人费了些功夫才将其赎了回来。”

他将一枚笺节竹纹佩递给了棠宁。

“这玉佩是你父亲心爱之物,你姨母当年应该也是见过的,你若再有不信,当年你父亲在婺州治灾失踪,后来安置李氏都有人证,这京中也有识得你父亲笔迹的人,你可寻人来验证,只是届时你父亲身后清名恐怕就……”

宋棠宁听着铖王满是忧心的话,突然就觉得一阵阵的心寒。

这是从小疼她的姨父,是与姨母同床共枕恩爱多年的夫君,他怎么能当着她们说谎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帮着宋家将他们弄的岌岌可危的谎言弥补的天衣无缝。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拿着那些东西去叫外人验证,毁了父亲和阿娘的名声。

棠宁看着气的死死抓住手里的东西,指尖用力到发白却竭力忍着的铖王妃,垂着眼睫遮掩冷漠:“我自然是相信姨父的,是我多想了……”

“本就是你多想。”

铖王满是不赞同:“你这次闹得也够久了,宋家老夫人一直缠绵病榻,那手也是彻底废了,眼下外头谁不议论宋家的事情,宋国公府名声尽毁,你阿兄前程葬送了大半,连你自己也同样遭人秽言说你心肠太狠。”

他说话时语重心长,带着规劝。

“棠宁,我知道你恼恨䧿山的事,可宋家已经付出代价了,他们若是倒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你如今仗着萧厌庇护自是没人敢与你如何,可谁能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或是别有他意,况且与阉人为伍,伤的终究是你自己名节。”

“皇后娘娘和陆家那边已有不满,听姨父一句劝,这事到此为止。”

宋棠宁听着铖王谆谆教诲只觉可笑,她抬头没什么表情,像是犹豫:“可我已经跟祖母他们闹成这个样子,我想作罢,他们恐怕也不会罢休……”

“棠宁说的对。”铖王妃在旁冷声道:“宋家的事情是他们咎由自取,想要让棠宁回去跟他们认错服软,休想!”

铖王听出二人话中松动,见棠宁愿意跟宋家修好顿时松了口气。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是护着棠宁的,哪能让她去跟宋家认错,这就算想要修好那也得宋家摆足了姿态,我瞧着马上上巳节了,要不然到时你在府里办一场春日宴,让宋家的人来。”

“棠宁眼下伤也好些了,趁机会搬回王府住几日,到时你再请些其他府邸的夫人女娘,或是邀请些郎君过府,我去让宋家在宴上服个软,棠宁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去宋家,这般也不会有人说嘴。”

铖王妃眉心紧皱未曾答应。

铖王柔声道:“玥娘,我知道你不满宋家,可你得替棠宁将来着想。”

铖王妃闻言有些不高兴,可到底还是妥协下来:“算你说的有理,棠宁,你觉得呢?”

“我听姨父的。”

“那行吧,我晚些回去就下帖子。”

铖王见二人都是答应下来不由露出笑来:“那棠宁今日便与我们回去?”

“回什么回。”

没等宋棠宁说话,铖王妃就说道:“既然要办春日宴,那就好好的办一场大的。”

“我回去之后光是下帖子准备宴前的事情,怕是就忙的顾不过来,府里人来人往也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棠宁身子还没彻底养好呢,让她先留在积云巷这边,等到了那日我再叫人来接她。”

铖王闻言没强求:“也好,那就先让她留在这边。”

铖王目的达成,脸上笑容也盛了几分,与棠宁说了会儿话后就打算回府。

知道铖王妃还要再留在积云巷跟棠宁说会儿话,他顿时佯作吃醋抱怨了几句,说铖王妃如今眼里只瞧着棠宁顾不得他了。

铖王妃满是娇嗔地推了他一把,将人撵出了院子,待到从外间回来时突然就扶着墙吐了起来,一边呕的昏天黑地满眼通红,一边拼命的拿着帕子擦着方才被铖王满是亲昵碰过的脸。


陆执年收到陆皇后送的口信后把玩着袖边玉扣,看着铖王府送来的春日宴帖,眼底染上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

他对宋棠宁太过了解,她自幼便跟在他身后,早就习惯依赖自己,习惯他目之所在为她心意。

她能为了他一句喜欢彻夜抄书,因他不喜甜食便戒了最爱的甜糕,为他生辰献礼寻遍大师求一方好琴,练到指尖流血,恨不得日日都留在他身边盼早日嫁进陆家。

将松墨撵出来后能坚持半月与他置气就已是极致,小姑娘怎能忍耐住真不见他?

谢寅赖在陆执年房中,大口饮茶不屑:“你是没瞧见她先前嘴硬那样子,我还以为她真能舍了你,结果父王才一说皇后娘娘和陆老夫人对她不满,她就立刻改了话头。”

说什么不嫁陆家,骗鬼呢。

陆执年眼底笑意轻纵:“棠宁就是孩子气。”

“她那哪里是孩子气,你是不知道那日宋老夫人回去后有多惨,听说病到现在都没好透,瘦骨嶙峋差点没直接去了,那可是她亲祖母,我就没见过她这么心狠的。”

谢寅对宋棠宁是满腹怨气。

钱家那次丢人也就罢了,后来他都主动认错了宋棠宁却还咄咄逼人,就连他几次想要主动修好,结果连积云巷的大门都进不去。

宋棠宁油盐不进不愿见他,母妃也跟失了心智一样半点都不帮他。

明明只是受了点伤,人又没有怎么样,他们都道歉了她还非得闹的满城风雨。

谢寅虽然不像是宋瑾修那般名声尽毁,这段时间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提起宋棠宁就厌恶。

“我昨日去了一趟宋家,瑾修哥颓唐极了,被翰林那群人讥讽的厉害,姝兰更是惨,她为了让宋棠宁消气,居然偷偷一个人出城一跪一叩地去灵云寺,结果晕倒在了城外,若非永顺伯府的人凑巧路过将人带回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去时宋姝兰苍白病弱,额上是磕头留下的青紫,膝上脚底都磨得不成样子,被人搀着走了几步裙膝上就渗了血。

陆执年眉心蹙起:“她怎会如此?”

“还不是给宋棠宁逼的。”谢寅满面冷意,“宋家处境不好,宋棠宁又抓着兰儿身世不放,宋家那边被她搅得天翻地覆,有萧厌护着她奈何不了她,宋老夫人他们满腔怒气自然就只能宣泄在兰儿身上。”

“我昨日去时她还被大夫人罚了,拖着伤腿跪在祠堂自省,连哭都不敢大声,可是明明错的是宋棠宁,兰儿凭什么自省?”

陆执年坐在矮榻边,闻言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惹人怜惜的样子。

那时宋棠宁扯着他袖角炫耀着她新得的两支珠钗,俏生生地问他哪支更配她秋狝那日穿的那身华丽骑装,那一身素裙面容娇弱的少女就远远站在角落里望着这边,眼神钦羡却无半点嫉妒。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宋家刚寻回来的庶女,因一些缘由自幼便养在外面,她身边只有寡母,生活过得清贫。

宋棠宁随意一支珠钗便能让她半年衣食无忧,可她却从没有抱怨不满,反而对生活充满了向往感激,对稍有流露的善意就能满心欢喜。

比之自幼金尊玉贵娇养长大任性张扬的宋棠宁,那个女娘既不贪心也易知足,哪怕后来知道她母亲只是外室,陆执年也很难对她生出恶感,反倒越发心疼她处境不易。

陆执年眉心染上一抹怜惜:“她可还好?”

“好什么,都快被折磨死了。”

谢寅说话时格外心疼:“我听说宋家那边为了讨好棠宁,还打算将兰儿送出京城,她一个柔弱女子本就失了父母,若再离开族中庇护,往后该怎么生活?”

陆执年闻言就冷了眼,宋家居然要将人送走。

是棠宁要求的?

她怎么这么任性不懂事,将人送走于她有什么好?

谢寅想起宋姝兰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样子就觉心疼:“少徵,棠宁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兰儿什么都不跟她争,让她宽容些,给兰儿一条活路。”

陆执年皱眉:“我会找机会与她说。”

谢寅是来给陆家送帖子的,与陆执年抱怨了几句之后就离开去下一家,等人走后陆执年就眉心轻锁。

“郎君,您不会真听谢世子的话,替宋大娘子出头吧?”

松墨有些忧心:“宋小娘子最介意的就是您与旁的女子亲近,先前为着宋大娘子已经闹出好些事来,如今好不容易愿意低头跟宋家修好,您若此时跟她提宋大娘子的事,怕会惹恼了她。”

“若不然先哄哄小娘子,待她回了宋家之后再提别的。”

见陆执年皱眉,松墨低声道:

“皇后娘娘已是不喜这段时日喧闹,而且郎主那边也被萧督主逼得节节退让,四殿下很是不满陆家,若不能哄的宋小娘子回心转意,那萧督主那头……”

陆执年想起皇后托人带来的口信,脸色沉郁下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萧厌那阉人。

棠宁好哄,只要她回了宋家,宋姝兰的事可以慢慢劝她。

陆执年想起上次宋棠宁将他随意送去的东西扔出来的事情,想着她不过嫌弃他不用心,如今既然愿意服软,那他便也给她些台阶。

他让松墨准备纸笔,研墨之后,照着记忆里小姑娘的模样亲手画了一幅小像。

“把这送去积云巷。”

松墨顿时笑起来:“郎君画的这般好,宋小娘子见了肯定欢喜。”

陆家的人进了积云巷大门,虽未见到宋棠宁,那画像却是送了进去,陆家下人满是欢喜回去复命,却丝毫不见里间宋棠宁看也没看那画卷,直接便让花芜寻了个地方,随意将其收了起来。

花芜捧着那画小声道:“女郎,您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左不过就是随意哄我的玩意。”

陆执年惯来高傲,高傲到觉得他随便用点儿心思,她就能奉若甘泉,满心欢喜。

他恐怕还在自得她不过短短数日就忍耐不住,低头服软像是以前那样竭力讨好他,才随手施舍一份自以为是的“奖赏”,却从未曾想过身为未婚夫,她受伤半月他从不曾露面岂合人理。

外间阳光照射进来,在墙上留下几缕长长的影。

棠宁看着自己已经拆了白布满是伤痕的手,那折断的指甲还没长起来,指尖粉色的软肉无端狰狞。

她长发松松挽了个小髻,发尾垂在腰间,隐约光影让人瞧不清她眼底神色。

棠宁只是扫了眼落在角落里的画轴,轻软着声音却冷然至极。

“我与他往后只会是陌路,这些东西无所谓看与不看,你找个地方收着,待到春日宴后,拿回宋家的东西,将他往日送来的那些一并装好送回去。”

她不喜欢陆执年了,自然也不会再为他伤神。

她心中毫无波澜,也丝毫不在意陆执年送来的是什么,她只隐隐期待着几日后的春日宴,等到了那日,她就能彻底摆脱宋家,再也不用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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