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有还真跑到张宁远的玉米地里仔细瞅了瞅，路过到地里干活的张大城，远远就看见张大有在张宁远的玉米地里瞎晃。
“哎哎哎，你在宁远的地里干嘛呢？小心踩坏苗，宁远拿刀找上门。”
张宁远出名的狠人，谁要有意到他地里捣乱，他能拿着刀子，到人家里逼人拿人赔偿。
张大有自己捉摸不透，就拉着张大城一块捉摸，“你说这苗咋就能结出果子？”
张大城明显不信，“一边疯去。六月份苗刚出，我家的还没下种呢，哪来的苞谷。”
“你要是不信，跟我到他家里去看看。”
张大有拉上张大城就走。
张大城才不陪他疯，“我地里还有活，不跟你闹。”
“他家苞谷苗真结出苞谷了，你过来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
张大有力气大，拖着张大城往张宁远家里走。
张宁远的家还是泥土垒成的土房，上面铺的黑瓦，缺了一口子。整个张家村的房子，差不多都是他这种泥土房，一到下雨天，那雨水噌噌噌地往屋里冒。
趁着天晴，张宁远爬上屋顶，把缺瓦片的地方，用牛毛毡给堵住。
等他换到钱，就把孩子们接到城里住，再买上一座房子，省得孩子们来回奔波受苦。
张大城被张大有拽过来，朝着张宁远打招呼，“老远，你家房子又破了，要我说，重新盖划算。”
“盖什么盖。老远他孙女几个还要上学，哪有钱盖房子。”
张大有扯着张大城，“这儿，在这儿，你看。”
筐子一揭开，果然躺着成熟的玉米，泛出一股青甜的玉米香气。
张大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张大有直接拿出一个玉米放张大城手里，“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说他这苞谷咋来的？”
“还能咋来的，地里长的。”
张宁远以后还会催熟更多的作物，他们会慢慢习惯。
“六月份，地里咋就能长出苞谷？”张大城还是震惊，他掰开包裹玉米的叶子，露出里面的新鲜玉米，“该不会是你去年的苞谷放到今年吧！”
张大有也有这样的疑问。
他们农家人，就靠地和老天吃饭。什么季节长什么作物，心里都有数。
“地窖里的红薯放到现在，也都不成样子。苞谷还能这么新鲜，老远你肯定是有啥别的保存法子。”
“啥都没有，就地里长出来的。”
张宁远夺过玉米放回筐里，“在我这儿再磨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张大城一看是坏事了，他地里的活儿还没做完呢，回去老婆子又要骂了。张大有嘴里闲不住，磨着张宁远说出苞谷的来历。
张宁远将人打发走，“我刚才看见你家二壮跟你儿媳，大包小包地往村外走。”
“这混账东西。”张大有骂一声，赶紧追自家儿子去了。
张宁远收拾好房顶，就去厨房煮了一锅玉米，炒上四五个热菜，只等三孙女盼盼和两个孙子回来吃饭。
王爱芳不爱吃他做的饭，他也就没做她的份。
三孙女和两个孙子在村小学上学。五点放学，走路一个小时到家，正好六点。
一到家，两个五六岁的孙子，急冲冲地冲到张宁远面前，要零花钱，“爷爷，隔壁的小强，每天都有一分钱零花钱，我也要。”
这年头，一分钱能买上一包辣条，在同班同学面前赚足面子。
三孙女盼盼则是替张宁远，打扫厨房，擦洗桌子和碗筷。她刚一揭开锅，只见上面躺着整整齐齐的玉米，惊呼道：“哇，有苞谷吃！”
一听有玉米吃，俩小屁孩儿齐齐凑了过来，盯着锅里的玉米，等着三姐将玉米送到他们手里。
盼盼伸手用筷子各插入一根玉米，要递到两个弟弟手里，被张宁远拦住，“都过来洗手再吃饭。”
张宁远早备好一盆水。
偏远小山村，根本不讲究饭前便后洗手这一套。所以家家户户的孩子，每年都要吃上几粒打虫药，药出一床的虫子。
有张宁远盯着，两个孙子根本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地洗了手，拿起玉米啃。
“好吃，好吃！”
一年没尝过玉米啥味道，猛然吃一回，肯定好吃。
等吃上几回，味道就散了，再也尝不出它的味儿来。
三孙女盼盼则夹起一块豆角放时嘴里，眼里变得更亮，“阿爷，豆角也好吃。”
“好吃就多吃。”
家里以后再不缺吃的，孩子们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张宁远想着还得弄点肉回来，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桌上饭菜多，两个小的也不跟三孙女抢，各个吃得满嘴流油。
吃完饭，三孙女主动留下收拾碗筷，两个小的眼见着就要溜，被张宁远一把拽住衣裳，“阿爷为你们做了饭，怎么不跟阿爷道声谢谢？”
三孙女立刻道：“谢谢阿爷！阿爷今天做的饭菜好好吃！”
“盼盼是个好孩子，这是你的零花钱。”
张宁远拿出一分钱，递到三孙女手里。不是他舍不得给钱，钱到了三孙女手里，准得被她弟弟哄走。
眼见着三姐道谢还有钱拿，两个小的有样学样，“谢谢阿爷，我明天还要吃苞谷穗。”
“乖！”
张宁远又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一分钱，分别递了过去，“去玩吧！”
又对三孙女道：“去写作业！”
张宁远夺过孙女手里的抹布，把孙女赶回屋里写作业。村小学只教语言和数字两门课，课业不多，老师资质也一般，学生能学到多少，完全看天资。
而且，村里只有小学一到四年级，再大点年级就要到县里去上。三孙女今年十一岁，为照顾俩小的，整满九岁才上学。
这个决定不是张宁远定下，是王爱芳坚持。
张宁远因为送前面俩个孙女上初中，与王爱芳闹得很僵，三孙女上学晚的事，就让了一步。
看来赚钱的事，要尽快，有钱一切都好说。
他找到好友张四，打听了一下明早出船的情况。
“不年不节，去市里干啥？”
“卖点东西，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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