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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小说推荐穿书:开局,睁眼就是失身现场》精彩片段
待陆惊蛰走远,夏青柠收回思绪拢了拢衣服,那衣服很长,很宽大,把她纤细的身体整个包裹了起来,她站起来对大家道谢:
“今天谢谢大家了。”
“没事没事,快回去吧。”好心大婶继续说:
“以后走路要小心些呀,可别再掉河里了。”
夏青柠点头再次感谢了大家,见她没什么大碍了,人群也就纷纷散了。
夏青柠跟随着原身的记忆,抬步往“家”走去。
她神情有些凝重,现世里她是服装设计系的大三学生,父母经商有道,家底丰厚,她是家中独女,从小被宠爱着长大,妥妥的白富美。
突然从物质富足的现世,穿越到缺吃少穿的70年代,任谁都会有些郁闷。
不过她一向乐观,很快就想通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暂时又没办法回去,那就先借助这具身体,好好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说不定这就是一场梦,哪天一睁眼自己就回去了呢。
想明白这些以后,夏青柠开始梳理书里故事的背景:
书里留洋归国的知识分子陆百川——也就是男主陆惊蛰的父亲,在当年的运动中因言论不当,被下放到农村改造,他当时的老婆王明芳怕被牵连,在听到风声后,立刻和他离了婚,为了表明和他划清界限的决心,连一岁的儿子陆立冬都没有带走。
带着孩子回乡改造的陆百川,遇到了下乡知青苏慧,两人志趣相投情投意合,便结了婚,很快生下了男主陆惊蛰。
而原身的爸爸正是陆百川下放的村子的村长,当时没少帮助落难的陆家,后来更是为救落水的陆立冬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几年之后,陆百川摘了帽子,恢复了工作,带着妻儿回到了城里,临走时为了报答夏家,便给陆立冬和原身订下了婚约。
回到城里苏慧又生了一个女儿,但因为积劳成疾,身体亏损得太厉害,没几年就去世了。
陆百川在原身快满16岁时把她接来了城里,想让他和陆立冬先培养着感情,到了年龄便结婚。
刚从乡下来的原身又丑又笨,在国营饭店上班的陆立冬自然看不上她,更何况当时他已偷偷谈了一个对象。
不想娶她,又不想主动退婚,落个忘恩负义的骂名,于是他妈王明芳便想出了一个主意,让陆立冬灌醉了回家探亲的陆惊蛰,设计原身和他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宿醉醒来的陆惊蛰就发现原身躺在自己身边,自然而然以为她趁自己醉酒爬了床,原身嘴笨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哭。
事情发展成这样,陆惊蛰虽然很愤怒,但也只能答应娶原身。
事后陆惊蛰很快就回了部队,原身满18岁时,他给部队打了申请,和原身拿了结婚证。
梳理完这些,在看眼下的情况,现在是1979年7月,刚高考完,她最快也要再等一年才能考大学,留在工厂上班,领导又对自己图谋不轨,去做生意,现在又严打投机倒把。
如果现在她和陆惊蛰离了婚,就只有回原身乡下娘家。
原身娘家的情况就更惨了,去世的爸,柔弱的妈,瘸腿的哥,年幼的弟。
这具柔弱不堪的身体,到了乡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靠工分生活的话,估计很快就会饿死。
思来想去好像就只有抱男主陆惊蛰大腿这一条出路了,毕竟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团长了,自己有能力,当军区司令的舅舅又能提携,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如果自己能跟他去随军,到时候就在部队里找份文职工作,等明年再考个大学,改革开放了再赚点钞票,以后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有了打算后,夏青柠心安下来,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就快到家了。
一路走回来,全是探究和打量的目光,这个年代她一个姑娘穿着男人的衣服走在街上确实有些让人诧异。
不过夏青柠并没有太在意,反正穿都穿了,与其唯唯诺诺,还不如大大方方,爱看就看呗,反正她又不能去蒙住别人的眼睛。
走过一条胡同,便进了原身住的大院,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了,大家都在忙着做饭,并没有人注意夏青柠,就在她准备回家时,水池边忽然响起一个女人嗔怪的声音:
“哟,陆家二媳妇你这穿的什么呀?”女人说着,一双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夏青柠,嗔笑道:
“你这打扮,啧啧,挺新潮的嘛。”
夏青柠侧目望去,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水龙头旁,一边洗菜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女人名叫赵翠兰,在百货商店做导购,家里男人也在国营厂上班,有一儿一女,日子过得还不错。
她声音很大,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了夏青柠身上。
这正是赵翠兰想要的效果,见大家看过来,又继续道:
“哟,是男人的衣服呀,款式不错嘛,我在百货店都没看到过呢,你在哪里买的呀?”
这赵翠兰是个势利眼,最瞧不上土里土气的乡下人,而这个大院里就只有原身一个人是从乡下来的,所以平时没少奚落她。
偏偏这个乡下丫头到了城里以后,越长越漂亮,去年还进了国营纺织厂,她家男人托那么多关系,都没把她闺女弄进去,所以越看原身越不顺眼,越看越觉得她是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才进了厂。
而原身又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性格,所以赵翠兰欺负她就成了家常便饭。
夏青柠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赵翠兰并没有理会,里面的衣服又冷又潮,贴在身上很难受,现在她只想快点回房间换下来,再舒舒服服洗个澡。
“哎哎哎,别走呀。”赵翠兰见她要走,忙提起洗好的菜,拦住了她的去路,继而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说:
“呀,你这头发怎么还湿了……”说完忽地笑了起来,别有深意地道:
“哈哈……你这该不会和人鸳鸯戏水去了吧。”
她这几声吆喝,把屋里的人都吸引了出来。
“他赵婶可不兴乱说,陆家可都是正经人,哪会去干那见不得人的事。”住在靠近大门旁的吴家婶子,一边给炉子换新的煤球一边说。
“陆家其他人都正经没错,不过她嘛……”赵翠兰没有说下去,只是带着笑,嘲弄地从鼻腔里发出来一声“哼”声。
面对赵翠兰的出言不逊,夏青柠脸色慢慢冷下来,侧目看过去问道:
“我怎么了?”
对上她的眼神,赵翠兰愣了一下,这丫头以前都唯唯诺诺的,从来不敢这样看她,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赵翠兰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收敛,嗤笑着反问:
“怎么了?呵呵,谁家正经媳妇会穿着男人的衣服,在大街上瞎溜达呀。”
“好了,赵翠兰你少说两句吧,没看见她身上都湿了吗?借一件男同志的衣服穿怎么了?又不违法乱纪,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说话的是住在同一院子的妇女主任李秋莲。
夏青柠有些惊讶她会帮自己说话,因为李秋莲和陆惊蛰的妈妈是手帕交,对她爬陆惊蛰床的行为一直很不齿,这些年并没怎么理过她。
“李主任说的是,她赵婶快别说了,先让青柠回去换身衣服吧,一会该着凉了。”吴家婶子也帮着说。
“她都敢青天白日地穿着男人衣服在大街上走了,还不让别人说了。”赵翠兰感觉自己被大家下了面子,心里很不爽,开始口不择言:“什么男同志,我看就是她外面的野男人!”
夏青柠性格虽然温柔,但并不懦弱,见赵翠兰空口白牙随意污蔑自己,毫不示弱地开口反问:
“野男人?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抓住了?凡事都得讲个证据吧,你这样无凭无据随意造谣毁人清白,就不怕我去告你吗?”
赵翠兰刚刚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哪里有什么证据,她平时欺负原身欺负惯了,原身从来不反抗,所以她说话也毫无顾忌,现在突然被夏青柠呛了几句,一时竟无言以对。
局势突然扭转过来,大家见一向懦弱的夏青柠忽然支棱了起来都很惊讶,李秋莲看向她的眼神更是难得地带了一丝赞许。
赵翠兰以前在原身这里,嘴上可从未吃过亏,哪里受得了这气,反应过来后立刻骂道:
“哼,你这不要脸的死丫头,来城里吃了两天干饭,就找不到北了是不是?要证据是吧,你身上这衣服就是证据!”
说到这里她像是抓到了重点,讥讽道:“你身上这衣服不是野男人的,还能是你男人的不成,呵,谁不知道你那男人都四年多没回来了,哪来的衣服让你穿?”
夏青柠刚想开口反驳,忽然瞥见一抹军绿色的身影立在人群后,不知站了多久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和赵翠兰身上,并没人注意到他。
夏青柠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既然决定抱他这条大腿,就得先激起他的保护欲,于是她闭口没再解释。
赵翠兰见她没回话,更来劲了,盛气凌人地说:
“哟,怎么不说话了,刚刚的底气去哪了?”
说着她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拨弄起夏青柠身上的衣服,里外看了看布料,一脸阴阳怪气:
“这么好的衣服,你可别说是你路上捡的。”
听完赵翠兰的话,大家都看向夏青柠,只见她低着头,抿着唇,一脸的委屈,却没有解释半句。
见她这样,刚刚才对她有点改观的李秋莲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她问道:
“衣服是谁的,你倒是说呀?别被人平白无故造谣冤枉了不开腔。”
“就是,陆家二媳妇,这衣服到底哪儿来的呀?”吴家婶子也站在一旁问。
赵翠兰看了一眼和以往一样低眉顺眼的夏青柠,噙着笑意,一脸得意:
“对呀,你说呀,别让人以为我在冤枉你,这衣服是谁的,姓甚名谁,总得有个主儿吧。”
被所有人围在中间,不停逼问的夏青柠,此时看起来无助又委屈,就在她快要忍不下去时,一道冷冽又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我的。”
傍晚的时候,出差的陆百川回来了,看到许久没见的儿子,心里十分开心。
晚饭后,大家都下了桌,陆惊蛰回房间去取给陆百川带回来的酒,他刚一走,何珊珊立刻将碗筷推到夏青柠面前,吩咐她快去洗碗。
这两天夏青柠生病不在家,都是何珊珊洗碗,现在夏青柠回来了,她自然不会再洗。
夏青柠知道,这些活以前一直是原身做的,何珊珊早就习惯了指使原身,把所有活都推给她。
可现在她不是原身,以后也不可能再让她们随意差遣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洗呀。”何珊珊见她没动,开始催促,说完还不忘刻意提醒:
“哦,别忘了,我的碗筷要分开洗。”
夏青柠看过去,发现何珊珊面前摆了一个好看的小白瓷碗,和其他人用的,印着喜字和鸳鸯图案的粗碗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让自己洗吗?好呀,这就帮她去洗。
夏青柠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看似顺从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碗筷,在拿起何珊珊面前的碗时,忽然一个手滑,碗直接掉了下去。
只听“哐当”一声,两只碗砸在了一起,喜字鸳鸯碗没伤分毫,何珊珊的小白瓷碗,却碎成了好几块。
“啊,我的碗!”何珊珊看到自己心爱的碗被摔碎了,火气瞬间蹿了上来,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夏青柠吼道:
“夏青柠,你手断了吗?连个碗都拿不稳!”
夏青柠正要说话,就见陆惊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忽然抬手扶住额头,身体摇晃了两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
见夏青柠摇摇欲坠,陆惊蛰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夏青柠顺势靠在了他身上。
“怎么回事。”陆惊蛰问道。
“没事,就,头有点晕,没拿住,把碗摔了。”夏青柠站直身体扶着头说道。
这时候听到声音的王明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陆惊蛰扶着夏青柠,马上一脸关切地说:
“哎呀,这是怎么了?”
陆惊蛰没有理她,看了看夏青柠,见她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沉着声音说:
“头晕就回房间休息。”
“可是……”夏青柠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说:“碗还没洗呢。”
陆惊蛰眉头皱了一下,随后说道:
“屋里是没有其他人了吗?这碗非要你洗不可。”
夏青柠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看似不经意地说:
“可是以前做饭,洗碗,洗衣服……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做的。”
这不明摆着是在“告状”吗?一旁的王明芳脸色又难看又尴尬,马上圆场道:
“哎呀青柠呀,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这家务活哪里分得那么清楚,不都是谁得空谁做吗?”
“哦,原来这几年婶子和珊珊都没空,只有我一个人有空。”夏青柠声音柔柔的,完全听不出在指责人,仿佛只是在叙述事实,说完又乖巧地说:
“那我去洗吧。”
“放着!”陆惊蛰提高了音量,清冷的眸子扫过王明芳和何珊珊,冷声说:
“要是没人洗,我一会来洗。”
一听这话,王明芳马上赔着笑脸,看着陆惊蛰讨好地说道:
“这是哪里话,怎么能让你洗。”说完转头看向何珊珊:
“珊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还不快去洗碗。”
何珊珊看着“柔弱”的夏青柠,脸都气歪了,以前她无论是病了还是伤了,只要能喘气,这些事都是她做,怎么陆惊蛰回来她就做不了了?
“那就麻烦珊珊了。”夏青柠适时地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还不忘故作抱歉的说:“刚刚我还不小心打碎了你碗,不好意思呀。”
她这明摆着就是要给何珊珊继续添堵,何珊珊脸都青了,正想发作,却被一旁的王明芳拉住了。
“哎呀,不就一个碗,再买就是了。”王明芳慷慨地说道。
“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在何珊珊怨毒的目光中,夏青柠优雅地转过身,回房间去了。
陆惊蛰没再说什么提着酒,去了陆百川的房间。
“她装的,她就是装的。”何珊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等陆惊蛰走了,才敢对着王明芳嚷嚷起来。
精明的王明芳怎么可能没看出夏青柠是在装晕,可是只要陆惊蛰相信,那就是真的。
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夏青柠这么能装,这么会说话,她不是一直都是蠢笨好骗的吗,难不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脑袋突然变灵光了?
“还有,陆惊蛰今天给她买了两罐麦乳精,我想喝一点,他都不给,全让她拿屋里去了。”何珊珊想到这里就委屈,继续说道:
“我的碗也是她故意摔的,自从陆惊蛰回来以后,她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不但敢不听我的,还专门和我作对!”
看着委屈的女儿,王明芳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陆惊蛰在家里待不了多久,这段时间你先忍一忍,等他回了部队,我们再好好收拾她。”
何珊珊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只有乖乖地去洗碗,看着被夏青柠打碎的,自己心爱的白瓷碗,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心道:等陆惊蛰走了,看她还怎么嘚瑟。
母女俩的谈话一字不落全被角落的夏青柠听到了,哼!她们还想要收拾自己,夏青柠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就看到底谁收拾谁吧。
*
陆惊蛰提着一瓶酒进了陆百川的房间,他把酒放在桌子上对陆百川说道:
“爸,我给你带了瓶酒回来。”
陆百川看着儿子走过来,说道:“四年没回来,拿瓶酒就想把你爸打发了。”说着拿起酒看了看,惊讶里带着笑意,满意地说:
“哟,华国茅台,这酒好,这酒好。
陆百川性格爽朗豁达,在运动里被冤屈,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却从未自怜自哀,自暴自弃。
后来平反恢复了工作,他也兢兢业业,没有半点怨言。
他的人生大起大落,但他却没有大喜大悲,始终平和。
同时他是一个重感情,重承诺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原身接来城里。
“就知道你喜欢。”陆惊蛰说,在他爸面前,他总是感觉很放松,两人不像父子,倒更像朋友。
“这几年,身体还好吧。”陆惊蛰关切地问。
“还好,还好,吃得下,睡得着。”陆百川笑着说,然后问道:
“你两个舅舅呢?以前在战场上负的伤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大体上还好,只有二舅的腿阴雨天,偶尔会疼。”陆惊蛰沉声回。
陆百川浅浅的叹了一口气:“钢板打在骨头里,也难免。”然后继续问:
“这次回来待多久?”
“一个月。”陆惊蛰回。
“那不错。”陆百川连连点头说道,过了片刻,他看向陆惊蛰开口问道:
“对青柠,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的声音很温柔,但满是委屈,眼里甚至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尤为让人心疼。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王明芳身上,那眼神分明在说:
果然不是亲媳妇儿,不会真心疼。
王明芳显然没想到一向老实蠢笨的夏青柠会不听自己的话,还给自己挖坑,反应过来后忙说: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对你怎么样,院子里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可不能说这没良心的话!”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赵翠兰,义正辞严地说:
“她翠兰婶呀,你这人是个好人,坏都坏在这张嘴上了,你看今天这事儿闹的,还不快给青柠道个歉。”
王明芳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又把矛盾转移回到了赵翠兰身上。
让自己给这个没出息的乡下丫头赔礼道歉,赵翠兰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怕陆家老二真拉自己去派出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夏青柠说:
“今天是婶儿不对,不该那么说你,婶儿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别跟婶儿计较。”
虽然看出她没几分真心,但能当众下她面子,让她低头认错,夏青柠还算满意。
“就是嘛,以后可不兴胡乱瞎说了,知道的觉得你是好心提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故意欺负小辈呢。”王明芳笑着说。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在无形中提点着赵翠兰,果然下一秒赵翠兰就上当了,顺着她的话就开始给自己找补:
“对对对,惊蛰呀,婶儿就是一片好心,只是想提醒一下青柠这丫头不要做什么对不起你们老陆家的事。
想当初她是怎么赖上你,让你娶她的,大伙儿可都是知道的。”
这话一出,陆惊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眉头紧锁,不自觉攥紧了拳头,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压制怒火。
他和夏青柠的事,无论中间有什么样的内情,他作为小叔子,娶了未过门的嫂子,总归来说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这也是他去了部队四年不回家的原因。
这本就是陆家的家丑,却被一个外人这样毫无顾忌地搬到明面上来说,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会觉得耻辱。
话头是王明芳故意递的,就是想借赵翠兰的口让夏青柠难堪,谁叫她刚刚不听话,挤对自己来着。
此时周围人看向夏青柠的眼神都不自觉带了一丝鄙夷。
陆惊蛰更是面色铁青,怒气溢于言表。
王明芳见目的达到,又装起好人,打起了圆场:
“哎呀,怎么又说这个,这都过多少年了,我家立冬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些事早都忘了,以后大家都不许再提了,免得影响了他们兄弟俩的感情。”
这人果然狡诈!
夏青柠暗叹,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提醒了陆惊蛰当初睡“嫂子”对不起大哥,又表明不跟他计较,是他们大度。
可是夏青柠已经不是没长嘴的原身了,她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只见她看向王明芳,愤怒里带着笃定的反问道:
“婶子,当初不是你给你儿子陆立冬出的主意,让他把我弄到醉酒的惊蛰床上去的吗?”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大家听完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王明芳,目光里有怀疑,也有探究。
陆惊蛰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用酌视的目光看象夏青柠,不自觉微微蹙起了眉。
王明芳的脸色忽地变了,她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蠢笨无脑的夏青柠会忽然揭露当年的真相,不过当时他们做得滴水不漏,她知道夏青柠现在肯定拿不出证据,于是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反咬一口说道:
“哎呀青柠,我知道你看惊蛰现在回来了,想挽回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但你怎么能把这么臭的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呢。
当初你刚来时,我和我家立冬对你多好呀,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是乡下来的,只等着你到了年纪就和你拿结婚证。
哪知你对惊蛰生出了那种心思,做出那样的事来,让他们两兄弟,甚至整个陆家都被人嘲笑,事后惊蛰也娶了你,我们立冬也没怪你,这些年婶子也从来没有苛责过你,现在却说是我叫立冬害的你,哎!青柠呀,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呀!”
王明芳越说越难过,到了最后,竟然抹起眼泪来,周围的人也开始对夏青柠指指点点,都在说她忘恩负义。
其实夏青柠在说出真相前,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事情发生时,原身并没有解释,这都过了四年了,自己再说出来,更是没人会相信。
不过她的本意也不是让人们马上相信自己,而是想在他们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而已。
见舆论都偏向自己,王明芳更是有恃无恐,她知道夏青柠现在肯定没有证据,于是故意说道:
“青柠呀,如果你非要说是我们害的你,那你就把证据拿出来,只要你能证明是我们害的你,你不但可以找警察来抓我们,我和立冬还给你磕头道歉。”
夏青柠现在确实没有证据,她不可能说原书就是这样写的,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自己现在说了,没人相信,那就让他们自己来说。
“事情你做没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放心,证据很快就会有的,到时候婶子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夏青柠沉着眸子看向王明芳,似要看穿她虚伪的伪装。
不知怎的,虽然知道她没有证据,但被她这样看着,王明芳竟然有些心虚,故作镇定地说道:
“那等你拿出证据再说吧。”
见夏青柠说得笃定 ,人群里又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开始怀疑“爬床”的事,是不是真有什么隐情。
做了坏事的人总是心虚的,王明芳不想节外生枝,怕一会夏青柠又说出点什么来,看向人群催促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快回去做饭吧。”
大家见已经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于是也纷纷散了。
陆惊蛰的目光扫过夏青柠和王明芳,变得晦暗不明。
王明芳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心虚地转头看向陆惊蛰,很快又变得一脸殷切:
“惊蛰路上很辛苦吧,走,我们回家。”说着抬手就要来帮陆惊蛰提包。
“不用。”陆惊蛰声音很冷,避开了王明芳的手,并没有给她面子。
王明芳手落了空,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陆惊蛰没再理会她,转头看向一旁还没走的李秋莲问候道:
“李姨,您和叔还好吧。”
“好,好,都挺好的。”李秋莲看着几年没见的陆惊蛰,这张和苏慧有几分相像的脸,让她想到了自己死去的手帕交,忽然悲从中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等心情平复了一些,李秋莲看着陆惊蛰询问道:
“我家亚军在部队表现怎么样啊,他没有犯浑,不听领导指挥吧。”
“没有,他表现挺好。”陆惊蛰说,然后继续道:“那我有空了再过来看您。”。
“好呢,快回去休息吧。”李秋莲忙点头。
告别了李秋莲,陆惊蛰抬腿往家走去,王明芳殷切地跟在他身后说道:
“你这孩子,回家怎么也不先发个电报,你看家里像样的菜都没准备呢,你爸也出差去了……”
这话里话外的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俨然一副家里女主人的姿态。
陆惊蛰忽然转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生硬地问:
“你怎么在这里?”
王明芳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赔着笑说:
“哦,你大哥和嫂子都要上班,忙不过来,我来帮忙带带孩子,你爸也忙,也顾不上小雪……”
“什么时候走?”陆惊蛰显然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直接问道,一点情面也没给她留。
跟在身后的夏青柠不禁在心里给陆惊蛰鼓起掌来,这男人不但没被王明芳伪善的外表蒙蔽,还十分拎得清。
王明芳没想到陆惊蛰会直接赶人,脸上的笑都有些绷不住了,但她说话处事一贯圆滑,立马就表明态度:
“等孩子再大点我就走,惊蛰呀,婶儿也知道自己住这里不合适……”
“知道不合适,就早点走。”
陆惊蛰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说完提着包走进屋里。
屋里有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长得胖乎乎的,正坐在小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着收音机,不时地发出几声憨笑。
“小雪你二哥回来了,刚刚叫你,你怎么也不出来。”
王明芳一边往里走一边对陆小雪说,像是完全忘了刚刚被人赶的尴尬。
“哎呀,你别吵,我都听不清《哪吒闹海》了。”女孩十分不耐烦地说。
“这孩子,你自己亲哥不比你听故事重要呀。”王明芳浅浅责备着,一副慈母样。
再次被声音打扰的陆小雪很不高兴,带着脾气转头看过来,正好看见陆惊蛰把带回来的包放在桌上,看着鼓鼓囊囊的包,陆小雪眼睛一亮,问道:
“二哥,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有吃的没有?”
说着就快步跑了过来,她跑得急,根本没注意到正进屋的夏青柠,一头就撞了过去。
陆小雪长得结实,夏青柠现在这具身体又太娇弱,巨大的冲击力直中腰腹,她站立不稳,身体往后倾斜,旁边就是凸起的桌角,摔下去前,她本能地抬手去抓能够着的东西。
没等她抓到什么,一只胳膊就伸了过来,那胳膊长而有力,仿佛没用劲儿,只是轻轻一捞,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陆惊蛰的忽然妥协让夏青柠有些意外,难道是自己的眼泪起了作用?果然在好男人面前,眼泪就是女人有力的武器。
其实站在他的角度,她也能理解他的行为,毕竟被人算计,背了污名,还要出于责任娶自己讨厌的人,是个人都有抵触情绪。
见他肯留下,夏青柠也不矫情了,立刻用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看着他一脸诚恳地说:
“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著名的渣男语录。
看她认真地给自己做保证,陆惊蛰倒是有些郁闷了,搞得他跟黄花大姑娘一样。
其实他不在这里睡,只是不习惯身边睡个女人罢了,倒不是怕她会对自己怎样,就算她对自己怎样,他一个快一米九的大个子,还制服不了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
两人说定以后,各自洗漱了,便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
一直关注着两人的何姗姗见两人一起回了房间又关了门,再也坐不住了,轻手轻脚地走到两人房门外,耳朵贴着门仔细听。
出来上厕所的王明芳看见偷听的何珊珊,一把拎过来,拉回房间,压低声音问:
“你趴人家门外做什么呢?”
“他们俩睡一个屋里?”何珊珊一脸惊愕的表情。
“人家结婚证都拿了,不住一个屋,难道还住两个屋。”王明芳回。
“陆惊蛰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回来就和她睡一起了。”何珊珊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四年前是不喜欢,但现在她长这样儿,有几个男人不喜欢?”王明芳倒是看得清楚。
“她长什么样儿,不就是比我白点吗?”何珊珊酸溜溜地说,又呲了一句:
“那么瘦,儿子都生不出来。”
“好好好,你漂亮,你最漂亮。”王明芳知道女儿的脾气,捡着好听地哄她,说完又认真地叮嘱她:
“你可别把心思放在陆惊蛰身上,我和你陆叔叔早晚是要复婚的,以后你们可就是兄妹了。”
“知道了。”何珊珊一脸不甘心:
“真是便宜了夏青柠,陆惊蛰一回来,看把她能耐的,早知这样,当初就该把她丢到瘸子,赖子,麻子的床上去。”
“闭嘴!”王明芳立刻打断她,低声呵斥: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提了,陆惊蛰要是知道了,我们一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见一向疼爱自己的妈发火,何珊珊立刻闭了口,她也是被夏青柠气得晕了头,才会失了分寸。
怕她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王明芳再次提醒道:
“陆惊蛰那些舅舅都是在部队当大官的,他自己职位也不低,你嫂子虽然现在只生了一个女儿,但以后肯定是要生儿子的,你侄子免不了要靠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他那么客气,对陆小雪那臭丫头那么好。”
“嗯,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了。”何珊珊点头说道。
见女儿认错,王明芳脸色缓和下来,安慰道:
“你也别难过,那个喜媒婆这次给你介绍这个对象条件也不差,是独生子,家里很有钱,在国营厂上班,人长得也不错。”
何珊珊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什么时候来呀?”
“看把你急得,就这几天了。”王明芳敲了一下女儿的头。
“那你给我买件新衣裳,昨天我在百货商店看到一条裙子,的确良的,可漂亮了。”何珊珊挽住王明芳的胳膊撒娇。
“这个月你不是才买了一件吗?你看你柜子里都多少衣服了。”王明芳说。
“哎呀,这不是要相亲嘛,那件真的很好看,大红色的,相亲穿多喜庆呀。”何珊珊晃着王明芳的胳膊,哀求道。
“买买,给你买。”王明芳笑着说:“正好,夏青柠马上也发工资了,到时候就给你买。”
不知道这个月的工资,已被隔壁母女俩预支了的夏青柠,正和陆惊蛰躺在床上,各自盖了一床被子。
一张床上睡两个人,外加两床被子,就显得不那么宽敞了,她尽量靠着床沿,避免碰到床上的人。
许是从来没有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夏青柠多少有些不习惯,虽然旁边的陆惊蛰一直没动静,但她知道他也没睡着。
两人虽然拿了结婚证,但并不熟,所以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夏青柠再次往外挪动时,枕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磁沉的声音:
“你不用睡那么外面。”
“啊,没没关系。”夏青柠解释说:
“还是远点吧,我怕睡着了翻身挤着你。”
“你不是说自己睡觉很老实吗?”陆惊蛰问。
她睡觉是很老实,但是现在这身体又不是她的,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老不老实,别一会睡着了,一个翻身就把腿搭陆惊蛰身上去了,到时候他再误会了,把自己赶出去,那可就太丢人了。
“应该……是老实的吧。”夏青柠说,显然有些底气不足,怕他觉得自己刚刚骗他,忙又再次强调:
“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那种想法,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说完夏青柠才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
别人也没说她有那种想法,要对他做什么呀,为了缓解气氛,夏青柠岔开话题问道:
“你这次探亲假有多长时间呀。”
“一个月。”陆惊蛰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磁沉好听。
“哦。”夏青柠应了一声。
一个月时间不长不短,正好够她把这边的事都处理妥当。
到时候不出意外,她就能跟着陆惊蛰去随军,到了部队里她可以去文艺部,宣传部,或者当老师也行。
等明年高考了,再考个大学,即使她没能改变书里的剧情,莫晓晓和陆惊蛰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她也有底气不再依靠别人,把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好。
或是因为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太累了,两人躺下没多时就睡着了。
半夜,迷迷糊糊中陆惊蛰感觉有人正往自己怀里钻,嘴里还在哼哼唧唧,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被窝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她贴得很近,嘴唇几乎要吻到他的肌肤,呼吸间灼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脖颈处。
紧贴过来的身体,灼热的肌肤相触,压低声音的喘息……红晕迅速爬上陆惊蛰的脸,他又气又恼,冷着声音低吼: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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