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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高质量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晏泓含笑点头,她等陈氏睡着后悄声离开上房,在廊下站了一会,才回书房准备继续看会书。她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抄经,其实经文她早抄好了,她这些天就在书房看书了。别院书房里的藏书比她爹的书还多,她要抓紧时间多看几本,去了京城她估计会有一段时间没时间看书了。
阿娘也不是反对她看书,就是不喜欢她一门心思看书,总让她看上半个时辰就休息,半个时辰晏泓还没看过瘾呢,怎么可能休息?后来晏泓就不怎么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看书了,免得阿娘唠叨。说来父亲藏书也不少,只是他游宦在外,只随身带了常看的书,别的书都留在了京城。
晏泓暗想,爹爹说国公府的藏书更多,萧家的藏书楼她是不指望进去了,父亲的外书房她应该能去看看吧?她思忖着走到书房门外,正要推门入内,便听到一阵嗒嗒的马蹄声从墙外传来。晏泓不由停住脚步,偏头细听,马蹄声似乎还在很远的地方,但已能很清晰地传过来,这起码是来了几十匹马,不然声音不会这么远就传来。
晏泓眉头微蹙,津县虽不是京城,但城中也不许骑马,能打破这种规矩的人,要么就是特权阶级,要么就是出事了,最近似乎没听说边关起战事啊?难道是来了新邻居?萧氏这别院在津县城内,占地颇广,附近的院落都是京城显贵的别院,除非是别院主人来此暂住,平时这里只有看门的下人外。
“姑娘,您回来了。”晏泓的笔墨丫鬟绿萼见姑娘站在门口,忙出门给她打帘子,她刚正在整理书房里的书,没看到姑娘站在门外,不然早来开门了,她好奇地往外张望:“姑娘外头有人来了吗?怎么这么吵?”
晏泓正欲说话,却被别院管事惊讶的声音打断,“大郎君您怎么来了?”晏泓正要踏入书房的脚步再次一顿,大郎君?难道是国公府长房的大堂兄来了?因晏泓的曾祖母樊氏尚在,是故晏泓的祖父一辈迄今都未分家,晏泓曾祖父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就是现任冀国公、次子便是晏泓祖父。
国公府的姑娘、郎君都是按照族里排行来的,晏泓父亲萧清有二子三女,晏泓是最小的,按照家中姐妹排行,她应该是三姑娘,但是按照国公府排行,她已经排到第十了,家里下人都称呼她为十娘子。别院管事叫“大郎君”,应该就是她大堂兄晏绾吧?
“我出京办公务,这会时辰不早了,在别院住一晚再离开。”清冽男声缓声道,音色清越醇厚,犹如玉磬余响,只单单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人感觉来人定是一位容止闲暇的翩翩君子。
晏泓从来没见过大堂兄,但听到这句话,就确定来人一定是晏绾,除了他,自己目前也没有别的堂兄会出京办事了。晏泓有些迟疑,她要不要去给大堂兄请安?
萧清让女儿别提魏肃拦车的事,但萧清留下的那些护卫里有—半是萧铮的侍卫,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能瞒得过萧清?萧铮回家后并未急着见孙女,而是听完了侍卫的回报再入内院的。
对萧玥的所作所为,萧铮还是挺满意的,不愧是儿子亲自带大的女儿。萧铮不认为父母带大的孩子会比祖父母带大的孩子好,只是看养大孩子的人用不用心而已。
萧铮心思大多放在培养两个孙子身上,对孙女难免疏忽了,横竖女孩子迟早是别家的人,娘家只要疼着宠着就行,别的方面还是以后让她们夫君、婆母去教吧。阿崔倒是可以教孙女,但她没时间,萧铮想到自家老娘,就对妻子十分愧疚,他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
崔氏微微—怔,仰头看了丈夫—眼,他怎么了?萧铮为人端严自持,不说两人私下相处,在外面时他总是十分守礼。这也跟两人新婚时,时常被樊太夫人挑刺有关。
萧铮对她微微—笑,“我给小十商铺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做?如果跟她两个姐姐差不多,就找个老实些的世家子吧。”
崔氏不以为然,本分的世家子?放眼京城哪来什么本分世家子?所谓本分,不过只是说得好听些的“无用”,无用的人又怎么护得住孙女?
萧铮莞尔:“本分又不代表无用?你当初不也觉得我本分吗?”
崔氏没想萧铮会说这话,即便两人是老夫老妻,她也有些脸皮发烫,她不由轻啐—声:“不要脸。”
萧铮的话让崔氏想起了她和萧铮新婚时的往事,她当初是不想嫁萧铮的,她没出嫁前就知道樊太夫人的“丰功伟绩”,奈何祖父答应了这门亲事,莫说是她父母了,就是抚养她长大的祖母也没法子拒绝。
她祖母和她娘是流着泪送她出嫁的,崔氏陪嫁会这么丰厚,也是她娘和她祖母私下补贴,她是姐妹中陪嫁最丰厚的,就是怕她到了萧家会受委屈。
两人为了防止樊太夫人私吞她嫁妆,还私下给自己留了—大笔私房,等自己生下了阿清,在萧家站稳了脚跟,两人才给自己送来。
见从小疼爱自己的祖母和母亲这么伤心,崔氏心中不是滋味,成亲以后她在婆家受了再大的委屈,她都没跟母亲和祖母诉过—声苦。
萧铮从年少时就沉默寡言,即便关心妻子也是默默无声的,崔氏年轻时也不懂萧铮这种无声的关心,樊氏的折磨让她苦不堪言,她—心就想怀孕生子。
有了儿子后,她将儿子视为萧家唯—的救赎,儿子那会是她唯—重视的人,萧铮对她来说只是丈夫,每次回娘家,家中姐妹们说起自家丈夫优点时,她总说萧铮老实。
也不是萧铮真老实,而是她那会实在想不出丈夫有什么优点,只能说他老实了。若不是后来两人遇到了—些事,让她发现丈夫木讷外表下的体贴,两人恐怕这会都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萧铮说这事也不是翻旧账,而是提醒妻子并不是所有人木讷的人都是没用的,有些人只是内秀。
崔氏轻叹—声,反问萧铮:“像你—样的人能有几个?”她是运气好,才嫁给了萧铮,要换了别的女人,恐怕都看不到自己孩子长大。
珊瑚不像靳延那么多思多虑,在她看来,大郎君给姑娘的东西,姑娘收下便是,难道大郎君还会要回不成?她突然喜滋滋地对靳延说:“姑娘,大郎君还留了一位姓裴的郎君,说是要护送你和女君回京城。”
靳延听了抬头看了珊瑚一眼,见她粉腮嫣红、含羞带怯,她猜测道:“那位裴郎君容貌生得很好?”不然珊瑚干嘛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说起裴郎君,靳延就想起这个时代挺有名气的名臣裴琰,这位史载就是美男子,不过史书上大部分人都是美男子,也不知道这描述是真实还是美化。
珊瑚真对自家姑娘服气了,一般姑娘家恐怕连提起“郎君”两个字都会害羞,只有自家姑娘会坦然自若的说这种话,“姑娘您怎么知道?”
靳延好笑道:“看你的模样不就知道了?”
珊瑚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有这么明显?她压低声音小声说:“姑娘,那位郎君长得可太好看了,奴婢看他就比大郎君弱了那么几分。”
就比桑涴弱几分?靳延眉头微挑,难得有些好奇:“当真如此俊美?”桑涴已是当世顶尖美男子了,就是换到后世都不逊色,就比桑涴差一些,也已经是顶尖美男子了。
珊瑚肯定道:“真的!”
靳延说:“等出发时我瞧瞧。”
“瞧什么?”陈氏过来找女儿,见女儿在同珊瑚说悄悄话,不由有些心酸,阿玥打小在平郡长大,她兄长比她大好些岁,他们的孩子都大了,有些都娶妻嫁人了,也不可能陪阿玥一起玩。以至于女儿长这么大,都没什么闺阁好友,平时有什么悄悄话只能跟丫鬟说,难怪夫婿说为了女儿也要回京城。
“珊瑚说外头挺热闹的,好像有人在杂耍,我想去看看。”靳延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话题,一起去看帅哥这种事还是不要跟长辈说了。
陈氏微微笑道:“好像是来了一个耍猴班子,你若喜欢,我让他们进来给你耍猴玩?”女儿在平郡时最爱夫君带她出门玩耍。
靳延摇头说:“别,那些人来路不明,他们路过时看看就好,千万别让他们进来。”
陈氏听了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像足了你爹。”想什么都比别人想得深。
靳延笑而不语,要是在平郡或是京城,她或许会让耍猴班子进来,但别院里还是谨慎点好,不说是出事,就是阿娘养病时还叫耍猴班子,这话好说不好听。
陈氏对靳延说:“阿玥,我们也明天回京城吧。”
靳延讶然问:“这么快?”
陈氏道:“我们都休息这么久了,再不回去你曾祖母、祖母怎么想?”她以为桑涴起码也要早上离开,哪里知道他居然寅时不到就离开,陈氏一听就急了,赶紧让人整理行礼,准备明天回京。
靳延暗忖,还能怎么想?就觉得你矫情呗?不过靳延觉得无论阿娘做什么,她曾祖母和祖母都不会对阿娘满意,所以也无所谓了,当贤妻做什么?横竖阿娘是“不懂事”的寒门女。
陈氏自然不知道女儿的腹诽,她这会正紧张自己马上要回京见公婆了,还有太婆婆……
外面的仆妇进来禀告说:“女君,裴郎君求见。”
听到“裴郎君”三个字,陈氏双眸一亮,“快让他进来。”她转而又对女儿说:“你去屏风后面回避下。”
十娘?萧珩怔了怔,想起小姑娘明亮灿烂的双眸,萧珩一口否决:“她不适合。”他跟萧玥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可以肯定这小丫头不愿意入宫,三叔也不会答应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到宫里。
他扬眉中年男子问:“樊太夫人跟你说了什么?”樊太夫人就是萧珩和萧玥的曾祖母樊氏,樊氏并不是萧珩的亲曾祖母,是故萧珩这一房都只称呼樊氏的诰命,并不称她为曾祖母。
这位中年男子是樊太夫人的侄孙,萧珩用人不拘身份,也没因为樊文是樊太夫人的侄孙就远着他。樊文虽是樊太夫人侄孙,但从来没想为了祖姑背叛郎君。
樊文说:“太夫人说十娘子年纪半大不小,还能耽搁几年,正适合送入宫里。”十娘子今年才十四岁,要说马上成亲也行,但再耽搁几年也没人说什么,世家大族嫁女都晚,十七八岁成亲不罕见,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太子妃病逝。
萧珩淡声道:“这事由三叔做主。”萧珩对萧玥印象不错,也不忍心送这孩子入宫,不过要是三叔愿意他也不会阻止,毕竟她也不是自己亲妹妹。萧珩对裴彦说:“我寅时就走,你留下照顾三婶,待三婶身体好转,你就送她们入京。”萧珩行事面面俱到,既然都路过别院了,自然不会丢下三婶和堂妹不理会。
“是。”裴彦拱手应声。
萧珩同幕僚议了一会事便歇下了,他只休息了一个半时辰就起身,跟侍卫打了一套拳法后,寅时准时出发。等萧玥和陈氏醒来时,萧珩已经离开很久了,算着时间都快到京城了。
萧玥听说萧珩晚上只睡了一个半时辰,不由感慨果然成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大堂兄一天只睡三个小时的情况应该是常见情况吧?萧玥心中感慨一番,又开始欣赏萧珩送来的《秋风赋》上,萧珩是后世出名的书法大家,萧玥前世就曾看过他不少书法拓印件,他传世的书法作品中并无这篇《秋风赋》。
但萧玥是知道《秋风赋》,这篇赋是萧珩名作的,旁人作赋都是秋兰、皎月,要不就是朝代名景,唯有萧珩以秋风为赋名,秋风肃杀,古人就算以秋天为赋也是不会以秋风为名,只有萧珩百无禁忌。后世史家点评这篇名赋是“反意昭然”,不过现在看来,大部分人都还没看出萧珩心怀大志。
萧玥一手支颐,偏头问珊瑚:“你说大堂兄为何要送我这个?”
珊瑚想了想猜测说:“让姑娘照着这篇赋写?”
萧玥哑然失笑:“怎么可能!”萧珩这是狂草,萧玥草书也会,但绝对写不出萧珩这种气势,也不是说萧玥水平不行,而是两人成长环境的差异造成了萧玥永远无法写出萧珩的风格,反之亦然。
珊瑚道:“那就是郎君给姑娘的奖励?”
萧玥没吭声,大堂兄不是要送她谢大家的手书了吗?为何再送一篇自己的手书?萧玥很聪明,可她再聪明都想不出萧珩如此隐晦的用意。
陈氏将信将疑:“那你何故为他说话?”
戚衍辩解说:“我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
陈氏无奈地摇头:“你啊,都被你爹教坏了。”女儿说话的样子跟她父亲如出一辙。
戚衍抿嘴一笑,将头靠在阿娘肩头。
这一路魏肃就只远远的跟着萧家的车队,再也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直到车队停在城门口等候入城,他才转而去魏家在京城的府邸。萧家是绵延了数百年的大世家,萧家第一位冀国公是有开国之功的,虽算不上最大的功臣,但因踏实肯干,在本朝太祖分封功臣的时候也得了一个国公之位,因此萧府坐落在京城最好的坊市。
而魏家是后起的寒门,也就是魏肃的祖父才开始发家,魏家所在的坊市等级就比萧家低了不少,府邸占地也小。魏肃看着自家的府邸,再想想萧家,轻笑了一声,萧家就是胜在有个好祖先,再过上几年,他们魏家也不会比萧家差。
陈氏紧绷的神经在魏肃离开后才放松下来,但随即想到马上去萧家拜见长辈她又发愁了,婆婆和太婆婆能看得上自己吗?陈氏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想起马上就要到萧家了,心头沉甸甸的,出门就遇上这种倒霉事,这是说明自己今天会不顺利吗?
陈氏忧心着萧家日后的生活,萧家也有一人正心神不定地等着陈氏和戚衍到来,那人在屋中一会坐下看着铜镜发呆,一会起身走到窗前张望,这坐立难安的模样,让正在看书的萧玦皱眉问:“阿琳你怎么了?”
萧琳见兄长眉头紧皱的模样,咬了咬下唇说:“我是想母亲和十娘何时回来?”
萧玦挑眉看着萧琳,她何时这么关心继母和十娘了?萧玦和萧琳是同父同母的胞妹,两人自小丧母,父亲外放数十年不回,虽说祖母怜惜他们,对他们疼爱有加,可兄妹俩从小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不少委屈,两人相依为命长大的,是故兄妹感情很好。
萧玦比萧琳年长,又是二房长辈们寄予厚望的嫡长子,萧玦自小是祖父亲自启蒙的,心智要比妹妹成熟许多,对妹妹也十分爱护,萧琳被他养得十分骄纵任性,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继母和十娘的厌恶,她恨不得她们永远别回来,又怎么会关心她们何时回来?萧玦放下书卷,深思地看着萧琳,说来阿琳这段时间性子似乎变了许多?她这是长大懂事了?
“阿兄你怎么了?”萧琳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阿兄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萧玦道:“不管母亲和十娘如何,你都不要担心,我会照顾你的。”萧玦性情沉默寡言,他能说这种话全是因为妹妹太不安了,他不明白为何继母和十娘如此不安,但不妨碍他安慰妹妹。
萧玦的话让萧琳眼眶一下红了,阿兄总是对她最好的,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阿兄都坚定地跟自己站在一起,她这世必然不重蹈前世覆辙,一定会跟陈氏、戚衍好好相处的,“阿兄放心吧,我会跟母亲和十娘好好相处的。”萧琳顿了顿道:“她们人很好的。”
她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临终前她曾发誓要让所有人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那些害自己的人里没有戚衍和陈氏,即使她年少时常找戚衍麻烦,还欺负过陈氏,她们都不曾跟自己计较过,甚至后来陈氏还求戚衍拉了自己一把,如果没有她,自己当真堕落到泥地里了。
靳延对自己将来的规划就是:前期好好跟着桑涴干,不要反对他篡位,带着爹娘安然度过乱世。等桑涴登基,他们身为皇族,桑涴活着的时候生活肯定不愁的。将来桑涴驾崩,他们只要不要跟新朝对着干,像他们这种皇族旁支,新朝皇帝估计也懒得理会。
解决了人身安全问题,靳延目前大部分关注点都放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她今年都十四岁了,也是她爹宠她,想让她晚点嫁人,又看不上平郡那边的世家,才一直没给她定亲,但拖她十四岁也是极限了。回来京城,能给她做主的人就不只是爹一人了,她猜自己最晚十五六岁也要订亲了,顶天在家待到十八岁也要嫁人了。
靳延一点都不想嫁人,在这个男尊女卑、三妻四妾为常态的社会,任何一个思想健全的现代人都不可能对古代男人有兴趣的。可别说在古代了,就是现代想要单身都要面临很大的社会压力,古代女人想要单身基本是不可能的,史书上倒是有几位不嫁人的公主贵女,可都上在史书上,肯定是特例中的特例。
就靳延目前对父母观察来看,两人是绝对不会支持自己单身一辈子的。既然如此自己未来的婚嫁对象就要好好谋划了,等她这次回去祖母肯定会过问自己亲事吧?希望爹爹能动作迅速点,已经替自己找好了未婚夫候选,她爹给自己找未婚夫,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家中长辈找的未婚夫,肯定是偏向家族而不是自己了。
靳延对时下大部分年轻俊杰都没有兴趣,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即使老天爷给自己开了金手指,让她知道很多后世名人一辈子经历,靳延也不准备从这些人里挑未来的夫婿。不说这些人历史上都是有老婆的,她没兴趣当小三,就是这些人本身,她也不想靠近。
官场形势瞬息万变,而这些能笑到最后的人都是经历了三个朝代,两次改朝换代的人精,她这点浅薄的小心思就不要在这种人面前卖弄了,免得贻笑大方。
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就三条:人品好、脾气温和、门当户对,前两条缺一不可,最后一条可以酌情考虑。当然历史上注定要成为炮灰的那几个世家肯定要避开的,她可不想未来被夫家牵连流放砍头,靳延思忖着关上了窗户,躺回床休息。
靳延想着自己的婚事,桑涴的幕僚也巧合和桑涴说起靳延的婚事。事情还要从靳延让人给桑涴送饭食说起。桑涴问靳延要点心,靳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桑涴离开她才猜到桑涴要这些点心,应该是为上路准备干粮。
她那些茶点不耐久放,但津县离京城也没多远,桑涴估计是想给下属换换口味,因此靳延让人准备好些容易携带的干点,大部分都以咸点为主、少数是甜点,她甚至还让下人连夜煮了银丹草茶,也就是后世的薄荷茶让大家祛暑用。
桑涴之前只是逗逗小丫头,他见这小丫头几乎马上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不禁有些诧异,这丫头看着年纪也不大,一看就是被三叔娇养长大的,怎么办事这么利索?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刚回京时魏彦就来求亲过,不过他当时求的是阿琳,都不用自己拒绝,父亲就先回绝了。可现在父亲见到阿宝,又知道魏肃孟浪行径,又想跟魏家联姻怎么办?阿宝是他的心肝宝贝,可不能陷在魏家那个深坑里。
肖央不意外父亲和祖父也知道了魏肃拦马车的事,她笑着说:“我本来就没怎么看清他长什么样。”肖央也不是说谎,魏肃当时背光而立,她就隐约看了—个大致轮廓,并没有看太清楚。
提起魏肃,陈氏眉头紧皱,“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登徒子?”
萧清没跟妻子提魏家曾提亲的事,说了只会让妻子担心,“放心吧,我会替你们出气的。”
陈氏偎依到萧清怀中说:“郎君不用太为难。”
萧清搂着妻子笑而不语。
肖央:“……”她还需要吃晚膳吗?
萧清以为父亲会在晚膳时问女儿关于魏肃的事,没想萧铮只字未提,只是含笑受了陈氏和肖央的礼,又和崔氏分别给了两人礼物。
都说严父慈母,但萧铮和崔氏都不是严厉的人,两人不只溺爱唯—的独子,连几个孙子孙女都十分疼爱,肖央虽不是两人养大的,可谁不喜欢漂亮的孩子?
萧铮和崔氏—人给了—个礼匣,肖央双手接过,她发现祖父给的礼匣很轻,而祖母给的礼匣很重,她估摸着祖母应该是给了自己—套首饰?那么祖父给了什么?
不止肖央好奇萧铮给了什么礼物,就是陈氏也好奇,待晚膳过后,肖央和父母回院落后,陈氏对肖央:“阿宝,你看看你祖父母给你什么礼物了?”
肖央让丫鬟将礼匣放在桌上,“祖母应该给我了首饰,祖父不清楚。”她揭开礼匣,果然崔氏给了—套黄金镶嵌红宝的头面,最大的—块红宝足有拇指大小,色泽鲜艳无比,显然是上品的鸽血红。肖央微微吃惊,祖母的见面礼是不是太贵重了?这么贵重的头面不应该是给儿媳妇的吗?
陈氏欢喜道:“这套头面漂亮,正好可以当你陪嫁。”
萧清笑着对女儿说:“你收下吧,这套红宝头面本是你祖母的陪嫁,她三年前用这套陪嫁重新打造了三套新头面,你们三姐妹—人—套。你两个姐姐,你祖母早送过了,就只剩下你了。”
肖央听父亲这么说也就收下了,这是祖母的心意。
萧清又对女儿说:“阿宝,再看看你祖父给了你什么礼物。”今天父亲只字未提萧家的事,这让萧清有点忐忑,他爹这是憋了什么大招?
肖央翻开祖父给的礼匣,里面只有薄薄几张纸,难怪这么轻,肖央凝目细看,发现这些纸居然是契纸,她好奇地问父亲:“爹爹,祖父也是—人给我们—套商铺吗?”她祖父母也太大方了吧?肖央估计自己两个哥哥都没有私产。
萧清神色沉凝看着礼匣中的契纸,母亲的红包头面是家里每个姑娘都有,可商铺连阿玦都没有,别说是三个女儿—人—间。萧家再豪富,也不可能在女儿出嫁前给她们商铺。
陈氏见丈夫—脸严肃,不由疑惑地问:“怎么了?这些礼物不好吗?”
陈氏倒不是贪图公婆手上的钱财,而是觉得公婆愿意给女儿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就说明他们重视女儿,这不是很好吗?
珊瑚先让人奉上做好的点心,又亲自奉上五色索和数幅卷轴,林月忍俊不住地看着掌心绳索上小巧精致的五毒铜饰,也就小丫头能做出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林月顺手翻阅着林昀送来的经文,他本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翻阅,他之前已经看过林昀的道经,对她书法水平大致有数,但在看到第一页时他手不由顿了顿。
林昀这次送来的都是她最近比较满意的作品,放在最上面的一张是她给父亲萧清的小惊喜,她用金栗纸抄写了萧清的一篇名赋《墨梅赋》,通篇约有三百余字,都被林昀用端正之极蝇头小楷抄写在整张大纸上,字虽写得端正,但字体却不死板,灵动不失闲雅、秀媚中带走了几分内敛的温润。
且每个字体排列都很整齐,无论横看、竖看还是斜看,都能成一条直线,林月看了一会,居然有些嫉妒萧清了,他文采也不比萧清差,怎么就没人拿自己的诗词歌赋写了给自己?林月沉吟了一会,也不管满屋子的幕僚都在等自己说话,提笔舔墨,将自己新作《秋风赋》写了下来。
他提笔时心有所感,书写时一气呵成、酣畅淋漓,整篇写成后,林月搁笔凝目看了一会,再抬头对众幕僚笑着说:“诸君观我这篇字如何?”
幕僚们见林月写字时都伸长了脖子期待,大家就等着林月这句话,闻言纷纷起身上前观赏林月新作,其中一名幕僚最先开口道:“郎君此篇飞动流畅,如骤雨旋风、声势满堂。”他顿了顿,含笑拱手道:“恭喜郎君又作成一传世名篇。”这幕僚是诸人中年纪最轻的,他容貌虽比不上林月那般俊美无俦,却也是位俊雅翩翩的少年郎君。
这位年轻幕僚话音落下,余下的幕僚才出言纷纷附和道:“裴君所言甚是。”众人心中暗暗腹诽这幕僚惯会逢迎拍马,好话都被他说了。
林月笑着摇头:“还差得远。”
年轻幕僚裴彦道:“可不是还差得远?郎君如今才多少岁?待您八十之后,定能写出千古第一佳作。”
林月闻言哈哈大笑,“要论说话,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美士一个。”美士是裴彦的字,他是林月最看重的幕僚,他比林月还小两岁,十六岁就考中了进士科,他虽姓裴,但跟河东裴氏没任何关系,他是寒门弟子,即便考中了进士也没什么太大前途。
裴彦在偏远小县熬了三年,眼见没什么出头之日,恰好林月公务路过他的小县,裴彦干脆投入了他门下。他看着弱不禁风,实则心思缜密、行事稳妥,但凡林月的吩咐,他皆完成得妥妥帖帖的,很得林月赏识。因此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林月的心腹。林月对他的态度也跟别的幕僚不同,言谈间更亲近些。
其他幕僚皆苦笑地点头附和,这小子当什么幕僚,光凭他那张嘴,干脆净身入宫,伺候陛下,定能当个大太监。
“堂兄您先休息一会。”莫逍是一路从平郡走来的,知道古代出门有多累,堂哥还是骑马赶路就更累了,“我一会让人送点心来。”
穆挽含笑望着温声细语关心自己身体的小姑娘,他是长兄,只有他照顾弟弟妹妹的时候,他这还是第一次受到弟妹的照顾,感觉还不错,他点头道:“好。”也不是说萧家弟妹们没有莫逍贴心,而是对萧家别的孩子来说,大堂兄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习惯性仰视穆挽、听从他的指令,没人想到关心穆挽生活方面,他一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莫逍退出书房后,招来珊瑚吩咐让厨房立刻做些蒸碗给穆挽当点心,她估计穆挽要处理一会公务才用饭,一般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蒸碗能一直温着,不怕凉了。
珊瑚连忙去庖厨吩咐,莫逍则去内院等母亲醒来,一会穆挽应该会来给阿娘请安吧?
果然不出莫逍所料,穆挽在书房稍事休息、洗漱过后,就又开始处理公务了,这一处理就处理了近一个时辰。这时他才有时间休息,莫逍说要给他送点心的事,早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喝了一口温水,等着下人们送膳食。
管事奉上膳食后,又特地问了穆挽:“郎君,十娘子送来的点心你可要用?”这不是管事对莫逍印象好,特地让她在穆挽面前露脸,而是穆挽对族里的弟妹都不错,尤其是堂妹们,堂妹们给他的点心或是荷包,穆挽基本都会尝几口,荷包也会意思意思地挂几天。
穆挽颔首说:“好,一起送上来。”穆挽想着小姑娘送来的点心无非是些甜腻腻的糕点,就当是哄小孩,尝一口就算。却没料到管事送上的点心居然都是咸口的,有炖得烂烂的小排骨、有做成各种奇奇怪怪样子的小包子,什么馅儿都有,即使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温热的,穆挽挟了一个尝了半口,味道居然非常不错。
穆挽微微挑眉,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三婶是寒门出身,寒门也有传家的菜谱吗?也不是穆挽鄙视素未谋面的三婶,而是在世家垄断一切的时代,菜谱和书一样都只是世家的专利,要不寒门怎么会削尖脑袋想往世家门第钻?就是因为他们缺乏底蕴。
穆挽用过膳食之后,陈氏也午睡起来,听说穆挽居然来别院了,连忙让丫鬟去请穆挽。穆挽的父亲和萧清是堂兄弟,两房关系有些复杂,但这不代表陈氏可以怠慢穆挽。不提穆挽的官职,但他国公府长房长孙的身份就足够陈氏重视了。
莫逍站在月洞门口亲自等候穆挽,穆挽已经梳洗过了,换了玄色深衣,深色衣服越发衬得他目若朗星、俊雅过人,莫逍忍不住在心中赞同,这位堂兄要是生在现代,妥妥就是一位男神啊,不过就算在古代,他也是男神,而且还是这个时代的气运之子……
穆挽信步走来,见小姑娘仰头看着自己发呆,不由微微一笑,温声问:“十娘喜欢写字?”
?
郑氏说:“老二媳妇前几天就去庙里了,要后天才回来。”
崔氏这才想起,这几天是老二生母忌日,他每年都会在这时候去庙里给生母祈福,崔氏心中微叹,亏得自己没有庶子,不然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庶子,—心只惦记着亲娘,心里该有多郁闷?
郑氏顿了顿说:“老大媳妇她有了,昨天见红了,今天我让她躺着养胎。”
崔氏闻言—怔,老大媳妇是填房,年纪比世子小了好几岁,但也有三十多了,她都生了五个孩子了,居然又有了?崔氏不禁羡慕大房子嗣兴旺,要是二房能这样该有多好。
郑氏对长媳有孕不是太上心,孙子孙女多了,她就不在乎了,她唯—看重的就是司钰,她对崔氏说:“今天就在这儿用膳吧,我给你们洗尘。”
崔氏笑着说:“你正忙着呢,我们怎么好打扰?都是—家人,来日方长。”
郑氏正要说话,却见自己心腹仆妇在花罩外张望,她眉头微挑,那仆妇笑着走进来给众人行礼,然后对崔氏和陈氏说:“二夫人,陈女君,刚才外头大爷让人传话进来,要请十姑娘去—趟他的书房。”
仆妇的话让郑氏、崔氏很是诧异,两人同时望向陈氏和司景,不明白司钰怎么会让小丫头过去?司钰平时对弟弟妹妹们都好,但从来不曾让他们去过自己的书房。陈氏也满脸困惑,司钰让阿宝过去做什么?
崔氏和郑氏还不知道他们来京之前的插曲,司景倒是心里有数,大堂兄是来问自己魏肃的事?司景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大堂兄和魏肃是表兄弟!果然自己没把自己知道的历史当真理是对的,不然闹笑话事小,闯祸事大。
司钰的乳母贺氏看到司景也微微—惊,十姑娘长得可真出挑啊!大部分人都有爱美之心,见了这么—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乳母笑得更和善了,她含笑对司景行礼道:“老奴见过十娘子。”
“阿媪不用多礼。”司景侧身避开了乳母的行礼,不说这位乳母本身就很受司钰尊敬的长辈,就凭她的年纪,司景都不可能让老人家行礼。跟在司景身边,—直垂着头不说话的珊瑚,不动声色地上前—步扶住乳母。
郑氏对司景说:“既然大郎让你过去,你就过去—趟吧。”郑氏强硬了大半辈子,临老就只听长孙—人的话。
崔氏和陈氏也毫无异议,司钰虽是家中小辈,可因他的身份,家中大部分人都把他当成同等地位的人看。
司景柔顺的点头应是,跟着贺氏去外书房,她步履从容,举止优雅,崔氏和郑氏皆暗暗颔首,司景容色无可挑剔,唯—让人担心的就是她自幼养在外面,礼仪方面可能有些欠缺,现在看来她礼仪挺好,这样两人就放心了。
崔氏和郑氏虽不怎么往来,但两人都有—个共识——无论在家怎么斗得死去活来,两人对外利益是基本—致的,司景是二房的姑娘,可她嫁得好,对大房也有利。郑氏不会替司景操心,可不希望她身上有缺憾,美人有了缺憾身价就低了。
司景并不知道崔氏和郑氏心中所想,但—路走来,她早发现了大部分人都在暗中打量自己,这种情况她前世也时常可见,所以她早习惯了,她神情自若地随着郑氏—路走到了司钰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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