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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俘精选篇章

冯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武侠修真《女俘》,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作者“冯蕴”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5-03 10: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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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女俘精选篇章》,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侠修真《女俘》,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作者“冯蕴”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女俘精选篇章》精彩片段


要瞒过敖七悄悄出府,很不容易。

但巧的是,敖七入夜就和叶闯吃酒去了,剩下两个侍卫见冯蕴闭门入睡,自行退守到长门院外。

冯蕴轻松从后角门离开。

花月涧在北雍军进城前就已关门打烊,整条街上悄无声息,空无一人,从门前行走太过招摇,冯蕴选择了带着大满和小满从临河的后门而入。

门半掩着,一敲就开了。

往里是一个清幽的小院,荷塘翠竹,很得雅趣。

这里是安渡郡最大的欢场,但背后的东家是谁,普通人不得而知……

冯蕴也是在前世萧呈登基做了齐国皇帝后,领兵北上和北雍军大战三月再和谈休战的时候才知道,促成和谈事宜的人,正是这位中立国云川王的世子淳于焰。

而淳于焰当初就在花月涧。

云川国与晋、齐、西贺三国接壤,对晋、齐两国都依附示好,只称王,不称帝。

淳于焰是云川王室的嫡长子,常年游走于大晋大齐和西贺乃至闽越等小国,与各方交好,可谓占尽了好处。

仆女将冯蕴带上二楼雅榭,弯腰揖礼。

“世子,冯氏女郎到了。”

“许她一人入内。”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漫不经心,清朗如泉,余音徐徐。

好听,也凉薄。

“女郎,请!”

仆女撩动帘帷,一股淡香几乎瞬间摄走冯蕴的呼吸。

屋里青烟袅袅,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很是浓郁。

淳于焰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隔着一层垂坠的帐幔,冯蕴只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在里间,广袖宽袍,窄腰半系,瞧不分明……

还是那个淳于焰啊,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冯蕴微微欠身,“冯氏女见过淳于世子。”

帐幔里传出一声冷笑。

“冯氏阿蕴,不愧许州八郡第一美。”

分明是褒赞的话,可落入耳朵却好似钢针,字字扎人。

冯蕴前世与淳于焰有些不太愉悦的交集,知道这人癫狂,扭曲,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礼数周到但疏离。

“想必世子已知冯氏女来意,我愿以农事要术换世子粟米十万石,宿麦十万石……”

“农事要术?”一声嘲弄,好似在说冯蕴自不量力。

帘子无风而动,一个仆从捧檀木托盘半跪在前,轻唤一声世子。帐幔里便探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青瓷盏……

细微的动作优雅至极,冯蕴很难忽略。

若非前世吃够了这人的苦,她只怕也会被勾得心乱如麻。

“世子不用小瞧我手上的农事要术,它可为云川带来成倍的收获,并一改耕作的劣势。从长远计,世子稳赚不亏。”

淳于焰笑了。

“单靠你一张巧嘴便要我二十万石。冯氏女,你这心胸……真是一般大。”

冯蕴深呼吸,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诮和羞臊。

青瓷盏轻响一声,淳于焰再度发问:“何人指派你来的?裴妄之,还是萧子偁?”

冯蕴道:“世子明鉴,小女子守着偌大的府邸,几十口人几十张嘴,无粮可用,难以生存……当然,也想以此向裴将军邀功,换得安宁。”

乱世女子,无非为活下去。显然淳于焰清楚她的处境,听了这话似是信了,又问:“云川有二十万石米粮藏于安渡郡,你如何得知?”

这件事,冯蕴上辈子只在事后听了一嘴,并不确定是不是有这二十万石粮存在,更不知淳于焰把粮藏于何处……

这也是她为何试探的原因。

冯蕴低头,淡淡开口,“不瞒世子,是有仙人托梦相告……”

“装神弄鬼。”一声冷笑染上寒意。

“桑焦、殷幼。拖下去,杀了。”

冯蕴身上凉了一半。

若说怪僻,淳于焰敢称第一,无人称第二。

他是真的说杀人就杀人,从不手软。

“不要!”冯蕴故作害怕地退后两步,咬着下唇迟疑片刻,摇头喃喃,“阿及,还记得鸡鸣寺的并蒂双生莲吗?”

仿佛一瞬,又似过了很久,才听得帐里的淳于世子清冷的声音。

“你是何人?”

冯蕴答:“莲姬。”

一股寒气无声无息蔓延开来,像毒蛇的信子,凝结在冯蕴的脸上,但帐中人久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让人怀疑屋子里究竟有没有人。

淳于焰和莲姬的事情,是冯蕴前世得知的。

有一次淳于焰酒后失态,误把她错认成莲姬,追至摇影台,强行脱她的衣服,要查看腰上的胎记,差一点被冯敬廷斩于辟雍剑下,但他仍然不肯罢手,甚至因此食髓知味,玩出兴致来了,仗着母家与冯敬廷的表亲关系,跟冯敬廷斗智斗勇,心血来潮就来纠缠她……

她猜,自己和莲姬有相似的地方,才会让淳于焰错认,于是为了二十万石粮草和她的未来,豪赌一场。

就算淳于焰不肯相信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寻找莲姬的机会……

果然,淳于焰笑了,狷狂狠恣。

“脱下衣衫,我看看。”

这话可以说孟浪轻浮,咄咄逼人。

两侧仆从低下头,不敢多看。

冯蕴微蹙了下眉尖,纤细的指节伸向迷楼灰的宽衣,身姿站得挺拔傲人,束腰帛带缓慢散开,垂落在地。

只剩一件雪白的中衣。

淳于焰轻笑,“雪梅不错。”

冯蕴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脸色凝住。

没有女郎不爱俏,在她的中衣领口有几朵交缠的缠枝梅花,含苞吐蕊很是清雅。

这原是体己的小私物,叫男子看去总归是不雅。

但她没声,只当听不见淳于焰的笑。

“为何停下?继续!”

淳于焰似乎心情大好,从软榻慢慢起身。

“要我亲手帮你脱?”

冯蕴心跳微乱。

隔着帐幔,她看到了月白色袍服下的一双赤脚,踩在干净的蒲席上,皮肤白得耀眼,很年轻细腻的足弓,连脚趾都精致得不像话,每往前一步,便有一种要夺走人呼吸的错觉。

那瞬间,她竟有些害怕淳于焰掀开帐幔。

两世为人,冯蕴从没看清过淳于焰究竟长什么样子,记忆里是他那千变万化的面具,以及那双冰霜似的美眸里不变的讥诮。

“出去!”他命令垂立在旁的仆从。

“喏。”侍从退步出去,将雅榭木门轻轻合上。

雅榭里只有他二人,中间是帷幄轻帘。

“本世子没有耐心。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淳于焰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人。冯蕴早就准备好了有这么一出,又有何惧?前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怕露个腰么?

她勾了勾唇,身子背转过去,后背对着他,指尖推着衣摆一点点地向上,慢慢将雪白的腰身面向帐幔,展露在他的眼前……

烛火清晰的映出她的姿态,曳摆流云弱骨肌,一片浅粉色的伤疤落在软腰上。新鲜的、狰狞的血色,裸露眼前,

帐幔无风而动,两簇明亮的火苗好像在帐中人的眼底燃烧。

冯蕴看不见背后的人,却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的伤。伤口是她故意弄出来的,还有林娥那天抓扯的痕迹。

为了逼真,她对自己下了狠手。

伤口有点痛,有点痒,尤其在淳于焰阴鸷的目光下,身上汗毛倒竖,愣是被看出一层鸡皮。

“这纤腰如此不堪一握,何人舍得伤它?”淳于焰的声音带点嘲弄。

“城破那日在乱军中被伤的。”冯蕴对答如流。

“卿卿,你不是莲姬。”一声笑,清越的嗓音里有微不可察的沙哑,就好似男子动了情。

冯蕴回头面对他,“世子何必自欺欺人?阿莲落入敌营,成了别人的姬妾,世子便不敢相认吗?”

“为何早不来寻我?”

“家母过世,我常被后母欺凌,又与兰陵萧三有婚约在先,心知此生与世子无缘……”

她每多说一句,喉头哽意便多一分。

呵!淳于焰的笑声,凉得人心底发寒,声音却蛊惑动人,“既如此,卿卿何须二十万石米粮?只要随我离开安渡郡,去往云川,从此再无人敢为难。你我长相厮守,岂不更妙?”

冯蕴摇摇头。

淳于焰:“卿不肯?”

冯蕴拢住衣裳,眼睛沉了沉,“北雍军大营里,莲姬已许身大将军,不洁之身愧对世子……”

淳于焰冷笑,“贞节是什么鬼东西?我淳于化及岂会在乎?”

这人的自信让冯蕴很想打击他一下,“安渡万宁皆在裴将军掌控,世子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姬妾?”

淳于焰哼笑一声,“不试怎么知道?”

冯蕴道:“云川自立国以来对大晋称臣,执臣子之礼,若世子如此行事,只怕回到云川,也不好向云川王交代吧?”

这一次,淳于焰沉默了许久。

那灼热的视线在透过帐幔打量她,似杀气,又似缠绵,更像是在透过她的身子,看别的什么人。

“莲姬,你便这样待你的阿郎?”

啧!冯蕴都快替淳于焰难过起来。

这些渣男,当真各有各的心头好。冯敬廷有他的临朝太后李桑若,萧子偁有他的白月光冯莹,淳于焰有他朱砂痣的莲姬,他们无一例外身居高位冷漠无情,又无一例外将情感给了心中的女子。

冯蕴想想有些好笑,问他。

“那世子同意吗?”

“呵。”淳于焰的笑声突然明快起来,那笑意如簌簌飞花在月下洒落,浑然不再有半分凶戾。

“云川富饶稳定,百姓安居,数十年间概无战事,我奉王命出籴,也只为不时之需。既然裴妄之要,爱姬又以农事要术交换,我可以给,但有条件……”

冯蕴道:“世子请说。”

淳于焰懒洋洋地捉起酒盏,“乱世之中,钱币无用,金银财宝更是俗物。我要的是……卿卿。不知裴妄之肯不肯割爱?”

若不是淳于焰这厮喜怒无常,太难琢磨,其实跟他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要对付萧子偁,云川国缺少大晋的优势。

烛火摇曳间,冯蕴如玉般雪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好呀。只要将军肯割爱,我无可不从。”

淳于焰正寻思她为何答应得这样快,外间便传来兵刃相交之声,一个仆从跌跌撞撞跑进来,浑身是血。

“世子,北雍军二话不说便闯进来要人……”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城东大斜坡的王典是安渡郡数得上的豪户。

北雍军进城那天,王典吓破了胆,马不停蹄奉上孝敬。粮食、布帛、田地、珠宝,拉了足足十几车,足见诚意。

晋国入主黄河流域以来,不像齐国那样依赖门阀世家,但仍然会给世家大族一些特权和优待。

这是大户的生存之道。上了贡,保全了家人性命,王典才稍稍放下心来。

“论簿阀,我曾祖与太原王氏本是一支,乃今世大族,贵于颍川陈氏,更不说许州冯氏了。可齐朝立国二十余年,我受本家排斥,朝廷亦不肯重用……反倒是冯敬廷那老狗,娶个颍川陈氏的后妻,又攀上兰陵萧家,借势高升……”

“王公屈才矣。好在朝代更迭、何人当政,都得拉拢世家。等局势稳定,王公托人举荐,看能否出任郡守……”

深夜的王家灯火通明,王典跪坐在花梨木案前,正和食客清谈,数落冯敬廷的小人行径,外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流匪来了……家主,不得了啦,流匪来了……”

一个家丁冲到檐前,慌不择路。

“流匪、流匪绑了大郎君要家主出去说话……”

王典脑子一热,差点昏厥过去。

王潮是他的嫡子,心尖尖上的肉哇。

自从北雍军进了城,一些安渡原本的守军便原地落草,潜逃民间。为饱暖,难免会流窜盗抢,但大户都有家兵,一般流寇盗匪不敢入户。

王典不敢相信,有人会把主意打到王家头上。

“北雍军都敬我三分,哪一路流匪如此胆大包天?”

院子里,一群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流匪,约莫二十来人,大刀明晃晃地架在王潮的脖子上。

王府的大郎君衣裳不整,薄薄的袍子下是光着的两条腿,叫着“阿父救命”,另外有一个同样衣裳不整的女子,是王典的爱妾单氏,低垂着头,身子瑟瑟发抖。

这阵仗,让王典有点发晕。

“尔等好大的狗胆!还不速速放了我儿……”

“王公。”一个压低的声音从蒙面流匪后面传来。

王典看过去。

这人蒙着黑巾,体形纤细,比其他流匪瘦小许多,不料却是匪首。

“今日某能轻易捉住令郎,多亏了王公的宠妾。若非他二人夜下苟且,支开守卫,某也不会这么顺利。”

王典方才看到那情形,已有不好的预感。

但家丑不外扬,他不好相问。

现在当着家兵和杂役的面说出来,他老脸通红,一口恶气上涌,整个人摇摇欲坠。

匪首踢一脚趴在地上的王大郎君,冷眼冷声。

“子淫父妾,泯灭伦常。这人一旦贱了,就不值钱。王公要是不肯赎他,某不勉强,只要给存粮的三分之一,就帮王公清理门户,杀了这孽障。王公要是舐犊情深,那代价就不同了——嗯,至少得出你家存粮的一半。”

“畜生!”王典啐一声儿子,借机四下观察。

流匪约莫二十来人,而他府宅里的家兵有三四十号人。再有,北雍军夜间会四处巡逻,流匪未必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王公在思量什么?”匪首又说话了,“穷寇末路,有什么不敢做的?王公,某耐性有限。”

说罢,匪首冷声沉喝,“把人拎上来。”

只见两个脏污不堪,脸上几乎看不出模样的男子被流匪拖到前面,他们残破的衣裳下,伤痕清晰可见,好似被人毒打折磨过一般。

“这是城南徐家的两位庶出公子,运气不好落到某的手上。徐父有十几个儿子,不肯出粮来赎……”

匪首不动声色地介绍完来人的身份,不轻不重地道:

“留着无用的人,剁了吧!给王公开开眼——”

黑衣流匪并不应声,就像没有情感的木头,不等声音落下,两把三尺长刀就猛刺下去。

“啊——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两人倒在地上,双眼睁得老大。

暗色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流出来,狰狞可怖,俨然死透了。

王典变了脸色,闻讯而来的王夫人更是哀叫一声,当场跌坐在地,求着王典救子……

“好,好好,我赎,赎……”

王典没想到流匪真敢杀人。

大郎再不争气,也是嫡长子,命还是要的。

“将粮仓打开,由诸位壮士自取……”

仆役刚应一声,那匪首就笑了。

“仓中米粮就留给王公应急吧,某不贪心。”

接下去,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笑,“怪某没有说清楚。某要的存粮,指的是王公的地下窖藏。”

王典震惊得老脸都扭曲了。

乱世当头,哪个大户人家不提前存粮?

王家的大宅底下,三层地窖修得固若金汤。战前,王典就将金银玉器和彩帛粮食等囤到地下,里头的存粮,足够他们全家吃上二十年……

但此事是哪个泄露了风声,怎会让流匪知晓?

“王公别怕。”匪首的声音比方才和气,听上去很是悦耳,“某也读过圣贤书,不是不讲理的人。所谓盗亦有道,某从不强人所难。大不了学那太守公,一把火将宅子烧了……”

“给……给……”王典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和王夫人抱头痛哭。



流匪有备而来,运粮的小舟就停靠在后宅外的河面上。

好在匪首说话算数,说拿一半就真的只拿一半。

王典见状又生出一丝庆幸,遇上的是义匪。

一半存粮换全家老小的性命,值了。

“王公不必相送,令郎明日午后自会回府。”

那匪首向王典施个礼,很有姿仪,接着手一挥,让人拎着几近晕厥的王大郎出门,还贴心地清理了尸体和血迹,然后客客气气地顺走王家的五头生猪、两头大牛,以及几缸腌肉和各种吃喝用度,这才满意地扬长而去。

“吁!可憋死我了。”

一到河心,那两具尸体便骨碌碌爬起来,揉着胳膊诈尸。

其中一个更是巴巴地眨着眼邀功。

“女郎,小人演得可好?”

匪首没有揭开面巾,但眼窝可见笑意。

“很好,回去论功行赏!”

一群流匪哈哈大笑。

那两具尸体正是常大和阿楼。

他们身上的伤是真的,全拜淳于焰所赐。流的血是假的,冯蕴亲自做的血包,一刀刺过去就破了,足够唬人。

阿楼咧着嘴巴,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很得意自己干成了一桩大事,不是吃闲饭的人了。

“小人受伤了也能立功,很了不起。”

“多亏女郎好计。”邢丙瞥他一眼。

十二娘有胆有谋,不损一兵一卒就弄到这么多粮食,还得了个“义匪”的美名,他很是佩服……

梅令部曲其余人更是如此。

一个个兴奋不已。

“往后我们就以此谋生了。”

“对!跟着十二娘,不怕饿肚子。”

“安渡郡还有好几家大户,定有存粮……”

流匪贼盗,是战乱年代的常态。民生艰难,人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一切礼义廉耻全是空谈。

一群梅令郎讨论得热火朝天,兴致勃勃。

冯蕴等他们高兴完了,才平静地泼下一瓢冷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这是为何?”梅令郎很是不解。

深夜河风徐徐。

冯蕴望着夜下水波,凉凉地道:“久走夜路要闯鬼,干这种营生,我们不仅不会安居乐业,能不能保住小命都另说……”

众人的脸,当即垮下来。

“我等不惧死!”

“正是。横竖要死,饱死总比饿死好。”

冯蕴看着他们热血膨胀的模样,知道是这些粮食给的底气,当即一笑,眼里生出些细微的寒气来。

“王典藏粮一事,我既知情,你们以为裴獗就不知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很是惊讶。

王家大户,家有余粮不奇怪,奇怪的是女郎从何处得知地下窖藏的事情?

冯蕴微微一笑。

她当然不能告诉别人,前世去王家抢粮的人,是裴獗——王典的地窖也是裴獗亲自带人抄出来的。

在北雍军最缺粮食的时候,城里的大户豪强都被抄了个遍,王典自然也逃不过,那满满三层大窖的粮食,当时就震惊了安渡郡,传得沸沸扬扬……

相当于,她这是提前抢了裴大将军的生意。

冯蕴坐在舟楫上望着漆黑的苍穹,没什么表情,“往后你们都会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一旦落下污名,子孙后辈如何抬头做人?”

“记住了!今夜的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敢吐出半个字……”

她看一眼阿楼,“舟上尸体便是下场。”

阿楼愣了愣,低低嗤笑。

一众梅令郎全都笑了起来,很是快活。

“女郎聪慧,我们跟着女郎,再不怕饿肚子了。”

“是啊!有女郎在,还有裴大将军庇护,往后谁也不怕……”

冯蕴撇了下嘴。

要让裴大将军知道她抢先一步劫了粮,不知是个什么心情,还庇护她呢?

不过,她给裴獗留下一半粮食,算是好心了。

“邢丙。”冯蕴看着小舟驶入河道,低声吩咐,“我们从花月涧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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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粮食要运入府里,即使逃得过北雍军的眼睛,也避不开敖七。

因此,冯蕴去花月涧,就已经想好了“洗粮”的办法。

运粮的小船往花月涧后绕一圈,等敖七气急败坏地找过来看到,抢来的粮食,就换了个正当来路,这桩功德也就落到了云川王世子淳于焰的身上。

“那日与花月涧的主人相谈甚欢。他怜我府中缺粮,大方赠予……”

冯蕴说得云淡风轻,“相谈甚欢”几个字,甚至露出一点情意绵绵的意味来。敖七的脑子瞬间被她带回到那夜在雅榭看她衣裳不整,满脸潮红的画面……

什么相谈甚欢?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事。

少年郎看她满不在乎,气得说不出话。

冯蕴一笑,平静地吩咐梅令卫运粮回府。

又道:“明日吃席,我与诸君共庆!敖侍卫一定要来。”

敖七目睹她被一群儿郎前呼后拥,笑出一脸明艳,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个时代战争频发,民风却史无前例地开放,连绵不断的战争导致礼法不拘,秩序混乱,男女间自由结交,看对眼便偷偷相会,放纵欲望者大有人在。

敖七没有想到她也是这样的女郎。

很生气,又不知为何要气。

有粮有肉不是好事吗?他再不用潜到那么脏的池塘下去抓鱼,把自己一身搞得臭烘烘的了。



次日天刚亮,太阳初升,厨间便传来杀猪的声音,木桶磕地,刀具磨响,府里上下欢欣一片。

冯蕴起得很早,差邢丙出去打听了一下。

王大郎君是晌午时回家的,昨夜的事,王家自认倒霉,没有半点风声出来,倒是那个姓单的小妾,天不亮就被人抬出王府,不知去向。

邢丙在街上走一圈,市集没开,买不到东西,却听来不少闲言碎语。无非是说冯太守的十二娘投敌后与裴大将军那点风流艳事。有些混不吝的东西,吃喝嫖赌样样行,这时却高尚起来,差点没把邢丙气死……

“不知原委便乱嚼舌根,俺真想一刀宰了他们。”

冯蕴正在檐下看飞来的燕子,听了邢丙的禀报,好似没有往心里去,笑了笑,便问他。

“你家新妇识字吗?”

邢丙愕然一下才反应过来,哂笑。

“俺内人农户出身,是个睁眼瞎。”

冯蕴若有所思,走上台阶又突然回头。

“今日府里设宴,让你家新妇带着孩儿同来吧。以后府里府外,用人的地方很多,我还是更信重自己人。”

邢丙应一声,感动不已。

虽然府里发工食,但他有三个孩子。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妻子提过几次到府里做点杂事,混口饭吃,但邢丙脸皮薄,开不了口。

小女郎眼睛雪亮,好似什么都看得透、看得开。

这份大气从容和胆魄,邢丙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冯蕴掌家以来办的第一场家宴,特地叮嘱灶上要狠狠弄几道大菜,红烧蒸缹,大釜煮食,欢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

有好宴不能没有好酒。

冯蕴让人把地窖里的藏酒起出来,抬到檐下,摆得满满当当二十几坛,又亲自去灶上教厨娘卤了猪皮、猪肉和猪骨头,抬上桌来下酒,香气飘出府去,馋得人直流口水……

为了助兴,文慧在席上调弄丝竹,以乐声下酒,两个舞姬一时兴起,在席上莲步轻摇,为女郎而贺。

冯蕴心情好极,只觉美人佳肴极是醉人。

第一次体会到男子的快乐,她醉眼蒙眬把酒问天。

“我若是男子,美色在前,可会冷静自持?”

敖七看她如此失态,直皱眉头。

本来想好不再管她了,又忍不住插手,上前叫仆女把酒壶拿走,“女郎醉了。”

冯蕴哼笑,望着天边弦月笑得媚眼如丝。

“傻瓜,我如何会醉?我千杯不醉!”

说不醉的人,一般都酩酊大醉了。敖七看她大舌头说话,双颊染霞,眼若桃花,呼吸莫名吃紧,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好似被高温火灼过,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想起叶闯说的那句发情了,不由握紧掌心,不耐烦地低斥。

“赶紧扶下去休息。”

大满小满有点怕敖七,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心腹。

两人一左一右扶住冯蕴,像个肉夹饼似的走出去,她还有力气在经过时一把抓住敖七的手臂,冷笑着哼哼。

“敖小将军?果然是你。”

敖七:……

喝醉酒的女郎真是疯啊。

连生气都莫名其妙,却勾得人心里酥酥的,舍不得她松手……

“呵!”冯蕴直勾勾盯住他,浑然不觉自己失态,只想蹂躏他、欺负他,以报敖小将军上辈子的憎恶和使坏。

“你为何不喜欢我?凭什么看不起我?很讨厌我是吗……那我就要……给你几分颜色瞧瞧哦……”

敖七双颊涨得通红,瞪着她说不出话。

不喜欢她?看不起她,讨厌她?从何说起……

敖七的表情有点别扭,“我没有……”

然而,冯蕴并不是认真要得到答案,她也根本没听清敖七说什么,两世的经历在脑子里混淆后,她完全辨不清虚实,念念叨叨地被人扶去了长门院。

敖七站在明月清风的廊下,一颗心像在炼狱里挣扎,不该有的少年心思,让他心底隐隐有忧伤滑过。



冯蕴喝了酒与平常大相径庭,很不老实,沐浴时折腾好久,小鸭子似的在水里扑腾,一边搓搓一边冷笑。

“外面的梅林,砍了……全种上……青蔬小菜……”

“花有何用?中看……不中用……红颜薄命!”

几个仆女哄着她,一口一个“是是是都砍了”,好不容易才把她像祖宗似的哄到榻上睡下,这才拉好帘子拿出主子赏下来的酒食,去外室宵夜。

享用着美食,想想在大狱等死的惨痛日子,皆是唏嘘。

“谁能想到我们活到了现在?不仅有饱饭,还有肉吃呢?”

“这年头,能活命的人,都是老天赏饭。”

“分明是十二娘赏的饭……”

“呃!我兜里还有十个大钱。十个哟,我每月工食二石呢,女郎都记着的……”

“我也有,楼管事额外赏我两个,说我绣的帕子好,女郎喜欢。”

关门闭市,钱买不到东西,但几个小仆女感觉到了用劳动领工食的快活,小脸喝得红扑扑的,一个个争相表忠心。

“我要好生侍奉主子。”

“女郎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要护她周全。”

“呃……我的头……好晕!”

喝了酒的冯蕴并不好睡,半夜里口渴得紧,哑着嗓子叫大满小满要喝水……

叫了好几声,才有门开的声音。

有人慢慢走过来,脚步声比平常重了许多……

要是冯蕴没醉,是可以辨别出来的,那是男人的脚步。

可她醉了。

当青瓷盏递到嘴边的时候,她懒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着对方的手,喝得很是畅快。

“我要……如厕。”

冯蕴头昏目眩,见仆女不动,自己站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往虎子(马桶)那头走,咚一下,她撞到一个人身上,用力抓住对方的胳膊。

好结实!

她醉而不傻,当即退后一步,心生警惕:“是谁——唔——”

来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将人半揽怀里才稳住她。

“别出声。”

握在腰上的手臂力道很大,一股“雪上梅妆”清冽的香气幽幽入鼻,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在暗香中复苏……

对一个上过沙场闯过尸山血海的冷漠将军而言,雪上梅妆的气味太过雅淡,不很搭,却可以恰到好处地遮掩他身上的戾气……

上辈子冯蕴很喜欢这种香。

最初从冯敬廷身上嗅到,如见天物,爱若痴狂。

后来才知道,此香得来不易。

不说沉香老料和白檀丁香等物的名贵,便说制香用的梅花瓣尖那一点寒雪,就要无数人在大雪纷飞中忍寒受冻,只为采摘那花中雪点……

因此她断定那不是冯敬廷会搜集的香。

他不好此物,更不爱附庸风雅。

直到在李桑若身上也闻到这样的香气,才知世间唯有他们二人,用这雪上梅妆……

那时候的冯蕴任性过,将名贵的香粉撒在榻上,笑着用足尖踩踏,印出七零八落的图案,然后整个人滚上去咯咯笑着示威,等着冯敬廷勃然大怒……

不料他什么都没有说,将她从香尘里捞出来洗干净,狠狠要了她一宿,从此不再用此香。

后来冯蕴每每想到,都觉得懊恼可惜,也曾经尝试制香,终不可得,于是遗憾。

如今又一次闻到久违的雪上梅妆,她心神俱醉,不免恍惚失态,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凭着记忆用力攀附着眼前的男子,在他怀里小狗似的轻嗅两下,委屈怅然。

“你来接我了?”

“不是不要了吗,为何又来?”

一声询问隔了两世忧伤。

忽而又笑,“做梦了……”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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