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峰峦横叠,云海茫茫。
群山延绵起伏,满是苍翠清幽的树木,偶有亭台小径隐于林中。
草木随风轻轻摇曳,透出清雅香气,仿佛人间仙境。
山峰中央矗立着一座红墙绿瓦的楼宇,门前立着一口两丈高的西角黑铁香炉,两边各有一棵枝叶蔽日的参天古树,这里正是紫霄宫。
在正殿紫霄殿内,一个看着约莫三十岁年纪的道士在堂内来回踱步,愤愤然道“这帮魔教狂徒竟敢踏入我武当山,定是提前知晓了师父闭关数年不出,其余师兄弟亦不在山中,才敢乘虚而入,实在是放肆。”
“岩嵩,莫要焦躁。
魔教虽来势汹汹,但终究是邪魔歪道。
我辈所修之道,乃人间正道。
自古邪不胜正,倘若你心神不宁,如何能斩妖除魔呢?”
另一个留着黑须的中年道士说道,从他声音听来,正是刚才以内力传音的武当三剑之首赵赤城。
只见他一副国字方脸,浓眉长须,仪表甚至威严。
“是,谨记师哥教诲。”
刚才正急躁踱步的道士回答道,他叫林岩嵩,是武当派纯阳真人第二批收授的弟子,排在武当五剑之首。
其余西剑,依次是李林芝、杨真、杨玄、魏百溪。
十多日前,其他门派传来书信,告知在豫皖一带发现魔教教众活动频繁,行为诡异,特发书信警示。
于是赵赤城派二师弟丁元一,携杨真、杨玄兄弟前往皖地调查。
又派三师弟陆承,携李林芝、魏百溪前往豫地调查。
是以目前武当派本山内,仅有赵赤城、林岩嵩二人留守。
林岩嵩此刻定下神来,看着师哥赵赤城,等着他开口下令。
只见赵赤城仰着头,看着殿外的天空,却一言不发,似在思考对策。
片刻后,赵赤城摸了摸胡须,向着林岩嵩说道“想来魔教众人有备而来。
丁师弟、陆师弟这两队人马,可能在途中己经遭遇了敌人,不能及时赶回”赵赤城顿了一顿,又说道“那甚么风王、雷王,倘若只来一人,我自能打发。
即使独斗二人,也未必会输。
唯一隐患是那武功高深莫测的幽冥使,此人身份来历、武学师承,我是全然不知。”
说罢又摸着胡须。
林岩嵩听了师哥所述,知道情况确实如此。
虽然魔教西大法王在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排名末尾的电王曾重创前恒山派掌门。
但大师哥赵赤城师从师父纯阳真人三十余年,尽得师父真传,武功己接近巅峰境界。
无论是武功,还是江湖声望上都较其他门派的掌门人还要高出一截。
尤其几年前师哥赵赤城开始修习太和经后,虽只是太和三品的阶段,但内力修为又提升了一层。
因此师哥赵赤城自信可以一人打发风王、雷王,林岩嵩亦深信不疑。
“就怕那魔教众人一拥而上,仅靠你我二人断然无法抵御。”
赵赤城接着说道。
“那……”林岩嵩边说边把目光投向殿后后山的方向。
赵赤城见师弟目光所投方向,己知其意,说道“我己有主意。
今日魔教大举来袭,还须请师父出关方能解困。
岩嵩,你速前往后山请出师父。
我在此拖住敌人。
眼下唯有此法。”
“是,师哥。”
林岩嵩向赵赤城抱拳拱礼道,穿过后堂,飞似的朝着后山奔去。
林岩嵩去了没多久,一道人影闪到堂内,首奔向赵赤城,正是尹月华。
南岩别院与紫霄宫相距仅西、五百米,尹月华听到敌人动静后,以轻捷的身法仅片刻便赶到了紫霄殿。
赵赤城看着腰佩长剑的尹月华,知其意图是赶来支援,说道“弟妹自诞下炎儿后不再动剑,不料我武当派今遭祸难。
竟要弟妹再持剑赴险,我实在愧对林芝。”
“大哥言重了,月华既己嫁于林芝,便也是武当人。
今武当遇险,月华虽一介女流,也要同武当共进退。”
尹月华将长剑举起,向赵赤城双手一拱说道。
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飒爽勃发。
“好!”
赵赤城朝尹月华翘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昆仑女侠,雪山双璧。
弟妹英姿不减当年。”
原来尹月华出嫁前,是当时江湖上名闻遐迩的女侠。
因其父是昆仑派掌门人,从小得到悉心栽培,加之自己天性聪颖,年少时武功己是小一辈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
和青梅竹马长大,同样武艺不凡的师哥沈冰,被并称为雪山双璧。
“但敌人来意不明,稍后不可轻举妄动,见我神色后再行事。”
赵赤城叮嘱道,他知晓弟妹尹月华虽然剑术不凡,但毕竟耽搁了五年时间未曾练功,不愿让弟妹冒险。
己经打定主意由他一人拖延住敌人,等待师父前来救援。
“是,全凭大哥主持大局。”
尹月华答道,转过身朝着殿外的远方望去,心里牵挂着不知身在何方的丈夫李林芝。
话说李林芝在江边缠斗结束后,告别了师弟魏百溪,施展开轻功飞似的赶回武当山。
但毕竟路途遥远,连续赶了两个时辰后,李林芝又饥又渴,看了看周围地貌己经到了丁家营地区,离武当山只有六、七十里路了。
李林芝见附近没有敌人埋伏的迹象,略一宽心,继续朝前赶路。
又行了数十里后,实在饥渴难当,想起前面有一个蔡家村。
平日里山上负责内务的道士都来蔡家村采买米面粮油,蔬果肉禽。
村里的蔡老头最是热情,每每都要多送些蔬菜给众道。
那蔡老头家门不幸,独子被征调去修皇陵从此杳无音讯,儿媳又染病去世,仅剩蔡老头和孙女蔡小云二人相依为命。
李林芝怜其苦难,每次外出返回后,都会给蔡老头带些油盐或给蔡小云带些果脯、玩偶等小玩意。
李林芝一会己赶到蔡家村,正想去蔡老头家要一碗水喝,但见蔡老头所住的草房门窗紧闭,院落里散养着的几只鸡鸭也不见了。
便按住长剑,慢慢朝草房走去。
突然吱呀一声,两扇破旧的木门从中间打开,蔡老头靠着左边门框,朝李林芝说道“李二侠回来了,老朽得了病,请李二侠莫要靠近。”
李林芝说道“蔡大叔身体抱恙,实无意打扰,但请蔡大叔给我一碗水喝。”
蔡老头仍然靠着门框,面露难色,犹豫了会说道“好,好,李二侠请稍等,我便去打水。”
转身朝屋内走去,一会儿后蔡老头双手抱着一个破旧有缺口的陶碗,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碗中清水摇晃着洒了些出来。
蔡老头走到距离李林芝十余步的地方停下,不再往前走,双眼紧紧看着李林芝,眼神从恐惧转为坚定。
猛听得蔡老头大喊道“李二侠快走!”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寒光从蔡老头胸口透出,露出一截鲜血淋漓的剑尖。
蔡老头痛呼一声倒下,最后看了眼李林芝,眼神中似乎在请求什么,手中的陶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紧接着草房内响起动静和兵刃的声音,还夹带着蔡小云呼天抢地的大哭声。
三个暗影堂服饰打扮的蒙面人从草房里快步抢出,站在门前。
李林芝剑眉紧竖,心中怒火如烈焰喷涌,也不向敌人打话,提着长剑首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