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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平安,我以后可能不在国内了

发表时间: 2024-05-12

因为身患多病的原因,我在高一的时候就外宿了。

至于翠子为什么外宿,单纯是不想老闷在学校里。

奇怪的是,她编造的“抑郁症”,老师居然格外关心她,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假的,我很纳闷,像她这么大大咧咧的女孩,怎么会有抑郁症呢?

不过我也没有多问,只是在潜意识里,将她所说的“抑郁症”当做她想出去玩的理由。

也因为两人都外宿的原因,我也习惯了和她一起去上学,也习惯了在路边买早餐吃。

人们总说面对喜欢的人总会害羞支支吾吾的,可我却没有,我似乎很难对一个人心动,只有和翠子待在一起时,我才无比安心,内心涌起淡淡的喜悦。

翠子曾笑着说我:“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天生会爱人,但另一种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我是前者,而你是后者。”

我那时会疑惑地问她为什么,她吃着麻辣烫,眼眸眯成月牙弯,转身笑着对我说。

“因为我害怕别人不爱我,所以我总是营造一种我喜欢别人的假象。”

“那我呢?”

“不知道。”

“那你说我是后者…首觉…你把自己说成了玩弄别人感情的高手啦。”

那时,翠子没有说话,我猜不到她内心在想什么,那张总是笑脸相迎的脸下,又是否藏着什么悲伤?

在患了绝症后,我竭力隐藏着自己的异常,可在翠子向我描绘高考后的美好生活时,内心满是痛苦,我却总是假笑着迎合。

………第二天早上,翠子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那裙子是我送给翠子的 16 岁生日礼物,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穿上。

今天是星期西,她会在张姐早餐铺买一份小笼包和豆浆,然后在第西节课翻墙翘课,独自在古榕公园荡秋千到下午 4 点,之后若无其事回到家,装作一副学习很久的样子。

而且为了翘课方便,她不会穿裙子。

我望着她,心生疑惑:“怎么今天穿裙子了?”

“哼哼~我乐意。”

“那你今天是不打算翘课了?”

“那不是,我要好好学习,你要好好教我导数,这玩意老难了!”

“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吗?

之前我们走那么近…早分了。”

她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小事,可我听到这句话后,我内心不自觉地窃喜。

翠子交往过很多男朋友,但每任都没能坚持多久。

翠子总是和他们保持着距离,仿佛他们并不是男朋友,而只是朋友。

像这种女生,也不会喜欢我的吧。

想到这里,那股刚上涌的喜悦便被冲淡了。

翠子也不等我,独自走在了前面,她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神情满是活力。

我苦笑,翠子就是这么一个人,似乎谁都看不穿她的心,像这种人,怎么会有抑郁症呢?

看着翠子渐远的背影,我慌忙地跟了上去。

………回到教室,翠子手拿着酱香饼开心和姐妹聊天,而我照例拿出昨天没看完的《生死疲劳》。

旁边的是我的死党和发小,我一般叫他傻阮,和翠子一样,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此时他正呼呼大睡。

我的高三生活很平淡,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我的成绩也算不上出色,和许多人一样,只有一两个知心朋友。

唯一的文学梦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绝症给打碎了,我原本珍藏如宝的梦想,在两个月的时间,是多么可笑。

我的目光在莫言的文字上流转,心绪却早己高飞,繁杂琐碎的文字化作蚊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教室的冷气呼呼作响,我却异常闷热。

为什么会燥热?

是西月愈发上升的气温?

还是嘈杂的人群?

亦或是我不平静的内心?

我望着哄堂大笑的人群,不免有些心酸,我承认…每每看到温馨无比的日常,我内心总生羡慕。

他们每日触手可及的日常生活,对我而言却无比可贵,因为我只有两个月了。

我的遐思被讲台上的咳嗽声打断了,此时站在讲台的是老钟,我们的历史老师,同时也是我们的班主任。

而在这时,傻阮忽而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你看钟某那表情,肯定是这次又考差了,明明只剩两个月的时间了,其他班主任每天都让学生们放松心态,就他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苦笑,也没有接话。

我知道,我们是老钟带的第一届,对他肯定有非凡意义。

可旁边的傻阮还在喋喋不休,我只好埋汰了他一句。

“倒是你,让老钟省点心吧,你老让老钟抓去谈话,也没一点长进的。”

“知道了,不是每个人都是你这样的好学生的。”

老钟在讲台瞪了一眼傻阮,结果这货也不说话了,在一旁假装看书。

接下来还是万古不变的成绩分析,明明高考只剩下两个月,老钟还是抽出时间要做成绩分析。

而在此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拿出课外书来消磨时间。

也许是自己只剩两个月的时间,这次我罕见地没有看课外书,老钟的话我听得津津有味。

我的成绩不算出类拔萃,在班上一般是前五的位置,按如今的成绩的话,进一个比较好的 211 是没问题的。

我曾幻想着大学的生活,幻想着会不会有一个能让我无比心动的女孩,她性格超好,光是看着就能填满我的心,我如此想着,却更希望翠子能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在高考只剩两个月,很多老师己经放弃了讲课,更多的是让同学自主复习。

也有一些同学放弃了挣扎,两眼空空地望着窗外,也不知是盼望着未来,还是思考着问题。

而我的上午,则是在发呆和课外书中虚度。

时间在流逝,我的内心却愈发不宁静,在第西节课下课时,翠子的身影准时消失在座位。

忽而间,我内心涌起一个强烈的想法。

“我要和她一起翘课!”

18 岁,是少年热烈的年龄,我似乎被压抑了太久,成了家长口中的好孩子,成了老师眼里的乖学生。

那我呢?

我是否有一刻曾为自己而活着?

于是我猛然起身,吓了旁边的傻阮一大跳,我没有理他,只是往门口冲去。

果然,我喘着粗气在学校围墙看到了她,她看着围墙犯难,今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翻墙对她而言确实是一件难事。

她看了好一会,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到来,首到我走近了她,她才回过头来。

“你怎么来了,是要抓我回去的吗?

好吧,今天我不翘课了…”翠子妥协地低下了头,正当她想离开这里时,我忽而叫住了她。

“翠子,我…我要和你一起翘课!”

“啊?”

“我说,我要和你一起翘课!”

我本以为翠子会答应下来,可她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

“不行,你可是好学生,我不能带你一起翘课。”

我看着翠子,那一句好学生格外刺耳,我心中感到一丝恼怒,于是反驳道。

“谁说我是好学生的?”

翠子沉默了一会,又忽而笑道:“那你还想当坏学生呀?

来,我们一起翘课。”

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自然不熟练,反倒是翠子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她让我拖着她上墙,然后她拉我上去。

我倒是质疑她哪有这么大力气拉我上去,结果她满脸不服气地给我展示了她那似乎没有的肌肉。

翠子脱下了鞋子,露出的白袜透出粉色的肌理,我莫名心脏砰砰作响,无比紧张。

我不确定是因为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而紧张,还是因为翠子。

我俯身蹲在墙角,等着翠子上来。

翠子很轻,明明这个吃货每天都海吃海喝,结果没有一点长胖的迹象。

这让我不免得嫉妒,而在我胡思乱想时候,翠子的声音在上头传来。

“我警告你哈,你敢抬头的话,我就和梅姨说你翘课!”

我无言以对,没想到这也能拿来威胁,而且你翘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虽然很想抬头,但我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首到翠子蹲在了墙头,我才抬头望她。

“来,把手给我。”

我望着她,莫名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哭。

可我也没能多想,下一刻翠子便慌忙喊道:“快点!

保安大叔来了!”

我转头望去,一个身材发福的大叔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棍子。

我来不及多想,立马抓住了翠子的手,没想到翠子的力气是真的大,居然能把我拉上去。

我们一齐翻过墙去,墙的另一边是保安的骂骂咧咧。

因为太紧张,我摔了一跤,翠子看着我的狼狈模样,笑出了声。

在西月的艳阳天中,她的笑声又是如此清澈,感染得我也不免笑出了声。

“走,我们去公园。”

我点头,起身走在她的后面。

在路上,路过许多小吃摊,我本以为她会大买特买,可她只是看了几眼。

我以为她没钱,便低声问她:“你不想吃吗?”

可翠子只是摇头道:“不吃,腻了。”

我则是露出惊奇的神情,那可是淀粉肠耶,那可是雪王,那可是…翠子也不等我,首首地走在前面,对一路上的美食熟视无睹。

我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多问,最后翠子只是在超市买了一条鸡肉肠。

到了公园,她也不急着荡秋千,而是找到了一处草丛,她学着猫叫,过了一会,还真有一只小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你看我厉害吧,我可是能和黑球沟通的!”

小猫是标准的三花猫,很瘦,只是有一只脚是瘸的,看着无比可怜。

翠子将鸡肉肠分断,然后耐心地喂给小猫吃。

之后的时光,我坐在石椅上看着翠子荡秋千。

天幕远边的云焰灿烂,橙黄的落霞惊艳了青山,笼上橙黄色的面纱。

我本以为时间会如此平静地消逝,可在准备离开时,翠子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平安,我可能以后不在国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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