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斛的动作很快，两天之后就有一个厨子上了山，不出半日又急匆匆的下了山。
我问姜斛何必这么着急，他说怕扰了我的清净。
“姐姐我学会了哦，你快来看。”
姜斛腰间系上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嘴角都快列到耳朵上去了。
有点像话本子里写的一种小动物，嗯，很像小狗在摇晃尾巴。
这几天我也陆陆续续读了很多话本子，有将军平战，有贵妃一笑山河乱，有左相为美人望月台豪掷千金······姜斛一家确实传奇，祖父聂远徵年仅二十三岁就打退了安国的侵犯，安国战败后安国贵妃时常皱眉，为博美人一笑，安国时常派兵偷袭祁国边境。
祁国不堪其烦，聂远徵得了皇帝的命令，领了三万兵马掠了安国两座城池。
安国派人议和，赔付祁国三十万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马匹一百，丝绢绸缎数千。
班师回朝后，皇帝亲封镇国大将军。
左相姜寂跪在殿前请旨赐婚，求娶聂远徵的女儿聂凝寒。
聂凝寒虽是武将之女，偏偏生的出水芙蓉弱柳扶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上京城里最出色的才女。
皇帝曾有意纳她为妃，聂凝寒跪在殿前拔了头上的金钗抵在脖子前，不卑不亢说自己生死不入帝王家。
姜寂惊叹于聂凝寒的魄力，开始留意这个小姑娘，之后更是为了能见她一面在望月台上点燃千盏孔明灯，燃了半城的烟花。
皇帝问姜寂，聂凝寒是否愿意嫁他为妻。
姜寂说可愿传她一同面圣，自己早就对她情根深种。
皇帝大手一挥，赐下一双芙蓉暖玉，一对双鱼金佩，两座八宝玲珑琉璃塔作为新婚贺礼。
铺就十里红妆，造出一条锦绣路，迎娶他心爱的姑娘回家。
这多像话本子里写的神仙眷侣，可是姜寂为聂凝寒做的远不止这些。
我不由感叹，还是有钱好啊。
“姐姐，你尝尝看。”
姜斛端着一盘土豆丝邀功似的到了我面前，我尝了一口，的确色香味俱全。
至少能看得出这是土豆丝，闻着没有一种奇异的铁锈糊味。
“姜斛，你不尝尝看吗？”
我决心得让他多吃点，最近几天，他基本上是处于一首饿着的状态，好不容易做出能吃的东西了。
还是不能让孩子饿着。
姜斛闻言拿出了一个白馒头胡乱咬着，往嘴里扒拉着土豆丝，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孩子自己做出一顿饭就这么感动吗······要是他知道我不会什么仙法教不了他，他岂不是要哭晕过去。
“那个······”现在似乎是轮到我欲言又止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劝慰他。
“你做的挺好吃的，真看不出来你就学了半日······姐姐，我知道这个不好吃。
那个厨子是我家的，他带了一封家信，信上说皇帝减少了对我家的猜疑，有个醉心仙法的世子很难在京城培养自己的势力，我父母希望我能保护好自己，不到万不得己不要回京城。
他俩一切安好，也盼着我能平安。”
姜斛的情绪很低落，他最近几天时常和我说那些京城的富贵生活和他的一众好友，例如啊望月台上的醉仙酒，蝶舞楼里歌姬婉转的歌喉。
还有那些官家小姐的各种事迹，什么张家嫡长女把自己的庶女妹妹给打残了，起因是庶女有个狐媚子的娘，张大人宠妾太过。
还有宫中秘辛，据说皇后一心求子，可惜年轻时流产伤了根本，怎么补也不见好。
皇帝身边年轻貌美的又不在少数，可惜个个都生不下孩子。
宫里就两个皇子，可他们的母亲也都是因为难产去世。
现如今一个养在皇后名下，一个养在贵妃名下。
可最常提起的还是檀木。
他和我说檀木的焦柮擅剑，剑不出鞘就能赢过数十人的围攻。
他和我说檀木的魏枳，那是个充满了血性的女子，扛得动刀，在战场上比很多男人都要勇猛。
他还和我说檀木的柩儿和盼儿这一对兄妹，一个热爱种田，一个热爱制造一些农事器械。
他们都在檀木里发光发热。
可我还有个疑问，这个皇帝连姜斛一家都容不下，又是怎么容得下檀木的。
姜斛和我解释过，说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参与过安祁战争，皇帝不会动功臣，更不敢动功臣。
毕竟这么多人一下定一个谋逆的罪名实在是说不过去，天下百姓都不是傻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这个皇帝淹死。
皇帝可以颠倒黑白，但是不能捂住天下悠悠众口。
这些人从安国带回来的黄金白银实打实让他们的赋税减轻，所以百姓是一定会维护檀木的。
“姐姐，你一首待在深山。
等以后风头过去了，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世间繁华。
带你去吃冰糖葫芦，冰雪冷元子，荔枝膏······总之有很多好吃的。
街上的店里面还有很多金银珠宝，各类灯具，闪闪发光煞是好看······”闪闪发光的东西，我很喜欢，果断点头称是。
不过，我真的能随意下山吗，我从未离开过祁山，如果离开了祁山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都说我是祁山的守护神，守护神走了，那山不就······姜斛不知道我想了很多，只是看我点头又变得活泼了起来。
也无碍，只要这个便宜徒弟能过得开心点就好。
“对了姐姐，你怎么还不教我仙法？
你这些日子一首在问我山下的生活到底有多繁华，我猜测你应当是在祁山待的太久觉得寂寞无聊，才想着寻些乐子。
但我来这的目的有二，一是躲避风头，让皇帝放下猜忌之心。
二是学习仙法。”
姜斛的神色也是难得认真，他是在世家大族里面长大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决意避开教他仙法这种话题。
既然绕不开躲不掉，那就坦白吧。
“姜斛，我不会任何仙法，我只是活的久了点。
所以这些天我在逃避话题。
也可能我会，但是我从没用过。”
我把头低了下去，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我猜到了一些，原以为是你不愿意教我，现在得到这个答案我知道你不是对我心存芥蒂就好。
我也不是非学不可的，姐姐你不要觉得······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不愿意让我叫你师父开始。”
原来这么早我就暴露了，这样也好，都真诚一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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