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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畅读精品小说

灯下不黑黑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是小编非常喜欢的一篇古代言情,代表人物分别是冯芜傅司九,作者“灯下不黑黑”精心编著的一部言情作品,作品无广告版简介: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主角:冯芜傅司九   更新:2024-07-22 19: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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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傅司九的现代都市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畅读精品小说》,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是小编非常喜欢的一篇古代言情,代表人物分别是冯芜傅司九,作者“灯下不黑黑”精心编著的一部言情作品,作品无广告版简介: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畅读精品小说》精彩片段


相比他的崩溃,傅司九十分淡定:“因为我不讲理。”

“......”

妈的。

就说他睚眦必报。

-

冯芜在甜里店门口看见傅司九时,下意识地想躲回去。

傅司九倚着车门,长眸虚虚眯了眯,似笑非笑:“冯小姐,你的道歉,也不是很有诚意。”

“......”冯芜欲哭无泪,巴巴转过身,弱弱的姿态,“九哥你怎么来了?”

傅司九单手把玩着手机,眼睫沉下,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阴影。

“帮几个大男人付了这么多钱,”傅司九不咸不淡,“我不得还—点回来?”

那顿火锅不便宜。

冯芜瑰红的唇抿了抿:“没关系...”

“有关系,”傅司九眸子漆黑深邃,锁住她的视线,“男人面子大如天,懂吗?”

冯芜莫名想笑,她压住唇角弧度,以免失控笑出声,再驳了眼前这男人大如天的面子。

她乖乖点头:“哦。”

“......”傅司九舌尖舔舔唇,“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嘲笑。”

冯芜迅速抬手,遮在眼前,恼道:“你看错了。”

“那你挡什么,”傅司九气笑了,“我还能真在你眼里看见什么?”

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的反应却证实了他的话。

冯芜气闷地松手:“你别老诈人。”

傅司九:“什么‘老’,哪有‘老’?”

“我先把以后的说了,”冯芜闷闷道,“免得你赖账。”

傅司九瞅她:“顶嘴。”

“我知道错了,”冯芜很没面子的小声,“不应该胡乱跟你发脾气...”

傅司九眼睛微眯:“我来找你算账的?”

冯芜瞪他:“不是吗?”

傅司九捏捏鼻骨,眼底的乌青薄薄—层,看样子没休息好。

冯芜盯着他动作,总觉得自己在傅司九的身上,看到了无奈。

她唇张了张,巴巴说:“啊,请我吃饭是吧?”

傅司九头更疼了:“你这不是挺清楚的?”

非得把他气到吐血才恍然大悟?

“......”冯芜站在他面前,仰起俏生生的脸,谄媚道,“我笨啊,不如九哥聪明,九哥高,九哥棒,九哥占领高地的智商呱呱叫。”

傅司九额角抽了下,抬手捏住她脸蛋。

他指腹略微粗粝,磨在脸蛋上有点痛,冯芜挣扎着拍他手腕:“疼。”

傅司九听不了她用这种带着颤栗的声音跟自己说疼。

他从腿到手都在发软。

“别撒娇。”他冷腔冷调的警告。

冯芜揉揉发疼的脸:“刽子手不许人家叫,还能把别人灵魂深处的呐喊听成撒娇...”

她絮絮叨叨,唠叨婆似的没完没了。

傅司九绷不住,只穿了件衬衫的肩膀颤动,低笑从胸膛沉沉荡了出来。

他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的,手掌不客气地揉乱她—头软发:“这怎么还是个小贫嘴?”

冯芜别开脸,含糊嘟哝:“我本来就这样。”

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很陌生了。

却在面对傅司九时,不知不觉间,那被压制下去的刁蛮本性,有冒头的倾向。

开车去商场时,冯芜决定带傅司九去她常去的那家馄饨铺吃馄饨。

定下之后,冯芜接到弟弟小力的电话,小朋友哭哭啼啼,说上次她送的机甲刚拼完就被叮叮给扒散了,散到零件都找不齐的那种。

冯芜哭笑不得,在电话里哄他:“那姐姐把叮叮带走?”

“不要,”小力吸吸鼻子,“妈妈说姐姐工作忙,不方便照顾它...妈妈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偷偷打的。”

冯芜知道林素的意思,大概觉得机甲散架只是小事,小力不应该拿这种小事来烦她。

“这样吧,”冯芜耐心道,“姐姐再帮你买套新的,帮叮叮跟你道歉,也谢谢小力帮姐姐照顾叮叮,好吗?”

那边沉默了会,支支吾吾:“姐姐,我生日收了许多红包,都存着给你。”

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男人语带不满,远超出两人关系的低斥,卢行添意有所指的咳了下,提醒他注意身份。

冯芜倒没介意,老实说:“中介帮我找了套房子,我过去看看。”

虽然冯厚海没答应,但她是成年人了,礼貌性的询问过,并不准备听他的,打算去看一眼,没问题直接订了。

许星池扬眉:“要从家里搬出来?”

“嗯,”冯芜弯唇,“就在甜品店对面,上班方便。”

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嗓子跟吞刀片一样疼。

许星池视线定在她脸上,停了短短几秒,喉咙里嗯了声,便扭过头去。

一道手机原始来电声在车内低低荡开,许星池扫一眼来电人,点了接通。

“嗯。”

“冇。”(没有。)

“咁多嘢讲。”(少废话。)

“唔去。”(不去。)

“试吓就试吓。”(试试就试试。)

“拜。”

许星池嗓音微显不耐,港区粤语略带温柔的腔调从他口中出来冷酷又生硬,漾着想立刻挂断的心烦,在车内低空飞行。

冯芜听不懂粤语,但许星池基本在内地长大,自身人脉圈大部分都在珠城,能让他用粤语回应并这种调子的,大约是他自家人。

果不其然,电话一挂断,卢行添就问:“你家姐?”

“嗯。”

卢行添:“干嘛?”

许星池:“少打听。”

“......”卢行添呵笑,“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指定是让你相亲...”

话没讲完,许星池抓起中央扶手箱的抽纸砸了过去。

卢行添挨了一下,边稳住方向盘,嘴里边嘶嘶呼痛:“老子在开车!”

许星池鼻息淡哼:“那就闭嘴。”

卢行添哼哧发火,视线不经意从后视镜掠过时,冷不防熄了所有火气。

都忘了,后排还有个姑娘。

难怪旁边这爷脾气这么臭。

“妹妹,”卢行添迅速咳了下,“别介意哈,我俩胡闹惯了。”

冯芜眼睛弯着,毛绒绒的脑袋摇了摇。

车子开到玫瑰苑大门停下,两瓶点滴下去,冯芜嗓子总算能开口说话,就是声音沙沙的,重感冒的样子:“谢谢。”

卢行添摆手:“瞎客气。”

冯芜又看向副驾的男人,照样礼貌地点头,随后推开车门下车。

今天珠城气温极低,车门一开一关的刹那,冷风卷着女生与男生截然不同的香飞进车内。

望着女孩子渐渐走远的背影,卢行添悄悄收回视线:“谁懂啊家人们,冯家在珠城好歹也是排得上号的,冯家大小姐居然孤孤单单的搬来这种小区。”

许星池长眸微眯,皮笑肉不笑:“你他妈找死。”

“谁懂啊家人们,”卢行添贱嗖嗖的惹他,“连个话都不让人讲...”

副驾安全带“啪嗒”被解开。

卢行添立刻住了嘴。

老虎嘴上的毛摸摸就算了,拔的话,还需要三思的。

他见好就收,马上转开话题:“妹妹家里还有个弟弟是吧,那未来够呛,家产估计都得落弟弟手里。”

许星池把玩着手机,没说话。

“可怜哟,后妈继弟,”卢行添拖着调,“再贪上许星池这么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许星池冷淡开口:“掰了。”

“......”卢行添顿了顿,转脸瞧他,“什么?”

许星池情绪不明:“许星池,掰了。”

卢行添狐疑地看了他几秒:“你怎么知道?”

像是懒得讲话,许星池没理他,安安静静地靠着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卢行添瞅他半晌,自己拨了个电话出去。

他们这些人的圈子七零八绕,总有两边都来往的人,若真心想打听个事,轻轻松松就能问到。

两分钟后,卢行添瞠目结舌:“操,那芒果居然是妹妹自愿吃下去的。”

许星池下颚敛得僵硬。

“啧,”卢行添絮叨,“真是情深呐。”

没人搭理他,他演戏依然上瘾:“兄弟,许家跟冯家喜事近了呢,咱得准备红包了。”

许星池就那么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底平平静静的,却让卢行添想起深夜里海啸即将到来的海面。

生怕海啸还没来,自己先尸骨无存,卢行添敛了不正经,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家会掰,阿芜妹妹打小就追在许星池后面,连咱们都看见那么多回,这点事,应该也不算什么。”

许星池垂眸,长睫晦涩:“我赌她会掰。”

“......”卢行添沉默须臾,“人不掰呢?人许少都说要去提亲了,指不定以后就和和美美的了。”

许星池哂了下:“那她就自个受着。”

卢行添盯着他,想说一句她受着还是您受着,又没敢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讲出来。

“兄弟,”卢行添试探道,“你要不要搬来这边,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那什么。”

许星池扣上安全带,淡淡道:“你想搬你自己搬。”

“......”卢行添鄙夷,“兄弟真瞧不起你口是心非的样,自己点滴都没挂完,就着急出来送人家...”

“啪嗒——”

将将扣好的安全带又被摁开,许星池一声没吭,面无表情推开车门,长腿干脆利落地下了车,扔下冷冷的一个字:“我打车。”

卢行添:“......”

他梗到语塞,巴巴憋了句:“这你的车。”

话方落地,许星池像是也反应过来,他迈步到驾驶室边:“那你打车。”

卢行添:“......”

他真多余开这句口。

-

中介帮她找的房子是二室一厅,带个小小的杂物间,在六楼,小高层,总层高不过十一、二层,六楼算是合适的。

“家具都是现成的,”中介说,“上一个租客搬走后,房主重新装修过,可以拎包入住。”

租房买房都需要眼缘,有些房子一进门就觉得舒服,有归属感,例如这一间。

冯芜当即签了合同。

她站在小巧的厨房,倚窗往外瞧,小区里有个泳池,天冷没开放,几个孩子围着泳池出入口玩耍,生活气息很浓。

房门一关,她拥有了这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可以肆意放松,不必看别人脸色,不必迁就和忍耐。

手机在包里振了几下,冯芜取出来看了眼。

是许星池的信息。

冯芜眼睛滑过惊讶,把信息点开。

许星池:【朋友圈第一条,点赞。】

许星池:【麻烦了。】

冯芜眼皮子跳了跳,顺势点进他的朋友圈。

是一家粥铺的活动,发朋友圈晒照,集50赞,打五折。

冯芜:“......”

傅家小少爷,还真是接地气。

她好脾气地点了赞,附上留言:【他们家的招牌里有南瓜,别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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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论

所以大大准备让他俩第几章在一起,呜呜,快在一起吧

看到166了,突然就没意思了,九爷真的很好很好,我以为小草能起来,结果还是这样,一点改变也没,累的慌。

看的我很气,就这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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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阅读


卢行添终于走了。

但冯芜却满眼震惊,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她恍恍惚惚,盯着傅司九的脸看。

“......”傅司九瞥她,又收回视线,“别误会,吃了才知道过敏。”

冯芜想开口讲话,吭吭哧哧只发出一点气声,跟电音朵拉一样。

她泄气地垮下肩。

“你怎么了?”傅司九抿抿唇,“乱吃什么了?”

冯芜摇头。

不想谈。

傅司九顿了顿,表情浮光掠影地滑过微愠。

他矜贵惯了,也被众人捧惯了,上赶着当舔狗的事对他来说像是天方夜谭。

旁边这女孩子对他爱搭不理,傅司九略有一分负气。

他也不讲话了。

然而只一秒钟,他殷红的唇又失控吐了句:“哭什么?”

冯芜眼睫垂下,扎着针的手背苍白,轻轻搭在膝头。

沉默。

“冯小草,”傅司九凉了调,“九哥在跟你讲话,没礼貌的小孩!”

“......”冯芜嘴角抽了下,许是同病相怜,两人都处在脆弱状态,她一时胆大包天,条件反射用脚尖踢开他横过来的脚。

傅司九:“......”

莫名其妙挨了一下。

“你几岁了?”傅司九眉梢一扬,痞里痞气的,“生病了还不乖一点,跟三岁小孩一样搞三八线...”

冯芜凶巴巴的眼神瞪了过去,傅司九气焰骤然弱了几度。

他不甘不愿,憋了句:“幼稚。”

冯芜默不吭声,也不再掉眼泪,对着远处的某个角落放空。

期间她手机响了几次,碍于喉咙发不出声音,冯芜给挂了,又回了信息过去。

是徐茵和李择言,问她在哪个医院。

目前冯芜谁都不想见,敷衍着说没大事,挂完点滴就回家。

卢行添气喘吁吁跑回来时,手里抓着两个掰掰热:“不知道你要哪种,就这个吧,掰一掰就能热。”

掰掰热小小一只,女孩子手掌大小,傅司九情绪不明,淡淡道:“娘们叽叽的,我不要。”

“......”卢行添登时炸了,“你起来,老子非跟你拼了!”

傅司九稳如死狗:“我不。”

有能耐就把他拽起来。

卢行添牙快咬碎了,他鼓着胸膛气了会,骤然一个转身,把两个掰掰热塞进冯芜手里:“妹妹,给你用,拿好了,别被旁边这黑心的狗给抢了。”

冯芜:“......”

掰掰热透着比人体稍高的温度,暖和和的,冯芜只觉得几根冻僵的手指慢慢柔软下来。

她将其中一个平压在扎着针的手背,犹豫片刻,又把另一个往旁边递。

卢行添抖腿冷笑,旁观着某条狗到底要不要这娘们叽叽的东西。

傅司九撇脸,浓密的眼睫垂下,不知是在看掰掰热,还是在看什么。

“一手一个,”他没什么情绪,“我不要。”

冯芜摇头,她指尖点点他扎针的手背,示意他把掰掰热放在附近,药水凉,这样会舒服些。

傅司九瞥她,顿了两秒,他坦然自若地接过那个掰掰热。

卢行添无语的嘴要撇到耳朵根。

一瓶点滴挂完需要很久,卢行添干脆在两人对面找了个空位,倾身陪她聊天。

“妹妹,”他闲闲问,“你也是过敏?”

冯芜点头。

卢行添啧了下:“什么东西过敏?”

冯芜在手机上打了“芒果”两个字,又把屏幕递给他看。

卢行添啊了声:“这玩意儿很多人都过敏呢,妹妹是第一回知道自己不能吃这个?”

冯芜垂下脑袋,沉默须臾,摇头。

“......”卢行添狐疑,“你这可比小九严重多了,总不能明知道还自己往嘴里送吧?”

冯芜眼睛又开始发烫了。

傅司九长眸虚眯,不露声色接话:“今天好像是许星池的生日吧?”

“对哟,”卢行添拍拍脑袋,“还给咱发过邀请函的。”

场面上的功夫,可去可不去,关系匪浅的可以去捧个场,一般礼节到了就行。

傅司九没讲话,他下巴轻点,示意卢行添问。

卢行添默默翻了个白眼,追问:“是在许少的生日上吃错东西了?”

冯芜摇头。

卢行添:“那这芒果是怎么到妹妹嘴里的?”

冯芜瞪他。

“......”卢行添摸摸鼻尖,含混道,“那你直说嘛。”

冯芜别开脸,拒绝谈这个话题。

傅司九眼神若有所思。

他清瘦嶙峋的指骨把玩那只掰掰热,左捏一下,右捏一下,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

冯芜的点滴先挂完,拔针之后,她拎上药,礼貌点头告别。

输液室在二楼,单独的房间,冯芜身影刚从大门消失,卢行添迅速移了位置,小声说:“你猜这妹妹在哭什么?”

“哭她脑子里的水,”傅司九语气不明,低眼把手背上的固定胶撕开,“多的都能养鱼了。”

卢行添盯着他拔针的动作:“你干嘛?”

这怎么自己把针给起了。

“懒得,”傅司九起身,随意伸了伸懒腰,“回家。”

“妈的,”卢行添忍着破口大骂,“你他妈这是过敏,是你一句‘懒得’就能不做的?”

傅司九没理他,自顾自往门外走。

卢行添跟孙子似的,认命地拎起他的药,急急追了过去。

冬日傍晚阳光昳丽,暖橘色调掺杂几缕瑰色。

医院门口不好打车,公交车也需要走到对面总站,冯芜没力气动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点着打车软件。

医院出口栏杆好像抬了抬,有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

气流从身边刮过,卷起冬日的干燥。

一辆银灰色悍马冷不防在她面前停下,遮挡住冯芜看向对面的视线。

悍马驾驶位的车窗降到最低,露出卢行添热情的笑脸:“妹妹去哪,哥哥们顺路,送送你。”

“......”冯芜没去纠正他话里的逻辑,用勉强能发声的嗓子说,“不用了,我叫车了。”

“客气什么,”卢行添挑眉,“快,这儿不能停车。”

后面排队的车辆已经在摁喇叭了,冯芜只好拉开后排车门,一边道谢一边坐了上去。

傅司九窝在副驾,正垂眼看手机,对这一幕恍若未闻。

车里淡淡的木质香,仿佛是柑橘混合了一点橡木苔,无端让人想起森林中植物略带潮湿的香味。

冯芜轻声报了地名:“玫瑰苑,谢谢。”

话落,傅司九半遮眼睑的长睫撩了下,回眸瞥她:“不回家?”

他剑眉微皱,眉尾压着不悦:“都这样了,还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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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芜表情顿了顿,步子未停:“你怎么知道?”

许星池鼻息溢出淡哂,不可名状的口吻:“自己眼睛多红不清楚?”

冯芜抿紧唇瓣,不大想吭声。

男人高大颀长,腿长到她腰线,冯芜站他旁边跟被欺负的小孩一样,楚楚可怜。

昏暗泥泞的灯光将两人影子映到路面,一长一短,徐徐前行。

许星池没催她,不紧不慢地配合她的步子往前走。

快到墓园门口,冯芜嗓子里挤出含混不清的话:“我是个爱哭鬼。”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许星池不气反笑,“真没看出来。”

以往她跟在许星池身后跑来跑去,忙前忙后,受冷眼、受薄待,从没见她表情有过丝毫波动。

“真的,”冯芜眼神认真,“我妈妈在时,我有次哭岔气了,都送医院扎针了。”

许星池乐了出声:“哪这么大的气性。”

冯芜也忍不住弯眼:“这是个秘密,你别说出去,很丢脸。”

许星池唇角噙笑,不露声色瞥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下。

他望着守墓人房间里的灯光,淡淡问:“要不要我陪?”

“不用,”冯芜摇头,“我不害怕。”

许星池面色无恙,无波无澜:“去吧,我在这儿抽烟。”

这话落在冯芜耳中,仿佛有种在跟她交待行踪的意思。

交待他会在这儿等她。

这墓园冯芜来往多年,每次都是自己,这倒是头次有人陪她来,等她走。

守墓的是位老伯,老伯认得她,感叹这姑娘胆儿大的同时,递了盏复古马灯给她。

道过谢后,冯芜拎着马灯,安静地往内走。

两位妈妈的墓地是挨着的,冯芜把马灯放在中间,又把两位妈妈的墓碑擦了擦。

其实这里没别人想象的可怕,冯芜每次来这儿,总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爸爸冯厚海再婚后,冯芜便再没有家的感觉,妈妈在哪儿,她的家才在哪。

夜风袭袭,松柏摇晃出荒诞怪异的光影。

冯芜跪在两个墓碑中间,小声嘀咕:“两位妈妈,我跟星池哥哥的事情算啦好不好,他又不喜欢我,还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喜欢他,以后如果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鞠躬尽瘁行不行?”

“妈妈,你帮我跟许妈妈求求情,叫她别怪我,好不好?”

墓园有夜鸟在叫,冯芜眼圈一烫,泪珠子忽地滚下脸颊,她压着细细的哽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许妈妈会出事,我会开开心心的祝福爸爸跟阿姨,我不会往外跑一步,害得星池哥哥也失去了妈妈。”

她的人生,从她初三开始下滑,一步一步滑进深渊,甚至把许星池也拖了进来。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了,”冯芜吸吸鼻子,闷声说,“妈妈你不陪我长大,那你就帮我跟许妈妈说说情,好吗?”

冷风加过敏,她鼻塞的严重,声音含浑不清,嗡嗡叽叽。

不知讲了多久,冯芜抹抹眼泪,努力挤了抹笑:“我走啦。”

她提上马灯,借着颓唐沉闷的光,从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前穿过。

把灯还给守墓老伯,冯芜往门外走去。

十米外的灯柱下,许星池清瘦劲朗的身子靠在那里,他上半身倚着灯柱,一条长腿微屈,松驰懒散的模样。

他侧对着守墓人的房子,没注意到冯芜的出现。

灯柱光黯淡,许星池恰好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他食指和中间夹烟,时不时递到唇边吸上一口,再慢吞吞地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冯芜想起身边贵女圈中对他的形容。

说许星池唇形长得漂亮,颜色又是殷红的那种,看起来极为重欲,即便如今没有正牌女友,但床|伴和女伴不会少的。

傅家几百年底蕴,与她们这种家庭是断了层的,若不是早些年傅家内部争斗太过惨烈,他们家的秘辛又怎么会流出来供人谈资。

如今傅家大哥掌权,大家姐巾帼不让须眉,几年的肃清,傅家重回巅峰,沉淀之后的维稳与低调是重中之重。

难怪多少人想从许星池这里入手,却苦于傅家小少爷顽劣不羁,软硬不吃,任何人的面子都不曾给过。

听见脚步声,许星池漫不经心撇脸,打量她片刻,随后勾唇浅笑:“你这一天得喝多少水?”

“......”冯芜舔舔唇瓣,赧道,“抱歉,久等了。”

许星池站直身子,高大的身影瞬间罩住她:“你抱什么歉,我烟都没抽完,再等我一会。”

“......”

冯芜垂眸往他身边的垃圾桶瞧,垃圾桶上面的细沙堆里已经扔了几根烟头,再加上他指间这根,已经四五根了。

抽烟有点凶。

两人关系不熟,冯芜不敢说什么,暗暗腹诽了一句。

“能闻烟味儿不?”许星池忽地问她,“不能就站远点儿。”

冯芜好脾气地点头。

许星池唇角析出白色的烟雾,隔着朦胧视线,他眯起眼,散漫道:“说话都像个小鸭子一样了,还敢闻?”

“......”冯芜默了默,提道,“你也过敏呢,为什么还抽?”

“冯小草,”许星池扬了调,玩味的口吻,“你管我呢。”

他语调轻浮,意味不明,冯芜一时间分不清楚后面这四个字是问句还是陈叙句。

不管什么句,都属于她多管闲事。

冯芜抿住唇,自发自觉退了几步,将两人距离拉开,她脚尖踢踢地面,耐心地等着。

“......”许星池直勾勾地盯她,另只手看也不看的把烟摁进细沙,“你跑什么?”

冯芜不惯跟太强势的人相处,她被冯厚海掌控惯了,条件反射地怵这种,想远离。

她讪讪道:“你抽,我在这边等着。”

“你这一副躲瘟疫的样子,”许星池不悦道,“我抽什么。”

冯芜觉得他太敏感:“你刚才自己都说让我站远点。”

她真站远了,他又跟她算账。

许星池笑:“顶嘴是吧?”

“......”冯芜抿唇,不情愿的轻喃,“没理了就耍无赖。”

许星池眼帘耷拉着:“你给老子站近点。”

“......”

不要。

许星池居高临下瞅她:“无赖是谁?”

冯芜默默别开脸,看向路边的一排玉兰花路灯。

她唇微启,胆儿肥地吐了四个字:“谁问是谁。”


要真算起来,相比于他的骂,他对自己的好才更明显。

冯芜:“那你要不要送,不要我就帮你叫车。”

傅司九舔舔唇,冷不防问:“能去你家坐坐?”

“不能,”冯芜很直接,“乱的跟狗窝—样,我没打扫,不许你去。”

“......”

以为她要说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之类推拒的话。

傅司九胸膛轻振,笑息浅浅,嗓音温柔的跟细雨—般:“你还能再直接点?”

“这段时间忙,”冯芜好脾气道,“我自己住无所谓的。”

很舒服,很自由,想摆烂就摆烂,就是不适合接待客人。

除了楼道里的腐朽味,傅司九还闻到了空气中潮湿的雨水和泥土腥气,但在这些复杂的味道中,他敏感的捕捉到—缕花香。

这花香很淡很淡,完全踩在了他的嗅觉点上。

就这么—点香味,放大了他所有感官,让他流连忘返。

同样的香水用在不同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味道却不尽相同,而冯芜身上的味道,完全击中了傅司九的心脏。

他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佯装不经意把距离拉近,低低的嗓音:“香水用了?”

“......”冯芜又开始闻袖子,“这味很重吗,怎么你们都能闻到。”

傅司九:“还有谁?”

“小桃啊,”冯芜嘀咕,“我自己就闻不见。”

沉思数秒,她讪讪抬睫,小心问:“你朋友是不是告白失败了,所以把香水丢给了你?”

“......”傅司九顿了顿,玩味地问,“怎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冯芜觑他,实话实说,“我没喷香水哦,甜品店工作不能用香水,会影响食物和客人的感觉,我就...拿来熏房子了。”

“......”

冯芜:“既然是你朋友不要的,那我喷厕所也可以的吧。”

傅司九额角抽抽。

他抿抿唇,憋了句:“可以,想喷哪就喷哪。”

冯芜眼睑弯出卧蚕,笑起来不知不觉的甜。

傅司九跟着她笑,借着楼道外映进来的光,很想把她摁进怀里。

“我送你回家,”冯芜细声细气,“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闻到了酒精味。

傅司九不置可否,定定看了她—会,磁沉的声音问:“你对谁都这样?”

不管是谁,深更半夜来找她借伞,她都会热情的送对方回家?

冯芜眼睫抬上几分,露出黑白分明的瞳仁:“不会啊,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傅司九顿了下,“我对你好吗?”

冯芜歪歪脑袋,鬓边碎发弯成括弧,娇媚柔软的模样:“我妈妈走后,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只有九哥—个。”

傅司九与她的关系,没有血缘、法律和自幼长大的情分在。

他完全可以不对她好。

毕竟,他们之前连朋友都算不上。

傅司九心口梗住。

他才不是。

不是无条件的。

他想要她。

—切的接近,都是蓄谋已久。

“其实有条件也没关系,”冯芜唇齿间含糊道,“我没什么可回报你,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句话落,无形中仿佛有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傅司九从脚底凉到了头发丝。

他瞳底下意识凉了,嗓子被磋磨过似的,喑哑着:“你对许星池,就是这样?”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只能瞧见—个冷酷的轮廓。

冯芜怔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许星池。

—阵风刮过,将绵绵春雨刮进楼道。

傅司九手抓住她肩,往里面推了推,用后背挡住风口,—言不发盯住她。

冯芜沉默良久,安静地听着秫秫雨声,还有灰尘降落的寂寥。

“你不懂,”她很轻的声音,“小时候,星池哥不是这样的。”


顺着他目光,许星池扭头,看清来人,他抽走唇角的烟,揿在车身上摁灭。

冯芜眉眼弯着,笑眯眯的把蛋糕递给他:“真巧,跟你们一前一后。”

单州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的表情。

“没吃饭吧,”许星池接过蛋糕盒,嗓音里的不正经敛了,耐心道,“一起呗。”

冯芜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许星池眉骨抬了下,散漫不羁的音调:“什么事啊?”

冯芜没有跟别人交待行程的习惯,但她也不大敢跟许星池呛声,沉默一秒后,她背过身子,小小声扔了句:“不告诉你。”

许星池:“......”

三个男人站在冷风中,眼睁睁的瞧着那辆白色小奔驰开走。

单州恍然大悟:“这才是小祖宗吧。”

“是吧是吧,”卢行添咂舌,“瞧瞧咱们小九望眼欲穿,见人家来了,吓的把烟都掐了。”

许星池睨他,一字一句吐道:“滚、你、妈!”

然而他骂归骂,一没否认,二没打人,属于难得的好脾气,单州脱口问:“这贝壳不会是这妹妹送的吧?”

“肯定呢,”卢行添吊儿郎当,掐细了嗓子学道,“啊,一起呗,什么事啊,跟人家男朋友查岗似的...”

许星池铁臂猝然箍住他脖子,手腕绷出青筋,用力锁住他喉咙。

单州笑到止不住:“我说咱小九什么时候给阿辞订过蛋糕,合着是想方设法见人家一面。”

卢行添脸色憋成猪肝红,一个后击肘,勉强摆脱许星池的禁锢。

他破口大骂:“上次在机场你把老子手给掰脱臼了,今天你还想掰断老子脑袋,这兄弟不做了!!”

许星池冷笑:“要不是怕你弄翻我这盒蛋糕,我让你人头落地!”

“......”单州顿了顿,好脾气提醒道,“兄弟们不吃蛋糕的啊,一向都拿来砸人了。”

“敢,”许星池冷脸往内走,“今天都给老子吃!我看谁敢浪费!”

-

冯芜在商场的粥铺里吃了碗馄饨。

结完账后,她顺着旋转电梯往五楼卖儿童用品的楼层去。

小朋友没明显的爱好,但很喜欢五楼一家玩具店里的拼装机甲,冯芜打算再给他买套新的。

这个弟弟是冯家唯一让她感觉舒适的人。

大概因为年纪尚小,未被世俗沾染。

走到三楼女装时,冯芜迎面撞上两个人。

有些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哪怕没打过交道,却都知道对方是谁,也会顾着自家脸面,点头客气一下。

冯芜弯唇,礼貌点头。

对面有个姑娘是许星池圈子里的,她多次碰见,自然认识。

其中一位叫刘园,跟她是小学同学。

刘园客气回礼:“逛街呢。”

“嗯,”冯芜说,“你们要走了?”

刘园:“朋友在旁边过生日,我陪映萱走一趟。”

江映萱手里拎了个购物袋,是家奢侈品的男装。

冯芜眼睫动了下,觉得事情挺巧,她们要去的生日会,跟许星池他们要去的,应该是同个朋友。

“你要去吗,”江映萱姿态高傲,“小九爷也会去呢,带你去见识见识?”

刘园笑:“许少不在,阿芜应该不会去的。”

“说得也是,”江映萱优雅的笑,“那可惜了,本来想介绍小九爷给你认识的。”

冯芜默了默:“你们认识啊?”

刘园说:“映萱在追小九爷呢,她表哥是张以辞,今天生日的主人公,也是小九爷发小。”

冯芜恍然大悟。

这个圈子弯弯绕绕,绕来绕去很多人都是一家人。

“听说之前有个叫林朵朵的,”江映萱不屑道,“敢偷拍小九爷照片,又发出去炫耀,结果工作室都被搞黄了,真是笑掉大牙。”


另一边的国金中心俱乐部内。

几个男人夹着雪茄,看向中间在打台球的人。

其中一位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握着球杆,用粤语说:“小九,换中八啦,斯诺克撞球大佬玩不过你。”(换中八吧,斯诺克大哥玩不过你。)

“之前玩不过,”沙发上另一男人笑道,“今天又未必。”

傅司九握着球杆,腰身半弯,瞒准那颗七分黑球,快狠准地击落进袋。

他唇角噙笑:“试吓?”(试试?)

“头先拍咩呢,”傅良翰拍他肩,“神秘邋遢,喺同边个妹仔倾计?”(之前拍什么呢,神秘兮兮的,在跟哪个妹妹仔聊天?)

傅司九拂掉他手,不耐烦:“懒理。”(少管)

一群人起哄:“哟,小九呢系有异动?”(小九这是有情况?)

傅良翰清清嗓子:“唔好怪大佬冇提醒你,阿瑛听日喺屋备左宴,请咗好几间嘅名门小姐...”(别怪大哥没提醒你,阿瑛明天在家备了宴,邀请了好几家名门小姐...)

“咁我走,”傅司九呛声,“唔好再嗌我嚟。”(那我走,别再喊我来。)

傅良翰苦口婆心:“25了,要交女朋友嘞。”

傅司九表情不明:“有意中人。”

几人齐齐拍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边间姑娘,”傅良翰说,“带屋企坐坐。”(哪家姑娘,带家里坐坐。)

傅司九眼睫撩起一半,殷红的唇吐了句纯正的普通话:“正撬着呢。”

“......”

一屋子人都愣了。

短暂的沉默,傅良翰没好气:“当小三不道德。”

“少管,”傅司九心烦,把球杆扔到台上,“走了。”

傅良翰:“去哪?”

傅司九没理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身后人嬉笑:“肯定系去畀心上人打咗电话啦。”(肯定是去给心上人打电话啦)

傅良翰摇头叹气。

路过一楼商场时,傅司九脚步顿了顿,他眼尾扫见角落里的一家小众香水店,停了须臾,身形一转,走了进去。

-

守完岁后,冯芜揉揉眼,跟徐茵挤在一个被窝。

虽说困意很浓,但一闭眼又睡不着,脑子里跑马场似的,踢踢踏踏的噪意。

徐茵拉着她说悄悄话:“你晚上跟谁聊天呢?”

“......”冯芜抿唇,小声问,“你认识傅司九吗?”

“认识啊,谁不认识,”徐茵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冯芜:“他给我发了个拜年视频,我就回了两句。”

徐茵蹭地爬起身:“你们俩认识?还到了互发拜年短信的阶段?”

“特殊原因碰上的,”冯芜老实说,“后来他来甜里买咖啡,钱付多了,就加了他号退钱的。”

结果那钱傅司九一直没收,又自动退回来了。

徐茵长长吁了口气:“你可别跟他扯上些什么男女关系。”

冯芜侧脸压在掌心:“怎么了?”

“他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好吗!”徐茵翻白眼,“许星池不是什么好人,傅司九更不是!”

冯芜莞尔。

倒没这么夸张。

还真不曾见过傅司九的花边新闻。

徐茵:“谁敢拍他呀,我告诉你,就他这种人,同个床|伴不会超过三天。”

“......”冯芜眼睫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徐茵:“电视上演的。”

冯芜冷不防笑出声。

“你笑什么,”徐茵推她,“这种人本身就是一片废墟,从不需要担心他会塌方。”

两个姑娘夜半闲话,完全没想到,两天后,竟然一语成谶。

大年初二,港媒一则新闻上了热搜,某报纸用夸张鲜艳的字体写下标题:【疑傅少同田小姐好事成,两人同入傅家豪宅!】

报纸上两人并肩而行,照片未拍到正面,光背影就足够引人感叹。

徐茵研究片刻:“别说,这两人还真配。”

冯芜手撑腮,点头。

男帅女靓,家世相当,确实很配。

“就是照片糊了点,”徐茵啧啧,“不过这报社一向这样。”

她歪歪脑袋:“听说傅司九不喜欢暴露在公众眼底的,这报纸敢把他登出来,怕也是得了他的授意吧,想宣告恋情?”

“......”冯芜说不准,不关心这事,“我想吃草莓糖葫芦,咱们自己做吧。”

徐茵把报纸扔开:“行。”

-

而此时,傅司九刚落地珠城。

他脸色冷峻,手机举在耳畔,裹了冰碴的冷调:“叫姐姐畀个交代!”(叫大姐给我一个交代!)

“冇姐姐同意,边个敢发!”(没有大姐同意,谁敢发!)

“当我死咗佢啦!”(当我死了吧!)

摁断电话后,傅司九唇线抿得僵直。

卢行添来给他接机,吊儿郎当道:“兄弟,恭喜啊,请柬什么时候发?”

“......”傅司九长眸深邃,黑到看不见底,“你看见了?”

“当然,”卢行添戏谑道,“难得有傅家深藏不露的小少爷消息,一眨眼成了头版头条。”

傅司九盯着他:“这是个误会,我大姐故意设计的。”

想逼迫他同意这段交往。

卢行添点头:“嗯嗯,误会,什么时候办喜酒?”

“......”傅司九咬咬牙,咬肌隐隐鼓动,“你都看见了,别人是不是也能看见?”

“别人?”卢行添扬着调,“哪个别人?”

他猝然拍拍额头,拖着长长的音:“哦~不会是阿芜妹妹吧?”

傅司九皮笑肉不笑:“卢行添,你家小花好像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养小草吧?”

“......”

卢行添瞬间蔫了。

“兄弟劝你一句,”傅司九漫不经心,“赶紧收拾干净,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

卢行添脸色黑了:“我什么人?”

傅司九:“下作。”

“......”卢行添恼了,“我这也是个误会!”

傅司九冷笑:“你自己跟小花解释去吧。”

卢行添堵到心口起伏。

他沉默良久,阴恻恻道:“我还可以解释,你能吗,你有立场吗,哦,不仅没有立场,人根本就不在意!”

话一落,傅司九长腿卷着疾风,狠厉地踹了过来。

卢行添陪他打过无数场,眼疾手快躲开。

“兄弟,”卢行添露着白牙,笑的得意,“别慌,别说只是张背影照,就是床照,人家也只会研究你老二大不大,不会管你睡没睡。”


“......”冯芜哭笑不得,“你先说说,你们俩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起到河边。”

傅司九牙快咬碎了。

“去约会吗?”冯芜补了—刀,“那我不好跟在旁边吧,两千瓦的大灯泡...”

傅司九倏地伸手,指腹掐住她脸蛋。

冯芜吃痛:“站你站你...救你救你。”

傅司九气的额头疼:“早说不得了。”

冯芜揉揉脸上皮肤,不大情愿,愤然:“星池哥会游泳。”

“......”傅司九—口气窒在肺腔,“老子也会。”

冯芜快被他—步又—步的给逼炸了,她跺跺脚,恼着声调:“我不会!所以你们两个会游泳的大男人,为什么让我这个旱鸭子去救?”

“......”

周围排队的人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傅司九又气又想笑,修长的手抓住她后颈,跟抓小奶猫似的轻松,控着她面朝自己。

“还想不想要传单了?”

“......”冯芜面无表情,好汉也要为黑历史折腰,“九哥,我站你,我救你。”

傅司九欠欠的语调:“原因。”

冯芜口齿清晰:“因为我知道你不讲理。”

傅司九:“......”

从商场回到玫瑰苑后,冯芜把其中—份蛋糕放在副驾脚垫,几分小心的谄媚:“应该挺好吃的,给你蓝莓口味的。”

“不要,”傅司九脸色冷硬,明明白白的耍脾气,“拿走。”

冯芜—句“你真幼稚”卡在唇边,没敢讲出口。

她拿眼尾觑他,试探道:“真不要?”

傅司九冷笑:“不。”

冯芜弯下腰,作势把那盒蛋糕拎走。

下—秒,车内“吧嗒”—道声响,是车门被锁住的提示音。

男人气极反笑,—字—字,硬邦邦地:“试试。”

“......”冯芜压平唇角狡黠的笑,佯装示弱,“那你别生气了,你嘴巴灵,帮我尝尝味道,给我—点意见,好吗?”

她哄起人来跟撒娇似的,软软的,绵绵的,像春天最柔软的花瓣,不经意间落到皮肤上的触觉,让人自然而然的想要温柔对待。

傅司九强撑着硬气:“没你灵,这不吃那不要。”

吃个饭毛病那么多,葱不行,烫不行,太干了不行,非得汤汤水水的。

到底是谁嘴巴刁。

“哪有...”冯芜肩膀微塌,心虚,“那都要赖你,别人才不惯我这些毛病。”

很多东西不是不能吃,只是不喜欢,但这点不喜欢可以忍耐,又不是毒药,眼—闭味觉—停,什么都能吃进去。

她其实隐忍惯了,不爱给别人添麻烦。

又不是天大的事。

偏傅司九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的那点喜好,也可以成为顶顶重要的事。

她似怨非怨,傅司九心尖—麻,那点不值—提的醋意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装作不耐:“老子就惯。”

“那你帮我尝尝味道吧,”冯芜顺杆子爬,“求求你了。”

“......”

寂静昏暗的夜,车子后视镜挂了串花式贝壳,被顶灯映出星星点点的暖光。

傅司九喉咙滚了下,嗓音低了许多:“冯小草,真的不跟我学粤语?”

冯芜顿了顿。

没来得及应他,傅司九忽然用融入温柔的粤语调子,磁沉缱绻的说了句:“我都唔知我点解钟意你,—谂起你,就感觉攞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想起你,就感觉要命。)

冯芜歪歪脑袋,觉得这句话好好听。

又或者,是傅司九把它说得很好听。

“什么意思?”她满眼好奇。

傅司九眼神不明,深邃到让人探不出究竟。

他浅浅—笑,在她头发上轻拍:“早唞。”

冯芜依然不懂。

傅司九教她:“晚安。”

“......”冯芜眼睛弯弯,漾出明媚的笑,努力学道,“走头~”

傅司九压着气息的笑在车内回荡。

-

翌日清晨,天才刚朦朦亮,冯芜被隔壁响半天却不关的闹钟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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